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玉女
金童玉女
夕陽殘照j將銅殿塗抹得一派燦然,熱鬧了一天的金殿廟會終於沉寂下來了。林美賢隨著最後一批遊客走出了“三天門”,她興致勃勃地邊走邊查看相機里今日拍到的美景,裏面有極具老昆明特色的踩高蹺,耍花燈,唱小調等節目表演。還有茶花園里金庸小說中的“十八學士”“十三太保”“恨天高”“七仙女”“玉帶紅雲”等名貴茶花。
“美賢,美賢,-----”身後有人叫她。
林美賢回頭看見一個穿著春裝裙的女子從石階上下來,四围寒碧色的松柏樹將她襯托得特別豔麗。
女子走近后,美賢才看清楚原來是徐蘇萍,從前她們同在金殿山下的一家工廠工作,是很好的朋友。
徐蘇萍高兴地說:“真想不到,我們又在金殿山上見面了。你现在还居住在新西兰吗?”(文革後期,金殿尚未茸修,還是人跡罕見的深山古剎,也是她們的樂園。)
“是的,你呢?你还住在昆明吗?”
她笑笑說:“我現在在杭州工作,但每年春天都會回昆明賞花。剛才我接到一位朋友婉清的電話,她們想去任玉盈辦的金童玉女幼兒園參觀,但被拒絕了,想請我帶她們去。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了你,咱們一塊走吧,去看看玉盈辦的幼兒園,據說那是全昆明市第一家超豪華型幼兒園。”
任玉盈和她們曾在同一個車間工作,是她們廠里最神秘的傳奇人物。她不是學校統一分配進廠的,而是自己找到這家工廠来的,那時招工的名額已經滿了,不再需要人了。但廠長一見她,就被她迷住了。連申請表都未填,馬上同意讓她進廠工作。
任玉盈進廠的那天,廠里的大操場正舉行金殿片廠區的籃球比賽,球场上比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她一出现,立即惹得正在看球賽的男女老幼都轉過頭去看她。在通往單身宿舍的路上,廠長為她背著背包,一手提著箱子,一手提著梳洗用具。她梳著两个彎彎的羊角小辮子,穿著深藍色新工裝,仰首挺胸地跟在後面。她皮膚微黑,臉龐俊美。在眾多的女工中她不算最美的一個,但她身上有一種強大的明星氣場,能馬上就吸引住人的眼球。
廠長本想將她安排到廠長辦公室當打字員,但她拒絕了,要求到全廠青年女工最多的三車間去工作。
任玉盈进廠不久,廠里就接二連三地出了人命案。先是一個快要結婚的女工服毒自殺了,據說她男朋友愛上了任玉盈拋棄了她。另一個男工得了單相思切腕自殺。最後是廠長和老婆鬧離婚,老婆吊死在了倉庫的大梁上。
因為這幾件事都和任玉盈有關,負責廠工會的余大姐就將任玉盈找去喝茶談心,瞭解情況。
任玉盈冷淡地說:“他們自己糊塗死了,與我什麽相干。”
的確,任玉盈和他們并無任何來往,連話都沒講過。
廠長成了單身漢后,常常有事無事地跑到車間來找任玉盈談話。廠長本來就是只色狼,眾人都為她捏了一把冷汗,深怕她吃虧上當。可沒幾天,廠長就因亂搞男女關係东窗事发,被公安局抓走了,判了十年徒刑。
後來,一群男青工到金殿水庫游泳,路過金殿時看見任玉盈和幾個衣冠楚楚的男子在環翠宮里打牌,其中一個是省里的一位高官。他們才明白了任玉盈是個有身份背景的人,決不會看中他們的。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男工追求任玉盈了,但他們依然喜歡和她交朋友。
對青年男工,只要足夠聰明,對她無非分之想的人,任玉盈都願意和他們交往,從穿金路口的糧油機械廠,到金殿山下的力車胎廠十多個工廠里都有她的朋友。休息天她常帶他們出去玩,她和這些男工之間也從未傳出過任何緋聞。1977年恢復高考時,這片廠區考取大學的人數是全市最高的一區。才有人透露出一點信息來,當年任玉盈帶他們出去請老師幫他們文化補習,對文化無興趣的人就帶他們認識些雲南軍區的小軍官。
對青年女工,她只和八九個常到食堂后面小花园里讲故事的女工來往。其餘女工她認為是些藍螞蟻,黑螞蟻沒有交往的價值。惹得女工們又恨又嫉妒,她們想罵她都無法開口,因為當時那些罵女人的難聽話如;“騷货”“爛屍”“皮蛋”“”狐狸精“等都無法用在她身上。
徐蘇萍接著說:“你走後不久,錫之和劉蘭兩位師傅都退休了。我們“春來茶館”的人也紛紛離開了昆明,現在留在昆明的就只剩任玉盈和王紫琦了。紫琦现在是XX集团公司老總的太太。玉盈一直在廠裡工作到工廠倒閉,成了下崗女工。”
徐蘇萍嘆了口氣說:“紫琦的丈夫從前是個嚴肅得像老學究一樣的人,現在竟成了色魔。不但有二奶,三奶還玩弄了N個婦女,全城議論紛紛,只有紫琦蒙在鼓里。”
林美賢搖搖頭說:“現在當官的,有錢的個個都像西門慶似的淫蕩?別說飽暖思淫欲,就是有些吃低保的人也有情夫,情婦哩。玉盈呢?你和她還有聯繫嗎?”
徐蘇萍說:“我和玉盈一直聯絡不上,明知她在昆明,可就是找不到她。現在終於知道她的下落了,我們正好一起去看看她。”
她們出了金殿大門就看見幾個風度氣質極佳的女子在那裡等著她們。相互介紹后美賢才知道她們都是幼兒教師,除了婉清在昆明工作,其餘的都是特地從外省趕來參觀“金童玉女”幼兒園的。
她們坐上婉清開來的中巴車,順著右邊的路轉過去,過了市博園後門,就來的了一個別墅村,這個村子就在金殿山腳下,只有一條街。
林美賢她們從車上下來時,暮靄升了起來,漠漠如織的煙霧正四處散開,一幢幢圍著高墻的別墅里偶爾傳來幾聲狗叫。
“金童玉女”幼兒園門上掛著四個大紅燈籠,燈籠上寫著“金童玉女”四個大字。婉清敲敲門,一個穿白色西裝裙,留著披肩長發的女子,拉開大鐵門上的小門皺著眉頭說:“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們幼兒園是不對外開放的,你們怎麼又來了。”她的風度氣質不亞於婉清她們。
徐蘇萍趕快走上前去說:“我叫徐蘇萍,她叫林美賢從前我們和玉盈同在一家工廠工作-----”
“呀!呀!你就是徐蘇萍,你就是林美賢。”那女子兩眼發光地看看徐蘇萍,又看看林美賢說:“快請進,快請進。我們早就聽說過你倆的大名了,我叫彩雲飛是這家幼兒園的負責人。”
徐蘇萍問:“玉盈在這裡嗎?”
“不在,她一年只到這裡一次。”
她開門讓林美賢她們進去說:“任小姐說;你們當年每到中秋節前就會到前面那片茴香花(野波斯菊)海里去摘花。”
林美賢說:“玉盈最愛將茴香花裝在小桶里,在桶把上系上幾個氫氣球當禮物送人哩。”
“對呀,對呀,她現在每年中秋前都會回來,帶我們到茴香花海去摘花,摘了裝在各式各樣的小桶里系上鍛帶或氫氣球,送到各個幼兒園去。摘花時她就講你們當年講過的故事給我們聽。”
“金童玉女”幼兒園是幢西式建築,樓上樓下有兩個極大的陽臺,陽臺右邊是一片大草地。草地上有滑梯,轉盤,搖馬,鞦韆等。
女子帶著她們從陽臺上去,推開一道玻璃門進去。寬大的走道兩邊一邊是餐廳,許多西裝筆挺的男孩和穿晚禮服的女孩拿著刀叉正襟危坐地在那裡用餐。另一邊是教室,玩具室,電腦室,鋼琴室,圖書館-----。
推開走道盡頭的玻璃門出去,外面是個小天井,廚房就在那裡。廚房里三個廚師正忙著準備孩子們的餐后甜點,那些裝在白瓷小盤里的奶酪蛋糕,草莓蛋糕,黑森林蛋糕,點綴著綠色的薄荷葉,紅色的漿果真是賞心悅目。
樓上一邊是男孩的臥室,一邊是女孩的臥室。中間是浴室,浴室里擺了兩排小巧玲瓏的浴缸。兩邊牆上的瓷磚上各有一副名畫,一邊是維納斯誕生圖,一邊是美少年納希修斯和女水妖們。
彩雲飛帶著她們走馬觀花地繞了一圈后,就將她們送了出來。她們走在陽臺上,看見大草地上幾位老師正領著用餐后的小朋友們在迷朦的月光下跳舞,他們圍成一個大圓圈連臂蹋足地唱著魏靈太后作的《楊白花歌》
“陽春二三月,
楊柳齊作花。
春風一夜入閨闥,
楊花飄蕩落南家。
含情出戶足無力,
拾得楊花淚沾臆。
秋去春來雙燕子,
願銜楊花入窠里。
彩雲飛送著她們朝大門走去,沒走多遠。一個女子站在陽臺上叫:“彩雲飛,彩雲飛任小姐在電視屏幕上要和你談話。”
彩雲飛忙對她們說:“我不遠送了,你們自己出去吧。”說完后就匆匆地跑了
婉清的一個女友說:“這家幼兒園,看似完美無缺,但氣氛詭異得很,我一時說不上來那兒不對勁。”
林美賢正想說:“這家幼兒園也太開放了,連魏靈太后作的那種深奧難解的淫歌也敢教幼兒們唱。”
“老師開開門,老師開開門,我不敢哭了,我不敢哭了------”大門旁邊一間黑洞洞的小房子里,一個女孩拍著門哭叫。
婉清開門進去,從裏面抱出一個梳爆炸頭,穿虎皮紋三點式的女孩來。她們帶著女孩迅速地出了大門開車走了。
婉清開著車朝北市區駛去,一轉眼就出了北市區。車子開進了一條長著優美挺拔白楊樹的林中小路,車開到一處鐵鑄雕花欄杆門前停下來,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子已在門前等著她們了。下車後徐蘇萍將林美賢介紹給她,美賢才知道這位叫鄭依萍的女子也是她們的朋友。
婉清說:“你們跟依萍姐進去,我去查查任玉盈的根底,馬上就回來。”說完后她就駕車走了。”
鄭依萍領她們進了鐵門,裏面紫蘭色的天上,銀河清淺,皓月當空。一條寬大的白石板路通向遠方,燦爛的月影東一個,西一個映在路兩邊的湖中。夜風吹過,浪搖晴影走金蛇。湖對岸的樹林里閃爍著鵝黃色,蛋青色的燈光。
林美賢驚奇地問徐蘇萍:“這是什麽地方?”
徐蘇萍說:“這裡是老昆明城的新十景之一,叫“雙湖映月”
她們走進湖邊柳樹下的八角亭中坐下,婉清的女友叫醒了懷中的女孩。女孩醒后,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
晚清的女友問:“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小紅妹。”
“老師為什麽把你關在黑房子里?”
“老師叫我和男生玩3P,我怕疼不玩,老師說;你都是熟女了,還什麽怕疼——”
女孩激靈一下放聲大哭:“老師,我不敢了,我不敢哭了——。”
婉清的女友將小紅妹抱起來,邊走邊安慰她:“別怕,別怕小紅妹聽話,是她們壞,不是小紅妹壞。”
小紅妹停止哭叫后,婉清的女友接著問:“她們還說了些什麽嚇人的話,來嚇唬我們的小紅妹。”
小紅妹抽泣著說:“老師說;關你三天黑房子,你再哭鬧就將你變成公仔女送給拍黃色錄像的人,讓那些老男人玩死你。”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不知如何開口。林美賢的背脊心冒出了冷汗,比當年聽任玉盈講恐怖故事還讓她毛骨豎立。
良久,婉清的另一個朋友問:“小紅妹,除了這些外,她們還教你們什麽?”
小紅妹揉著鼻子說:“老師還教我們說重口味的話,老師說;會說重口味話的男孩女孩有出息,會大紫大紅。”
婉清回來了,將車停在亭子前面。她走進亭子后問徐蘇萍:“你知道任玉盈是誰嗎?”
“不知道。”
“她就是著名的四大魔女之一,當今世上黃鐘毀棄,瓦釜雷鳴。正是她們四姐妹當道之日。任玉盈辦的金童玉玉幼兒園已經佈滿了全球。”
“哎呀呀!那我們拿什麽來拯救我們的金童玉女呢?”婉清的女友們一起叫了起來
“此事已成定局,無法逆轉。唯一的拯求辦法就是------”
眾人凝聽下文,婉清的手機響了起來,婉清忙打開手機,那邊傳來一個女子焦急的聲音:“婉清,有人來報告說;你們從“金童玉女”幼兒園偷走了一個女孩,現在她們正帶著一支精兵部隊全城搜找我們的幼兒園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們快將小朋友們聚中起來,我馬上帶朋友們過來保護他們。”
鄭依萍站起來說:“婉清你們將幼兒園的孩子帶到我們這裡來吧,我們這裡只有心無詭詐,在上帝眼中不算有罪的人才找得到。”
“太好了,我們馬上過來。”
鄭依萍將小紅妹抱過去說:“我現在就去,為你們幼兒園找個地方。”說完後抱著小紅妹順湖邊一條小路走了。
婉清將車開到北市區的一個車站停下來,叫林美賢自己乘車回家,林美賢下車后,回頭一看,已經不見那輛車的蹤影了。
回到家中,林美賢一直為她們擔憂,因為走得匆忙,雙方都未留下電話號碼。
睡了一覺醒來后,林美賢已經神清氣爽了。她仔細地回想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后,發現了幾個破綻。幾十年過去了,徐蘇萍不可能還是十五六歲時的摸樣;現在整個昆明城高樓林立那裡還有老昆明城的影子,更別說那美如仙境的“雙湖映月”了;還有婉清和女友們那些奇怪的對話,林美賢當然不會相信任玉盈是什麽魔女。她想想決定再到“金童玉女”幼兒園跑一趟,看是不是昨晚到過的那個幼兒園。
林美賢叫了輛出租車,直奔金殿後山。車圍著金殿山兜了幾個大圈子,都未找到那個別墅村。
林美賢又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仔細回想一遍,想起了最後一條線索來。她回家后立即打開相機查找,相機上的最後一張照片就是,暮靄升起徐蘇萍穿著豔麗的春裝裙從三天門出來,如步雲而下的仙女,林美賢當時沒有注意到,那時暮靄就已經升起來了。
她決定去找任玉盈和王紫琦,從她們的談話中尋找更多的線索,證明昨晚遇到的一切不是幻境,但茫茫人海中要去尋找一位下崗女工就像大海撈針。林美賢決定先去找王紫琦。
幾天后,一個春光明媚的早晨,林美賢在滇池邊的一個花園別墅里找到了王紫琦。王紫琦正和幾個小工將買來的盆花移植到花園里,看見林美賢她又驚又喜,扔下手中的活將林美賢請進客廳。
王紫琦的兒子一家早就移居美國了,丈夫又到香港新上市的公司處理業務去了,紫琦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別墅里也太冷清了。
兩人閑聊一陣子,林美賢問:“你和徐蘇萍還有來往嗎?”
“自從她到西安上學后,我們就失去了聯繫,再也沒見到她了。”
接著話題就轉到了任玉盈身上。
王紫琦很不好意思地說:“我和玉盈已經有兩三年沒來往了,想想也是我的過錯。我丈夫從前也認識玉盈,只是一般的朋友關係,可近幾年來我丈夫和她的關係越來越密切了。我丈夫每次從國外或省外回來,第一時間不是回家,而是去找玉盈。
我可能是氣昏了頭,就勸她別再理我丈夫了。哪知她說;你少疑神疑鬼的,如果我愛上了他,你現在還能安安穩穩的當闊太太嗎?將我噎得一口氣上不來,等我喘過氣來,她早走得無影無蹤了。你也知道她是那種心高氣傲的人,得罪了她一時,就等於得罪了她一世,不存在什麽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事情。
我丈夫知道此事后生氣地說;“你自己思想骯髒還褻瀆朋友。你知道嗎?你能和她交朋友是天大的榮幸。網上那些炫富女如某美美之流都是她的崇拜者,她們托高官拜富豪,打著燈籠火把滿世界找她,她都不理睬,她嗤笑她們是腦殘賤女。”
說得連我自己都羞愧起來,我明知玉盈不會愛上他,可還是疑神疑鬼的,可能是更年期綜合癥吧。”
林美賢想:“還好,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現在已成了色魔,否則還怎麼安度晚年呢?”因為王紫琦丈夫是色魔一事,的確在昆明市鬧得紛紛揚揚的,只有紫琦蒙在鼓裡。
林美賢問:“任玉盈後來結婚了嗎?”
“沒有,她一直是獨身一人。”
林美賢神秘地笑笑說:“可能這個世界上沒有讓她心動的男人吧?”
“倒也不是,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
王紫琦沉思了一會兒說:“事情已經過去許多年了,現在大家都成老太婆,我也沒必要再為她保密了。你們不知道,當年她愛上了昆明鑄造廠一個叫陸毅的鑄造工。玉盈從來就是個大方利落的人,在他面前顯得特別羞澀。她常帶我去陸毅他們廠找他,陸毅也會帶他的朋友們過來找我們玩。下班后,我們常常一塊兒到金殿水庫游泳。
你沒見過我丈夫,我丈夫就是陸毅的朋友。緣份這事真不好說,她百媚千嬌地向他示意,他總是淡淡的。想不到最後我和我家那位好了起來,他們卻始終沒有擦出愛情的火花來。
陸毅考取大學后就不辭而別了,從此再沒有回來過。得知陸毅不辭而別的消息后,玉盈哭得肝腸寸斷,我是第一次見她哭,也是最後一次見她哭。我安慰她說;你認識的男性朋友比他優秀的多了去了,何必為一個薄情寡恩的男人傷心流淚。她哭著說;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是誰?他是天堂六王子,是我最心儀的人。我們只聽說過將男朋友比喻成白馬王子的,從未聽說過天堂六王子的比喻。我想她愛陸毅愛得癲狂了,將他當成了天堂六王子。”
林美賢心裡一緊:“原來任玉盈心儀的人是天堂六王子。”
王紫琦接著說:“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愛上任何人了。你想過沒有,我們“春來茶館”的人後來都紛紛考上大學,離開了那家工廠,只剩下她一直在那裡工作到工廠倒閉,成了下崗女工。凴她的天資和悟性什麽樣的大學考不取?如果她不想上學,凴著她的人脈關係也可以換個輕鬆體面的工作。她為什麽一直不肯離開,我想她在等陸毅回來找她。”
林美賢想:“原來如此。”因為她也為此事困惑。
“你知道玉盈現在在那裡工作嗎?”
“她在西站附近,一個叫清逸小區里的一間理髮店打工。”
第二天,林美賢打的來到清逸小區。清逸小區是專門買給低收入家庭的經濟適用房。小區里有十多幢樓房,街道窄小但整潔乾淨,凡有空地的地方,都被人種上了花花草草。林美賢突然想起了她們從前所在的那家工廠,也有愛花的朋友們到處見縫插針地種花,使她們廠成了昆明市當時有名的花園工廠。這個小區里走著的姑娘夥子們,身上穿著的雖然不是名牌時裝。但都神情自如,舉止大方。
任玉盈工作的那間理髮店就在小區角落上的老年活動室旁邊,裏面窗明几淨。一個女孩坐在門前的一排椅子上,看見林美賢她忙站起來說:“阿姨,你要剪髮還是燙髮。”
林美賢問:“你們這裡有個叫任玉盈的師傅嗎?”
“任阿姨已經幾天沒來了,你是她的朋友嗎?”
話音未落,房裡走出一個中年婦女來。她眼睛發光地看看林美賢說:“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任玉盈的朋友,我想任玉盈不會再回來了。”
林美賢早就猜到結果,但還是非常失望。中年婦女殷勤地說:“我送你出去。”
她們走在高樓中間的小巷里,中年婦女警惕地看看兩頭沒有人,壓低嗓子問:“任玉盈是不是個搞地下工作的人。”
“你怎麼認為她是地下工作者?”
她詭吊地笑笑說:“她說;她是下崗女工,但來找她的人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儘管他們化了妝,打扮得像進城打工的農民工,但也逃不過我這雙毒眼。”
林美賢說:“我已經許多年沒有見到她了,不知道她的近況。”
她窘然地笑笑說:“不過她真是個大好人,她沒結過婚,將一片愛心都給了我們小區的孩子們。我們小區里的這些娃娃,大到中學生,小到還在懷裡吃奶的奶漿寶都喜歡她------”
林美賢忍不住:“啊------”地叫了一聲
“你怎麼了?”
林美賢趕快掩飾說:“我發現你們小區里怎麼沒有防盜門,也沒有防盜籠。”
她笑起來說:“我們小區裡住著許多信耶穌的人家,安全得很。”
從清逸小區出來,林美賢突然衝動起來,打算到公安局報案。走了一段路后冷靜下來想想,有誰會相信她說的事實?有誰會相信一個默默無聞,靠打工養活自己的下崗女工,竟然會是這淫亂風氣的締造者呢?
林美賢沮喪地朝城里走去,誰來拯救我們的金童玉女?她舉目望天,看著天上飄過的一片片白雲,天地茫茫,怎麼才能和徐蘇萍,婉清她們取得聯繫呢?她想問問她們,那唯一的拯救辦法究竟是什麽呢?
遠處就是“三一”教堂了,三五成群的中年男女正趕去那裡,做下午的主日敬拜。前面一個婦女牽著個梳馬尾巴,穿電光鞋的女孩,女孩極不情願地拖著腳跟著她奶奶或外婆走。
後面趕上一個較年輕的婦女來;“李大姐,你不是早上才來禮拜過嗎,怎麼又來了?”
牽著女孩的婦女說:“我是陪我孫女來參加兒童團契的。”
她壓低聲音接著說:“我家這丫頭,真是個人小鬼大的東西。被她媽發現躲在書房里上網看黃色錄像哩。你想想才多大點年紀,就會上色情網站了,長大了豈不成色情網站的老雇主了。我們全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一整夜一整夜地為她禱告。前幾天我收到了這期的《中信》,上面正好有篇文章專門提到這個問題說;一個調查發現,現在全球有許多孩子七歲前便上過色情網站。那篇文章提出了一些建議措施,還說唯一的拯救辦法就是信靠主耶穌基督。”
2013年4月22日10:0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