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民宿分尸案

来源: 2019-05-04 14:58:06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在喝下一天的第一口啤酒之后,我掏出了香烟,放在桌上,礼貌性地问了下身旁那位长得颇像搞笑组合“针千本”的近藤春菜的大姐。

“请问我可以抽烟吗?”

大姐很客气地把摞放在她面前的烟灰缸拿到了我的面前,“请抽,我不介意”,说完,她又指着她左手边的一位大哥,补了一句:“这个人已经抽了一辈子烟,我完全习惯了。”

大哥满头花白的头发,穿着类似汽修工的工作服,对我笑笑说:“是啊,每天至少三包烟,人家都叫我烟囱呢。”


这是位于大阪城附近的森之宫车站旁边,一家坐落于铁道桥下的小烤串店。时间刚刚过了晚上9点,4月夜晚不很凉,但还颇有倔劲的风夹杂着樱花飘落的花瓣,扫过这个城市的几乎每一条街道。不远处的车站前繁华地带,年轻人们都在灯火通明的店面里聒噪地享受着夜晚,而我无意中撞进来的这家店,却被已经步入迟暮之年的中老年人们占据着,简单地吃点东西,一口一口地抿着杯中酒,消磨着春夜里无聊的时光。

不用说,我身边的这两位客人,显然也正想跟什么人搭个话,而他们左边的那四位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男人,显然是刚刚从同一家公司下班,正在一起发着工作上的牢骚,丝毫不像是能够让外人插上话的样子。于是我就像是一个送上门来的活谈资,被这一对大阪随处可见的和蔼可亲,甚至是有些过度自来熟的夫妇拉着聊开了天。

在打听完我是北京人、来大阪旅游、多年前学过日语、会说滋贺方言、出生于80年代(昭和人间)之后,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工作”这个主题上。我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我是一个写杀人案的,最喜欢的就是恶性犯罪事件,尤其是杀人案。听到这个回答,大姐很神秘地问我:

“你是住在附近吗?”

“是的,我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家民宿。”

“哎呀呀... 那你可要小心啊!”

我似乎嗅到了一丝杀人案的气息,于是连忙追问“这附近是不是出过什么案子?”

大姐看了大哥一眼,小声念叨着:“还是不说的好,最好还是别说了吧...”

大哥则笑吟吟地看着我的反应。大阪人简直是天生的戏精。

和日本人的对话中,能够让聊天变得有意思的最重要的一个诀窍,就是要“听话音”,能听懂对方话中隐含的意思,也要能够明白如何去接对方的话。所以我就赶紧抢白说:“请一定要告诉我,不然今晚睡不着了!”

大姐笑逐言开,颇为神秘地一边张望着屋外,一边说:“去年这里发生了一起SM杀人案,还有美国人呢,你不知道吗?”

“是...一男一女吗?”

“没错没错,是一男一女。男的是美国人,女的是日本人。”

“女孩被杀了?”

“没错,女孩被那个美国男人杀了,然后还被切的七零八碎,丢得到处都是。”

“男人逃掉了?”

“哪里逃得掉?过了不久就被抓了,据说抓的时候,他还带着那个女孩的脑袋呢...”

这简直是有些引人入胜了。于是在那位热心大姐的指点之下,我从谷歌上找到了这起案子。而这,也就是我想要写这一篇案件的由来。


2018年2月16日凌晨0点,两个人影出现在了大阪森之宫车站附近的监控路线里,一男一女。男人看上去高高瘦瘦,外国人长相,而女人则一身OL打扮,一看便知是下了班后赶到这里。

森之宫车站,位于大阪市内著名观光景点“大阪城”的东南角,距离大阪城只有徒步不到5分钟的距离。

 

和大多数观光景点附近的居民区一样,随着“经营民宿”的流行,这一地区里很多原本空置的房屋,都被一些公司和个人稍加改造,成为了一间间“旅店房间”。尽管和一般的日本酒店相比,这些民宿往往没有成熟的安保措施,不提供常见的客房服务,也没有正规的收费收据,但它们凭借着优秀的地理位置、较为低廉的价格、无需入住登记、网上随时预约等等优势,依然受到了大量个人旅行者的青睐。

而先前出现在监控录像中的一男一女,在车站前见面后简单聊过两句,便肩并肩走出了视频监控的范围,来到了距离车站只有5分钟距离的一间“民宿”。

男人名叫拜拉克塔尔 瓦西里耶维奇(Bayraktar Yevgeniy Vasilievich),美国国籍。生父是保加利亚人,母亲是乌克兰人,双亲在他幼小时期便离婚。之后母亲带着他远嫁美国,定居德克萨斯后过了几年,又与第二任丈夫离婚,将家搬到了纽约长岛。

也许是由于身世复杂的原因,拜拉克塔尔在美国的交往关系非常简单,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根据他住在得克萨斯的继父回忆,拜拉克塔尔生性内向,喜欢一个人呆着。他从军队退役之后,一直和母亲生活在纽约长岛,没有固定工作。但是在他看似平淡的生活中,拜拉克塔尔却对一件事情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那就是“去日本生活”。他不止一次地在纽约街头和看似日本人的女孩子搭话,热情地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并且非常喜欢和对方聊一些在日本生活的事情。

他曾经对自己的母亲袒露过,生平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一个日本女孩当老婆。”

怀抱着这个梦想,拜拉克塔尔在2011年从美国空军退役之后,就曾经以2、3年一次的频率,前往日本旅行。在2017年,他从香港、韩国等地转机前往日本,次数达到了3次以上。

在2018年1月28日,他再次带上了行囊,从纽约飞到了大阪,用美国护照获得了90天免签的资格,住进了一间位于大阪难波车站附近的民宿。

和那些向往着购物、美食、美景、发朋友圈等等的游客不同,拜拉克塔尔自踏上日本的土地之后,所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 Tinder,开始寻找跟自己“配对”的女孩。他筛选的唯一条件,就是对方一定要是日本女孩。


 

 

Tinder 是个什么软件呢?简单来说,国内有一款克隆 Tinder 的软件,叫做“探探”,它们所提供的服务就是根据你的倾向 —— 主要是性别、性取向、年龄 —— 推送给你附近的符合条件的用户。用户们都被要求上传照片,而你可以通过照片来决定你“喜欢(往右划)”或是“不喜欢(往左划)”对方。当然,对方也可以通过相应的筛选,看到你的照片。当你和对方都选择了“喜欢”的时候,系统会显示你们“配对成功”,然后就可以开始对话了。

尽管很多用户都煞有介事地宣称使用这个软件是为了“交朋友”、“扩大视野”、“得到帮助”,但实际上作为使用者,你能够判断对方的信息几乎只有“性别”、“性取向”以及“颜值”,因此它的作用,我们都心知肚明。

 
 

 


 

拜拉克塔尔的“猎艳之旅”,其实进行得颇为顺利。根据 Tinder 上面的使用记录显示,从1月30日开始,拜拉克塔尔在两周时间内,成功“配对”了大约30名日本女孩,其中有10人曾经跟他线下见面。而在警方随后的调查中,看到了先后有5名不同的女孩,和拜拉克塔尔一同出现在几处公寓的电梯监视摄像头中。

据拜拉克塔尔自己的供认,这些女孩都跟他发生了性关系。而他能够如此快速上手的原因,是因为他在来日本之前,就从网上了解到“只要你长了一张白人的脸,哪怕聊聊皮卡丘,都能把日本女孩带回房间。”

 

也许是为了换换口味,或是怕被女孩们再度找上门来,拜拉克塔尔几乎每2、3天便会搬一次住处,而所有的住处都是他通过 Airbnb、Booking 这些手机应用物色到的民宿。

而在2月16日凌晨0点,和他一起出现在森之宫车站的女性,是来自兵库县三田市的近藤早纪,27岁。

 

近藤早纪毕业于兵库县姬路市的一家天主教中学后,考入大阪的一家私立大学,在大三时前往英国交换留学,熟练掌握英语。大学毕业之后,进入了三田市的一家企业工作。据她的同事回忆,早纪是一个热情活泼的女孩,乐于助人,一起外出逛街时也经常用英语为外国游客指路。

拜拉克塔尔和近藤早纪两人,是在几天前的2月13日晚间,通过Tinder的配对功能相识的。通过几天的聊天后,拜拉克塔尔通过 Tinder 的“查看对方登录位置”功能,大体上掌握了近藤早纪的居住地位置,于是在2月15日晚上,他提出“我要跟你见面,追到你家去”。而近藤早纪自然拒绝了他的这个要求,但是在拜拉克塔尔执拗的追求之中,她勉强同意“你别过来了,我去找你吧”。在当晚近藤早纪发给朋友的Line信息中,她对朋友说“我去见JAY了”。

于是在2月16日的凌晨,她如约来到了森之宫车站,跟着拜拉克塔尔回到了他在附近租住的民宿公寓。而显而易见的是,拜拉克塔尔并没有告诉近藤早纪自己真实的名字,而是使用了假名“JAY”。

在走进这家民宿之前,近藤早纪的手机突然关机。

按照拜拉克塔尔的预约信息,他在森之宫附近租住的这间民宿,退房时间是2月17日。在之后的调查中,从16日白天的电梯监控录像中,警方仅仅看到了拜拉克塔尔独自外出的影像,却没有找到近藤早纪离开这栋楼的记录。

16日白天,拜拉克塔尔先后外出3次,每次都是空手出门,之后提着塑料袋回到公寓中。在之后的供述中,他承认他先后前往了几家商场和超市,购买了菜刀、手锯、墨镜、帽子、口罩等物品。在17日上午离开这间公寓的时候,他拖着一个看着很重的旅行箱。

在之后的5天时间里,他先后预定了京都山科和大阪的两处民宿。而从民宿附近的监控录像中,警方发现拜拉克塔尔每次外出,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并且前往的地点都是人迹罕至的区域,而不是那些游客常去的观光景点。

根据拜拉克塔尔自己的供述,从17日到21日的这段时间里,他先后前往了京都的山科、宇治川、山崎,大阪的岛本町等地,伪装成游客的样子,伺机寻找小路前往树林深处或是河滩边的灌木丛,将他用锯子和菜刀分尸的近藤早纪的尸块,丢在这些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他唯一留下的,是近藤早纪的头颅。这一颗完整的人头,被他一直装在行李箱里,往来于大阪、京都、奈良各处。

2月21日,拜拉克塔尔来到了大阪市西成区著名的贫民窟 —— AIRIN地区。在这里,他找到了一间每天仅收1200日元房费的超廉价旅馆,将装有近藤早纪头颅的旅行箱遗弃在了这里,并且在屋中放置了大量的空气清新剂。随后,他逃亡自己的下一站:奈良。

 

(AIRIN地区是一个被日本人称作“魔窟”的地区,我先后慕名前往过两次,看到过连我都不敢相信的景象。该地区充斥着相当数量的吸毒人员、酒精成瘾者和盗窃、抢劫惯犯,以及大量的无家可归者和日结劳动者,普遍对外来者具有着比较强的敌意,并且讨厌被拍照。曾经发生过外国游客拍照后被抢夺相机、勒索钱财的事件。这一地区在二战后,先后发生过多达30次以上的集体暴动,当地的警署不得不配备相应的防卫措施。尽管历届大阪市长都提出过要整治这一地区,但时至今日,该地区的脏乱差,以及犯罪率极高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的迹象。

再补充一句,如果你执意对这一地区抱有好奇的话,一定不要夜里去,也不要招惹当地居民,并且一定看好自己的财物,穿上确保随时可以撒腿就跑的鞋子,并且确认好当地的地理环境。)


另一边,近藤早纪的突然失踪,也引起了身边人的怀疑。

由于早纪自己一个人住在公司提供的单身宿舍里,因此家中此时尚未得知她失踪的消息。但公司那边由于近藤早纪连续两天缺勤,在前往宿舍查看后也没有发现她这两天回来过的迹象,因此判断出她很可能已经下落不明的情况,公司迅速通知了警方。

警方接手此案后,通过对近藤早纪身边人的询问,认定了化名为“JAY”的外国人具有极大的作案嫌疑,因此迅速通知了近畿地区的各处警署,要求对街上形迹可疑的外国人进行必要的业务质询。

“业务质询”是日本警方的术语,如果你在日本旅行时曾经见过或是经历过“突然被路过的警察叫住”、“要求将口袋中的东西拿出来进行检查”、“被翻看护照”等等事情,那么这其实就是所谓的“业务质询”,是警察日常巡逻执行公务时常见的行动。这种业务质询并不仅仅针对外国人,也不仅仅针对“形迹可疑的人”,而是以随机抽查的形式进行的。

2月22日下午,奈良警方的两名巡警,在东大寺附近看到了混迹在大量外国游客之中,行色匆匆的拜拉克塔尔,于是将他拦下盘问。拜拉克塔尔最初想要用英语难倒前来盘问的日本警察,伺机脱身,但没想到的是两名巡警之中的一名恰好在美国长大,用英语熟练地对他在日本的行程进行了详细的盘问。在翻看了拜拉克塔尔的护照后,警察询问了他这段时间每天的住宿地址,而做贼心虚的拜拉克塔尔却闪烁其词,因此当场便被警察要求一同返回警署进行调查。

在警署中,拜拉克塔尔很快交待了自己杀害近藤早纪的全过程。

16日凌晨,拜拉克塔尔将近藤早纪领回自己租住的民宿公寓后,提出要她将手机关机,理由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两个人共处的时光”,并且自己首先将手机关机。于是毫无防备心的近藤早纪便顺从地将手机也关机了。

之后两人在发生关系的时候,拜拉克塔尔提出“想要玩更刺激的”,提出想要掐着近藤早纪的脖子做爱。而根据拜拉克塔尔的供述,早纪同意了他的要求,于是他先是用手掐,随后拿来了捆窗帘的绳子,紧紧地系在了近藤早纪的脖子上。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近藤早纪已经窒息死亡。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于是拜拉克塔尔从当天上午开始,便准备了分尸所用的菜刀、手锯,以及抛尸使用的口罩、帽子、墨镜等等物品。

18日,他将近藤早纪的足部、小腿丢弃在京都山科区的音羽川河岸草丛中。19日,在宇治川沿岸丢弃了近藤早纪的几节被切断的大腿。20日,在山崎附近的山中竹林里丢弃了部分躯干。21日,在大阪岛本町的淀川河岸,他将剩余的躯干和臂部,扔在了草丛中,之后前往大阪西成区的廉价旅馆,将装有近藤早纪头部的旅行箱留在了房间中后离去。

而在警方对拜拉克塔尔的手机进行调查中,发现他为了避免罪行暴露,在2月17日便删除了手机上的 Tinder 应用。而在他被巡警盘问的几分钟前,他在手机浏览器上,正在浏览2月23日上午从关西机场飞往美国的机票。

也就是说,如果警方没能在那个下午的奈良街上找到拜拉克塔尔的话,他便会踏上回到美国的飞机,就此远走高飞。

在拜拉克塔尔的全面供述下,警方在2月24日,从大阪的那家廉价旅馆中,找到了散发着强烈异臭的旅行箱,成功发现了近藤早纪早已腐烂的头部。

之后在拜拉克塔尔的指认之下,他对近藤早纪进行杀害、抛尸的各处地点,都得到了一一确认。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在开头中,那位大阪大姐告诉我的那幢“杀人民宿”。所幸的是,那并不是我当晚所住的那幢房子。


对近藤早纪的尸检,从找到头颅的那一刻起便开始了。兵库县警方经过尸检后确认,近藤早纪死于窒息,脖子上有被绳索勒过的痕迹。而兵库县神户市检察院也开始准备对拜拉克塔尔的起诉。

对于近藤早纪的死亡,拜拉克塔尔始终宣称这是一个意外,自己并没有想要杀害她的动机。而在自己失手弄死近藤早纪之后,为了掩盖罪行而进行的分尸、抛尸,拜拉克塔尔供认不讳。

经过对案情的慎重分析,检方认为,对于近藤早纪的被害经过,除了拜拉克塔尔的供述之外,没有任何的旁证,因此检方很难找到漏洞,推翻拜拉克塔尔的“失手杀害”供词。而从杀害、分尸、抛尸这一流程来看,拜拉克塔尔所使用的绳索是用来捆窗帘的,分尸所用工具是在杀害后才购买的,并且抛尸过程也相对仓促,确实找不到可以证明拜拉克塔尔“蓄谋作案”的线索,因此起诉方向从一开始,便没有定性为“谋杀”,而是“伤害致死”。

2019年1月15日,拜拉克塔尔杀害、分尸、抛尸近藤早纪一案,在神户市地方法院开庭。检方提出“被告一方冷酷无情,在明知扼颈行为可能会导致受害人严重伤害甚至死亡的情况下,依然执意实施了该行为,使受害人死亡。在受害人死亡后,被告为了掩盖罪行,丧心病狂地对受害人的尸体进行了分尸和抛尸。鉴于以上理由,我们以伤害致死、破坏尸体、抛弃尸体的罪名,对被告拜拉克塔尔提出起诉,求刑14年监禁。”

对于检方的控告理由,被告拜拉克塔尔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当庭表示承认所有罪行。因此,这场审判进行的相当迅速。

2019年1月22日,神户市地方法院对此案进行了一审判决宣告,被告拜拉克塔尔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但考虑到被告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确系初犯,并且此案并不具备代表性,系偶发事件,因此法庭决定从轻判决,判处被告拜拉克塔尔8年监禁。

检方神户地方检察院和被告拜拉克塔尔都没有提出上诉。


近藤早纪的死、被分尸、被抛尸,却仅仅换来了凶手的8年监禁,这一结果确实让所有听说过案情的人们,包括我自己在内,都觉得这一判决不可思议。然而,在详细了解了这一案件的来龙去脉之后,被告拜拉克塔尔在杀人前后的行为,也确实反映出了他对于导致近藤早纪的死亡一事毫无预期,随后的对应方式也颇为草率。从这些迹象来看,伤害致死的判决也的确成立。

但这样一来,似乎近藤早纪的死就显得“颇为不值”。对于她的死,我想说的是,这对于凶手拜拉克塔尔来说,也许真的是一个意外,但对于 Tinder 这类软件的数以千万记的用户来说,在统计学的意义来看,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原因很简单:我们永远无法通过一个人的性别、性取向、性偏好、年龄、长相、种族,来判断出这个人是个心存善念的好人,还是一个寻求刺激的危险行为爱好者,或是一个有着虐待、杀人、分尸,甚至是食尸的精神变态者。

更何况,在这类软件上公布的信息,都是可以由用户自己进行各种各样的修饰,甚至是完全捏造的 —— 无论是姓名、经历,还是工作、长相。当你在乐此不疲地为每一个看到的,养眼的帅哥美女点赞、打招呼、发信息的时候,你并不知道,这个举动会让另一端屏幕之后的什么人看到,又会为你带来怎样的遭遇。

当然,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提出“工具无罪,是使用的人有问题”、“你不应该责怪手枪的制造者,而应该责怪手枪的使用者”这样的论调。很遗憾的是,本文的作者不接受这样的诡辩。

为什么想要屠杀无辜同学的人,会想到去拿枪,而不是去拿西红柿、鸡蛋或是面包?为什么想要寻求新奇刺激的人,会想到去吸毒,而不是去做数学题、撸猫、看心理学知识?为什么寻找一夜情的人,会想到用那一类特定的软件,而不是去收听《日谈公园》,看我的公众号?

因为工具它本身就携带了各种各样的特定属性,而这些属性,就是工具的制造者创造这些工具的初衷和目的。


而对于此案,我觉得我还应该对女性们说几句,而我想说的话,其实在文中已经写得很明白了:不要用那么简单的标准去迅速评价一个人,更不要轻信自己的第一印象,让那些你尚未确认过的长相、学历、收入、种族等等东西,迅速说服你的内心。

是的,这很容易被理解为“受害者有罪论”。但是请现实一点,我们都活在一个人心深不可测的世界里,把童话信以为真的人的生活,下场不会像白雪公主、灰姑娘、小红帽那么阳光美好,吃了毒苹果就再也不会醒来了,坐上了南瓜马车到达的地方绝不会是王子的城堡,被大灰狼吞掉之前不会有猎人上门来救你。

脑袋被锯下来装在行李箱里,哪怕是走遍了大阪、京都、奈良的名胜古迹,也无法领略到一丝一毫的美好。


“真的是自己太不小心了啊...” 邻座的大姐吞下一口啤酒,紧闭着眼睛,歪着头说道。

店主凑了过来,问我还要不要加一扎啤酒。我看了看杯子里剩下不到2公分的残酒,摇了摇头,把啤酒一饮而尽,让店主结账。大哥在旁边微笑着看着我,说:

“今晚是个适合讲恐怖故事的夜晚呢。”

大姐把拇指和食指伸出,捏到只有一指宽的距离,对我说:“要不要再稍微喝一点?”

我笑笑,说:“不用啦,我好像有事情可以忙了。”接过店主递过来的账单,金额比我预料得要便宜很多。我把钱放在桌面上,道过谢,在大哥大姐笑眯眯的目光中,离开了这家小店。

 

发布于昨天 23: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