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二章:文之生存法则(1)——蛊生/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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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漂亮,”姜夜莺从对于文雅美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表情困惑地说道:“不过我却感觉美得不怎么真实。”
“呵呵,眼力虽然不怎么样,可直觉却很准。”文雅笑着撩拨了下她那几可及腰的长发,坐到了姜夜莺的身旁:“我的身上有‘惑’的效果,会刺激看到我的人的费洛蒙分泌——你知道费洛蒙这玩意很奇怪,只要人一上火开始分泌这个,那芙蓉姐姐都是美女了。”
“你的意思是,你原本的长相和芙蓉姐姐有得一拼?”姜夜莺干笑道:“费洛蒙再怎么分泌,也不会让我的眼睛打那么多的折扣吧?”
“那是当然的,我本身也是一个美人,我并不谦虚。”文雅笑着回应:“只是女人都不介意自己更美一些的吧?虽然我本人并不是经常见人……”
“长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却总是以别人的身形现身,实在是有些浪费。”姜夜莺不无感慨地说道。
“能听到漂亮女孩这么夸自己,我是不是应该高兴?”文雅作势往旁边移了移:“你别诱惑我,我和你是绑匪和被绑者的关系,我可不能喜欢上你,这无论是于情于理,还是于性别都不对的!”
“你就连幽默的方式和言先生真像。”姜夜莺苦笑道:“都是挺让人费解的。”
尽管被文雅所说的费洛蒙影响着,可姜夜莺还是很肯定,她在提到言先生的时候,文雅的笑容出现了瞬间的僵硬。
“你说的这种幽默方式,或许本身就是他学我的也不一定。”不自然的表情转瞬即逝,文雅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道:“因为我刚认识那家伙的时候,他可不是现在的样子。”
“那他是什么样子?”姜夜莺接茬继续问道。
“他是……”文雅刚要回答,忽然回过神来,笑道:“如果你不是太过深爱那个姓言的,想知道他过去的一切,就是想不停地找话题和我搭话,好分散我的注意力。你还是省省吧,我现在已经没有在控制傀儡了,等下会对上他和谕家兄弟的人,也不是我操纵的——我也没本事操纵那么棘手的家伙。”
“我是想和你搭话,那是因为我认为你要等到阿仲来救我,或者是言先生打上来,都需要等上很长的一段时间而已。”姜夜莺一眼都不朝屏幕上瞥,目不转睛地看着文雅说道:“难道这段时间里我们就沉默地坐在这里,一言不发?”
文雅也不逃避姜夜莺的眼神,她同样瞪视着姜夜莺。两位美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甚至都没有人先眨一下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地暴出了一阵笑声。
“也对,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文雅抬起她的纤纤玉腿,像是个爷们一样翘出了二郎腿道:“你想问什么?是以前的言先生,还是有关你的未婚夫到底做了什么招惹杀身之祸的事?”
“都不是,”姜夜莺摇了摇头:“我想问的是你。”
“问我?”文雅稍稍有一些惊讶,然后媚笑道:“如果是想让我给你使上一个‘惑’字言咒的话,我可是绝对不同意的哦!我可不想出现一个比我还漂亮的女人。”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姜夜莺收起了笑容,正色地问道:“你知道的,之前我曾经和言先生相处过一段时间,所以我也对言咒师使用言咒的原理有一定的了解。可言先生说你做事只是为了钱,这我就不明白了,难道你不是靠言咒操纵我的?还是说你可以用钱买到阳寿?”
“能操纵阳寿的,只有言家的人。什么用钱买命这种事,更加是不可能的了。”文雅斜眼看着姜夜莺,晃着腿说道:“你真的想知道的话,告诉你无妨。反正那两个家伙即使真的能通过二楼,到这儿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使用言咒也需要耗费阳寿,不同的是,我的阳寿是只出不进的。”文雅一脸不在乎道:“所以当一打打的钞票滚进我口袋的同时,我的寿命确实是在不停的缩短。”
“什么?”姜夜莺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这样的话……你……你不是会……”
“会很快死掉是嘛?”文雅哈哈一笑道:“你忘记那些人形容‘断头文’的那句话么?”
——求财不惜死,唯取富人头。
“在钱面前,命本身就不是怎么重要的事。”文雅用手指做着点钞的姿势反问道:“普通人可以为了这个互相斗殴,勾心斗角,搞得家破人亡,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了它不要命呢?”
姜夜莺彻底哑然了,她看着眼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很难想象她会是一个唯利至上,甚至不惜为此折寿损命的女人。
“怎么?是不是在想‘天啊,原来她居然是这样市侩的女人’呢?”文雅神秘兮兮地凑头到姜夜莺耳边低声道:“那你猜猜,我现在还有多少年可以活?”
说完,文雅张开手掌,比出了一个“五”字。
“五年?”姜夜莺试探地问着。
“五千年。”文雅笑得更开心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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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的言咒师,在成年后都会被冠以“蛊生”的号。所以不仅仅是文雅,历代所有文家的言咒师,都叫“文蛊生”。
“蛊生”这个词,并不只是普通的称号,也不是类似古人所用的“字”。
这个词的含义和字面完全一样,是在告诉你,文家的言咒师诞生的方式。
——没错,就是“蛊生”。
可到底什么叫做“蛊生”?
要了解这个,就必须先知道什么叫做“蛊”。
在我国古代的南方村落,尤其是苗疆一代,“蛊”这个字,绝对是有让人闻风丧胆,千里止啼的效果。
“蛊”是毒,是比任何毒药都要可怕的剧毒,它能轻易地取人性命,还可以蛊惑人心,甚至有传言说,使蛊之人可以随意地操纵中蛊毒者,让他们变成为自己所用的行尸走肉。
“蛊”的炼制方法也很可怕,虽然根据炼制蛊毒的种类不同,所需捕捉的蛇虫鼠蚁的种类也各不相同,可它的炼制方法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将各式的毒物放在蛊盅之内,让它们互相撕咬残杀,直到有一个毒虫最后胜出,它便成了蛊。
最强的蛊。
这种人工养制出的毒虫,要比它原本的毒性猛烈千倍,甚至比放在盅里的毒虫所有的毒加起来还要凶猛。
毒物尚且如此,如果从这蛊盅里降生的,是人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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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二章:文之生存法则(2)——蛊生/下
法规这东西,就是给人钻漏洞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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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言家,没有其他家族的人可以操纵他人的阳寿——这是言咒师家族的规矩,也是最大的规条。
可是,任何的规条都会有它的漏洞,或者说,人们都可以凭着自己的智慧,创造出他们可以利用的漏洞。
这条束缚除了言家以外的三大家族使用言咒的规条,实际上并没有取得任何的效果。
文家和谕家其实都是利用了这个规条里的一个子大做文章:
“人”
没错,其他家族的人不可以动“人”的阳寿的脑筋,那他们自然只有从其他地方获取这言咒的使用资本了。
谕家的方法是“鬼咒师”,让施咒者本身成为缚灵,这样就可以利用已成缚灵者的“鬼寿”来施用言咒。
文家的方法虽然不像谕家这么极端,可残忍程度事实上也好不到哪儿去。
要了解文家人的方法,就要先了解一个概念。
什么时候开始人算是拥有阳寿?换句话说,就是什么时候开始,人能算是真正拥有生命?
是从母亲的怀抱中呱呱坠地的瞬间,是我们第一次张开眼的瞬间……
还是我们生命的胚胎初次形成的瞬间?
事实上,在精子与卵子初次相遇,并融为一体,形成受精卵的那一瞬,人生命的最初形态便诞生了。
而其后影响人一生长短的阳寿,也就在那一刻便定下了。
只是,从胚胎逐渐形成人形并诞生的这十个月内,我们到底能不能算人?
这就和鸡生蛋,蛋孵鸡的道理一样,直到蛋壳被顶破之前,鸡蛋就还是蛋,不能算是鸡。
所以在怀胎十月的婴儿真正降生之前,我们都还只是生命的某种形态,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人”。
这段从受精卵到婴儿的十个月,这段是人又不是人的模糊时间,就是文家言咒师的入手点。
其实,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受精卵形成的原理,和炼蛊并没有什么区别。上千万的精子奔向那仅有的几枚卵子,只有最优秀的,速度最快的精子,才能有获得生命的荣幸。
文家的言咒师们利用了这样的原理,却又转换成了另外一种形态。
他们让成千上万的精子全部进入到被挑选的卵子中,然后将这几乎数之不尽的受精卵,放到他们特质的“人造子宫”内,将他们培育。
文家人自然不会是想得到千万个孩子,他们想要的,是这千万条生命在非人形态时的阳寿。
这就是“蛊生”。
自然界优胜劣汰的法则,是有它的存在意义的。就像是这样精子,如果它们连最快到达卵子的能力都没有,即使形成受精卵,甚至成为婴儿诞生到这个世界,也会有很大概率在先天上有所残缺,生命力也绝不会如何顽强,阳寿也自然不会长到哪儿去。
可“蛊生”的优势就在于数量。几百个百年的阳寿,和上万个一年的阳寿,在算术上的结果是一样的。
在某些文家绝不外传的特殊言咒的作用下,在人造子宫内孕育着的这千万个“阳寿容器”,会在获得意识以前,就先得到一种本能。
一种互相吞噬的本能。
每个受精卵都像是一个简单的单细胞生物,只要两者一接触,其中一个就会将另外一个吞噬,并消化。
在吃掉这个生命的同时,两者中更为强大的一个,也会获得两人份的阳寿。
除了文家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个言咒具体是如何运作的,也没有人想知道。
即使是在四大家族中,也没人会喜欢“人吃人”的文家。
如果说谕家还会得到一些起码的尊重,那文家在四大家中的地位,就是彻底的被唾弃和被鄙夷者。
别人的鄙视和不屑,并不会改变文家的“生育”风格。
能最后从这人造子宫中降生的生命,绝对只有一个。它在出生之前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生命力的强韧,并且在那婴儿如拳眼般娇小的心脏中,已经跳动着至少上万年的阳寿。
这就是“蛊生”,通过这样的仪式诞生的人,就是文家的言咒师:文蛊生。
所以,别的言咒师要花费上不少的时间在赚取阳寿上,可文家的人却不用。
因为他们每个人从诞生的一刻起,就注定是可以活上几万年的妖精。
不仅如此,在经过了蛊生的仪式之后,文家人都会得到一种特异的能力:分裂灵魂。
文家言咒术的主旨就是操纵人,而当言咒师同时操作很多人时,就会使用出这样的力量。
分裂出来的灵魂可以和主人格保持性格上的完全一致,全又可以在同时思考绝不相同的事,而且这样的思考都会直接反应到主人格的大脑中。
这是言咒也无法做到的事,其他家族的人只能认为这是在蛊生的过程中,诞生者在获得阳寿的同时,也整合了那些并未生成的灵魂。
这些分裂出去的灵魂,在控制他人的同时,也会在无意中吸收被控制者的阳寿。
虽然这样的吸收无法和言家的阳寿转换相提并论,吸收阳寿的数量少得可怜,而且还受到许多外界因素的影响,可被灵魂碎片所附身的人,多少都会损失掉一点阳寿,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并不是言咒的效果,而是经历的蛊生之后,文家言咒师的灵魂好像都拥有了吞噬阳寿的微弱能力。
也因为这不是言咒所致,所以言家人也无法因此拿文家开刀。而且文家人最擅长的“傀儡术”对于拥有一定能力和坚强意志,尤其是对于其他言咒师家族的人无效,所以其他几家人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正因为这样,文家人才可以一代又一代地继续着这样的生存方式。才会有一代又一代的“文蛊生”降生。
这就是文家的言咒师,一个带着上万年阳寿降生的天生杀人者,一个拥有无数灵魂的傀儡师。
这就是,姜夜莺现在所看到的文雅。
真正的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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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二章:文之生存法则(3)—不同的自私
人都是自私的,可是各人所掌握的东西不一样,也可以让自私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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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口结舌。
在听完文雅的故事之后,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姜夜莺的状态,那就是张口结舌。
虽然她明知道文雅不会说多余的话欺骗自己,但她还是忍不住在捋直了舌头之后,问出了那句俗套至极的话:“这……这都是真的?”
文雅笑了。
普通人毕竟是普通人。即使是跟过言先生的女子,即使是了解言咒运作的聪明女人,还是无法接受言咒师们的生存方式。文雅心里想着,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这已经不是可以用简单的离经叛道,泯灭人性来形容的了。
言咒师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和人绝然不同的物种了。
他们不是被生出的,而是被造出的——他们,是被作为神的后备而制造出的人。
怪物,绝对的怪物。姜夜莺这时才发现,言先生身为一个言咒师,比起其他人来有多么地像一个“人”。
“看来我在你的眼里,已经从女神变成怪物了呢!”文雅一脸轻松道:“怎么?是因为我的出身很可怕,所以要歧视我么?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吃掉过无数的生命,所以认为我现在也会把你吃掉?”
很像,真的很像。
不仅是在说话风格上,就连在对于人性揣测的准确度上,文雅和言先生都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他们都有着可以动摇对手的绝对自信,有着仿佛可以看穿对手意志的双眼。
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姜夜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种言先生和文雅虽然相似,却截然不同的感觉。
就是这样的感觉,不但么有让姜夜莺被吓到,反而使得她冷静了下来。
——比起言先生那种让人走投无路无以选择的窒息感,文雅所做到的,只是猜中自己的心思而已。
尽管会让人寒毛皆竖,可这样的文雅,并不可怕,至少不至于让姜夜莺太过害怕。
言先生这个所有委托人的噩梦,此刻却成了姜夜莺的定心丸。
“你当然可怕。”姜夜莺镇定地说道:“不过这和你的出生无关。我害怕的,是那个‘唯取富人头’的‘断头文’,是那个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的杀人魔。”
“杀人魔……”文雅抬头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笑道:“这个名号还挺不错的。”
“我不明白,你既然已经可以活上成千上万年,为什么还要对金钱如此执着?为什么还要为此杀戮,甚至为此折寿?”姜夜莺继续迫问道:“难道你现在的钱还不够?就光是我听说过的断头文的‘光辉战绩’,已经足够你豪奢地生活了吧?为什么你还要继续这样的生活?继续杀害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文雅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认为那些都是无辜的人?”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会选中像你和你未婚夫这样的猎物吧!”文雅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原因一共有三个。”
“第一,我很喜欢钱,非常喜欢。多少钱我都不会觉得多。”文雅的坦诚让姜夜莺无可说。
“至于第二,没有人是无辜的。”文雅一脸鄙夷地说道:“尤其是你们这些富人。”
“富有难道也有错?”姜夜莺毫不客气地反驳道:“难道天生拥有富裕的家境,就应该死?”
“……你果然是一个富人。”文雅看着姜夜莺,眼神开始变得冰冷:“思考方式和其他的有钱人一模一样。”
“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首先想到的,总是‘我怎么可能有错’,而不会去想‘我的错误导致了什么’。”文雅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你们的脑袋只会为了自己而运转。”
文雅的这番话,说得姜夜莺有些愕然。
这倒不是因为文雅的话有多触及人心,也不是因为姜夜莺受到了多大的震撼。
姜夜莺之所以愕然,是因为她完全想不通文雅所说的话。
——人的大脑,难道不是都为了自己所运转的么?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存在着只为别人而思考的人?
没有。
所有人是为了自己思考的,这就是大脑诞生的意义——至少在姜夜莺所生长的环境中,她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看到的也都是这样的人。
人是否富有,和他的思考方式真的有直接的关系么?
是的。
如果他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他不是凡事都会为了自己思考,他根本不可能成为富人,根本不可能使自己的人生成功。
可这样是否就能证明,只有富人才是自私自利的人?
不能。
我们身边都有这样的人,虽然家境并不宽裕,却依然能为几千块钱的“小”钱,闹得兄弟反目,夫妻成仇,父子为敌。
这是人的本性,与人的家境和出身无关。
那文雅为什么会如是说?为什么会如此地痛恨富翁们呢?
姜夜莺不懂,她真的不懂。
“别再费劲了,你是不可能想明白的。”文雅像是看穿了姜夜莺的想法一样说道:“你根本不明白重点在哪儿。”
“你一定在想,富人和穷人都是一样,他们都是自私自利的,所以我没有理由针对你们。你根本不明白,重点不是‘富翁们都是自私鬼’,而是‘富翁们都是有钱的自私鬼’。”
“没错,穷人自私的话,只会是吵闹喧嚣甚至是动手。但富人如果自私起来,他们的财富就会成为可怕的武器——将除了他们之外的人置身于地狱的可怕武器。”
“所以,重点不是你们是谁,而是你们能做什么。”
“举个例子来说吧,你的父亲姜华把自己旗下的企业全部抛售,将所有的资金集中注资给顾恩晋,帮助他打下了整个顾氏企业。你知道被你父亲卖掉的零售业店面里,有多少人被裁员了?有多少人因此失去了工作?而被你们排挤掉的董事们,被他们的裙带关系所诛连的人员里,有多少人其实是无辜的?他们的家人因为他们的失业而受到的压力又有多大?”
“你知不知道,自从你们的房地产垄断大业执行以来,有多少人被你们逼得被迫搬家,多少人急火攻心进了医院,又有多少人甚至因此轻生?”
“没错,这就是自私的可怕。这就是紧握财富的人们,在‘无意间’的一举一动所带来的破坏,”文雅摊开双手笑道:“我并不同情那些因为无能而病而死的人,可你来告诉我,你们能有多无辜?你们,又有多不该杀?”
不是因为恨,不是因为歧视。只是认为他们可杀,他们有理由也该杀,文雅就杀了。
这就是文雅扭曲的世界观,这就是文雅的生存法则。
——非不能杀,即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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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二章:文之生存法则(4)——食物链
据说,这是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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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人,其实任何生物也都是自私的。
狮子在吃掉羚羊的时候,想到的是填饱自己的肚子,还是又伤害了一条生命?
弱者被食,强者生存。这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
人类社会其实很奇怪。在鼓吹“人人平等”的社会中,却依然存在着自然界生态才会拥有的特例:
食物链。
包工头压榨打工者,私营企业老板克扣职员的钱等等等等……在金钱的作用下,原本别无二致的人,却成了食物链上截然不同的环。
你所拥有的金钱,会决定你是猛虎,是雄狮,还是只能依草为生的小白兔。
同时,你在食物链上的地位,会决定你是金钱的拥有者,还是替上一环的人产钱的出毛之羊。
没错,财富就是你的尖牙,就是你的利爪。
当被财富所武装的齿爪变得无比锋利的时候,你每一次简单的“进食”,每一下你认为必要的举动,随时都可能伴随着食物链下一环的人为之受创,甚至是“丧命”。
此刻,虽然你们同样身为人,但却已经绝不平等。
因为财富将你们划分开,财富让上层人成了另外一种群体。
一种可以随意支配下层人生死的群体。
你是否见过这样的事:一位长相并不出众,却很勤恳也很认真工作的女秘书,一天被老板通知可以领取两个月的工资走人了。
没错,她被劝辞了。而老板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看上了一个刚从三流大学里毕业的,毫无工作经验的应届毕业生,原因是因为……
她比之前的女秘书漂亮,也很“识时务”,懂得迎合老板的“需求”。
如果你对这样的事感到惊讶,那你一定还是身处象牙塔中的莘莘学子。
如果你对这种事已经全然麻木,那恭喜你:
你已经是这“食物链”中的一环了。
与自然界的生物们稍有不同的就是,在人类社会中的“食物链”里,站在最顶端的人们,并不就是绝对的安全。
你可以想象一群饿极的雄狮关在一个笼子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么?
——互相撕咬,吞噬,哪怕只有露出一秒钟的疲态,你都可能会立刻被其他人分尸,然后吃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景象,就是人类“食物链”的顶端,那些被财富武装起来的狮子们最正常不过的生态。
你不能犯任何一秒钟的错,否则便会立刻被吞掉,然后从顶端落入底层。
在这样高度紧张的生存环境里,这些顶端的生存者们就会逐渐忘记一件事。
忘记他们在互争的同时,还拥有着让食物链底层的人们生死随意捏搓在手中的能力。
而文雅现在所做的事,正和他们所作的一样。
只不过,如果把文雅也加入这条食物链的话,那她就是站在整个链的最顶端。
而且,她是真正地以“狮子”们为食。
“如果你们不必为了因为你们的决定而家破人亡的人觉得抱歉,我为什么要觉得羞愧?”文雅优雅地用手支着自己的头,让自己及背的长发披散下来:“我敢说,我亲手杀的人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因为你们这对金童玉女,还有你们各自的父亲随意的决策而间接害死的人多。只不过是因为传言总是比较耸人听闻,才会觉得我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在我眼里,你们比我可怕得多。”文雅说着用手揉了揉脑袋,笑道:“我进过太多富翁的脑袋,我能看到太多人的想法,所以我可以肯定,你们要比我可怕得多。”
歪理,却无可辩驳。
尽管如此,姜夜莺还是在反击。因为有一件事是她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不论如何,你都不该连孩子也不放过。”姜夜莺面无惧色道:“他们犯了什么错?难道他们也害死过人?”
“不,他们没有,可他们会。”文雅断言道:“他们生在狮虎之家,更加不懂得对于其他人的怜悯,这样的人如果接过了父辈的衣钵,就会成为更加可怕的金钱怪物。你的未婚夫就是最好的例子。之前顾氏的做法还只是施压和威吓,他现在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否则顾氏怎么会成为他顾仲的一人王朝?况且,我既然已经杀了他的父母,为什么还要留下一个人来报仇?”
疯子,彻底的疯子。
在文雅的观念里,没有是非,没有对错,只有食物和非食物。
或者可以这么说,只要她想杀,她总能找到适当的理由,来满足自己的杀戮欲。
姜夜莺已经不想再问什么了,因为她知道,即使她再问出千万个问题,文雅都可以拿她的诡异理论给挡回来。
归根究底,文雅并没有将这些富人当成是“人”,而只是当成了随意可杀的猎物而已。
“你说过,你之所以这样还有第三个原因,那个原因是什么?”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姜夜莺扔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之所以一直乐于用阳寿交换金钱的第三个原因,是因为我不想活那么久。”文雅笑道:“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那种无聊的,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的生活,只有你们这些人才会如此执着。与其毫无生气地活上几千年,倒不如这样打杀着过上精彩,富足的一百年。你不这样认为么?”
求财不惜死,唯取富人头。
直到现在,姜夜莺才算真正明白了言先生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不是在说文雅为了钱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在说,文雅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至于求财,那只是为了打发生命的一种消遣方式而已。
怎么办?到底要如何才能对付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连自己生命都不珍惜,还能够操纵人心的怪物?
正当房间内的二人“推心置腹”的聊着天时,观察着二楼的监视屏幕里早已是硝烟弥漫。
言谕二人和“最后的怪物”之间的战斗,早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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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三章:前涛后浪(1)——硬汉与猪脸
七杀组:原名为“柒”。由政府所组织的,由七位危险的异能人士所组成的特殊小队,专门处理各种会给社会带来重大伤害的超自然现象的临时部门。存在两年,在三年前因为政府内部人士调动,还有小组内部本身的问题,被迫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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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动扶梯没电还真不方便,我第一次觉得爬上场的楼梯是这么累的事。”
“……你会觉得累不是因为楼梯吧?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来得么?”
“当然知道,我们是来把文蛊生揍得鼻青脸肿,然后再把姜大小姐抢回来的。怎么?面瘫明你得了健忘症?”
“我还以为你忘了。既然你都记得,那就请你告诉我,你手里拎着的篮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薯片?可乐?还有……金龙鱼?你准备煮膨化食品加各式饮料的火锅?”
“你这人真是食古不化,既然有时间逛没有保安的超市,为什么不趁机捞点油水?现在食品都在涨价,这一篮子也好歹有个几百块,日子不好过,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中年的家庭主妇,不像是一个言咒师?而且你都没有常识的么?你不知道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摄像头监视的么?”
“知道,一楼至少有十四个,自动扶梯这儿有两个。不过我也敢肯定,摄像头那一边的文小姐,一定不会在意我做这些事。如果这边有收音装置的话,我还希望她能把灯打开,毕竟摸黑找吃的实在是太麻烦了。”
言先生的话刚说完,二楼的灯立刻全部都亮了起来。
走过了一楼的食品区,商场的二楼是电视,DVD和其他各式家电集中售卖的数码产品区。整个大堂被照亮的同时,所有大大小小的电视屏幕也同时被点亮了,所有的屏幕里都显示着同一个张人脸。
一张嬉笑的脸,一头贴着头皮的黑色小卷毛,一对眯缝的小眼睛,一个塌陷的扁平鼻,一对干裂的厚唇,再加上一对招风耳。
用句通俗的话来讲,这简直就是一张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猪脸。
就是这样的一张脸,被十几个屏幕闪亮了整个楼层。
“欢迎著名言咒师们的到来,我和我的伙伴已经等待你们很久了。”猪脸笑得异常开心,而这张脸的主人其实就在许多电视机的旁边,看着面前的摄像机摆出一副《EVA》里的碇司令最喜欢的“双手交叉撑头式”很酷(自认的)地用手将鼻口挡住(他的嘴特别的大,其实根本就没挡住),酷酷(自认的)地说:“虽然你们也曾经是七杀组的一员,只可惜现在我们分属不同的立场,如果你不将我们打倒,你们就不能……喂,你们去哪儿?”
正当猪脸男自以为是地说个不停的时候,言谕却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立刻兜了一个圈,从另外一侧踏上了通往三楼的自动扶梯。
“那个白痴是谁啊?”“不知道,我们只管继续往上走就是了,文蛊生的味道在楼上。让他一个人在那里说吧!”
就这样,两人完全无视掉了自顾自在那儿摆酷的猪脸男,往三楼走去。
“虽然那家伙是个白痴,不过你们最好还是听他把话说完。”就在这时,自动扶梯的中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言谕二人的去路。
比起那张猪脸,这个男人长得要英气上许多。虽然算不上非常英俊,不过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和齐齐的板寸头。至少能给人一种很硬朗,很干脆的感觉。
只可惜,这个实打实的硬汉,却因为一个致命性的缺陷,变得非常不伦不类。
“你好矮啊,你是腿被打断了嘛?”言先生一语点破道。
其实硬汉也远没有矮到那个程度,只不过他那顶着那副硬朗的形象,站在两级的台阶上却和言先生一样高,这个缺点自然便被无限放大了。
对于言先生的挑衅,矮个儿硬汉面无表情,他只是双手环于胸前,挡在那条不宽的,断电的自动扶梯上,一点也没有让开路的意思。
其实言谕二人很惊讶,因为他们都看到矮个儿是如何跑到他们面前的。
只是一个转眼间,这道人影便从远逾百米之外的电源开关处,只几下奔跃便拦到了言谕的面前。
好快的速度。虽然不能完全追上“速”字言咒的速度,可看他使来的自然感,这可能并不是他的极速。
这家伙是谁?
“你说谁是白痴?”猪脸男也从后面绕了过来,站在了扶梯的最下端,挡住了言谕后退的路线:“我的号位可比你高,你说话客气一点。”
“七杀组里的号码只代表你对普通人的危险性,不代表你的实力就在我之上。”矮个儿硬汉面无表情道:“那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这点我非常同意。”言谕二人难得默契地异口同声道。说完,二人还诧异地对望了一眼,然后又齐刷刷地别过了头去。
言谕二人站在一起,硬汉站在台阶的上头,猪脸站在台阶的末端,四人就这样诡异地对峙着,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
言先生看看大家都不说话,伸出左手去右手拎着的篮子里翻找了起来,一会儿后,他翻出了一个塑料可乐瓶,递给了硬汉道:“我请你喝可乐!”
硬汉瞄了一眼言先生手里的篮子,然后笑道:“将某种糖粘在了可乐瓶盖里,然后在交给别人之前先猛烈摇晃,之后糖和可乐混合会产生喷发,然后趁着我被它晃神这个机会将我打倒么?就像是你之前对付过的二流杀手一样?”
眼神很好,能看得见被压在膨化食品之下的拆封的糖。脑筋转得也很快,资料收集得也很齐全。
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对手,言先生在心里这样想着。
“真的?糖和可乐混合会发生这种事?”站在底下那个瘦高的猪脸男惊讶地说道。
……而下面这个却是一个白痴。言先生皱了皱眉,这么古怪的组合是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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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三章:前涛后浪(2)——半仙之卦
新七杀组:在原“柒”解散之后,由“柒”的组织者重新招收新人建立的后续组织。比起原来的怪物们,新七杀组更加服从领导,做事的风格也更加低调,所以存在三年来,知之者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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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在我旁边这位一拳把你打飞之前,我想先知道,你们到底是谁?”言先生问道。
“新七杀组NO.3,高坚。”矮个硬汉说道。
“看这里!我叫顾聪,聪明的聪,在新七杀组里排名第二,特殊技能是可以攻击灵魂体。”猪脸男伸手招呼着言谕二人说道。
“……你真的是白痴么,没事和敌人介绍自己的能力做什么?”高坚皱着眉说道。
这倒是有趣,矮子的名字里有高,笨蛋的名字里有聪,这名字取的,还真是缺啥补啥。
“不要紧,反正你们也很清楚我们的事。”言先生笑道:“新七杀组?那个马半仙到底干了什么?重新给自己找了七个手下?他居然把老蝙蝠和狐狸女的号码给了这样两个家伙?”
“看来原来的那批家伙真的全离开了。”谕天明也难得地插嘴道:“盲眼天女呢?她也不在了?政府那群家伙不可能把她放回去的吧?”
“你是指的原来的NO.1么?她失踪了,魔法组织协会(注:也就是言先生所说的M组织)也没有她的消息。”猪脸的顾聪一五一十地答道:“天知道她去哪儿了,说不定是被她自己制造的某个‘时空’给卷走了也说不定——反正我是永远搞不懂这些魔法师在想什么。”
“我也搞不懂。”言先生叹了口气道:“原来是跑了。早知道我就不把那本书这样白白交给那群巫师了(注:第一卷里越莹的魔法笔记),至少也要卖个不低的价格。”
“抱歉,如果你们聊完了的话,容许我插一句话。”谕天明的脑后跳出了另外一个声音说道:“你们到底打不打?难道真要等文雅把那个姓姜的当人肉火锅给煮了?”
“那个声音就是鬼咒师吧?”硬汉高坚瞥了眼谕天明,然后又将视线移回到言先生身上:“我根本看不到任何鬼影子。”
“你根本一点通灵能力都没有,看得见才有鬼。”顾聪揉了揉自己的扁鼻子道:“你的长处就是那一身肉,对付鬼怪这么高技术含量的事,还是交给号位高的我来吧!”
言谕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已经明白了这两人搭档的用意。
头脑清晰,速度极快的高坚是用来对付言先生的,而那个自称可以攻击到灵体的顾聪,是来和谕家的鬼咒师捉单的。
马半仙安排的这对组合,是专门用来克制言谕二人的搭配。
马半仙果然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儿,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必然是经过严谨的调查和缜密的安排,即使对手再强大,想不在马半仙的这一占半卦中吃亏,也着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以前还总是言谕二人按着马半仙的安排来和敌人玩田忌赛马,而现在,他们却成了半仙的瓮中之鳖。
“看来老马对这对活宝很有自信,认为他们真能克制我们呢!”言先生打了个哈欠道。
“那就让他们试试看吧,我也想看看,是不是真有活人能靠他的双手对于缚灵造成伤害。”谕天明说着转过头,木然地盯着扶梯下方的顾聪,眼中开始闪起幽蓝色的光。
“那好吧,我们就看长江的后浪,能不能把我们这些老前辈拍死在沙滩上吧!”言先生笑着望向高坚,左眼中的绿色诡异地飘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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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是很懂,”文雅(老夏)一边将方才出局的幽煞男那仅有的几枚筹码收到自己面前,一边侧脸朝身旁的马半仙问道:“如果说其他人想动顾仲我都能理解,可老马你怎么会也搅这趟浑水?真的是上面的人想要动顾仲的话,根本不需要出动杀手这么大的阵仗吧?而且还是马半仙的新七杀组出阵?”
“文小姐,文祖奶奶,有些事其实并不想你想得那么简单。”马半仙苦着脸叹了口气:“如果不需要的话,我也不会替自己揽这么个刺头活儿。上面有的人想撂了顾仲,有的人却想保他。他们自己也没有一个准数,或者至少暂时没有定论。”
“哦?所以你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杀还是保?那你的人现在为什么就已经和那两个家伙开战了?”文雅笑着问道。
“你忘记我的外号是什么了?”马半仙嘴角一扬,愁容尽散道:“顶着半仙这个名号,如果这点‘圣意’还揣测不出,我的脑袋早就掉了不知多少次了。”
我国是个人口大国,在工作方面总是处于一种僧多粥少的状态。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在什么时候,人们都是希望在各个行业多一些竞争,多一些经济投资,多一些就业岗位,也多缓解一些就业压力。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不管顾仲有多厉害,不管他的金钱可以帮他打通多少关系,他都没办法打穿最后一道关卡——那就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喜欢垄断。
垄断表示着没有竞争,没有竞争表示着资源专断,也表示着本来可以解决N千万人就业问题的行业,现在却只能养活他顾家一家的职员,这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民心似水,木舟摇曳其上,虽然御舟者可以不屑地往水里扔许多东西,可却绝对不能堵住活水之源,这样轻则困死了自己,重则汹涌的波涛破栏而出,将这一叶扁舟给撕个粉碎。
因此,尽管现在他们还没得出结论,马半仙却已经敢派出手下去解决顾仲了。
因为在这里,没有人喜欢垄断者。
而且,即使之后有人因为少了一大份油水要找马半仙的麻烦,他还可以将文雅推出去做挡箭牌,就说是她杀了顾仲,自己最多就是一个挽救不利的职责,这罪名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马半仙还承得起。
这就是马半仙总能快人一步的原因,他慎密却又大胆,他的聪明永远是滴水不漏。
他可以肯定,言谕二人绝不可能轻易通过他所选出的二人,即使逃过了,他们剩下的力气也解决不了文雅。
文雅是个好说话的人,只要让她过了言谕这关,之后的事都是钱可以解决的。
一切,都在马半仙摇出第一卦的时候,就已在这算计之中了。
毕竟,半仙这个名号,并不是图具虚名之辈可以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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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三章:前涛后浪(3)—AG/上
搭档需要默契,信任和必要时的自我牺牲意识——言咒师们会有其中任何一个要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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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聪和高坚却都严阵以待的时候,言先生和谕天明的攻击却同时调换了方向,谕天明手上多出了一把闪着剔透光芒的匕首(注:玉辟邪,第三卷中出现过)砍向了高坚,而言先生则是一个转身一脚飞踢向顾聪。
——对方明显就是矮个儿对付言先生,猪脸对付谕天明来的,这言谕二人又不是愣头青,明知道对方的对策如此,还昂着脑袋往套里钻?这种事言咒师才不会做。
言谕二人这毫无预兆的突然换位显然打乱了顾聪和高坚原本的构想,硬汉被玉质匕首逼得往上一跃,一下子直接跳到了三楼;而猪脸男则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言先生的一脚踹得飞跌了出去。
“那个矮子好像除了速度快之外,力气也不小,你要小心一点。”言先生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然后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顾聪说道:“至于这个可以对付灵魂的家伙,就交给我吧!”
“叫我小心一点?其实你巴不得我和那家伙拼个两败俱伤吧!”谕天明难得地扯动嘴角,做出了一个微得不能再微的,肌肉纤维级别的微笑,然后转了圈手腕,便踏着扶梯的台阶往三楼冲去。
“哎呀,摔得我真疼!”顾聪站起身揉了揉屁股,骂咧道:“高坚你人呢?这家伙可不是我该对付的人!”
“来了!”声音刚到,高坚的身影已经一下闪到了言先生和顾聪之间。
真的好快!谕天明这边才刚跨到三楼,就见到人影一闪,高坚已经回到二楼和言先生对峙了。
本来被言谕的换位进攻拆开身位的两人,现在变成了以二对一围攻言先生。高坚的这一双快脚,轻易便撕破了言先生的小伎俩。
不仅如此,刚才言先生的一脚虽然成功将顾聪踹倒,但他这踢在对手胸口上的一脚,却像是踢到了砖石墙一般。这不是靠什么护身能力做出的效果,这是实打实的肌肉和硬气功。看来这位猪脸虽然脑袋并不好使,但除了他刻意宣扬出来的异能之外,他还对于自己的身体进行过高强度的训练。
一个速度快到言先生只能看到影子晃动的人,一个自称可以对灵体造成伤害,还兼修一身硬气功的人,现在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言先生,这情况可就不怎么妙了。
此时的言先生已经将手中的篮子放到一边,手里还握着那瓶高坚没有接受的可乐,忽然猛地一晃,然后拧松瓶盖扔给了高坚。
高坚看着飞来的可乐瓶,想着某糖和可乐混合后会发生的事,心里一紧,立刻往旁边一让。只是他旁边的顾聪却一脸茫然地伸手想去接这个瓶子。
他没有接下这个塑料瓶,因为这瓶子刚飞到顾聪面前,可乐便立刻顶开了盖子蓬勃而出,那带着二氧化碳的饮料瞬间便搞了顾聪一个满头满脸。
就在顾聪本能地闭眼大声高叫,就在高坚闪过空中液体的侵袭朝言先生反扑过来的时候,言先生用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念出了逃离现场的言咒。
“跃”
言咒一出,言先生立刻一个纵身,高坚便扑了个空。
“跃”虽然没有“速”的加速效果那么强,但这猛地一蹦还是让高坚吃了一惊,而当他抬起头寻找言先生踪迹的时候,谕天明已经从三楼顺着自动扶梯的扶手一顺而下,浑身冒着滚滚的白烟,挥着玉辟邪便往高坚身上砍去。
高坚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立刻便想往后撤步,只可惜阿暗化成的白雾早已经困住了他的脚步,高坚猛地抽了两次脚,却硬是完全动不了。他只能看着那把匕首砍向自己,双手却也被紧紧束着,连抬手挡匕的能力都没有。
正当谕天明都认为自己这一刀可以先解决一个对手的时候,顾聪那张猪脸忽然出现在了高坚的身后。
“喝!”只听顾聪大喝一声,双手抬起往白烟缭绕的空中一拍,奇怪的事便发生了。
从成为鬼后便一直将对手玩弄于鼓掌间的阿暗,忽然感到了一阵疼痛。
一阵死人绝对不应该感觉到的疼痛。
顾聪的这两掌让阿暗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外力,他居然控制不住自己雾状的身形,被这一拍给硬生生吹离了高坚的身体。
而这时,谕天明的匕首也已经斩到了离高坚的面庞只有一尺之遥的地方。
“叮!!!!”
一声清脆的回响,谕天明的玉辟邪,不偏不倚地砍在了顾聪忽然伸出的左手手臂上。
因为顾聪原本人就比高坚要来得高,他这一手齐肩的一伸就已经挡住了高坚的面庞,替高坚逃过了一劫。
谕天明持匕的手腕被震得发麻,玉辟邪的刃口不但没有砍断顾聪的手,还被那硬如钢铁的皮肤给强弹了回来。
硬气功,真真正正的硬气功。谕天明被震的退后了两步的同时,原本被顾聪两章震散的白雾也重新聚集了起来,如盔甲一般包裹住了谕天明的身躯。
“再来!”顾聪高喊一声,正准备绕过高坚继续对谕天明乘胜追击的时候,解除了手脚束缚的高坚却一下子猛地一推,将顾聪往后推了出去。
顾聪这一下没做好准备,猛地往后退出了好几步,刚想开口骂人,忽然有一道身影自上而下冲了下来,在一阵猛烈的巨响过后,一个身影刚好落在了顾聪原本所站的位置。
原来言先生在跃到空中之后,翻身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一个借力一蹬,以更快的速度像是高空炸弹一样砸了下来。
如果不是高坚刚才这一推,即使顾聪的硬气功再厉害,恐怕也得被这一下给砸出个好歹来。
言先生这一下没有击中顾聪,虽然是双脚落地,可两次加速的效果即使是有“跃”字言咒的腿部超强化,还是双脚有些发麻,一时之间起不了身。
这一下虽然成功地分隔开了顾高二人,但却彻彻底底将言先生的背门暴露在了高坚的面前。
高坚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抬起了手……
这一击,难道就会将言先生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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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三章:前涛后浪(4)—AG/下
最好的合作,不是互相依赖,而是互相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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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坚并没有真的攻下去。即使言先生的背门大开,他也并没有攻下去。
因为在同一时间,他已经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杀气。
谕天明的杀气。
高坚这一击未必能结果掉言先生,可这一延误,从他背后而来的这一刀,却绝对可以十足十地伤害到自己。
高坚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他放弃了可能的攻击机会,一个闪身回到了顾聪的身旁。
他这一让,言先生的僵直瞬间也就过去了,他抬脚往后退了两步,退回了谕天明白雾的包围中。
第一回合的四人混战,以五五开结束,大家都明白了对手的实力比想象中的要高,态度也变得更加认真起来。
“小鬼暗,刚才那两巴掌吃得如何?看来那个猪脸说可以对付缚灵并不是吹牛!”言先生艰难地笑道。
“他可能有一定的特异体质,然后再配上那身的硬气功催动,确实刚才那一下撞得我有些晕。”白雾中飘出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不过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想玩偷袭还被别人看穿,那个矮子的脑袋不差啊!”
“你们都没说到点子上。”谕天明漠然道:“这两人的配合很好,默契十足,如果单对单的话还不好说,二对二的情况下,我们这边就吃亏了。”
“那按你的意思,我们应该合作?”
言先生说着和谕天明对视了一眼,二人发了好一会儿的愣,才齐声道:“不要!”
“既然他们的优势是配合的话,那把他们拆开来单对单就好了。”言先生活动了一下脚踝道:“我可不想和不守规矩的侵入者玩什么配合或者搭档。也别管那个假半仙给配的什么天敌了,先把他们拆开,然后我们再单对单!”
“嗯,我同意,有阿暗这家伙拖后腿已经够麻烦的了。”谕天明面无表情道:“我也不喜欢和另外一个没有道德底限的家伙再有什么交集。”
“另一个?这话听起来真刺耳——虽然我并没有耳朵。”白雾中的声音打了个哈哈道:“不过我同意单对单,刚才吃了那个笨蛋的亏,我要自己讨回来!”
在短暂的讨论后,言谕二人在对于对手搭档的战术上默契地达成了一致——那就是“不合作”。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轻,高坚和顾聪虽然站得并不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觉得他们真的会不合作么?”因为刚吃了一脚一推的亏,顾聪这次居然长了一个心眼,对言先生的话半信半疑道。
“你觉得刚才把我们打退的是什么?”高坚不屑地一哼道:“这两个人配合过整整两年,你认为他们到现在才会开始不合作么?”
当言先生跳跃着躲过高坚的攻击时,谕天明的反击便立刻到来;当顾聪刚想乘胜追击的时候,又是言先生的下坠一击替谕天明解了围。如果再加上最后谕天明用杀气替言先生吓退高坚的一幕,这里外里的三次合作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完全的无懈可击。
高坚宁可相信他们只是在用话语扰乱他们的注意力,因为这样的娴熟配合如果只是出于瞬间的反应和长年的默契的话,这两个人就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难缠。
“喂,你得注意一下,千万别被他们分开了。”高坚分析道:“现在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优势,他们的言咒还剩下多少我们也还不能完全确定。也别管老马给安排的对战对手了,先二人一组和他们打一会儿消耗战再说!”
“虽然你老两个人,两个人的说得我怪恶心的,不过好吧!”顾聪乐呵呵地笑道:“你也算难得求我一次,我这个号位在上面的人,也就难得地听你一次吧!”
自己怎么会和这种白痴成为搭档的?高坚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言谕二人身上。
“你可别碍我的事。”“你才是。”而另外一边的言谕二人,也互讥着朝他们走了过来。
第二回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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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正和姜夜莺聊着的文雅,忽然皱着眉头走到了监视器前,用力拍打机器的上沿。
“你在做什么?想附身到监视器里?”姜夜莺歪着头问道。
“我还没有那么恶心。”文雅说着又拍了几下,然后坐回了座位上,叹道:“二楼那边的监视画面全都没了。我就说么,这些冰冷带电的东西就是靠不住。”
“全没了……”姜夜莺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她当然很清楚这“全没了”绝不是什么机械故障问题。
言先生已经到二楼了,姜夜莺这样想着,心跳忽然有些加快。
她,真的希望言先生来到这里么?
还是,希望他不要来?
姜夜莺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就在姜夜莺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整个办公室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地震?”姜夜莺有些惊恐地叫道。
“不,是言咒。”文雅抬头看着墙角里被摇落下的灰尘,若有所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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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
随着幽魂般阴森的声音响起,言先生一脚踏出,立刻使整个卖场大楼摇晃了起来。
原本正准备冲起来的高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震弄得脚下一阵慌乱,他那引以为傲的速度便也没施展开。
“阿暗,缚”
就在这一下停滞的当口,白色的雾气立刻卷了过来,如刚才一样绑住了高坚的手脚。可和刚才稍有不同的是,阿暗只是如风卷残云般吹过,并没有在高坚身旁多做停留,然而即使在雾气散开之后,高坚的手脚却依然被紧缚着且动弹不得。
“别以为这招就万试万灵!”高坚说着屏息聚气,手脚的肌肉猛地胀大变粗,那围绕着手臂的看不见的力量便被高坚硬是给震开了。
这不是气功,也不是什么内力,这就是凭得天生的一股怪力将言咒的束缚给弹开了。
果然那速度的真面目,就是极强的肌肉瞬间爆发力么?谕天明这样想着,手上并没有停,他举起手中的玉辟邪念道:
“阿暗,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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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三章:前涛后浪(5)—逆势
越聪明的人,越容易上简单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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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光一闪,白雾在玉辟邪的周围卷起了一阵阵的风旋,让原本的短匕变成了一把长约三尺的空气之刃。
“我倒要看看你这身肌肉,是不是能挡下这样的一刀!”谕天明喝了一声,挥舞着阿暗化成的空气刀砍向高坚。
而此时的顾聪,在被言先生的“震”给打乱了第一击的步调之后,便一直被言先生所压制着。仅仅一个“跃”之言咒,在言先生的身上幻化出许多种不同的妙用:有时是力逾千钧的连环踢,让擅长硬气功的除鬼师连聚气的时间都没有;有时又会变成一段高速弹簧,将言先生如苍蝇一般在顾聪的周围不停的弹来弹去,顾聪即使想抓也抓不到。
顾聪本就不是什么太过聪明的人,被这样时而骚扰时而逃窜的言先生不停挑衅,他没一会儿就将高坚的忠告抛之脑后,追着言先生上窜下跳,一会儿便和高坚拉开了距离。
“笨蛋,别中计了!快回来!”高坚一边躲着谕天明的风刃一边喊道。
顾聪被高坚的大喊给喊回了神,这才发现离开了自己的高坚被谕天明逼得狼狈不堪,他赶紧撇下抓之不到的言先生,转头回救高坚。
尽管高坚的速度很快,可阴气之刃的刀身忽长忽短,时而如剑时而如鞭,总是能从不同的角度对自己攻击。虽然高坚总能靠着极其敏捷的躲闪让开阴气之刃,可那并不是普通的金属质地的钢刀,那猛烈旋转的阴气气旋即使只是掠过人的皮肤,都可以连皮带肉卷去一大块。等到顾聪赶到并挡下谕天明的时候,高坚已经被搞得浑身衣衫破烂,身上也留下不少浅浅的伤痕。
“去!”顾聪一赶到便立刻喝着击出一拳直接打在那气旋刀的“刀身”之上,他这一击也着实有效,原本虎虎生风的阴气之刃立刻便四散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他确实拥有克制阴灵的特异体质。莫非他真是我的克星?谕天明如是想着,冷哼一声道:“阿暗,你不是准备在那个家伙面前出丑吧?”
“开玩笑,输天输地都不能输人啊——虽然我已经不是人了。”随着笑声响起,玉辟邪上那原本消失的白烟又一口气涌出,重新形成了剑身的形状:“不过丢脸的事做一次就够了,我可不希望这件事被自大言以后当作笑柄谈起!”
谕天明挥舞着新生的长剑,再次朝顾聪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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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换位对上言先生的高坚一扫之前的颓势,言先生仅凭“跃”字言咒制造出的牵制效果在他的速度面前根本无用武之地,只一个加速,他便轻松地追上了到处乱蹦的言先生。
“省省吧,你的招数只对那个笨蛋有效。”高坚冷冷道。
“哦?那这招又如何?”言先生笑着抬起双手在额头前比出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眼中浮过一阵绿意,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太阳拳!”
听到言先生的话,高坚本能地减速并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现在看看谁才是笨蛋?”言先生笑着抬起了右脚,猛地踹了下去。
碰!这一脚十足十地蹬在了高坚挡在身前的手臂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可高坚却并没有如言先生意料的一般倒下,又或者是筋断骨折。言先生感觉到在他踢中的小臂上猛地传来一股力,将言先生的蹬踏给硬生生地抵消掉了。
“你真的以为会有谁上这种愚蠢的当?”高坚冷笑道:“只有笨蛋才这样认为。”
言先生这一蹬没有踹飞高坚,反挫之力震得言先生的右脚发麻,可他依然笑道:“真的没用?那就再来一次!”说着,他又将双手举到额头前,再度眼放绿光地比出了那个熟悉的姿势。
“笨蛋,你以为我还会……”
“光”
这一次不再是低沉的人声,而是阴森冰冷的地狱之声。
言先生的左眼在声音过后忽然变成了一个太阳,而那原本幽幽忽闪着的绿,忽然变成了刺人眼球的耀眼阳光。
毫无准备的高坚这次被忽然闪耀起来的“阳光”照了个正着,立刻两眼发白,忽地看不见任何东西。
“都告诉你是太阳拳了你还中招,唉,你说到底谁是笨蛋?”
这一次,言先生的左脚结结实实地踢中了高坚的小腹,而矮个儿的硬汉这次终于横飞了出去。
“脑袋越好使的人,越容易上简单的当。”言先生揉着踢疼的右脚笑道:“对付你,这招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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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这边,谕顾之战的声势就要大得多了。
“试多少次都是一样的,阴灵的攻击对我无效!”顾聪不屑的喊了声,然后一拳迎击向气旋,阴气之刃不出所料地又一次被打得四散。
“嗯?”顾聪即使再不聪明也发现了其中的一些异样,这一次并不是他打散了阴气,而是阴气在接触到他的拳头之前,就自己向后退散开去。
“真的没有效果么?”阿暗的声音带着笑意飘来:“如果一把刀砍不死你,那一片海能不能淹死你?”
“阿暗,浪”
随着谕天明用鬼神一般的声线念出这三个字,散开的阴气再次在顾聪的面前聚集,然后形成了一个圆,开出了一个通往阴气之海的通道。一瞬间,好似无穷无尽的阴气如惊涛骇浪一般从那个圆中涌出,一阵又一阵的白雾顷刻便将顾聪整个人给吞噬进去。
顾聪很震惊,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量的阴气,纵然是当初被三个幽煞所围时,他都没有像现在一样背脊发凉。
此刻的顾聪满眼全是一片浓雾一般的惨白,他的手脚被阴气所铐住,同时他还能听到这白雾之中那仿佛是千百人同时发出哀嚎一般的鬼泣声,让人撕心裂肺。
“这次我看你的拳头还能打向哪里。”阿暗的声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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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三章:前涛后浪(6)—胜负
真正的胜负,其实在战斗开始之前就已经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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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的场面还没办法吓住顾聪,他扎开一字马步,凝神运气,而后大喝一声:“开!”
这是气功学法里最高端的吼功,虽然没有武侠小说里的“狮子吼”那样可以将人喝得心肺剧裂的夸张效果,可一人在万军之中如此一吼,却可以立刻将对方的气势压倒过去,让对手信心动摇或是行动稍缓更是不成问题。
顾聪现在所做的,是将自己身上可以对阴气造成伤害的气,通过这一吼全部震出去,以此击退敌人这一波如海浪一般的汹涌攻势。
这一声吼功确实起到了效果,包围着顾聪的阴气被硬生生喝成了两段,阴气就像是被摩西的法杖所指引的海水一般,向两侧退潮而去。
“看来你的海也淹不死我。”虽然一下用气过度让顾聪的头有些晕,可他还是笑着讽刺着谕家兄弟。
“谁说我是要淹死你了?”阿暗笑着反问。
当白色的烟雾彻底离开顾聪的视野后,他抬头一看,下巴立刻掉到了地上。
刚才顾聪还在摆弄着玩的十几台大大小小的宽屏,液晶电视机,现在全都悬在半空之中,它们的电源线在屏幕的下方摇晃着,就好像是十几条尾巴一般,嘲笑着顾聪的木知木觉。
“有个常识我需要告诉你。”在电视机的下方,一阵浅淡得若有似无的雾气形成了一张人脸,透明的嘴角带着揶揄的笑意:“阴魂除了自己扑上去之外,还是可以隔空移物的。不知道你那天生克制阴魂的拳头,能不能挡下这些高画质的清晰彩电?”
“这下糟糕了。”在电视如山崖坠石一般连续坠落前,顾聪只来得及说出这样一句话。
而后,便是一阵撞击和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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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聪并没有真的被电视机砸个正着。
正当顾聪正准备运气硬接下这十几下重击的时候,被言先生一脚踹飞的高坚却直挺挺地飞了过来,运气不及的顾聪被高坚撞了一个正着,两人滚成一团地摔倒在了电动扶梯的出口处。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让电视机全部砸了个空,统统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电视机的残骸在高顾二人的面前画出了一个圈,将两人圈在了二楼与电梯的交接处,也就是刚才他们拦截言谕二人的地方。
“你来碍什么事?我差点就可以把那个练硬气功的砸成肉饼了。”空气中的阿暗有些不耐烦地抱怨道。
“还不是你们自己花了太长的时间?”言先生一边还在揉着自己的右脚脚踝,一边讥讽阿暗道:“对付个小鬼至于用上那么大的阵仗么?又是大海啊又是流星雨的。”
“你好,刚才那招‘光’平时也不见你用的吧?你总抱怨左眼里放出的光会晃着你的右眼。”阿暗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现在的样子好看?扶着右脚闭着右眼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半边风瘫呢!”
“你们别吵了,赶紧把事做完,我们还得去对付文蛊生,把你们的口水省一省吧!”谕天明不耐烦地打断了二人的口角,指了指地上倒着的顾高二人。
“赶紧?哼,谁说你们已经赢了?这才只是第二回合,我们还没输!”高坚勉强地睁开眼睛站起了身,死不认输地说道:“二对二的时候,你们是占不着优势的。”
“没错。”顾聪也跟着站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下身子,确认自己只是断了一根肋骨后,便若无其事地笑道:“我可没觉得你们的攻击起到了如何的效果。而且你们也没电视可以砸了。再来!这次倒下的一定是你们!”
“再来?”言先生站直了身子,用手指了指顾高二人所站之地,冷笑道:“我可不认为还有那个必要。”
高顾二人顺着言先生所指低头看去,看到了一个他们刚才并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在他们脚边的,是那个言先生之前拎到二楼来的篮子。而此刻的篮子里,正有一股黄色的液体缓缓地往外漫溢着。
“是油。”高坚立刻明白了过来:“我们中计了。”
——言先生一开始使出的“震”,目的并非是为了分开他们二人,实际上他只是利用了这个言咒的效果,在自动扶梯的出口处制造出了一块地势低洼的区域,也就是现在高顾二人所站的位置。
——谕天明砸下的电视,也并不是为了直接击中顾聪,而是在那块低洼区域的附近竖起了一道矮墙,同时也把易燃易爆的晶体管和显像管扔近了低地之内。
——当高顾二人被打倒的同时,阿暗在言先生的采购篮里的食用油的瓶身上开了一个洞,油慢慢地渗出并填满了整个低地,再加上那些电视机残骸里的各种管,言谕二人为他们的后继者,制造出了一个易爆之坑,并将他们退入了坑洞之中。
当高坚和顾聪爬起来时,他们身上早已沾满了油渍,当他们抬起头时,他们发现每个人头上还油一个一瓶食用油,瓶口冲下地空悬着,只有一两点白色的烟气像是瓶塞一样堵住了瓶口,油才没有倾倒出来。
“啪”言先生掏出了怀里的打火机,点着了火。
“现在你们还觉得,我们有再战一轮的必要么?”言先生晃悠着手中的打火机,脸上挂着敌人中计时特有的,坏坏的笑容。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打算分开高顾二人,反倒是因为不愿意被拉开距离而进行的多次换位,让新七杀组的成员一直没有离开这片被制造出的洼地。原本高坚可以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打迂回的战术,可他却因为执着于以二对二,一直没有彻底地跑起来,也导致二人最后一步步地走入了言谕二人的圈套。
现在只要他想跑,头上的这两桶油立刻会倾倒下来,纵然他能够跑得掉,也会变成一个见火就着的纸人,而没有一双快退的顾聪就绝对地死定了。
“抱歉,我错了。”高坚转头对顾聪说道:“是我太过于计算,结果反而上了对方的当。”
“没事,只是他们比我们更强,也更聪明而已。”即使在这样的局面下,顾聪依然能乐呵呵地笑道:“输给强者有什么好丢脸的?”
“那么,再见吧!”言先生说着,将手中的打火机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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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三章:前涛后浪(7)—最合适的牌
人要亲近自己的朋友,更要了解自己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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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机坠地,可油坑并没有因此被点燃。
在抛掉手中的打火机之前,言先生已经掐灭了火星。
与此同时,阿暗也已经将悬空的油桶放到了一旁,并没有将其中那金黄色的油浇淋下来。
言谕二人就这样跨过了满地的金属与玻璃碎片,从呆若木鸡的高坚和顾聪面前走过,踏上了通往三楼的自动扶梯。
高顾二人并没有阻拦,他们就这样任由言咒师们越过自己继续往前,自己则只是无力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阻拦,因为结果已经出现了:他们输了。
这不只是大意的失败,只要言咒师们愿意,他们随时可以将自己的继任者们击败,甚至杀死。
这就是差距,绝对的差距。
这是实力上的差距,是智计上的差距,即使是在新七杀组们最引以为傲的默契上,高坚和顾仲更是一败涂地。
关于整个“油坑计划”,言先生和谕天明从头至尾都没有做过任何言语交流,可他们却用互相的讥讽让高坚产生了“组合战会有优势”的错觉,最终使得他们一步步走入了圈套。
或许,从言先生拿起油桶放进购物篮的那一刻起,谕天明就已经猜到了言先生的计划。
言咒师们之间或许没有寻常搭档之间的互相信任,可他们却拥有打倒所谓信任的武器:了解。
对于今天或许还是你伙伴,明天就有可能和你兵戎相见的利益组合,你如果不想自己在不明不白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捅上一刀,你就要学会了解。了解你的伙伴,了解你的敌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才能防备他的诡计和暗刀。
人要亲近自己的朋友,更要了解自己的敌人。
了解一个你不信任的人,要远比信任一个你不了解的人安全得多,也可以使得搭档组合的威力大上许多。
因此,言咒师胜过了新七杀组,旧浪压过了新血,基于不信任的了解,战胜了基于信任的默契。
在言咒师们走后,顾聪扶着高坚坐到一旁,二人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默默发呆,久久不语。
“我们是不是应该联系老马?”顾聪愣愣地说道:“虽然我们失败了,可总还是要汇报的吧?”
“我猜不用了。”高坚苦笑道:“如果那个半仙真的会算卦,现在估计脸已经拉得比马还长了。我们还是等一阵再去挨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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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马半仙正继续着身前的赌局时,他手上的筹码忽然没来由地断成了两截。
“……是么……”马半仙沉吟了一句,忽然将手上的牌盖到了桌面上,认输了。
“怎么了?牌不好?”文雅(老夏)好心地问道。
“不是牌不好了,是没牌可打了。”马半仙叹了口气,将面前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我退出。”
“你的牌不是不好,只是不对而已。”文雅笑着伸手替马半仙翻开了牌:“就像是现在,你手上有一对A,赢的却依然是我,只因为我手上我着一张可以凑出三条的梅花4。”
“没错,或许是我的牌不对。”马半仙苦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能为这样的对手翻出怎样的牌来。”
“我的牌或许很小,可我相信,这把牌就足够让我得到胜利。”文雅笑道:“就让老马你看看,你祖奶奶我是怎么玩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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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和二楼的监视器屏幕上全都飘满了雪花,而在监视三楼自动扶梯出口的摄像头上,出现了言谕二人的身影。
一到三楼,言先生便停下了脚步。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来到了摄像头面前,对着镜头伸出了左手的中指,比出了一个很不礼貌的手势。之后,三楼的监视器们也失效了。
“即使现在我让你做,你恐怕也没这个胆量吧?”文雅看着满屏的雪花自言自语道。
“言先生他们上到三楼了?”姜夜莺明知故问道。
“是啊,打不死的圣斗士为了拯救雅典娜,已经来到这最后一宫了。”文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扎厚厚的黄色书纸,抛散到了空中:“我该为他们准备怎样的反面角色呢?”
漫天,黄纸纷飞。
姜夜莺抬起头,看着飘散在空中的黄色纸雨,发现这并不是她一开始所想的祭奠用的纸钱。
这是字,全都是字。
每张黄纸上都写着不同的字,各式各样的字——小篆,隶书,甲骨文等等——像是拥有生命一般,让黄纸上下翻飞,久久没有坠地。
“这是什么?”姜夜莺吃惊地看着一张张黄纸逐渐地变成一条围绕着文雅飞卷的长龙,疑惑地问道。
“这是言咒啊!”文雅的眼中闪起了血红色的光,手指点中了其中一张黄纸,那张纸立刻便停了下来,并且颜色逐渐从黄转红:“文家的言咒。”
“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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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是服装服饰的楼层,挂着各式各样折扣招牌的衣物一排排地将三楼隔成一道道的走廊。
“嗯?这里有块牌子,上面写着什么字?”刚上到三楼,言谕二人便注意到了扶梯旁竖立着一个警示牌,只不过警示牌上似乎被写上了一些歪歪扭扭的字。
言先生的话刚说完,三楼的灯立刻全亮了起来。
“又来?这灯是不是声控的啊,说亮就亮。”言先生抱怨了一句,继续将注意力转到警示牌上。
“言先生请走左边数过来第三个走道,就是挂着廉价西装的衣架旁边;谕家兄弟请走从右边数起的第二个走道,就是女性内衣旁的过道。你们最好按照我的规矩来,不然我可不保证美女人质的安全哦^-^
文雅”
“……又是文蛊生恶癖好的操纵游戏么?”谕天明站在言先生的身后,看着警示牌上的字叹了口气:“她真的以为我们会按她说的做?”
“不是她这样认为,是我们真的会这么做。”言先生笑道:“因为我很想看看,连马半仙的马仔们都奈何不了我们的现在,这女人还能想出怎样的办法,挑出怎样的牌来对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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