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文部分:24 & 25
第二十四章
我们大部份的生命都浪费在对文字语言的捉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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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你最近变开朗了,跟刚入狱的时候比。”
Blade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缓慢得好像在玩耍般勒断了手下人的颈骨,故意放慢的动作让承受者的表情无可忍耐的扭曲起来,但因为气管的阻断和紧紧捂在口鼻上的手,只能眦目欲裂的拼命睁大眼睛,发出沉闷的呜呜声,直到断气的最后一刻……
Blade说话总是比较精准,会明确的指出变量和参照物,一般很少加上“大概”“好像”这样模糊的修饰词。
而李笑白说话就像他的性格,不是那么的明确,答案总是模棱两可的含糊着。
“也许吧。”
李笑白单手把对方压制在洗碗池旁,另一只手抽出匕首来,听到Blade的话,仿佛思考般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边嘟囔着边利索的割开了身下人苍白颈侧紧张跳动的青色动脉,大量的鲜血瞬间飙出来!李笑白拧开水龙头,激喷着泡沫的水流和着鲜血在不锈钢的水槽里打着转流进下水道……
不确定的心情,不确定的方向。
大概既是因为对什么都不执着,又可能是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吧……若说是不想做的事倒是有一堆,李笑白想。
“怎样都好,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那家伙刚才不是说了会爆炸吗?”狼牙不耐烦的抱着手臂对着享受行凶且开始跑题的两人低吼。
“为什么这个被下了足以放到一头大象的迷药且肚子上被捅了一刀的家伙还这么精神呢?”李笑白在狼牙面前蹲下来,匕首在指间旋转了一下,收进衣袖里。
“因为你动作太慢了,”狼牙眯起眼睛凑近李笑白的脸侧,“真是不称职的保镖,我该现在就解雇你!”
“是你自己色欲熏心吧?”李笑白一把推开一头嚣张红发的脑袋!“那家伙只不过脱了件上衣就把你勾引到厨房来了,是你自己关的门,我可没兴趣插手你的床事。”毫不留情的踢了狼牙肚子上的伤口一脚,李笑白不屑:“这种货色也能把你放倒,真没用。”
刚触到狼牙身体的脚就被闪电般的抓住!狼牙狡猾一咧嘴,手抓着李笑白的脚腕猛一用力,李笑白惊愕的神色还没表达完整就失去了平衡!两个人顿时摔在地上滚作一团……
“嘿嘿,”狼牙借着体重的优势压住李笑白,虽然喘着粗气,因为伤口脸色也有点发青,但表情十分愉悦,捏了捏李笑白的脸,狞笑道:“现在你知道是怎么被放倒的了吧?起码我可是人尽其用,那个小骚货知道的东西都被我套出来了……你还不如我,”狼牙腾出一只手来在李笑白的腰上乱摸一气,“就只能被我压着动弹不得……”
“你……”身下的人低气压环绕,眼睛危险的眯起来……
“别玩了,”Blade擦擦手把毛巾丢在扭成一团的二人身上,“都处理好了,我把煤气阀打开,等会儿的爆炸应该会把所有痕迹都烧光,我们走吧。”
“嘿嘿,应该点根雪茄为宴会开幕来点焰火!”狼牙扶着桌子站起来,“给我支烟,Blade。”
“不给。”
“不要这么小气嘛,像个娘们儿一样,来一根?”
“不给。”
“你是没有还是不给啊?”
“不给。”
“靠!少啰嗦!给我烟!”
拳打脚踢……
李笑白叹口气,拿起炉灶旁的火柴,挡开Blade的手,拽起狼牙,“走了!”
单手轻轻摩擦,红红的火柴头清脆利落的在擦纸上嗤地化作火焰!
李笑白面无表情的扬手把引焰抛向身后!
Blade默契的关上门。
气与焰的碰撞,火与热的蔓延……瞬间火海!
巨大的爆炸声和气流的膨胀让他们谁也听不到对方的心跳……
即使是对话也要看着火光中对方的口型猜测……
“好爽!”
狼牙转头对着火海吹口哨,笑容亢奋,金色的眼睛竟然如此适合血与火。
“疯子。”
李笑白专注的架着狼牙逃跑,有点担心的抬手捂住他仍在流血的伤口……手腕却被另一侧的Blade抓住,猛地一拉,身体瞬间靠近,手指插进发间,唇被疯狂的掠夺……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是因为高热还是因为这个男人,李笑白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吻似乎也勾起了他心底的亢奋!下意识的回应,更助长了用生命寻求刺激的野火!身体被猛地推到墙上!爆炸的气流带着残渣和火焰撞击在墙背,滚滚的从二人交叠的身躯旁冲过!背后冰冷的墙壁瞬间变得滚烫!身前的男人却更加疯狂……余光中看到狼牙靠在同一面墙壁上默默注视着的眼光……
太热了,李笑白看不懂那样复杂的目光,他火红的发在热气中战神一般飘散,仿佛融进了这片火的地狱……他盯着李笑白慢慢地说了几个字,是什么?李笑白不知道。
他不想知道。
炽热烧光了理智。
大概也烧光了耐性。
李笑白闭上眼睛,手上还残留着杀人的快感,身后是破坏和疯狂,身前是邪恶和欲望,身旁是…啊,他懒得继续想下去……双手扣住Blade的颈项,激烈的回应着这个吻,仿佛两头兽!在咬噬中享受着流血和伤害的快感!互相舔舐,舌尖带刺,同类的气味给双方转瞬即逝的归属感,热烈到让人欲罢不能……
………………
…………
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李笑白透过窗口又看到了那个两天前被他们烧掉的监狱厨房废墟。焦黑的房屋支架和被高热熏得变形的水管支离破碎的在阳光下被人遗忘……那两具尸体自然早就被狱警搬走了,烧得面目全非也查不出什么来。只当作是煤气爆炸意外事件处理了。
李笑白冷笑,其实若是真心想查,总有蛛丝马迹可抓。比如被勒断的颈骨,与被掉落的物体砸断的骨骼相比,断裂方式是有少许不同的,再比如喷洒出来的血液,被激烈灼烧过的血液也会在家具上留下大面积特殊的痕迹,况且下水道里少许残留的血液总还是找得到的。
说到底,并不是查不出,而是这种派别势力支持下的刺杀与反刺杀事件大家都会默契的草草处理罢了。
无仁耐心的用尽手段弄死狼牙,这边则耐心的一一反击。
这样的交锋一个月来几乎每隔两三天就有一次。
什么时候才是完结呢?
直到有一方死掉么?
那个坐上之前要杀很多人坐上去以后会杀更多人的位置真的这么值得拼命么?
狼牙……这家伙其实未必适合这个位置呢……
李笑白活动了一下仰了太久有点僵硬的脖劲,离开了窗口。
不管怎么说,起码人家狼牙知道自己要什么……我的人生是不是真的有点缺乏计划?
刚刚跟詹姆斯医生的谈话浮现在脑海里。
李笑白没想到谈判进行的如此顺利,或者该说,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谈判。
他才表示出希望罗伦佐先生帮忙在医务室行个方便的意思,詹姆斯医生就同意了。
“罗伦佐先生早就交代过了,”那戴着眼镜的黑人医生总给李笑白一种猜不透的感觉,“‘早料到你这孩子是耐不住性子等到出狱的,想出去就出去吧,不过出来以后要来见我’,这是罗伦佐先生的原话。”黑人医生合起病历,“圣诞节前一天,我会不小心在走廊尽头的水槽里丢了钥匙,然后在舞会结束后找到。”
“……谢……谢谢?”李笑白的表情很别扭,“你什么都不问么?”
黑人医生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抬头看他一眼,摇摇头,“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在干嘛吧?真是乱七八糟的人生,年轻人就只会愚蠢的因为值得或者不值得的理由糟蹋自己的身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没这么多问题了。出去的时候记得关门。”
“……”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嘛!李笑白两手插着口袋,烦躁的踢飞光地上的石子儿,有点垂头丧气的站在操场中央,抬头看着天……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想干嘛罢了……
………………
…………
“就这样?”Blade挑眉。
“嗯。”李笑白枕着两手躺下来。
“靠,这根本连谈判都不算吧?”狼牙撇嘴,“说是施舍还差不多。”
李笑白皱眉。
Blade笑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沮丧,就结果而言还是成功的,虽然就后果而言有待观察。现在对谈判这项艺术有什么感想?”
“实力相差悬殊时谈判很难成立。”
“不对,”Blade伏低身子,猎人般居高临下的盯住李笑白,“谈判的关键在于‘弱点’。现在教你第一课,欲望就是弱点。强弱谈判成立的关键在于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最不堪一击的地方在哪里。你的弱点是有求于他,他的欲望是你,他的弱点就是你,宝贝,你可以更强势一些。”
我哪有你那么狡诈,李笑白思索一下,喃喃:“可现在我已经被动接受他的条件了,再加上与之前打的那个赌的重叠部分,好像对我很不利。”
狼牙伸过手来拉起李笑白,满不在乎的揽着他在囚室里转了个圈,“谈判技巧第二课,约定不一定非要履行。没人规定你非要遵守诺言去见他。”
Blade做了个赞同的表情,舒服的靠在床上。
李笑白无语,无耻果然是没有境界的。
“狼牙。”
“啊?”
“你旋转的脚步又错了。”
“靠!”
………………
…………
练舞,练武,杀人,被杀。
时间若要过的不知不觉其实非常简单。
李笑白:“又错!再敢被我踩到就废了你的脚!”
狼牙:“靠,不讲理也要有个限度吧?!”
Blade:“笑白,我能赢你,除了力量对比的优势,还有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李笑白:“你能看穿我的攻击。”
Blade:“对,为什么?”
李笑白:“……你的眼力比我好,速度比我快。”
Blade:“不对,再来。”
李笑白:“跳舞要有退有进,就像是猎人和猎物的追逐战一样,你现在就是被追逐的猎物,要小心翼翼脚步轻盈的逆着猎人逃走。你朝着猎人冲过去是怎么回事?!”
狼牙:“为什么要逃走?咬死猎人不就结了?”
李笑白:“……”
狼牙:“啊操!为什么踢我?!”
Blade:“笑白你很懒呢,你的攻击模式总是一击毙命。”
李笑白:“不好么?”
Blade:“对比你弱的对手可以,但是如果对方是你一击不能毙命的对手,这种格斗方式就很危险。”
李笑白:“为什么?”
Blade:“因为对方可以猜到你的攻击方向——致命处。的确,人体的致命处很多,但绝对比普通的格斗缩小了范围,我能看穿你的攻击不是因为我速度比你快,也不是因为我眼里比你好,而是因为我知道你每一次攻击都是要杀死我。”
李笑白:“明白了,再来。”
Blade:“听好了,对付强悍的对手,要有耐心,一击不能致命,要做好长期迂回攻击的准备。”
李笑白:“啰嗦。我知道你是暗示我不要急于胜过那个人,说一遍就够了!”
李笑白:“对,很好,就是这里,一个垫步后向左旋转……向左……向……他妈的放我下来!!是我抱着你旋转不是你抱我!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这无药可救的白痴!”
狼牙:“旋转完了有接吻的动作么?”
李笑白:“没有。”
狼牙:“那我不放了,嘿!”
李笑白:“@%¥@#¥……!!!”
Blade:“笑白,你对保护狼牙的事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负责呢,你觉得那个女的,碧昂丝,还活着么?”
李笑白:“活着。”
Blade:“这么肯定?你很相信你父亲么。”
李笑白:“不是相信……这是游戏底线,破坏的人没得玩。”
Blade:“……”
李笑白:“怎么了?”
Blade:“我在想,你跟那男人的牵绊也许比你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
李笑白:“胡说八道。”
Blade:“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的刀刃真的停在他的喉咙前了,你会刺下去么?”
李笑白:“为什么要刺下去?如果我能做到那一步就是胜负已分,没必要杀他,不然死人怎么听我说什么?”
Blade:“……呵,说的也是……”
李笑白:“什么啊,你那根本就不是赞同的表情吧?”
狼牙:“喂,小鬼,这件事结束以后,你要跟Blade走么?”
李笑白:“可能吧。你的老巢有比他更强的人么?”
狼牙:“我喽。”
“…………”李笑白:“对,我肯定跟他走。”
狼牙:“切!别看我这样,你没看过我们交手吧?徒手他也就跟我打个平手,更何况,他的枪法绝对不如我。”
李笑白:“真的?一个啤酒罐子从扔出去到落地,一共可以射中几枪?”
狼牙:“七枪,小case!”
李笑白:“我,八枪,同一个弹孔。”
狼牙:“!!”
李笑白:“而且我觉得Blade应该比我更强……不过八枪是个极限,因为第九发子弹就要换弹夹了,肯定不能在罐子落地前搞定……嗯,这么说来,也许我的枪法最强……”
狼牙:“我发现你也挺不要脸的……”
李笑白:“强就是强,这种事上有什么好谦虚的。”
狼牙:“嘿,小子,你这种性格我喜欢!”
李笑白:“谁管你喜不喜欢……别摸我头发!”
Blade:“九枪么?理论上是做得到的。只要事先在弹道里留一发子弹就行了。不过考虑到连发极限,枪管热度,手腕肌肉震颤程度,能否继续保持精准我也说不准。”
李笑白:“那你能做到么?”
Blade:“可以。”
李笑白&狼牙:“……”
狼牙:“靠,我们这群人中果然没人懂得谦虚……”
Blade:“等出去以后比比看吧。”
李笑白:“好啊。”
狼牙,大笑:“乐意奉陪。”
Blade:“笑白,赢过你父亲后,你想干什么?”
李笑白:“没想过,我不喜欢计划没把握的事,先赢了他再说。”
Blade:“那么,跟我在一起吧。等这件事结束后,如果你赢了他,墨可以与刃合并,我们就作两个快乐的杀手。如果你输了,刃可以继续收留你,我们作两个快乐的杀手。偶尔去狼牙那边串串门,盘剥一些新武器回来,如果他不给,就揍他一顿……如何?”
李笑白:“揍他我没有异议,不过……不可能有快乐的杀手吧……”
Blade,微笑:“我可以把这个回答当作yes么?”
李笑白:“狼牙,这件事完事之后你就去继承你老爹的事业么?”
狼牙:“废话。对了,要不要留下帮忙?刚换手肯定四方不稳,一群老鼠蠢蠢欲动……你不如继续当我保镖?南方好吃的东西有的是,我家厨子手艺相当牛喔,如何,考虑一下?”
李笑白:“…………”很认真的陷入思考……
狼牙:“我家糕点师傅是法国来的,还有一个中国厨师……”
李笑白:“…………”痛苦的抉择……
狼牙:“牧场上的鲜牛奶和庄园的蓝莓酱,高原葡萄和意大利香浓起司蛋糕,夏威夷风味海鲜和BBQ柠汁牛排……”
李笑白:“…………啊啊够了!你闭嘴!”
狼牙:“哈哈哈……你真他妈好玩!啊,算了吧,强拘着你也没意思,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经常来陪我打架就是了。不过,如果你不跟我在一起,那也不许跟Blade在一起,这是最大让步。”
李笑白:“什么屁话,你管得着么?”
狼牙:“说的也是……”
李笑白:“…………做什么露出这种表情?让人不习惯。”
狼牙:“好吧,再让一步,只有Blade。除了他以外都不行……否则我就去杀了他。”
李笑白:“杀了谁?”
狼牙:“你管我!”
李笑白:“狼牙,你未必会赢无仁,赢了以后也未必会放过Blade,对不对?”
狼牙:“我在你眼里还真是个恶棍啊……”
李笑白:“……”
狼牙:“其实大家都一样。”
“我知道……”李笑白:“……我们做个交易吧,等这件事结束后……”
狼牙:“我拒绝。”
“啊?”李笑白:“我还什么都没说吧。”
“不管是什么,我都拒绝。”狼牙,“不要跟我做交易,只有你,永远不要跟我做交易。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对我说‘我想要’就好,我不会跟你做交易,永远不会。只有这个,答应我,好么?”
“…………”李笑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狼牙挑起嘴角,“说‘好’就是了。”
“……”李笑白,“好。”
狼牙:“很乖嘛,说说看‘yes, I do’*1。”
李笑白:“去死吧!”
狼牙:“小鬼,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李笑白:“嗯,我也挺喜欢你的……不过我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都会死。”
狼牙:“我也是。”
李笑白:“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吧?”
狼牙:“……终于来了啊。”
很多时候,美好的时光往往不自知。
在我们知道它是美好的时候,常常已经失去它了。
“若能这样下去也挺好。”
所以当你产生这样的想法时,请务必要珍惜。
To be continued …
写于2008/5/4
*1:“Yes,I do.”基督教婚礼宣誓的誓约之辞。
will you have Him to be your wedded wife/hu*****and, to live together in the covenant of faith, hope, and love according to the intention of God for your lives together in Jesus Christ?
Will you listen to him inmost thoughts, be considerate and tender in your care of him, and stand by him faithfully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and, preferring him above all others, accept full responsibility for him every necessity for as long as you both shall live?
Yes, I do.
Yes, I do...
第二十五章
最浪漫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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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444,有人探监!”
听到这句话,520囚室里或站或坐的三个人都没动。
胖狱警站在门口,脸上的横肉开始不规则抖动……
在他咆哮出第一句辱骂上帝的言辞之前,李笑白皱着眉疑惑道:“探监?我么?”
“废话!”胖狱警不耐烦的敲了敲门上的探视窗,“动作快点!”
李笑白犹豫了一下,这里只有他是不会有人来探监的,更何况在这个狼牙势力集团被彻底隔离的时候。要说被探监的经验,就只有那一次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李笑白背上唰的起了一层寒气!
不…不会是那个人吧……
无意识的有点退缩的眼神与Blade沉着的目光相撞,李笑白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垂下头,快速的笑了……抬起头,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利索的站起身跟着胖狱警离开了。
“你的胳膊怎么回事?啊?!”胖狱警用警棍戳了戳正在渗血的纱布。
“没什么,从图书馆的梯子上摔下来受伤了。”李笑白轻描淡写的转过脸去。
“放屁!图书馆根本就没有梯子!”胖狱警咆哮!
“那就是厨房的梯子吧。”李笑白淡淡道。
“厨房早就被不知哪个混蛋烧掉了!!”胖狱警瞪圆的眼睛里写满“你他妈侮辱我的智商”之指控!
“那就是医务室的梯子吧。”李笑白微微皱眉,开始厌倦这个对话……
“你他妈根本是……呃!操!”刚要破口大骂的胖狱警忽然被一股大力撞在墙上!肚子上挨了狠狠一记!喉咙也被一只凉凉的手死死掐住……
“我说从梯子上摔下来,是为了您的方便。”李笑白凑近了胖狱警的厚耳朵轻声道,“或者你希望彻底追查下去到底是谁用什么武器伤了我么?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那个武器又是怎么进来的呢?是谁玩忽职守,是谁中饱私囊呢?狱警先生,无知是最安全的,你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傻瓜……”
李笑白轻轻的残忍的笑了一下,并不寒冷的微湿的气掠过胖狱警的耳侧,毛骨悚然的感觉流窜过胖狱警的全身,却隐约含着被撩拨起的兴奋……李笑白漆黑的眼睛冷淡的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就离开了,细碎的发稍在空气里随着转头的动作飞扬了一下扫过挺直秀气的鼻梁便乖顺的落回原处……在微挑的眼角留下一个小狐狸般狡黠又懒洋洋的眼神,少年便顺从的任身后两个狱警把自己拉开了。
胖狱警却保持着被按在墙上的姿势呆滞了半天……
为什么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居然打架那么厉害呢……那么细的胳膊腿哪里来的力量呢?那秀气的鼻梁难道从来没被一拳打断过么?那双眼睛真好看…难怪这阵子盛传短仓突然出来个绝色…怎么不是女的呢……真他妈的……唉……
胖狱警悄悄地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走在身后的李笑白,心里烦恼着一些不关他的事的事。
那个大仓的人很强。他的匕首到我面前的一瞬间仿佛消失了一样,人类的速度怎么会快成那样?没有道理……难道是利用视线死角的关系?从我胳膊上的伤口看来是从下往上挑开的,怎么能做到把从上往下的砍杀瞬间切换成由下往上的挑刺呢?真是奇怪,这里面一定有被我忽视掉的技巧……嗯,那时要不是狼牙及时出现我就挂了……话说回来,狼牙那混蛋挺厉害的么,那个左勾拳真够劲儿,借力打力么,没有转身空间的地方可以借用腿的力量,嗯……
李笑白两手插着口袋跟在胖狱警身后慢腾腾地走着,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些跟血腥暴力相关的技术性细节。
虽然上面让我找机会干掉他,但……从之前这个少年的几次出手看就知道,我们明显不在一个档次,还没靠近就会被打得烂烂的糊在墙上了,下毒、炸药、美人计、连环计……听说之前的人已经前赴后继的用过了,无一成功,我要怎么办啊……
狱警A走在李笑白身后左侧苦恼中。
这个少年是杀手吧,嗯,走路这么轻一定是杀手,动画片里都是这么演的。这个新来的白人瘦狱警一定是某个黑帮安插进来的奸细吧,嗯,一脸正气,一定是奸细,美国大片里都是这么演的。鲍勃那死胖子一定是对人家有点动心了吧,嗯,眼神飘忽脸泛红晕长吁短叹,一定是动心了,肥皂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狱警B走在李笑白身后右侧暗暗的做着理由崩溃但结果意外精准的预测……
一行四人各怀心思的走向探监室……
其实进来之前李笑白考虑过所有可能此时到狱中来见他的人,父亲、墨七、罗伦佐,甚至碧昂丝医生——虽然是李笑白单方面的希冀,但真的坐在探监室玻璃外面的,却是再给他一年时间也猜不中的人物。
“嗨!小家伙,你的头发剪短了啊,果然很美呢,就知道Blade眼光不会差!”
“维…维拉?”
李笑白的表情有点呆愣,站在原地忘了坐下。
“还记得我呢,好荣幸~”雏菊般淡蓝的眼睛笑眯眯的弯起来,白净的脸颊上却并没有像当初他自己说的那样染上健康的红晕,反而泛着淡淡的疲惫的青色……
“……”李笑白垂下眼帘,慢慢坐下来,两手放在桌子上,摆弄了一会而自己的手指,缓缓道:“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了。”
“可以的话下辈子我也不想看见这里的任何一样事物。”维拉收起笑容,冷冷的看着远处。
两人隔着玻璃沉默的对坐了一会儿,安静的气氛却被另一个声音打破!
“维拉,农场上浆果下来了,今年的收成比往年都好哦~马修夫妇免费把他们的采摘机借给我们呢,看,一点梗子都不带,漂亮是不是?”
一个大篮子被献宝一样用力的推到玻璃最前面,篮子的后面是一张苍老的带着晒红斑的老妇人笑容,篮子的前面是李笑白惊讶的脸,篮子里是满满的紫色的泛着诱人光泽的浆果……
“……啊?”李笑白僵硬的发出一个单音节。
她是用“维拉”作为开头语的吧?那为什么对着我说话?怎么回事?她是谁?她刚刚在说什么?这些食物……真的给我么?
李笑白转过头茫然的望着维拉。
而维拉此时只无比温柔的盯着老妇人,表情却无比悲哀……
“我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蓝莓酱,本来有6罐子,6罐子……可是上火车的时候被强行留下3罐子,说什么联邦…违禁法……什么什么……哦,上帝,真是苛刻的德克萨斯州,街上居然有人用报纸卷三明治……上帝保佑他们还能出产火鸡,那真是唯一的优点了……噢噢我又在啰嗦了,不过你也受不了这里是吧?我说到哪里了,哦,还剩下三罐子……”老妇人仍旧在喋喋不休……
“她是我的奶奶,”维拉轻声说,伸手温柔的帮老妇人把落到嘴角的头发捋到耳后,“我入狱的时候对她打击很大,大病了一场,庄园上所有的人都来劝,我也每周给她写信安慰她,这样过了很久她才慢慢的恢复过来,开始出门走动,开始做点简单的农活……唯一的支柱就是等着我回去。”
李笑白盯着那篮食物,“你不是成功回去了么?”
“也许吧,”维拉苦笑了一下,“可是回去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奶奶记忆中干净的小维拉了。”
李笑白转过眼看他,“你还在意监狱里的事?”
维拉摇摇头,“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无论现在多么肮脏,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等到出狱,只要离开这里,我就能站在阳光底下,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李笑白没吱声。
“那是做梦!”维拉自己冷酷的说出结论。“污秽一旦占身,就会如蛆附骨的跟随你一辈子!堕落了第一步,就只会越陷越深。放弃了一次原则,就会不断放弃下去……等你意识到的时候,便已经失去了重新站在阳光下的资格。即使你厚颜无耻的想要假装一切已经结束,也会有肮脏人把更肮脏的你展示给所有人……我自作自受,我自作自受……”维拉低下头,闷闷的苦笑……
“……可是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居然说不许用玻璃罐子装果酱,监狱不许有那种可能变成武器的东西进来,天啊!难道他们要我用柳条筐装果酱么?!哦,我可怜的小维拉,你怎么被冤枉进这个邪恶的地方?!这些人太坏了,太坏了……”老妇人委屈的两手敲着篮子,认真的盯着李笑白抱怨着,仿佛完全看不到身旁的维拉……
“我回去以后,那些人很快找上门来。”维拉伸出手轻抚老妇人略微佝偻的背,轻轻帮她顺着气,“说实话我很诧异,我以为最先来杀我的一定是狼牙的人,没想到……我当然不愿意继续卷进这些破事里,什么继承人什么权力!我才不想管!为什么抓着我不放?!我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熬到出狱重新开始而已啊……就不能放过我吗?!”情绪的激动让维拉苍白的脸有点涨红。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讲什么。”李笑白皱眉。
“你不需要明白,不明白比较好……”维拉叹气,“总之,奶奶被那些该下地狱的混蛋惊吓到,大概也被如此肮脏的我惊吓到,也许是对我彻底失望了吧…奶奶又病了一场……醒来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我。或者该说,选择性的忘记了出狱以后的我。坚定的认为我还在狱中,努力的改过自新,等着出狱后与她团圆。”
李笑白愣住,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你没有试过跟她慢慢解释么?”
维拉苦笑一下,“没用的,她听不见我,看不见我,完全当我不存在。但是却一直一直挂念着‘狱里的小维拉’,每天每天坐在窗口一直盯着门口的邮筒,从太阳升起到落下一直一直等着‘维拉’的信,天黑以后就坐在壁炉旁一遍一遍的翻看从前收到的信,她的小维拉,她活泼美丽的小维拉写给她的信……”
维拉颤抖着捂住嘴,紧紧闭上眼睛……李笑白觉得他会落下泪来,但他终究没有,然而他的表情已然是在哭泣了……
“维拉你这坏孩子,好久不给我写信了!都已经……我看看,从榛子花开到现在……上帝啊,都已经三个月了……太不像话,我担心你担心的睡不着……你还以为你的奶奶年轻力壮么?夜里睡不着,白天我连奶牛都看不清……你这个小混蛋……”老妇人半责怪半宠溺的敲敲玻璃,仿佛是轻轻敲敲调皮小孩的额头一样,发出温和的笃笃声。这个充满爱意的动作完全把李笑白惊吓在原地!从没担任过这种被长辈宠爱的小孩角色,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李笑白手足无措的望向一旁默默看着的维拉,眼神相当混乱!
“你只要说‘对不起,奶奶’。”维拉轻轻地说,深深的望着满脸疼爱表情的老妇人。
“对…对不起,奶奶……”李笑白小声学舌。
“‘放心吧,维拉过得很好。’”
“放心吧,维拉过得很好。”
“‘吃得很好,睡得也很好,还是一样的淘气。所以……’”维拉哽咽起来。
李笑白抬头默默看着他。
“所以你要好好睡觉,不然哪有力气治他?一定要好好休息,吃好睡好……”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维拉握紧的拳上……
“我会给你写信,放心吧,从今往后我每周给你写信,一周都不会忘……一周都不会忘……”
泪水那么干净,那么透亮……缓缓的滑过少年苍白的手指,滴落在谁的心上?
老夫人笑得很满足。
那笑容让李笑白的心里隐隐的不舒服……
只是一封信而已,干嘛那么容易满足呢?
为什么要花一整天的时间去等一封信呢?反正它会在指定的时间到不是么?
从来没有人要我写过信,也从来没有人等过我的信……
抬起手按住心脏,这种不舒服……是羡慕么……
真可悲。
探监结束的铃声响起时,维拉扶起老妇人,留下篮子。
“帮我写信给奶奶。”
“我没写过……”
“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你可以自己写给她吧?”
“我要离开了,离开庄园,可能离开美国一阵子……四处去旅行,我需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而且继续留在奶奶身边,她会很危险。”
“你这样……算是把她拜托给我么?……好狡猾。”
“因为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一个,”维拉轻轻笑,“再见。”
“嗯。”
“哦,对了,代我向狼牙说谢谢。”
为什么?李笑白没有问,因为维拉的眼神里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好吧,那是他们之间的事。
一个意外的相识,一段也许可以避免的交织,一声不知道有多重的谢谢。
李笑白最后看了一眼消失在门口的老妇人略微佝偻的背影,回想起那个宠溺的动作,那个满足的笑脸,下意识的抬起手朝着已经没有人了的门口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脸,额头抵在玻璃上,认真盯着那篮饱满的浆果良久……
没能带进来真是可惜了,饱含着思念,奶奶做的果酱,应该会很好吃吧,他想。
……写于2008/5/12……
明天就是圣诞舞会。
今晚是最后一次练习,狼牙进步很快。
不再踩李笑白的脚。
能够听出来节奏。
转圈的时候知道要跟着李笑白的脚步而不是抓着李笑白乱甩。
结束动作也总算固定住了。
可是,即使如此,两人依旧像打了一场硬仗一般,一曲结束两败俱伤……
狼牙索性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Blade坐在下铺,一脸观赏两只动物玩耍的表情,好整以暇的微笑着。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喘气声一无所有。
这个时间,这种音频,很容易入睡。
何况是遵从本能的野兽们。
狼牙的呼吸声渐渐平缓,四肢也放松着,胸膛有规律的上下起伏,仿佛睡着了。
李笑白也有些累了,于是懒得再爬到上铺去,索性挨着Blade在下铺并排坐下……
夜色已深,外面的月光透过铁栏杆凉凉的投影到囚室坑坑洼洼的地上,背后的墙壁也凉凉的,还带着后半夜的水汽,这倒是让李笑白活动的燥热的身体很舒服……
两人并不做声,只是并肩放松的坐着,良久。
李笑白闭着眼睛轻轻的仰头靠在墙上,低声道:“今天我见到维拉的外婆了。”
Blade:“怎样的人?”
李笑白:“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平凡老妇人。”
Blade:“那你还念念不忘?”
李笑白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两手环住膝盖,“她让我以后常给她写信……我,嗯,我从来没给人写过信……”李笑白有点无措的抓抓脑袋,迷茫的望着墙角, “可是今天下午,看到维拉和他外婆走出探望室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想,以后会不会也有一个人,坐在一片大庄园上的小木屋里,经常望一望窗外门前的邮筒,耐心的等着,等着我的信呢?”
Blade转过头来,深深的望着身旁的少年……
“……要是有就好了。”李笑白呆望着虚无的前方轻轻说。
Blade略坐直了身体,几乎是温柔的唤他:“笑白……”
少年却忽然尴尬了起来,掩饰般转过脸去,有点混乱的嘟囔:“话说回来我根本不知道跟家人的信要怎么写……开头和结尾有什么格式要求么……”
“笑白。”
“中文的话好像应该写‘此致,敬礼’……我不知道西方人是什么样的习惯……”
“笑白!”
“或者应该写Best Regards?还是祝你身体健康之类的呢……那老太太看上去年纪好像挺……唔?!”
Blade扳过少年执拗的脸,吻上他柔软的嘴唇,将不相干的话统统堵了回去……只剩温存的爱抚……
轻轻浅浅暖暖的吻……
连绵不断的吻……
舌与舌的游戏。
“笑白……我们住在一起吧。”
结束一轮漫长缠绵的吻之后Blade轻声地说,好听的男中音像小提琴一样在夜色中流淌……如果说Blade身上有什么让李笑白觉得最无法抗拒,那就是他的声音。这个男人有着足以蛊惑神的美丽声音,以及足以瞬间击溃李笑白心防的言语力量……
“我们住在一起吧……”Blade深深浅浅的吻着怀里人的颈窝,“等这里的事结束以后,我们就买一个大房子来住……
你离开家的时候,要给我写信,信纸用蓝色的,信封要用火烫封上,上面是一个小小的圆圈,里面有我名字的开头字母B,表示这是写给我的信,只有我能开启……
我会坐在家里,看着外面的邮筒,等着你蓝色的带着字母B的信……一直等,一直等……然后……”Blade若有所思的笑,“然后如果我出门,你也要在家里等着我的信,我就不要求你早起查看信筒了,但起码每天下午要去看一眼,如果有带着字母L的信封,就收起来,但是不要拆开,等我回来念给你听……
至于信的落款,笑白……家人的信不需要祝福语,也不需要此致敬礼,我只要你写上七个字母……”Blade拉起李笑白的手,指尖在他的手心里划下一个个优美的字符,连贯成最沉重的奢望……最后在交叠的手心落下一个吻,轻声问:“……好么?”
怀里少年的身体由紧绷到放松……静静的盯着那划下誓言的手心沉默许久,李笑白才缓缓的合上手掌,仿佛想紧紧的将之握在手中一般,嘴里却吐出冷漠的答案:“……不好。”
Blade保持着搂着他的姿势,静了一会,低声问:“为什么?”
李笑白抬眼继续固执的盯着那什么也没有的墙角,想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道:“这个字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点,听起来不太把握。况且,对碧昂丝医生我都不曾说过,又何况对你。”
Blade埋头轻轻的笑:“真是残忍的人……”
对于这句指责李笑白不置可否,只是条理清晰的开始罗列此蓝图不可行的理由:“至于有关住在一起的规划,首先,从我们的职业来看,出门的话,应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出任务。而出任务过程中往家里写信这种容易透露个人信息不算还很可能暴露杀手据点的不专业行为,我做不出来。其次,姓名开头字母火烫这种容易被伪造的标志还是不加为好,否则反而容易被发现暗号的人戏弄。最后,规律的行为模式是找死。如果是我动手的话,那个每天到庭院里查看邮筒的笨蛋必死无疑!”
Blade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全身无力的揽住李笑白再接再厉:“好……好好……那么换成这样,我们住在豪华大厦的最顶层,所有入口都装上监视器,每个观察点都安装联动装置,每个楼层都布置专人24小时轮班,出门的时候我们用电子加密邮件联系,解锁密码每次更换,邮箱不定时更名……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笑白撇嘴,“谁说我要住在层层包围的豪华大厦顶层了?”
“哦?那你想住怎样的房间?”
“嗯……”李笑白抱着膝盖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小的阁楼就好,墙壁要很结实,只有一个入口和一扇窗户,这样我可以全面掌握有效路径。窗户的话要很大很大,装在倾斜的阁楼屋顶上,白天有暖洋洋的阳光洒进来,可以把整个房间都照亮,没有一块阴影。晚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夜空,有星星的话应该会很漂亮,也方便辨别方向和发现埋伏……天亮的时候太阳从窗口爬上来,会照到我的眼睛上,偶尔会有鸟在窗子上跳来跳去,吱喳乱叫,不用闹钟就可以醒来……而我养的猫可以从窗口爬出去,在午后太阳最暖的时候趴在屋顶上睡觉……最好窗户质量不是很好,这样下雨天就可以漏雨,我们可以在下面放上很多盆子罐子接水,叮叮咚咚的应该很好听……嗯……嗯,目前就想到这里。”
“就……这样?完了?”
“完了。”
“所以也就是说……你其实只想要一扇窗户?……那么屋子里面呢?床桌椅家具什么的总要有吧?”
“无所谓,又不是必需品。你想要什么就看着买好了。谁买的谁收拾,我不会帮你打扫的。”
“呵……好吧,那么这样。我们住在一个阁楼里,小小的,四面墙装上最结实的木头,里面夹着4英寸厚防爆钢板,安一扇窗户,大大的,配上防弹玻璃……哦,宝贝,别担心,我会把它弄漏雨的。阁楼只有一个入口,密码锁加上指纹虹膜双层保险,院子里装满监视器,屋顶上全是摄像头。每天早上放一群鸟在窗户旁边乱叫,养一只猫,买最肥最懒的那种,这样可以经常把它赶到屋顶上去晒太阳,而我们就在空旷的阁楼地板上做爱做到天亮。”
“谁在上面?”
“这个可以协商……或者武力解决。如何?”
“听起来不错。”
“嗯,通过勾勒美好的未来蓝图,你爱上我了么?”
“没有。”
“那好极了,跟我在一起吧。”
“……好。”
“再说一遍……”
“好。”
“再一遍……”
“好。”
“再一遍……”
凌乱带着啃噬的吻代替答案接上去!两个躯体试探着靠近,一旦过界便抛弃了一切!仿佛在黑暗中独自摸索了太久,指尖却突然触到另一个体温!下意识的便是紧紧相拥……
你死死的抓着我,我牢牢的抱着你,没有言语,只有喘息和用力的抚摸,粗暴碰触的温暖让习惯了黑暗的人错觉般的安心……这种安全感仿佛毒药,既腐蚀又甜美,令他们无法放手,令他们越陷越深……
“是不是一旦污秽的东西就只会越来越脏?”
“再也没有资格回到阳光下面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那就找个能在黑暗中一直陪着你的人。”
我们都是亡命徒,需要的不多,也不敢要很多……
拥有在一起的彼此已经足够奢侈。
而那个字太重,谁也背不动。
To be continued …
写于2008/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