
*【苍衣社】刊发的都是半虚构故事
【暗察笔记】是苍衣社职业故事系列。这里汇集各行职业侠客,组成“暗察使”。每期一位暗察使讲述传奇职业故事,旨在开眼界、长见识。
大家好,我是脸叔。
【暗察笔记】是苍衣社新开的一个系列,专门讲述传奇职业故事。这里网罗了隐匿在城市江湖的各行职业侠客,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暗察使”。
数据分析师、心理咨询师、缉私警察……你听过的没听过的,应有尽有。
这次来的职业侠客是身高一米九的李一九,他和朋友小刀一起做「隐私猎人」,干了几票大的后,小刀已经隐居国外逍遥了。
故事从小刀入行开始讲起,大家想看的话,之后我们会再放上他俩搭伙接case的事。现在,我们把话筒递给李一九。
这是 苍衣社 的 第 05 篇 暗察笔记
零伍号暗察使:小刀
职业:隐私猎人
职业技能:信息收集,人设构建与扮演
全文 8272字,阅读约需 9 分钟
入这一行是因为我的朋友小刀。他是我发小,也是总被我妈拿来比较的“别人家的孩子”,每次考试都比我高几十分。
不过我和他关系很好,因为他会玩儿,表面上是个优等生,私下里也是混不吝。不用花太多心思成绩就已经拔尖了,他闲得无事便做了名黑客。不算很有名,只是曾经侵入了某个国家航空公司的数据库,拿到了数千万的旅客数据,还捎带脚挖出了这个东南亚国家高层的贪腐证据而已。
我说光凭这点他都可以吹一辈子了,他反应倒是很平淡。
后来,他当了一名“隐私猎人”,因为他觉得黑客光会玩技术太低级了,“隐私猎人”才是一门艺术营生。
他开始都是单干,之后拉了我入伙,在短暂从业的三四年里,我们帮深陷渣男泥沼的小女生报过仇;揪出过一家科技公司常年泄露研究数据的内鬼;还查出了一个暗网产业链,帮助警方捣毁了一个横跨儿童色情,人口贩卖,毒品,雇凶杀人的犯罪组织。论收入,多的时候一单收入几百万,少的时候我们分文不取。
现在小刀已经金盆洗手,在某个小国安心种花喝茶,只偶尔用一次性的匿名邮箱和我联系。我也有了朝九晚五的工作,乐得清闲。
偶尔怀念曾经的辉煌,想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于是找上了脸叔。脸叔让我从头讲起,我去问小刀他为什么入行,原因我真是惊掉下巴,这么多年也没听他讲过啊!不过这家伙太懒,不爱动笔,他单干的事儿,就由我整理出来吧。
作者图 | 和小刀的来往邮件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现在没有他查不到的隐私,只是没想到入这行是从查自己父亲出轨开始。
我叫小刀,美籍华裔。说到华裔,很多人会想到“香蕉人”,就是外黄里白,看起来是亚洲人,实际上思想语言都是西方的,但我恰恰相反,从小受的都是传统教育。
我虽然是美国出生,但却是在中国长大,高中后才又回到美国读书。连我家的陈设,也几乎看不到一点美国的样子——一水儿的红木家具,客厅里挂着的某前任市长题的“马到成功”,次卧挂着中国地图,书柜里是中国古典文学全家桶。
我爸是一个律师,每天西装革履,顶着微秃的脑袋,早上8点30准时从家里出发,开车直奔律所,晚上10点半之前回家。
爸妈都没啥时间陪我,不过我很会自娱自乐。没事做的时候,我很喜欢观察别人的生活。当然,并不是什么偷看女孩子洗澡之类的,这也太低俗了。我感兴趣的,是从细节了解一个人。我会去偷翻家里的垃圾桶,我妈总嚷嚷着要减肥,垃圾桶里却有炸鸡的包装,我就知道为什么她总也瘦不下了。
父亲从不让我参与他的工作,比如开庭、调查。但越不让我看,我就越好奇。我偷偷观察他,发现他有个记事本一直在用,好像工作上的事情都会记录下来。
一个周六的下午,趁爸妈都不在家,我直奔父亲的书房而去。轻轻打开房门,面前便是一张书桌,这张红木书桌十分整洁,用了十几年连个划痕都不好找,书桌上还摆着一对深绿色的玉貔貅,旁边还放着几块不知道来源的古钱币。
我戴上准备好的橡胶手套,蹑手蹑脚地一个一个打开抽屉,在左边的第三个抽屉发现了一个白色的木制密码盒。
这个木盒子已经有些旧了,可能被摔过,上面有些磕碰的痕迹和划痕。木头没有上蜡抛光,比较粗糙。锁的密码有三位,类似行李箱上的那种机械锁。
这种盒子其实很好打开,经常用的话,会在轮盘上留下抛光的痕迹,所以有迹可循。实在不行也就三位数的组合,1000多种可能。
我回房拿出LED手电筒,照着密码盒,一个一个轮盘地找。果然,盒子的第一个和第三个轮盘上,有轻微的抛光痕迹,数字分别是,“1”和“5”。难道是10月5日,父亲的生日?
好吧,剩下的一位数就挨个试吧。当我转到“7”的时候,一按开关,听到清脆的“咔嗒”声,盒子锁被打开了。
175?听我妈讲过,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莱特大街175号,当时是一家电影院。看不出我爸还挺浪漫。
盒子里是一本笔记本,书皮有些发黄,看上去像90年代的那种国产软皮记事本,上面“工作笔记”的“记”字右半边黑色的油墨已经掉了一半,颜色也是那个年代特有的灰绿和白色相间的条状。
我拿着手电筒往本子四周照了一下,防止本子上有什么特殊的机关,我爸聪明谨慎,要发现我动了他的东西,我肯定免不了吃顿黄金条子。
看了一圈,感觉没什么机关,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小心翼翼地翻动。一页页慢慢翻过去,终于在第三页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有个很小的碎纸块从书页掉了出来。好险!我爸不做去FBI特工真是可惜了。
终于,我看到了觊觎已久的,一直好奇的我爸的工作内容。每一页的正面都是一些案子的简报,和平时的记账一类的。看了一圈,也没什么特别有趣的。倒数第三页才有些不同,上面没有抬头没有落款,也没有表头,但是像个表格一样,左边写着日期,右边写着一行数字,没有标题,也没有文字说明。
我搞不懂这是什么,先拍了个照,准备回去慢慢研究。我把本子合上,把碎纸片放回了第三页,放进盒子。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嘎嗒”一声,盒子里有轻微的木材摩擦声音。
我重新查看这个盒子,发现了问题:这盒子的内外厚度不一致。我在盒子内层的底部摸索了一会儿,向下一按,盒子的底盖居然被推了起来。拿开底盖,原来盒子底下还有个很薄的夹层,平时根本发现不了。
在夹层里,我发现了几张光盘。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隐藏机关,我赶快把光盘拿到我自己屋子里,复制了一份。

等到深夜,我打开电脑,点开了复制的光盘内容,里面是视频文件,虽然还没播放,但从视频缩略图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内容。
点开视频,画面里我父亲正和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纠缠在一起。夹杂着生理上的兴奋和心理上的厌恶,我看完了所有视频,转过头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一时间我很多种感受涌上来,兴奋、厌恶、愤怒、失望、伤心……脑袋嗡嗡作响。我想去找他当面对质,想大吼大骂,想哭。
过了大概十分钟,我才强压住阵阵干呕恶心,冷静下来。我决定,先查清这件事。
直接跟踪,窃听,是不现实的。父亲这方面非常小心,他的客户基本不乏政商界的人士,自己在安保方面非常小心。之前坐他车的时候,他还当着我的面,从副驾驶前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GPS探测器,沿着车里扫了一圈,确定没有定位跟踪。
甚至连我家地下室,甚至一直常备着三个月的干粮、罐头和生活物资,我爸说是为了预防核战争和突发情况。
直接调查,无异于就是告诉他我知道这件事了。思来想去,我只能先从手里唯一的线索——那段视频入手。
我把视频以八倍速度又看了一遍,发现女主一直都是一个人,这说明他的伴侣是固定的,而不是随机风流。这样子事情就简单很多了,俩人是固定情人关系,少不了一起出门,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所以社交媒体上如果用心搜搜,也会有些线索。
我打开了一个识图网站。这个网站是某黑客开发出来的爬虫程序,用以匹配社交媒体中照片上的人脸,准确度不低。后来,国内有个程序员用了差不多的技术做了个软件,叫“原谅宝”,火了一阵。
我先把父亲的头像上传上去,进行人脸识别,搜索出来了很多结果。这我并不意外,父亲名声在外,经常参与会议、晚宴之类的,留下了不少照片,但大多没什么价值。
我一点点往下翻,略过了很多识别不准确的错误结果之后,终于发现了线索。
有一张来源是某个社交网站的,一个男人和一个披萨店送货员在住宅的合影,男人看起来非常像我父亲,但是我不敢肯定,因为光线原因,照片有点过曝,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照片背景的房门口,绝对不是我家,很有可能这就是小三的家。
这好办,给当事人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具体情况,就能直接解决。但是电话也不能随便打。我又不是警察,这种涉及个人信息的问询还挺敏感的,人家肯定不同意。所以我得找个理由。
想来想去,我觉得,有一个方法可以试试——装作是我父亲直接订餐。如果有订餐记录,那么我说送到老地方,服务员一定会查记录然后跟我核对,这样就能直接拿到订餐地址。
电话号码没什么问题,毕竟谁都有手机不在身边的时候,语气够自信,应该就能骗过对面的人。至于声音是否会露馅,就只能打赌披萨店的接线员工,记不得我父亲的声音了。
如果报上名字,披萨店有记录,那么,地址也就搞到了;如果名字对不上,那就只能再查,可能用了假名,也可能根本不是本人。
于是再一次父亲外出时,我用他留在桌上的电话拨过去,报上了父亲的姓名和手机号之后,对面几乎没啥迟疑,直接跟我核对地址。我一边听,一边快速在纸上记了下来。合照上的男人果然是我爸。
之后,我还不忘又打了一个电话回去,取消了订餐。要是披萨真送过去,一定会引起怀疑。我推脱说临时有事,披萨店也没有说什么。
没想到,连披萨店这种每天跟无数客户打交道的餐厅,对客户信息隐私的防护都几乎为零。在美国的教育体系中,老师和家人从小就告诉你,要信任他人,信任邻居,不要互相猜疑。
这种模式看上去挺好,不过却忽略了人性,被有心人利用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我也是抓住了这个漏洞,才这么轻易地得到了地址。
我打开谷歌地图,输入地址,地图指向达拉斯的市中心区附近的一个独栋别墅。谷歌地图的街景非常给力,连别墅的外部构造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很传统的美式独栋别墅,淡黄色的外墙,门前有个崭新的红色邮箱,前院的草坪也很规整。

但是,到此为止网上能找到的信息也就这些了。没有那个女人的照片,个人信息无从找起;没有房屋的租售信息,无法查到屋主或者租客的信息。
我想了想,想有突破,可能还是要实地跑一趟。不过,去别墅未免过于扎眼,我和父亲长得很像,很容易认出来。那就只能从另一个突破口披萨店入手了。
去披萨店之前,我简单地换了装。往脸上抹了黑色粉底,显得不那么年轻,又拿出压在柜底的红白蓝条纹polo衫,换上了一条陈年西裤,还有一双油得发亮的皮鞋。照照镜子,还好我长得老成,这么乍一看还真像个二十七八的职业人士。
坐公交来到了披萨店,我推门就进。这家店不同于达美乐,必胜客等中国常见的披萨连锁店,比较有墨西哥风情。店门是高度仅仅齐腰的木制推门,像小酒馆。进门就是吧台,吧台右边是两排桌子,红色的地板瓷砖被磨得有点褪色了,服务员也不像大城市里的那么热情,爱搭不理的。
我拣了个角落里能观察到整间店面的地方坐下,要了一份烤肉,一个最小尺寸的披萨。
因为我未成年,所以酒什么的是不敢点的,只能一边默默吃东西一边暗中观察。送餐的小哥一共两人,一个是小黑哥,一个是墨西哥人,合照里出现的,就是那个小黑哥。
这时候,他正在和吧台里的女服务员聊着天,可能是被他的说唱天赋打动,服务员不时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来之前,我特地做了功课,查过小黑哥的社交媒体和其他一些网站。他因为故意伤害罪进过局子,原因是他把女朋友的姘头给打了。估计是头上的绿色太过鲜艳,他在月黑风高夜堵了那人的车。仇是报了,自己也进去了。
这就是小黑哥的痛点,如果能抓住这个点,营造一个苦情人设,与他产生共情,那他应该很好被攻破。
而且我还调查他的生活情况和成长轨迹,他之前一直是德州人,没受过什么教育,目前单身,住在贫民区,生活比较拮据。金钱也是撬开他嘴的利器。
来到披萨店之前,我就做好了剧本:我需要设定的,是一个偶然间在车上亲眼目睹父亲出轨,眼睁睁看着父亲离开,一门心思想要为母亲报仇,不惜诉诸武力的苦情孩子。来到这里,恳求小黑哥帮忙。
黑哥听我说过事情经过之后,睹物伤情,联想起自己过去的事情,再联想到现在他的处境,自然也就会劝我不要冲动。这时我再告诉他我的目的,然后给他一笔钱,他也就心甘情愿上套了。
我的目的是,在他下次再往小三家送餐时,帮我送个东西。
我擦了擦嘴,起身走向小黑哥。刚才还在打情骂俏的小黑哥嘟囔了两句西班牙语,转换了姿态,摆出了职业化的微笑,“您需要帮忙吗,先生?”(事情发生在国外,人物对话均为英文翻译,与中文日常口语习惯不同。)
我说:“Ray先生,我想和你单独聊一下,现在方便吗?”
我突然叫出他的名字,他愣了一下,收起笑容走到我桌前,正襟危坐。
“好的,先生。”他一开口,我就隐约闻到一股大麻和龙舌兰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Ray先生,我叫小刀,我的父亲出轨了……”我换上早已经对着镜子排练好的悲痛欲绝的表情,开始讲述我亲眼目睹父亲出轨的故事。
我一边讲,一边观察小黑哥的表情,他从开始的一脸严肃慢慢变成了同情。我知道我的计划起效了,再适时地哽咽了几声,红了眼眶沉默下来。
果然,小黑哥听完我说的,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憋出一句:“原来那个先生是这样的人,你千万别做傻事,不管什么事情,永远不要用暴力解决。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需要我做什么?”
“Ray先生,真的太感谢你了!”我调整了一下表情,睁大眼睛感激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帮我送样东西,我爸看到以后,一定都会明白了。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我会把攒下来的零花钱都给你。”
交代完事情之后,虽然他一直推脱,但我还是掏出一沓旧票子硬塞给他,一共100美金,在达拉斯的工资水平中,这大概相当于他两天的收入。
辞别小黑哥,我赶回家进行第二步安排。我先打开匿名邮箱,给一个熟悉的ID发过去了一封邮件,订购了两个无线微型摄像头和一个迷你GPS定位器,之后,我又上亚马逊购买了一个白色的熊猫布偶钥匙链。
五天后,我要的东西全部到货了。我把定位器藏在了钥匙链熊猫肚子里的棉花中间,又去了趟那间别墅,在对面邻居家门口的栅栏上偷偷安装了摄像头。

终于,机会来了。三天后,父亲再次消失,我接到小黑哥的电话:“他们订餐了,我30分钟之后到,你在路口等我。”
我赶紧起身穿好衣服,下楼拦了一辆车直奔别墅。抵达时,小黑哥已经等候多时。
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玩偶钥匙链:“这是他们订餐的赠品,给他们就好。”
小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只帮你这一次,之后就收手吧,不要像我一样。”
离开别墅,我打开了手机里的监控软件,听着里面的动静。果然,披萨送进去后,父亲接过这个赠送的小熊钥匙链,顺手就给了那个女人。一切进展顺利。
接下来的几天,我从窃听器中听到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包括女人在买东西时报出来的信用卡号和CVV码,还有平时点餐的餐馆。
关于她的情况,我也查得差不多了。她叫何倩,安徽人,高中毕业便跟着当时在德州混了七八年的一个同乡来到美国,最早在华人月子中心当月嫂,后来认识了一个华人打工仔,两个人结了婚。之后婚姻不顺,便自己搬到了这边独自生活,没什么收入来源,主要靠依附男人过活。
父亲去她那没有规律可循,所以监控的进展不大,但在整理监控结果时,我发现了另外一处异样:每隔三天,何倩的家里都会有一个男人来访,和我父亲的时间刚好错开。
从室内的窃听器中我发现,他们之间语言很亲密,应该是恋人或有不正当关系。
小三还有另外的金主?真会玩。但是那男人的个人信息在现有的线索里查不到。他每次都是坐出租车过来的。况且他也不算我的调查对象,我想想也就作罢。
其实到现在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有了信用卡信息,女人的所有个人信息都可以用专门查公民信息的网站查到。
我对这女人很好奇,她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可以在各个男人之间穿梭,连我爸都被玩得团团转。
为此,我做了周密的准备。首先,我订了一间离她家不远的酒店房间,又准备好了微型录音笔和针孔摄像头。接下来,就是怎么把人约出来的问题。
我先在她家附近架了一个伪基站,用特制的设备,伪装父亲的手机号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大概内容是约晚上在酒店见面。
来到预定好的酒店,我拿出自己的中国护照进行登记入住。为了保险起见,我特地没有拿自己的美国身份证。
穿过装修华丽的酒店大堂,我碰巧看到有一户中国家庭坐在沙发上休息——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但很快便把目光移开了。
在迎宾的引导下,我乘坐电梯来到了已经预定好的1408房间。这间房是我特地定的,因为屋内陈设很适合谈事情。
这是个套间,会客室有一张桌子,只要把桌子后面的门关上,坐在桌子对面的人便只能看到一堵墙和一扇门,还有坐在那门前的我。可以分心的东西越少,被问询者的注意力越集中,心理压力就越大,更容易突破。
晚上,女人如期而至。她是一位面容姣好的江南女子,黑色的披肩长发,光滑紧致的皮肤,化着精致的淡妆,挎着当季新款LV小包,完全看不出她已经三十多岁了。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轻声道歉说走错了,就要退出房间。
“何女士,请留步,我是徐太太的律师,今天冒昧把您叫来,是想和您谈一下徐先生的事情。”我尽量以克制的语气说。
当那个在视频里和我父亲纠缠在一起的女人真的坐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冷静。
女人好像并不是很惊讶,把房门虚掩上,抽出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腰挺得笔直。
我拿出了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证据,“何女士,你和徐先生的事情徐太太已经知道了,我的委托人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只想请您和徐先生断绝来往。要多少钱,您开个价。”
女人拿起了面前的材料翻看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放下。她是个聪明人,资料里还有她和其他金主的来往记录,真要把事情抖出来,自己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何倩最终要了10万美金,我没有砍价,当天晚上就把钱打到了她的账户上。
当然,我没有这么多钱,是从我爸账上划的,之后我准备找他摊牌,倒也不在意被他发现。
那女人也信守承诺,在她家里,我再也没听到过父亲的声音,只剩另一个男人定期来访,不过,这和我关系不大了。
解决掉了小三,还需要解决我父亲的问题。小三绿了他这件事,我得想办法告诉他,让他觉得羞耻,也彻底死心。不然走了一个何倩,还会有张倩王倩约翰倩。
可这件事情非常尴尬,我没法直接说出口,于是我利用之前搜集的公民身份,随便选了一个注册了邮箱,给父亲寄去了一封邮件,把之前搜集到的何倩脚踏两条船,和父亲的转账记录作为附件发送。
发送完毕后,我又拟了一封邮件,自称是另一个男人雇佣的私家侦探,现在委托人已经准备打离婚官司,如果父亲继续插手别人家庭,将有可能被一同追究责任。
再三权衡之后,我把邮件标题设成了“何倩出轨证据”,挂上了准备好的多重代理用来伪装IP,点击发送。
过了两天,我爸没有任何反应,只字未提那被划走的10万美金,家里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何倩的别墅门口,再没出现过父亲的身影。
一周之后是父亲的生日,那天我提前买好了菜,跟父母亲约定好晚上在家吃火锅。到了晚上,母亲还是第一个回家,平日忙于加班的父亲紧随其后,我们三口人坐在了桌子前,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我提前洗好的菜和肉。
等待火锅烧开的时候,父亲拿出了一直舍不得喝的陈酿茅台,开盖后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
我余光瞟见了父亲的手表,这是母亲送给父亲的一块西铁城的表,表带和表盘已经磨损得很厉害了,但父亲从来没有换过手表。
我端起酒杯,“爸,你以后少出差,多陪陪我们吧。还有你那块表,太旧了,可以去翻新一下。”
父亲脸色有些古怪,他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我也吞下了白酒,被辣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件事情之后,我反思整个过程,觉得人对信息侵入的防御真的很薄弱,在这个事情里,无数人被我的“剧本”耍得团团转。尝到甜头的我开始在网上发帖揽客,偶尔会接到一些信息收集,人物调查的任务。

刚开始的时候,接的多是一些调查男朋友出轨,调查行踪之类的委托,钱也不多,活也不重,算是练手。慢慢的,简单的信息收集变得轻车熟路,我也靠这个挣了一些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