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淡 紫 色 的 窗 帘 ] ZT
[ 淡 紫 色 的 窗 帘 ]
他不太喜欢这淡紫色的窗帘,
颜色固然很雅致,质地也没说的,
但是窗帘上那三个扭曲的人形图案实在是太碍眼了。
每次和她偷情之际,他总觉得那三个人形在偷窥他们,忍不住要扭头看看那窗
帘。
但是她总是吃吃笑着,把他的脑袋扳回来。
她说:“我丈夫也不喜欢这窗帘,看都不想看一眼,
所以若有一天他找到这里,你倒是可以躲在窗帘后边。”
这一晚,情到浓时,敲门声忽然惊雷般响起。
她神色惊慌地去开门,
而他兔子一般从床上跳起,抓起衣服躲到了窗帘后面。
随后他听到了丈夫的咆哮,妻子的解释,耳光声,哭泣声,男人的道歉声……
有风吹过,窗帘卷了起来,
刚好把他裹了起来。
裹得,太紧了,他有点不舒服。
轻轻的挣扎着,他不敢惊动卧室外面的那一对。
窗帘越裹越紧了,好象是有知觉的生物一般,慢慢缠绕到全身。
他呼吸开始困难了,忍不住大口喘息,象落进蜘蛛网的小虫子一般挣扎着。
然而窗帘还在裹紧、裹紧……
最终,他被淡紫色的窗帘裹得严严实实,好象一头木乃伊。
她回到了卧室,轻轻抖开了裹紧的窗帘,
淡紫色的窗帘在微风中舒展,上面有四个扭曲的人形。
她用男人的声音说道:“我不喜欢这窗帘。”
随后又恢复了女声:“可是我很喜欢。”
[ 墙 ]
这部恐怖片非常可怕,她一直蜷缩在沙发上看。
正在紧张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三下敲墙声。
她吓得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敲墙声又起,很有节奏的连续三下。
是他,她的邻居,一个挺帅的单身男士。
她和他挺投缘,也一起出去玩过几次,彼此感觉很不错。
他喜欢吓唬胆小却爱看恐怖片的她,曾经半夜打电话装鬼吓唬她,第二天再送
花以示安慰。
这一次她又被吓到了,恼怒地敲墙报复。
那边立刻有了回应,敲墙的声音更大了。
她觉得他有点小孩子气,再也不理了。
有节奏的敲墙声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终于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她看到警察在隔壁进进出出。
“太惨了,强盗尾随他进了门,割断了他的喉咙,把他家洗劫一空……”
她终于明白了那敲墙声是怎么回事,
电话被割断,手机被抢走,绝望的他用最后的力气,向她求援,直至死亡。
这一夜,她坐在沙发上独自流泪。
突然,隔壁传来了三下有节奏的敲墙声。
[ 幸 运 数 字 ]
公园的角落里,一对情人正在窃窃私语。
他问:“明天可以再见面吗?”
她脸微红,却坚决地摇摇头:“可是明天是十三号,很不吉利的。”
他不死心:“那么就后天吧?”
她微笑着摇头:“不可以的,十四号,听起来是:‘是死’,不是个好日子。”
他叹了口气:“那么就大后天,十五号,没什么不好吧?”
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十五号本身倒没什么,可是跟前面的十四号连起来,
就成了‘是死是吾’了,我会感觉很不舒服的。”
他有点不耐烦了:“十六号吧?”
她低头想了一下:“不行,十六号就到了星期五了,黑色星期五,不是好兆头
。”
他不说话了。
她觉得有点歉疚,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对不起,亲爱的,我只是想为我们在
一起的每一天,都挑选一个幸运的数字而已。”
他突然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约你出来吗?”
“我知道啊,我查过星象图,今天狮子座的你和天蝎座的我,正好走恋爱运。”
他轻吻着她雪白的脖颈:“错了,因为今年我已经吸干了十七个女人的血。”
公园里的鸟忽然惊飞了起来,
他擦去嘴角的鲜血,抛下了她的尸身。
“而你是第十八个,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幸运数字哦!”
[ 骰 子 游 戏 ]
朋友都心领神会地走了,
KTV的包房里,只剩下他和这个半醉的女孩。
他们要把这个骰子游戏进行到底。
酒精的作用下,
女孩的矜持已经挥发了,只留下疯狂和娇媚。
伴随着唰啦唰啦的骰子声,女孩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
“讨厌,我又输了!”
女孩醉眼朦胧,脱下了最后一件内衣。
他的眼里喷着火,心里也是。
女孩却挡住了他:“最后一把,给我一个翻盘的机会嘛……”
他笑了:“好的,最后一局,赢的全赢,输的全输!”
尽管手有点颤抖,但是在一个醉酒的女孩面前出千还是很难被发现的。
女孩又输了。
她柔美的笑笑:“人家又输了啦!”
随后揪起自己的头发,象脱衣服一样,脱下了整个皮肤。
声音还是如此销魂:“帅哥,咱们再来一把好吗?”
[ 面 具 ]
她去欧洲游玩了一遭,带回一张面具。
这面具制作的十分精致,
半边是炫目的红,半边是诡异的白,
还有一双细长的眼睛。
她非常喜欢这面具,感觉戴上它使自己显得独特而魅惑。
经常戴着它去参加朋友的聚会,
回到家更是从不取下,
往往戴着面具和人网上聊天,
甚至和男友亲密时,
她也戴着面具。
终于,男友无法忍受,拂袖而去。
她慌了神,想摘掉面具,
可是面具竟然生长在了她的脸上,无法取下。
于是,她到了医院,躺上了手术台。
手术进行的十分成功,面具被取了下来。
半个月后,当包裹头部的层层绷带打开时,
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她的眼睛变得如此细长,
半边脸是炫目的红,半边脸是诡异的白。
她的尖叫还在回荡时,
主治医师踱进了病房:“我觉得你的脸和这张面具挺配的,
所以我就按照面具的样子给你做了小小的整容手术。”
她恐惧地看到,医师的脸上,戴着那张面具。
[ 公 司 的 厕 所 ]
他到这里没有多久,就听说公司二楼的厕所闹鬼。
据说每到晚上的时候,
二楼厕所里就会听到奇怪的声音,
有人还看到卷纸在跳舞,水龙头自己打开……
他是个不信邪的人,
这天夜里加班,他特意去了二楼厕所,
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就在他正要方便的时候,
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他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转过去,却是公司的保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年轻保安检查了他的胸牌,
很诚恳地告诉他,二楼厕所正在维修,请他去三楼上厕所。
从三楼厕所回来,
他向同事们夸口自己已经破解了所谓二楼厕所闹鬼的传说,
可是听完他的讲述后,同事们一个个面如白纸,
他不解地看着大家,
一个同事清清嗓子,告诉他:“你刚来,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三楼,是没有
厕所的。”
他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 送 票 上 门 ]
公司紧急安排,要她的老公立刻飞去南方的一个城市谈生意。
虽然舍不得,但是她还是立刻替老公在网上订购机票。
由于时间过于紧张,只有一家公司还有票,好在可以送票上门。
她毫不犹豫地定下了。
十分钟之后,有人礼貌地敲门。
她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秀气的男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她看到这个男生就觉得不舒服。
男生冲她一笑,露出细碎的白牙:“一共是1000元,请付款。”
她付了钱,拿了票,立刻就关上了门,
实在不想多看一眼这个笑容诡异的男生。
她送老公去了机场,亲眼看到飞机起飞,才回了家。
老公从此就消失了,
他没有随飞机到达目的地,
机场说,他上了飞机,但是却没有下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简直像是消失在了云海里。
她想起了那天那个送票的男生,想到了他身上的诡异气息。
于是她再次拨通了那个送票上门的电话,买了同一班次的机票。
十五分钟后,有人礼貌的敲门。
她去开门,
门外是她的老公,只是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老公冲她一笑,露出细碎的白牙:“一共是1000元,请付款。”
这笑容如此诡异,又如此熟悉。
[ 收 钱 ]
她最近总是收到钱,
收到钱是好事,
但是收到冥币就是一件诡异的事情了。
大把大把的冥币,
成捆成扎的纸钱,
总是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或是家门前,
让她觉得奇怪,也有点点恐惧。
她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仔细想想,母亲去世一年了,她都没去坟前拜祭过,
是不是她老人家怪罪了?
于是,带上一束纯黑的花朵,她去公墓拜祭。
进入公墓后,她怎么也找不到母亲的墓。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母亲,步履蹒跚地,一步步走来。
她惊讶地说不出话,
母亲走到一座坟墓前,开始烧纸,边烧边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
随着纸灰飞扬,
她的手中,多了一扎冥币。
[ 累 赘 ]
他的脖子旁边,长了一个西瓜大小的肉瘤,
上面还依稀看得出五官,
让他看起来像个双头怪人。
这是他生命中最大的累赘,
不知道让他流下了多少回苦涩的泪水。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割掉这个瘤子。
医生看着他,最后问道:“你确定要割掉?手术是有危险的哦?”
他坚定地点点头,在手术确认单上签下了名。
他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个累赘了。
他醒来时,
听见医生在说话:“恭喜你,手术很成功!请看吧,这就是割下来的肉瘤。”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
看见医生正向指着自己,
明明是自己的脖子上,现在只剩下那个瘤子了,
瘤子正顺着医生的手,向这边看过来,并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错,谢谢你,医生,这是我生命中最大的累赘。”
他想喊,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声带,
渐渐地,他连最后的意识也消失了。
[ 精 油 ]
“我这里的精油是很神奇的东西,只要一滴,就会产生奇异的效果,而且终生
有效哦。”
店主认真地介绍着,
“先生,你想要哪一种精油呢?”
“我要能倾倒众生的那一种。”
说话的男子穿着名贵的服装,相貌平平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渴望:
“因为我羡慕那些花花公子,对女人有着天生的吸引力,
不靠钱财也能让她们自动付出真情。”
店主微笑着,拿出一小瓶精油。
男子交出一箱钞票,揣起精油走了。
一个女子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走进店里。
“我想让他永远只钟情于我,不管身边有多少女子,
他都不屑看上一眼,眼里只有我一个。”
她摘下自己的钻石耳环,抱着那一小瓶精油,匆匆里去了。
另一个女子,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也走进了精油店。
“给我那种精油,能够让一个人的爱转变成厌恶,原来有多么爱他,就会变成
有多么厌恶他。”
店主微笑着:“是要对男人起效的那种,还是对女人起效的那种。”
女子恶毒地笑了:“只要对刚才那个女人起效就行了。”
她也得到了想要的精油。
今夜,空气中满是精油的味道,神奇的故事,即将上演。
[ 公 交 车 上 ]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愤怒地捶一捶手中的拐杖,却没有人搭理他。
他已经十年没有出过门了,
没想到如今坐公车是如此的拥挤,
更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如此不礼貌,
他在车上被撞得东倒西歪,
却没有一个人给他让座,
即使他一再用拐杖捶地,也没有唤起这些人的公德心,
倒是司机抱怨了两声,说发动机总是有怪响。
他实在忍无可忍,抓住一个坐着的小伙子,
大吼着让他让座,
那个小伙子,居然眼睛一翻,装死晕倒在座位上,
而后他仔细地看了看,发觉这小子可能不是装死。
他拉着旁边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想请他给小伙子看看,结果这个家伙也立刻软
倒在车厢里了,
同时车上有几个小孩,居然同声大哭起来。
他终究是坐不下去了,
不行了好久,一肚子气地回了家。
走进坟墓里躺了好一会,他还是不明白,
现在的人啊,都是怎么了?
[ 装 网 线 的 男 人 ]
“怎么搞的!我都是第四次给你们打电话了,为什么我的网线还没有装好?”
她刚刚放下电话,网络公司安装网线的人就来了。
那是一个矮小粗壮的男人,
脸上有着很大的伤疤,
好在他的话不多,
她讨厌话多的男人。
网线安装好以后,总是调试不成功,
她请他先喝一杯咖啡,
短短几句聊天,她发现和他很投缘,而且,居然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她更
加开心了。
咖啡喝完,男人突然站起身来:
“其实我不是网络公司的,我是个强盗,
看你一个人住,本来想杀了你,抢点东西走,
而且,我有三个月没碰过女人了,”他贪婪地看了她一眼。
“看在咖啡的份上,这次我就算了。”
矮小的男人转身要走,
却听到了她的声音:“先别走,我给你看看我的收藏。”
她的手上,是三个萎缩的男人头颅,一个个露出绝望的表情。
她微笑着:“我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头颅,
本来我看不上你的头型,想用咖啡把你打发走,
不过,我的手上,还没有强盗的脑袋呢!”
“喂,帮帮忙,我都是第五次给你们打电话了,为什么我的网线还没有通?”
[ 骑 车 ]
他习惯在下班后,到健身房去踩两小时的单车。
在这样高强度的运动中,
一天中积累的压力和疲劳都被汗水冲走了,
而他则往往在疾驰的快感中,
进入幻想世界。
仿佛自己骑行在高山之巅、大海之滨,
不知为什么,
今天他高速骑行的幻想中,
却是在一个繁华热闹的大都市,
他在车水马龙中逆行,
毫不顾忌身边擦过的种种车辆,
把一连串惊慌的喇叭和怒骂声抛在了身后,感到极大的满足和愉悦。
一辆跑车迎面冲来,
他躲闪不及,整个人飞了出去。
猛地睁开双目,他发现自己还在健身房,不由得一阵庆幸,
刚才的幻觉,实在太过真实。
他喘息了好一阵才准备下车,
忽然发现,单车的车轮已经被撞歪了,
他下车想仔细察看一下,
却已经站不住了,
他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血。
千里之外的某个城市,跑车的主人,脸色煞白地看着被撞碎的车灯,
还有车头上的一抹鲜血。
[ 帅 哥 ]
夜,运行的轻轨列车上,
两个打扮入时的女孩,正把脑袋凑在一起,
低声谈论着什么。
“那边那个不错吧?是个帅哥哦!”
“哪个哪个?是不是那边捧着书的那个?”
“就是他,还带着耳环的那个,是不是很帅?”
“嗯,真的是帅哥耶!长得好可爱!”
她们边说,边大胆地打量着着那个男孩,一点也不顾忌会被对方听到。
男孩彷佛听到了什么,茫然地向这边看过来。
她们一起发出没来由的大笑,脸上飞过了玫瑰色。
“怎么样?要不要和他认识一下?”
“好呀好呀!看看谁先追到他!”
到站了,男孩快步走出列车,两个女孩蹑手蹑脚跟在他后面。
男孩低头准备走下一个长台阶时,
女孩们伸手推了他一把,
只是轻轻一推,他却重重地摔了下去。
男孩飘在自己的尸体上,有点手足无措。
他看见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向自己飘过来。
“嗨!帅哥,来认识一下”
[ 烟 瘾 ]
她优雅地掏出一支烟,
点上火,
轻轻地嘬一口,
吐出一个眼圈,感觉如此舒畅。
女友惊讶地看着她,说:
“你还是要注意点,怀了孩子就不要抽烟了,熏坏了孩子不得了。”
她斜着眼睛看着女友,声音颤抖着: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她又把烟凑到嘴边,
一支小手从她的喉咙里伸出,
一把夺去了香烟,
不久,
从她隆起的小腹里,传来满足的抽吸声。
[ 跳 水 ]
他买的房子,旁边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
房子阳台,刚好和游泳池的十米跳台平齐,
所以他常常待在阳台上,
欣赏那些来练习跳水,身材健美的女孩子们,
尽管由于角度关系,
他看不到她们入水的样子,
但是她们在看台上平静或慌张的表情,以及空中腾跃的美丽,
已经让他很享受了。
这天很晚了,他惊讶地看到,跳台上还有人在跳水。
那是一个皮肤小麦色,身材很好,脸上泛着健康红晕的女孩,
她总是默默登上跳台,
静静地站一会,
腾空而起,做出翻腾和转体的动作,
像一只美丽的海燕,在空气中飞舞。
他看她跳了很多次,都没有听到水花溅起的声音,
看来这是一个高手。
妻子回来了,失望地说:“本来想去旁边那个游泳池游泳的,
结果人家在清洗池子,根本就没有水。”
他呆呆地望向窗外,那个女孩子又一次登上了跳台,
这一次,她冲他诡异的笑了一下。
[ 非 礼 勿 视 ]
灯光暧昧的房间里,
只剩下了她和他,
他盯着自己的鼻尖,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
而她脱得只剩下一件小小的肚兜,
眼神迷离的盯着他,
鲜红的舌头,不时轻轻舔舔嘴唇,好像很渴的样子,
她那雪白的腿,慢慢盘上了他的腰。
她曼声说道:“你看看我嘛!”
他低声回答:“我不敢看!”
她有点心急,他可是这一次仙人跳的男主角,
如果不能在五分钟内把他剥光,
岂不是折了她“小炸弹”的名头!
她象条蛇一样缠上了他,
“靓仔,看看我,看我好看吗?”
他闭上了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她急了,干脆用手指撑开了他的眼皮,
眼皮的里面,还是一层眼皮,
她象着了魔,下意识地翻开了这一层眼皮,
第三层的眼皮上,赫然用蝇头小楷写着:“非礼勿视。”
她晕过去了,
他腼腆地站起来,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我都说过嘛,非礼勿视。”
害羞地眨了眨眼,三重眼皮一起闪动。
[ 牙 刷 ]
一番激情过后,她和他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他说:“我不想骗你,我有过很多女友,可是她们都离我而去了。”
他忧伤的神情,茫然的眼睛,
让她不忍吃醋,也不忍责问。
她枕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渐渐入梦。
早上,她睡眼惺忪地去洗漱,
刷牙时,却觉得味道不对,
仔细看,嘴里冒出的泡沫里,夹杂着大量的血沫,
他忽然出现在她背后:
“你拿错牙刷了,那是我的牙刷。”
冷冷的语调让她不寒而栗。
他一笑:“吓到了?我有牙周炎,牙刷上总是有很多血。”
她漱了口,对他勉强笑笑,就想离开。
他猛地抓住了她,把她拉回了卧室:
“你也要离开吗?你知道那些离开我的女人,都去了哪里吗?”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她们都在这里,想离开我的女人,都被我吃了。”
她突然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凄凉地笑着:“其实我知道的,
刷牙的时候,我就闻出了,牙刷上是人肉的味道。”
两颗俏皮的獠牙,从她的嘴边伸出,她冲他最后微笑了一下:
“亲爱的,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可以闻出人肉的味道吗?”
[ 化 妆 ]
夜深了,
他一丝不苟地,平静地为她化妆。
她是他的妻子,此刻正安详地躺在床上。
虽然他是一位高级化妆师,
却从未替她化过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轻轻勾勒一笔,妻子的遗容终于大功告成,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她是如此安详,脸含微笑,
似乎对这个人间已经全无依恋,离去才是她的幸福,
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位服下了大量安眠药的重度抑郁症患者。
那些药是他放在她的酒里的。
明天早上,她的妹妹会来看他们,
到那时,他只要扮演一个惊觉枕边人已经自尽的粗心丈夫,
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他躺在死去妻子的身边,这一夜居然无梦。
第二天早上,她的妹妹依约前来,
惊觉、嚎哭、昏厥、木然,
他的演技无可挑剔,
只是,小姨子悲伤之余,
为什么一直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她终于说话了:
“姐夫,你脸上那么重的妆,是谁给你化的?”
[ 行 凶 ]
他藏在路灯背后,
流着冷汗,
等待着今晚的猎物,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猛地冲了出去,
掏出短刀,发疯一般地刺向她,
第一刀就扎进了她的心脏,他却停不了手,一口气扎了十几刀,
她倒在了血泊中。
他从她身上搜出了两百五十八元现金,
还有一块刚才被摔坏的女式腕表,时间停在十一点五十六分七秒。
这时他才有空去看看牺牲者的脸,这是一张精致而惊愕的面孔,
他仓皇逃走。
第二天,他决定晚上再去抢一把。
他埋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流冷汗,
他冲出去的时候,也还是停不了手,毫无必要的连刺了十几刀,
从牺牲品的身上,他搜出了两百五十八元现金,
还有一块时间停在十一点五十六分七秒的女式腕表。
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迟疑着看了看死者的脸,
精致而惊愕的脸,和昨天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他发狂地逃回了自己的家,
关上门,死命的喘息着。
忽然有人拍拍他的肩,
那个死掉的女人正在点数自己身上的血洞,
疑惑地问他:“今天,你为什么只刺了十七刀?”
[ 独 行 ]
人们告诉他,
那是一块邪地,
不知有多少人,在那块邪地遇到种种诡异的事情,
以至于现在大家都绕道而行,
不去打扰邪地里的那些“生物”。
他不信邪,
非要去邪地里走一遭,
而且要挑个雨夜去走走,
看看邪地到底有多邪。
小雨微微,
黑夜沉沉,
他独行在邪地里,
大声唱着歌,
没有一丝的畏惧。
邪地其实不大,
他很快就走完了,对着众人愉快地宣布:
“邪地一点都不邪!”
众人却指着他的身后,
回头看去,
邪地里,他的来处,两双脚印紧紧相随,一路走来。
[ 钓 鱼 ]
真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春暖花开,适合钓鱼。
他扛着鱼竿,很快就找到了一块垂钓的风水宝地。
这里是一处河湾,
风景优美,人迹罕至,
河水清澈,流速缓慢,形成了一湾小小深潭,
深潭里倒映着蓝天白云和河边的景物,简直就是一面镜子,纤毫毕现。
这是个钓鱼的好地方,他不敢相信这里居然还没有被钓鱼者们发现。
扔下钓钩,打碎了一湾春水。
很快就有东西咬钩了,
他试了一下,
挺有劲的,似乎是个大东西。
他用力拉竿,
高纤维碳素鱼竿被拉得弯成一个很大的弧形,
他站稳了身形,狠狠地拉着竿,一点也不放松,
从竿上传来的力量,他能感觉到对方在和自己对峙,这一定是条大鱼!
忽然,钓竿上传来的力量大得不可思议,
他被一下子拖进了水里。
没有意料中的呛水,只是微微的清凉了一下,
他就忽然被甩向空中,
然后摔落在草地上,不由自主地抽动着。
周围的风景,熟悉又陌生,好像是河湾里那些倒影,
他张大了嘴,却发觉自己呼吸不到空气,
随后他惊恐地发现,一个鱼头人慢慢走过来,提起自己,扔进了桶里。
桶里有很多人,都在大张着嘴,不由自主地抽动着。
[ 通 话 ]
他找到了一个电话亭,
观察了很久之后,他才利用夜色的掩护,
钻进去打起了电话。
“喂,你是谁啊?”
女儿稚嫩的声音传来,他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杀了仇人一家五口,逃出家乡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女儿的声音了。
“宝贝,我是……我是爸爸!”
“爸爸,我好想你啊!”女儿欢快地喊着。
“乖女儿,听爸爸说,你还好吗?”
“我很好,他们天天陪我玩。”
“他们?”他警觉起来,不会是警察吧?
“女儿,他们怎么陪你玩啊?”
“他们陪我玩捉迷藏,可是他们一找就能找到我,我却老也找不到他们,
爸爸,你猜是怎么回事?”女儿稚气的声音里,似乎还挺快乐。
“爸爸不知道。”
“因为他们五个老是耍赖皮,飘在屋顶上不下来。”
[ 通 话 ]
他找到了一个电话亭,
观察了很久之后,他才利用夜色的掩护,
钻进去打起了电话。
“喂,你是谁啊?”
女儿稚嫩的声音传来,他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杀了仇人一家五口,逃出家乡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女儿的声音了。
“宝贝,我是……我是爸爸!”
“爸爸,我好想你啊!”女儿欢快地喊着。
“乖女儿,听爸爸说,你还好吗?”
“我很好,他们天天陪我玩。”
“他们?”他警觉起来,不会是警察吧?
“女儿,他们怎么陪你玩啊?”
“他们陪我玩捉迷藏,可是他们一找就能找到我,我却老也找不到他们,
爸爸,你猜是怎么回事?”女儿稚气的声音里,似乎还挺快乐。
“爸爸不知道。”
“因为他们五个老是耍赖皮,飘在屋顶上不下来。”
[ 试 胆 ]
月黑风高,
他穿行在荒郊野外,
寻找一座孤坟。
今天是他扒手课程的最后一课,
只要能从孤坟里的僵尸身上拔下三根绿毛,
他就是妙手派的第十代传人了。
孤坟很快就到了,
僵尸趴在坟头上,半截身子还在土里,看起来狰狞可怕,
他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月亮,
只要月亮没有被乌云遮住,僵尸就不会动。
他壮着胆子,悄悄接近僵尸,
手一晃,僵尸背后的三根绿毛已经入手。
不久之后,他跪在师傅面前,奉上了三根绿毛。
师傅看也不看这绿毛,低声说道:“只要现在你再去孤坟,把这些绿毛粘到僵
尸的胸口,
今晚之后你就算是出师了。”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师傅冲他的背影一乐,这小子不错,手快,脚利索,关键是胆子够大,
他不知道僵尸是师弟所扮的,居然真敢拔下三根毛来!
忽然门外走进一人,是满身酒气的师弟,
师傅惊问:“师弟,你不是去装扮僵尸了么?”
师弟打了个酒嗝:“扮僵尸?不是五更天的事情么?”
乌云遮月,夜色更加黑了。
“师傅!我把绿毛粘回去了!让我进来吧!”
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师兄弟大眼瞪小眼,这门,是开,还是不开?
[ 做 头 发 ]
当她走进这所著名的的美发沙龙时,
几乎所有的美发师和客人,
都忍不住偷偷瞄她几眼,
她却毫不在意,
用一种最高傲的步态,向他走去。
他是这里最出色的美发师,
正在为一位贵宾打理头发,
可看到她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就亮起一种独特的光。
向那位贵宾抱歉地说了几句后离开,
他就将她领到了一个最舒适的座位上,
开始为她做头发。
“女士,你看这里这样好吗?”他仔细地梳理着,细心地问着。
她在镜中认真审视着他的动作,欣赏着自己的容颜,
只用细微的神态和表情,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态度。
足足两三个小时,
她终于露出了微笑,
他知道,这是她非常满意的表现。
果然,她破天荒地冲他笑了笑,说,
“这一次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随后,她又用同样高傲的步态,走出了美发沙龙。
经理走到他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只有你能应付她,这个神经病太难缠了,一个光头做什么头发啊!”
他报之一笑。
等到所有人都不在注意他的时候,
他忽然从衣兜里掏出什么,深深的嗅了一下,又轻轻绕在自己的手指上,
“只有我能看见你的青丝,也只有你相信我不是在敷衍你。”
[ 前 生 ]
她从小就喜欢洗澡,
自从家里买了那个超大的浴缸之后,
她就更喜欢泡澡了,
每天都要在里面泡上几个钟头。
丈夫有点不太高兴,
偶尔叫她不要泡太久,
她就一脸憧憬地说:“亲爱的,我觉得,我前生一定是一条美人鱼。”
丈夫笑着问她:“你前生是美人鱼,那我前生是什么?”
她在浴缸里打着水花:“你前生一定是个王子。”
她没有骗他,她真的经常梦见,自己是条美人鱼,在海洋里畅游,
有时游上沙滩,看看那英俊的王子。
虽然王子和丈夫长得不太像,但她还是坚信王子就是丈夫的前生。
她的人鱼梦越做越多,泡在浴缸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丈夫则越来越不耐烦,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烦躁,
有几次甚至把她生生从浴缸里拖了出来。
可是她还是觉得前生是条美人鱼,
也许今生也是,
她终于辞去了工作,成天泡在了浴缸里,在里面吃饭,也在里面睡觉。
丈夫已经有几天没有回家了,
她有点担心,却不愿走出浴缸,只是在里面泡着。
忽然,丈夫猛然冲进了浴室,
用一把钢叉,狠狠刺进了她的腹部,
她痛得说不出话来,
无力的扭动着,血水迅速地染红了浴缸。
丈夫同样痛苦地看着她:
“前生前生!你就知道自己前生是鱼,
你知道吗?我有多少次梦见,自己前生是一个渔夫?”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她挑出浴缸,扔进了背后的鱼篓里。
[ 酒 诈 ]
三位好朋友坐在一起吃大排档,喝夜啤酒,
夜深了,摊位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连摊主都靠在一边打起了瞌睡。
三位朋友也都有点晕晕乎乎了,
忽然,一个人走到他们的桌边,坐了下来,
一位朋友不满地说:“先生,你坐错了位置了。”
这个人悲伤地摇摇头,用一种暗哑的声音说着:
“小志,你不认识我了吗?”
小志正是这位朋友的名字,他不禁多看了这个人几眼,
可是,他很快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其他两位朋友也是大眼瞪小眼,表示并不认识这个人。
这个人见到大家的神情,显得更加悲伤了,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你们都把我忘了,
我是阿才啊!”
三位朋友,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阿才确实是他们的好朋友,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不过,阿才在三个月前出车祸身故了。
这个人委屈地看着大家,继续用他那暗哑的声音数落他们不够朋友,
既然还幸福地活着,都不知道该去看看死掉的自己,
同时不时地爆出三位朋友的私密故事,
那些只有他们和阿才才知道的小秘密,让三位朋友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三位朋友慢慢明白,眼前的陌生人,可能是被死去的阿才附体了,
他们拍着他的肩膀,抓着他的手臂,哀叹他死得太凄惨,责备自己没有好好照
看他……
听着三位朋友的哭声,
“阿才”心里暗暗得意,自己偷偷听了一夜这三位朋友的醉话,
才装成死去的阿才来骗他们,
在他们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浑水摸鱼,趁乱取走他们厚实的钱包
了。
忽然,其中一位朋友,怔怔地看着他,
泪流满面的脸上,闪过疑惑:
“可是,阿才,
你怎么忘了,我们三个,是和你死在同一辆车上的啊!”
[ 腕 上 红 绳 ]
他醒来后,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就是那种他工作的太平间里,
往死人手腕上绑的红绳。
不知道多少次了,
总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种红绳绑在自己手腕上。
他恼怒地解开这红绳,
打算象以前那样烧掉它。
枕边的女友突然哭泣起来,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我每次偷偷给你拴上这种情侣绳,你都要偷偷把它烧掉!”
他恍然大悟,
歉疚地吻着她,
一边道歉,一边重新绑好那红绳。
女朋友揉着泪眼,破涕为笑,
忽然,她睁大了眼睛,说,
“不对啊!这条红绳不是我绑的那条,我的那条好看的多!这一条好粗好丑啊
!”
[ 合 影 ]
“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合影。”
一身白色的少女,冷漠地拒绝了面前英俊少年的请求。
她快步离去,不想看到对方脸上绝望的神情,
因为她的心,也被自己的话刺伤了。
同学三年,互生情愫,就在这里离别之际,却连一张合影也不能留下。
谁让她是一个不祥的人呢,
从小到大,她一共拍过三次合影,
第一次是和父母拍百日照,拍完没有几天,她的父母就双双煤气中毒身亡了,
第二次是在孤儿院前和大家留影,当晚孤儿院就失火了,除了她,所有的老师
和同学全部殉难,
第三次,她被硬拉着照了初中毕业大合照,结果那个年级的学生全都……
她不愿再回想这可怕的过去了。
忽然,一个很阳光的男子站在了她面前,
“美女,可以给你照张像吗?”
她沉默地摇摇头。
男子笑着说:“你看,我是个摄影师,
三天前我在山上,给这座小城照了个大全景,
而在这张照片上,你的身影是如此突出,如此鲜明……”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照片,
整个小城几乎全被摄入了照片中,包括学校里那几百名正在做操的学生,
其中果然有她,还有正在偷偷注视着她的他,
她感到一阵眩晕……
“所以我一直在搜寻你,想给你照张像!”男子还在喋喋不休。
她笑了一下,很凄凉,很美丽,
“我同意。不过,我想先和你合个影。”
[ 皮 肉 ]
他有个哥哥,是个傻子。
喜欢在水果皮上划开一个小洞,
用一把长柄的小勺子挖去里面的肉。
然后,把挖空的果皮填进去另一种水果的果肉,
甚至连樱桃不放过。
傻哥哥每天都这么做,只是挖肉,填肉。
弄好了就那么放着,看那些被填了新肉的果实慢慢腐烂。
一边挖还一边念咒般不停喃喃自语:
皮是原来的皮,肉不是原来的肉,
皮是原来的皮,肉不是原来的肉、、、、、
他开始觉得很烦,每天上班赚钱那么辛苦,
怎么禁得起傻哥哥这么浪费。
而且那念咒般永不停歇的自语也快把他逼疯了。
他开始不再买水果,想吃水果的时候就在外面买两个吃掉,
反正就是不把水果带到家里。
没了水果挖的傻哥哥精神日渐萎靡。
本来就傻傻的一个人现在更像被抽取了灵魂,行尸走肉一般。
他有些心疼,可是一想到那念咒般的声音心里有恨恨起来:
活该,让你挖,让你念,死了都活该。
这天,公司加班,他累了个半死,很晚才回家。
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爬到床上呼呼大睡,澡都没洗。
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觉得天灵盖一阵剧痛。
然后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袋里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他使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张开眼,
意识逐渐朦胧,依稀间听见了傻哥哥念咒般的自语,
皮还是原来的皮,肉不是原来的肉。。。。。。
[ 忘 ]
住了三十年,他们终于从这栋屋子里搬走了。
和以往一样,搬家这种事情,
老婆也没有让他插手就搞定了。
三十年了,老婆从来没有让他操心过家里的事情,
这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
他在空荡荡的老屋里晃悠着,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
是什么呢?
他在屋子里走着,看着,想着,
这是卧室,他和老婆在这里度过了很多浪漫的夜晚,
那是书房,老婆总是在书桌上摆一壶他最爱的花茶,
这是厨房,老婆站在这里忙碌的时候,他总是在一边打着扇子,讲着笑话,
那是儿子的房间,儿子就在这个房间慢慢长大,最终独立成家,而老婆却总是
保留着他的房间……
每一个房间,都留下了他们过往的日子,
储存着无数幸福的记忆,
他还是想不起落下了什么。
门开了,老婆走了进来,
他和老婆同时开口:“咱们忘了什么呢?”
他们坐在客厅里,愣愣地看着月光照进来,默默地想着,他们到底遗忘了什么。
儿子随着晨曦一起敲开了门,
轻声说:“妈,你怎么又来这里了!今天可是爸爸的五七,咱们还要去扫墓呢
。”
[ 一 件 T 恤 ]
他从网上邮购了一件T恤,
这件T恤貌似普通,
里面却隐藏着一个秘密,
当你穿着它,把它翻过来套在头上时,就会露出里面的僵 尸图案,
这样在别人看起来,你就突然变成了僵 尸。
他决定在今晚的聚会中穿上它,
吓唬一下那些喜欢惊险刺激的同伴们。
当他在一个灯光昏暗的酒吧突然套上T恤,装成一个僵 尸时,
伙伴们的反应远远超过了预期,
他们一个个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向外跑着,
他有点意外,站在酒吧里捧腹大笑,
“嗨!不过是一件T恤而已,你们怕什么?”
伙伴们观察了半天,才一个个惊魂未定的走进来,连声咒骂他太过分了。
不过大家还是很欣赏他的这件T恤,
“这件T恤在哪里买的?真是太酷了,上面那个贞 子的画像真的好像啊!”
“说什么呢!我的T恤上明明是僵 尸!”他不满地叫嚷着。
大家忽然又静下来了,
他在这寂静中脱下了T恤,
T恤的内侧,那个著名的女 鬼正盯着他,眨着眼睛。
[ 绿 痕 ]
他是在网上认识她的,
那是在一个古文化论坛上,
她的帖子让他惊叹不已,于是他要了她的QQ,
渐渐的,他发现她简直是一座宝库,
学识渊博,观点独到,对古文化的理解非常透彻,
而她也欣赏他对古文化的那种热忱和向往。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很大的博物馆里,
她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优雅古典的气质,和他想象中的完美形象几乎完全
一致。
几次见面后,他和她终于共赴巫山,
那感觉让他沉醉不已。
没过几天,他全身都起了红斑,私处更是肿胀溃烂,痛苦难当。
他即羞愧又愤怒,还有深深的失望,
那样一个典雅的女子,竟带着这样放荡的疾病!
他把她约到家里,狠狠痛骂了一番,
她静静地听着,微微地一笑,
“我以为你是有古人之风的男子,本想托付终身,
既然阁下见疑,我也不愿再留在这里了。”
忽地一纵身,她竟直直地奔着窗口去了,
他大大惊,急伸手去拉时,却只抓住了一只柔柔的手腕,旋即被挣脱了。
楼下顿时传来他人的惊叫声,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留着一抹墨绿色,像是,铜锈。
冲到窗口向下望去,
楼下的空地上,一尊青铜仕女像把地面砸了个大洞。
他这才想起来,
自己当年放弃考古生涯的原因,就是患有严重的青铜过敏症。
[ 梦 游 ]
“楼下为什么这么吵?”
他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大声问着正在准备早餐的妻子。
“真惨啊!听说是有人半夜闯进去,杀了他们一家三口。”
妻子感慨着。
他把眼镜碰到了地上,弯腰去捡时,却看到床下有一团东西。
是他上班时穿的的衬衣,却被揉成一团塞进床底,裹着一把匕首,
衬衣上的血还没有完全凝固,
发出浓浓的腥味。
他这一天都像在噩梦里。
他曾经患有严重的梦游症,几经医治才得以痊愈,
现在看来,并没有完全治愈。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把一切都告诉了妻子,
妻子脸色煞白,却还是吻了他。
按照他的要求,她把他捆绑在椅子上,
入夜,他强睁着眼睛,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妻子,
他听说,梦游的人力气极大,
他害怕自己睡着后会挣脱绳索,伤害到别人,伤害到妻子,那样他将永远无法
原谅自己。
妻子忽然醒了,
她默默地走进卧室,片刻后,穿着他的衬衣,走了回来。
他惊讶地看着妻子,大声喊着:“快醒醒!你在梦游!”
妻子冲他一笑,眼睛亮的吓人:“亲爱的,我不是在梦游,正相反,我才刚刚
醒来。”
她缓缓用匕首轻轻划过他的脸,低声说着:
“我会很长久的梦游,梦游中,我甚至会变成一个温柔可人的妻子,这是多么
可怕的事情啊!”
她真的打了个抖,匕首颤抖着切下了他的耳朵。
“好在,昨天晚上,我醒了。”
他恐惧地看着她,那曾经深情无限的眸子里,现在全是残忍。
[ 点 名 ]
“同学们,都到老师这里来!”
她高声喊着,多少松了一口气,
这次春游,终于要结束了。
这群小学生,这是第一次到野外郊游,
一下车,他们就像发了疯一样撒着欢跑向树林和小河,
她不得不一个个地把他们揪回来,
告诫他们远离那些危险的地方,
然后看着他们再次不听话地跑走,
这样猫捉老鼠一般的游戏,足足玩了一天。
她把学生们聚拢在一起,开始点名
每点到一个名字,都传来一声欢快而清脆的回应,
“到!”
四十个学生,一个不少。
她却狐疑地看着学生们,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了,
“同学们,老师再点一次名!”
这一次回应的声音不再那么欢快,然而还是四十声清脆的童音
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一个个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们,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
带四十个学生来,带四十个学生回去,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还是不要多想
了吧。
“同学们,我们上车吧!”
学生们一起上了大巴,车辆缓缓开动了。
车辆刚刚开动,一个小学生从树林里钻出,困惑地看着正在远去的大巴,
大巴的后窗里,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正在看着他狞笑,
他焦急地大声叫着:“啊——”
声音粗哑而难听,
这也不能怪他,
他只是个可怜的哑巴。
[ 租 屋 ]
他对这房间很满意,
单间配套,家电齐全,步行到公司只需要十分钟,
虽然房东提出的租价很高,不准退租的条件也很苛刻,
他还是一次交付了一年的房租,搬了进去。
住了不到一个月,
他就在墙上一张老旧的海报后面,发现一个古怪的图案,
那是用粗大的黑红二色线条,描绘出的一个邪神头像,
邪神两只猩红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让他不寒而栗。
他找来了房东,
房东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一定是他,那个前任的房客,他就喜欢在这里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不用理它了,反正他已经疯掉了,这个东西不会害你的。”
房东语无伦次的辩解加深了他的怀疑,
他越看那个头像越觉得身上发凉,
“我不能在这里住下去,我要退租!”
“这怎么可以呢,我们有合同的,这不过是一个神经病搞的东西而已……”
“房租我不要了,反正我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
“这样吧,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我退你两个月的房租。”
他不顾房东的挽留,当晚就搬了出去。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房东忽然笑了,
墙上那个玩意是自己找了一本怪书,随便画上去的,
想不到这些房客都这么害怕,一个个非要提前退租,让他白赚了这么多钱。
他越想越是开心,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
墙上的邪神头像,忽然也跟着他笑了,笑得比他还开心。
[ 刻 痕 ]
他听到楼上有人在哭泣,
是那种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呜咽,
在静静的夜里,这声音让他毛骨悚然。
无法容忍的他,敲响了楼上的门,
一个眼睛通红的女人开了门,连声抱歉着。
他的眼睛直了,
这个女人真美,
尤其这种刚刚哭过的样子,简直就是梨花一枝春带雨。
“我是你楼下的邻居,有什么伤心地事,可以给我讲讲么?”
女人无言地将他让进了房子,
客厅里的摆设古色古香,却有一地的酒瓶,大多都是半满,
他坐下来,随意抓起一瓶酒,
边喝边看着她,
她开始了讲述。
美丽的女人似乎总是很寂寞,总是很需要一个人来倾听,
可惜的是,这些故事总是那么老套,那么熟悉,
总有一个男人,始乱终弃,或是一去不回,
“……他就这样离开了我,我苦苦地等,等啊等啊,等的忘了时间,
只记得从他离开很久以后,每过一年,我都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上一刀,”
她挽下了衣袖,
原本白皙的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刀痕,起码有几百上千道。
[ 蚊 子 ]
“你怕不怕蚊子?”
公司里的女同事忽然问他。
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他觉得这位同事实在太孩子气了,
“蚊子有什么好怕的?”
他很豪爽地说,还挥了挥手表示不屑。
“真的吗?那太好了!今天陪我回家打蚊子吧?”
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胸前绣着的小鹿也随之蹦蹦跳跳,
他决定看在小鹿的份上去一趟。
一进她家的楼道,
她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全身害怕的发抖,
他只得不断地安慰她,
“不要害怕,不就是蚊子嘛!有我在这里!”
她果然很快振奋起来,
“对啊!有你在这里,我是不怕蚊子的!”
她兴高采烈地打开了房门,
带他进了卧室,
“看啊,蚊子就在这里!”
一个穿着和服的黑衣女鬼,正在房间里飞舞着,发出彷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
嘶吼声,
“文子就交给你了!”
女孩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 坏 习 惯 ]
他看着摇篮中的宝宝,
宝宝也看着他,
看着一个与自己血肉相关的生命,
这感觉真是独特。
宝宝的胳膊,藕节儿似的,肥嘟嘟的,粉嫩嫩的,
他咽了咽口水,
轻轻地抱起宝宝,轻轻地咬着他的胳膊,
宝宝的香味,刺激着他的味蕾……
似乎咬得太重了,宝宝不安地哭了,
他遗憾地舔舔嘴唇,把宝宝放回了摇篮。
感觉到背后有人,他猛地回头,
脸色苍白的妻子正盯着他,
他笑了笑:“放心吧,我的坏习惯已经改了。”
看着妻子依旧警惕的眼神,
他知趣地走出了婴儿房,
冲着客厅里的大儿子和两个女儿嘿嘿一笑,
“你们的妈妈过度紧张了,我的坏习惯真的改了。”
儿子用仅存的左胳膊狠狠抽了他一耳光,就离开了。
两个女儿坐在沙发上,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
她们都没有腿。
[ 沙 发 ]
这次环球旅行,不但花去了她全部的积蓄,还让她背上了很大一笔债务。
不过她觉得值得,
她是个极爱旅游的人,
家里的电视成天播放着几个旅游频道的节目,
她往往就看着这些节目睡去,
而现在,她终于逛遍了那些节目里推荐的地方,心里满足极了。
回到家里,她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
“哎呦喂,疼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啊!”
沙发呻吟着。
她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惊惧地看着沙发。
“别愣着了,快换回来吧!我都快闷死了!”
她愣愣地看着沙发,忽然想起来了,
原来自己才是沙发,而这个沙发是自己那个喜欢看旅游节目的主人。
由于电视天天放着旅游节目,沙发成天耳濡目染,对这些美景产生了极大的向
往,
这种向往感动了神灵,让它和她互换了身体,
使得沙发能够去环球旅游,满足夙愿。
“她”忙不迭地对着“它”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我几乎都忘了。
马上就换回来!”
“她”的脸上忽然有点羞涩:“在这之前,我想有件事应该告诉你,我,我在
外国遭遇了一,夜,情……”
沙发发出一声重重的呻吟:“天哪!”
几个月之后,她的客厅多了两个意大利风格的小沙发,乖巧而漂亮,
而她的电视除了播放旅游节目,偶尔也会放一些家具节目,特别是意大利的。
[ 爸 爸 带 上 我 吧 ]
他要走了,就是这两天签证就下来了。
他想,应该去向她道个别,
不管怎么说,他是爱过她的,
只是他选择了对他来说比较重要的前途。
他约了她来,在咖啡馆,
她哭了,
她说我有了你的孩子。
他惊讶,犹豫,最后叹了口气。
他说去做掉吧,忘了我,开始新的生活。
走的那天飞机晚点,他接到她的电话。
电话里是她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他还是赶了去,
门一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随之而来。
她躺在床上全身是血,肚子被破开,肠子散落出来。
他惊恐后退,
突然发现脚有点沉,
低头看到一个胎儿正抱着他的脚。
他听到他说:“爸爸带上我吧”。
[ 异 类 ]
酒吧里那么多的人,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绿衣,绿裙,手中一杯绿色的薄荷酒,
就连她美丽而冷漠的眼神,
也仿佛是绿色的。
他知道,她是异类,
不论是在这热闹的酒吧,还是在整个人类世界。
而他最喜欢的,恰恰就是异类。
经过一番的搭讪,
他不俗的谈吐,从容的风度,
终于让她低下了高傲的头,
绿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芳唇轻启,
“你的家,还是我的家!”
在他家的大床上,她终于脱下了那一身绿,
他们缠绵了一夜。
“我不是人。”
她捧着他的头,幽幽地说。
“我知道,你是异类,
我喜欢异类,
不管你是娇媚的狐狸,美丽的蝴蝶,
还是传说中的田螺姑娘,我都喜欢。”
她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感动,
“我是螳螂。”
轻轻一下,他的头就被切了下来。
[ 奇 象 ]
电闪雷鸣,乌云满天,
一小队探险者,就在这种天气里,钻进了这个神秘的山谷。
这里经常会出现奇异的幻象,
尤其是雷雨天更为常见。
据说是山谷的磁场记录下了过去发生的事件,
遇上特定的条件,就会重放出来。
这一队的探险者,正是为此而来,想欣赏那大自然拍摄的电影。
果然,山谷前方黝黑的夜色中,现出一片奇异的景象,
那是几个狼狈逃窜的身影,
随之而来的还有凄厉的求救声,
他们身后,是发出巨大轰鸣的泥石流,
象一条狂野的巨龙,追逐着,吞噬着,
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这些逃亡的人,就全被泥石流吞没了,景象也随之消失。
探险者忙不迭的拍摄着,赞叹着,
庆幸自己目睹了大自然的奇观,
唯独来自本地的向导脸色发白,嗫嚅着,
“奇怪了,本地的历史上,没有发生过泥石流的记录啊?”
很快地,他们都感觉到了大地的抖动,
随即就看到了山谷中奔腾而来的泥石流。
他们疯狂地奔逃,大声地求救,随即被无情地吞没……
原来山谷中的奇象,
不是对过去的记录,而是对未来的预演。
[ 画 像 ]
他已经连续观察了一个礼拜,
那个为人画像的女孩生意不怎么好,
画架前摆放的椅子,经常空空如也,
可是她却总是很认真拿着笔地画着,描着,无论面前有没有顾客。
他被她那种乐观和坚持的精神打动了,
决定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轻轻坐在那张椅子上,
他微笑着说,
“可以为我画一幅肖像吗?”
女孩淡淡地回答着,
“对不起,我还有别的画像没有完成。”
他稍微有点恼火,她明明好几天没有顾客了,却当着他的面撒谎。
“简单的素描就可以了,耽误不了太久。”
他在椅子上摆了个舒适的姿势,正面对着女孩。
女孩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静静地开始画画。
他也不再说话 ,静静的看着她,
这个女孩长得十分秀丽,他不由得为之心动。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停笔了。
他凑过去看,
画上是个面色惨白的男子,依稀看得出是他,脑袋软绵绵的垂在胸口,脖子似
乎是被折断了。
他勃然大怒,
“你TMD画的这是我吗?!”
女孩还是淡淡地回答着,
“我说过的,我还在给别的顾客画画,谁让你一屁股坐在人家身上,害的我把
你们俩画重了。”
她忽然侧耳倾听,然后神秘地一笑,
“不过没有关系,这位先生说,
再过几分钟,你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 藏 头 诗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家都有点醺醺然,
有人提议,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每个人都作一首藏头诗,
做得好的喝一杯,做不好的罚三杯!”
他已经喝得有点晕乎,
听见这个提议,
连忙摆着手,
“不行不行,我做这个不在行,
你们玩就好了!”
大家一阵笑,都说他太狡猾了,
临阵脱逃是要罚酒的,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最终还是点了头,
答应和大家来玩这个藏头诗的游戏。
一轮酒喝下来,藏头诗还没做几首,大家忽然发现他不见了。
居然逃席?大家纷纷打他的手机,要把他喊回来好好罚几杯。
正热闹时,门口了,
他扛着一具尸x站在门口,红黑的血迹染了一身,却掩不住那一身酒气,
“催什么催!我刚才去藏脑袋了!”
他笑着把这具无头尸 扔上了餐桌,
“说吧,下面该谁去找这藏起来的头?”
[ 爬 山 ]
四家人相约爬山
他们都是年轻夫妇,都有孩子,最小的,是躺在婴儿推车里跟爸爸妈妈一起上山
其实相约爬山,也就是因为带小朋友一起出来玩,让孩子呼吸山里的新鲜空气
山路初始是很好走的,铺好的盘山公路,大家背着包,徐徐而上,有说有笑,很开心
谁知越走,山路却越来越陡峭,许多地方需要手足并用的攀爬
孩子们被留在半路,由两个妈妈照顾,其他人,继续往上走
到这里,似乎下山是已经下不去了,只能向上寻找出路
路多险阻,悬崖、滚石越来越多的人失足死去……
最终,其中一对夫妇及另一男人幸存,被救下山
三人精疲力竭,无语对坐在山下的营帐中,一时心中既有侥幸,也茫然若失
这一路的可怕回忆……
心中总觉得有种不对突然,其中一人无意看到脚边的报纸
“嗯?今天16号?!”
“什么?”夫妻茫然,不知道这幸存的旅伴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我们是什么时候上山的?”另一个人急急的问道
心中突然轰的一下,是啊,我们是7号上的山,时间居然已过去了这么多天!怎么可能
,在我们三个人的记忆中,都只不过是一天之内的事!
发生了什么?我们错失了什么???
三人面色惨然,唯一的女性,突然整个人一颤——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帐中一片冷寂,三人的心跳声似乎响到彼此都听得到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知道你们是靠吃什么才挺得过这么多天的吗?”
……
[ 美 甲 师 ]
“美女!我给你做个美甲吧!”
她正悠闲地逛着商场,
忽然斜刺里杀出个女人拽住了她的手,
“你这指甲真美,就让我给你做个美甲吧!”
女人紧紧盯着她的手指,
眼睛里全是欣赏和渴望。
她被吓了一跳,轻轻摇了摇头,
女人抓住她的手不放,
贪婪地看着,
“这个指甲的长度和光泽,真是太好了,配上我做的美甲,
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指甲呢!美女,就做一个吧!我不收你钱!”
她有些恼怒地甩开那女人,向商场外走去,
女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喋喋不休地夸着她的指甲,劝诱着她,
竟一路跟到了马路上,
还在不停地说着,
眼睛更是不曾离开她的手。
忽然,一辆车失控冲上了人行道,撞到了那个女人,
女人像棵树一样被伐倒,脑袋被卷进了车轮下……
她回家的路上,吐了好几次,
回到家,匆匆洗了个澡,她就睡了。
那个女人就坐在床尾,
满脸都是红的白的,唯独眼中的渴望没有变,
“美女,让我给你做个美甲吧!”
女人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女人的手潮湿而冰冷,还有点黏糊。
她尖叫着醒来,大口喘着气,打开了房间的灯,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她轻轻擦了一把汗,愣住了,
惨白的灯光下,她十只修长的指甲,已有七只被画上了美丽的图案,
红白相间,灿烂无比,散发着新鲜油彩的刺鼻气息
[ 三 个 房 客 ]
她和他租住在同一栋楼房的同一层,
就是那种很简陋的楼房,年代很久远了,
每层有三个住户,每个住户的房间都很小,
她和他作息时间差不多,总能在楼道里碰见,见面也会打个招呼。
她和他的中间,还租住着一个年轻人,
他们只见过年轻人很少几次,
年轻人总是很晚才回来,
每次进屋,都会用力的把门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总是被这声音惊醒。
她曾想找他一起和年轻人谈谈这个问题,
可是他似乎有点怕那个年轻人,总是犹犹豫豫的。
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天,他敲响了她的门,
“你注意到吗?年轻人的门,很久都没有响过了。
真是糟糕,我已经习惯了他深夜关门的声音,没有那声音,反而睡不着了。”
她叹了口气,
“前几天,我看到有几个人来收拾年轻人的行李,
说不定年轻人出了什么事,不会在这里住下去了。”
他也叹了口气,
“真可恶啊,已经让我养成了这种习惯,却就这样消失了,
太不负责任了。”
他的脸色确实很糟糕,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当天晚上,
她又被那巨大的关门声惊醒了,
连续几夜,都是如此,似乎年轻人又回来了。
她忍不住了,在猫眼里窥视,确实是那个年轻人,
虽然看起来,比从前憔悴了很多。
“这不可能啊!”
她低声念叨着,从床底下拿出了年轻人的脑袋,仔细地看着,
“我明明就把你杀掉了啊!”
[ 防 狼 ]
夜深了,城市的喧嚣也静了。
她孤身走在路上,
走过一个个路灯下昏黄的光圈。
她的身材很好,玲珑有致,极有风韵,
只是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
前面的路灯坏了,
一闪一闪的,象不怀好意的眨眼,
她没有停,继续走着,
路灯灭掉的瞬间,
一个男人从后面抱住了她,
将她拖到了路边,
灯光又亮了起来,
照在她的脸上,
这是一张白净的脸,却有七八道扭曲着的暗红疤痕,在昏黄的光里,显得格外
丑陋。
男人怔了一怔,随后发出低沉的笑声,
“嘿嘿,要不是我跟了你好几天,还真被你给骗过了。”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那些丑陋的伤疤应手而落,露出一张干净而美丽的脸,
他贪婪地看着她,舔舔自己的嘴唇,
“真是个美人啊!”
她忽然笑了,象春风吹动杨柳,
“你真聪明,居然看破了我防狼的招数。
不过,你不该用手去碰它。”
男人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七八道恶心的伤疤,居然附在自己的手上,快速地蠕动着,舔舐着,象是活
物一般。
她笑着解释,
“这是一种虫,它们喜欢附在女性的皮肤上,却喜欢吃男人的肉。”
路灯又灭了,夜里响起了凄惨的叫声,良久,什么声音都没了。
[ 蛆 ]
医院里突然多了许多苍蝇.
病房里,药房内,甚至连手术室里都会飞着几只苍蝇.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医院不得不下发了消灭苍蝇的通告.
可是苍蝇却有增无减,白花花的蛆随处可见.
就在医院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
放在太平间的尸体居然被偷了.
对于信誉一向很好的医院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大概是出了事后,新闻媒体频繁在太平间出入,
甚至连太平间都生出了一大把白花花的蛆.
现在没有一个人敢来医院就诊,
就连医生也无所事事.
不久后,医院终于濒临破产.
在太平间值班的陈医生守着空空如也的太平间,正准备辞职信,明天一早就
走.
突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他哈欠连天地去开门,
敲门的人有些眼熟,象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有什么事啊?"
他无精打采地问道.
可是来人并不说话,圆睁的两只眼睛竟有些可怖.
他正要发火时,一条白白胖胖的蛆虫从来人的眼眶缓缓爬出,肥胖的身躯让
他感到恶心.
"你......"
他张大嘴,盯着来人,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蛆越来越多,蠕动着肥胖的身躯,努力地挤出他的五官.
一直半大的苍蝇趁机飞进了他张大的嘴里,
他这时恍然想起,这是前不久失踪的尸体.
突然胸腔里一阵疼痛,他感到他的内脏正在被一点一点吞噬.
他用手指抠着喉咙,用力想把苍蝇吐出来.
脚下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是一个人体,那张脸和他是那么像.
从人体的鼻子里飞出一只苍蝇.
绿头,肥大.
他失踪了.
只有苍蝇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二天,在太平间门口发现失踪的尸体.
上面布满白花花的蛆,正一口一口悠闲地吃着它们出生后的第一口美味.
[ 维 修 工 人]
君在一所医院工作。一次手术后,那位病人始终没有逃脱死神的追捕,
去世了病人的家属哭得是昏天黑地,A君也是一名心肠十分好的人,
而且他也十分愧疚于是他一直接济病人的家属,使他们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一天加班,A君是最后一个离开医院的,坐电梯时,突然停住了,
他被困在电梯里“倒霉”他心想,接着他大声叫喊,希望能得到帮助
可那是徒劳的,医院早已没人了
正在他绝望时,一个维修工人打开了电梯,就出了A君。
A君十分感激他,几句话告别后,就匆匆走了
临走时,他看见了工人颧骨上的一道疤痕
第二天,他饶有趣味地和同事说起那场“死里逃生”的经历
当说起那道疤痕时,他停住了
急忙翻开病人的档案
发现工人与那位不幸手术去世的病人长的一摸一样
档案下有一行淡淡的红字:谢谢你帮助我的家里人
[ 亲 近 自 然]
她打开了新居的门,
同事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哇”地惊叹声。
她的房间里,全都是绿色植物,
地板上铺满了绿色的草,
墙壁上爬满了各色各样的花,
就连天花板上也生长着密密麻麻叫不出名字的藤蔓,
整个房间,简直就是一座微缩的原始森林!
她一边招呼大家进屋,
一边微笑着说,
“我从小就喜欢亲近自然,拥有一所都是绿色的房子,一直都是我的梦想。”
她脸上那种骄傲和满足的神情,
深深地打动了同事们,
大家纷纷请教这些植物的种植方法。
她爱抚着一棵有些像猪笼草的植物,
热情地解答着,
“植物都是从南美洲的原始森林里移植的,泥土和肥料是欧洲的最新产品,
再配合一种特殊的日光灯,就能够在房间里种植了。”
在她的神奇房间内,大家度过了难忘而愉快的一天。
然而那一天后,
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直到几天后,她的男友来收拾她的东西,
大家才知道,她死了。
“我劝过她,不要搞什么室内森林,她就是不听,非要亲近自然!”
男友红着眼圈,絮絮叨叨地向她的同事们说着,
“那些死贵死贵的泥土和肥料,都是工业生产线上的产品,接受过长时间的辐
射,
那些植物栽上去,就发生了变异,她就被,就被它们给……”
他忽然住了口,惊恐地注视着办公室的角落,
那里有几棵她生前带来的植物,正在欢快地摇曳着。
[ 请 客 ]
他站在她身边,多少有点紧张,
这是个迷人的女人,
此刻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张菜单审视着,
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为什么又是鲁菜?上次宴请他们就是做的鲁菜哦。”
他不满地嘟囔着,
“上次他们吃的挺高兴啊,还说鲁菜对他们的胃口呢!”
她撇撇嘴,
“人家那是客气,我看他们根本都没怎么动筷子。”
他气馁地妥协了,
“那么杭菜怎么样?”
“太甜了。”
“还是做川菜吧?”
“那位太太不吃辣的。”
“那么粤菜怎么样?”
她狠狠地把菜单扔在地上,杏眼圆睁,
“你这个土包子,就知道弄这些中餐来糊弄人家!
上次人家请咱们吃的是日本料理,这次我们也得请他们吃外国菜!”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材料不好弄……”
她打断了他的话,玉手叉在纤腰上,大发雌威,
“我不管,客人来之前,我要看到正宗的法国菜摆在我家的餐桌上!”
他气呼呼地冲出了客厅,
她尖声喊着,
“你去哪里?”
“我去放了那几个山东人,然后去他娘的法兰西,抓几个法国佬回来!”
她得意地笑笑,
这个男人土归土,还是很听她的话的,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拉开窗户,对着外面使劲喊着,
“飞的时候留神点,不要又撞了飞机!”
[ 露 脸 ]
“我一定会成功的!”
他自信满满地对她说着,
“你一定会在电视看到我的脸!”
说完这句话,冲她眨了眨眼睛,
他就转身离开,从此去了外面的世界闯荡。
而她从那一刻起,
每天晚上都在电视前守候着,期待着。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年过去,
他还是杳无音信,
她已经嫁作人妇。
偶尔看电视时,她还会想起他的誓言。
他的脸,真的在电视上出现了,
十年过去,他还是那样自信的笑着,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脸,
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请认识死者的观众,尽快同本台联系……”
伴随着这毫无感情的画外音,
镜头给他那已经和身体分离的脑袋一个巨大的特写,
她似乎看见,
他眨了眨眼睛,一如当年的调皮。
[ 抢 救 ]
某先生推进抢救室三小时后,
所有的措施都已用尽,
仪表上那条线正在绝望的被死神摆平。
医生和护士们几乎放弃了努力,
而病人浑浊的眼睛里,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一个护士在医生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医生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下了决心,
也只有这样了!
他毅然决然地摘下了口罩,有力地挥舞了一下手臂,
“来!大家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
过来开个会!研究一下某先生的抢救问题。”
其他的护士们迟疑地围拢过来,
不明白医生在发什么疯。
医生的脸上也在发着热,心里在骂自己糊涂,
然而仪表上一个小小的跳动,
却让他有了一丝希望,
“首先请X护士谈谈某先生入院的情况。”
她正是刚才给医生出主意的人,
此刻她也摘下了口罩,侃侃而谈着,
“某先生是因为开会时间过长,心力衰竭而入院的……”
随着护士们一个个的发言,
仪表上那根线的跳动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有力,
甚至病人早已平静无波的胸口,此刻竟也开始有了缓缓的起伏,
和X护士彼此对了下眼神,
医生清了清嗓子,大声说着,
“现在,请某先生做会议总结。”
病人已经缓缓坐了起来,
他慢慢地环视大家,眼神越来越清明,
“大家说的都很好,我来总结几点……”
时间过去很久了,医生和护士们早已困得东倒西歪,
病人却还在兴奋地演说着。
医生绝望地看着X护士,
X护士咬咬牙,将一管针剂打进了输液管里。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们理解,你们已经抢救他24小时了,真是辛苦你们了!”
[ 诡 雾 ]
堵车已经很久了,
手机没有信号也很久了,
他放下了手机,焦躁地看着车窗外。
公路上,弥漫着白色的雾,
他只能勉强的看到前方那辆车。
下了车,他活动了一下筋骨,
向前走过去,想打听一下前方的路况。
他忽然打了个寒颤,
旁边的那辆车上,
司机一动不动地僵在了座位上,脸色青的可怕。
他伸出手指试了试对方的呼吸,
又飞速的撤了回来,
“来人啊!来人啊!这里有人死了!”
他的喊声,在浓雾里显得很闷,很哑,犹如在密闭的空间中喊叫一般。
没有人来。
他飞速地在弥漫着大雾的公路上奔跑着,拍打着一辆又一辆的汽车,
“来人啊!这边有人死了!”
他慢慢放慢了脚步,
因为所有的司机,都没有回应他,
他们都一动不动,僵在座位上,青着脸,没有了呼吸。
他忽然感到一股冷透骨髓的寒意,
发狂般地向自己的车跑去,
到了!到了!打开车门,
他愣住了,自己正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青着脸,没有呼吸……
手机铃声惊醒了他,
“喂喂?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等你好久了!”
雾已经散了,一辆辆的车,正在缓缓移动着,
他看着那些冲他微笑的司机们,那些面孔如此熟悉,
“嗯,路上遇到了点雾,我马上回来。”
他在后视镜里看到自己在微笑,
和外面的司机一样,这笑容发青,有点诡异。
车队,缓缓向城市驶去。
[ 脑 ]
他喜欢吃猴脑。
他喜欢新鲜脑干那滑腻肥美的口味。
但是吃得多了,他也觉得有点腻。
他最近听说了一种新的食物。
有一家生物公司,可以用人类胚胎细胞,在短时间内培养出正常大小的婴孩。
这正是他需要的。
他马上打电话,要求订购这种产品。
打开盒子,柔软的绸缎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婴孩。
四肢虽然不合比例,头发也是枯草一般的黄,但头还挺大。
花这两千块,他觉得很值。
于是更多的婴孩被送到他家。
最近他洗澡,背上的毛总是像枯草一样。肚子上也开始有凸凹。
他终于发现不对了,背上怎么会长毛的?
他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背上,长了那一丛黄的毛,像枯草一样。
转过来,正看到一张模糊的脸,白森森的牙似乎要探出来。
于是他走到厨房,拿起他惯用的小锤。
敲开那枯草覆盖着的脑壳,里面是一丛丛的大脑、小脑、脑干。
这正是他需要的。
[ 杀 手 ]
他吃完饭,擦完嘴,不自觉得又摸了摸右小臂。
那里有一把薄而锋利的刀,似乎要融入他的肌肉。
他用这把刀杀人。
这把刀从人的第三、四根肋骨间进入,再拔出来,血就会充满整个胸腔。
他是这座城市的杀手。
你若想让某个人消失,只要将他的名字、住址贴在一个很少有人问津的BBS上。
钱打到一个并不固定的帐号上。这些帐号的主人当然都是死人。
他杀了人之后,并不用处理尸体。
他养了一种蛊,只要种进人体,这人体的腿部肌肉就会有节律地收缩-舒张。
他带着这人体,来到一处下水道入口。
这人体就顺着这座城市的下水道线路,在城市下方穿梭,踱步。
直到他的肌肉腐烂,脱落。
这些年,他杀的人,就都这样在下水道下穿行。
也许,前一个人绊倒了。
后面的就踩着他过去。
也许,后一个人绊倒了。
他们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依次倒下。
倒下后,他们的腿仍在动。
BBS上又出现新的名字了。
他带了包,里面有手套,一双大尺码的鞋,一套棉质衣服。一幅足以遮住半
张脸的墨镜。
刀准确地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对方仍在行走。
他的手有点抖--他记得自己还没有下蛊。
他转过头,路灯下,一排排的人,面无表情地行走。
他也不自觉加入了这洪流。
[ 选 ]
不知何时起,选美已经成为最流行的运动,
巨大的会场中,
人们为那些健硕的选手们送上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视,
身边的女孩好奇地问着他,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激动?”
“有什么好激动的?为那些傻瓜?”
他不屑地笑笑,
“练得越壮,死得越快!
地球早就被外星人控制了,
他们总是挑选最壮实的人类,作为餐桌上的烧烤大餐。”
女孩吃吃笑着,
“这种无稽的流言你也信?
照这样说,我们得拼命减肥,好让外星人不选我们了?”
男人的表情有点悲凉,
“可是也有些外星人喜欢吃瘦的,
他们觉得瘦子的排骨吃起来更筋道。”
女孩不再笑了,她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男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可怕的事情的?”
男人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亲爱的,我曾经被外星人抓到过,
幸运的是我既不够壮,也不够瘦,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吃,
就没有被选上餐桌,可是我看到了,那些惨不忍睹的场面……”
他的眼中已经有泪流下来。
女孩亲了亲他冰凉的嘴唇,
“亲爱的,别伤心了,
我比那些同胞的眼光好多了!
我知道,你一定是非常好吃的!”
她伸出两条舌头舔着嘴唇,馋馋地看着他微笑着。
[ 秘 密 ]
他知道她一个秘密,
她知道他一个秘密。
他是这座大厦的管理员,
每当雨夜来临的时候,
他总是能看到她穿着一件红色的雨衣,
拖着一个巨大的旅行箱,
缓缓地走出大厦。
他喜欢一边吃着夜饭,一边看着她的背影,
目送她消失在雨中,消失在城市的黑暗中。
他知道她总会在雨停时归来,仍然拖着那个巨大的旅行箱,
就像他知道自己的饭盒里有几块肉一样清楚。
只有那一次,她回来时突然停步,转头盯着他看,
而他也看着她,心里忽然有点紧张。
她笑了笑,拉紧了旅行箱的拉链,走进了电梯,
而他也笑了笑,赶紧收拾了他的饭盒。
从此他知道了她的一个秘密,
而她也知道了他的一个秘密。
那一年的冬夜很多雨,十三场大雨,带走了十三个人,
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
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吃饭,
饭盒里那块肉上还挂着一个耳环,
他们把他铐起来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看见她穿着红色的雨衣,拖着巨大的旅行箱缓缓地向外走去。
她冲他笑笑,他也冲她笑笑。
他知道她一个秘密,然而他不愿意说。
她知道他一个秘密,然而她也不会说。
她缓缓走进了冬天的雨夜,雨停的时候,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
[ 吸 血 鬼 ]
他穿着高贵的晚礼服,站在一座钟塔的顶端,俯瞰这座城市。
脸色苍白,蓝色眼睛,张开嘴的时候,有两颗尖利的牙。
他是一名吸血鬼。
他注意那个年轻人很久了。
也是一身高贵的黑色晚礼服,细细地踱步,脸色也是死鱼肚似的白。
偶尔会回头,他可以看见那一排森森的白牙。
那年轻人突然抓住一个行人,张嘴去咬。
那行人好不容易挣脱,踉跄着跑开了。
嘴里带着鲜艳的肉丝,他又开始物色下一个对象。
站在塔顶的他摇了摇头。
这个年轻人明显失去了吸血鬼的高贵血统。
而且这样乱咬,会招来吸血鬼猎人。
他纵身一跳,滑翔而下。
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
他来到那年轻人身边,轻拍他的肩。
转过脸来,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他一惊。
森森的白牙已经咬在他肩上。
原来是狂犬病,他轻轻地叹息。
夜幕覆盖着大地,就像一匹黑色的绸缎。
这座城市多了一个吃肉的吸血鬼。
[ 旧 识 ]
当她对他微笑的时候,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十年不见,
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还是那个曾让他魂牵梦绕的邻家大姐。
那时她刚刚嫁来,经常搀着那个总是病怏怏的丈夫出来嗮太阳,
男人们总是假装慰问病人,眼睛在她身上不老实地打转,
而他只敢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打转,等机会看看她的笑。
那笑容现在就在他面前绽放着,一样的动人。
他试探地问,
“大哥现在还好么?”
她叹了口气,表情很复杂,
“你大哥他,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大姐,你也别太伤心了,大哥那身体……”
他心里一阵窃喜。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喝杯茶,吃个饭,送你回家,进来坐坐吧……
一进她的门,他就看到了挂在客厅的那几十张铅笔人像画,
简洁的线条,却能准确地勾勒出人物的特征。
其中竟有他,当年那个偷偷窥视着她的少年,
他痴痴地看着这张画,回忆着当年的心情,
岁月如梭,眉眼依稀,
当年那个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
他忽然感到一阵剧痛,
有把刀戳进了他的后背。
大姐姐冷笑着看着他,手中的刀在滴着血,赤红。
“大姐!你……”
“住口!你大姐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粗,很愤怒,
“当年我身体不好的时候,你们这帮混蛋总是色迷迷地看着她!
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你们的样子记在心里,画在纸上。”
“她”凶残而熟练地挥舞着刀子,他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你们想不到我还有好起来的一天吧?
我把自己整容成她的模样,就是为了勾出你们,报仇!”
“大姐姐”依然微笑着,手中的刀却毫不停顿,
他看着那笑容,慢慢地微笑着死去。
[ 起 跑 线 ]
某医院的婴儿室内,
又一个刚刚诞生的宝宝被抱了进来,
护士小心地在他的胳膊上用特制的水笔写了名字,
把他放进了21号床。
一个护工羡慕地问道,
“这就是某某家的小公子吗?
哎呀,他的命真好啊!
将来某某集团的总裁肯定就是他了。”
护士得意地点点头,
“你看看他的眉眼,真漂亮啊!
也难怪,谁让他的母亲就是那位大明星呢!”
两个女人刚刚退出了婴儿室。
20号床的婴儿就忽然跳了起来,
动作敏捷地爬下了地。
他的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费尽全力把21号床的宝宝拖了下来,
扔到了20号床上。
尽管已是满头汗水,他却顾不上休息,
又拿起那毛巾和水笔,
在自己和那个宝宝的胳膊上擦擦写写着。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满足地躺进了21号床,
笑着入睡了。
不知道为何竟保留了前生记忆的他,
恰好听到了刚才那场对话,
决心这一次一定要赢在起跑线上。
婴儿室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
一个护士打扮的人闪了进来,
她摸索到了21号床,
注视着那个犹自带着笑容的宝宝,
又抬起他的胳膊看了看,
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用一个丝绒枕头,缓缓压在了他的脸上。
婴儿的手脚痛苦地摆动着,
她的目光却越来越冷,
“对不起,谁让你生在豪门呢!”
他奋力挣扎着,拼命捍卫自己即将开始的精彩生命,
他失败了,死了。
[ 宠 物 ]
他牵着一条看不见的狗,
得意洋洋的走在大街上,
过往的行人,
总是忍不住好奇地看看他的“狗”,
再好奇地看看他,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他爱死了人们看他时,那种困惑混杂着羡慕的表情。
说穿了毫不稀奇,
这条“看不见的狗”是他网购得来的新奇玩具,
其实只是一套特制的项圈和狗绳,
能够漂浮在空中,
拿着它,看起来就像牵了一条隐形狗一样。
他正在享受“遛狗”的乐趣,
忽然发现对面走过来一个小男孩,
手里牵了一条红色的绳子,
绳子的一头也悬浮在空中,
小男孩便走便回头向空气中抚摸着,
就像真的有条大狗跟在他后面一样。
他看得暗暗好笑,
想不到这孩子玩起“隐形狗”的把戏也这么像模像样。
他冲小男孩挥了挥手,笑着说,
“你的狗好大啊!”
小男孩却惊讶地看着他,
“你,你看得到我的狗?”
他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在称赞小男孩那惊讶的表情还真到位。
忽然,手中的狗绳猛地向前一冲,
他被狗绳上那股巨大的力量拖得东倒西歪,
小男孩手中的红绳也笔直地冲了过来,
两条绳子迅速地纠缠在了一起,
就好像真的有两条狗撕咬着,缠斗着,
他甚至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咆哮声、狂吠声、哀鸣声……
手中的狗绳忽然失去了力量,和项圈一起软软地掉在了地上,
几团染血的狗毛随之缓缓落下,
他目瞪口呆地看见,
空气中有条巨大的舌头迅速地转了一圈,
好像有条大狗正在舔舐自己刚吃过东西的的嘴巴和鼻子。
小男孩回头拍拍了空气,
忽然看着他笑了,
“真是抱歉,我的狗,它还没有吃饱呢!”
小男孩手中的红绳,猛然向他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