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 作者:倾城

来源: 2009-05-25 15:02:52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评语:春日晨光评宫女]
  局里局外
  看了倾城的《宫女》,一时手痒,便写了我人生中第二篇长评。
  长评真的要靠感觉才能写出来,至少我这么认为。
  倪初雪,一个没有绝世容貌的女子,一个淡然的女子,一个总想将自己置身事外的女子,想用旁观者的眼去看待这一切。
  然而人生在世,有怎能尽如人意?天意总是弄人,想出局的出不去,想入局的入不了。越是想逃,越是陷得深,人生的悲剧,便是如此,于是全文里,都含了浓浓的无奈…
  她总是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的透透的,好似都不在意,焉不知,心中那最在乎的东西,便是她刻意不去在乎的!
  要做个局外人,看人世浮云眼前过,又岂是那样容易的事情?世事无常,如棋一局,你我皆是盘中黑白子,任由人摆来布去,命由他人不由己,要闯到棋盘外的世界,需要经过多少的艰难和重阻?期间,自我放弃着有之,中途被吞噬的有之,又有多少人,真能脱离了管制?
  那么,当世事变迁后,现在的倪初雪,还会是当初的倪初雪吗?
  有人欣赏也罢,无人问津也好,只是希望,那高墙大院的皇宫内,不要磨灭了她独特的性子。
  宁愿她,还是当初的野菊花,一路散发属于自己的妖娆,就算会孤芳自赏终老,也依然故我…
  另:据说倾城写文错别字挺多,其他文偶没看过,不过此文倒是挺少,值得表扬…hoho…废话一句,当没看到…
  
  [评语:时尚小猪猪评宫女]
  哎,我一直喜欢初雪的,貌不惊人却冰雪聪明,喜欢她的与世无争单纯善良。如果她是美人,必是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了。气质和才华可以弥补容貌的不足,这也是她能吸引众多优秀男子为之着迷的原因吧。梨香,无论何时都光彩照人的女子,也许之前的她也是单纯善良的,只是有些娇纵任性,经历了楼玉宇,经历了皇宫肮脏的尔谀我诈,也变得有心机深藏不露了。她一直都是骄傲的,就算被人踩在脚下,依然不屈服不放弃,我想我也喜欢她了,如此坚强好斗的女子。只是少了一些亲情,只为自己。初雪觉得梨香不懂自己,其实她也不甚了解梨香。一个是心如止水,风过无痕的平淡;一个是心高气傲,不掩半分锋芒的倔强。其实,她们都是同样坚忍出色才华横益的女子。也许因为我是个现代人,现在更欣赏梨香的大胆。在皇宫里,真能做到不引人注意,平安的做事出宫固然是好,只是她们从进宫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平淡的混过。梨香那一句该点醒初雪了:难道你还没看清吗?事情不会那样简单。不管她们是不是结了深仇大恨,她们已成为出头之鸟,不争便是死,争了起码有丝希望。初雪,是聪明的,善良的,可是我不希望她还是单纯的,希望她不要再逃避,躲在自己的幻想里,以为对别人没有心计,心里没有欲望便会安全。也不希望她还是博爱,对父亲对妹妹对上官对太子对林珣对宁妃,她该多爱爱自己了。看初雪很多的内心读白,其实她还是不自信的,甚至自卑的,她所有的不在乎,想往的简单快乐,都是在掩盖她的心。不然她也不会对上官明显的暗示视而不见,对太子的莫名关怀一笑置之。她似乎认定了自己就是一棵平凡的小草,在各色娇艳的花朵前,默默无闻,就算偶尔惹来关切的目光,也不过是一时好奇,没有真心。梨香是自私的,她少了初雪善良柔软的内心,初雪却输了梨香一份傲气,不是傲骨,是充满自信什么都不畏惧的傲气。希望我所喜欢的这2个女子,都能赢过自己赢过命运,有时候向往的生活是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等别人来给予。(呵呵,从来没写过长评,今天看完几章之后实在是有感而发,写的不好,纯属个人看法,恋恋别笑哈)
  
  [评语:yfpx评宫女]
  终于,在淡淡的温馨之后,又有了心痛的感觉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相思之所谓者,望之而不可即,见之而不可求;虽辛劳而求之,终不可得也。吾尝闻弦歌,弦止而余音在耳;今读倾城之文,文止而余情不散。
  千里,可是那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千里江山而寄予一身,千里之外而寻一人?用最好的宣纸画最好的江山,她的画和他的江山,于是,他和她之间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熟知她的家世,知晓政局的变化,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让他在风起云涌的江山之争中举足轻重。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忽然想起那首千里之外: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林珣,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他也许想过,与她一起画尽天下秀,笑看风云起。然而,她的心中始终只把他当作知己,对他,她是欣赏,而对上官,她是爱慕。没有煊赫的身世,他的成长少了一份霸气和傲气。面对上官的执着,上官的深情,他选择了退让。然而是默默的守候还是去寻找自己的天地…
  上官,他是我心中唯一的挚爱。他的傲气,睿智成就了他一身的绝代风华。他等待着,守候着,那在水一方的伊人,有的人为了爱选择争,有的人为了爱选择放,在那道阻且长的路上,他们能否彼此坚信对方为自己守侯着今生唯一的爱恋。可以上穷碧落下黄泉,哪怕两处茫茫皆不见。我爱蒹葭,因为宛在水中央,那无声的叹婉,如断弦之歌,震人肺腑。我也希望着他们的爱情弥坚,荡气回肠。可歌之,可泣之,可喜之,可怨之。
  倾城加复:每一次,你的长评都相当的精彩。
  字行中,都是丝丝缕缕的香气,清远悠长,呵呵。
  希望还可以看到你的长评,好美,好真,像是梦,如是画,雾留之终极,淡薄之如烟,有若香气,轻轻盈盈。谢谢。

  [评语:会员summe评宫女]
  猜测:谁是初雪命中的王子。
  上官,他爱初雪,爱她的蕙质兰心,爱她的才华。可是他却有太多的羁绊,皇权是不允许被忤逆的,他注定要成为公主的驸马。而以初雪的心智是不可能愿意成为他人的小妾的,因此,上官不会是初雪的终身伴侣。
  太子:喜欢初雪,也喜欢她的与众不同。但感觉那并不是爱,只是初雪的不凡带给他的一些新鲜感。而且以初雪的身份是不可能成为太子的正妃,因此,他也不会是初雪的王子。
  七皇子:他出生高贵,表面冰冷,但是往往冰冷的表面下藏着一颗火热的心。他曾不止一次的提醒初雪不要对上官有非份之想。难道这不从侧面证明了他对初雪的心意吗?他让初雪来到他的宫里,表面上对其百般刁难,实则是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他是个不外露的人,不把自己的内心表现出来。但从点点滴滴都可以看出他对初雪的真情。并且他没有太多的东西去牵绊着,还可以让初雪拥有很好的生活,能够很好的保护她。如果说这部小说是喜剧的话,那么感觉七皇子应该就是初雪命中注定的王子了。当然也许在最初的时候初雪对七皇子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爱上这个能够给她一生幸福的男人。
  当然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男性角色的出现,不管初雪的最后结局如何,作为读者来说总是希望个大团圆的结局。
  倾城的文笔及构思让我很佩服,一直很喜欢读你的小说,真心希望你能够再接再厉。如果将来能够写一些超出言情小说的东西,那么相信你的文学修养会更上一个层次。

  [评语:会员爱梦兰评宫女]
  倾城更的好早哦,要出差得几天看不上,早起就打开电脑了,还真有更新。呵呵。感谢啊!
  初雪也太可爱了点,那么多的小动作,让我感觉好象看到现场了,呵呵。越来越喜欢初雪了,倔强的可爱。想是七皇子就是看到了这样的初雪而喜欢上的吧。皇宫毕竟是让人以窒息的地方,有这么个倔强的又有才学的人在身边也是一种生活的调剂。皇宫里的人占有欲都很强吧。尤其让七皇子看到初雪身边有两个身份不相符的人喜欢她,也是从好奇到认识后到吸引了吧。七皇子的孤冷和对初雪的关心在我们这些读者看来是那么的让我们喜欢,有些朋友倒戈也很正常。呵呵。
  倾城里太子,上官,七皇子,千里都太有特点,想是怎么安排初雪都有人认可吧。但我个人还是更喜欢上官的,因为明白上官对初雪的心,他会为初雪抗旨,我认为他是会为初雪而放弃一切的人,所以初雪跟他会幸福。这也只是对现文的一种想法。倾城写的毕竟是古装戏,好多事情不一定会按我们认定的情况发展。上官和初雪的身份就让问题复杂话了。
  太子和七皇子让我感觉不管初雪跟了谁,都会折断了她的翅膀,而初雪又是向往自由的人,所以认为初雪不会快乐。千里主要不知道他让初雪画的那副画的目的,所以感觉好象有危险,还是看以后发展在作分析好了。呵呵。
  倾城,好喜欢你的文,晚歌,弥雪都有看的。还是最初的弥雪让我成为了VIP会员的,你的文花钱看也值的。看其他的文加V了好多人抗议的,但倾城这里就很少,可能都认为物有所值吧。
  永远支持倾城!票票送上!
  

  [评语:会员zhangfeng2556 宫女]
  唉,一不小心中了倾城的蛊了,不看小说的人竟然成了VIP,汗。
  讲讲我对男主滴猜测哈,先申明,纯属个人意见,不能苟同滴也不要骂偶哇
  偶一开始超喜欢小鱼滴,因为当时没有对比嘛,跟混蛋楼玉宇都不要比当然是鱼鱼好啊!而且性子也是我喜欢的傲傲的,耍酷滴,呵呵。
  后来一说入宫了,就知道鱼鱼没戏了,虽然小鱼后来也有机会进到宫来,似乎特权还挺大,但感觉他俩永远都不会是一国的了。皇宫的围墙岂是两个小人儿的心就能冲破的。
  于是乎呢,又爱上太子了。(讨厌的倾城偏偏都爱把男子写得傲气+坏脾气+坏得可爱,个个对我胃口。)比较起来,感觉他们似乎比较对头啦。
  直到小七的出现,呵呵。从一开始小七对初雪那么狠就知道,他们才是天生一对的。不是我有自虐倾向啊。实在是常言说得好哇,一开始互相憎恶的人,最后爱上了肯定就是刻骨铭心了!虽然前二者也都是从先讨厌开始滴,但是小七来得猛烈多啦!而恰恰此时,鱼儿是驸马,铁板钉钉;太子的性格似乎又变得比较懦弱(私下认为哈,关键是不喜欢他身为太子,虽有满腔抱负,在地位受到小七威胁滴时候对某个*念念不忘,毁了)而且他虽对初雪有好感,但和初雪的交往越来越依赖于找初雪倾诉,完全没了先前的强势,倒像是个受委屈的小弟弟了。所以他注定只能是初雪的知己啦!
  总结起来呢,鱼儿肯定是过去式了,做驸马,委屈了初雪,不做驸马,注定漂泊一生,难与初雪再会。如今的初雪也不要再做三年后出去的梦了
  太子之前用情太深,感情经历太沧桑,要把他变得只对初雪钟情,似乎太牵强,而且他又满怀抱负,他日必为皇上,初雪的性子自不会嫁与他了。
  小七,当当当当!隆重推荐,哈哈,真命天子。够帅,够酷,够羞于表达,够专情。矛盾的集合体,可爱至极。而且以后做个说得上话的王爷,还是可以特立独行,只取一瓢饮滴!(初雪,就他啦,不要犹豫,不要错过哈)
  呃,至于剩下的林徇,耶律重啊,我就称之为甲乙丙丁好了,他们只是衬托初雪滴抢手啦,万万不能喧宾夺主,不然大家的眼镜都要碎一地了,呵呵PS,窃以为,小七的那幅画,最好是天珠!那小子撕之前可是仔仔细细看到心里去了如果只是画的初雪,似乎太俗了。而且依初雪的性格,看到是天珠应该会比较震撼+感动滴
  晕,本来想以游客身份写一丢丢滴,结果竟然长篇大论了。献丑了各位,将就将就吧,^__*)
 
  [评语:会员jiamiao1993 评七皇子]
  筱水的所谓长评——评倾城《宫女》
  (题外话:先亲个~倾城,倾城。筱水想死你了~忙着考试呢,这两个礼拜累得都瘦了~刚一考完就来咯~看了两天才把漏掉的补回来~准备琢磨着写个长评,又怕不出彩,不独特~这不,整个独白来了)
  人物独白——(很大一部分的瞎编在里面~都是自己根据剧情推测的)
  小七(偶的最爱啊×爱你,才要圈住你×
  是不是生在帝王家注定是不快乐,为什么我偏偏是皇子,七皇子楼破邪。宫里的人情薄如纸,任凭再怎么活泼开朗的我,也会变得凌厉冷然。有人一出生下来就注定着万千宠爱于一身,一如太子。而我,同样是父皇的儿子,却难得分来一份父爱,而母爱又是什么呢,母亲必是不得宠的,我自小看得分明,所以照理说我该是她所有的寄托和希望,然而到底为什么,我从未感受到过一丝一毫来自她身上的光芒和温暖,早早的,她便入了道,我这可怜的本就稀少的母爱,却是早早的真真的失去了。只有姨娘,宁妃娘娘,疼爱我,照顾我,视如己出,像是我童年的小太阳一般,对她怎是一句感激得了。可她却入了冷宫,势单力薄年幼的我,无能为力,只能更加照顾弟弟十七。皇宫里的尔虞我诈,恃强凌弱,看得多了,恐惧之外,更多的是惊醒,我必须变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性子是大大的变了,我发奋,寡言,刻苦,琴棋书画,治国用兵,骑马射箭,武艺强身,样样精通。我渐渐发光,看见父皇眼里明显的赞赏,然后超越太子,从不敢松懈。大臣的讨好,奴才得谄媚,妃子的殷勤,我心里满是不屑嘲弄,人性本就如此,何况有些人本就是墙头草,随风倒呢。日子就这么过着,然而宁妃却病了,我却遇上了她。她多平凡,在宫里这个美女如云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她丑,我愤怒,她没有照顾好我最重要的人,还那么大胆的跟我说话,真是没有调教好她,傲气不是吗,与众不同不是吗,偏偏要折了你的翅。好啊,本事真大,又认得林珣,有与上官雩交好,长得丑还敢四处招摇,就是看不惯,就要跟她对着干。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竟小心眼到和一个宫女计较。夜里,见到她作画,那画工,那意境,真是让我惊艳,倒是跟林珣不相上下了,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她认真的样子,眉眼里含着笑,竟让我在那一片刻觉得三千粉黛尽失颜色,这才叫美吧,这是由内而外透出来的,知性美,才华美,傲气美。然而她这么辛苦做的画,画的时候居然表情那么幸福全是为了上官雩!那没来由的气愤让我不能自已,让她画,画给上官雩是万万不能的!几下子撕了它,我满意的踱步而去,却有点后悔了。因为我的举动正在表明,我的心动。再遇她,她确实那么一副神情面对我,她恨我,恨我撕了她的画,因为她喜欢上官雩,那么心甘情愿地为他做画,我心里是一个劲的酸啊,在崇明宫里舞了好久的剑也未能平息。我明了自己喜欢上了她,喜欢她的傲气,与众不同,喜欢她偶尔的调皮,自然是在气我的时候,而我明明知道她在故意气我,我还是中招。她去黄山,那几十天我是怎么熬过来,拼命研习兵法,分散注意力,闭上眼,就全是她的眉目,她的唇角,她的一切。偷偷的画她,遇到她倪初雪我就变得幼稚的可以。救她,把她遣到我的宫里,就是要圈住她,上官雩就要成为驸马,她的心痛,我岂是不知,我又好到哪去?我都快要变成一个妒夫。她受伤,她跟我闹,我全都可以包容,谁让我就栽在了她的手里。我爱她,倪初雪,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为什么你要跟林珣,要跟太子走得那么近呢,你还那么喜欢上官雩,我真气恨,恨不得上官雩赶快娶了玉贞,可是他娶了玉贞,你又会伤心,怎么办?你开解太子,那有有谁开解我?我也需要你啊,倪初雪,初雪。我爱你,所以才要圈住你啊。
  恩恩~完了…明天有空来写上官雩,其实本来想先写他的,我也超喜欢他的~可是呢,最近关于小七的灵感比较多吗~好了,还是希望初雪跟上官雩在一起,还有,我们小七要有个好归宿,不能娶大辽的女子啊~糟蹋了呀~不然把他给我吧,倾城在里面设计一个叫筱水的女子~我心甘情愿跟着小七了~哈哈,投票票,加油写啊,倾城
  [评语:会员格子布评宫女]
  关于爱情,我们所能了解的太少,有人说爱情便是一场遇见,茫茫人海里,于千百万人中,不偏不倚的遇见了,似乎是注定已久的邂逅,似乎是千回百转的等候,总之心灵某个陷落的地方似乎又恢复了生命的活力.上官之于初雪的遇见,充满了戏剧的邂逅,或许在上官第一次听到初雪吹曲儿的时候,心便有了答案,可能只是感觉太淡被忽略了,倔强的初雪遇见强势的上官,呵呵,即使应有的好感似乎也被恶狗一咬而隐匿的更深了,但是最重要的是,上官,他注意到了她.不论是出于怎样一种情况的注意,至少对于上官这样一个人,他傲视天下,能入眼也是一种不易吧.然而因着心中不平,愤愤而妄图报复初雪的上官,不能避免的他要接近初雪.初雪是怎样的人啊?她是璞玉,是玉就藏不住她的美好,淡淡的光蕴,藏不住的那种与世无争,淡然,安宁,洒脱的美,当然还有对于所爱之事的执着.这样的一个女子,生于乱世,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一种气质,天生的能够抚慰身边的人,让躁动的心平稳下来.于是越是接近,便越是不可自拔的被吸引.如此这般,情是在未明了时已先动了的.上官是怎样一个男人,26岁未婚,在古代这恐怕是不俗之事了吧,更何况上官的人品,家事,才貌…这便说明了上官是怎样一个男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执着于自己所要追寻的,一旦发现了自己所寻所盼,这么一个执情的人,他没有山盟海誓,没有花前月下的告白,没有温言软语的情话,有的只是一句等待的请求,然,就是这样,对于上官我便更是欣赏.而后的一切一切的行动我便不再发表意见,一个用行动来言说爱情的人,我想这样一个人是难能可贵的.于初雪,他又是她心动的人,还能怎么说呢,或许他们是没有结果的,毕竟现实太残忍,但是人生不就是这样么,毕竟他们遇见了,爱过了,而且爱的这么不俗,彼此的相知,心照不轩的信任,但凡是经历过爱情的人,都该觉得这样一场爱情,不论结果,已是无悔了吧.
  
  [评语:ophliawang评上官]
  我是不是真的要失去你——上官雩与倪初雪的爱情
  今天我又站在宫里的小山上张望崇阁宫,我知道你在那里——初雪,你已经好多天没有出现了,你过得好不好。
  初雪,你还记得秦淮河畔的相遇吗,情愫在斗嘴中暗暗滋长,我不知道怎样开口告诉你我爱你。
  我想我真的是爱上了你,我让你乖乖等着我来提亲,等来的确是你家变入宫的消息。我想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这么大的事都不来和我商量,贸然进宫,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直到月公公来让我进宫诊治宁妃,无奈之下说出你的名字,我才知道我的初雪还是信任我的。进了宫,看见你伤痕累累,还有满身的毒疹,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恨不得立马带你出宫。如果,没有这场意外,想必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后来,你来告诉我你要随林珣去黄山画画,我想这倒是咱们可以相处的好机会,只是没有猜到这竟然是咱俩此生唯一的一次旁骛心悸的相会。
  我还记得我骑马追上你和林珣时,你挥手叫我的样子,那样甜美可爱,让人心动,还记得我抱着你看黄山云险吗?还记得我们携手看黄山夕阳吗?
  初雪,我爱你的调皮;我爱你的纯真;我爱你的才华,我爱你的一切。
  我们彼此这样相爱,心中哪能容得下他人,我知道皇上一直想让我娶玉贞公主,可是,我心里有了你,怎么还能娶她,一个驸马爷不做也罢。于是,我逃婚了,你不会骂我是胆小鬼吧。
  逃婚前一天,我进宫想去看看是否能碰到你,想看看咱俩是否真的还有缘。
  我就知道站在雨中称着伞的女孩是我的初雪,我走过去紧紧抱住了你,可这又怎能解我多日的相思,我多想就这样把你带出宫,从此咱们携手天涯。但是我知道7皇子就在旁边冷眼看着咱们,我不能毁了你。
  宫里要给宁妃造宫殿,临时选聘技工,为了能够见到你,我易容进宫当了一名砖瓦匠。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等到了你,你还是那么可爱,那么让我心动。
  只是,这么多天你怎么不来了,你是不是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感觉我的初雪离我越来越远。我知道我的初雪再不是秦淮河畔的那个小丫头,她的光华被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先是林珣、太子,千里,当然,还有那个7皇子楼破邪。
  楼破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初雪放到你崇阁宫仅仅是为了玉贞公主,仅仅是为了阻断我们的感情那么简单吗。从进宫为宁妃看诊那时起,你看初雪的眼光就泄露了一切,我的初雪是优秀的,难不成你也爱上了我的初雪。
  初雪,在这个险恶的宫里,破邪确实比我更能保护你,我怎么能让我的初雪受到一丝的伤害,不管你是不是还爱着我,只要我爱着你就好。爱我是你的事,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情。
  相信我,不管遇到任何事,我都在原地等着你——我心爱的初雪。
  [评语:祭奠我那渐行渐远的爱情]
  题外话: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威胁放弃你,这是我心中对上官的定格,也因此我无法接受他成为驸马。)
  我,上官雩。我的父亲是一个骄傲如孤鸿的人,从小,他带着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看惯了人间的冷暖,学会的,不仅是傲人的医术,也有着我处世的原则。我明白权术,只是我不屑使用。有人说我固执,有人说我清高,我只想守着我的心,我的刚正,过一分风轻云淡的自由的生活,一如我父亲希冀。只是我没有想到秦淮河的一次就诊,让我遇到了她,一个姿色并不出众,却大方智慧的女子,她如璞玉一般,那份对自由的坚守,让她超然于世,卓尔不凡。我心动了,只是我还没有料到,这次心动让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无法预料结果,结果也许只有八个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秦淮河的悸动
  秦淮河上,船影花灯,荷叶连田田;秦淮河畔,杨柳依依,轻风扶残醉。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轻灵悠长的哨音,与那河上的歌声低低的应和着,我还没有来得及探寻,却听到了一句稚嫩的童音:“姨娘,等小静长大了,娶姨娘好不好”。“乱伦”我不由地说出了声,“丑妇儿”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角色,对于女人,逢场作戏而已,我从没有遇到过自己心动的人。她的眼睛似乎在冒火,说我肤浅无礼,转眼间有带着戏谑和骄傲的神情对我说:“说我丑的人多了,你连排,你都排不上”。我不由得一怔,自来女子都把容貌看得很重要,为何她如此大方?然而,我上官岂能示弱,只是,我没有想到,一翻回敬的嘲讽带给我的是那“好好”走的路和天黑的狗,我也没有想到,很快的我们又一次相遇了。
  我懊恼地走到殷府是,看到的便是她揉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眼神,我便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她的杰作,我不由得冒起了火,自然又是一番斗嘴,她的眼中没有一般少女那倾慕的神色,反而有着隐隐的不屑和叹息,看人当看心,闻花静闻味,她的话总是那般锋芒毕露,全然没有一般管家小姐的矫揉造作,故作姿态,她的微笑就如那春日里的阳光。她的那份特别,那份坦诚让我觉得很放松,我隐约地对她有了亲近之心。“上官鱼?”看着她那不怀好意的笑,我就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我不由的加重声音:“是雩,雨字头的雩”。梨香很美,只是这种美我见得多了,多了也便俗了,反倒不及她的大气。我打趣道:“殷家两小姐,天上人间”,有许多话从表面看来和实质是不一样的,她们会错了意,只以为是一句玩笑,其实在我心中,只有她才或许够得上天上。与她斗嘴,看她气愤的样子,我真的有点其乐融融了。
  我喜欢静,我住的地方便有着一片竹子,夜色如水,信步走向竹林,竹影摇曳。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男欢女爱之音,皱皱眉,我厉喝一声。然后,我就看到了受了惊吓的她和那扑了一桌的画纸,零零散散杂乱的放着,随意、随性,一如纸上的竹子。若用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来形容她的才情,恐怕一点也不过分,我禁不住赞了一声。她眼神里的兴奋让我不由得想打趣她。我仔细欣赏着她的画,却被她拉扯起来看星星,我气不打一处来:“有病啊”,转眼间我知道了她的用意,她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我一页页看着她的画,一边和她斗气,夜就那么静静地过去,直到月上中天,风渐起。她生气的冲我大叫上官雩,我却重复了一次,记住我叫上官雩。我才发现,我迫切地想让她记住我的名字,也许我希望她能记住我,我之于她是特别的,一如她在我心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轻轻的说:让你妹妹放聪明点。我这样提醒她,只因为看到她对妹妹的关怀,我不希望纯洁若初雪的她牵扯进来,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能期盼,只能为她守候。她转过身来,问我楼玉宇是何人,看着她信任的眼神,我的心中一动,霎那间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信任,无关乎认识多久。也正是对彼此的信任,我们走过了很多风雨,在风口浪尖上得以保全着内心的纯净。
  秦淮河上,歌舞喧嚣,我信步走来,却有意无意的寻找着她的影子,她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了,一张又一张,有各种各样的竹,刚直的,纤柔的,苍老的,娇嫩的,夹杂着水光、阳光,铺成一片自在的天地。只是多了便难免不精,大气有余而精细不足,细细的画来,想是另有一番天地。我忽然发现我很想和她在一起,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画。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却在一旁指指点点,这一向不是我的风格,只是看着她听进去了我的画,心中便有淡淡的欢喜,直到她抗议,我才终于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画了。明月装点了你的世界,你装点了我的梦。画完,日已西移,我抢着背起她的画夹,她却一脸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表情看着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小院阁楼的窗下,我又一次看到了她惊恐的面容,没有说什么,我急忙把她生拉硬拽地拉出这个是非之地,否则还不知道她闹出什么笑话。我轻笑,看着她脸红,看着她惊慌,听着她软软的叫着上官,我真的不想她卷入这是非之中,楼玉宇这个浪荡子的手段不是她能够想象的。我对梨香没什么感觉,她的一切与我无关,我却心疼初雪,她太年轻,还不懂得世间的勾心斗角和那龌龊的黑暗,而我上官,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一颗投向阁楼的石子惊散了一对野鸳鸯,也在我的心中投下了一轮涟漪。她的勇敢,让我看到了一个女子的拳拳爱心,我益发的喜欢她了。楼玉宇,我还不放在心上也不屑搭理他,前提是他没有惹着我,我知道自己的份量。
  果然,秦淮河边,我看到了愤怒的初雪和逼视着他的楼玉宇,我一下子怒火中烧,把我心中的女子拉在一边,怒视着那个败类,打发他并不是多么难得事。我却对初雪瞪起了眼睛,她怎么可以一个人去找他,她万一受到伤害怎么办,楼玉宇绝非善类。我知道这些话有多伤人,但我必须说出来,她的世界太单纯,而事实总是很残酷。这一句残酷竟成了一句偈语,预示了我们所要走过了,或许不是预示,而是人生本就如此,不如意事十八九。“上官雩,你这么关心我,又是为什么?”她的眼中满是无奈“梨香是我妹妹”。我沉默,我无言,为什么,我说不出来,也许秦淮河畔的初遇,我的心中便有了这个独特的女子,而后她的才情,她的勇敢,她的淡然,我一路看来,一路赞赏。我安慰着她,却那么苍白无力,我必须找点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了,世间的事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什么时候她的心中才会为自己多想一些,我有些看不透,不过也无需看透,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以后?我的心中一动,我,上官,而今,有所期,有所待…
  *心动之秦淮河的明珠
  秦淮河波浪,自古便荡漾着无数才子佳人的风流,弱水三千,我上官却独独寻觅着属于我的一瓢。她去,带着她对家人的牵挂,我去,带着我对她的牵挂。她为梨香求我,我懂,但是我不愿意看到她这个样子,我自有我的办法,她委屈的看着我,若淡淡的梨花带着点点细雨。她愿意为我画画,我的心中满是兴奋,为君挽髻,为君执笔,我可能否有幸拥有这一天?第一次,我的心有了一丝慌乱。她笑着,若明珠绽放光华。人群中,我冲着她竖起拇指,只想告诉她,我相信她。她把机会让给了妹妹,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争?画纸的中间有一点浓墨,只能另辟蹊径了,我沉思着,开屏的孔雀?然后我看到了她兴奋的眼神,这个什么心事都藏不住的女人。然后她认真的画,静静的画,画画的最高境界不是画法,而是韵味。孔雀的华美,孔雀的优雅,孔雀的灵动跃然纸上,波光潋滟,印着它的倒影,孔雀开屏,临水自赏,更是烁烁其华,水边寒梅自开,增其暗香,水草自碧,增其颜色。她小声的征询着我的意见,全然没有理睬身后满满的赞叹,我拉起她的手,感觉到她手中细细的汗珠,你在紧张?我问道,我始终未曾放开她的手,想给她自信,更想牵着牵着她的手,一生一世。画夺魁了,她却没有成为画仙,她把风华全部让给了别人,而她跟在梨香的身后,似乎忘记了我,我不由得怒了,怒气不争,却又不是因为如此。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冲我解释,生怕我生气,她喜欢平静的生活,一如我想要的风轻云淡。她不愿做枝头的凤凰,却愿意过着自由恬淡的生活,我对她更加赞赏了。从小她便被妹妹的光华所掩盖,却孰不知自己才是一粒明珠,是秦淮河畔闪烁的最美丽的光华,黄金有价玉无价,绝美的容颜会随着岁月逝去,纯美的心灵才会伴着时间愈加醇香,我何其有幸遇到这块璞玉。水,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
  [评语:同一片天]
  永远记得这一天,5月12日,是一个可怕的日子,以四川省汶川为中心点,发生了可怕的七点八级大地震。
  至目前为止,保守估计有一万多人遇难,仅绵阳就有一万八千六百多人被埋,这是一个多可怕的数字。
  真的是难以想像,不管是老少妇孺,还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多少的人,多少青春的脸宠,就在那么一瞬间天翻地覆,全部都没有了。
  时间如此的短暂,让人无措手不及,在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摇地动中,就埋在了下面。
  整个汶川如一片废墟,当倾城看到图片,那一个个盖着白布,来不及处理躺在地上的图片,心里的痛,揪得紧紧的。
  一张张的图片,让人催泪而下。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走了,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声,多让人无法接受啊,但,这是事实,一个残酷的现实,多少张笑脸,就永远地埋在下面。
  失去至亲的痛,最让人难以承受,没有了家园,可以重建,没有了亲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从发生地震的那时候开始,群里的朋友就开始在讨论了。
  现在,还有很多的人在灾区,等待着救援,我们每一个人的力量,加起来就是强大的力量,生命珍贵而又脆弱,在这沉痛的时候,希望各位亲亲们,能伸出援手,捐助灾区的人民。
  天灾无情人间有情啊!大家都是中国人,都流着热腾的鲜血,尽自已的绵薄之力,积极的发动捐款,能尽力地帮助到需要帮助灾区人们。
  倾城写不出什么感动人心,让人热血沸腾的公告,但愿,大家也能出一份力,为我们的流着同样血的民族同胞出一份力。
  [评语:倾城的新书《红湘妃》推荐]
  倾城的新书红湘妃,给大家介绍一下。
  呵呵,很有意思的一本,很特别坚强而又聪明的女主。
  品茶如品人,茶中高手当是静如玉一般的人。
  品茗能修身养性,品味人生,韵高致静。
  可她、、、
  穿越过来,就是一丫头,没权没势没地位没姿色,就只会泡一手好茶,脾气温和起来就如花一样静,爆起来想杀人全家。
  搅乱一池水,让事情都跳出它的轨道。赵家大少笑一笑,任由她去闹。
  看到人家的茶叶长得好,又百求不到,半夜就去劈了,免得看了起气。
  未来姑爷喝上一杯她泡的茶,后果是不跟小姐成亲了。小姐找她麻烦,那未来姑爷惹恼了她,给他泡了一杯“春茶”。
  天下第一茶园的少主喝上她的茶,开始管教她,要有礼,要娴雅。没空听他闲话家常,放一把火烧他的茶园,让他去忙活。
  听说雾香山有几株茶树是精品,只是专属于皇上。
  她半夜去偷茶,抓了个正着。
  为求脱身,给皇上泡了一杯加点料的泻茶,让他一泻千里。
  下红湘妃令,抓到她者,封官进爵。让她不得不亡命了,唉,不就是为了茶吗?为什么把自已弄成惨兮兮的。
  为茶到了最高的境界,偷,抢,砍,烧,只怕千古以为,没有人有她这种精神了。
  红湘妃,不是妃,只是茶。她要做妃,还是做茶?
  朱朱脾气不好,当遇上脾气很坏的赵熙,温吞吞的张少,还有皇上,到了最后,她会喜欢那一个呢?
  关于红湘妃,是一种多功能的茶,倾城很喜欢这个名字,可以是花茶,也可以做水果茶,可以用冷水泡,可以用热水泡,具体的,就看书里面的。
  
  [正文:第一章:倪初雪]
  生在官宦人家,是我的命好,虽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爹爹还是让我读书写书了。
  奶娘说,爹爹是很疼我的,在我小的时候,爹爹就很喜欢抱着我的。
  只是,在妹妹出生后,爹爹便没有再抱过我,慢慢地成长,我也知道一件事,妹妹殷梨香是殷家最灿烂的明珠。她有着出色的外表,聪明的脑子,三岁就能识字,才貌双全,光华毕放。
  而我,殷桃香却是笨拙有余,直至七岁,才能识字,学什么?总是不如小我三个月的梨香妹妹,我佩服她,只得暗里下功夫,还是不如她来的讨人喜欢。
  或许,美人作的诗,画的画,都能活色生香吧。
  自妹妹十岁起,上门求亲的,就络绎不绝,谁都想,将这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娶回自已的家门,并且,爹爹乃是朝中的三品大臣,在秦淮上任,官虽不高,但是,也颇为人尊重,不是很看重名利,在秦淮,乐得自在而逍遥。我想,他志不在此吧!
  爹爹一直都没有答应任何人为梨香的提亲,我起初是不懂的,后来奶娘告诉我,爹爹是因为答应过我过世的娘,要先为我寻一门好亲事,才能配梨香的婚事。
  谈起我的娘,只怕是秦淮无人不知,是家晓户喻的名妓倪净净,。是何等的天姿绝色,看过她的人,都不会忘记,居说,是惊为仙人。我爹爹相貌也堂堂,少年风采,纳了母亲于室,才子佳人的美谈,在秦淮,无人不知,谈起来,更是津津有味,只是,我却能感觉出,那话中,却有些笑话,那不是我年龄能想得通的含义。只是,母亲没有陪着我成长,在我七岁那年,撒手人擐不管人间的春秋月。
  而我,不仅没有继承到母亲的仙姿,也没有爹爹的俊朗,不怎么起眼,有些奇怪吧,我是不理会的,毕竟,奶娘说,是她亲自接生的,有人说,我并不是爹爹殷青的亲生女儿,我只是作为一个笑话弱过。我何必,听信于谣言,不信身边的人呢?
  是真的先天不足吧,并不为妹妹光华照人而自卑,她有她的好风采,全秦淮的人,无人不晓得,我并不介意,我有我的书如玉。
  有媒人说,我的名字过于俗气,惹到了东南西北的那方神仙,爹爹便为我改名,叫倪初雪。我并不知道爹爹为什么要连我的姓也改掉,但是我喜欢这个倪字,那是记忆深处,这是母亲的姓氏,我是喜欢的。他并没有因为母亲的死,而对我不同于待,依旧让我做喜欢的事。家底丰厚的殷家,不会亏待了任何一个殷家的人。
  十五岁的时候,梨香的一副梅花雪海图,闻名整个秦淮,艳名远播,慕名而来求亲的,王孙贵族,富贵之人,更是不计其数,我依然还是我,并没有改变什么?不会,因为妹妹就沾上了光,可叹的是,就算是换了名字,也不曾有人来为我提过亲。
  我乐得如此,在妹妹的光华掩盖下,还能找出自已的自在。有歌传:殷府有女,一女丑来一女美,一女笨来一女灵、、、、、。我不知道这样传是不是要将梨香传得更好,我并不会生气,奶娘说我,心性太仁,其实她说得还过于动人,府里的丫头都会说,大小姐是心性笨。
  我呢?我何须计较,嘴长在他人的身上,爱传什么?便是什么,茶余饭后谈起,也是一件乐事。美丑的定义,又在那里呢?的确,和一般的女子比起来,我高出一个头,没有那种柔致的美,更像是男子一般。
  后院又传来了清脆的叫声:“姨娘,姨娘。”
  我轻笑着扰扰发,放下手中的书出去,是殷静,一个五岁可爱的小男孩,爹爹的姨娘们除了梨香,没有再生下一男半女,前来依亲的堂姐殷采棠将长子殷密过继给爹爹做养子,殷静是表姐的次男,很是黏我,我也甚喜欢他嘴甜,常带着他出去逛悠。
  “小静今天怎么一个人来找姨了?”
  他嘟着嘴:“娘去上香香了,姨娘啊,我也要去,姨娘带小静去嘛。”
  小家伙的脸上还挺落寞的,我最见不得小孩子失望了,大方地说:“好,姨带你去吃麦牙糖。”反正都要出去,不妨多带个黏人精,有他作伴,有趣不少,今天听说秦淮河边,有什么书画现卖的,正好去看看。
  梨香虽说比那些人都出名,我并不觉得她是最好的,当然,我不能明说着出来,画分多家,画功更是分多种,有细腻,有粗犷,有柔和,有刚劲,各家,自有各家的长处和短处。
  走到后门,拉着小静出去,守门的并没有多问,对于我的生活,爹爹并不多管,我乐得更逍遥自在。也不管别人会怎么说,女子是不能随意出门,更不能让人瞧了去,又要摭面之类的。我是我,并不是别人,我过我的生活,不是过别人的生活。我想,爹爹是忙碌的,忙到无暇问的事,其实,只要爹爹一句话,我便不会出门,只是,他从来没有说过。
  年过十六载,和爹爹说话,我都能一字不漏地背出来,原来,我还有一味这样在乎的东西。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二章:丑妇]
  秦淮的风光,当真是无话可说,柳如丝,荷生香,多少才子佳人的美谈在这里发生。
  可惜的是,我逛了不止百次,还没有这等的艳事发生过。
  当然,秦淮的妓院,那可是闻名暇尔,也成了一种风景一般,花楼的女子,倚栏观花,更是,游人眼中的一绝。
  谁家夫人,骂骂不休,呵呵,交织得,相当的热闹。
  我淡笑,坐在柳树下,小静正在河边看着鸭子在莲叶下穿行,他总是喜欢看这些东西,我也由得他,所以,每次,他都拉着我出来,一看到他喜欢的东西,就非要看个过瘾才肯走了。
  远处,是谁家歌妓,轻歌如莺,声声入耳,只是,还少了些弦乐。
  伸手摘下柳叶儿,不妨,让人闻她声而起。轻轻地放在唇里吹动,悠长轻灵的声音传出去,和那低昂起伏的歌声相融为一体,那歌声,听起来,更是美妙了十分,像是龙,画上了睛。
  小静仰着头,轻轻地打着拍头,认真地看着我,我朝他笑笑。
  歌声停歇,最后一丝的声音,也从我的唇间停下。
  小静鼓着手掌:“姨娘吹得好好听啊,比歌声还要好听。”
  让人赞美,是挺高兴的,尽管是个小孩,我笑:“小静,这不过是个陪衬,主者,是歌。”
  “姨娘,小静长大了,娶姨娘好不好,这样,小静就可以天天听到了。”
  我忍禁不俊:“这怎么行呢?等你大了,看着我的白发,都长出来了。”
  “乱伦。”一声不屑的冷哼。
  那来自大的家伙,我站起身,还没有开口说话,那个穿白衣的男子摇头:“还以为会是什么绝世美女,原来,是个丑妇儿。”
  这人的思想,实在让我不敢苟同,不过,并不等于我要让他污辱,年轻的血液中,总是有一些火气,我承认我不美,可是说我是丑妇儿,是有过些份了,我头上梳的,还是少女的发垂呢?“无礼的家伙,原来,你是这等的肤浅。”
  他靠近,我越发将他看得清楚,那男子的眸子谧黑,却有种蔚蓝的感觉,深邃如苍茫海洋。身形挺拔,孤高如悬崖上负月而立的青松。身上直氅的白袍,那种白,如同大雨过后的晴天上的白云,他的身上,处处透着冷冽的气息,薄薄的唇。
  我听说,薄唇的人,都很刻薄,孤傲,怪不得出言不逊,长得如此的好看,我原谅他,不和他较算了,对美男,我的宽限心,总是放得比较宽,女为美男者悦,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谁知道,他靠近我,伸手在柳树上一摇,接下一个包袱。
  他看着我,眼里有些遗憾一般:“丑妇,我是第一个这样说你的吧,你也只能骗骗小孩子了。”
  “说我丑的人多了,你连排,你都排不上。”我骄傲地说着。
  他为我的话一怔,笑出声:“七出之多嘴,该休。”
  我叹气,男人,为什么总是用这些戒条来限定女人呢?“我想,你会很失望,很失望,我并没有出嫁,也不打算出嫁,只有我要不要嫁的时候,没有男人休我的时候,很抱歉,自负的孔雀,也很遗憾,我不是你的妻,要休,也轮不到你。”
  “唉。”小静看我叹着气,还有模有样地叹着。
  我抚脸大笑:“小静,姨美吗?”
  小孩子是最好骗的:“美,姨娘最美了。”
  扬起头,有些得意地看着那骄傲如孔雀的家伙。
  他冷哼:“这样也敢出来乱走,别吓着了人。”
  好,好可恶啊,纵使别人说我丑,那也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不像样啊,我要是打扮起来啊,也不是没有看头的。
  “姨娘。”小静不甘受冷落,拉着我的衣服:“这是你跟我说的艳遇吗?他还蛮好看的。”
  轰,我觉得,脸都红了,小静啊,这时候,怎么把我随口说的都说了出来呢?平时教他学画,倒不见他有记得,他居然还仰着脸,要我赞扬他。
  一阵嘲笑声响声,他冷冷地说:“就凭你,艳遇,丑妇出门也不照镜子。”浓浓的嘲讽语气让我无地自容,这个,可恶,可恶至极的家伙,我拼命地忍着气。
  丑怎么了,丑就低人一等了吗?还不是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如果光靠着相貌,那么,这样的人,不过也是悲哀的。
  我听到,他在问路边的人:“殷府怎么走,殷青大人府里。”
  大概那是游人,也不知道怎么走。
  我计上心来,要好好地教训这个自负的孔雀,走到一边,给了些碎银给一个小贩,让他去告诉他殷府怎么走。
  好好地走吧,走到天黑,正好关门放狗。
  唉,我摸摸脸,我真的很老了吗,为什么叫我丑妇呢?我才,我才十五岁的好年华啊。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三章:贵客]
  瞧那些画画的,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小静又不耐饿,再加上有些气恶,我就早早回府,从后院进去的时候,奶娘正焦急地走来走去,一看到我回来就你是小狗见到了主人一般地迎了上来,呵呵,我真是过份了些,怎么可以这样说奶娘呢?
  “大小姐啊,你跑那里去了,你不知道今天有大事吗?”
  我颦起眉,努力地思索着,大事,我不知道啊,我的记忆力还不至少会忘了她交待过的大事,又不忍揭穿她的失职,她彻头彻尾地没有提醒过我:“奶娘,我忘了啊,是什么大事啊?”
  大事,不是从来不关我事的吗?真是让我如临大敌一般了。
  奶娘看着我叹气:“大小姐,你怎么这样子就出去了,叫你不要总跟小静一起,总是不听话,青儿,快过来带大小姐去梳洗,穿上最漂亮的留仙裙,戴上最好看的首饰儿。”
  这么隆重,我倒是有些怕怕了:“奶娘,为什么啊,你不知道,头上插珠花儿,拉得头皮好痛,那个裙子太轻了,我怕风吹起来。”
  奶娘在后头笑骂:“岂有你这样的,小姐就要好好地打扮,今儿个,有贵客来,午膳已准备好了呢?就等着贵客上门,大小姐,你好好地表现,大小姐空有才华,不表现出来,人家岂知道。”她落落长地说个没完没了。
  我都听怕了,捂住耳朵:“奶娘,好了,我打扮个非凡无敌,让人看得掉下巴好不好。”是什么贵客啊,如此的慎重,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还要我打扮。
  一向,不是妹妹在就好的吗?人人都乐得见梨香,不仅人美,还才华横溢,也是爹爹的骄傲。还得拉上我了,有点怪怪的。
  “大小姐,你可得记得了,要多笑,你笑起来很美,不能带着小静,人家不知道,听到他叫你姨娘的,还会以为你是成了亲的人,知道吗?”奶娘啊,我的天啊,为什么不能安静一点。
  小静是习惯了叫我姨娘,那,那个天杀的家伙,一定也是这样误会的吧,我就想着,我才及笄之年呢?就叫我丑妇,好过份。“奶娘,为什么要穿得那么漂亮啊,我觉得好不舒服啊,连脖子都透不过气来,是不是不要戴那么多,好重啊。”头上插了什么啊,脖子也不放过。
  我喜欢清爽于一身呢?这简直是对我的折磨啊。
  奶娘也不可怜下我:“小姐,你得争气些,知道吗?你看,你是不是漂亮了许多。”
  是啊,是啊,轻轻淡淡的眉,健康的麦色肌肤,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光洁的额上,一根发丝也不留下,全用花钿系起来了,我明朗的五官,怎么也遮不住。
  我觉得我有点像是爹爹拜神的时候,用来上供的猪头,连动也动不了,好怕头上的东西掉下来,更觉得像个白痴一般,呵呵,满头的花钗乱动。
  “这样不就好多了吗?小姐,要争气些。”奶娘看得满意,一张菊花脸上开满了皱皱的花。下次,我画给她看看,叫她别老拉下脸,像是谁欠了她的钱一样,一天到晚就会看着我叹气,我又不会追债。
  “奶娘,争气什么啊?”
  她笑得有些开怀:“你还不晓得,上官公子今天会来我们府上,我听说,上官公子还没有婚配,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上官公子才貌双全。”
  汗啊,奶娘,怎么异想天开啊呢?
  “奶娘。”我好想擦擦额头上的汗:“你是要我去相亲是吧!”
  她满意地在我的脸上补上粉:“当然,不然要打扮那么美干嘛,幸好二小姐有了意中人,初儿可以抓紧好机会了。”
  亲昵的时候,奶娘喜欢叫我初儿,我也蛮喜欢的,在外人的面前,她又总是叫我大小姐,像是怕别人不知道我是殷家的大小姐一样。
  我吞吞口水:“奶娘啊,奶娘啊,我不行了,你也知道,我怯场的,不如,你帮我好了。”
  奶娘板起脸:“不行,这可是你的终生大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唉,那一次,不是失败了,奶娘的美梦是要把我嫁出去了,倒是那拐了脚的江湖郎中来提过,爹爹不在,让奶娘轰出去了,一边赶一边骂。大概是那江湖郎中穷途了,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吃住,唉,有些叹气,我倪初雪,还不至于会那么想要嫁出去。
  “奶娘啊,要是失败了呢?”她总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奶娘有些幽怨:“初儿啊,争气一次吧。”
  奶娘大概是为我的事又担心了,呵呵,我是真的太不争气了,连带着她也让人瞧不起。
  我笑着站起来:“奶娘,你放心,这一次,我手到擒来。”
  雄心万丈,气昂昂地走出我闺房,差点没有踩到过长的裙摆摔下来,赶紧抓着门摆,后面就传来了奶娘的叹气声。
  在后院,偷偷地将头上的珠钗插了大半下来塞在袖子里,回来再插上就行了,做人不必那么强硬,是不是,我是听话的孩子。
  宽大的正厅里,摆满了各色的花,芬芳满屋,只有爹爹和梨香在,哪有什么贵客。
  很有和爹这样坐着,细细地听着梨香谈她遇到有趣的事,哪家的公子出丑了,她的画,让人如何赞等,爹的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
  转向我的时候,又有些不自在,很快就移开了。
  只是,等了很久,菜都冷了,还不见有人来,爹爹有些倦,站起来交待:“初雪,你就在这里等些时候,要是贵客来了,让下人进来叫唤一声。”
  我应了一声。那个贵客,真的是很大神啊,让爹爹也等。
  梨香凑过脸:小声地说着:“初雪,楼玉宇喜欢竹子,你画的竹子好看,你帮我画一副。”
  “我也画不太好,竹令人幽,又高雅,极难捕足到那种意境。”要是画不好,岂不是让妹妹丢脸。
  她嘟起嘴:“我画过给他,他说不好看。”
  楼玉宇,是梨香眼中的意中人,也是殷家默许的二姑爷,大家只待着我能快嫁出去,就张罗着梨香的婚事,楼玉宇是不错的人,颇有才华,楼是皇家之姓,说起他的身世,也有些让人叹气,其父是个文人,在朝为官,娶妻楼氏,乃是皇上最疼宠的郡主,所生的孩子,都姓楼,抱括侧室所出的他。不过,楼玉宇也不错,是个上进,又相当好看的男子,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比他更出色的男子,怪不得能在众多人中,让妹妹相中。
  “好吧,好吧,要是你看了,觉得不好看就撕毁了,别让我丢脸丢得大。”我对妹妹,可也是疼爱的,外人总以为,我会嫉妒妹妹呢?其实,不然。
  梨香漂亮的脸上浮上笑意:“这才好,那你在这里等着了,我才没有时间来等迟到的人。”
  真是无聊啊,爹爹走了,梨香走了,下人也去忙了,诺大的厅里,就只剩下我了,搬来盆开得正艳的牡丹花,我思量着,怎么来勾画出它国色天香的模样。
  “大小姐,上官公子来了。”下人意思意思地叫。
  我抬起眼,天色已有些昏暗了,只见一团白色的影子在动来动去,我揉揉酸涩的眼,这个,眼前的冒着火的男人,不就是笑我丑妇的吗?“你是贵客上官?”不会吧,是不是搞错了,还是我在做梦。
  “丑女人,是你,误导了我是不是?”他看起来很狼狈,而且火气很大,小腿上,甚至还有一些血迹。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四章:上官雩]
  我在思索着,他干什么了,怎么这样,不过,真的让我看了好开心啊,要不是他的脸上,尽是要将我吞了一样的表情,我一定会笑出来的。
  “你很高兴吗?”他咬牙:“别以为,你打扮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原来,你这个丑妇是殷青的小妾,很好,很好。”他笑着,眼里有丝不怀好意。
  好什么好啊,我是殷青的小妾,如果他不是贵客的话,会让爹爹打死的,呵呵,我原本就这样年轻姣好,他说我打扮成这样,他很吃惊吗?毕竟我也是小家碧玉啊,他的眼珠子必定是有问题的:“我没有很高兴,你看着我干什么呢?是不是惊喜于我的相貌,如果你直接承认你的错误和眼误,我会原谅你的。”我很大方的。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高傲的男子,我就想着怎么磨掉他身上的傲气,不喜欢他,太高傲了,目中无人,楼玉宇都不置于会这样,他纯粹是以自已的角度来看人,我才十五啊。妇,还远得很。
  他胸膛起偏大着:“你原谅我,你这个丑妇,一会我会跟殷青说,你何谓的‘艳遇’。一个不守妇道之人,我瞧你,还笑不笑得出声。”
  我有些不悦,存心不去叫爹爹那么快,皱着眉:“你是姓上官的?”
  “哼。”他冷然地哼着。
  我摇头,眼里有些叹息,孤傲之人,大概也有些于人上人的才学,才会这样,不过,这种人,却难以亲近,我并不喜欢这样的人,不能仗着这样就哼哼哼个够。
  “丑妇,叫殷青出来。”他脸上也不悦:“你死定了你。”
  我睁大眼睛:“姓上官的,我怎么了?我认识你吗?人家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你一点礼貌也没有,到人家府里,就是客,就得尊重人家,随口就叫人家的名字,你不觉得你很差劲,一点素质也没有吗?”我向来讨厌无礼的家伙。我决定,我讨厌这个上官东西,奶娘的话,反正她说得多了,风吹吹就走了。
  他脸上有些赫色,却还是不屑地看着我:“你是殷家的女儿,如此的难看。”
  “看人,看貌者,俗也,看人当看心,闻花静闻味,上官公子,我以为,高傲的人,目空一切是因为他们有着不同于世人的才华,只是,我觉得你很差劲,你也不过是个凡人,口口声声便是污辱人之词,和一般的吃喝玩乐花大钱的大爷一般,不过,你的傲气,用得真不妥啊,建议你,去掉这些傲气,会更适合你。”王公贵族,托妹妹的福,我见多了,身上的毛病,恶俗的气息,有什么没有看过的。
  那上官看着我,似乎有些惊叹,只是,他低低看看白衣上的血,压下的怒气又浮了上来:“你是殷小姐吗?我倒以为是个小妾,可见,传闻不如一见,我现在才知殷家女如此的刁钻,如果不是你故意让人误导我,我就不会走错路,还让狗追着咬。”
  我卟地笑了出来,呵呵,让狗咬,咬得真好啊,他是真的很欠教训的。
  “你还笑。”他低吼着,眼里开始蕴酿着火气。
  我怎么敢呢?他可是爹爹的贵客啊,要是让爹爹知道了,必会又紧皱眉关,或者是骂我一顿了,我希望是后者的,爹爹从来没有骂过我,骂也是一种亲近啊。
  “我没有笑,我天生就是这样,上官公子,你大概是错了,我并没有这样做,不过,你要想想,狗都咬你了,你是不是要静思一下呢?”所以说,人不能太嚣张啊,弯路我走了千千次,就没有遇到狗。
  “你、、、”他咬牙,却说不过我,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看向后面:“爹爹要是知道你直叫他的名,或者是知道你说我是他的小妾,贵客会很惨的哦,我家的狗更大,有二条呢?”我有些得意了。
  他没有再生气,而是眯起眼打量着我,那种眼光,像是要把我看透,然后晒干一样,有些算计,有些回算:“你叫什么名字?”
  “奶娘说,女儿家的闺名不能对别的男子说,除非那个男子想要娶她。”我好听话啊,呵呵,觉得自已从来没有那么听话过。
  他几乎要从心肺里笑出声:“你?娶你?我是不是听到笑话了,我上官雩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呵呵,不客气,上官鱼。”我笑得开心。
  他咬牙:“是雩,雨字头的雩。”
  让他生气,似乎很好玩,我点点头:“是啊,上官鱼。”我想到活蹦乱跳的鱼了。
  后面传来父亲的声音:“上官公子。”
  “殷大人。”那上官雩回头,看着我爹爹的笑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估计是被我气到了。
  爹爹好高兴啊:“上官公子说些什么?这般的高兴啊。”
  爹爹对他还真是包容,没有多责问一句他为什么迟到。我倒是不怕的,怎么也牵扯不上我的身上不是吗?没证没据。“上官公子,请坐请坐。”
  上官雩脸上浮上一抹笑:“殷大人,令嫒真是会说话,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佩服,我不敢肯啊,呵呵,他必是咬牙说出来的。
  不一会儿,上官雩又问:“殷大人,不知令嫒如何称呼?”
  天啊,这样问爹爹我的名字,爹爹会误会的,我觉得他不存好心啊。
  果然,爹爹眼一亮,笑着说:“这是长女初雪,初雪,还不见过上官雩公子,上官公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华之人,才高八斗,特别是医术,无人能出其右。”
  能让爹爹称赞的人不多,我想,他是有二把刷子的,所以才会让爹爹称赞吧,我笑盈盈点头:“上官公子好。”好无礼。
  他面对着我:“岂敢安好。”
  我装作不解:“公子为何不敢,公子不是医术高明吗?怎么会不敢安好呢?”
  “秦淮的狗倒是很多。”他没头没脸地说一句。
  爹爹一惊:“上官公子是何意?”
  我也心惊惊啊,要是说了出来,爹爹总会对我不同的看法的,无风不起浪啊,虽然没证据,可是,也会往那里猜测一下啊。
  上官雩喝了一口茶才说:“没有何意,只是,在路上遇到几条野狗,耽了些时间。”
  “无妨无妨的。”
  “雪儿。”爹爹突然叫,我眼有些湿,好久没有听到别人这样叫我了。“去请你梨香妹妹出来,取梅花雪海图让贵客观赏。”
  上官雩摆摆手:“不必,殷大人,我答应前来冶你的头疾,自然不会有什么非份的要求,至于你所谓的亲事,我想,也不必了。”他还特地打量着我。
  我不知道,怎么又关我事,不过,爹爹的头疾由来已久,如果他能治好,我也自是感激他的。
  “我父亲所说之事,不必理会,在京城,我已有意中人。”他淡淡地说着。
  爹爹垂下脸,有些失望,似乎,有些哀怨地看着我,我好想逃开,站起来:“爹爹,雪儿先告退。”
  我心里微微地痛着,我为什么,总是让爹爹不开心。
  上官雩的到来,让殷府的人都兴奋着,不开心的人,就只有我吧!我仍是带笑,不想让谁看到我的不开心,我什么时候,才会让爹爹常欢颜呢?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五章:自大鬼]
  照例地,我让奶娘端晚膳入我房中用,只是,奶娘这一次并不如我的愿,而是硬推着我要我去正厅用膳,她脸上笑得像一朵菊花,柔和的线条,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我知道,她必是误会了,我和那个上官鱼,岂是相谈两欢快。
  大概是下人看到了,转告于她的,她岂知,我们是暗流潜伏。
  不过,我的性子,向来是随人,她的心思,我焉能不知,去就去吧,吃不下饭的人,总归不是我,还在院里磨琢着,青儿进来:“小姐,老爷让你和二小姐陪贵客用晚膳。”
  我轻敝眉尖:“爹爹呢?”是不是,还在难过,爹爹,我总不是故意的。
  青儿平静地述说着:“老爷头疾又发作,上官公子给老爷用了药,老爷歇着了,让你和二小姐,不能怠慢了贵客。”
  爹爹真让我忧心,他的头疾在我有记忆以为,就开始犯,有时会轻痛,有时,好几天不能起来,秦淮不是修养之地,太是喧繁了,只是,也有公务在身,自也不能离开,全家,还得靠爹爹撑起呢?他一个人,要养府里几十口,包括小静他们。
  我知道他肩上的负担,只是,我还太小,我无能为力。
  幸好,听人说京城有名医,在一番的沟通之下,名医会来为爹爹治病。
  才出我的小院落,就看见梨香从一边而来,揉着头,似乎仍未睡醒,是下人唤醒她的吧,这几天,梨香都静待在府中,养精蓄锐,为迎接七月初七的比画大会,她一副梅花雪海图,必是会带去,未曾宣布,却是轰动了秦淮,都想一睹传说中的梅花雪海图。
  我牵起她的手:“还没有睡醒吧,吃过晚膳再睡。”
  她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仍有些倦意:“嗯,初雪,刚才丫头说你和贵客上官雩谈得甚是好?”她的眼,如猫一般的精灵,透出一些好奇,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在扑闪着,在蒙昧不明的天色中,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细细地看。
  梨香真是漂亮,无论我看多少次,我都赞叹,娇美像兰,俏如蝶一般。五官十分的出色,分开,皆都是精品,凑在一起,更如最美的一副美人画了。
  “传说中的传说,多少能相信的,是不是。”我轻笑着,牵着她的手往正厅而去。
  热腾腾的菜已摆上,山珍海味,极尽丰富,尽可看出贵客的身份了。
  我和妹妹坐了一会,上官雩就在管家的引领之下前来,梳洗过后的他,更显得傲然之气,我看到他的小腿上已包了布,又忍不住想笑了,这样的人,就要狗来治他。
  他看到我,有些不悦,紧皱着眉头,然后挑了个离我最远的位置坐下。
  “上官公子。”妹妹笑盈盈地看着他:“家父的头疾就多有麻烦上官公子,殷府比不上京城,上官公子有什么需要,不要见外,尽管开口才是。几盘小菜,还请公子莫要介意。”
  场面话,梨香永远是最完美的,此刻的她,没有睡意,如同一个进退得宜的大家千金一般,艳光四射。
  上官雩看了我一眼,冷淡地说:“这才是殷家小姐,果然是礼仪周全,别的倒没有什么?就是莫要人靠近住的地方。”
  嘎,他是什么意思,我会靠近吗?唉,马不知脸长啊,纵然是嫁不出去,我也不会那么不知羞,不过,我不知道,男人的心眼那么小吗?为什么总是记着仇。
  他的冷气,他的傲然,让梨香挥发不了她的舌璨莲花,有些尴尬地各自用着晚膳。
  大概是这股子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气息吧,梨香的眉头紧了紧,很是不悦。
  梨香的脾气啊,我是清楚的,她是最璀璨的明珠,任谁都无法勿视她的存在,总会转着圈子跟她说话,讨她欢心。
  “呵呵,吃菜,吃菜。”我打笑着,除了这句,我真说不出什么来。
  “凡俗。”冷冷的一句哼。出自上官鱼那家伙。
  我说是说一句话,也要挑我的毛病,好吧,我不说了,尴尬就尴尬吧,免得让人笑我。
  他又挑眉:“殷家二个小姐,果然是天上人间。”
  梨香一听,笑了开来:“上官公子,过奖了。”
  过奖,唉,天啊,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天上人间,一个天上,一个人间啊,何来的赞美之说,一个男人,怎么就那么牙尖嘴利,骂人不带脏呢?
  “梨香,你喜欢吃鱼头的,来。”我将鱼头夹到梨香面前的小盘中。“上官公子喜不喜欢吃鱼啊,是喜欢红烧呢?还是清蒸,还是剁的,还是炸的。”
  他的筷子在抖着,正要夹鱼的手又缩了回去,鱼,呵呵,大概他知道我也不是任意欺负的吧,我很好说话的,只不过,他太讨厌了。
  梨香抬起头,有些关心地说:“上官公子,听管家说,你被狗咬伤了。”
  明明是一句关心啊,我又想笑了,他死命地瞪着我,然后低低地说:“是的。”
  多不心甘情愿的话啊,听在耳里,特别的舒服。
  “上官公子可要小心一点了,我们府上,也有二只大狗。”
  “初雪,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上官公子是贵客,一会让管家将狗都拖出去,免得吓到了上官公子。”梨香轻言地责怪着我。
  “倒是二小姐仔细的紧,殷府大小姐,倒是不敢苟同,和一般的村野俗妇无二。”他真的很不客气,当着梨香这样损我。
  而梨香,看了我一眼,竟然也低低地笑了。
  与他计较,我岂不是和他一般想法了,我不说话了,看你,还能耐我何?
  一会儿,梨香的丫头走进来:“二小姐,楼公子来访。”
  梨香脸上的光采倏地像是明珠一样闪了起来,她仍是有礼地放下碗:“上官公子,梨香失陪了。初雪,好好地招持上官公子。”
  楼玉宇啊,怎么一个让梨香神魂颠倒。眉眼带笑,秋波轻转,像一只蝴蝶一般,转飞出去。
  只剩下我和上官鱼面面相觑了,唉,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好啊。
  “楼公子,何一个楼公子?”他竟然有些兴趣地问。
  我了无兴趣地回答:“京城里,最会弹琴的那个楼玉宇公子。”
  “胆小鬼。”他冷哼一声。
  怎么可以这样评价人呢?楼玉宇弹得一手好琴,让人心迷心醉,又长得漂亮,无不让京城里的千金小姐趋之若骛,只是,到了秦淮,为这里的美景陶醉,更为梨妹所折服。
  “上官鱼公子,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可以吗?”我有礼地说着。
  “什么问题,我不介意让迟纯的丑妇知道。”
  我暗暗叹气,他真的好小气啊,折了他的俊朗了。“上官公子,胆小鬼比较好听呢?还是自大鬼。”竟然,还说我是丑妇,他还个毒夫呢?
  知我所言何意,他闷着头吃饭。
  有些想笑,好像,这一局,我微胜一般。
  画竹,月影下的竹子,我倒是没有见过,得观多,才会有不同的相法。我家靠近墙头的地方,有种竹子,就是有些偏连下人也不常去,居说上官鱼公子喜欢静,就住在那附近。抱了一沓宣纸带上墨笔就去那里。
  远远地,月夜中的竹子像墨一般黑,白天的,多的是人画了,要是月夜竹,不知画出来是何等的风情。将纸放在桌上,借着月色,看着我刚才在房里画的竹,一张一张,皆不相同,可是,我都不甚满意,梨香很喜欢楼公子的,所以,我要画最满意的。现在楼公子来访,相必和妹妹在吟诗论画谈笑风生了,爹爹对我们也颇是放任,不像别的古板老头一样,不许我们出门,不许人见面。稍迟些,管家就会提醒着梨香,客人该回去了。
  风将竹子吹得吱吱作响,月色明如雪,好一个夜良如水的晚上啊。
  何妨,将月亮画进去呢?我灵思泉涌,抓着笔,看看月亮,看看竹子,在纸上画着。
  一声声男女的呻吟声进入耳,我吓得张大了眼睛四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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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六章:竹林私会]
  我家这里,连下人都不常来,怎么会有呻吟声呢?天啊,我真的害怕起来。
  “那来的野猫,在这乱叫。”一声厉喝,又吓了我一跳。
  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上官鱼,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吓人了,周围的一切,又静了下来,似乎我所听到的呻吟,是幻觉一样。
  “你,你怎么在这里?”不会想要揍我吧,我是有些坏心,可是,没有那么可恶。
  他没有说话,看着我铺得满桌乱七八糟的画。
  “丑女,没有想到,你画得那么好看。”
  他大概站在这里看了好一会了,我又有些兴奋,原来,他是想要赞扬我:“上官鱼,你要是去掉丑女二个字,我会接受得更乐意的。”画,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我费尽心思地钻研。
  “喝醉酒的人,总说自已不醉,丑的人,总是说自已不丑。”他随手拿起一张看。
  又有些动静,我睁大眼睛,看着竹林,没一会儿,从竹子后边,二个身影缩在墙角往院落而去,那穿着裙子的长发女子,那白色衣服的颀长公子,竟然是梨香和楼玉宇,这,他们,竟然在这里私会,好大的胆子,这可是丢脸之事啊,我怕引来上官鱼的视线,局时,又不知怎么笑话我殷家了。
  赶紧一拉他的手,指向反面:“看,有星星。”
  他的眼神,由高而下地看着我,有一种我不知道的东西,然后他竟然用一手狠狠地拂开我的手:“有病啊。”
  我知道啊,黑夜里,天空有星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我的目的不在于这样,好凶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没有兼兼公子的风度,算了,我不是香来不是玉吧!
  我心里,却为妹妹烦恼,如此这般,倒不如我去求爹爹让她和楼公子先成亲,也不至少会做出什么有损闺誉之事。殷家虽然比别的人家要来得自由,但也是清白人家,万不能为爹爹蒙羞的,要是让下人看见了,岂得了。
  收拾着我的画,一手盖好笔墨,看着他手中的那副:“上官鱼公子,丑女的画,不给美男看的。”美男,孔雀男。
  “我肯屈尊看你的画,是你的荣幸。”他挑眉,不肯给我。
  “谢谢你的荣幸,不稀罕。给我。”我伸出手。
  月色下,我的手,竟然显得那么纤细而修长,连我都没有发觉,还蛮好看。
  上官鱼拍掉我的手:“还没有看完,那些,给我看看。”
  哇哇哇,他这是什么话?把我当作什么了:“不给,还给我。”
  他将画一卷,收在袖中:“丑女,不给我看,这张,你也不必要回去了。画得,倒是有几分火候。”我看他细细地看,似乎,也懂些画,不过,这些名门贵公子,个个那不是附庸风雅之士,略懂一二,便自以为是伯乐。
  又要骂,又要赞,这个讨人厌的上官鱼,只是我的画,一般都不给外人看的。
  不气不气啊,他就是这么招人生气,要是生气,就中了他的计了,我挤出一丝‘友好’的笑:“上官鱼公子,要有风度,你是孤傲的公子,一个很了不起,很了不起的医界神仙。怎么可以看一个丑女人的画呢?这会折了你的身份的,而且,你不怕人家误会吗?局时说男有情,女有意,好让你没有面子的。”
  “牙尖嘴利的丑女,你是没打算嫁出去的吧!”他嘲笑着我,伸出手:“拿来。”
  他竟然也看出了我的少许心思。待了一会,看我冒火的眸子还在瞪着他,他拍拍衣袖:“那这副,你就不必要回去了,必然会让人以为,以画勾引贵客。”
  勾引,我,我,呼,不气:“拿去,最好看得你眼珠子掉下来。”
  他不客气地坐在桌面,将我叠好的画,一张一张认真地看,有时,比划着,有时,在赞叹,有时又紧皱眉头,像我画得多伤了他的心一样。
  我等等等,我等到月冷风凉,我等到他大老爷一样欣赏完。
  “殷初雪,你的画不错。”
  殷?“不,我姓倪,倪初雪,看完了是不是,不必说你的赞美了。”我忿忿然地收拾着我的画,不想再理会他。
  “你不是殷大人的千金吗?还是捡来的。怪不得不像。”他摸着下巴,在思索着一样。
  谁也不可以说我不是爹爹的女儿,暗里说的,我没听到便是,可是,当着我的面说,我就一肚子的火气了:“上官雩,你不要太过份了,我是我爹爹的女儿,我跟我娘姓。”我是在害怕吗?我不知道,有人说,对于越是怀疑的事,就会越是敏感。
  “你何必生气,本来就不美了,一生气,更是恐怖。”他敲着石桌:“我是大夫,是你家的贵客,你的风度,也没有吗?”
  我的风度,我不与人生气的,这个讨厌的上官雩啊。
  他又低笑:“你倒是生气说对了我的名,记住,上官雩。”
  我哼哼笑二声:“我记住你的名字干什么?”为爹爹,忍啊。
  他是没有风度的人,我也不必和他一样。
  我卷起桌上所有的东西,有些气愤地朝我的院落走去。
  上官雩低低的声音传来:“叫你妹妹放聪明点,别上当了。”
  他,原来他也看见了,我还装什么呢?还让他骂,我脸上有些羞意,梨香啊,这下,连外人也知道了,唉,这种事,我怎么好转告呢?梨香做事,向来是独行主意的,说多了,还会跟人反脸,我一向,是不会和她计较,她的事,也轮不到我来管。
  楼玉宇,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在我们的面前,他是个谦谦君子,好学,勤奋,弹得一手好琴,最重要的是,生得一张花容月貌,男子如此这般的出色,极是少见。
  只希望,爹爹的头疾早些好,局时,也能让梨香和楼玉宇收敛一些。
  我想,更了解一些楼玉宇。上官雩的话,让我有些担心,楼玉宇,并不像我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吗?他说,他已经在京城准备好了,很快就会迎娶梨香。
  京城太远,对于从小就生长在秦淮的我们,一点也不熟。
  我转过头:“你对楼玉宇的评价如何?”我选择,相信他。觉得他没有必要对我说他的坏话,他对梨香,并没有那种惊艳至极百般讨好的样子,这种人,通常是可以相信的。“你看了我的画,总得给我一些回报。”我淡淡地说着。
  他托着脑袋:“你相信我。”
  是啊,我相信他,不然,我为什么要问他。他简直是在说废话。
  他走上前,抽走我二副画:“报酬。”他笑着说,眼里有些恶作剧。
  没一会,他的眼神有些认真地说:“楼玉宇在京城,可招下不少麻烦。”说完,他扬长而去。
  就这一句话,就硬要了我二张画,我愕然。
  麻烦的代义是什么?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做人,不能在背后说尽一个人的不是,他能这样提醒,也是不错的了。
  只是,我当时不太理解这句话,直至后来,深深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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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七章:画竹]
  我答应了梨香,我就会帮她画一副最满意的翠竹图,七月七日就快要到了,我想,我画得好的话,我还能暗里劝她几句,也让楼玉宇看到图之后,不要糊弄梨香,殷家可是极其诚心地对他,如座上贵宾,礼遇有加。
  小静又缠着我跟他玩儿,我捏捏他的脸:“今儿个,姨得出去画画儿,小静乖乖在家里等我,姨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糖葫芦回来。”
  “姨娘。”小静可怜兮兮地叫:“带我去嘛,小静会乖乖的,不会惊忧到姨娘的。”他仰高了一张可爱的脸,让我爱不惜手地揉捏。
  “小静啊,不能跟着小姐,也不要叫小姐姨娘,叫表姨,或者是叫小姐。”奶娘有意见了。
  “我的好奶娘啊,小静还小。”
  奶娘绷着一张脸:“小也不能叫,人家不知道,真当你是小静的姨娘,小姐就要有小姐样,快去画你的画儿。”她催促着。
  我舒口气,有些无奈,我身上,岂找得到小姐样,出门在外,必是不能穿太好,怕是弄脏了衣服,也防些可有可无的,只是,小姐有像我这样的吗?三天二头地出门。
  奶娘对我的画,可是赞美有加,她自认为,我比梨香好多了,但是却又不喜让人看,总是放在那里,一天到晚叨叨念。我出门,她并不阻不拦,秦淮的才子多,我想,她大概是想我我出门,让人看到我的功,惊为天人,然后,谱出一曲才子佳人的美事吧!
  女人,总是幻想得到,包括已老的奶娘。
  我背上是特做的薄板,小小的,却能夹住画纸,笔墨也能放在其中,方便得很,秦淮的美景很多,我知道那里有最漂亮的翠竹,但是我并不去那里。
  多的是文人骚客画那里的竹子,千遍一律,我想,画些特别的,与众不同的。
  河边的竹,多是翠绿,叶大而枝茂,不如山上来的苍翠,却也是别有不同的。
  一节一节,圆润又可爱,娇嫩的枝叶,散发着,我看到那下面生出的笋子,尖尖的,黄黄的壳儿包裹着,我很喜欢,摊开画纸,认真地观察着,慢慢地描到我的画纸上去。
  画竹,得有力,或是圆润,不然,画出来的竹就不好,但是,不能多加修饰,简单自然最是好,叶可分下垂竹叶与上仰竹叶等。画时先画竹干,枝干皆略成弧状,要注意疏密穿插,竹叶的排列不宜态工整,须考虑整体之意趣、虚实与远近的关系。这样画出来的竹子才错落有致,相当的美。
  有浓黑如夜的上墨,有一点而过的像是不小心洒下。各种笔也自是不相当,毫笔也有,尖如针一般的笔也有,什么,我都得用上。
  这里很幽静,很舒服,风轻轻地吹走酷暑的热,竹子摇曳出清亮的声音。我真的好喜欢这样,听着清梵之音,画着喜爱的东西。
  竹子一向为文人墨客所钟爱,自古以为,人们就赋于竹子丰富的审美内涵,它有着拂云擎日之志,高风亮节之品,虚心高节之午,凌霜傲雪之质,临风弄影之姿,多少年来,不乏画竹高手,更有不少的传世之画。
  我画得很小心,也很入迷,我喜欢竹子的柔韧清幽,每个人的画法,都大不相同,我自是不能和人家相比的,我只画一些我所喜欢的,我想表达的意境。
  河水,如镜一般很是平静,波光潋滟,我把这一切,都画到我的画中去,晴日,有晴日的不同,雨天,有雨天的诗境,人间美景千千万,岂是一张纸,可以描述的。
  我沉迷了,在我的世界里,我甚至想像着,这里下雨的情景,画完,一副又一副,有可爱的,有圆润的,有劲瘦的,有灿烂的,有雨打叶子,凄美的,有雨后初晴的珠光如玉的,天啊,为什么,我每一幅都很喜欢。
  “贪多嚼不烂。”讽刺的声音在我的身后。
  不用回头,我都敢保证,就是上官鱼。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总是跟我过不去,拿了我二幅画,就没有想过要还给我,明天在府里治爹爹的头疾,他还使唤我去买药,我并不是不肯,只是,由他嘴里说出来,貌似我是他的跑脚一样,心里格外地有气。
  我想我肯定是和他犯冲的,行,我退出我的地盘,我今儿个,就到河边来画画儿,他还来,不是存心就要跟我过不去吗?
  “上官公子,你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吗?你要是总是出现在我的身边,对不起,我会误会的,我会误会你会喜欢我的。”我要将他气走,有人看着我,我便是百般的不对劲,画不出来。
  他眼里有些好笑:“倪初雪,河里有水,去照照你什么样子,我喜欢你?哼,我是喜欢你、、、”他拉长声音。
  害我都神经一紧,他恶作剧地笑了:“我喜欢你的画,很对我的胃口。”
  这人,真是气愤啊,调戏我吗?“真荣幸啊,谢谢你的喜欢,不——稀——罕。”我拉长了声音。这讨人厌的上官鱼。
  “你以为我喜欢跟着你,我今儿个是出来逛逛秦淮的,秦淮好风光,没想到看到你,坏了这幽静的好风景。”他坐下,阳光透过竹荫照在他的脸上,闪闪烁烁的,煞是好看,只是,想到这个极是高傲,所有的好看,都烟消云烟,他明明就是很赞扬我的画,可却偏偏不说好。行吧,这不是我的地方,我不跟他争,我倒是看他弊在肚子里的话要不要说出来。
  将我的东西捡起来,我打道回府,他喜欢,这里让给他。
  “你不画了吗?”他问。
  “哼。”关他什么事,我知道一个人总跟着一个人,必有所求,而且,他那么高傲,他才不会屈尊跟着我,他必是有所求的,我装作不知就是对他最好的打击,别想我亲自问出来。
  “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哼哼哼的,像猪一样。”
  我,呼呼,不哼了,我不说话了,总成了吧!
  “其实你可以画得更好的,你总是不够专心,这一幅没有画完,你心里,又想到了新的意境,有时,还会带到你未完的那一幅去,你缺少一种专心。”他淡淡地说着。
  我有点惊讶是啊,我总是这样,所以,画出来,总觉得不太满意。
  他看到我的惊讶,有些得意:“你可以慢慢画,什么也不想屏退你脑中的想像,就看着这些,静静地画,你会画得更好。”
  我笑笑:“是的,谢谢上官公子指教,上官公子慢慢游玩,秦淮最出名的就是花船了,上面的姑娘,可都是天仙绝色,其中,也不乏才高之女,上官公子不必道谢,我只是对贵客略尽地主之谊。”
  “道谢?”他扬起声音:“我何必道谢于你,喂,丑女,你没画到满意的,回去干什么?”
  呼不气,不气。“呵呵,你说的有理,贪多嚼不烂,我脑子里啊,混乱的,我闺房中一盆文竹可漂亮了,我想,我回去细细地画,就从那里开始,画个满意的出来。”我的深闺,你岂敢来,我当你是采花贼。
  “我不叫你丑女了,总行吧!”他退后一些。
  当然不行,本小姐本来就不丑,主要是他嘴巴太坏。
  “你慢慢看,慢慢画,不能半途而废。”他讪讪然地说着。
  我笑出声,有些得意,有些狂妄:“你求我吗?”
  “你这个丑女,别那么得意,我不过是想要你给我画一张医理图。”他脸弊红了、
  原来是如此,怪不得他那么高傲的人,也能跟着我。难道他总是以这种方式来沟通的吗?
  难道他就这样求人的吗?呵呵,犯在我手上了,我笑啊,我高兴啊。
  “丑女,笑什么笑。”他脸很是别扭。
  “没事我就想笑,关你什么事啊。”我真的很想笑,呵呵。“上官鱼,你求我吗?”
  他咬牙:“我欣赏你的画。”
  哦,这样就算是求人,不算不算,让我抓到一次,他就不要在我的面前再得意了,真是幸福啊,我不是不愿意的,他为我爹爹治病,我为他画一副医理之图,我并不介意,只是,他的态度,太孔雀了,让人不得不想将毛拔下来啊。
  “我可以为你画。”我笑着。
  他又骄傲起来了:“是你的荣幸。”
  还那么拽,看我拔孔雀毛:“你叫我一声美女,初雪美女,倪初雪大小姐。”我说得很甜。
  他眼里有些火气,直叫嚷:“你是美女?”
  “是的。”我笑得开怀:“你真乖,我说一句,你也没有反对,就叫了,看来,我真是美女啊。”心情好啊,天也蓝了,水也碧了。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八章:有些好感]
  他吃了闷亏,眉在跳动着,却又很是无奈一样,我觉得很高兴,我骨头子里,一定藏着可恶的因素,原来,让孔雀无可奈何,是这么让人高兴的。
  我将木板又架起,磨起了墨,打算,认认真真地画一副午后竹图。
  什么也不想,就只画一幅,看看聚精会神画来的有什么样的不同之处。
  墨汁也颇为讲究,其实,墨砚也是有些关系的,我用的墨砚是我在一个小铺里看到的,好是喜欢,磨出来的墨,相当的匀细。
  然后,还要调墨,调出一些色彩来暄染不同的色变,更是引人入胜。加水多,自是淡,加入飞白,即成了灰调,还有一些要很重很重的墨色,幸得我的砚,很得我心,有几个小格,都可照着想要的调入水和其他成就不同的一色,完成不会影到别的。
  笔易将物体形质,黑则分为阴阳,明暗之手段。各种灵活地交叉纵横,自成趣色。
  “很好看。”他站在我的身边,细细地看着我画。
  我有些不适应:“你走远一些,不然,墨浑到你的脸上,别怪我。”
  “你画你的就是了,丑、、、倪初雪。”他改口,眼睛瞪着我的笔尖。
  这还差不多,不能口口声声都说人家丑女,真的丑,也不必这样说啊,怪伤人心的,是不是。原谅我的心,也不是铜墙铁壁:“闪一边去,别挡着我的光。”
  他转到一边,在旁边观摩着,一会说我,这里是不是太重了,那里是不是要多加一些。
  我画画还没有人这样指手划脚过,双手恭敬地递上笔:“原来遇到大师了,但愿大师赐教,帮小女子画一幅墨竹图。”
  “你不会画吗?”他真是孔雀男,听不到我话里的意思也就罢了,居然还嘲笑我。
  “还请大师给我开开眼界,小女子才疏学浅,看大师兴意颇浓,还请大师不吝于赐教。”
  他眯起眼:“你在笑话我吗?我会画,我会求你吗?”
  “大师刚才的举动,实在让人不得不误会。大师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观棋不语真君子。”拜托,没有这方面的学识,也要有点常识,我敢打赌,要是他在给人治病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指指点点,依他的性子,必定是将人扔出去,我在他的身上看不到礼貌这二字。
  他闭上嘴巴不说话,像是有人欠了他的钱一样,紧紧地绷着。
  我又没有说错。唉,我以前从不喜人靠近看我画的,好吧,只要他不吵吵闹闹了,不指手划脚了就好,要看就看随他,他把我当是丑女,我就把他当作是透明的。
  我忘了有他在身边,沉浸在画中,慢慢地画,认真地画,致使是一片竹叶,我也想片刻才下笔,当夕阳染成了红色,肚子咕咕叫,我才发现,竟然就这样画了大半天,就一幅图。
  不过,真的好美啊。瘦者竹枝凌秀,枝节挺拔,润者枝粗叶密,分布有置。
  “是不错。”上官鱼赞叹地说着。
  我以为,他走了呢?倒是有些耐心的,我回过头,脸上还带上些得意的笑:“当然好了,我用心做事,总是能做得好一些的。”
  “倒是自大得很,要不是我指点你,你岂会画得如此满意。”
  我此刻看他的脸,竟然柔了好些,大概,大概是因为习惯了吧,身上的孤傲之气,也淡了许多。原来,他的眸子好漂亮,像是匀淡的墨一样,并不是黑得不见底,煞是好看。
  “好吧,好吧,我谢谢你,东方鱼,太阳快下山了,我得回去了。”跑到河边去洗净双手,我收拾好。
  他却抢过我的东西放在肩上:“走吧。”
  咦,是太阳下山,还是太阳上山啊,那家伙,怎么会变得这样怪怪的。
  “走啊,倪初雪,还想打桩不成。”他不高兴的声音。
  我疯了我才会在这里打桩,我知道走啊,问题是,他给我拿东西,我觉得怪怪的啊。我和他真的不熟,怎么说他也是我家的客人,请来的贵客,治好了爹爹的头疾还是我们家的恩人。
  只是,明明他说过,关于什么亲事的,居然在这里看着我画了一天没有回去,一起回去不是很怪吗?不怕人家误会吗?
  我非常有礼地笑:“上官鱼,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你先从前门进去,我再从后门进去,要是别人问起,你就说,你出去逛了。免得别人误会。”
  他哼笑,没有把东西还给我,自仗着高大的身子走得快,让我不得不追上去啊,我的画板,奶娘看到还得了,会哭的,感动得哭啊。
  “给我啦,快到家了,你不要和我争啊,你要是喜欢,赶明儿,我跟爹爹说,做一个很漂亮的给你,真的会让人误会的,到时候,你水洗也不清了。”越到家门,我越是急啊。
  “奇怪的女人。”他定住身子看我,居高临下的,眼里有些奇怪的东西在流动,然后将肩上的东西给我:“以后,叫我上官,不必叫全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上官鱼,我最讨厌吃鱼。”
  我又不知道,你讨厌关我什么事啊,画板回来,我也就安心多了,这样就不会让人误会了,真是痛苦啊,肚子饿啊,画饼充饥是不可能的,还是从后门快点回去,看看还有没有糕点充充饥。
  他是从前门入的,我过了好大一会,才从后门进去,我并不想让人误会,我和他,如他说我和妹妹一样,天上人间,我不做这样的梦,不切实际,他只是单纯地欣赏我的画而已。
  胡乱地填了些糕点,问问奶娘爹爹的情况怎么样?奶娘说好了许多,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我心里高兴,得好好答谢上官鱼啊,他大概知道殷家的女儿画画厉害吧,只怕也只得知梨香,那梅花雪海图人人都想争相看,有人出至几万两,都没有卖。
  但是,他到来,并不是为看,也不是想要那图。看到我所画的月夜竹之后,我估计,那时候,他就想叫我给他画医理图了。
  拜他所赐啊,昨天是我和爹爹待得最久的时候,虽然我只是在吹着药,我也是高兴的。
  洗起一身的燥热尘埃,我拿着竹画,去看看爹爹,一会再送过去给梨香。
  上官雩也在,正和爹爹谈着什么事,让爹爹眉眼都笑逐了开来,很少,看到他这么高兴了。
  “爹爹。”我轻轻地叫着。
  爹爹看着我:“雪儿啊,上官公子正在谈到你的画呢?给爹爹也瞧瞧。”
  我有些颤抖,上官鱼怎么会和爹爹谈到我,他不是怕和我扯上关系吗?
  我是感动吗?竟然连手也颤抖了,将卷起的画递给爹爹:“只是一幅竹子图。”
  爹爹多久,不曾看过我画画儿,我犹记得,小时候,娘手把手地教我画,我却是喜欢到书房里去看爹爹刚劲的笔法,娘见我喜欢,就叫爹爹教我,他却说没有时间。
  我画好的东西,爹爹也不喜欢看的,我也不敢叫爹爹看,和他的,和梨香的,相差得太远了。我总是看到爹爹手把手地教梨香,我怕娘掉泪,就跑到小楼上去暗暗下功夫,我想,我画得好了,爹爹就会看看我画的,我的不足,爹爹也会指教。只是,一直都没有,我也习惯地积压在箱底了。
  有些紧张,我手指绞着衣裙,生怕爹爹皱着眉头。
  谁知道爹爹却点头:“好,好,雪儿画的竹,自成一树,刚柔相结,自是好。”
  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惊喜,我不知道爹爹又说了些什么?那二个好字,就深印在我的脑袋里了,眨眨眼,有些湿润。
  悄悄地移过头,却看见上官鱼那家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感激他,是的,这一刻,我很感激他。我一定要好好地为他画一幅医理图。而他,大概也颇为喜欢山水的明快吧,我就送他一份礼物好了。
  “殷老爷,这几天,你还得多休息,用了针,千万不能动怒,否则就会加重。”上官鱼一副严肃的样子。
  “雪儿,那家里,你就多看着点了。”爹爹轻笑着说:“这二天一吃药,总是觉得想睡,幸好,头倒是轻了许多,上官公子不愧是神医。”
  我激动啊:“爹爹,你放心,我会替爹爹好好招待上官公子的。”
  爹爹很满意,下人进来侍候他吃药,我便和上官鱼退了出来。
  “倒是开始有点小姐样儿了。”他戏谑地笑我。
  我不和他计较,我心情很是好。
  “上官公子,不奉陪了,公子早点歇息吧!”我加快脚步,朝后院独立的小楼而去。
  下人说,梨香到那里去练画了,离七月初七就近了,梨香倒是变得勤快起来。
  我很喜欢这个小阁楼,是我儿时待得最多的地方,我几乎摸透过它们的每一个角落,有着极深厚的感情。梨香真是用功啊,点灯了油灯,我轻轻地踏上去,不想打忧到她的神思。
  昏黄的油灯有些忽亲,阁楼里,发出着竹床吱吱的声音。
  半开的窗让我看到,光裸的男女抱在一起,急烈地动着,竹床吱吱发响,夹杂着男女的激情呻吟声,天啊,这、、、梨香竟然和楼玉宇在这里偷情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我惊得几乎就要叫出声了。
  一双带着淡香的手紧紧地捂着我的嘴巴,一手抓住了我的腰往一边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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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九章:偷欢之忧]
  我挣扎着,那淡淡的药香味袭在我的鼻中,到了小阁楼下,上官鱼才放开我。
  “你干什么?”我气恨,我气啊,我气得直是跺脚啊。
  上官鱼却是摇头:“你又在见什么?你在偷看他们做事吗?”
  “我。”我脸羞红,我才是不偷看,我是要送画给梨香的,可是,竟然没有发现这些事,好丢脸啊,我能去打断他们吗?还是要怎么样呢?那夜在竹林里,今晚在小阁楼,想必偷情由来已久了:“我要告诉爹爹,他们还没有成亲。”
  “你想要气到你爹爹吗?”他淡淡地说着。
  这轻轻地一句话,让我安静了下来,是啊,我怎么能气到爹爹呢?明明爹爹就不能生气,我真是气坏了,梨香啊,怎么可以这样呢?我总以为,他们是纯洁的,哪知我瞧见的是那么的不堪:“不想,那我怎么办?”我竟然呆呆地问着。
  上官鱼轻笑:“你想怎么办?你进去,严肃地大吼,‘你们在干什么,天啊。’”他竟然学着女人一样尖叫。
  我脸有些红,是啊,如果没有他撞拦住我,我大概是这样的,那要怎么样啊,他居然还在嘲笑我,我都气急了,我走来走去,我还是没有办法。
  “男人和女人之间发生这些事,是夫妻之乐,并没有什么的,他们都不急不怕,你倒是急什么?莫不是你也喜欢楼玉宇那浪荡的家伙。”他挑眉,有些不置信。
  我当然不会喜欢他,他对我来说,太不真实,太远了。只是,这上官鱼的思想也是我所不容的,我虽然也谈不上出了名的贞洁烈女,倒也知道女子未出阁,岂可与男子如此这般,我抓住了那不对劲的字眼:“浪荡?上官鱼,你给我说清楚。”
  我似乎和他,越来越没有隔阂了,说得很自然。
  上官鱼瞪视着我:“叫我上官,别叫那个鱼,你还以为我不知你叫什么东西。”这节骨眼上,他居然还要挑我的毛病。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还叫他上官鱼,软下声音:“上官,这是什么意思。”上官,似乎是太亲近了,可是,我觉得叫出来,并没有什么不妥,软下的声音,似是在撒娇一样,发觉这二个字,很是甜软。
  他有些笑意,却很快地叹了口气:“楼玉宇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公子,楼姓是皇家之姓。”
  我知道啊,说什么废话呢?天下人谁不知楼是最尊贵的姓,那是皇族的姓,当初妹妹一听到这个姓,眼前就亮了。“所以呢?”我有些急地问。
  “所以,所以就有持无恐,他来秦淮,是因为不敢回京,据我所知,京城里要找他算帐的人并不少,好色成性,自持风流。浪费了一手好琴。”他有些不屑。
  我咬着牙,心里火烧一般:“他说过会娶梨香的。”
  上官拍拍我的肩:“丑女,你担心什么?如果没有你妹妹的光华摭过你,你怎么能出众呢?这不是你的一个机会吗?”
  天啊,怎么可以这样说,梨香是我的妹妹啊。
  而且,这岂是我倪初雪的行为,我一把拂开他的手,很生气:“上官雩,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想,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殷家,还至于会这样子。”我气愤啊,他是不是想要想笑话呢?
  明明我为妹妹的事,都不知怎么办,明明,又是他说的,楼玉宇是个浪荡公子,我如何能不愁,我如何能不烦恼。
  “怎么,生气了。”
  “我不要和你说话。我宁愿一辈子丑,我也不要梨香有半点不好。”
  “倒是姐妹情深的,倪初雪,你妹妹可曾和他有订亲。”
  “我不要和你说话。”他太过份了。
  他轻笑:“这样就生气了啊,当我错了。”
  不是当他错不错的问题,而是,他实实在在就是错了。订亲,还没有啊。他只说,七月初七后,会请家里人来下聘,风风光光地将梨香娶回去做正室夫人。
  见我没有说话,他唇角一抹轻笑:“连亲也不曾订,只怕,你妹妹也太好勾引了,京城里,倒是听说过,还有家传宝当作是信物的。”
  他的轻视让我心作痛:“也许,只是你一面的说法,楼玉宇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一个有上进心有责任心的人,不要把人想得那么不堪。”
  “上进心?”他笑得更是轻挑:“你们殷家的人,怎么都单纯得好笑呢?楼玉宇是能弹得一手好琴,长得也算是俊美,也让京城里的千金小姐喜欢,这种喜欢,恰恰让他如鱼得水,享受着温玉暖香,京城里的美人,何止千千万,为何他会离开,弄大了人家千金的肚子,连他爹也压不住,他不得不离开京城。”
  “我不想听,谁知道你有没有撒谎。”我不敢相信,我是在害怕啊。
  上官鱼,没有必要对我说大话。
  他冷笑:“女人,都是如你这般好骗的吗?我倒以为,七月初七的秦淮画仙,会让我有些期待,想必,你妹妹好不到那里去。”他点点我的脑子:“和你这里一样,太简单。”
  我恨得牙痒痒啊,先前还对他有一些好感,如今,却是什么也没有了,气死我啊:“不行啊梨香必是被骗的我要去救她。”我要怎么办,我也是个黄花闺女啊。
  上官鱼抓住我的手:“不行,你听听,是什么声音?”
  风静了下来,那呻吟声还越来越大,是不是仗着这里无人会来打忧,而梨香娇媚的声音更是急促地说着:“我要,我要、、、”
  我没脸见人了,幸好夜色,能挡住我的红得烧人的脸。
  我抬头看着上官鱼,他竟然无所谓地说:“鱼水之欢本来就是这样的。”
  气死了,我捂着耳朵,什么也不要听,狠狠地一脚踩上他的脚板,让他痛得走远些。
  “喂,你生气了。”他叫。
  我不理他,我怎么能不生气呢?
  “也许,我是错的。”他追上我:“他这一次会娶你的妹妹。”
  我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大些的石头,我使劲就往小阁楼上丢上去。
  很大的回声,在夜里格外的清楚。
  这石头,必能打断那偷情之人,那回声,却也投进了我的心波。
  第一次,我真的很烦很烦,爹爹啊,还在养病呢?梨香怎么可以这样,要是他知道了,岂得了。
  往往不想人知道的事,到了最后,总是太不尽人意,我想到,我只能长叹气。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十章:伪君子]
  我想到,爹爹还卧病在床,怎甚如此。
  我是姐姐,虽然,我也未曾出阁,可是,这悠关到梨香以后的名誉,我要和楼玉宇谈谈。
  大概是我那个石头的事,这二天,我并没有看到楼玉宇有来。
  梨香更是门也不出,只待在她的院落里。连吃饭,也是由她的贴身丫头端进去,任何人都不能进,她是想要干什么?我理解不了,这样就能无事吗?
  这二天,我也没有理会那讨厌的上官雩。
  他倒是还守礼,并没有来缠着我给他画医理图,我没有心情,怎么画得出来。
  在家时在,实在是烦忧,又不敢去看爹爹,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啊,必能发现我的不对劲,我对爹爹是没有办法隐瞒的。
  只有小静陪着我玩会,还解不开我的眉锁。
  我打算去秦淮河边画一些荷花,很能清心平息,融在自已的世界里,就不会那么烦了。
  我拿着画板,逃也似地出了殷府,往河边而去。
  秦淮好风光,四时如春,柳如烟,荷香阵阵歌舞不休。
  后天就是七月初七的画仙之日,各地的才子都磨拳擦拳,好像听说是有什么奖赏之类的。
  这些我倒不是很清楚,如果不是我爹爹头疾不能操劳,我爹爹必也是画仙之大会上的座上宾。
  爹爹在的话,我一定会尽我全力地画好,让爹爹脸上有光。当然,我不能超过了梨香,否则,就弄巧成拙了。
  慕名而来的更多,我家这二天都是闭门谢客。
  美女如云,各地的才子也想一睹功仙风貌,一时之间,让秦淮变得人头挤挤。
  本来想要静静地画的,谁知,到处都是观赏之人,何来静之。
  三三两两结伴游行,河道中,更多的画舫穿行,风吹来暖香之味,累纱在风中扬起了它的美丽,琴声一阵紧一阵,如果是幽雅之处,会让人觉得心旷心怡,可是,这一画舫上是,那一画舫上也是,听在耳里,更是烦燥。
  我叹口气,唉,这七月初七啊,什么时候才能快点过去,才能还一些秦淮的清静。
  我回过头,忽然之间,我在人群中看见了楼玉宇,他潇洒的背影让人忍不住多看二眼,刺眼的是,他的身边,伴着一个大家小家,还有一个丫头,不知说了什么?那小姐低头用丝帕捂着嘴轻轻地笑着。
  他出色的五官,也飞扬着一种自信的神采。
  我走到他们的前面,他抬头见是我,收起了笑,还是彬彬有礼地说:“殷小姐。”
  那女子看着我:“楼公子,这位是?”
  我看到她的眼里有些疑意,有些不解,我轻笑:“打忧了小姐,我是楼公子夫人的姐姐。”我直截了当地说着。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变化。
  他有些皱了皱眉,然后又轻笑:“方小姐,回头,我给方小姐送一首好谱子去。”
  那方小姐摇头:“不必了,我想楼公子是何等人,送的谱子我岂能弹出来。”
  她有些不开兴,我看得出来,在我眼中,她还是个陌生人,这些我不管,我只想要,他能给我妹妹一个交待。
  “楼公子,有空跟我谈谈吗?”我巧笑语嫣,我会让他有空,不然,我会跟着他。
  他有些无奈,有些急:“大小姐想跟我谈些什么?”
  “楼公子就要和梨香妹妹成亲,我想,有些话想谈一谈。”
  他眼里有丝厌烦:“成亲之事,我自坐和殷老爷谈,初雪小姐有空的话,不妨多留在闺中,小姐人家,多是不宜出来的。”
  我顺着河道走,偏避些的地方停下,直视着他:“我想问一下楼公子是否真实诚意要和我梨香妹妹成亲。”
  “那自然是。”他答得快。
  我轻笑:“楼公子为何到秦淮来呢?”
  “初雪小姐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他狡猾得很,不肯说。
  他初时说是四处找名师拜艺,为秦淮的美所折服。只是,我现在想想,这理由,太是虚假,秦淮美是美,可是,天下之间,多的是美不胜收的地方。我越来,越是相信那上官雩所说的话了,心也有些寒地逼问:“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楼公子,等我爹爹好些,就会着手办亲事了,我也替我爹爹修书一封,送到令尊府上,请令尊订个日期。”我是胡说的,我怎么敢这样呢?要是梨香知道我管她的事,还得了。
  楼玉宇脸色难看:“初雪小姐,你管得未免太多了,这是我和梨香的事。”
  “我只有梨香这个妹妹,自然,就会管得多一些了,这也不是什么操劳之事,婚事,快些是无所谓。”怕什么?他在心虚吗?楼玉宇,怎么可以这样。
  楼玉宇有些生气:“何必急?这些,我自有安排。”
  “楼公子,你的安排是什么?你从京城出来的原因,我大概也了解了七八,楼公子,小阁楼之事,莫说无人不知,我便是不允你和京城之事一般,糊弄我妹妹。”我也气急了,根本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和他谈这些事很不好,可是,我不是很喜欢将事压在心底的人。他的推托,他的不奈,让我气愤。
  楼玉宇一听,挑起了眉,看了我良久,那眸子,似笑非笑,就那样眨也不眨地看着我,似乎不认识我一样。
  我有些奇怪:“楼公子?”
  他笑,有些轻挑:“初雪小姐越来倒是越有几分雅致。”
  他的话,我不喜欢,我也不明白。
  “初雪小姐原来还喜欢偷看男女之欢,莫非小姐现在拦下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天啊,我睁大了眼,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尚没有反应过来,他又暧昧地说:“初雪小姐也想参一脚吗?”
  这,这是说什么话,我抡起手,我想要给他一巴掌,可是我的教养,不允许我这样。
  我要放下手,他却是抓住了,抓得很紧,抓得很痛,他看着我的眼,有些警告地说:“倪初雪,你要多管闲事,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楼玉宇,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我殷家也不是好欺的。”我要抽回手,他却是不允。
  “梨香都不说,你说什么?她可喜欢得紧,你倪初雪倒是四处去打听我的事来了,即然说明白了,我也不怕和你坦白讲,我不会娶她的。”他放开我的手。
  我狠狠地,就甩在他的脸上,这一巴掌,是我打他的。我没有打过人,这是我第一次,我要打这个玩世不恭的粉面郎君。
  他摸着脸看我,眼里有些不信:“你打我?”
  是的,是我打你,这样的人,人人都可以打:“我错看了你,楼玉宇。你是一个伪君子。”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我的。”他步步进逼。
  我有些怕,他眼里有些狠意,我往后退着:“我也是第一次打人。”
  唉,我怎么这般说啊,是不是要他觉得荣幸。
  “倪初雪,你该死的大胆,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他看着四周,有些人看到我打他,还在瞄视着,他这伪君子,还在装着。压低声音,狠狠地叫。
  “如何个身败名裂?”我倪初雪,做事光明磊落,见得天,见得地。
  他低低地笑着,眼里闪着一些莫名的色彩,我不懂。
  上官雩的声音响声:“楼玉宇,你这个败类。”
  他眼里有着火气,将我拉在一边,那淡淡的药香味,甚是好闻,我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楼玉宇抬起头:“我道是谁呢?怪不得这丑女知道我的事,原来是上官公子。”
  “滚远点,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然,京城的张家,可不会放过你。”他怒视着楼玉宇。
  一听到张家这二个字,楼玉宇有些发颤,狠瞪了我一眼拂袖离开。
  我难过,我又无夸,我又叹息。
  上官雩却还瞪着我看:“你这笨女人,人丑没有关系,脑子也笨得可以,竟然找他谈。”
  不是我的事,也是我妹妹的事啊,我不谈,我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妹妹还让他骗得团团转呢?“要你管。”他还不是多管闲事。
  “你倒是没有尝过他的手段,他要一个人身败名裂的手段很多,你要听听吗?”他挑着眉。
  我不想听,我能想到,都是些我想不到的,不入流的。
  “可以给你下点药,让你无缘无故地失踪,然后,赤身裸体地出现在那里,这个就够你受的了,不然,给你下点香,找个人上了你的床。”
  我心惊胆跳:“上官雩,你好恶心。”
  “我恶心。”他冷笑:“只怕到时哭的是你。”
  “你怎么知道,你是他的同伙吗?”
  “全京城的药铺都是我上官家的,你说我如何不知道。女人,不要只活在自已华丽的想象中,事实,是残酷的。”他冷傲地说。
  这种孤傲和瞧不起人的样子,就如我当初第一次遇到他一样。
  我年轻,我承认,很多事,我没有静下心来想,也没有怎么去比较,如何才做得更好,我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只是,我的局限还在秦淮这块小天地,我的见识,狭隘不广。
  难道,这样也是我的错吗?
  无疑,上官雩的见识,世面,都是比我广的。
  我回过头:“上官雩,你这么关心我,又是为什么呢?”
  他闭上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我笑,有些无奈:“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梨香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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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十一章:我不是酸萄萄]
  他看着我,好一会才说:“我极少看不透一个人。我看不透你?”
  我轻笑:“你看透我有什么用,不是看不看得透,而是,我本来就是清透。”而他想得太多。
  我想,他必是一个喜欢挑战人极限,挑战心里的魔鬼。
  他知道阴暗的事,他知道要怎么去挑拔一个人变成魔鬼。
  我不知道,这些游戏是不是很好玩,只是,很抱歉,我不是他手里游戏。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得到的。”他似在安慰我。
  可是,并不受用,我依然心情烦忧沉重。“我知道,我不值一提。我的本事不大,我的见识不广,我的手段不高端。”
  我喜欢平静的生活,我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
  人家说,丑女,就会学一些东西,厉害的手腕,精算的性格,不会让自已吃亏。
  我从来不去想这些,相貌是父母生的,没有自已选择的权利。
  但是,路是自已走的,我爹爹并不逼我,我为什么不自在一些做自已呢?要伪装如何精算的人,那一天,算这算那的,不是很累吗?
  我想,我并不想出嫁的,如查随便嫁一个人,我倒不如二袖清风,独然自在。
  我可以养活我自已,我有一技之长,我能画画,人只要不贪得太高,总是能活下去的。
  我没有文人的执着,不肯出卖自已的心血,画画是我喜欢的,我愿意画。我并不以为这有辱什么骨气,人生出来的时候,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俗气就俗气吧,我倪初雪就是俗气。
  “你这女人,为什么就那么奇怪呢?”他端研着我。
  我叹着气,呻吟着:“上官,不要以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是你的病人,我都已经够烦的了,你不要再问东问西了,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他嘲讽地说:“让你静,你必是又想得更多,你更烦,发生的事,没有办法弥补,你能怎么样,要不要我给把刀给你,我的刀,最是锋利的。”
  这人啊,为什么那么奇怪。
  “我要你的刀干什么?杀人,我是要杀头的,为那个的伪君子,值得吗?”不值得,一点也不值,我永远也瞧不起这样的男人,怎么可以装腔作势地去骗一个女子呢?梨香,才十五岁啊。而且,她声名极好。
  “我是给你自杀。”他笑着:“你要去杀人,就你这样,只能反而被杀了。死得更没有价值,你到京城楼家的门口去自杀,刀划过颈侧,血喷了出来,会吓倒楼家的大大小小,必会轰动京城,这等事,上面不会不理的,局时,楼家为了压住事情,大概会让楼玉宇娶了你妹妹,多好,是不是,牺牲了你,成全了你的笨蛋妹妹。”
  天啊,为什么我会觉得更累。
  无力啊,这个上官雩的想像力,不是一般的厉害。“拜托你,闭上嘴巴不要说好不好,姐姐给你拿糖葫芦吃。”
  “姐姐?”他挑眉。
  “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很让人受不了,我以为你才三岁啊。”为什么气人的事,总是这样。
  先是楼玉宇,然后是上官雩,最后那个字,几乎是同音,我是不是和鱼鱼这些字合不来啊。遇以他们,我觉得我殷府不会平静。
  事实证明,我当时的理论,是正确的。
  他拉着我的发,痛得我差点没有叫出来,他才放下,这可恶的上官雩啊:“你干嘛?”
  “发什么呆,走,给你爹买点药去。”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他知道,我一听到爹爹这二个字,就会变得很听话,因为,我很在乎爹爹,结果的是,这个痞子带着我几乎转完了秦淮大大小小的药铺,不是不中意,就嫌味不好,我是不会认的,不过,他说不好,就不要,要用最好的来让爹爹康复回来。
  我不介意走远一些,当我提着药跟在他身后的时候,我气得真是没有力气了,双眼紧紧地瞪着他的背,想瞪个孔出来,这包药,是他左嫌右嫌的第一家铺里买的,我白白还走了不少的冤枉路,他是故意的。
  我怀疑,他是不是和楼玉宇一样混蛋,一样想要压垮我。
  快到府上,他转过头:“你不必想太多,自个造的孽是自个担的。”
  他不是我,我不是他,真的是不同的。
  我不知如何和梨香开口说,我要告诉她,她被玩弄了吗?还是,她被骗了。
  我只有紧紧地瞪着我家大门,看着楼玉宇敢不敢进来,有点傻。
  这天晚上,他没有来,我听说,梨香连饭也没有吃,我很担心。
  第二天,他仍是一天没有显影,还没有到吃晚饭的时候,梨香就来找我了。
  我正在前院里翻动着书,谁进谁出,我都看得相当的清楚,其实,我是在看守着。
  奶娘总以为,我开窍了,和上官雩走得近,笑得眼眯起来,也没有让人来打忧我。
  “初雪。”梨香有些燥意地叫。
  我看见她气色不是很好,打起笑意,将那楼玉宇的事压在心底下关切地问:“梨香,气色不太好,要不要请上官公子给你瞧瞧,明天就是画仙之日了,不要过于紧张。”
  她不耐地跺着脚一般:“初雪,别管这些,给我画的竹呢?”
  她直接地问着,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相思。
  竹,还要送给楼玉宇吗?他一点也不值的,我宁愿撕了也不愿意给他。
  “还没有画呢?”我轻笑着:“迟些再画,爹爹身体不宁,我也无心于画。”
  她不悦地叫:“不是早就说了吗?还没有画,我要送给楼公子的。”
  “梨香,最好不要再去找他了,他和我们所见到的人,不是一样的。”人之几面,摆在谁的面前,就有不同的一面。
  “你说什么?楼玉宇那里不一样了,我都要和他成亲了,罢,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算了,不画就算了,我自个去找他。”她有些尖锐。
  别的我可以不说,我站起来拦住她:“梨香,不要再去找他了,他不是一个好人。”
  “胡说。”她竟然一推我的手,让我连退了几步。
  “梨香,现在什么时辰了,都快天黑了。”这样去找一个单身的男子,妥当吗?
  “关你什么事,倪初雪,我的事,从来就不要你来管。”她有些高傲:“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那样高傲,那样疏远。
  打破了我心中的一些东西。
  我扔是摇头:“梨香,不能去找他,这都天黑了,好人家的闺女,是不会天黑去找一个男子的,梨香,别一错再错了,他不会娶你的,他根本是一个花花公子,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情人一般,他连京城也不敢回去,你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啪”的一声,梨香竟然打了我一巴掌。“谁都不能说他的坏话。我就跟着他,要你管。”她狠瞪着我一眼,就往大门出去。
  脸上,是火辣辣的痛啊,我打楼玉宇,结果,梨香打我,是何等的一个故事呢?
  我是不是,真的太多管闲事了。
  她是我妹妹啊,我怎么能看着她不管,可是,我又如何管得了。
  我抬起头,那正厅门口,上官雩的唇角扬起嘲讽的笑:“狗打老鼠。”
  我不知道,为什么人总是要在受到最伤最深的教训,才会知道,真的是错的。
  我是什么呢?我绝对,不会是酸葡萄,楼玉宇算什么?我才不屑。
  上官雩是什么?是在笑话我无事找事,自找打挨吧!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十二章:参加画赛]
  我早上很早起来就跑到梨香的院里去,天色还没有亮,四得都静悄悄的,梨香,没有在她的房里,她竟然一夜未回。
  今天是七月初七啊,她一直都想夺下今年的画仙。
  为了楼玉宇,值得吗?他是个混蛋啊。
  爹爹,她如何面对爹爹的殷殷盼望,爹爹一直想要她能夺魁的。
  我想,她一定会出现的,只是,还在生气。生我的气。
  楼玉宇啊,真的迷住她了,要如何,才能相信呢?
  胡乱地用过早饭,我也出门,悄悄地从后门走,不想看到上官雩。
  他必是会去,他来的治我爹爹大半是想看看,顺手而已,也能让人欠个人情。
  天才亮,秦淮四周还飘着初醒的荷香,让人神清气爽。
  已有不少才子,小姐早些往赛场去,免得一会毒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烤晒。
  我一夜都睡不着啊,再清香的气味,也赶不走我的不快。
  迎面而来那失魂落魄,哭得双眼通红的人,不是梨香又是谁呢?我加快二步上去,大声叫着:“梨香,梨香。”
  她一见我,扭头就要走,我赶紧去抓住她:“梨香。”
  “你现在是不是看笑话了,他早上跟我说,我不过是他的玩物,你为什么要揭穿他,为什么要揭穿我的美梦,倪初雪,你怎么如此的狠心啊。”她呜呜地哭着。
  我抱着她,她纤细的身子在抖着,有些人好奇地看着,我带她到偏僻一些的地方,鼻子酸酸的,我想要保护她的,只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她是知道了,可恨的楼玉宇,怎么让我的妹妹哭了,她是第一次哭得那么伤心啊,我顺顺她的发:“梨香,别哭,打起精神来,没有他,日子还是要过的,我们去参加画赛。”
  她摇摇头,抬起了脸,像是雨打梨花一样,让人怜到心里去。
  “倪初雪,你可知道,我多爱他,我多喜欢他。”她眼里,还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意。
  我的妹妹啊,太单纯了,要怪,也只能怪楼玉宇这个大骗子,骗了她的身心。
  女人的贞洁是要留给自已的夫君的,但是,没有了贞洁,并不代表着,她就无活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他造孽,有一天,他也会载在别的女人手里的。
  这一句话,在以后也得到了印证。他得到的报应,是他不曾想到的。
  梨香还在哭,哭吧,哭出来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我没有爱过,可是我能感触到她的心,很脆弱,梨香平日没有什么弱点,她就是太迷楼玉宇了,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能回头,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我轻轻地擦着她的眼:“没事,别哭了,走,我们姐妹去参加画赛,梨香是最棒的,是我们殷家最耀眼的明珠,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爹爹还在期盼着梨香能拿个画仙呢?局时,爹爹一定会高兴,病就好得快一些了。”
  “我不想去。”她吸着气,还在抽泣着。
  “梨香,你更要去,不要让他看扁你,你殷梨香是秦淮最美丽最有才华的女子,更不要让他打击到你,不要让他太得意了。”我不知这样安慰她是不是最好的,我不想她错过这一次的机会,去年实力不够,输给了一个小姐,那小姐选进宫里去做了妃子。
  今年,梨香准备得够久的了,再加上梅花雪海图,早已是名轰秦淮。
  我让丫头一会儿将图送来,我就想看看梨香来不来,不来我就去楼玉宇住的客栈找她,哪怕她不高兴,也要参加的。
  我没有想到的就是梨香会哭着回来。
  “倪初雪。”路上有人扬起声音叫。
  秦淮知道我名字的人可不多,可不是吗?就是那个上官雩,他手里拿着画。
  梨香背过身子去抹泪,我拍拍她的背:“放心,梨香,没有人会说你的,我们去参加。”
  “是的。”梨香抬起脸,眼里有些不服输的光芒:“我一定要让他后悔。”
  不是后不后悔的事,后悔又如何呢?难道楼玉宇再说对不起,就值得她再回头吗?
  我是不喜欢这样的男子,只是,梨香的心,不是我能改变得了。
  我皱起眉:“上官公子,谢谢你把画给我拿来,这是梨香答应放在会场上让人观赏的。”我伸出手,他将画给我。
  我看看梨香走得快,我拉拉他的衣服,他回过头看我。
  我压下声音:“求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他眼里有些气愤在凝集,我有些怕怕的,紧紧地抱着画,退后一些。
  “倪初雪,丑女。”他说得有那么一点咬牙切齿:“我岂是那样的人。”
  生气了啊,气量真不大。
  行,是我错了,我道歉:“对不起。”
  他一手拉起我一络长发,痛得我跟仰着头看他:“痛啊。”
  他皱着眉:“说对不起的时候,是让你看着鞋面说的吗?”
  “不是。”我错了:“原谅我,上官公子大人有大量。”
  “你是在嘲笑我小人吗?丑女,明知我没有大量。”他不解恨地拉着。痛得我,一泡眼泪要出来了。
  我是在嘲笑他啊,这人,精明得像是水里的鱼一样,上官雩啊,怎么不晓得对女人要温柔一些啊,这样拉着我的发,让我仰高头看他,不是很暧昧吗?这里,可不是没人的地方啊,要是梨香回头看,我就完了。
  我拼命地点头:“是的,我是丑女,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没有大量。”
  又一痛,我的泪给痛出来了,他才放开我。
  我咬着唇,有些委屈:“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不要放心里去就好了,我给你画医理图,然后,给你画一副山水图。”
  他没有理我,继续走着,我发现,他特别的高大,周身像是散发着怒气。
  他总是能,让我从妹妹的感叹中,转出来。
  一方帕子扔过来,我慌忙地接住,要是丢地上了,估计他会更生气。
  “脸上有泪更丑死了。”他闷闷地说。
  奇怪的是,我觉得天都变亮了,有些高兴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变得这样怪怪的,梨香的事,总还伤心着呢?因为他一句话,我就想笑。
  这泪,还是他硬拉我的头发让我哭出来的啊,太可恶了,我个要是不是有被虐的精神,欺负我,再扔给我一粒糖,我就能笑。
  不过,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说出去的。
  梨香的事,只有我知道,那就让它一辈子成为过去。
  最重要的是努力画好这次大赛,为爹爹争口气。
  “我要的山水画,可不能乱七八糟的,我要一心一意画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我笑了,跟上去:“是的,我就一心一意就画一张送给你。”说出来,我怎么觉得好怪。
  “不知羞。”他说着。走得有些慌乱。
  哈哈,原来,他怕了啊,呵呵,我也是不经意说出来的呢?那以为,他就不能这样欺负我了。
  大塞是由秦淮的父母官林知府主持,集了天下的画才,听说,这一次也颇为重视,我倒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原因,我和梨香站在一块儿,在观赏着各地画师挂出来的画。
  令人高兴的是,梨香的梅花雪海图,更让人喜欢,围在那里的人,经久不散,画仙,梨香是有些十拿九稳了。
  不过,我有些担心她今天的状况,我问她要画什么?她脑子一片空白。
  然后她说,她还是画梅花雪海图。
  我摇头:“不行,你挂的是那一副,你不要再画那样的,不然,他们以为你只会画那类,你所得到的评价,就比那些人更少,梨香,你画你最在乎的,无论是什么也好,你最喜欢的东西,花,山水,梅花,最好是避过。”
  她笑了:“我知道画什么了。”
  一个人,只有二张宣纸,要是画坏了,那么,就没有机会评了。
  二张宣纸,对于真正的画师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往往画画涂涂,一幅画成功,不知要丢弃多少宣纸。但是,一流的画师,一张纸,足矣。
  也是这次大赛的一个特点吧!
  我手里拿着二张宣纸,就站在梨香的旁边,等着一声令下,就开始画。
  有些紧张,这是我第一次参加,那么多人,看都看不到边,我不知道,能不能脱颖而来,我不想和梨香争画仙,只是,我真的没有信心。
  我所爱画画,奶娘总是说我画得比梨香还要好,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从来不敢自信,上官雩说得对,我所接触的,都不多,我见识的,太少。
  我回过头,在人群中看到了他,他高大的身子在人群里,鹤立鸡群,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冲我点头笑笑,竖起拇指。
  他对我,那么有信心吗?我真的可以吗?
  其实,我真的很怕丢脸啊,算了,丢脸他大不了就嘲笑我一番了。
  那笑,却让我有了些信心,学了十多年,临场退缩不是我的风格。
  那总考官似乎还嫌不过瘾一般,竟然让人弹琴。
  那声音,如同仙乐,一声高,一声低,铮铮如流水一般,让人醉到心里去。
  梨香的脸色却有苍白,持笔的手直颤抖,能弹得这仙乐一般的曲子,只有楼玉宇。
  人群菜了开来,那坐在林小姐身边弹琴的,正是楼玉宇,一身的白衣,如玉一般的脸,人美声更美,让人群都轰动起来了。
  为什么在林小姐的旁边,那林小姐是知府的千金,也参加了这一次的比赛。
  我抬头,看着那林知府,他的眼里,有些喜欢地看着自已的女儿,当转过头来看梨香的时候,却有些转嘲之色。
  我心里有些寒,我不知,他是何意。
  梨香心情如此激动,如何能画。她的墨汁,都抖到裙子上去了。
  楼玉宇啊,伤梨香,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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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十三章:孔雀开屏]
  天籁般的乐曲声,除了我和梨香还有上官雩,只怕所有的人都为楼玉宇所迷服。
  太好听了,他虽然是混帐东西,可是,弹出来的曲子,是真的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有相当的天赋,居说,这东西很重要。
  我不清楚的是,那林知府看着梨香,有些冷藏的笑意在眼里。
  那种不怀好意,我特是不喜欢。
  林知府的千金林梦如参加了大赛,那么,他是不是想她赢呢?据说,这一次非比寻常,我就不知道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了。
  爹爹期盼之久。不能放弃,但是,不能紧张,不然,就会前功尽弃的。
  “开始。”敲锣声响声,众人的脑子里都热起来了。
  心中蕴酿已久的风景就慢慢地构着,然后,跃然于纸上。
  我倒是无所谓,我早就想好了,画一幅竹子,一幅红梅夹竹图,红绿相印,我就想要那种不同的意境,和视觉。
  我喜欢那种独自凌冽的风格。我脑子里大概有了个拼图,我不想三想四,上官雩说得对,想着那一种,就写那一种,不要贪多嚼不烂。
  我太紧张了,我手有些颤抖,一滴墨滴在中间,太浓,太黑了,就这样,我毁了一张纸。
  我换下,我看看梨香,她的手还一直在颤抖,我想,她是想要画琴吧,可是,竟然那般的歪。
  她有些愤怒地将纸一揉,扔在一边。
  “梨香,冷静一些。”我轻轻地说着。
  我看到,那边林静如和楼玉宇有说有笑,她下笑如注,似乎画的是什么大风景,引来人的注目和哇哇声,然后有人说:“比那梅花雪海图还要漂亮了。”
  她是想要比什么呢?把我妹妹梨香比下去吗?梨香手一抖,竟然,那张纸给她划了长长的一道乌墨。
  我唉叹着:“梨香,怎么不冷静呢?”这不是更让人笑话吗?
  她抓起了拳头,脸上,尽是恨意地瞪着那林静如和楼玉宇。
  我摇摇头,叹着气,我将桌上的那张纸给她:“要画好一点,梨香,不要让人看不起。”
  她接过纸,咬着牙:“我不会的,我要画,我一定要画。”
  她大口地吸着气,吞着气,我看她那样,我也松了一口气。
  幸好,我这张染了一些黑的纸没有揉碎,尚可再画一画,画什么呢?我能画什么呢?
  我的红梅印绿竹自是不能画了。
  上官雩一靠近我,我就知道了,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煞是好闻。
  有一种让人心静灵明的感觉,我回头看看他。他脸上有些不赞同的样子:“只有一张纸了。”
  “是的。”我老实地说,给了一张给梨香,我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我把我的机会,都让给她,我习惯了。我没有再打忧梨香,她画得很认真,画了一张琴,然后,一双玉手在上面弹着,那琴旁边的白衣,不用猜,我都知道她所画是谁了,梨香啊,为什么想不通呢?为一个人毁了自已,值吗?
  也许,每个人的价值观和我都不一样的,也许,她能画出让人震憾的画来。
  我还是担心我吧,这么黑的一大点,
  “笨蛋。”他低沉地说着。
  我就是笨,我乐意啊,没有冒犯到他吧,一会说我丑,一会说我笨,我还满身都是缺点不成。
  他抚着下巴问我:“看过开屏的孔雀没有?”
  我兴奋地点点头:“我看过了,谢谢你。”
  天啊,开屏的孔雀,那么华美,那么炫丽耀眼,我眼前,浮想的是一只开屏的孔雀,墨黑一般的羽毛,像玉一样迷人。
  优雅的步子,不是彩屏,而是墨一般的乌黑之屏,我磨着墨,我要画得油亮油亮那种,墨得有些发绿那种,我得调色,这是最基本的。
  已有人画好了,将那画放在桌上,每一副画的后面都写上名字,然后等人来收,放在一起,再请所有的评官出来,这样,才能做到公平。
  不过,我爹爹也是官,我知道所谓的公平只能做到那里,去年,那评官曾问我爹爹,梨香所画是何画,我爹爹却笑而说不知。
  我很佩服爹爹的公平公正,想到爹爹的笑,我更有信心了,下笔如神楚,连我也不知道,我背后有多少人在看,我只顾在自已的想像中沉迷,一笔,一勾,都像是不自觉一样。
  孔雀的灵动,孔雀的美丽,它的优雅,它如扇子一般的屏,它像云一般的毛,轻轻细细地,我画得很认真,谁也没有在我的思想内出现过。
  墨黑,墨绿交替在一起,这是一种重色彩,甚难把握好,画得好,就是花花草草中让人眼前一亮的不同风景,一般人,不会太挑战于这种。
  孔雀开屏,临水自看,水中的倒影最是难画,那个,几乎浪费了我所有的时间。我可以不画这种的,只是,如果不画,就没有到那种难度。
  波光潋滟,美如镜,绝色其华。
  用红颜色,在水的旁边,画了寒梅,颜色不至于单调,枝节鲜明,是我喜欢的调调。
  再来,就是碧绿的草了。
  当画完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一样。
  “好漂亮。”上官雩细声地说着。
  我轻笑,并不去扇动,要让它自然干墨,吹动一点,都会少一些效果。
  我转过头去看看梨香的,画,已经是反过来了,上面写上了殷梨香三个字。
  她的视线,依旧还在那林静如和楼玉宇身上。
  我看,大部分人都画好了,时间也快到了,我坐在凳子上,重重地吐着气。仔细地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我竟然发现不了,于是,我看看上官雩,他很会挑剔的人,我想,有什么,或许他能看出来。
  “怎么样?”我小声地问着。
  他双手抱胸:“没自信的丑女。”
  “唉,好好的,又说我丑了。”我咕哝着,转过身,看到后面围了好多人,眼里,尽是震叹的光芒。
  唉,我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我心里很紧张。
  画干之后,我在后面,工整地写上了倪初雪三个字。
  “铛。”石破天惊的一声响。让没有画完的人,几乎连笔都折断。“时间到。”
  有人叹气,有人得意,有人笑。
  画都放在桌上,得等上一段时间,就怕有些墨没有干尽,会染黑一团。
  “梨香。”我轻轻地叫,有些担心。
  她回过头来,有些冷笑:“想不想看看我画的是什么?”
  我摇头,我知道她画的是什么。
  “怎么不看呢?蛮好看的。”她笑着。
  忽地,她翻转画,让人都惊吓了出声,天啊,那逼真得几乎一样的,就是楼玉宇啊,真的是美啊,梨香最是擅长于画人物了。
  梨香幽幽的眼光让我知道,她还是很在乎楼玉宇,我打赌,这一幅功,她一定会送给楼玉宇。她画下他,也就是要给林静如一个耳光一般。
  我有些无奈,梨香,这又何必呢?放过自已有何不可。
  林静如看到这样的一幅画,她也不会怎么样啊,如果她夺得了画仙,那你,岂不是更气恨吗?
  我看到了林静如眼中的得意,她一双漂亮的凤目瞪着梨香看。
  这是女人与女人间的敌意,在我小的时候,我经常看到二姨娘瞪着我娘看。也就是这种眼神,娘走后,二姨娘也没有多享福几年就撒手而去。
  林静如梨香,有什么过节吗?
  我竟然不知,我反省,我是不是太不关心妹妹了,我只顾自已过得潇洒,好像是这样的,唉。如果我爹爹在这里,梨香岂会受这样的委屈,林知府看到我爹也是毕恭毕敬的呢?
  如今却是这般,这里面,有很多的东西,呼之欲出,但是,我不知道。
  我过得太简单,太承意了。
  一幅幅画都收了起来,紧张地,就只能坐在那里等待了。
  评审的画师们,都不能坐在一块,一张画,都轮着看,看完后会有将满意的写在自已的小本上,每一副画,都有一个名字。
  然后,每一副画,都吊了起来。让人评头论足。
  梨香眯起眼:“初雪,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林静如如意了。”
  我有些迷糊,梨香太看得起我了,我没有这个本事,画都画了,别人喜不喜欢无所谓,我极是喜欢我那幅孔雀开屏,我带回去,自个欣赏也不错。
  每个人的欣赏都不一样的,有喜欢花的,其实,在我认为,天下没有第一的事,梅花香,桃花娇,荷花清,兰花幽,牡丹艳,每一种,都有每一种的风情,焉能说,谁比谁美,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林静如依在林知府的身边,我看到她的唇角上扬,朝梨香轻挑地笑,似乎在说,她已经夺魁一般。
  楼玉宇,那花心的人,那个混蛋,陪在她的身边,轻笑着。
  好一个才子佳人啊?看得更是让人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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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十四章:斗画评缺]
  “你也会紧张吗?”上官雩看着我紧握的手。
  我点点头,我是会啊,我还不到老练的地步,本来,只是想试试的,现在,似乎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
  我心里头有些叹息:“如果我爹爹病好的话,评画的,必会是有我爹爹。”
  “难不成,你想要他给你放放水?”他有些不信。
  当然不是了,我自不会告诉爹爹我画什么的,瞥他一眼,有些意兴不足地说:“如果是的话,梨香,就不会这样不开心。”他总是把人想得那么不堪吗?
  他冷嗤:“女人,总是沉迷在梦里,喜欢看好的。”
  好吧,好吧,我是女人:“你要不要总是这般的轻视女人啊,没惹你吧!”
  过了一会,每个人的画,都挂了起来,上官雩拍拍我的肩:“去看看别人画的如何?”
  我看看梨香,她还坐在那里不动,我摇摇头:“你自个去。”我想陪着她,她就不会这么孤单。纵使,别人对她无情,我永远不会丢下她。
  “不看看别人的,你怎么知道自已的缺点,笨蛋,走啊。”他硬是拉起我的手。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天啊,这里那么多人,这算不算是让人看呆,不能推推拉拉,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坚决,我要不去,他大概会真的将我拉着走,局时,难看的就是我了。
  “上官雩,你要不要这样子,别人会误会的。”我低声地说着。
  “你不误会就好了,别人的看法,我从来没看在眼里。”他孤傲。
  我误会什么啊,我才不会误会呢?他总是做一些令人误会的事好不好。
  我是想要长伴青灯,或是独自生活一辈子,自在一辈子的人了。
  人很多,我和他被挤得靠得很近,我比较高,他是极高的人,我和他站在一起,竟然才到他的肩头,唉,怪不得他总爱打击别人,原来,这般高,看人都是用俯视的。
  站得高,连说话的调调儿都变了。
  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说:“走,去看看那百花戏春图。”
  手心有些热,我微微地挣扎,他没有放开。
  我吊着一颗心,让他拉着往人群里挤去。
  我心惊胆跳的,要是让眼熟的人看到了,就真的水洗不清了,叫我不要误会,也不要人家误会才是啊,总是这样,是不是把我当成了男子了,我也是秀淡的娥眉之流啊。
  不过,到了那百花戏春图前,我所有的感想,就没有了。
  画得真是美啊,似乎,还能闻到那百花香,彩蝶儿,似要飞出那画一样,真美。
  他伸长手,将那画微微地翻转,上面写着林静如。
  是她,她的画功真不错啊,我真心地赞着,相当美。
  又看了一些,各有各的美,各种笔法,各种画法,什么都有人画。
  “看了那么多,你觉得那一幅画得最好。”我是越看,越没有自信。我相信上官雩的眼光,他是见识多吧,然后,毕又是贵公子,什么画的不足,他竟然都能看出来,差点我就以为,他是学画而不是学医的了。
  他支着下巴轻视我,真讨厌啊,我最讨厌那样的眼神了,朝他挤了一个鬼脸:“这样看人,不仅不礼貌,而且,很难看。”
  他笑着,那淡色的眸子染上欢喜之色:“再难看,也不会比你难看。”
  “唉,你不要总是打击我了,说吧,丑美又如何呢?再美,年华老去,还不是都一样,人啊,留得住最美的地方,是心里,不是身上。”我悲哀,呜,我是这样想的,大概是因为我不曾让人赞我美貌过。
  上官雩的洞察力相当的厉害,他笑:“丑女果然有一套自已的想法。好吧,我就说,要是以我的眼光来看,我必然是最喜欢最欣赏那幅画的。”
  “哪幅?”我急急地问。
  “当然是孔雀开屏了。”
  呵呵,我又傻傻地笑了:“上官雩,我把它送给你。”
  “为什么?你不会是喜欢我了吧!”他作一脸恐怖样。
  “讨厌。”我娇嗔地说着:“我得谢谢你啊。”
  我才没有那个花花肠子去想这些呢?我和上官雩,不是同样的人。
  最关键的时候到了,我为妹妹感到有些惋惜,她连她的水平都没有发挥出来,那个楼玉宇,画得是像,可是,摆在那里,总是不够夺人眼目的。
  让人评点的是,为什么殷大小姐会画一个男子的相,而且,画得惟妙惟肖。
  我真是担心啊,梨香,不要把自已给毁了。
  回来的时候,梨香还坐在那里,而那楼玉宇,却不知所踪。
  我不怕他,我堂堂正正,我何惧怕他小人作数,身败名裂,我不认为,他能伤到我,而且,我相信上官雩必不会抱手旁观的。他口舌虽然不留情,却是正气昂然。
  画赛,只能评出前三名,众人交头接耳,听说,第一名,有可能会选进宫里去。
  那仅止于有可能,我只听听就算了。
  评审官争议得很是厉害,手执着二幅画,很久,都没有一个答案。
  然后,林知府出来了:“有二幅作品,各有各的好处,却是无法分出高低。”
  然后呢?我看着他的眼睛,如鼠一般,他朝一些评审官笑了笑说:“现在,请二位作画之人上台,指出对方不足,让各地的画师,评出一个高低。”
  “好。”有人大声叫着:“这样才公平。”
  “林静如。”他叫,美丽如春花一般灿烂的林静如上了台。我看到,梨香有些失望。
  他顿了顿又叫:“倪初雪。”
  我,竟然是我,原来,喜欢那幅画的人,不止是寥寥几人的。
  “可不是你显善良的时候,丑女人,快些上去。”上官雩还不忘要骂我。
  我手足无惜,转头看梨香,她失望地趴在桌上,连看也不看一眼。
  鼓足了勇气,我走上台去,台下一片讶然,大概是不敢相信,我这般姿色,也能和林静如站在一起吧!一个如此美,一个平平然,我连装扮,也不曾呢?
  但是,我知道,有个叫上官雩的人,不会只看美人的。
  在他的眼里,大概,还没有他看得上的美人,我抑高了头,我不能输了我殷家的面子。
  两边,各挂着我的孔雀开屏,和林静如的百花戏春。
  “好,现在请二位小姐说出对方的不足。”另一个评审的画师抚着胡子,竖起耳朵。
  林静如有些不屑地看我一眼说:“倪小姐不是殷府的千金吗?怎么会姓倪呢?莫非,你真不是殷家的女儿?”
  我轻笑:“林小姐,是评画,不是评人,莫错了话题。”
  有人听了,也轻笑。那个人是上官雩,不留情地笑着。
  让那林静如羞红了脸:“好,我就说说,倪小姐的画,美中不足的是,一只孔雀也就够了,还画多了一只,水下的孔雀,却不如那上面的孔雀来得漂亮,毛色并不纯然黑。”
  众人看着我,看我怎么说。我笑笑,我满怀自信:“自古以为,孔雀开屏,各色缤纷,认真看观察黑孔雀开屏,是黑的发绿,油亮亮的,至于水中的倒影,大家到水里照一照,自是知道,如何的不同,无论是对比,还是折射,我皆都经过了一定的比例,水乃透色,浮点绿,看似是绿色,水下的倒影,更是难画,画调,都得相当的暄染一番,才有如真的感觉。”我说完,有些人竟然鼓起掌来,大声地叫着:“对,没有错,我看过孔雀开屏,可还没有看过倪小姐所画的如此逼真的,水下的更是难上难啊。”
  我腆腆地点头,让人夸奖,我不太好意思。
  “请倪小姐评林小姐之画。”
  我吸口气:“林小姐之画,着实是无从挑剔,用色,画法,却有些不妥,百花戏春,讲究的是一个戏,彩蝶萦绕,好一个春意绵绵。”
  我看到台下那上官雩的脸有些难看,唉,我还没有说完呢?他脸黑什么啊,他是不是,嗯,太多管闲事了一些啊,总是连我也管着,我不是他的病人啊。
  “不过,春天的花,是娇美的,林小姐的花,略显得老气,不似春花而像是初夏开过春的花,少了更多的嫩柔。林小姐的叶子,要是嫩绿之色才是好看,画的是春日,叶上有些光彩,但我所知,光不是面面俱到的,林小姐几乎每一片花瓣,每一片叶子,都反出一个光。”这些就是她最大的不足之处。
  有几个评审师一听,点点头。
  林静如看着我,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所说,句句皆实。
  林知府的脸色相当的不好看:“众位才子,大家各有各的喜欢,看看,那一幅比较喜好。”
  讨人喜欢的,当然是百花戏春,我画的,是比较冷门,但是,为我而举手的,却是远远多于林静如。
  我不置信地捂着嘴,天啊,不会吧,竟然是我夺了魁,我无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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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十五章:不做画仙]
  梨香也错愕地看着我。
  我也惶然,怎么会是我夺魁了呢?这本是一幅要扔掉的宣纸啊,我没有过多的期望。
  林静如的脸色极是难看,双目冒火地看着我。
  我真的无意和她争,我也不知道,这个画仙,对她很重要吗?我知道虚名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不喜欢,我喜欢平淡的生活。
  我揉揉脑袋:“其实,我这不算什么?这是有旁人在指点,我才能画得这般好,我妹妹殷梨香所画的梅花画海,才是叫做好,无论线条还是每一朵花,都用心所画,我自认,我比不上我妹妹。”
  我看见梨香冲我感激地笑了,我在她的脸上,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笑。
  “只是,她身体不舒服,所画出来,所选之题,也就少了一些风色,如果我样,也是夺魁,我是自认不上的,天外有天,人外有外,焉有真天的第一呢?”我收回我的孔雀图,我答应过要送给上官雩的。
  众人又闹腾起来了,议论着他们所看到的梅花雪海图。妹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喜色。
  她站起身子:“姐姐,我们回家去看爹爹,爹爹病很快就好了,我想,爹爹很快就会上任,不会让某些人得意太久。”
  爹爹病已久,官场之事,也不甚处理,一并就请了假在家休养。
  妹妹的话,竟然让林知府脸变得更沉黑了。
  我下了台,拉拉妹妹的衣服:“梨香,我们回去罢。”
  有人凑近:“这位就是梨香小姐,久仰大名了、、、”又是一个想要结识她的人。
  梨香的光华,哪怕是心里失意,也无损她半分美丽。她抬起头:“是的,我是殷梨香。”
  我不喜欢这样的事,我抬头寻找着那上官雩,他竟然也脸臭黑,甩头就走。
  唉,他脾气真是不好,我没有得罪他吧。
  但是,我要和梨香一起回去,她连个丫头也没有带出来。
  我和她走到挂她画的地方,取下梅花雪海图,卷了起来。
  我不经意的眼光,看着台上那尴尬的林静如,我有些抱歉,我不想做第一,永远都不想,第一,总会给人带来很多的麻烦的,我只喜欢我随意的生活,梨香喜欢,我便将这风头,都推给了梨香。
  我觉得,林静如的画,并不是顶好,其实有几幅,我是很欣赏的,比林静如的要来的意境美多了,但是我不知,为什么是她的上了台面。
  当然,我不是自信,我就一定能摆上台面,唉,也不知道吧,我向来都随意惯了,只觉得我的不太可能,她的也不会。
  但是,人家是偏偏上了,中间的一些奥妙,就不得而知了。
  梨香的心情好了些,我抱着二幅画,跟在她的身后。
  更多的人,是跟着梨香而走,夺魁之人,像是梨香一样,让那林静如,更没有面子。
  梨香脸上的自信,一点一点地又回来了。
  我走在后面,有些高兴,她婉转又体面地谢绝了才子们的跟送,像是最光丽的孔雀,让秦淮的花色黯然。
  “姐姐,谢谢你。”她小声说着。
  我笑:“我们是姐妹呢?怎么说谢,梨香,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却是轻松地吐了一口气。
  回到府中,爹爹竟然坐在院中花树下晒着太阳,气色是大好,上官雩也在一边喝着茶。
  我倒是不知,他竟然那么快就回府了,梨香和那些公子们,谈了好大一会呢。
  “爹爹。”我和梨香齐齐地叫。
  爹爹的脸上,有着亲切的笑意,看着梨香:“香儿,如何?”
  梨香没有说话,而是腻了过去,依在爹爹的后面撒娇:“今天没有谁是画仙。”
  “哦,这倒是奇怪了。”爹爹的脸上,有着宠溺的笑,却不是对我:“热坏了吧,还有糖水,冰冻酸梅汤,我就知道你这丫头爱吃。”
  梨香端了起来,看了我一眼,又说:“初雪,让管家给你装一碗吧!”
  我摇摇头轻笑:“我不喜欢吃。”
  爹爹看向我:“雪儿,给爹讲一下大赛的事?”
  我发现,上官雩的眼神有些嘲笑,是在嘲笑我吧,没关系不差这一次,不是吗?我是铜墙铁壁了,我整整色,轻笑:“最后林小姐的画,还不如梨香的,今年没有谁是第一,梅花雪海图是最漂亮,最吸引人的。”
  爹爹摸着梨香发,眼里,有着无限的疼爱:“我的梨香,从来都是争气的。”
  是的,梨香是我们殷家的骄傲,是我们殷家的掌上明珠,打小,我就知道。
  爹爹又问上官雩:“上官公子对这画赛,可喜欢?”
  他的眼里,写着嘲讽,耸耸肩:“没有能入眼的。”
  “上官公子眼界,可不是一般的高,看过了高山海云,这些焉能入你眼。上官公子,小女的梅花雪海之图,就送与上官公子、、、”
  爹爹还没有说完,上官雩就站起来打断他的话:“不必了,我并不喜欢,为你治病,也是缘,我是想看看这七月初七,有什么的不同,也发现,让人失望透顶,殷老爷头疾已压住,只要按时用药,一个月之内,就能好起来,万不可气,气急攻心,可会让你连行走都难。过二天,我就回京城。”他说完,就往内院而去。
  我惊心,怎么如此这样,最好,不要再有什么事发生了。
  一切都过去了,梨香不会和楼玉宇再纠缠了,天下男子多的是,何必只吊死在楼玉宇的手里。希望,一切都过去啊,我不知道,这些,却是那罪恶之事的源头。
  我向爹爹告辞,爹爹并没有再多看我。
  我将梨香的画交给她的丫头,自个抱了画去后院。
  小睡一觉,满眼困意,一身的燥热去了大半,看看窗外,竟然是红霞满天,好一幅瑰丽的风景啊,只是,我无心于画了。
  上官雩的不快,让我叹气,我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他一直骂我笨蛋,大概是因为我不像他,我不喜欢争风头,不喜欢去踩风浪。
  小静又来找我,在院里陪他玩了一会,天色就暗下来,用过晚膳,我拿着那孔雀开屏去找上官雩。
  他正在收拾着他的医书,看见是我,头也不抬,也不问一句。
  我笑笑,找张椅子坐下:“上官公子,现在就收拾啊。”
  “废话。”他冷冷地说。
  这么不近人情,人与人之间不就是从废话开始热络起来的吗?
  我将那孔雀开屏图递给他:“给你的。”
  “不稀罕。”他冷冷地说着。
  我呻吟地叫:“我八成是惹火你了,我得罪你了,对不起,我错了。”
  他将手中的东西一扔,双眸像是燃烧着火焰一般看我:“倪初雪,你错了,你错在那里。”
  唉,他是不是管过头了,我也不知道我错在那里。
  我支着下巴:“我不知道。”
  他眼里的火,似乎要跳出来了,一闪一闪的,又似要将我吞噬一样。我缩缩肩:“你先别生气啊,听我说二句行不行。那个,是我不对啦,不过,我真的不喜欢出名的,第一,我从来不认为什么都能占个第一,越是树大,就会越是招风,我喜欢平平淡淡,能做着自已喜欢的事就好,要是什么都第一,每天,都多的是人上门,谈来喝去,焉有时间静下心来做自已的事,那这个第一,会成为过去。画画,并不是想要什么名次,我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我并不想打破,喜欢的事,不必要排个名次的。”
  他坐下来,眼里的火焰消失了,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我:“很是聪明啊,倪初雪,如此的淡泊,什么也不在乎。”
  我笑笑,有些调皮地说:“你要是拿金子来引诱我,我会收下的。”
  “想得美,倪初雪,你假清高去吧。”他边说,边将那孔雀开屏收拾起来:“还欠我的医理图呢?别想要赖掉,还有山水图。”
  “怎么那么多啊,好吧,我尽快画给你,你什么时候回去,真的不再等等吗?”竟然,有些不舍了,唉,好陌生的感觉啊。
  他轻笑:“如果你想留下我,你就直说。”
  我是不舍,不过,也不必说得这般坦白吧,我结巴着:“你,你少胡说。”
  “笨蛋,我后天就得回去,京城有些事待处理,还欠我的画,好好地给我画。”
  我点头:“好,大爷说的是,我马上就回去连夜画,你别吼那么大声。”
  “不。”他看着我:“先别急,明天就带我去逛一圈秦淮的好风光吧!不得带到有狗的地方去。”他警告着。
  我乐不可支,我想到,他给狗咬痛的事。
  但是,我知道,万万不能笑出声的,不然,他又会骂我丑女了。
  我点点头:“好,明就我就带你去逛尽秦淮最美的风光。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走到门口,似乎还听到他轻叫的声音:“丑女。”
  我回过头,有些警告:“别骂人。”真是讨人厌啊,幸好遇上我这个半调子的人,不然,给他骂得就想用撞墙了。
  他低低地笑,有些叹息:“那就叫你倪初雪美女吧!”
  “美女就不必了。”我耸耸肩。带着笑意走出他的院子。
  谁知道他的美女是不是嘲讽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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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十六章:说不出口的情(一)]
  这一晚上,我想了很多,也是甜丝丝的,上官雩终于不再生我的气了,我很高兴。
  呵呵,我竟然,很在乎他。
  这样真不好,我不能这样的,这样会使自已很困忧,算了吧,我不想多了就好,那上官雩是人上人,那是不能想的,想多了,就会自寻烦恼。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给男的这样拉手,脸有些烫,天啊,我不能想了,要发疯了,人那么多,他不是故意的啊,我貌不出色,不是吗?
  也许是我这些思想,构就成了我的快乐,我总是想得开,放得开。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我就起来了,太阳还没有升起,早起的丫头在洒扫着院子。
  对于我,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时常起得早,就往外面跑了。
  自圆其说地说,外面的空气很好,很清新。
  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的,今天和上官雩有约,我也不能和他一起出去啊,我怕人家说什么的。
  我家不远处,有个茶楼,但是我不太喜欢在那里喝茶,不仅贵,而且都是一些附雅之人,听说是一个妓院改建成的,我并不是没有钱,而是,喝茶,也要挑喜欢的才是。
  那茶楼的下方,那上了年纪的妇人烧出来的香荷茶,才是清心益气,我更是欢喜。
  我坐在凉凉的石上,等着上官雩,清晨很舒服,一点也不热,捧着那茶喝,将我一晚的恹气和疲倦都能清走。
  我特是喜欢这样,吹着凉凉的荷风,闻着那荷香,看着那绿盘一般的圆叶,还有千娇百媚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大清早的,也没有花船游来游去,倒是清静得很。
  红彤彤的云,映得人的脸上也红光满面,灼热的阳光,就要破云而来了。
  我觉得这一刻,很期待,这是自然显像,可是,破云而来的一瞬间,光芒万丈,耀耀生辉,何等的让人感动。
  “倪初雪。”上官雩在后面大声地叫着。
  我回过头,朝他一笑:“我等你蛮久了。”
  “我有叫你等吗?”他面色有些难看。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没有惹到你吧!”他的脾气,真的不好。
  他有些咬牙切齿:“我从来没有让人等过,我在前院等人很久了。”
  我又没有叫他等,原来,又是面子的问题啊,我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比女人更在乎面子的问题呢?我等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吧!他就要走了,我就再受一天的委屈也不算什么?他治好我爹爹,就是大恩啊。“好吧,对不起。”
  前车之鉴,我不敢抵头说,怕他又拉我的辫子,我今天的辫子可漂亮了,是奶娘给我编的,我说我要出去,她又忙得不可开交了。硬是要把我打扮成什么样子一样,通常我是边走边回复我原样的,怕墨会染到发,今天倒是没有。
  “倒是像我很小气一样,算了,反正你一天到晚就是没有过什么让我高兴的事,走吧,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他说得很是委屈一般。
  不是我的错吧,不是也是。“行,大爷,走吧!”好无奈啊,我走在前面带路的,他高大,走得也蛮快,和我并肩而行一样,我觉得有些不好,这里,终究有些人认识我的,传出去不好听,我有意无意地又走快些,拉开距离。
  “倪初雪,你要不要跑啊?”他气愤。
  “你跟不上吗?”其实我真的很累,老天,他能不能走慢一些。
  他眼一瞪我:“谁说我跟不上,你走那么急干什么?鬼追你啊。”
  没有鬼,他比鬼还恐怖了,男人啊,真是难侍候,我是丫头命啊:“好吧,上官,你喜欢去逛那里,就逛那里。”小心我不干了。
  他还真走:“快点,丑女。”
  绝对不是叫我,我今天很漂亮,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不是没有道理的,刚才那卖茶的人还夸过我呢?几年来,也不见她夸我一次,说明,这是真的。
  他不耐地停下,等我追上,他拉了我的手就走,还边不悦地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走在前面像后面有鬼追,走在后面像前面鬼挡路,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想我走到天黑。”
  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想要拉开一些距离而已,可是,现在竟然他拉着我的手走。
  算了,我打扮得那么漂亮,我估计没有人会认识我,低下头跟着他走就好。
  他似乎心情平复了些,也放慢了速度,却没有放开我的手。
  “那个,我自已会走。”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到耳根去了,火辣辣的。
  “我没说过你不会走路。”阳光射在他的身上,觉得,他真的是很高大。
  “我奶娘说过,不可以随便和人牵手的,这样是不对的。”我老实地说着。
  他看我一眼,有些戏谑地笑:“有什么不对,你不是看过人家上床吗?”
  我咬着牙:“上官雩,说好永远不许提的。”
  “好。”他轻笑:“我不会再提,我是怕你摔跌了。”
  “我发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摔过几次。”他真是很看不起人,尤其是看不起我一样。
  上官雩放开了我的手,我正暗自庆幸,他却丢下二个字就走。
  我真不懂啊,我怎么又变成笨蛋了,为什么他老是喜欢说我是笨蛋。
  他去向人家买船,我赶紧走上前去给钱,却让他挡了回来,还狠瞪我一眼:“一边去。”
  不要拉倒,替爹爹省了。
  上了花船我有些担心地叫:“你不会要我划船吧?”我没有力气啊,别看我长得还算是蛮高的,就是没有力气。
  “不想划就坐好点。就你那手臂,我二根手指都比你的手腕儿粗。”他摇起了桨。
  花船穿行在茂盛的莲花中,他并不是往秦淮那里划去,而是往那幽静的小径里划去。
  荷叶连田田,风吹轻摇摆,我闭上眼,满鼻都是荷花的清新香味。
  “你画过莲花没有?”他轻声地问着,可以听得出他大爷心情很好。
  我点头:“当然画过了,我画荷花画得可多了。”
  “那你喜欢它们什么?”
  我歪头想着:“美是其中之一,清雅也是,我特喜欢是它们出污泥而不染。”
  “你可知它们有什么妙用?”他眼里有着笑意,悠闲地问着我。
  我摇头:“不是太清楚,可以煮莲茶,还可以吃莲,莲子可以煮糖水。”
  “其实呢?这莲,全身都有妙用,上下都是宝,入药用得更多,清凉可下火,藕粉更是美容圣品,更为女子喜爱。不过,跟你说医术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薄薄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五官很是突出,那浅色的眸子眯起来,变得睿智幽深,让人探不到底,幸好,我不是喜欢去探底的人,我想,他心里必定是深想着什么吧!
  “会唱歌吗?”他挑眉。
  我笑着摇摇头:“不会。”
  “真可惜了,你声音挺好听的,要是唱着曲儿,必定好听。”
  我脸一红,他是在夸我。
  “那个,我只会画画,你的那二幅画,我会画好的,到时让人送上京城去给你。”我是说话算数的人,虽然画得不快,也会画出来给他。
  “不必,到时还会再到秦淮,再来取便是。”他的眼中,似乎有些什么事藏着一样,我就偏不去问,像那一次一样,呵呵,看他忍不住了,他还说不说。
  “倪初雪,你会成亲那么快吗?”他问我。
  我有些奇怪,看着他,他不像是开玩认,蛮认真的,唉,怎么问我这个问题啊,我耸肩:“不知道,这些东西讲不明白的,说不定会一辈子不嫁,说不定会有人来提亲,然后就嫁了。”世上的姻缘谁说得清呢?我奶娘就是今天提亲后天嫁的,一点准备也没有。
  上官雩有些恼怒:“有人来提亲,你就嫁了吗?”
  又生气了:“我嫁不嫁关你什么事啊?上官雩,我都说不知道了,难不能我还神算子,还会算吗?”真是的,他生什么气啊,那么关心我个人的终身大事,要是封红包的话,我不会介意的。我也不是整天想着嫁的人好不好,阿狗阿猫提亲,我当然不会嫁了,我虽然貌不出众,可是,我也不委了我自已。
  让人三番二次地提起,我摸摸脸,好想感叹,我真的老了吗?不嫁,真是罪吗?不是,绝对不是,我不用按着他们的想法来活,我就是我,倪初雪。
  他叹了口气,似是很无奈一样:“我下个月再来秦淮。”
  “你来就来啊。”关我什么事,我和他不是很熟吧,我现在不过是代爹爹好好地招呼他。
  “倪初雪。”他丢下那桨,溅得我差点一身水。
  我哇哇直叫:“天啊,怎么回去了,你太冲动了吧,连桨也丢掉。”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十七章:说不出的情(二)]
  我担心啊,真的,要怎么回去啊,这样,怎么走啊。
  可是,为什么他只顾着发火,他的眸子里,跳动着火焰,让我又头痛。
  我知道我不能说话,我要是一说话,他准又会气得跳起来了,我总是不知道我是怎么惹火他的,道歉,我真的很习惯了:“对不起。”
  “不需要。”他愤怒地吼着。
  真的很生气,我努力地寻思,我那句话得罪了他大爷了。
  有钱人家的高贵公子真是不好侍候,我也不太会侍候人吧!总是无意中将人得罪。反复地思量着我说过的话,我恍然一醒:“哦,真的很对不起,我应该说,你再来秦准,我们一定会热情招待你的。”
  他捏着眉头,像有千斤重一般,然后,他猛地跳了下去,水花溅了起来,花船摇晃着,吓我一跳,赶紧扶住了叫:“上官雩,上官雩。”
  天啊,为什么那么久还没有浮上来:“上官雩,你快起来我不会水的。”我不会救人的啊。
  “上官雩,我错了,你快上来,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样子恐吓我,出了人命我可担当不起啊。
  一阵水花响起,上官雩的头浮了上来,满脸都是水光,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倪初雪,你是秦淮长大的,你居然不会水。”
  我点头如捣蒜:“是的,所以,快点上来。”别想我下去,弄湿了衣服,奶娘会骂的。
  他游过了,仰高头看着我:“那要是我将你摇下来呢?”
  汗:“上官,你千万不要太冲动,真的,我错了。”
  “错在那里?”他又逼问。
  我头痛中:“我不知道。”我要哭了,他真的好可恶。
  “丑女,不许哭,你今天的发蛮漂亮的,要哭了什么都全毁了。”他警告着。
  “我不哭。”我不是爱哭的人,他总是有办法让我想要哭。他就会欺负人啊。
  他趴在船边看着我,阳光照得他脸亮堂堂的,让我不敢直视。
  他是有条件那么高傲的,出色的五官,挺拔的身材,一流的医术,居然京城开遍了他的药店,一个年纪嗯,应该不大吧,反正,他是有条件可以这样嚣张,用鼻孔哼哼哼。
  “你脸红了。”他笑着说,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更窘:“是天气太热。”你太可恶了。
  我向来与世无争啊,也没有人这般地惹我,我怎么知道,要怎么样去面对啊。
  上官雩啊,如果不是我奈性好,我真想咬他啊。
  “倪初雪,其实你不是很丑。”他没有打算上来,还在水里,手抓着花船。
  真让我害怕,要是一个重心不稳,我就会成为落水狗。“我本来就不丑,你一直叫丑我了。”
  他低低地笑头,发自心里面的笑声。
  这有什么好笑吗?不懂啊。“那个,还是快上来吧。”
  “你在关心我吗?”他眼里闪着一种我不懂的光。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我怕我摔下去,如果我说出来,他必会以这样来要挟我。
  上官雩一个翻身就上来,一手,还拿着那支桨,我心落了一半,伸出去抓桨,我是怕他又丢掉啊:“那个,我来划一会,看起来好好玩。”其实,真的不好玩,算了,慢慢划吧,我是苦命的丫头。
  上官雩浑身湿淋淋的,衣服贴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的肌肉突起,我连看也不敢看,低头,轻轻地划着,划破了水的牵边,朝那荷花深处划去。
  他躺在花船上,惬意地看着蓝天白云,随手抓了个大莲蓬,手剥着莲子。
  “秦淮的确是好风光。”他随意地说。
  我笑,看下他,那柳荫在时不时地将他的脸变成阴暗色,却不是惧人的:“当然了。”
  “给我画一幅这荷图吧,你可知道这莲的含义。”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百年好合。”
  他的脸上,有着一种笑,像是淡淡的幸福一样,我想,他大概想起了他在京城的心上人了,心里生起一种麻麻痒痒的东西,极是不舒服极了。
  有些好心情,不翼而飞。
  这天气,很热,衣服一下就吹干了,他竟然像是睡着了一般,远处,传来采莲姑娘的歌声,婉转又动人,如黄莺出谷一般的好听。
  我想,能想出这般甜美动人的歌,也必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子吧!
  “吃莲子吗?”他忽然问。手心递过来,放着剥好的莲子,我以为,他要吃,没有想过,他会给我,花船并不大,我都缩在一边,他一躺下,就不得不靠得近了。
  我摇头:“不了,谢谢。”
  他却没有收回:“我都剥好了,你不吃,还喂鱼吗?”
  我没有叫他剥吧,好,我知道,我不敢惹他生气,我伸出手去拿他掌心的莲子,我有些颤抖的指尖碰触到他的手心,顿时觉得他的手灼热一团,我有些紧张,手指在他的掌心拔动,将莲子全拈起来。
  那种感觉,很怪,他却笑得很温柔,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我喜欢看他不睁开眼睛,那样子,我就能安心地看着他,也不会看到他眼里的调笑和戏谑。
  有种相融相合的气息弥漫了开来,我吃着莲子,他连那莲子心也剥了去,有种甜意从心底升起,这莲子,真好吃。
  我以为,他要一天呆在这船上让我一直划下去,他却坐了起身,揉揉眼:“该吃午饭了吧!”
  “嗯,是的。”我肚子早就饿了。
  他伸出手,掬着水洗把脸,满脸是水,看向我:“有帕子吗?”
  “哦,有。”我赶紧将绣帕掏出来。
  看着他擦完脸,像是自已的一样收在衣服里:“桨给我,摇得那么慢,我都要睡着了,去吃饭吧,再去看看有什么地方比较值得看的。”
  在这附近,有一定极好的酒楼,是在水上筑起的,风景甚是好,就是贵了些。
  “我请你吃饭。”我笑着:“还没有好好地谢谢你为我爹爹治好了头疾。”
  他一眯眼:“我还没有让女人给钱的地步。”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只想要谢谢你而已。”
  “以后不必再提了,这般的小事,我自不会记在心里的,用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地给我画医理图,山水图,还有莲图。”他霸道地说着。
  我叹口气:“不用一个月我就可以画好了。”乌龟也能爬上岸了,一个月。
  他回头瞪我:“你怎么那么多话啊。”
  嘎,还是第一次有人嫌我多话,我没有说错什么啊,男人的脸,是七月的天,时晴时阴偶多雨还兼打雷。
  好吧,不说就不说,为什么要一个月,我几天就画得好了。
  他大概是嫌我画得不专心,我当然不敢不专心了,他是何等挑剔的人。
  就连点个菜,也是最好的,还得商讨个半天,要什么煮才好吃。
  他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
  果然,上的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那鱼,又香又入味,每一道菜,都和我府里所做的完全不一样,我知道有钱人家会吃,没想到,他那么会。
  我吃得眉飞色舞,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掳起的袖子,露出我瘦小的手腕。
  他只顾看着我吃,我抬头看他的时候,他不经意地笑着说:“倪初雪,你到了京城,我请你去京城里最好的潇湘酒楼吃,那里的菜,吃得你连菜脚也不放过。”
  “真的吗?这个就很好吃了,京城太远了。”为了吃去京城,我没有那么好吃吧!
  “难道我提示得,还不够多吗?”他拍着脑袋。
  我呵呵笑:“那个、、、”
  还没说完就让他打断,很凶地一吼:“叫上官。”
  幸好,幸好,他是有钱的爷,这是上好的包间,没有人看见,没有人知道。
  “上官。”又凶什么啊:“你不吃吗?再不吃菜就凉了,要趁热吃,多吃些,不然会饿着的。你回京之后,我们这秦淮的菜色,就难得吃了。”千万不要浪费,这每一盘菜,那上面写的银子,是我所看过,最高的。
  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我下个月还人来秦淮。”
  我知道啊,他没必要再提示吧!不过,我不应声了,免得祸从口开,我看向窗外,只有矮矮的竹栏,相当的别致,外面就是碧绿的叶儿,红白交映的荷茶。
  “你不是笨蛋吧!”他心情极是烦燥地叫着,放下了筷子。
  我真的很委屈啊,我这个秦淮的主人,是不是当得太不地道了,我有说过给钱的,他又吼我,我怎么头痛啊,我望身外面,看到那花船的靠近,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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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十八章:约定求亲]
  粉纱飘飘,香风绕绕,约隐约现的琴就摆在白色粉色飘动的船里。
  我怎么把这个也忘了呢?我们秦淮最出名的还是青楼啊。
  我在书上曾看过一些事,说男人有欲望的时候,会很烦燥,脾气不好。
  我指着那花船:“那里是个美人儿,要不要上去。”
  他眉要打结了,捧着那茶喝,像和杯子有仇一样,紧紧地箍住。
  我好脾气地笑:“我们秦淮最出名的还是青楼哦,不瞒你说,我娘也是青楼出身的,后来嫁给了我爹爹,成就一段秦淮脍炎人口的佳话。”我的言行中,不免有些得意:“我娘曾是秦淮最美的花魁,她的才华是无人能及的。”
  他的眼里,有些怪异:“你觉得青楼女子好?”
  我浅浅地喝着茶,润着喉:“怎么说呢?怎么评判一个人呢?青楼女子,又如何,一样都是人啊,虽然是凭栏卖笑,可是有些女子,洁身自好,才华不亚于千金小姐,琴棋书画,歌舞谈论,样样都精通。”
  她们有些也是不得已为妓的,可是,我觉得她们也很可爱,很有才华。
  “你当是与众不同的女子。”他松懈下眉头。
  我轻笑,伸出舌试试那茶香:“好喝。”
  他再为我续上一杯:“倪初雪,你的脑子,为什么总是不一样,让我好想扎上二针。”
  我有些惊恐地抬起头,却看见他眼里的笑,知道他又恐吓我。
  舒了一口气,其实他还怪,总说我呢?我夹着笋吃,很入味,很香,咬起来脆脆的,和他吃饭很自在,像是熟悉很久的老朋友一般,不像在家里,我总是连喝汤也不敢出太大声了,我很随意的,不想规规矩矩,所以,我总在我的房里用膳。
  有些作响人,他笑起来,又夹了些笋子到我的碗里。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我很小心地说着。
  “说。”他心情好,眯着眼轻笑。
  我摇头晃脑的:“上官,你说世上有没有一种药,能治一种脾气不好的病的。”
  他想了一会扬眉笑:“你这丫头,还嘲笑起我来了是不。”
  我也笑:“你也知道你脾气不好啊。”
  “那我,会变好一点。”他轻轻地说着。
  那就最好了,脾气不好,对自已的身体也不太好,他是医师,他应该知道的。
  “其实你是想,有什么药可以吃了让你变得很漂亮吧!”他促狭地说。
  我摇头:“漂亮不过是外表,我反正过得去就好了,我又不在乎这些东西。”
  千古以为,那么多人求漂亮,太多漂亮的女人挤在一起,反而就不出色了。做自已就好了,何必搞得那么累呢?
  “偷偷告诉你,其实漂亮也是很累人的,变得漂亮了,然后就会有一推人来求亲。”像是梨香一样,每天上门的人,多不计数,所以我很少去前院的,我不喜欢招待人,大概上官雩是爹爹交待的,变得不一样。
  他呼出口气,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一拍一拍的。
  “那个,不,呵呵,上官,下午我就不陪你了,你可以去花舟。”我小声地说着。
  他脸倏地变黑,死命瞪着我,像是我欠了他的债不还一样。“给我一个好理由?”他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缩缩脖子,这个,男人不是最喜欢去花舟了吗?我识相,他还要我给他一个好理由,吞吞口水我慢慢地说:“每个到秦淮的男人,都会去花舟的。”
  他腾地站起身,将那桌子一翻,我吓得跳起来:“哇,幸好,我还端着一盘,不然就没得吃了。”我还真是眼明手快啊,他太不小心了,不过,我不敢说出来,也不敢说他是故意的。
  “倪初雪。”他几乎是吼的。
  “在。”我怯怯地应着。双手捧着一盘菜,觉得很怪,但是我又不敢去看他冒火的眼。
  “倪初雪你是笨蛋。”他叫着,像是负伤的野兽在走来走去。
  我乖乖地答:“是的。”笨蛋是什么呢?不过是他说的而已。
  “倪初雪,你是不是女人。”他叫着。
  我讶然,我当然是了,他究竟想说什么?总是这样子,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跳跳啊。
  “倪初雪。”他走过我,一手抓着我的下巴,硬是逼我正视着他冒火的眸子。
  我下巴一紧忍不住就哀声叫:“痛啊。”
  他放手:“倪初雪,这一个月内,你就在家里,不许嫁人,给我好好地画,画完了荷花,我还要桃花杏花,总之,天下间的东西,我都要你画出来给我。”
  “我不会画那么多。”我老实地说。
  “你,你简直是要气死我,倪初雪,无论是谁求亲,都不许答应。”他吼着,他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无右奈何,有些发恨地看我。
  我眨着眼睛:“婚姻大事是爹爹做主的,我的意见不太重要。”
  “我会说服你爹爹。”
  我一惊:“不要,我知道了,我一个月内不会答应任何人的提亲,其实,也不一定会有人来提亲的,我还小,我才十五岁。”奶娘说我有十六岁了,唉,我觉得自个蛮大的。“你千万不要说,不然,爹爹会误会的。”
  他停了下来,然后,竟然有了些笑意:“我就要是他误会。”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倪初雪,我会来求亲,明白吗?”他轻声地说着。
  “铛。”我手中的那一盘菜正式告终,我还是多问一句:“为什么啊?”
  他无可奈何,又有些甜蜜一样地叫:“笨蛋就是笨蛋,还不明白吗?我会来求亲。”
  我眉头紧皱:“你不要开玩笑了,我爹爹不能开玩笑的。”他会当真的。
  “谁说我开玩笑了,倪初雪,乖乖地等我来。”他说得我像是不听话的小狗一样。
  我心里有一团云在飘着,飘得我也轻轻的。
  对情事,我一点也不懂,他说,他要来求亲。
  他是天上的云,我只能算是地上的人吧,他怎么会看上我的呢?不,这绝对不可能的人:“你京城里的心仪之人呢?”我尚还记得这些呢?
  他有些懊恼:“当我说的是废话。”
  我点头,我本来就不愿意相信,他说什么求亲的事太荒寥了。
  他抓着我的肩头摇晃,晃得我头晕眼花:“我说,把我说过什么心议之人当作废话。”
  我发现,他说话喜欢说一半留一半。
  但是不否认的是,我的心,在快速地跳动着。
  求亲,活了十几年,我想对这个词并不陌生了,大多都是上门来求亲的,求的是梨香,有堂堂正正的人来提我的亲的话,大概奶娘会鸡猫子鸭叫了。
  我没有想到,有一个,有一个这么出色的人上人摇着我的肩说,他要来求亲。
  我不知道要怎么反应,原谅我对情事的不懂,毕竟我没有尝试过。
  不过我还是很好心地告诉他:“我的名声并不好听。”梨香是美,我是丑。
  故此,在外面我不说我是殷家的女儿,给别要添更多的笑料。
  他低沉地说:“我是在乎这些的人吗?”
  我不了解他,我怎么知道,他说得,像是我和他很理解一样,我这样是不是很虚假,唉,我都不懂我了,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了。
  “那好吧,你要来就来,顺便把画拿回去。”我想,那时我早就回好了。
  他松了一口气:“好,那就是承诺了,一个月的时间,别说得那么无奈,倪初雪。”他叫着。
  我是真的无奈啊,我要是很高兴,我才觉得我奇怪呢:“委屈你了。”
  他开心得大笑起来,站到外面扶着那竹栏:“倪初雪。”
  我的名字我很喜欢的,比那个桃香还喜欢,他叫出来,有一种像是醇酒一样的味道,叫得让我心里软软的。
  一个月后,我并不知道我一个月后发生了些事,让我和他都错过了。
  他转过头来,脸上还有着笑,以及一些兴奋之色:“倪初雪,笋子好吃吗?”
  我叹气:“我还没有吃饱。”
  “小二,再上菜。”他扬起的声音,很轻松,像清风一般地放纵又洒脱。
  我坐下:“你要是脾气好一点,就会省多一些钱的,吃一饭,点二次菜。”想秘是贵族人家的子弟,这般的不好习惯,要是不高兴就掀饭桌,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受过的礼仪和教养中,都不允许这样子。
  “以后会改一些。”他说,然后,他坐在我的旁边。
  我心有些旁焉,快速地跳动着,我需要时间,很需要,包括个人的冷静空间。
  等菜的时间,他说:“倪初雪,以后教我画画吧,你画的画,很好看。”
  我露齿轻笑:“你是第一次这样夸我呢?好吧,看你那么有诚心,我就教你。”
  我不会把他说的话告诉任何人的,我知道,有很多公子的恶习,都习惯戏弄于人,以此为乐,虽然我觉得他很正气,很傲骨,没必要这般来戏弄我。
  我还是小心地保护着我的心,不让任何人看得太穿。
  那,如果这一个月有人来提亲,我是不能答应的,其实,我也等不到他。
  那时花开得很美,风送来的香有些甜味,这是我第一次心动吧,为他而心动。我永远得都记得,那望出去,无边无际的绿色伴着娇花。那有二个,不太懂得如何说出口的男女。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十九章:身败名裂]
  直到太阳下了,我才和他一前一后的回来,当然,又是我的主意,我很坚持。
  他也拿我没有办法,我发现,只要我很坚持,他还是不会强迫于我,我消失一天,他也消失一天,还同回来,怎么能让人不误会呢?
  有一些暧昧的存在,心里想想,有些甜丝丝的。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舒服,我梦到了他到我家提亲,说要娶我,我脸红得躲了回来,爹爹笑了,他也笑了。
  但是我不知道,这个梦,仅止于梦,永远都没有实现。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奶娘叹气地看着我:“上官公子走了。”
  是的,我知道他今天回去,只是奶娘也太可笑了吧,他不是在这里的,我怎么留得住他呢?我猜,她必定在想,我和他,又不成事了。
  我真想笑,我不会说他一个月后来提亲的事,我毕竟是女子,脸皮也薄些,我说这些,要是,只是一个玩笑,那我不是丢脸死了。
  不到那个时候,不是事实的时候,我都不会去笃定。
  接下来的日子,我闭门不出,在家里画着他的东西,先画了医术图,然后,画山水,画花,每一幅,我都很重视,因为,这不是自画着玩的,是他要的。
  半月过去,我竟然画了厚厚的一叠,就连小静缠着我玩,我也没有空去多理会,外面那般的热,知了一声高过一声地叫着夏天的燥热。
  小静扁着嘴看我,那委屈的样子,让我想笑,放下笔:“小静,好,姨姨怕你了,我带你出去玩,要去那里玩啊?”
  小静眉开玩笑,眼里放出兴奋的光采:“姨娘最好了。”
  看着他的笑,让我有些自责,我埋首于画半个多月,也没有去理会府里的事,爹爹的病也在家中静养,我高兴就忘了小静,对了,还有梨香。
  我蹲下身和小静平视:“小静,姨姨先洗手,你去找梨香姨,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也不知这么久,梨香有没有从那阴影中走出来。
  我太不关心家里的事了,上官雩啊,打乱了我的心。
  小静扁着嘴:“二姨才没有空呢?她每天都出去。”
  每天都出去,梨香,那么快就恢复了吗?这倒是让人高兴的。可是我眉头却跳得厉害,更是不安了。
  “那小静等姨一会,我带你去看花去喝冰。”小孩子总是喜欢吃这些东西。
  天气也怪热的,喝上一在碗消暑的冰镇糖水,也让人心里舒服。
  小静高兴的地拍手:“太好了,姨娘,姨娘,你最好了,小静长大了要娶姨娘。”
  我低头,捏捏他的脸:“小静长大了,姨都老了,满头白发了。”
  “姨娘是最美的。”他固执地说着。
  我轻淡一笑,小孩子的童言童语我不放在心上,我不知道,小静的决心延续得很深。
  我带着小静出门,一出后门,那燥热的风就迎面吹来,如果不是小静闹着,我才不会去晒太阳,那么热,而且,我肌肤并不白。
  要是,那上官雩看到我更黑,不是又要嘲笑我吗?
  私心下,我还是认为,他会来的。
  我用手挡着那斜阳,它将我和小静的影子拉得老长的。
  风吹来,倒也能吹走一些热气,连那连吹来的荷香,也是带着暖热的味道。我还是比较喜欢清晨那清冽的味道,不有中午那么热,行人,也多了起来。
  不起眼的我带着蹦蹦跳跳的小静,一点也不起眼。
  我知道那里有冰镇的糖水买,带着他直去,几匹快马却直往我家的方和驶去,我耸耸肩,没多理会,我家的客人不少,大概是仰慕梨香的。
  我想,有过这一次的教训,梨香会睁亮一些眼睛看着这些男人了,再从中选一个不错的吧,她没有了清白之躯,但是,如果真心喜欢她,也许,不会介意的。
  我和小静闪到一边,朝那店铺直去。
  我们上二楼喝糖水,临水而筑的楼阁还可以看到无边的碧叶粉花。
  小静很乖地喝着,我喜欢吃那莲子,他竟然将莲子都挑到我的碗里,我满足地笑,真是个懂事的孩了了,小静聪明,我想,他以后必是可造之材。
  我竟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探头下去,在水边,我竟然看到梨香和楼玉宇,坐在同一艘小舟上,梨香正在买糖水。
  “梨香。”我惊叫了声。
  为什么,他们又在一起了,不是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吗?
  梨香抬头看到我,也有些惊。
  那楼玉宇,却朝我神秘一笑。
  我想,必又是他拐着梨香了,我大声地叫着:“你这混蛋,楼玉宇。”
  我跑下楼,楼下那侧,正对着那小舟:“梨香,你快上来。”
  “丑女人,少管我的闲事,你情我愿之事,谁也怨不得谁。”他倒是不摭不掩。
  梨香脸色苍白:“玉宇,你不是说,要娶我吗?我都有了你的骨肉了。”掩不住的,是她的颤抖,我一听,火了,抓住那楼玉宇的衣服:“你又骗我梨香妹妹,楼玉宇,你还是不是人。”
  他脸色一冷,立起身跨到我的身边。
  我才发觉,他竟然很高,比我高了很多,一手狠狠地打开我的手,然后,用力地捏着我的下巴:“你算老几,丑女人,也罢,我的目的也到了,如不是你,计划更完美的。”
  他用一种阴沉的眼光看着我,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害怕,但是,我无路可退。
  小静推着他:“你放开我姨。坏人,你放开我姨。”
  他冷笑,一手将小静的衣服提起,丢得老远,小静摔在地上,没有哭。
  我气愤:“楼玉宇,好歹我爹爹也是三品官员,纵使你是皇亲国戚,这般玩弄于人,也不会让人逍遥的。”
  “啪。”的一声,很清脆,我的脸上,麻麻辣辣的,好痛。
  我让人这般打还是第一次,嘴里,竟然有一些血腥味。“丑女人,这是我早就想赏给你的。”他恶狠狠地说着。
  我抬起头:“楼玉宇,你这个伪君子,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真是爱做梦,你爹爹,能不能保命,尚是一回事了,不跟你们玩下,你妹妹,殷梨香,我玩腻了。”他丝毫也不放开我,我不能流泪,再痛的下巴,我也不会跟他示弱。
  梨香颤抖着走上来,那苍白的脸,流下了二行清泪:“玉宇,你不要吓我,不要听她的,我喜欢你的。我做小妾我也愿意,我有了你的孩子啊。”
  他竟然哈哈大笑,笑中,有些嘲讽之意:“就你,我还看不起,自命清高,我就是要你们身败名裂,谁让你们,光华太盛了,谁让你们阻了我的路,特别是你,丑女,谁让你在画仙大赛上胜了。”
  为什么?我不懂,但是我清楚,这必是一个我不知道的阴谋。
  他放开我,下巴痛得我倒吸着气。
  梨香倒下,我慌地扶起她,那个伪君子,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大踏步而出。
  “梨香,梨香。”我咬着牙,忍着痛,用力地掐着她的人中。
  她大哭着,一句话也说不了,脸埋在我的怀里。
  楼玉宇,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身败名裂,我们阻了他什么路,为什么要这般地来害梨香。
  我气愤为什么我是女子,我气愤为什么我没有上官雩的力气,不然,我会狠狠地揍他一顿。
  幸好,没有多少人在,我们丢脸,还不至于全秦淮都知道。
  我对梨香是又怜又无奈,这就是女人对待爱情吗?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伤过一次,还学不会教训,梨香啊梨香,我真不知,这就是爱,为什么和我所想的不同,难道世上只有楼玉宇一个。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说她有了孩子,我想,这件事,是瞒不住爹爹的了,但是,现在还不能跟爹爹说,他不能生气啊。
  她瞪着那远去的身影,很恨,很恨。
  我却想叹气,恨,有用吗?能弥补吗?
  “梨香,我们回家去。”我扶起她。
  她却推开了我,也不说一句话,直直地就往家里走。
  “姨。”小静抬头看着我,眼里,写满了关心。
  我揉揉他的头:“小静,痛不痛。”
  他摇头:“姨,他竟然打你,小静以后一定要为姨报仇。”
  天啊,他才五岁,不,五周岁事实说来是六岁,他竟然说出这些话来了。
  我却不知道,我家里,已经瞒不住了,闹了个翻天覆地。
  脸还隐隐作痛,我做错了什么吗?
  暖风又吹来,落寞地带着小静往回走,二边的景色我看不进眼里,我很担心,我此刻竟然想着,要是上官雩在就好了,他会帮我教训那个伪君子。
  可是,他不在,我第一次,想要依靠着人,我只能立起我的肩头,梨香的事,还有得操心。
  楼玉宇,这个伪君子,这个小人,他究竟因为什么?梨香那般爱他,甚至愿意屈身做他的小妾,他都不愿。
  难道,得到一个女人清白的身子后,就会这般的没有自我,任人左右了吗?
  我想,我不要这般。我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要沾惹上这些情事。
  我殷家,究竟那里得罪了那楼玉宇呢?要这般地让我们身败名裂。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二十章:家变]
  我带着小静回去,奇怪的是,后院的人也不知上那里去了,连门也不看。
  让小静回去洗脸,我在后院中,竟然也没有看到一个丫头。
  太怪了,有些不安在跳动着,我听到了前院有吵闹的声音。
  那高亢的声音,气愤地叫着,天啊,那是爹的声音,他不能生气啊,吼叫得那么大声,让我飞快地往前院而去。
  入目的是林知府端坐在正厅里,还有一些着锦衣之人,我不认识,但是那脸上的神色,绝非善色。来者不善,不然,爹爹怎么会如此生气,他还在告假中啊。
  我看着爹爹,爹爹竟气愤得直喘着气,梨香跪在地上不语。
  “爹爹。”我跑过去:“不能生气啊,上官公子交待过,爹爹万不能生气。”
  “殷青,不是我做下属的逼你,上面有令,严查碧玉紫花瓶,那花瓶可是在你府里找到的,在朝为官,吃的是皇家俸禄,殷大人私收赃物碧玉紫花瓶,这可是大罪。”他冷冷地说着,平日里对爹爹的恭敬和笑意早被那铁面无私取代。
  “爹爹不会的。”我顺着爹爹的气:“我家根本就没有碧玉紫花瓶。”
  “这小丫头可不要嘴硬,这是什么?”他指着桌上的一只玉瓶儿:“这就是赃物碧玉紫花瓶,这可是在殷府搜查到的。”
  爹爹喘着气:“林天显,你好一个载赃嫁祸。”
  “殷大人可不要激动得好,这东西是好东西,所以连皇上也喜欢,要不是,也没有人会追查,不追查也不知道沽名钓誉的殷大人也会如此,让人寒心啊。殷大人对千金倒是不错,这般贵重的东西,也送给了千金。”他如鼠一般的眼光里,闪着笑意。
  爹爹看着梨香:“梨香,怎么回事?”
  梨香咬着牙看林知府:“林伯父,你们真是狠心,让楼玉宇把这个东西送给我,这般地来陷害,这明明就不是我的东西。爹爹我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的。”
  我心凉了半截,爹爹一个呼吸不过来,竟然就那样指着梨香就晕阙了过去。
  “爹。”我手忙脚乱,我一心都是惊惧地叫:“奶娘,快去取药来,爹,你不要吓初雪,爹,你不要有事。”
  我什么也不在乎,我不知道梨香和林知府争扎了些什么?我只知道,爹爹晕过去了,爹爹不能生气,为什么林知府还要这般咄咄逼人,这是一个阴谋,一个设计已久的阴谋。
  我正直的爹爹,我无知的妹妹,是那里得罪了他。
  那曾经和谒可亲的面目变得那么狰狞可怕。
  手忙脚乱地,煎药的煎药,掐人中的掐人中,我用力的扇走爹爹身边的热气,我泪如雨下,我不想哭,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我好怕,爹爹要是倒下,我和妹妹怎么办?
  殷府让人包住了,谁也不许出去。
  我不知道风雨会将我殷家变成什么样?我只担心爹爹。
  我大哭着,我连大夫也请不来,林知府,让下人也不让出,也不让一个人进来。
  有记忆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害怕。
  我第一次觉得生命那么脆弱,真的可以说不在就不在,爹爹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怕得咬着手,不敢出声,我缩在那里,贪婪的眼看着,我好怕他会消失。
  爹爹,是我生命中的墙,不能倒上,我一直都依赖着他,我又恨我的脆弱,如果我可以强壮,那么,现在爹爹就不会没有大夫来看了。
  我守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奶娘来说,林知府来了。
  我眼红红,我却不能倒下,我想依赖我却要坚强。
  那肥胖的林知府带着人进我家里:“倪初雪,殷青倒是真死还是假死,贪污那、、、、、”
  我不想听他说,我听了我想吐:“林知府,我爹爹待你并不薄,为何,你要这般来陷害我爹爹,林知府,你一直想坐我爹爹的位子,这样,你是日夜也能安稳吗?林伯父,我尊你一声伯父,我以为,你是正直之人,我真是错看你了,如此的不择手段。”
  他脸变得乌黑又愤怒:“大胆倪初雪。”
  “我大胆?”我想笑,我止住泪,他不配让我流泪,我大胆还不如他这般卑鄙呢?“你设计害梨香,你要让我们殷家,家破人亡,我们那里对不起你吗?”
  他冷哼警告地说:“倪初雪,你胡说八道什么?再污蔑朝廷命官,罪可不轻。”
  真好啊,才一夜呢?就升了朝廷命官。
  他摸索着,拿出一张纸:“殷青贪污罪证确凿,殷家官拜三品,如此有负圣恩,更是为重,削其官号,废为平民,全部家产充公没收,张大人念在殷青为官多年,不多加追究其责任,倪初雪,殷梨香,入宫为婢。”
  好一个重判啊,爹爹大半辈子的清誉就这样赔上了,我知道了这是怎么一个阴谋,我恨,我还是无能为力。
  我捂着脸,只能让泪水那样流。
  爹爹没有醒来,一直没有,只是,尚有呼吸,大树一旦倒上,鸟,才知道自已多脆弱,惶然无知,惘然如痴。
  殷家,就这样倒下了,让人难以置信,可是那明摆着的碧玉紫花瓶,让人无可反驳。
  树倒弥猴散,我终是明白这个道理。
  人走的走,散的散,殷家值钱的东西早就让人搜刮一空,我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我总是心凉得想要哭,也许,再过几天,这里,连住也不能住了,我和梨香从千金小姐,变成了要进宫为婢,而我爹爹,尚未醒过来。
  当依亲的堂姐带着殷雄和殷静走的时候,我不忍看小静的眼,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什么也不肯走,堂姐夫硬是抱着他出去,爹爹是想要殷雄继承我们家的香火呢?可是爹爹倒下了,连他也要离开了,要是爹爹知道,何等的伤心啊。
  我抬头看着天空,我不让自已的泪再流下,这改变不了什么?
  我无法阻挡,哪怕是我家最风光的时候,收留了他们,能共安乐,不能共患难我明白,我和梨香就要被送走,他们不走,这里没有人再养得起他们。
  我可怜的爹爹,剩下他,怎么办呢?
  我知道什么叫做人走茶凉了,当你没落的时候,连门前那开得灿烂的牡丹花,你也留不住。
  终于走完了吗?短短的三天,我扇着火,泪流满面,没人的时候,我才会哭。
  浓烟薰得我眼好痛,好痛。呛人的药味让我难受。
  “大小姐。”奶娘的轻叫声:“二小姐又在叫痛了?”
  我回过头:“奶娘,你怎么还没有走。”
  她接过我的扇子:“大小姐,我不走,我一辈子在殷家,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
  “奶娘,我不再是大小姐了。”我哭着,扑入她的怀里:“奶娘,为什么天变得那么快?”
  “小姐,苦了你了,这人啊,总是复杂得说不清楚的。”奶娘摇着扇子。
  “奶娘,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前路,我不知道怎么办?“过二天,我就要让人带走了,我爹爹怎么办啊?奶娘,你老了,你怎么办啊?”我以前为什么不曾想过这些,我才知道,原来以前的我,有多自私啊。只顾想着自已,不曾为他们想过。
  “啊。”是梨香的痛叫声。
  我没有多想什么?跑到梨香的房里,她紧紧的捂着肚子,一些殷红染在裙子上。
  “梨香。”我心疼地紧紧抱着她:“不要怕,我在这里,姐姐在这里。”
  她喝下了那落胎之药,她痛得脸无人色,苍白得让我害怕。
  只是,她只是叫着,不喊痛,那手指掐入我的肉里,我知道,她有多痛。
  不该存在的,不能存在,满头大汗,连红唇都染满了血,我不忍看,紧紧地抱着她,抬起头,看到那让人撒得破碎梅花雪海图,让她七拼八凑地胡乱裱了上去。
  “梨香,痛就叫出来。”可恶的楼玉宇啊,上天要是有眼,就不要放过他了。
  梨香重重地吸气:“不痛,我死也不会叫痛。”
  她依旧是那般的倔强,梨香,不是你的错,错就在错在,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事。
  真的,不是她的错。
  我们,都得坚强起来,不能倒下,再痛,再苦,也不要让人看扁了。
  我殷家,我爹爹倒下了,还有二个女儿,还有我和梨香。
  我爹爹清白一生,却载在奸人手中,我永远,都记住这个,如果有机会,我会为爹爹伸冤。
  不明不白的判决,就让殷家败落。
  连查证,也不曾认真去查,爹爹好歹也是三品官员,只因他不开口,就如此了结。梨香的话,是真话,但是,不会有人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词的,楼玉宇,却不曾再出现过,他是一个恶梦,一个殷家的恶梦,一个阴谋的延伸首触。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二十一章:花错、前路]
  有很多的东西,在人防不及防的时候,在暗处,捅你一刀,致命得让人无法还手。
  我不知道那林知府守在暗处多久,林静如听说选到宫里去了。
  却不是和楼玉宇,我恨他,但是,我的力量不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般做。
  明天就得让人押着上京城了。
  我等不到一个月,和那上官雩约好的一个月,我等不到。
  这些事,让我和他错过,我想,也是不可能的了,想那上官雩必是出身名门,家世不凡,我如今,只是一个人下人,我爹爹的官位不住,我爹爹昏迷不醒,我家,着着实实是身败名裂,家破人散,如何能配得起他。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时时刻刻纠缠着我,我忽略它,我不能让痛主宰我。
  哀伤地走进我许久不曾进入的房间,这几天我都在爹爹床前侍候,连床也不曾沾过了。
  我倦缩成一团,房间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让人搜刮一空了。
  阳光射进我的房里,亮堂堂的一片,可是,我不觉得暖。
  我也不想睡,我缩在那里,我还想着,再寻找一丝过去的感觉,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里是我生活了足足十五年之久的地方啊,我如何舍得。
  我多少快乐的时光,都是在这里过的。
  这里分享我少女时代的点点滴滴啊,我的珍贵墨砚,不见了,我的文竹,不见了,我的兰花,不见了,我的房间,已不再是原来那般了。
  我仰视着周围,我只剩下什么?只有厚厚的一叠纸,让人放在地上,带不走的凳子,桌子。
  原来,我贫穷到如今。
  画,我还有画,我不能这样倒下,爹爹还需要我,如果我连这个办法也想不出来,就真身的家破人亡了,爹爹没有人照顾,他会死的。
  泪,滑落下来,我有些兴奋,用手背擦去,抱着我的画,往前院跑去:“奶娘,奶娘。”
  奶娘正在晒梨香的衣服,擦擦手:“大小姐。”
  “奶娘,爹爹不能有事,爹爹会有救的,奶娘,让人帮我把这画寄到京城去,好不好,上官雩会来的。”我竟然放心,似乎我认识他很久很久一样,我觉得,他看到画一定会来,爹爹就会好起来的。“对了,还有这个。”我除下手腕上的一个玉镯:“我还有这个。”这是娘留给我的,我很喜欢上面的兰花,独一无二,梨香很喜欢,可是,我一直也没有给她。
  应该还可以值几个钱,为了爹爹,这些身外之物再有意义,也要用来应急了。
  奶娘推了回来,皱起眉:“大小姐,奶娘也有些贴身钱,这是夫人留给大小姐的,大小姐留着。”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手里抱着的画:“大小姐,这些,真的可以让人让官公子来吗?”
  我点头:“他会来的,奶娘。”我无比的相信啊。
  那个一言即出,四马难追的男子,他那般的傲骨,一定会说话算话的。
  兰花玉手镯还是推给了奶娘:“奶娘,这个,给他,这是我唯一能给得起的医金了,如果,他不肯来,奶娘,爹爹就拜托你了。”相信是相信,后路,我还是要想好。
  奶娘转过身,抹着泪。
  我鼻子一酸,也不好过,也许没有人知道,我失去了什么?一月之约,终是一个梦一样。
  怪不得,有人说,最好的梦,最不会实现,现实,总是与梦相背而驰的。
  就差几天啊,就差几天,天意,如此的弄人。我并不知道,在我以后的日子,还会再和上官雩打上交道。
  我将画交给奶娘,跪在地上:“奶娘,在殷府几乎过了大半辈子,初雪一直都让你操心,也无法为奶娘做些什么了?爹爹就拜托奶娘了。”
  她摇着头,止不往的老泪纵横:“殷家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让人如此陷害,大小姐,殷家待奶娘不薄,只要奶娘活着一天,奶娘就不会丢下你爹爹,大小姐千万要保重,宫里,不比家里,宫女不比小姐啊?”
  我咬着唇,要我在这短短的时间,成长,可以。要我壮大,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往日那些登门而来的贵公子,名流权贵,何尝有人来嘘寒问暖一声。
  人间百态,好一个人间百态啊,人总是跌到最低了,才能看得清,什么才是百态。
  我好自私,奶娘也老了,背也驼了,微白的发,在这几天,显得更白。
  要她一个老人家来帮我照顾爹爹,这又于那情,合那理呢?
  我尝到了人情冷,也知道了某些可贵的暖,那时不晓珍惜,总觉得奶娘多话,时光却在指尖中,白白的流逝,我再也抓不住了。
  奶娘不放心,这些东西要亲自送到京城,她说,无论如何要请上官公子来。至于爹爹,她托了乡下的人来照顾。我知道奶娘的意思,她亲自去,就非将上官雩请来不可。
  爹爹只能吃些东西,却连话也说不出,奶娘说,那是中风,我最后看他的时候,他眼睛半睁不睁,我蹲下身,小声地告诉他:“爹爹,好好去养病,我会照顾好梨香的,爹爹养好身子,雪儿会来接你的。”
  他的眼,似醒非醒,看着我,竟然有些泪盈出来。
  我不忍看,我多看一眼,我会哭。
  梨香跪了下去:“爹,我殷梨香对天发誓,对你发誓,我必会回来,我必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爹,梨香不会再让你失望。”她恭敬地拜了三拜。
  奶娘的亲人带了板车,我囊中羞涩,竟然连些钱也拿不出来。
  梨香拔下头上的金花钿给他们:“好好帮我照顾我爹,以后,我必不会亏待你们的。”
  梨香,她好样的,她恢复过来了,她有志气,我却在那些人的眼中看到了叹息,不会的,我殷家,不会就此这样的。
  只要生命还存在,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奇迹,就是生命创造的。
  每个人,站起来了,都是一副风景,只要不放弃,就多接近一步。
  “初儿,保重。”奶娘沧桑的声音,在院里悲怯地响着。
  “奶娘,我会的。我会好好的。”
  “你可怨我。”梨香看着我,很认真地问。
  我摇头:“梨香,不是你的错,梨香,不要再难过,已无事于补,吃一暂,长一智,殷家不会就此败落的,人在做,天在看。”
  她哇地哭了出来,满怀的心醉,多少人,都说梨香的错,我知道她心里真的难过,她强忍着我更担心。
  我抱着她的:“梨香,哭吧,把你的委屈,把你的怨恨,把你所有烦恼都哭出来。”才几天,她竟然清减到这般。
  以后,就只有我和梨香相扶着走了,我们是姐妹,我是姐姐,无论做什么?我要照顾好妹妹,这是我对爹爹的承诺。
  关于我和上官雩,缘份让我们错过了。
  我不能再多想这些事,总会有纠心的痛。我要把他忘了,他只是一个很好的医师,我要把他忘了,否则,我就是折磨我自已。
  我却不知道,我还会再见到上官雩。
  门扉合了起来,大大的殷府二个字,尘封在不舍之中。
  二个官府之人领着我和梨香走往官府,在那里集合之后,就会赶往京城。
  我好不舍,走一段路,这每一段路,我曾经那么的熟悉,我就要离开我的家乡,到陌生的地方,侍候陌生的人。
  我内心彷惶不安,前路茫茫,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要怎么走,要怎么做。
  命运,牵着我一步一步地往宫里而去。
  甚至,路边有人认出了梨香,有人笑话梨香。
  我拉起梨香的手,摇摇头。
  她的唇角裂开一丝冷笑:“倪初雪,我不会再是以前的殷梨香,我会出人头地的,我会再回来的,我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的。”
  “梨香,不要这样给自已那么大的压力,成事在天,每个人的命运,多少都有一点让天牵引着走,该来的,我们总是避不过去。”
  她轻笑,有些傲意:“他们是妒忌我的才华光采,他们是要毁了我,我偏不会如他们的愿,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我觉得,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很多的事情,牵牵扯扯。
  梨香固然是才华出众,光彩耀人,一个楼玉宇就可以毁了她的名声,但是,为什么要陷害我爹爹。
  再不甘心,那又如何呢?我们进宫,不是做主子,我们是做宫女,最最最低下的宫女。
  为人奴婢,焉能像小姐那般自在,那般舒服。骨气,尊严,委屈,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梨香有才华,但是,宫女不需要这些,只要听命便是。
  我的眼界真是小,我能想到,也只是这般的简单,入了宫,才知道什么叫做深宫如海。宫女,仅是会听命,还是不够的,不够的。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二十二章:入宫第一夜]
  燕朝二十三年,皇上喜爱美女,在民间挑了不少女子入宫为妃为嫔,充盈后宫。侍候的宫女,也不断地增加,宫女,换了一批又一批。
  若是过得去的人家,谁会卖身入宫里做奴婢呢?在宫里,妃子们个个权势摭天,死人,那是只能闭嘴的事。
  还不如在大户人家里做个丫头,也不至少,连死了都不知道。
  三年就会淘汰年老的宫女,那时候,却错过了婚配之期了,要嫁如意郎君,比登天还难。
  宫门一开,能不能出来的,也不知道。
  多少的悲哀,在那深深的高墙之内。
  如不是,贪那钱尚为高,那个女子也不会想要进宫的。
  她和梨香是迫于无奈,入宫做宫女。
  和几个贫苦的女子一起,也有一些像她这般身份的人,大概也是家道中变,不得已,其中有一个,很是好看,神清骨爽,秀外慧中,眼含精华而不露。不若梨香一般艳光四射,她有些担心,在宫里,要是长得漂亮,也许是福气,也许,是一种错误。
  女人,都免不了会妒忌,只是,梨香很傲然,半点也不掩摭。
  车,一颠一颠地,带着我们几个女子,往宫里而去。
  都不知道自已的命运,眼里,写满了惘然。
  京城的路,并不如想像中的好走,那般的陌生,不如秦淮那样平坦。
  闷热的天,连风都停了,她好想,就这样倒下,永远不再想。
  终究,我是不能的,我十几年就那么不堪一击吗?还真是愧对了爹爹。
  这就是京城的路,京城,一个让我不知要如何的地方,楼玉宇逃回了京城,上官雩在京城。
  我和梨香却要进宫为婢。
  燕朝繁兴几十年,京城,自是人来人往,我们能看到的,我们不敢兴奋,我们都惧怕着,我们都缩着身子,我们不再是自由的人。
  马车,并没有绕着繁华的京城走,而是,从那比较僻静的地方往那远远看到黄灿灿宫里而去。
  那像是一张巨大的嘴,会将所有的人,都一一吞噬般。
  我听见,有人叹息的声音:“又是进宫的宫女啊!”
  我心在发酸,我想吐,是奔波太久了,是天气太热了,还是因为那人的话中之意。
  我扶着马车竿,却吐不出什么?干呕的让我的心都纠结成一团。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已脸色很苍白。
  我多想入城里,多想到繁华的地方去,或许,我还能看到上官雩的药铺,只是,他的药铺,又叫什么名呢?我知道什么呢?我一无所知,我宁愿我不要知道,断绝了所有的念头,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纵使知道了,又能如何。
  官府已编制好名册了,我,倪初雪的身份,不再是千金小姐,而是宫女。
  宫里,最低职位的,就是宫女,曾有诗云:“未央宫墙青草路,宫人斜里红妆墓。一边载出一边来,更衣不减寻常数。”一边运出刚死宫女的尸体,一边送进新选的宫女。这是一幅多么凄凉的图画。
  宫女又占后宫多数,她们无位,无品,供人调遣,受人驱使,景况很是落寞。
  慢慢地靠近了皇宫的后门,我抬起头,惧怕地看着这传说中的皇宫。
  夕阳将它拉得老长,有些黑糊糊一般,红红高高的宫墙,令人生惧。雄伟壮丽,慑人心魄,我连看也不敢多看,好几个穿着黑色衣色的男人出来,他们,都有一张光洁的脸,阴里阴气的,我知道那是称为公公的人。
  “这就是今天入宫的宫女吗?”一个上了些年纪,略微肥胖的公公尖着声音问。
  赶车的人上前:“黄公公,正是,一共九人,名册都在,请黄公公过目。”
  那黄公公看着我们,似乎不太满意:“行了,行了,念好名字,一个一个跟着我进来。”
  “连秋池。”黄公公念到这个人的名字,我正感叹,这名真不错,站出来的,却是那傲然的女子,那样的骨立神清,连那黄公公都多看了二眼。我想,她必也是那户人家的小姐吧!我却不知,我和她的关系,以后,会变成那样。
  “殷梨香。”他接着念,那眼光,终还是多看了连秋池二眼。
  妹妹听到,站了出去,她的眼角,她的脸上,都是那种傲然,让人叹息的美。
  黄公公有些冷哼,没说话,又接着念:“倪初雪。”
  我跟了上去,跟在她们的背后,鱼贯而入那深宫内苑。
  我听见,那宫门关上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寒意,无情,感叹。如果我可以选择,如果我能,我一定会跑出去。
  进去之后,连看也不敢多看,那黄公公就带着我们从左边一直走,我只觉得,四处都是繁花碧草,走了好大一会,进了一个四合院里。
  那里,已有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在等我们。
  约莫二十余岁左右,清秀净丽的脸上,有些风霜,眸里,却是平淡如水。
  一身碧蓝色的衣服让脸看起来更白嫩,她走到黄公公身边,轻露笑:“偏劳黄公公了。”
  “不敢,能为林司记做事,是老奴的福份啊。”他倒是谦虚得很。
  她笑笑:“卓儿送黄公公。”
  送走那黄公公,她立在我们的面前,细细地将我们一个一个地打量着。
  然后,轻柔地笑了:“大家进宫,也不必怕,你们可叫我林司记,由我来给你们讲讲宫里的规矩,宫里的条例。”她说得很轻,也清楚。
  她的平易近人,让我们紧绷的心都有些松了下来,我想,她必是温和之人。
  “无方不成圆,家有家规,宫有宫规,宫里,不比家里,一丝一毫,万不能错,无论你们以后能坐到什么位置,也要记住这句话。”她淡淡地说着。
  又听了一些道理上的事。然后在人的带领下,用晚膳,我知道,没有人会吃得下。心里,都充满了害怕。
  钟声一声一声地敲来,不知道是那里响起的,我坐在我的床铺里,没有一点的睡意。
  这里,狭小,黑暗,比我的小阁楼更差。
  我想不到,这般明亮壮丽的皇宫,也有这样的地方。
  这是是宫女睡的地方,林司记,正六品女官的名称,专司为新进宫女讲宫规。
  我觉得她是一个好人,她的态度,她的样子,她的柔和,在某种程来说,让人有些安心下来了,她脸上的风霜也告近我,她是过来人,她知道为人下人的心酸。
  皇上二十岁继位,二十三年来,喜好女色,二十多年来,一直未曾放弃过追寻美女。
  后宫三千,何止三千。
  众人沉睡我独醒,我睡不着,这是我入宫的第一天,就在这黑暗的地方渡过。
  也许我是幸运的,没有遇到凶恶无礼,摆架子,再加上恫吓的嬷嬷,不然,我会像是老鼠一样,抖着了心,惶惶然。
  宫女睡觉,不能仰面朝天,必须侧着身子,两腿蜷缩着,一只手侧放在身上,另一只手平伸着,她说,这是规矩,必须遵从,偶尔的,会有嬷嬷来查,如果错了,会挨打的。
  我看到,黑暗中,有几个女子就困难地做着那样的动作。
  我试了试,真的很累,很不舒服,但是,我要习惯,做宫女,不是玩。我得留着命回去看我爹爹。
  迷迷糊糊中,我又想起了爹爹,不自觉地,竟然泪流了下来。
  哪里的歌声,曼妙地传来,我睁大了眼睛,我等着睡意来带走我。
  “你们听到了吗?”黑暗中,不知谁在说话:“有人在唱歌,很好听,不过,我家乡的人唱得更好听,我想回家。”她有些哭腔。
  她的话让一些未睡的人都轻泣着:“我也想回家。”
  已是回不去了,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却不知,那么多人睡不着,这第一次入宫,对她们来说,也是万分的紧张。
  我暗里叹气,这些声音,多稚嫩,我们都还小,见过的,经历的,都不多。只怕有些还未曾如我一般自由自在。我们又都不小了,十五岁及芨,就可以嫁人了,入宫为宫女,等待我们以后的,会是什么呢?顺利的话,三年可以出宫,也是十八九岁,不是鳏夫就是身体方面有残缺之人,如果,不顺利,就是六年,也出不去,一生一世,老死在这深宫内苑里。
  高墙,总是用来关住寂寞的人,用是用来关住寂寞的心,它太高大,让人无法攀爬。它太无情,太多的叹息。
  白头宫娥,泪连襟,开了宫门出去,早已是物是人非。
  回家,这是放在心尖上的事,这是支撑着我们走过第一步的事,回家的意义,深远悠长。
  从入宫的第一天就开始想着,想着,无论什么?心里有了目标,才会让人路走得更远一些。
  三年啊,悠悠长长的日子如何过,就这一夜,都觉得是那般的难捱。
  我要学着去适应,我不能改变这里的什么?那我就要适应,在宫里,如果不适应,等待的就只有死亡,没有人会同情的,人情比纸薄,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
  这里最多的,除了御林军,就是成千上万的宫女。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二十三章:我入冷宫]
  无比多的思念和哀痛藏在心头,日子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而停留。
  也不会有人停下来触摸我们的心,我们不是什么?只是宫女,太不出其了。
  宫里的美丽与壮观,却不是我们的地方,每天,却是要靠宫女来打理着这里的所有。我们只是宫婢,看到每一个人,都要弯下腰,都要垂下头去,以示尊重,宫女的衣服,都是绿色,一层一层的不同,总之,这是最低下的色。
  曾经,我多喜欢这种颜色,我总觉得这是生命在延续,是一种萌动,让人会心,让人舒畅,却是宫女的衣服,妃子们多爱穿红色,却不敢穿桃红,穿大红。
  花中之王是牡丹,最是艳丽娇美,桃红和大红代表着正宫。
  只有皇后娘娘和贵妃才穿的,红色能衬得肌如白雪,深得后宫的喜爱。皇上有数不尽妃子,每一个,不是我们能记的,我们只有跪在地上,伏着手,连说话的权利,也没有。
  每一个妃子,自然有着她的跟随,那些都是有些辈份的姐姐,讨好的话,是轮不到我们的。
  林司记是一个不错的人,谈吐十分轻柔,总是把宫里的事非巧妙的转掉,然后,告诉我们,要怎么做,我很尊重她,我认真听她讲一切宫规。
  听多了,便是觉得厌烦,我倒不会,如果现在不学会,那么吃亏的就是自已。
  林司记也总是喜欢看着我说话,用午膳的时候,别的人都走光了,我正扫着地,林司记突然进来,我赶紧行礼。
  她轻轻地笑:“初雪,不必多礼,我和你没什么不同,我也是一个宫女,只不过待的时候长了,年长些你们,你们这些人当中,我最是欣赏你。”她丝毫没有掩饰她的意思。
  我有些诚恐:“林姐姐。”
  “初雪,没有别的意思,明天我就不能再教你们宫规了,我看你谈吐不凡,眼含慧光,我自是想,你是有学识之人,入宫为婢也是不得已,这是自个的心酸,初雪,你不能改变这里,你就要这样子,适应这里,你做得很好,我进来的时候要是做到你一半,也就不必让自个心里吃太多的苦头,其实,人心都是肉做的,也不必把宫里想成是什么狼虎之地。”
  我知道,她是让我要安下心来,我感谢她的,在某一种程度来说,的确是和缓了我的心情。
  她轻轻一笑,露出颊面的小酒窝,很是漂亮:“不过,为宫女,不是你的错,也是你的错,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宁愿认了,也莫要推了,初雪,我有一事告示诉你?”
  我一惊,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摇头笑:“莫要怕,是关于你妹妹殷梨香,其实,我有意提醒过她几次,出众的容貌为她带来的,不一定是好的地方,初雪,你是聪明人,你最好劝劝她,初入宫这般,必会吃苦头的。”
  我知道啊,梨香要是听我劝,她就不叫梨香了,她太美了,后宫的人,包括妃子,有几个能比得过她呢?她打什么算我不想去猜测,我怕是她没打成算,小人先会梗,我是比较偏袒她的,我承认。没有别的,就因为她是我妹妹。
  我点点头:“梨香脾气有些倔。”
  “你们这一批进来,就有三个是读过书的,包括连秋池,初雪,其实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说,我也不转弯抹角,我问你,你们想不想去冷宫?”她直视着我。
  冷宫,说到这二个字,大概后宫最怕是就是了。
  我总是搞不清楚皇上为什么这样子,那么喜欢美人,但是,又让她们住到冷宫里去,冷宫啊,就代表着不会出来了,只有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旧日黄花不如今朝露。
  哪个妃子不怕呢?宫女到冷宫,也自是无人肯去的,冷宫事儿多,而且,那里的人都是失宠,脾气性子不好且不说,连赏赐也没有,在宫里侍候的人,多少,都会有的。能干者,圆滑者,讨人喜欢者,都能很快得到地位的上升,相信,没有人会想去冷宫的,那里人,都没有了权势,只有空架子。
  当然,我并不是因为那赏赐,因为那什么提升。
  冷宫,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冷宫并不若深宫里是非多,明争暗斗多,宫女,多的是棋子,主子错了,宫女总是顶罪的。一个侍候不小心,理由层出不穷,没有想不到的,只有不敢想的,如果得罪了人,赏给太监玩弄,更是让人心寒,我这些天来,就听到不少这样的事,年长一些的宫女讲起来,每每让人心寒。
  而冷宫,那里的人,再争,也只是女人之间的斗争,不会再出头。宫女错了,就是错了,也无人太管得着,而且,在冷宫也较为自由,三年一度,自不会有人多加挽留就能出宫。
  选择冷宫,也就选择这几年中,不能出人头地。
  我本无这心,我只要能平安出去,我不想去争,我没有野心。
  我点点头:“林姐姐,我愿意去,只是梨香,我不敢擅自替她决定,她可能,志不在那里。”我说得有些委婉,其实,梨香是不会甘愿为一个宫女的,我毕竟是她的姐姐,十几年了,我焉能不了解她,她想获得一些青睬,最好,是来自帝王的。
  林司记听我这般说,眼里有一抹赞赏的笑:“这么多人中,我不敢说我能看准谁,可是你眼中的无争,我是看得清了,你倒是明白了,我也不会委屈你,冷宫也不是什么冷若冰霜的地方,比些是非之地,是好许多。”
  “我只想能平安过三年,然后我能出宫。”我坦诚地说着。
  她叹口气:“如果当年,我也去了冷宫,想必我也出宫了,在那里,倒也无人特意留着。我明天让卓儿带你到冷宫里去,宁妃娘娘是个性子极好的人,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心里一酸:“谢谢你,林姐姐。”到了宫里,还能遇上这般好的人,是我的福份。
  她轻笑:“也只有你才会说谢,换成别的宫女,哪会去冷宫,不认为我是针对就罢了。”
  “林姐姐是好人。”我认真地说。
  “好人?什么才是好人呢?你们的每一步,我都是走过来的。”她有些嘲笑:“宫女也是人啊。”
  是啊,宫女也是人,我真的很感谢林姐姐。
  已是八月正了,猛烈的阳光照得人头顶生烟。
  我跟着卓儿去冷宫报到,一句话也没有说,遇到人,我总是照着林姐姐所教的礼数弯腰低头,在宫里,无论是多大的年纪,只要任的职大,就得称为姐姐,并不直呼其封号,由衣服,还是可以辩认得出来。
  冷宫,越走是越偏避,一些人总是离那里远远的,怕是染上了那霉气。
  里面的妃子不能出来,而外面的人,压根就不想进去,只有一些宫女,才能随意地进出,却也是极少人愿在那里侍候的。
  冷宫不愧是冷宫,那参天大树,将那毒辣的阳光都挡了去,大概是年久不修,如此一般,映照得就有些让人心里发寒了。听人说,一到晚上,就有乌鸦在那里叫,叫得让人心里害怕。
  一进那冷宫,能看到最多的就是树,大树小树大片小片的,失修的房子不规则地建起。皇上对持冷落的妃子总是不在意的,这般的冷冷清清,这里和那雄峨大气,壮丽无比的宫殿相比,一差千里啊。
  不过,我喜欢这里的幽静,偶尔的尖叫声,哭叫声传来,吓得那卓儿也发抖,指着路说:“你从这里一直去进,就是宁妃娘娘的住的地方,我就不送你了。”
  我点头:“谢谢卓儿姐姐带路。”
  她挥挥手,逃也似地跑了起来。
  我仰头看着天空,同一个天空,总是有不同命运的人,无论是圈在高墙内的,还是高墙外的。
  我想,那林司记和这个宁妃必是有些关系吧,不然,她随便挑一个便罢,为何选我来,并不是我与世无争的眼神,而是,我能做得好,我能尽心,因为我无争,所以我不会想别的。
  如果不是和自已有关的,随便让一个听话的去便是了,也不久之后,就会抱怨。
  我只想知道,我爹爹是否安好。所以,我会听从她的话,我要写信,但是我不能,我要得到消息,我也不能,我的身份太低下了,而她,在宫里多年,必也是有些渠道。
  让我惊奇的是,那连秋池,竟然选去了丽妃娘娘的宫里,丽妃,可是皇上现在宠爱的妃子。如此的美差,让梨香眼都红了。我不知要怎么安蔚她。
  而梨香,却安排在洗衣处,和几个宫女一起。
  我有些放心下为,林司记总算是还看在我愿意来冷宫的份上,对梨香的事,还费了些心思。
  如果不是各宫直接来要人,一般就会由着上面派下名额,她写名单递上去。
  她的这个位子,说吃香也是,说得罪人,也是。怪不得,我总看到她眼里有些的无可奈何和叹息。
  梨香安排洗衣,也能避开一些妃子们的眼红,毕竟,妒忌之心是有的,她长得美,是她的幸,也是她的不幸,如果真的让皇上看到了,那么,不为她惊奇吗?洗衣的活,是脏和累,没有一个妃子会去那里看的,是安全不少。
  唉,我总是不明白梨香就那么想飞上枝头,想那皇上,也是四十有三,沉溺酒色之中,虽然宫里不许人谈论到妃子和皇上,但是,我就是猜也能猜到,皇上也不会如何的年壮。和那么多人争一个,我倒不如不要。
  也许我看的书多了,脑子总是不如别人,奶娘以前总说我有些转不过弯的。我喜欢的,就是一个和一个单一的感情。
  最后人老了,珠黄了,这冷宫,又是归宿吗?还不如成就一世清白,长伴青灯。
  而且,梨香再美又如何,她已不是清白之身,她要明白一件事,皇上的女人,是不容忍半点不清白的。
  也是因为这个问题吧,让梨香以后和林知府,竟然变成了同一线上的人。
  我如何,也是料不到的。
  我踩着小步,往那小路的尽头而去,耳边,还能偶尔听到远静静变成低嚎的哭声。
  皇上是不会听到的,女人,何不爱惜自已多一点,就不知道,我所见到的宁妃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二十四章:宁妃娘娘]
  收拾得还算是干净的小院落,我吸口气跪在外面:“宫女初雪谨见宁妃娘娘。”如不是冷宫,我的身份,怎么会见到任何一个妃子呢?是直接去见侍候妃子的嬷嬷,姐姐们。
  等了好久,太阳晒在身上热辣辣的,才听见里面有脚步声传来。
  门吱的一声打开,我也没敢抬头,伏在地上:“宫女初雪见过宁妃娘娘,宁妃娘娘吉祥。”
  “我不是宁妃。”低沉苍老的声音响起,我微抬起头,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双绣鞋,却是平实的布料,不容我多想,那苍老的声音又叫:“跟我进来。”
  我起身,有些惊恐,原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我吞吞口水,我听说,上了年纪的嬷嬷,总是想着法子来折磨人,因为她们在宫里,都是一辈子子,心也老了,冷了,硬了。
  “关上门。”她突然冷冷地说。
  我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去关上那木门,这木门就和这嬷嬷一样,上了年纪了,一动,就吱吱作响。在这沉静的地方,听起来让人有些害怕。
  我关上门,加快二步地追上那年老的嬷嬷。踩着厚厚的落叶,走往那院落里。
  虚掩的房里,有着浓重的药味,我觉得呼吸也重了许多。
  “是谁啊?”屋里传来声音,却是清皙而好听。我想,必是一个美人,说话的声音,那般的好听。
  老嬷嬷轻声地说:“宁妃娘娘,是来报到的丫头,想必是林司记派过来的。”
  “都说这里不必了,她还操心,陈嬷嬷,你自个安排吧!”猛烈的几声咳嗽。
  那陈嬷嬷一听,有些焦急起来:“你自个去打扫院落,机伶点,别吵到宁妃娘娘了。”她吩咐完,就钻了进去,然后,合上门。
  扫地,倒是不为难,这院里种了一株花,还有紫色的小植物,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那白色的小花,满树都是,还有一些小树,满院都是尘埃和落叶,只有一个嬷嬷还要侍候着那生病的宁妃,怪不得那林司记要派二个宫女过来,想必,和这宁妃亲近得很。
  我打来水,洒在那没有草的地方,再在角落边找来扫帚仔细地扫起来。
  我在家里时,也没有做过这些活,扫地,很简单,可是,我竟然都做不好,总是扫不干净,我不想让她们有什么不好的意见,我一次一次地扫,毒辣的太阳让我汗流浃背。
  我埋头苦干,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午膳吃,这冷宫里,就连午膳也省了吗?肚子饿得直叫,也不敢吭半句声,扫完了,我又打来水,将地上,栏上,木墙都细细地抹洗着,再给草啊,花啊都浇上水。
  我不知道干什么了?我肯定不能现在回去的,我站在廊上不敢到处走,林司记有说过,做宫女是不能有自已的,只能听主人的吩咐。
  小窗支了起来,我一惊,又低下头:“嬷嬷。”
  “你是新来的小宫女。”好听的声音问。
  我听出是那宁妃娘娘的,我吓得跪了下去,惶恐地答:“是的,宁妃娘娘奴婢叫初雪。”
  “你倒是有心,这一浇水,整个院落看起来都干净又清爽了许多,初雪是吧,不必多礼,这里是冷宫,不是皇宫,起来吧!”她的声音好轻柔。
  我提起的心,放松了下来:“谢谢宁妃娘娘。”
  她轻笑,如风一般的柔和,让我觉得苦累,都是值得的。
  “一身都是汗,去打点水抹抹吧!”
  “宁妃娘娘,你又吹风了,你的身子要多休养啊。”陈嬷嬷不赞同的声音响起。
  我看那宁妃娘娘,真的好优雅的一个女子,她的气息,让人着迷让人放松,瘦削的肩骨,尖尖的下巴,冷宫的人,总是清瘦的。
  她浅浅一笑:“陈嬷嬷,不必担心,今天已好多了,你也没有用午膳,现在已是错过时候了吧,带这个小宫女到小厨房去弄些吃的吧!”
  “娘娘,你就是操心得到。”
  “去吧,这里不用侍候,我倒是喜欢看这样子,轻风吹一吹,闻一些清爽的气息。”她像一个小女儿家一样趴窗前看那开得正美的花。
  然后,惊奇地叫:“我的天珠很漂亮了,我怎么没有发觉呢?陈嬷嬷,快,快扶我去看看。”她惊喜起叫起来。
  天珠,什么是天珠,我不懂。
  当那无奈的陈嬷嬷搀扶着宁妃出来的时候,我才看见,那宁妃的身子,单薄得可以,似是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走。长长的发,几乎要垂到她的脚踝。
  她走到那株紫色的小植物边,蹲下身看着:“我的天珠啊,陈嬷嬷,你看见了吗?我的天珠啊?这么美,这么好看,皇上最喜欢了。”
  陈嬷嬷转过头,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泪。
  “初雪。”她突然叫我。
  我上前,弯下腰:“奴婢在。”
  “不必叫什么奴婢,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初雪,以后,好好帮我照顾这天紫,紫色天珠是皇上最喜欢的,就要这样子,光光亮亮的。”她欣喜地说着。
  陈嬷嬷朝我眨眨眼,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恭敬地说:“是,宁妃娘娘。”
  她笑了,眯着长长的眼,笑得很满足,让人看了也觉得会心。
  可是,没一会儿,她又猛烈地咳嗽着。
  陈嬷嬷赶紧抚扶起她,抚着她的背:“娘娘,娘娘。初雪,快进去拿药来。”
  我也急了起来,赶紧就跑进她们出来的房里拿药,一进屋,浓浓的药味让人头昏,桌上还放着药,我端了就出来。
  宁妃娘娘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陈嬷嬷接过药有些颤抖,侍候着让宁妃娘娘服下。
  她刚喝下一点,却又吐了出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也吐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陈嬷嬷一跺脚:“初雪,你好好照顾娘娘,我得去请张御医过来。”
  我点头,接过手扶住了宁妃娘娘,看到雪,我莫名的怕,我想到了我的爹爹,也是这般病着。
  宁妃多瘦削啊,她手指抓着我的手腕,像是爪子一样,枯瘦的手指和手腕,露着沉重的青色,让我觉得这是生命在流逝,我泪也滑了下来:“宁妃娘娘。”
  她靠在我的怀里,急促地喘气。
  我扶着她进房,她真的好轻,让我心寒啊,冷宫的女子,都是如此吗?冷宫的女子,都是这么痴情吗?还想着皇上,还为他种天珠,可是,他再也不会来了,纵使来了,看到宁妃这般瘦骨嶙峋,他岂会多看,皇上的妃子,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啊,更多的是,珠圆玉润。
  里面是二通透的房子,她的卧室在里面,简朴的布置,我竟然轻易就能将她抱上床去,我害怕地擦去她唇上的血,倒了些水,小心地让她喝着。
  她松了一口气,似乎没有那么喘了:“初雪,你倒是会照顾人。”
  “宁妃娘娘,初雪的爹爹也是这般生病,初雪是不孝,才侍候了爹爹几天。”
  她展颜一笑,有些虚弱:“苦了你了,初雪。”
  长压在心里的辛酸,一泄而出,我泪卟籁地落下。
  苦了我了,我一直,都压在心头里,她这淡淡的一句话,竟然是我心里所有的平衡点。
  幸好,没一会,那陈嬷嬷就带着御医来,我站在一边听候吩咐,也忘了所有的饥饿,我希望宁妃娘娘不要有事,她是一个好人。一个好的妃子,一个好的主子。
  一直就折腾到了晚上,宁妃的药之类,都是陈嬷嬷亲手熬,不假他人之手,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还是知道了。
  待宁妃睡着之后,阿嬷嬷才对我说:“明天,你就早些过来。”
  我点点头:“是的,嬷嬷。”
  “娘娘很喜欢你,你打扫院子,就多陪陪娘娘。自个,打理干净一点,娘娘喜欢干净。”她看我一眼。
  我才知道,我仍是满身灰尘。“是,嬷嬷。”
  “去吧,去吧。”她挥挥手。
  在宁妃娘娘的外间,搭了张小床,她就在那里连夜侍候着,我踏着初升的月光,听着那不知那个院落传来的声音,出了冷宫。
  我是在打赌吗?我赌对了,宁妃是一个好主子。
  我会尽心尽力侍候她的。这么久以为,除了奶娘知道我的心酸,谁会说一句呢?就连梨香,也不闻不问。
  我很坚强,可是,我真的很苦,我的恨,和我的无奈总是交缠着。
  呵呵,喜欢这篇小说的朋友,多多给倾城投票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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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二十五章:深夜的男人]
  我回到了我住的地方,冷宫现在还没有我的栖身之地,我得回到宫女们休息的地方去,一般的宫女制度是轮班制的,有人侍候晚上,就有人侍候着白天。
  差不多,都回来了,却是独独不见梨香,我有些焦急,赶紧去问那些和她分在一起的宫女。
  “梨香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她还多的是衣服没有洗完呢?”一个人边咬着馒头边说。
  每人一个馒头,一碗薄粥,就是我们的晚膳,我在家中,连下人也不至于此。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不是来做小姐的,我是做宫女的,我喝下薄粥,寻了张纸包起二个馒头:“姐姐们,我去找梨香。”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她今晚估计是回不来了。”有人有些怨气地说:“她一去就开始发脾气呢?也不洗,掌管洗衣的嬷嬷分得更多给她,她还想要指挥我们帮她洗,我们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我们给她洗啊,她以前是千金小姐,现在入了宫,就得看清楚一点。”
  “对不起。”我愧疚地说:“梨香使性子了。”
  “倒是不关你的事。”那人冷哼着,用过粥,就坐在通铺上,和一些宫女聊天。
  我端着二个馒头,往洗衣宫而去,最下层的宫女,衣服都得自已洗,我知道洗衣宫在那里。
  月亮有些清凉,四处都挂着宫灯,却燃不亮我的心,幽幽深深的,优雅的琴声到耳中,我踮起脚尖一看,远远的地方,明亮的宫灯,传来的歌声乐声,那宫的妃子在尽心,大概是皇上宠幸吧,这里总是风景甚至,可怜了冷宫的女子,比宫女更不如,连出,都不能出来。
  皇上企图用那高墙,来挡住不想见的人。
  伴君如伴虎,我知道,书上并不少,今朝她人笑,明日谁人哭。
  一个不高兴,就会到冷宫,等待皇上宠爱的女子太多了,谁会记得起,她曾经艳绝后宫,帝王的爱,从来都是薄弱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爱,离我太遥远,我的姿色,适合宫女。
  可是我想到后宫那种天珠的宁妃,我鼻子一酸,竖起肩头往洗衣的水池边而去。
  暗夜里,孤独的灯下,只有那坐有那里抚腮的梨香。
  满堆的衣服,在她的身边。
  “梨香。”我轻轻地叫。
  “嘘。”她小声地说:“别吵,多好听的曲子啊,皇上在必是在那里。”
  我叹气:“梨香,不要想太多了,如果我们连宫女都做不好,别说出宫看爹爹,就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宫里不会养闲人的。”尤其是,我们不能当闲人。
  梨香的脸色一变,皱起了秀眉:“我的骨子里,可没有那么贱,你就这么点长见,就想做个宫女,那么,你一世你都抬不起头来,倪初雪。”
  我摇头:“梨香,竹子不是一天长高的,你就远怀大志,可是,梨香你想过没有,你要是没把这些衣服洗完,明天,你就会挨上鞭子,也许,她们会毁了你的花容月貌。”
  她站起身,将身边的衣服狠狠地踩上二脚:“我殷梨香竟然落个如此的下场,倪初雪,你说,我比那么连秋池,有什么差,为什么她可以分在丽妃的身边,那里,可是经常能看到皇上,我呢?我竟然洗衣,连那些老蹄子也欺负我,让我洗,让我洗。”她狠狠地踩着,发泄着心里的火气:“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加倍来偿还。”
  “你确定,你有那一天吗?”我不留情地说着。
  我可以闻到,她浑身的火气四散,但是,我不得不打碎她的高傲,太高傲我怕有一天,我看到的是伤痕累累的她,连她自以为是的容貌也不复存,宫里多少美人啊,梨香的美,到了这里,也就不显得怎么出众了,没有漂亮的衣服,也不能上妆,宫女是没有权利用胭脂水粉的,除非是一些有封职的。
  “倪初雪,你是在妒忌我吗?你就非得跟她们一样打击我吗?看到我这样,你开心了,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挡着了你。”她气呼呼地叫着。
  “那你看清了没有,我们现在,不是千金小姐,不是饭开张口,衣来伸手,我什么也不想求,我只想求着能保平安,能出宫,还有看到爹爹,你就不想吗?爹爹是多疼爱你啊。”我含着泪,有些急愤,我希望她能明白。
  家里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再出什么事,她明白吗?她明白吗?
  她咬着唇,有些低泣,没有再说话。
  我闭眼,将泪水逼了回去,给她二个馒头:“去吃点东西。”
  我坐在水池边,将水提了上来,泡着衣服,然后,一件一件地搓起来,什么都得学,人不是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什么都不学,就什么都不知道,也经历这些事,才知道,以前的我们,是何等的幸运。
  “这馒头又冷又硬又难吃。”她微带着哭腔说。
  我知道,她听进去了,把我的话听进了,我松了一口气:“总是要吃的,人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就活不下去。”
  “我发誓,我不会甘愿做一个宫女的,不就是洗衣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我必要她们都付出代价。”她走过我的身边,我洗一件,她就拿到水池去淘干净。
  我笑笑,我是无心之人,我怕争得头破血洗。我还是喜欢过我的闲云野鹤的生活。
  过了好一会,她从背后抱住了我:“倪初雪,幸好有你。”
  “我是你的姐姐,梨香,我一身汗呢?我们姐妹齐心洗完了,早些回去睡,以后,别跟她们对着干,我们尚是新进宫的宫女,没有权势,没有人脉,吃亏的是我们。”
  在这一堆汗味十足的地方,谈不出什么清香淡雅,可是,我觉得有舒心了。
  她洗涤着衣服,闪着银光的水轻轻作响,一边拧着水一边说:“可是,她们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些人就分在那么好的地方?”
  发泄吧,她发泄出来就没有什么事了,只要想通了就好,这宫里,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也许她觉得自已是微不足道的,她不甘心,她愤怒,不像秦淮那里,天天围着她转的人,多不胜数。她觉得冷落了,她生气。
  无论她在宫里受不受人重视,我永远都会牵挂着她的。
  “梨香,何必和别人攀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等你吃够了这些苦头,你也什以也不怕的了。”我倒是不知道伴在丽妃的身边是什么美差,得宠之人,通常脾气不好,再说了,皇上那么多妃子,不可能夜夜宠幸丽妃,女人一旦失宠,就会拿着宫女出气。
  或者进一步说,一个妃子得宠,多少眼睛在看着,什么陷害啊,见不得人的事,都会少不了,宫女,就免不了要受罚了。
  我这般想,我竟然不知道,我还越的想对了一些事。
  二姐妹一条心,其乐也融融啊。
  大半夜的时候,大堆的衣服已经洗完,晾上去,觉得有一种快慰,这一天,终于过去了。
  汗水贴着衣服很不舒服,已是三更了吧,也没有什么人,我晾衣服的时候,看到梨香已坐在那一头熟睡了,真是累坏她了。
  那么多的衣服,像是屏幕一样,我想,我偷偷擦洗下身子也没有人会看到的。
  这里还有宫女的衣服,也可以换一身干净的,不然明天我没有时间打理自个。
  我滑下水池,清凉的水很舒服,这里从山上引下来的清泉水,下面铺的是大理石,劳累了一整天的身子,舒服地叹息着,我仰起头看到满天的繁星,有些迷离,那般遥远,我听说,一个星星代表着一个人,那一个是我呢?我连角落都沾不上吧,连看也看不到,只看花了一双眼,垂下头,细细地搓洗着一头的青丝,满头是汗,我也是受不了的。
  四处看看,快速地将衣服褪下肩胛,只露出雪白的肩,掬起清凉的水,洗着。
  好舒服啊,一天的劳累都几乎消除了。
  “谁在那里?”一声厉喝,惊得我十魂少了八魄。
  这是男人的声音,我脸色一白,来不及拉高衣服,赶紧转过头去。
  “别动。”背后的那人冷冷地说着。
  我一动也不敢动,我紧紧地咬着牙。
  过了好一会,背后的人开口了:“原来是个女人?”
  我赶紧要拉下衣服。上衣,几乎是让我褪到了腰间啊,害怕似乎有些消失,羞红浮上了脸。
  “叫你别动?”那声音又不悦地叫着,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霸气。
  我手不敢动。露在水面上的肌肤,好冷,我能感觉得到,后面那逼人的视线,是公公,还是御林军?我听说,御林军对宫女,也曾有过奸污之事。
  他越来越近,我越来越害怕,听那脚步声,沉稳而有力,那月光下的影子,幽长而乌黑。
  “好漂亮的肌肤。”他突然放轻了声音。
  这让我讶然,我感到到他的靠近,我身子开始发抖。
  “你是宫女,那宫的?”他带着一丝高高大上的声音问我。“半夜三更在这里,倒是不怕死。”
  我点头,我却不敢回头,从我的腰间的衣服可以看到,我是宫女。梨香,我多盼望着梨香快些醒过来,然后,吓走他。可我又怕,要是他看到了梨香的姿色,还会放过她吗?
  他的手拔开我的湿发,我颤抖着我想沉入水中,胆小的我,却不敢,他的黑影盖着我,那般的高大,几乎看不到一点我的影子,我想,他一只手,就能够将我的脖子掐断。
  他的手在我的纤背上轻滑着:“如此的凝脂雪肤,在月光下,可真是一个好风景。”
  我吞着口水,我全身的肌肤都敏感地张着寒毛。
  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些失笑,拿走了手,我松了一口气,赶紧拉上衣服,他却一手抓着我的湿发,让我痛得不能沉入水底去,我双手捂着脸,不让他看到。
  “你这个宫女,好大的胆子,叫什么名字?”他不留情地拉我的发。
  好痛啊,我忍着痛:“我叫小桃。”
  “哼,你是不是想看,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你这小宫女在这里,脱衣洗身。”他可恶的地说着,他压根就不信我说的话。
  我的名字,万不能说给他听的:“我叫青青。”我呜泣着说。
  然后,他放开了我,我浸入水中,不再冒头,鼻了里,呛得发前,眼睛也不能睁开,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
  一只大手抓住我的发,让我的头出了水面:“明天这个时候,再到这里来。”远远地,似乎有人来的声音,他放开了我,大踏步而去。
  我看着影子离开了我,我松了一口气,惊吓的心还在猛烈地跳着。
  我赶紧上岸,用湿发掩住我的样子,我怕会有要暗中看着。
  在晾着的湿衣中,我看了许久,也没有人,才抖着手将干衣服换上,擦擦湿发,再到一边去叫醒梨香,惊魂未定地回到秋菊院,也就是我们休息的地方。
  青青,那就让他去找那个青青吧,这个男人,有些恐怖,幸好我应付过去了。
  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他身上有一种让人惧怕的气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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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二十六章:可怜的宁妃]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我就去了冷宫,我把昨夜的事,都放在心里,谁也不敢说。
  反正,我不会再去洗衣池,梨香有了这次教训,她会学乖的,她并不是不聪明,就是想不通而已,不会再跟自已过不起了。
  她的什么大志,我真的想不通,竹子不是一天长高的。
  算了吧,我管不了她,人各有志,我能做的,能帮的,我就尽力而已。
  我不知,所谓的冷宫,就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冷冷幽幽的。
  其实如果将这里的枝丫去掉一些,也有多些阳光,这些树太大了,不知是那个朝代留下来的,繁到如今,已是参天大树了。
  冷宫里,又是谁的哭声,凄凄凉凉的。我有些无奈,女人的眼泪,留不住什么?留不住君王,留不住年轻。却要在泪水中度过,以哭,才能发泄她们心中的不满,或者是无尽的后悔。
  早上和我一样,也是有些宫女到冷宫里来,只是,骂骂咧咧的,有些人听到哭声,不屑地骂:“那个红嫔,又在那里鬼哭了,搞得这里像鬼一样,我要是皇上,我也不会到这里来半步,我更不会到她那里半步。”她骂得,有些尖酸。要是那红嫔听到,岂不是心里更凄惨几分。
  另一个宫女笑笑:“你啊,就是嘴巴刻薄,还敢说皇上你要是皇上,那我就是皇后娘娘了。”
  “走吧,别管她,我们去那边的树林转个一圈再回来,反正没人管。”
  二个宫女相笑着往一边而去,那里,是一条人工筑起的水道,也供应着宫里的用水,我抬眼就看到陈嬷嬷吃力地提着水回来,我赶紧加快二步:“陈嬷嬷,让我来。”
  她年老了,一木桶水提起来,有些吃力,我看到她的衣服,泼湿了不少,我和她一人一边,提着也轻松一点,往宁妃的小院而去。
  “陈嬷嬷,以后,这些吃力的事让我做,我年轻,有力气。”我觉得,让老人家做这些吃力的事,是一件罪过,而且,她真的老了,背也微地驼了。
  阿嬷嬷斜看我一眼:“你倒是会说话。”
  我有些吃惊,我会说话,我最不会讨人喜欢了,这些,只是我平心而说的。
  我家的奶娘,比陈嬷嬷更老了,还要侍候我爹爹,更是辛苦啊。
  “宁妃很喜欢你,你多陪她说些话,千万不许提到皇上二个字,也不得提以前这二个字。”她有些尖锐地说着:“更不能让娘娘吹风过久,伤了身子。”
  “是的,嬷嬷,我都记下了。”不能提,是怕又让宁妃伤神吧。
  她那天的兴奋,那天的高兴,我都看在眼里的。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情,到了深处竟然是这样,幸好我不太识情,我只知道的是,上官雩那被我气到跳脚的表情,他看着我,说,叫我在家里待他一个月,等他来提亲,我害羞了,这算是情吧,真是青涩啊。
  将水倒入院里的缸中,尚是不满。
  我抹把汗:“嬷嬷,还有木桶吗?我去挑一次回来就可以了。”
  她看我一会,没说什么,又找了个木桶出来:“你等一等,我去找二根绳子。”
  她找来,还找了一条结实的木棍给我:“去吧,小心点,别摔破了桶,这里,可不多东西。”
  “是,嬷嬷,我会小心的。”我轻笑,我知道,她已经开始慢慢地接受我了。
  我还是第一次挑水,我提了上来,试了试,好重啊,我蹲在那里,几乎我就站不起来。
  在前面一点的草地上,二个宫女在笑:“连水也挑不起来,你看。”
  “是啊,她的样子,难看死了。”
  我吸了一口气,用后颈,硬是挑了起来,有些摇摆,压得我直喘气,脚也下不稳的,咬着牙根,一步一步地朝院落挑去。
  中途,我不知歇了几次,水也泼了不少,终于我将水挑了回来,放在院门,轻轻地开了门,提了桶进去,将水倒在缸里。
  原来,挑水也这么难,后颈痛得我直不起头。
  我拿起扫帚正要扫,陈嬷嬷从屋里出来,端着二个热乎乎的包子:“吃了再干活吧。”
  我有些感动,看向她的眼,她移开头。
  我接过:“谢谢嬷嬷。”
  她没说什么就走,宁妃今天睡得很晚才起床,却没有出来,陈嬷嬷要熬药的时候,就让我进去侍候着宁妃。
  她无精打地坐在桌边,双肩垂下,看着铜镜中的自已,美丽的眸子有着悲哀。
  她的脸,瘦得,就只有巴掌一般大小,我心怜她,我守在她的背后,拿着梳子,细细地给她梳着长发,一点也不敢扯到了,我怕她就算是断一根发,也会痛得受不了,太芷弱了。
  这房里的药味,好浓,浓得让我也受不了,我只能忍着,宁妃不能吹风,连窗也不能开。
  “初雪,我老了吗?”她垂下眼睑,反过镜子,不去看那倒影。
  “宁妃娘娘不老。”
  “你是在讨好我吗?”她有些尖锐起来。
  我摇头:“宁妃娘娘,初雪不知道,老的定义在那里,其实,心最重要,只要心里活得年轻,就会年轻,觉得自已老了,看得天空,也变得苍茫了起来。”
  她有些好奇,歪头看我:“你读过多少书?”
  我知道她好奇就不会再尖锐了,轻轻地笑:“宁妃娘娘,初雪,打小就喜欢看书,初雪并不知道,那是多少,喜欢看,就一直看,也没有去数一数有多少。”
  她也轻笑出声:“你这丫头,一看就知道你肚子有着才华,会写字吗?”
  “会,只是,初雪的字不好看。”我认真地说着,我只顾于画,在字方面,就弱为逊色了不少。
  “那以后,我教你写字。”她兴奋起来,像是找到了什么事做一样。
  我吞吞口水:“初雪不敢。”
  她有些不高兴,皱起了细眉:“你不想跟我学,还是你看不起我写的字,陈嬷嬷,陈嬷嬷。”她扬起声音叫,却也是不大,依然是细细柔柔的。
  在外间熬药的陈嬷嬷擦擦手走进来:“宁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去拿我的字贴出来让她看看,我双手能书,以前,别人要想学,我还不想教呢?”
  陈嬷嬷朝我挤挤眼,我赶紧点头:“娘娘,初雪能跟你学,是初雪的福气。”
  她又单纯地笑了开来:“这才好,我喜欢听话的宫女,以前,皇上可爱看我写字了,春联啊,写贴子啊,宫里,没有人写得比我更好。”她有些自豪地笑着。
  我鼻子一酸,宁妃娘娘,只活在自已的记忆中,她一直都徘徊在以前,她不想去看现在,有时候,她会那么的通性呢?她会说,苦了你了,初雪,又还像个女儿家一样,谈到皇上,小脸微红,我猜不出,宁妃娘娘,究竟是多大年纪了,我只觉得,像是我的妹妹一般。
  我要疼她,怜她,顺她,我还要敬她。
  幸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打转,她又问:“初雪,我的天珠浇水没有,一个一个都要洗干净了,也不能让它们掉下来,要轻柔一点,用指尖沾了水滴上去。”
  “娘娘,都洗干净了,它们,正在舒服地晒着太阳。”
  她突然趴在桌上,有些不乐意:“陈嬷嬷都不让我出去看看它们,我好想它们啊。”
  这是向我撒娇吗?我有些愕然。
  她就那样看着陈嬷嬷,有些可怜兮兮的眼光,那泪,越积越高,似乎有要掉下来的趋势。
  陈嬷嬷无奈:“我的宁妃娘娘啊,我们等身体好一点了,再出去看看,好不好?”
  她摇摇头:“我看不到它们,我就睡不着,我也不吃饭了。”她一急,又咳了起来。吓白了陈嬷嬷的一张脸,她赶紧轻轻地顺着她的气,给我一个脸色,叫我快想办法。
  我急中生智地说:“娘娘,初雪画给你看好不好。”
  “你画的不好看。”她一句就否决了。
  “我保证,一模一样,很美很美的天珠,一串一串,紫色的,像是降珠一样漂亮,沾上了水,太阳一晒,还泛着光,毛茸茸的叶子在上面随着风跳舞,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再画二只蝴蝶成双成对地在上面戏玩着,好不好。”
  在宫里,宫女连执笔的权利也是没有的,我如此大胆的说了出来,我也不怕,我不是想表现出我有这个才华,我只是想安抚她。
  宁妃静了下来,一双小鹿一样的眸子看着我:“真的吗?”
  “嗯,真的,初雪不会骗娘娘的。”有一种什么东西让我呼吸不过来,哽在心里头,极是难受。
  她一笑,比那夏花还要灿烂:“陈嬷嬷,你听见了,初雪不许骗人,快拿笔墨来,我要看着她画。”她很兴奋。
  陈嬷嬷松了一口气,去取笔墨,看了一眼,似在问,能不能画。
  我点点头,她笑了,一张老脸,有了些暖意。
  我画得很慢,宁妃像是小孩子一样,坐在旁边看我画,陈嬷嬷偶尔探头进来,我还能看到她的脸松了一口气。
  画了很久,宁妃看得有些累了,直打着呵欠。
  “宁妃娘娘,初雪扶你去睡一会好吗?”我小心地问着。
  她摇摇头:“我要看天珠。”用力的睁睁困乏的眼。
  我放下笔:“宁妃娘娘先睡一会,等宁妃娘娘醒来了,一副很美的天珠就放在桌上让宁妃娘娘看了。”我哄小静一样哄着她。
  她看看陈嬷嬷:“是吗?”
  “是的,宁妃娘娘,来,先喝了药就睡一会,她不敢骗娘娘的。”
  她很顺从,大碗浓黑的酸苦味药汁轻轻地喝了下去。
  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我松了一口气,宁妃,大概是精神方面也有些问题吧,似疯,又不是,似痴,也不是。
  陈嬷嬷看着我:“初雪,也快用午膳了,我们习惯了不用,你到宫门口去等午膳,用了再回来,下午,再替娘娘把画画完吧!”
  “是的,陈嬷嬷。”我将笔收好。
  原来,冷宫的午膳,就连送也懒得送进来,得让人去端着,也并不是说剩饭剩菜,我看到有些宫女挑着菜盘里好吃的吃,然后,将剩下的都放在食篮里提了进去。
  所幸,下午的时候,宁妃娘娘睡得极久,我把那天珠画好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来。
  陈嬷嬷告诉我,宁妃得了咳血病,不能受刺激。
  我为她感叹,女人,再受宠,一旦得病,也不得不入冷宫。
  回到秋菊院的时候,我不动声色地听着洗衣宫的人说话。居说,有一个年老的公公到洗衣宫里来要人,要一个叫青青的女子,真是奇怪,这个消息,也让洗衣宫的女人兴奋地谈着。梨香早就累得瘫在一边睡着了,她终于学会了忍受。
  我有些叹息地轻笑,青青,让那个男的去找一个见鬼的青青,他永远不会找到。
  还敢这样招摇地去找青青,是什么人物啊?我不好奇。
  但是,我以后,却见到了他。那个半夜吓着我的男人,我安心地睡下,迷迷糊糊地时候,灯火忽然一亮,秋菊院都亮皇了起来。皮鞭划破风的声音,在这斗室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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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二十七章:半夜鞭打]
  我浅睡,当灯火微一亮的时候,我就醒了,我看到有几个嬷嬷,拿着鞭子冲了进来,看到睡得乱七八糟的宫女就不留情地挥下,我左边睡着梨香,我右边是连秋池,我原本是侧着面向右边睡,当那些嬷嬷冲进来的时候,我想也没多想,我就转眼看右边,将梨香的手拉正了,赶紧,装作睡着一样地侧躺着。
  我听到,鞭子划破风的声音,我害怕它们落在我的身上,必是一片的灼痛。
  风声落下,身边的人几乎跳了起来,尖叫着,是何等凄楚的声音。我紧闭着眼,连看也不敢看。我知道,是打的连秋池。
  灯全亮了,没有人敢动上一分,只有嘤嘤的哭声,忍不住地溢出口。
  梨香在发抖,缩着身子,往我这边靠近,我也害怕,直到,一声厉喝:“小蹄子们,都起来。”
  于是,众人起来,排成一排,缩着身子,怕那粗大的皮鞭会划破自已的肌肤,每一双眼睛,都惧怕地看着,像一双双可怜的羔羊一样。
  “瞧瞧你们,还懂不懂规矩,睡觉,没有睡觉的样子,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连连串串地,又骂了好多话,她们才满意地离去。
  有人倒在地上,手上,流着血。
  只有一些同伴们,将倒地上的人,搬到床上而去。宫女,连叫御医的权利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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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手脚,却也不敢胡乱放了,倦缩着,颤抖着。
  梨香手冰冷,我朝她安慰地笑笑:“没事了,去睡吧。”
  我看见连秋池的衣服已渗出了血,她一手按着那流血的手,满脸都布满了细汗,苍白无血色,紧紧地咬着唇,我想,一定很痛,很痛。
  我走过,我想扶她,她闪开,乌黑的眸子瞪着我看:“不必你来假好心。”
  她是在生气吗?她生气我没有叫醒她,我是一时心急,我是担心我妹妹,如果我叫了她,我妹妹就会挨打。但是,我却不是故意的,在这么多不相熟的人中,我只在乎我妹妹。
  只愿,她们吃一亏,长一智。我没有错,并不是我打她的。
  躺在床上,我看着她的背影,闻着那血腥味,我却很内疚。
  我不知道,连秋池竟然把这份仇一直记着。
  已是无人敢睡了,天笙半夜月清移,差不多就是天亮,我怎么也睡不着,没一会儿,灯火又亮,让大家都惊惧起来,这一次,无人敢动,都在发抖着。
  “是我。”柔和的声音传来,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是林司记,她带着她的侍婢,还端着药:“卓儿,给挨打的人,都分点药。大家得记住这些教训。”她清亮地说着。
  “是。”宫女卓儿端着药,走进狭小的走道。
  连秋池却没有伸手去拿,我坐起来,拿了一点给她:“何必跟自已的身子过不去。”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用。
  梨香有些皱眉:“倪初雪,你对她那么好干嘛?好心当驴肝肺,人家还不稀罕呢?”
  “你说什么?谁是驴?”连秋池腾地坐起,一双眸子气恨地看着梨香。
  梨香也不示弱地看着她:“谁应话,我就说谁。”
  “梨香。”我摇摇头:“睡觉,别吵了。”
  “哼。”梨香躺下,冷哼:“人家可是丽妃娘娘身边的当红宫女啊,专门干什么?倒夜香,也比你在冷宫强多了。你想帮人家上药,人家也不屑呢?你身上的味道比夜香还难闻。”
  “殷梨香。”连秋池生气了,十指握成拳,大有冲上来干一架的意味。
  “好了,都是我我的错。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免得又挨鞭子。”
  我知道,梨香的话,是指桑骂槐。
  怪不得让连秋池那么生气,她是读过书的人,听说,是做什么官的小姐,总之,就是进宫了,人家的原因,我也没有兴趣去打听。
  我都能看出她一身的傲骨,做宫女,自然是委屈,而且,还是倒夜香。
  林司记走了过来,她们二个,倒也不敢再吵。
  林司记看我一眼:“连秋池,你跟凤儿换换位置睡觉。”
  她走了,手中,将那纱布也抓走,终究,身体是自已的,自个不爱护,谁来爱护呢?
  这一闹腾,我却睡不着了。反正也快天亮,倒不如,到外面去透透气,这里的空气,真是遭糕透了,几十个宫女瞧这大通铺,只有一扇开得高高的窗,一关上门,就像是蒸炉一样热,我几乎感觉不到有一丝的风吹进来,偶尔的月光,稀少的可怜。
  我下床,走出小院,林司记在花圃间:“林姐姐。”我恭敬地叫。
  她叫连秋池换位的时候,那特别看我的眼神,让我知道,她找我有事。所以,我来了。
  “宁妃娘娘最近如何?”她开口问,并不掩着她的目的。
  “还好。”如何,她之前如何,我是不清楚的。
  她叹了口气:“好好侍候她,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
  我点点头,我有些好奇她和宁妃之间的关系。
  我没有问出声,她就说话了:“我以前是侍候宁妃的。”
  是吗?为什么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一抹心痛的神色,还有一些自责。
  “宫里的这些事,你都得习惯,我也帮不了你们。”她淡淡地说着。
  我看着她:“林姐姐,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
  “什么事?”她问,我一个新进宫的宫女,竟然敢开口要她帮忙,真是大胆吧,她大概没有见过这样的。
  “林姐姐,帮我托一封信回秦淮。”
  她眸子有些深沉地看着我,缓缓地说:“宫里,是不能托什么出去的。”
  “我知道,林姐姐。”我跪下:“请你帮帮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爹爹的消息。”是死,是活,我都想要知道。
  “我无能为力。”她冷冷地说:“你最好取消你的这些念头,宫里的宫规,你是知道的。”
  我还是太天真了,她是不会为我冒这个险的,我没有再说什么?
  我还不值得她为我这样做,我只有等着,等到她认为值得,才会为我做。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好人,我也不想做好人,好人太累,我只想做我自已,我随着性子来。
  不知道那里,凌晨的时候,竟然响起了清幽的萧声。
  这人的造诣很高,很好听,我感觉到了萧声的烦燥和寂寞,是那个宫女,在吹着这曲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想家了。
  林司记看我一眼:“你只能在宫里,安安份份的做你的宫女,你才能早点出去见你的家人。”
  “是的,林姐姐。”安份,每个人都说,做宫女要安份。
  她似是不经意地说:“昨天晚上的,那个青青,就是你吧!”
  我讶然一惊,却没有表现出来,摇摇头:“我不知道是谁,我昨天晚上,是和梨香一起洗衣了,我和梨香一起回来的。”
  蒙白的雾中,我看不清楚她控讨的眸子,我是万不能说,这事,真的闹得那么大吗?那个男人是谁,那般的让人恐怖。
  “不是就好。”她说完,转身就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这宫女中,有多少是她的眼睛,她看似随和,却是那般的精明,什么事,不是不知道,而是放在心里。
  我竟然开始觉得这林司记,有些高深莫测,她如此的关心宁妃娘娘,而且,她这个位置,得罪人可是最多的,但是,我听说,她一直做了七年了,八年前,宁妃就进了冷宫。
  想想,七年啊,曾在她手下,分在不如意地方的宫女,也有些爬在她的头上吧,那她能一直坐得安稳,若没有七分心机,教人怎生相信。
  或者,没有会敢动她半分。
  我有些后悔,我为什么就那么急,叫她给我送信呢?那不是,就像我的把柄抓在她的手上一样吗?但是,我也知道一件事,林司记,绝对有这个能力。
  我在观察她,她何是不在观察我。
  在宫里,谁对你好,怎么没有带上三分目的。
  她大概以为,我是在试探着她。
  我觉得这宫里,真的好累,这宫里人太多,把心都弄复杂了,我不想复杂,可是,我不得不复杂,有些事,知道是知道,去不去钻研,那是一回事。我想,我宁愿守在冷宫里,陪着单纯的宁妃娘娘。
  青青,我有些发笑,她也怀疑起我来了。
  永远没有这个青青。奇怪的是,他找我干什么?这么个男人,真是奇怪,我好奇心不强,我不想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想,那男人不会放过我的,他是够恨,揪得我头皮作痛。
  我骗了他,如果他再问一次,我也不会说我是倪初雪。
  洗衣宫的名单,不会有我。而我一直都捂着脸,他也不认识我。
  我有持无恐,轻轻地笑着,宫里的宫女太多了,大海捞针去找吧。然后又转念一想,我骄傲什么啊,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吗?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二十八章:宁妃好转]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我去小院落里,陈嬷嬷告诉我,从后门去。
  我才发现,后面的风景甚是好,像是小山坡一样,四处都种着树,谈不上大也不算是小,总是能把夏天的热给挡个严密的。
  曲径通幽,从这里去挑水,倒是好,没有人会看得见我难看的样子。陈嬷嬷说,这里不会有什么人看到。她大概也知道,每天早上那二个宫女会在那里休息,会取笑人,她虽然不多话,可是,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从那一天起,我就喜欢上了这里,只要没有什么事做,我就会到这里来闲睡一会,倒也没出什么乱子。陈嬷嬷也没有说过我什么,我是愈来愈大胆吧,无事,坐在那小房里只会闷得心都急促起来,浓重的药味我总是不喜欢的。中午的这段时间,我最是清闲,我觉得比在任何一个宫更好,我在这里,真的很自由。
  她侍候宁妃娘娘的时间最长,我钦佩她的忠心,哪怕是冷宫,这么多年也不曾有过怨言,不曾对宁妃娘娘大声说话,这一点,就值得我佩服了。
  她就像把宁妃当成自已的孩子一样照顾着。
  宁妃娘娘的精神越来越好了,说话的时间也长。
  宁妃很喜欢看我画画,她喜欢什么,我就学着去画什么。
  我打扫完院子,陈嬷嬷叫我:“初雪,进来。”
  我放下扫帚走进去,赶紧把门带上,不让燥热的风也吹了进来:“宁妃娘娘醒了吗?”
  “初雪。”宁妃有些兴奋地叫:“我教你写字,快过来。”
  我正要进去,陈嬷嬷拉住了我的衣袖,小声地说:“初雪,你、、看着点。”
  我有些不解,还是点点头。
  宁妃娘娘曾经兴致勃勃地把她的字贴给我看过,那字写的真是美,如云一般轻飘,娟秀灵慧,而且她最厉害的是左右都可以写不同的字体,一个刚劲有力,如刀削云峰,一个轻柔如水,如含笑春雨,让我佩服得不得了。
  我铺好了宣纸磨好墨:“宁妃娘娘,想写什么样的字?”
  她接过笔想了蛮久的,然后说:“不如,就写你的名字吧!倪初雪,倪初雪。”她轻轻地念着,然后,拿着笔慢慢地写,我看到,她的指都在轻微地抖着,写出来的字,一弯一曲,极是不好。
  但是她写得很认真,很仔细,大大的倪初雪这三个字,其实不好看。
  “你试着写写看。”她将笔给我,当我是初学写字的小孩子一样。
  我现在明白了陈嬷嬷的意思,我吸一口气,将笔拿歪了,倾倾斜斜地写下了三个字,倪初雪。
  就是小静,也不至于会写得那么难看。
  宁妃,已经没有那种力气和神魄,她回不到以前去了,可是,我怎么说得出口呢?
  她难得现在气色变得那么好。我也高兴,替她高兴。
  宁妃看了一眼皱皱娟秀的细眉说:“初雪,你要写好一点啊,你写得好难看呢?”
  我点点头:“是的,初雪会好好的跟宁妃娘娘学的。”
  “今天的天珠开得漂亮吗?”她侧着头问,她每天都得问,非要我保证之后,才会安心。
  我点头:“是啊,开得好漂亮呢?今天更多紫色的小珠儿了。”
  她有些叹气:“要是我身体好就好了,我可以天天去看,我很喜欢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她很喜欢。
  院里响起声音:“陈嬷嬷。”
  陈嬷嬷站了起来:“宁妃娘娘,是张御医来了,是来给娘娘瞧瞧的,我去开门。”
  宁妃有些兴奋地理理发:“初雪,我是不是精神很好,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我点头:“是的,好了很多了。”气色都有些好转,只是,还是很苍白。我想大概是在这里闷得太久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心闷也容易让人气郁,陈嬷嬷说,宁妃娘娘以前一天不说几句话,现在倒是说得多了。
  她小声又高兴地说:“初雪我告诉你哦,皇上应允我,说我病好了,就让我回去,等我们回去了,我就不能这样跟你说话了,我要说,本妃,不能自称我,也不能总是叫你的名字了。”
  我淡淡一笑,心里有些叹息。
  一会儿,张御医进来,看到宁妃娘娘马上行礼:“宁妃娘娘金安。”
  礼数,却是不周全,我看得出,他是在敷衍宁妃娘娘,而且,他没有等宁妃说平身就已经起来了。我明白,这是冷宫,他们的礼数,也不过是随便做做样子的。
  宁妃轻笑:“张御医,又得麻烦你了。”
  “不敢当。”他坐正之后看着宁妃:“娘娘的气色大好啊。”
  宁妃伸出如玉般的手,只有皮连着骨一般,让人看了都觉得怜惜:“张御医瞧瞧,本妃是不是好多了。”她又如高贵的妃子一样,端庄,守礼,而且,她一言一行都很得体,没有那种小女儿家的娇态,也不任性。
  张御医把脉了一会,笑着说:“娘娘的身子骨啊,真是大好,不用多久,想到那里去就到那里去了,也自可四处走走了,微臣再给宁妃娘娘开些补气之药。”
  “陈嬷嬷。”宁妃看着她,眼里,有着一些微光在闪动着。
  她似乎在哭,我也高兴啊。难得她身体好转了,我每天看着她喝大碗大碗黑糊糊的药,我都我得恐怖。
  “恭喜娘娘。”陈嬷嬷笑着。
  张御医抬起头看我一眼:“这小宫女倒是厉害,到了这里,宁妃娘娘的病也好了大半?”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我不是大夫,我也不会看病。
  陈嬷嬷赶紧说:“张御医,你误会了,这小宫女啊,只配扫扫地,洗洗衣之类的,宁妃娘娘一向都注重保重身子,才会好得那么快。”
  她一瞪我:“你还不去洗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口气有些凶,陈嬷嬷从来没有这样跟我说过话呢?我有些吃惊,却是顺从地说:“是,初雪马上去洗衣。”将宁妃娘娘的衣服,不管是干净的还是不干净的,都抱了出去。
  我想,陈嬷嬷这样对我,一定是有什么意思的。我听话就是了。
  唉,做一个宫女,我越来越不知道要怎么去做了。有时,要聪明,有时,不能聪明,有时要听话,有时,不能听话。笑,不一定是开心的。
  我洗完衣服,就看见陈嬷嬷从冷宫的门口而来,大概是送张御医出去了。
  “初雪,宁妃娘娘的事,你那里也别说。无论是谁,一句话你也不得透露。”她很严肃地说着。
  这些主子的话,有什么好主的呢?
  “娘娘呢?”我压低声音问。
  “睡着了,你也去休息会吧,这衣服我晒便是,有些事,你也还是不知道为好,好好照顾宁妃娘娘就好,要有一天,还有人这样赞你,你能推你就推了。”
  我点点头,陈嬷嬷在宫里多年,她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要多,她的话,总是有理的,不然,她不会忽然就变了脸对我。
  我也不会耿耿于怀,宁妃的身子变好了,我也高兴。
  在后树林里,听着鸟声,我就想打瞌睡,这里很静,而且很清凉,风细细地吹着。我喜欢坐在树底下听风吹过树沙沙作响的声音,它们,像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一样,有时高兴,有时生气,我暗笑我自已,有些做白日梦,但是,不否认,我是真的喜欢这里。
  其实,不同的心情,看事,也是不同的。
  进宫也都快一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宁妃娘娘身体好一点,我爹爹呢?我不知道,我不能侍候在他的身边,我连他的消息我也不知道。
  悲伤的情绪又上来,我摘下叶子,抹抹放在唇里轻轻地吹着家乡的曲子。
  轻轻悠悠,淡淡长长,像是少女的心情一般,带着我的心,回到那荷叶连田田的地方,天是蓝的,水是碧的,叶是绿的,花是香的、秦淮好风光啊。
  “喂,你这个宫女怎么在这里?”一声厉喝,吓了我一跳。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男子很是高大,我一眼就看到他襟口和腰带上镂着金丝,既华贵又脱俗,再加上颀长的身形,优雅的动作,俊美清逸的容貌,温和沉静的气质,更显得丰神如玉,斯文俊雅。而且,还有着一种凌厉气息,能看穿人的五脏六腑。
  他必不是一般的人,那眼神,似乎是很气闷一样。冰冷的眸子看着我,有些不屑。
  我站了起来,弯腰垂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一个男人,浑身透着尊贵的气息,而且还能在后宫来去自如,就是不简单。
  “你是谁?”他冷冷地问,他竟然会问我。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
  让我也呆住,但是,我不敢再说谎,因为,这就是宁妃小院的后面,他到这里来,必是去宁妃那里的。那么久以为,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来这里探望宁妃。
  “奴婢叫初雪。”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也不敢乱叫。
  “七皇兄。”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
  那男人又看了我一眼:“初雪?”有些什么意思一样:“你在宁妃娘娘的身边当差的?”
  “是的,七皇子。”我恭恭敬敬地说。刚才那一声,我听得清楚。
  他冷笑:“倒是聪明得紧。侍候宁妃如此不力,在这偷懒,要是宁妃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这小宫女就等着偿命。”
  他说得不大声,可是,一字一字有些冷绝,我让缩了缩脖子,他的话,让人很冷:“奴婢会尽心尽力侍候宁妃娘娘的。”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这树林。
  我松了一品气,七皇子,七皇子怎么会来这里呢?唉,我搞不清楚宫里的复杂关系,不过,宁妃娘娘好起来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吧!我却不知道,宁妃娘娘的好转,带给她的,是什么样的风暴,也让我,再次见到了上官雩。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二十九章:雨夜遇太子]
  我总是害怕回到秋菊院的,我觉得那里隐着很多的东西,似乎暗处都有眼睛看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每一次都很晚回去。
  傍晚的时候,还是彩霞满天飞,落日如金,绚丽让人感叹,没一会儿,就开始变天,竟然下去了蒙蒙小雨,在冷宫里侍候过宁妃用膳,等着她睡,我侧耳听着外面的萧萧雨声,一边看着烛火下的宁妃娘娘。
  细白的脸上都渗着汗珠,这样叫她如何安睡,只是,不能给她扇风。
  真是受苦了,这咳血病,为何如此的厉害,要是换了我,能坚持八年在冷宫,还这样病着,我真的受不了。
  “初雪,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陈嬷嬷皱着眉:“这一下雨啊,又会凉上几分的。”
  我知道,她又担心宁妃的身体了,我走近她轻轻地一笑:“宁妃好转,没事儿的。”
  “但愿如此,明天要是下雨,你就别来那么早了,宁妃会睡得迟一些。这里连伞也没有,你倒是要淋着雨回去。”
  我喜欢听她这样子说话,像我的奶娘一样,我点点头:“没事儿的,嬷嬷,初雪不怕淋雨。”
  我轻轻地出门,那院不的白花如黑影,在雨中散发着香气,可是,看不清楚。
  用手挡着雨,我直往冷宫的门口而去,下一场雨,却是很闷热一样,地上的热气都给烧得往上直冒。
  没有月亮的晚上,这冷宫,更黑,偶尔的哭声传来,如同鬼泣一般。
  唉我不知道,为什么女人总是哭,泪水并没有为她们挽回什么?
  可是,我已经不怕了,起初我会为这样的声音惊吓到,会不安。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怕了,人是习惯性的东西,只要习惯了,一切就好了。
  走出冷宫的时候,大雨滂沱,一声迷蒙,连路我也看不到,又没有灯,没有伞,借着雷电闪过的瞬间光芒,就往秋菊院冲出去。
  那守在冷宫入口的几个御林军在那小房里笑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回到秋菊院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才发觉冷了起来,换过衣服,却不见梨香。
  我低声地问一个宫女:“梨香呢?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她那几天都很早回来的。
  那宫女轻笑:“殷梨香,只怕在洗衣池里跪着呢?”
  我一惊:“怎么回事?”
  “一个刚进宫才多久的宫女啊,就学会了偷懒,学会了顶嘴,嬷嬷们怎么会不惩她呢?离我远一点人,你身上有冷宫的气息,那可是霉气,别沾染到我身上。”她不悦地捂着鼻子,跑得远远的。
  我跌坐在床上,怎么会这样呢?梨香那么聪明的人,宫里小惩小罚还可以,只是,动不动就要鞭打,这让人怎么去承受啊。
  我眼神无主地看着各自聊天的宫女们,没有人会关心梨香。
  我有些悲哀,在宫里,连一起做事的人,都会落井下石,何况是关心呢?可是我也没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利去指责她们,我还不是一样自私,我只关心自已在乎的人,如果不是梨香,我大概也不会知道今晚谁会不回来。
  我站起身,匆匆忙忙地抓了二个馒头出去,迎面而来的,是连秋池。
  我朝她点点头,她美眸一闪,看了我那边的空铺一眼,笑着侧身。
  幸好,宫女的房里还是有油伞,提了个油纸灯笼就往雨中走去,却得很小心,不然火会熄,也不能让雨淋得太多,上面大大的秋菊二个字,彰显着宫女的身份。
  风将雨拉得长长的,我身上的衣服,又一下子让寸给打湿了。
  借着微弱的光往洗衣池而去,雷声在头顶上,一声紧过一声。
  真可叹啊,我以前最怕是打雷了,可是,我现在什以也不能怕。
  它欲将天劈个洞出来一般,长长的银蛇在挥舞着,沉声地闷响,清脆的砰然而响,让这后宫显得寂静,听不到歌舞之声,也看不到哪里有灯火通明。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竟然连发都湿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洗衣池里却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雨声。
  我大声地叫着:“梨香,梨香。”
  我四处找着她,却没有看见,那就唯有在里面的洗衣宫了,那是洗衣宫放衣服的地方。
  因为好多妃子的衣服都是珍贵无比的,就得放在里面,也有人守着。
  我不有进去,每一个宫,都有每一个宫的规矩。
  我明白,可是,我不知道她在里面怎么了?会不会被鞭打,还是怎么样?一件衣服,有时候,比宫女的一条命还要珍贵。
  宫女死了,没有人会说,只是,妃子的衣服没有了,上面责怪下来,受罪的,还是宫女。
  我还是鼓起了勇气上前看着那二个公公恭敬地说:“奴婢见过公公。”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来有什么事?”一个尖着嗓子叫。
  我吸吸气:“奴婢的妹妹梨香,在这洗衣宫做事,只是,这么晚了,也不见她回来,奴婢就过来看看,也没有看到。”
  “殷梨香?”一个人也尖着嗓子叫。
  我点头:“是的,二位公公是否有见过。”
  有一个恶狠狠地说:“不就关在里面跪着吗?等洗衣宫的嬷嬷醒了,再惩罚她,让我们二个在这里守着,连饭也没得吃。”
  我赶紧将用油纸包着的馒头捧起:“这是奴婢的晚膳,二位公公不介意,先吃一些填肚子。”
  “二个馒头,就想打发我们?”有人冷笑。
  我一急赶紧摇头:“不是的,公公,奴婢不敢有这个意思,奴婢想见一见妹妹,还请二位公公能通融一下。”惩罚,偷懒,竟然是如此大的惩罚,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冷宫,不然那里倒是自由一些。在这洗衣宫里,她遭了不少的罪。
  那二个公公互看一眼,另一个吸吸气说:“行,给本公公跪下磕头,再去把外面那些衣服洗了,就让你见上一见。”一手,依然拿走了我手上的二个馒头。
  他们的衣着,也不过是最低下的太监,这般的难为人,大家都是下人。
  我叹叹气跪了下去,端端敬敬地磕了一直响头:“请公公们多通融。”
  这是我进宫后的第一个磕头,宁妃那里没有,皇上没见到,更多的妃子也都没有看到,这磕头,我是第一次磕给了这二个小公公。
  他们挥挥手,大口地咬着馒头:“去去去,洗完了衣服再让你见。”
  雨小了很多,我也没有再打伞,将灯笼挂在树上,满堆都是脏衣服,我提来雨,坐在那洗衣宫女的小板凳上,一搓一搓地擦着衣服。
  慢慢地雨停了,月亮出来了,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啊。
  这么大的大风雨,我以为,要足足的下够一整晚呢?
  下过雨的月亮,更是圆圆亮亮,散发着洁白的光芒,纯净得那般柔和,欲想将这黑夜照得亮堂堂的,月光映着水,闪着一层银闪。
  我擦擦汗,看了一眼那房里,远远地,那二个小小似乎坐在那里睡着了。
  我真是担心啊,现关住她是无所谓,最害怕的是明天会有什么样的处罚,或许我洗完这里所有的衣服,她们一个高兴,就不会再重罚梨香了。
  我很努力的洗着,我甚至没有听到向我走近的脚步声。
  “青青?”一声不悦的声音叫起。
  我看到一双大脚出现在眼前,我突然间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会是他吗?一定是,不然不会叫青青,我不敢抬头。
  他走近,一手制住我的下巴,看着我,他背着月亮,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可是,很凌厉,几乎让我都颤抖了:“是你,你这个骗子人的小宫女。”
  “奴婢不是青青。”在他的逼视之下,我真佩服自已,还能安静地说出这话话。
  他冷笑,手指上的力道加大了些,我痛得眼泪差点流下来。
  “连宫女也学会骗人了,真是该项死,我最恨别人骗我了。”他冷冷地说着,带着一股怒火。
  “我叫倪初雪。”我不敢再骗他。
  他看着我的脸:“当真?”
  “绝不敢再有半句假话。”我说得认真。
  他端详了一会放开我,然后说:“原来是无盐。”
  无盐,无盐是什么?就是没有绝色之貌,在宫里,太多的美人了,我只配是无盐。
  一个深夜里在洗衣宫的出现的男人,是谁呢?这般的大胆,也不怕让人发现。
  我做错了什么吗?要让他这样找我。
  我喃喃地说:“对不起,是奴婢的错。”
  他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好像有些失望一样:“见到本太子也不跪,好大的胆子。”
  我脚一软,跪了下去:“奴婢见过太子,太子金安。”
  天啊,竟然是太子,如此显赫的身份,真是不可思议啊。
  “你不是洗衣宫的人?”
  我知道,他必然是调查过了,如果不是今晚梨香被罚,我也不会到这里来,他永远都找不到的,但是,有些事,就是发生了没有后悔可言。
  我点点头:“奴婢是冷宫的宫女,奴婢的妹妹在这洗衣宫,但是,犯了点小错,奴婢代妹妹洗衣服。”我从容地说着。我没有犯错,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人,但是,也不至于会是无理之人。
  他冷哼,没让我起身,看了我很久,我都能觉得头皮发麻了。
  好大一会他才说话:“倒是有几分聪明,起来,犯了什么错?”
  也不费我那番说了,他半夜出现在这里,必是极其的无聊吧,那我刚才说的,他就会听进去,所以,他,我倒是有几分聪明。
  “奴婢也不知道。”
  他打胸腔笑出声:“倪初雪,你不知道你妹妹犯了什么错,你就开始洗起衣服,能代替她的错吗?说你聪明,真是浪费了,笨得可以。”
  我不说话,依旧低着头,他不是我,他体会不出我的这种心情,妹妹我只有一个,不多,一世的姐妹情,也不长。
  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发,又让我的脸对着月亮,粗鼻得让我头皮好痛,我咬着唇,不敢叫出来,我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刚才,他说话,明明是通情般。
  他冷冷地说:“为什么你那么像她,可是你又长得这般普通?”
  我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痛,我制止不了的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咬着唇,硬是不让它落下来。
  “好倔强的宫女。”他一个重手放下,让我差点摔在地上。
  他大踏步地往外走去,我也不敢问他,是不是帮我说说情。
  他只需要一句话,就会让任何人都听令的。
  但是,我似乎有些知道,梨香不会有事了,我不了解这个男人,我却能感觉得到,他即然多那一句问我梨香犯了什么错,就会帮我了。
  这个太子,为什么半夜出来晃悠呢?为什么看到我的样子会那样失望,他明明是带着一种异常的心情叫我。
  我耸耸肩,不去想这些,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也有自知之明,我长得怎么样,照镜子都看了十几年了,闭着眼睛我都能构造出我的样子。
  太子,太子,唉,又是姓楼的,我多讨厌这个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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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章:女人与女人]
  幸好,我的猜测还是对的,结果我到才洗了没多大一会,就有人过来了。
  梨香在某大方面的特意关照下,免过了什么处罚。
  我感谢太子,虽然,真的很粗鲁,抓得我很痛。但是,我还是得感谢他。
  我却不知道,梨香在听到东宫的人过来指定她专洗东宫的衣服,她眼里的亮晶晶,我不知道。
  由东宫的太监出面,指定梨香,那么,洗衣宫的人,怎么会再处罚梨香呢?而且,她以后可能会更轻松一点吧!
  我和梨香踏着清冷的月亮回到秋菊院里。
  已是静悄悄的,众人都睡着了吧,拿着干净的衣服到那小房里去换上,回来的时候,却看见连秋池皱着眉头出来,大概是起来如厕,梨香也没有睡,她在等我。
  我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状况,二个人眼对着眼,像是有什么仇一样。
  二人四只上,各自喷着火。
  她们二个,各有千秋,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美人,都是敌对的。
  连秋池算不上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但是她身上那种清高而又神清的气息,让人都会多看她二眼,她们,都不是在一个地方做事,却是各看不顺眼一般。
  我轻笑:“梨香,很夜了,进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连秋池的眼里写满了惊异,像是觉得我们现在回来,是一种什么大件事一样。
  梨香有些得意地说:“倪初雪,我现在真的非常明白什么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人想要致我于死地,去告状,你知不知道,丽妃身边的嬷嬷亲自都过来了,说我洗的衣服不干净,我真是不知道,每天洗千千万万的脏衣服,怎么就说是我洗的呢?算了吧,是我的命,我们是宫女,说破了嘴皮子,也没有人理会。”
  她一笑:“可是,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东宫的公公呢?亲自过来指定我洗东宫的衣服,丽妃身边的嬷嬷就是再有能耐,我倒也不怕了,东宫啊,东宫啊,我倒是要好好的谢谢东宫的公公们。”她的眼,满是得意地看着连秋池。
  连秋池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脸色有些发白,有些急地说:“借过,没兴趣听你们说这些废话,如不是自身有问题 ,岂会让人抓到。”
  “你。”梨香瞪着她。
  我赶紧搀着梨香的手:“梨香,你干什么呢?这三更半夜的,你跪得也不痛了吗?这是干净的布巾,擦擦脸,睡吧,我们是宫女,别随便评论上面的人。”
  就不知道,为什么相对不对眼呢?
  梨香还转过头去叫:“有些人,就是没有安好心。”
  “好啦,梨香,不要再说了,回去回去。”
  她看着我,很认真很严肃地说:“倪初雪,如果不是她作鬼,别人岂会只抓我,偷懒的人多了,又岂是我一个人,她是恨我说了她,装什么清高啊,明明就是倒夜香的。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要让她们都不能随便欺负我,我殷梨香,岂是好欺负的。”
  “梨香,得这些口头之利有什么好处呢?多一个冤家,倒不如多一个朋友。”多一个朋友,也不至于会受到这些惩罚。
  她甩开我的手:“倪初雪,有时我在想,你是不是我姐姐,为什么你的心里总是这么的怕死,你怕她干什么?”
  我摇头:“这不是怕,梨香,为什么要闹得不开心,我们都是宫女,大家的命,都冷苦啊。”
  她冷笑:“你要宫女我倒是不拦你,我是不会一辈子做宫女的。”
  “三年以后,你不想出宫吗?”一辈子,不,我不要一辈子困在这里,高高的红墙绿瓦,折了多少人的翅膀,困了多少人的梦。
  我不喜欢宫里,不自在,我不喜欢这里,做什么也不自由,为什么宫女没有允许,连笔都不能拿,宫女就不是人吗?
  如果没有宫女,这宫里,又是怎么的一番景色呢?一切下等的事,都是宫女做,这里的宫,也不是皇上做起来的,这里的地,也不是皇上扫的,这里的花花树树,也不是皇上栽的,可是,这一切,都是皇上做主的。
  我并不是抱怨,我只是觉得有些无奈,想不通的事,我不想去钻牛角尖,在宫里,越是事非多,越是不好,小小的一个问题,都人致人死地。
  我越发的想念秦淮,那是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地方。
  她瞥我一眼:“我出什么宫啊,我不出人头地一番我不出宫。”
  “梨香,那也只能做到才女的份上,这里,始终不是我们的家。”宫女做上才女,那是和皇上选的秀女都差不多了。或许,因为进上宫久的缘故,身份上,还要比秀女高上一些。
  她一笑,似乎在笑我的笨:“你以为我非要做下人吗?我告诉你,我要做,我就要做人上人。”
  我一惊,人上人,那可是皇上的妃子啊。“梨香,这个梦想太远了,你不想回去见爹爹了吗?”
  她有些酸涩:“见什么见,爹爹现在有什么消息,说不定还等不到我们出去就走了呢?”
  我一怔,一种热热的东西从我的脸上流下来。
  我捂着嘴巴鼻子,不让自个哭出声,好难过,爹爹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要想办法知道爹爹的音迅。
  我的很在乎他,我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我恨我自已为什么那么理智,不冲去找林司记,让她一定要帮忙,可是,我拿什么理由去说呢?我拿什么好处去说呢?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是。
  我抬头,看着那秋菊院上空的月亮,澄净得像是银盘一样。那么美,那么清,那么无邪。
  它对着我,它无语,我对着它,我无语。
  连秋池再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用得很轻地语气说了一句话:“倪初雪,你还真有办法。”
  我不知道,我也不要云猜想她的话,我很累,我不想活得这么累的。
  可是,我不能软弱,我的身边,没有爹爹没有娘来扶持着我,来安慰我,我已经长大了,我要自已学会照顾自已,自已安慰自已小,在我哭的时候,没有人再哄我,再帮我擦泪。
  我倪初雪,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
  如果我不坚强,我不适应,我就会越来越不开心,越来,越生存不了,或者,到那时候,我连自已,我都不再认识了。
  同一个月亮的,是的,无论是那一地都是同一片天,同个月亮。
  我在这里想着爹爹,爹爹在另一边也会想着我们,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上官雩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会去的。
  虽然我和他相识不久,了解不深,可是,我相信。
  我已是了无睡意了,坐在秋菊院的石凳上,我又听到了那一声一声寂寞的萧声,这个宫女,好是大胆啊,竟然会在夜半吹这些,也不怕让人治罪。
  但是,很好听,我听得很入神。
  风轻轻地吹来,月色下的一些小雏菊,那么美,轻轻地点着头,送着它们独有的菊香。
  这雏菊,是宫里最不名贵的吧,可是,开得很美,每一朵花,都有它们的生命,一草一世界,一树一天堂。
  只要给它们一点的泥土,不论是低下的地方,还是养在玉盆里,它们都会开出它们的灿烂,开出一片荼靡。
  我闭着眼,深深地吻着这安心的香气,但愿我是一株野菊花,也能开得那么自在,独自放着我自个的味道,不和牡丹攀艳,不和荷花比清丽,不和玉兰比清香,野菊花就是野菊花,别的花无法生存的地方,它都可以生存。
  就是要这么坚强,我趴在那石桌上,夜凉如水,伴着那没停止的萧声,闻着那淡淡的野菊花香,坐到天蒙蒙亮就去了冷宫。
  我在担心,下了那么久的大雨,不知道那小院落如何了,只怕是大雨过后,百花残伤,那里的小白花一定会满院子都是,那紫色的天珠,可千万不要有事,那是宁妃的命根。
  每天一早进冷宫,都能闻到这清冷的味道。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打着精神往小道上走,远远地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在树林里跑着,边跑边叫:“有鬼啊,昨天晚上有鬼啊。”
  后面有宫女打着呵欠不奈地说:“这红嫔又发什么疯啊,有鬼怎么不把她给掐死了,省得让我们待在这冷宫里。”
  “就是。”另一个和着。
  我不想停下来再看红嫔,她的声音很凄惨,陈嬷嬷说,她是因为不太正常,就送到了冷宫。
  我对她的事不好奇,冷宫,能有什么好事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酸啊。
  我往小院里走去,轻轻地推开了门,却看见陈嬷嬷坐在地,一脸的痛楚,一张老脸,没有半丝血色,我吓得赶紧跑过去:“阿嬷嬷,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完了,完了,初雪,什么都完了?”
  我吓了一跳:“嬷嬷,怎么回事啊?”别吓我,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啊。
  她指指一边无力地说:“你自个看吧。都完了。”
  我转过头一看,也觉得心在瞬间停了一样,美丽的紫色天珠,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却是满地都是,残枝乱叶,四处都紫色的小珠了,连根,也拔了起来,还折了好几断,天啊,这是谁干的,为什么会是天珠。
  “陈嬷嬷,怎么会这样子?”我心里,生出一股无法说出的痛啊。
  “有人不想要宁妃好起来啊。”她似乎老了很多一样,用着苍老的声音说:“宁妃今天还会看天珠的,怎么办,初雪,她会受不了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干着急,干看,不是办法的。
  “有什么需要就说一声。”我耳中浮现出了林司记的话。眼前一亮:“陈嬷嬷,我去找林司记想想办法。”
  她却抓住了我的手,很用力,扼着我手腕都发痛:“不许去找她。”
  我忍住痛,看着她,她的眼里,有着一种狠狠的神色:“宁妃的事,都不能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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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一章:如何是好]
  “为什么,嬷嬷。”我不解地说:“林司记说,宁妃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她会想法办帮忙的。”万不能让宁妃娘娘看到,她会崩溃的。
  “我说不能就不能。”她厉声说着:“把院子打扫干净,让宁妃娘娘不出来,就不出来。”
  我点点头:“是的,嬷嬷。”
  宫里的事,有那么多的禁忌,我不能去挑战。我没有那个能耐,但是,我真的不想让宁妃娘娘出什么问题,她是如此好的一个人好啊,为什么还有人要这样子。
  我扫着满地的落花,满地上的紫色天珠,双手捧着昨天还开得正艳的天珠,我心在抽痛着。
  我天天照料着它们,别说是宁妃的命根子,我也生出了感情啊。
  “嬷嬷,怎么办呢?”我好难过。
  “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怔怔然地说着。
  我摇头:“嬷嬷,纸是包不住火的。”
  “都是平贵妃让人做的,都是她。”陈嬷嬷带着一丝的恨意:“初雪,你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我要那般说你了,不然,今天的天珠,就是你的下场。”
  “嬷嬷,我不会怪你的,你说什么,都有你的原因,可是,宁妃都在冷宫了,为什么还有人要将她心爱的东西连根拔掉呢?”就因为她病好转吗?就这样,也招人恨了,宁妃,她多可怜啊,谁竟然还下得了手。
  但是,宫里的事,焉是我能管的。
  “有些事,你是不明白。”她看我一眼:“你现在就进去守着宁妃娘娘,让她不要出来,我去想想办法,要记得熬药给宁妃娘娘喝。”她说完,就直直地朝门走去。
  我咬着唇,满心都在痛,这些天珠,漂亮的天珠,可爱的天珠,种了几年了,一朝就让人这样毁了,这不是一株平凡的观赏之物,是这宁妃的命根子啊。
  我现在也终于知道红嫔叫着有鬼的事了,大概,她看到了什么?这天珠根上泥,尚是湿的,是凌晨的时候拔的吧。
  我也不知道陈嬷嬷的想想办法是什么办法,我却期盼着她能早点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想出,但愿,再能求到一株天株,再栽回去,宁妃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应该有一些人永脉吧!
  我心惊胆战地侍候着宁妃娘娘,果然她又叫着,要去看天珠了,那眼神里纯纯的渴盼,是对那天珠的多重视啊。
  我摇摇头:“娘娘,不能去啊,你身子才好,就要更好一些,想到那里去就到那里去,也不会只闷在房里了。”
  “是啊。”她叹着气,支着脑袋,漫不经心地问:“初雪,陈嬷嬷呢?”
  “娘娘,陈嬷嬷请教张御医,要怎么才能让娘娘好起来。”我撒谎,我进宫,我就不停地说谎。
  她点点头:“初雪,陈嬷嬷真好。”
  “是啊,娘娘,来,喝了这些药,陈嬷嬷回来看到会很开心的,娘娘喜不喜欢看小孩。”
  “喜欢啊,我们破雪,就很可爱,都已经九岁了,很可爱的,初雪,我给你说,你画出来。她来了兴致。
  我不知道谁叫做破雪,不过,宁妃眼里的光彩,是一种母性的。
  “我们破雪啊,最乖,最听话了,不过,等你出去,你要叫他皇子哦,他是排行第十七,楼破雪,好不好听,皇上好喜欢这个名字的,就把这二个字赐给了我们破雪。”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宁妃娘娘这般虚弱的身子,也曾生育过,还是个皇子,那就可以想得出,那以前必是风光受宠的。
  可是,就算是生儿子又如何呢?宁妃娘娘还是一样的孤独,一样的独守冷宫,皇上不会再来见她,只会看到她儿子的时候,想一想,那曾经很温柔的女性。
  “好的,娘娘,我们就画十七皇子。”皇上的血脉何其的多。
  “我的破雪啊,他的眼睛可漂亮了,圆圆的,很有神,昨天我似乎感觉他来看我了,可是,我没看到,他好小啊,他走路都不稳,摔倒也不哭,初雪。”她抬起头,一脸的哀伤:“我要快点好,我要出宫去看着我的破雪,如果他哭,我也可以在他的身边扶着他一把。”
  我心里有些哀伤:“是的,宁妃娘娘,好起来了,就可以出去了。”我只能,如此安慰,我怕她会嚷着要去看天珠,我尽心尽力地做她所喜欢的事,
  我要她把天珠给忘了,就不会想着去看。
  天下间,父母最关心的,永远是自已的孩子,一谈起这个,她倒也没有再说去看天珠,她的眼神似乎回到了从前,我认真的描述着她脑中的十七皇子楼破雪的样子。
  画出来了,有几张,一张是小小的,还是个小孩子,有一个是他五岁左右的,还有一张是六岁左右的,她的记忆也就到这里为止。
  是个漂亮可爱的小男孩,和小静差不多,我却悲哀,宁妃娘娘记得十七皇子多少岁,可是,他的样子,却是描述不起来了,九岁的孩子,已经是个大小孩了,为什么她这几年都不曾有记忆呢?十七皇子也曾来看过她啊,我知道的那一次,却是宁妃睡着了,也就是昨天。
  中午的时候,我侍候着宁妃娘娘喝药,睡下,甜乡梦中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几重天。令我担忧的是,陈嬷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趁着宁妃小睡,去挑了水,也不敢走远,就在院子里洗了衣服,我神经竖起来,我就怕她突然推窗,看见那不复存在的天珠。
  这大概真的会要了她的命,她如此的虚弱,不堪一击。
  我一颗心,一整天就没有再放下过,到了傍晚,月色下沉,宁妃正在用晚膳,皱着眉头:“为什么陈嬷嬷还不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啊,可是,不能让她操心。
  “宁妃娘娘,陈嬷嬷、、、、”我真的想不出理由,陈嬷嬷去那了呢?为什么还不回来。这真是急死人了,幸好天黑了,宁妃就算推窗也不会看到天珠不见了。
  正在我难以回答的时候,外面的门轻轻一响,我放下心:“宁妃娘娘,是陈嬷嬷回来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带回来好消息。
  可是,很久之后,她都没有进来。
  宁妃娘娘问:“陈嬷嬷,你怎么不进来啊?”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地传来:“娘娘,嬷嬷染了点风寒,就不进去了。”
  她垂下脸,有些叹息,自言自语地说:“我这破身子,一点什么病都怕。”
  “娘娘,没事的,娘娘用过药早点安睡,明儿个早上,陈嬷嬷就会好多了。”
  她倒也是听话,喝过大碗的药之后,就上床。
  看她安睡,我才悄悄地走出院子,清亮的月色如水一般的温柔,幽幽的月光下,我看到陈嬷嬷坐在地上,她的头上,满是什么东西,我走近,竟然是浓浓的血腥味。
  “嬷嬷。”我惊心地叫。
  她却是摇摇头:“嘘,别吵到宁妃娘娘,她可喝药睡着了?”
  我眼里有些东西掉了下来,烫烫的,使劲地点点头:“宁妃娘娘一天都很好,睡着了。”
  为什么,她会满头的血,为什么,她想办法,竟然是想到满头是伤,开口的第一句,就是问宁妃娘娘如何。
  “初雪。”她哀老的声音响起:“今晚我大概不能侍候宁妃娘娘了,你留下来侍候她晚上吧,你也要学着晚上侍候她了。”
  “嬷嬷,我不要。”不是我不肯,而是,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娘娘会难过的,嬷嬷。”
  “人老了,总是要去的,扶我到那间小杂房里。”
  我失她到那里坐着,点上烛火,灯光下,那触目惊心的血,满头都是,她的脚还是颤抖的。我心里酸痛:“嬷嬷,怎么会这个样子。”头破血流,我连擦都害怕。
  宫里不都是男人的管束,女人的安享之地吗?
  “什么都不要问,初雪,我竟然帮不到宁妃,这可怎么办啊?”她闭上眼,一串串泪从老眼上流了下来。
  “嬷嬷,办法总是人想出的,嬷嬷不要太操心了,如果娘娘看到嬷嬷这般,岂不是更伤心。嬷嬷你在这里休息着,今晚我守着宁妃娘娘。”
  为什么,她宁愿到处碰壁,碰个头破血流的,磕头磕得连站都发抖,还是不让我去找林司记帮忙,她们之间,必是有什么过节。
  我只有感叹,我帮不上忙,我无力,我只是一个小宫女。
  宫里的事事非非,大概,月亮的心里都明白,再圆,再亮,它也照不进宫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守在宁妃的窗下一夜,我脑子想了整整一夜,还是想不出办法。
  我能瞒得住宁妃一天,二天,还能瞒得了多少天?
  要是再种回一株天珠,冷宫的人,要这些东西,谈何容易。
  昨天七皇子和十七皇子来了,那七皇子语气里的关心,或者可是找他的,可是,宫里如此之大,我上那里去找,我根本就看不到他,也无法见不到他,我的身份太低微了,要等他来却不知是何年何日。
  一夜月圆了缺,缺了圆,我守在月光下一夜,任凭薄薄的雾将人打得凄冷。
  我不知道,我一夜未回秋菊院,竟然有人如此的生气。
  那个人,就是太子。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三十二章:太子的怒火]
  天色尚早,顶着秋凉的晨风,我去挑水,早早地做好这些,在宁妃醒来的时候陪着她,她就不会总吵着要看天珠,昨天她最在乎的十七皇子,那今天呢?总是瞒不住的,可是,宁妃的身子,真的不能受刺激。
  唉,我叹气,为什么到了冷宫,还有人不容她于世。
  陈嬷嬷负伤而归,她没有说在去那里求,求谁,我也没有问,宫里的人,心都比外面的人,冷上一半。
  水桶浮上,按下,汲入大桶的水,我已经娴熟地知道,要怎么样去打水,一次就能汲够大半桶的水。清凌凌的水畅快地流着,奔跑着,我想我要有它们这般的无思无绪就好了。
  背后一股子冷冽的气息袭近,似乎有一种让人惊心胆跳的感觉一般。
  我转过身子,看到那青黑着一张俊脸,浑身冒着怒气的男人,是太子,他半眯的眼里,透过那半是透明的眸子,那种如刀一般的寒光和霸气,怒气,让我头皮发麻,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让他那么生气呢?紧抿的薄唇朱黑之色让我害怕。
  我赶紧施礼:“奴婢叩见太子,太子金安。”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大早的,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起来,还这样生气,不,不是生气,是怒火冲冲,要把人都燃烧了一样,我想,他怒火腾腾,我是越来越感觉到冷了。
  他不叫我起身,我也不敢起身,跪是无所谓,可是,在他锋利的眼神之下跪着,我真的觉得周身不安,像有什么要爆发一样。
  “奴婢叩见太子金安。”过了好久,我又说一次。
  “金安?”他二个字吐出唇齿,那般的冷入人心。
  下一刻,他就抓住了我的发,往背后一扯,让我的脸对着他的怒火,天啊,我不敢这样正视他的,他是太子,而且,看上去真的不能正面看,太让人承受不了。
  “你这个骗子,你又撒谎。”猛的一扯一放,我往后倒地,后面是水沟,人的本能就会伸出手去拉一些东西,好让自已不摔倒,是,他是太子,我不能碰不能抓的。我一咬牙,任凭身子腾地跌落水里。
  冰冷的水马上覆盖我所有的感官,秋晨啊,这水让我直发抖。
  我却不敢起来,站在那里,慢慢地适应了那种冷冷的温度。
  他走上前逼视着我:“为什么你这大胆的东西,总是骗人?”
  骗人,我骗了谁了吗?我摇着头:“奴婢不敢骗太子。”我连冷宫都没有踏出去,我何来的骗他,要定个理由,也要有把他,把我说服啊。他并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从那天晚上帮我救梨香开始,我就觉得他是一个面恶,心还善的人。什么也不说,却还会去做。
  “倪初雪。”他吼叫着我的名字:“我最恨别人骗我了。”
  我也不喜欢骗人好不好,自然地,这些话我是不能说出来的。
  晨风一吹,让我更冷了,有些发抖,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倪初雪,你说是宫女,为何,昨天晚上没在秋菊院看到你?”他终于愤怒地吼了出来。
  唉,真是冤枉啊,我很是无奈地说:“启禀太子,昨天晚上宁妃不舒服,我就在这冷宫里侍候了一夜没有回去。”
  这个太子,真是让我感叹,为什么他会到秋菊院,而且,一早还来了冷宫,要质疑我,要生气我,他不是,说我长得一般般吗?我是没有那种飞上枝头的感觉,觉得,他的眼里,看着我,似乎会生出一种柔情一般透过我的眸子,看另一个人。
  是什么样的感觉,从我那天偷偷在洗衣池里衣衫半褪地背着他,他就对我重视起来。
  “当真如此?”他的气有些冷傲,却少了一些凌霸之气。
  我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去褪了他的气,我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男人,说风是风,说雨是雨,还真是让人很难接受。我对他的感觉还是好,如果,他可以不要那么冲动就好。
  不过,他不是常人,他是太子,地位何等的尊贵,我如此看他,已是大不敬的了。
  我低下头:“是的,太子,昨天晚上,奴婢一整夜都呆在秋菊院里,是因为,有此事。”
  他冷哼:“你不必跟我说,倪初雪。”
  我心里有些笑意,太子真是嗯,太直接了,刚才的一瞬间,我是想到了,请他再帮一次,不是很好吗?所以,又和好个一般,说一半留一半,太子心思聪颖,马上就知道了。
  却是冷冷地打击我,我觉得,我和他不是一个天一个地一样,而是,可以很轻松的说话。
  刚才,我不就差点笑了出来吗?
  在他的示意下,我爬上了草地,满身是水,衣服贴在身上,极是不舒服。
  我看着太子,我有些头大,我能不能走,但是我想走,宁妃要是醒来,发觉阿嬷嬷头上的伤,会问她,会难过,如果我不在她身边开解一些,她一个推窗,就什么也完了。
  “太子。”我硬着头皮恭敬地说:“奴婢先去做事。”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吗?不,我岂敢瞪他,男人有的眼光可不能挑战,不然,怒火会越烧越旺。
  “就这样?”他看着我的湿衣服。
  当然只能这样了,他不要太火暴就好了,真的是挺冷的,我磕了一个头:“奴婢先告退。”
  我提起二桶水,从容地套上绳子,弯腰要担起。
  他却开口了:“刚才你想要说什么?”他的口气,松了很多。
  我心中有一种雨停云散的感觉,有些喜悦,太子,刚才要一句话拒绝我,我自也不能说下去,现在又问我,想要说什么?
  笑容一定跃上了我的眉眼,我恭恭敬敬地跪下:“奴婢想请太子赐一株天珠给奴婢。”
  他皱起眉:“什么是天珠?”
  “一种小植物,绿毛毛的叶子,紫色的小圆珠儿,奴婢很需要。”我诚实地说着。
  “你要来干什么?”他的眼神依旧让人不敢正视,一凌厉起来,那股子的寒气和魄力,有着让人臣服和害怕的气势。
  他的身上,一直就散发着霸气凌然,洞察冷厉,养尊处忧的气势。
  我自幼性情就随然,并不多去在乎身份地位的东西,对着他,我并没有觉得不可接近,或是胆小如鼠。
  “宁妃的小院落里,有一株天珠,是宁妃最喜欢的,她每天都会问奴婢,怎么怎么样,在那一天下了大半夜雨的那一天,那株天珠让人连根拔起,枝断珠残,宁妃不能受什么刺激,宁妃院里的嬷嬷昨天出去求证天珠,满头是伤回来,我不得不留在冷宫里侍候了一夜。”顺带,连昨天晚上的事都说个清清楚楚,免得又说我骗他。
  他眼里有些厌恶,必不是厌恶我的,而是厌恶宫里的是非吧,让人连根拔起,何等的一个狠。明明进了冷宫,要出去,真的是遥遥无期,连她精神上的寄托之物,也不放过。
  就因为那天张御医来把脉,说宁妃身子大好,就让人注意上了。
  冷宫,却也不是安宁之地啊。
  多少眼睛,暗里看着,那,我头皮一麻,我和太子在这里说话,岂不是让人也知道,下一个,会是我吗?而且,他还不客气地说了出,找了秋菊院。
  唉,我想想,真是头大啊。我并不想因为这些注意,而让人对我好,那自然是,有人要算计着我的,我讨厌那种暗来暗去的手法。倒也不会天真以为,这是一种好事。
  “天珠。”他喃语着:“那倪初雪,我给你寻来天珠,你怎么报答我呢?”
  我一惊,还要报答的吗?能帮就帮啊,可是,我和他,毕竟不是朋友啊。
  我摇头,我不知道。太子什么都有,要什么报答啊,我穷得,我只能给他磕头。
  我给他先磕一个头:“奴婢谢谢太子帮忙,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二个字还没有说完。
  他就一瞪我,咬牙切齿地说:“废话。倪初雪看来我不帮你,还真是心里会挂着这句话了。”
  我心里暗暗地笑,呵呵,我先谢了再说。
  太子是宫里的大人物,一株天珠而已,我想,没有什么办法弄不到的,他可以不认识,只要他一声命令,多的是人给他送来。
  尊贵的太子啊,我觉得,他真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人,就是太暴燥了一些。
  他必也是不拘礼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呢?就直直地走了。
  直是够寡言的,我却是高兴的,他有办法的,他可以帮到我了,我太高兴了。他是够奇怪的,怒火冲冲来找我,然后又就得好说话,他真的奇怪。
  我抬头看天色,变幻莫测的云彩也是这般轻飘飘,看风,风也是轻快的,看树,满头的枝翠轻摆,至于秋菊院他搅起的风波,我也不在乎了。
  我走我自已的路,让她人说去便是。
  我也知道,当这一事,让人知道之后,我,便会在她们的眼皮底下探视了。
  罢,我倪初雪在宫里,循规蹈矩,不做错什么?每天就在冷宫,还有什么风波不成。
  却是有的,不会因为我在冷宫而放弃,或者是直接针对我。
  我总是这样,高兴的时候,我就高兴,我不会去想太多忧虑,要来的,总是要来,我想了,我也是自寻烦恼罢了。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三十三章:人心隔肚皮]
  我一身湿淋淋地回去,满脸是笑,但是,却不敢告诉陈嬷嬷,要是宫里没有天珠,太子有权也没有办法,到时又是失望,倒不如不要给别人希望,等看到了天珠再说。
  而且,要从何说起呢?说我认识太子,说太子帮忙吗?我一个宫女啊,怎么会认识这些人物呢?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说起,是福是祸尚不知。
  所幸太阳升起的时候,又开始热了起来,衣服也慢慢地干,陈嬷嬷的额头上包上了一块黑布,宁妃娘娘问起,便说是感染了风寒,怕风,也不进里屋。
  宁妃,活得,是可怜,也是幸福。
  我一个上午就开始期盼着太子快点来,就怕宁妃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啊。
  可是,我等到夕阳西下,他还是没有来。
  是不答应我吗?还是,找不到,我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剩下的又是叹气了,无可奈何的时候,不可阻挡的时候,宁妃就只能伤心一次了。
  天一黑,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就回了秋菊院,宫女们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朝她们笑笑,拿着盆子去洗脸擦身子。
  林司记让卓儿过来叫我,我就知道,太子无心的一举,会将我推到风头浪尖上。
  轻轻地敲门:“林司记姐姐,是初雪。”
  “进来吧!”轻轻淡淡的声音响起。
  她的声音,总是这般的好听,让人感到亲切,只要她问什么,都会告诉她。
  我轻轻地走进去,她正在写名册,头也没抬地说:“初雪,你先坐下吧。”
  过了一会,她的声音响起:“初雪,昨天晚上,你没有回来?”
  “是的,宁妃娘娘身边的陈嬷嬷有点不舒服,所以,我就留在冷宫侍夜。”
  她抬起眸子,透亮的神采看着我:“怎么不舒服?”
  “感染了一点风寒。”我静静地说。
  她看着我,只是笑,笑的眼里,有些冷漠:“得劝她多点休息了。”
  我想,这肯定不是那些意思的,不过,我还是唯诺地应:“是的,林司记姐姐。”
  “你之前,叫林姐姐,现在倒是生份了,叫我林司记姐姐”
  我不去猜这些话,唉有时候,最平常的话,都会让人觉得别有深意,如果不是陈嬷嬷说,怎么也不能找她,宁妃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找她,我自然地,也就我生出一份防心,我早就知道她不会简单,不是吗?
  “宁妃那边,没有什么事吧?”她似是轻淡地问。
  我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关心宁妃那边的事,想必是有什么关系,我也没有妄然去测猜。听她这么一说,我也点头:“没有什么事。”
  她笑,有些皱了皱眉,然后说:“没事,我随便问问。”
  “嗯。”我轻轻地应着。正要告退,她又开口:“初雪,你怎么认识太子的?”
  唉,我就想啊,怎么会不问这个呢?
  怎么认识,我怎么说呢?“林姐姐,太子是宫里的尊贵主子,初雪是要辨识的,免得到时候,初雪见了也不知要行什么礼。”
  “我将你调教得真好。”她轻轻地笑着。
  我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宫女对上面的人物,当然,都要有一个大概的认识,失了礼数,就会丢了命。
  等了一会,她耸肩地笑,神色很是轻松:“初雪,昨天夜里有人来找你了?”
  “初雪不知道,初雪一夜都在冷宫。”
  “那不知道,就算了,我们宫女,就是侍候主子的,千万不能有什么飞上枝头的心,一旦不成功,就会成为争宠下的棋子。”
  我岂会有那样的心思,和她,像是隔着纱一样了,她想要问什么呢?又想要知道什么呢?我在宫里,无权无势无地位。
  “初雪,宁妃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一声吧,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曾经受过她的恩泽。”她淡淡地说着,说出了她的原因。
  我恭敬地点头:“是的,宁妃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看了我一眼又问:“宁妃最近好吗?”那是一种关心,我知道,我看得到,她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满了关切。
  但是,陈嬷嬷说,无论是谁也不能说了出去。
  我露齿轻笑:“还好。”
  “初雪真是一个谨慎之人。”她走到桌边坐下,眼睛飞快地看了窗外一眼:“初雪,我现在有办法为你传信,你要写些什么呢?”
  我却心凉,如果是以前的我,我必然会兴奋,会高兴,但是,现在,我觉得林司记我不敢相信,要是传了,我的命和梨香的命,就会一并牵连在她的手中。
  我很想,可是,我不能,我得小心,我只要平安就好,就算我现在传了信出去,爹爹好与不好我和梨香也束手无策,有些事,总是命中注定。
  摇摇头:“谢谢林姐姐,林姐姐那天说得对,这是规矩,初雪也万不能挑战的。”
  她有些意外地问:“你不想你爹爹了?”
  我点头,心里有些酸涩:“想,可是,我就算知道了,我也不能怎么样。”
  “唉。”她长长地叹气:“你是一个懂事理的人啊,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的,林姐姐,初雪先告退了。”我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她的眼光看了我很久。
  回到那里,宫女们也不敢多问,大概以为我沾上了什么权贵一样,带着嫉妒和不屑看着我。
  只有梨香是高兴的,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多问,似乎是打算着什么一样。
  我身子真的好累,躺下来,就想睡。
  静悄悄的夜里,那小小的天窗只有一缕月光射了进来,幽幽地照在一处。
  太子啊,把我推向了什么样的风头浪尖。
  月夜里,又响起了萧声,我已经习惯了,习惯枕着这声音来安睡。
  在宫里,累的,不仅是身,还有心。
  在这黑夜中,又有谁在偷偷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呢?我宁愿到冷宫去住。也想逃开这些,宫女是最下层的人,受什么委屈都得忍着,多少人的手里,青青黑黑的,也只能含着泪水夜里才轻轻地哭。
  是我旁边的,深夜里一哭,让我也睡不着,我轻轻地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轻轻地辍泣着:“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家啊,人在深宫,焉能自由呢?我不能伸冤,我也不能做些什么惊天大事,我就想回家,守着家人平安地过也不敢想了,想得太美,日子就变得难过。
  我伸出手握住她的一只手轻轻地说:“看看月光,在远方,同一个月亮下,你的家人,跟我们同看一样的月光,慢慢的感觉。”
  我也慢慢地感觉,我看到了以前的家,我的爹爹,梨香,还有小静,还有奶娘,我们一大家子的人都在,然后,我又看到了那孤傲如鹰的上官雩。
  我不敢,再看下去,我闭上眼,拼命地叫自已睡。
  才一会,又迷迷糊糊地给一道声音叫起,已是灯火通明,梨香拉着我:“你的手好烫。”
  我想,我是病了,我全身都不舒服,头重脚轻的,连喉咙也火辣辣地刺痛着。
  我笑笑:“大概是着凉了。”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沙沙的。
  我们不知会发生什么事,闹哄哄地看着门,一会儿,林司记亲自进来,看了我一眼,又扫了众人一眼说:“倪初雪,跟我来,你们都先睡下,没事别出来。”
  有什么事吗?我也不心惊,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爬起来穿上鞋子,众人看我一眼又躺下去睡。“倪初雪,有什么事啊?”梨香不解地问。
  毕竟我们是手足之情,没有人会多问,梨香还是会关心我的。
  我朝她笑笑:“没什么事的,你睡吧,明天,你还得做事呢?”
  我跟着林司记出去,合上的门,挡住了里面的声音。
  我正要开口,林司记冷冷地说:“倪初雪,太子宣见你,去吧在秋菊院外面。”
  “谢谢林姐姐。”我端正地说着,谢她没有在众人的面前说了出来。
  她摇摇头:“好自为之。”丢下这四个字,就进去了。
  唉,太子,太子,见不得人吗?非要三更半夜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正文:第三十四章:太子送天珠]
  我头好痛,叹着气走出秋菊院。
  在那冷清的月光下,他站在那里,背对着我。
  高大的背冷有些清冷,黑黑的影子拉得老长,似乎,不太高兴一样。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我就不知道了,为什么他总是三更半夜出现。
  而且,以他的身份,怎么会跑到那个洗衣池边去呢?这个太子,半夜睡不着无事就喜欢闲逛悠吗?唉,我头痛得很,还是恭敬地跪了下去:“奴婢见过太子千岁。”
  宫里,行礼的方式总是不同的,三更半夜,怎么看都不安,我还说金安,必会让人借题发挥。
  “倪初雪,不必多礼。”他冷然地说着。
  “谢太子千岁。”我起身。
  风一吹,我觉得头更痛了,他不说话,我自也不敢说话,难道,他叫我来罚站吗?
  “怎么不说话?”他忽然问。
  我说什么啊?“不知太子千岁深夜来宣,有何吩咐?”
  他没转身,就站在那里:“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找到天珠,你已经谢过我了。”
  我承认,我有点小心机吧。
  我怎么敢问呢?脑袋都不是自个拿主意的。他要有就有,没有也就没有。
  “我说你这女人,为什么没有什么好奇之心呢?”他连头也没有转,但是,我可以想像得到,他眼里会有一些不解。
  我轻轻地笑:“那太子,有没有呢?”太子,还真是好笑,竟然我不问也要说我。
  他转过身,用身子摭住的,竟然是一株植物,他一手拿着,往我丢过来。
  “哇,天珠。”我兴奋地叫了出声,就算,月夜下,我还看不清那天珠的颜色,可是,我可以看到,细细小小的珠儿,还有那叶子。
  我双手接住了,笑了开来:“奴婢太感谢太子千岁了。”
  “一个感谢就可以?”他声音里,有了些兴奋,懒懒地坐在一边的草地上。
  这样,就比我还要矮上半截,可是,那种气势,还是让人不敢小觑。
  “我穷得只有感谢了。”我笑笑,是太高兴了吧,我连礼也忘了,我端望着这株天珠,根部用布包好了,比那一株还要壮大呢?怪不得,他用身子挡着不让我看见。
  他,是不是也挺爱玩的。
  “坐下吧!”他拍拍草地边。
  月光背着他的脸,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但是那幽深的光,还是可以感觉得到。
  我摇摇头:“太子,奴婢岂敢。”
  风有些寒,喉咙有些不舒服我轻咳了二下,他站了起身:“你不舒服?”
  “还好,大概是今天早上泡了水,所以有些风寒。”
  他轻声地笑着,有些意味深长:“倪初雪,你还是一个狡黠之人啊?”
  我奉陪着呵呵笑,的确,我没有什么好感谢他的,不是吗?他连着跟我说了二次,就是要我非谢他不可了,而我,拿不出什么?这样一说,他必然是有些愧意在心的。跟我一个小宫女,讨什么谢呢?
  他笑起来,让人也轻松了,不似早上那风风火火一般的神色,似要把人撕开二半一样。
  “倪初雪,到东宫来吧!”他似是无意地说着。
  到东宫,那可是人人艳羡的美差啊,太子如果一做皇上,那么,地位就不是同日而语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然,他是太子,我不可以这么说他的,想想,谁又知道呢?
  我摇摇头:“宁妃那里少不了我。”她现在很倚靠我,而且,陈嬷嬷老了,也不能干太多的话,我不能这样自私的,不是吗?宁妃那般的娇柔,让人都忍不住要好好地保护着她呢?
  他脸马上变色,一股沉重的气息压着我,声音又变得冷然:“倪初雪你看不起我吗?”
  我跪下:“奴婢不敢。”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太子的脾气好像不太好。“奴婢知道太子调走奴婢,自会差人去侍候宁妃娘娘,可是,太子,适应一个人,很难的,宁妃身子不好,我也不想离开她。东宫是一个人人都想去的地方,万不是奴婢看不起。”
  “宫女也可谈起感情来了?”他冷嗤。
  “人与人之间是有感情的,慢慢的就恒生出来了。”
  “倒是有几分口才,那里人?”他有了些意思问我。
  我轻笑:“秦淮。”
  “听说秦淮好风光?”
  “是啊,秦淮好风光,十里荷香,轻歌曼舞。”我好是冷啊,夜和晨交接的时候,最是冷人了。
  他瞥我一眼:“你是这般做宫女的,衣服也不多一件。”
  这是关心吗?我真是荣幸,不过,这是谁叫我出来的。
  “你不问我,为何总是夜半找你?”
  我不问,他还真是多理由,他就那么孤单吗?夜半都睡不着。
  我摇头轻笑:“太子自有太子的理由,不过,奴婢有一个意见,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废话。”他冷冷地应。
  好吧,我总是说废话,明知道他就在听:“太子能否不要到秋菊院来宣奴婢?”
  “这不是你的荣幸吗?”他闲闲地说着。
  我有些叹气:“太子,这的确是荣幸,可是,太子也知道,什么是出头鸟。”
  他哈哈大笑:“你这个宫女,的确是与众不同。”
  “太子,你为什么总在半夜来呢?”
  我忽然的一问,还真让他怔住:“我的事,你一个宫女管那么多?”
  不是他要我问的吗?有什么好笑的,本来就是啊,出头鸟,枪打出头鸟。我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三年,遥遥无期一般,好是远啊。
  他也忽然说:“倪初雪,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同了,连我,都猜不到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的的气息,似黠又淡,你可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和人这般开心地聊天。”
  我摇摇头,我和他不熟,他的事我不知道。
  “你的裸背很美,差点让我认错人。”他眨眼着的我。
  我脸轰地红了,天啊真是,这太子,我无语。
  我气闷地看着月光,我倪初雪,还真是带着本来的性子,尽管想着要安份,要守规,可是,我还是会生闷气,会无奈。对着太子,也没有跪跪拜拜,人家叫我别多礼,我也不想跪,谁喜欢,总是低人一等。
  我想,也许日后我会学着控制我这些不该出现的情绪,一是一,不可能变成二的。
  他似乎看着我这样子,有些开心,笑得高高低低的,好不得意。
  天色已经开始蒙白了,再过一些时候,宫女们就会起来了。
  我弯下腰:“太子笑完了吗?初雪得去种着天珠了。”
  他挥挥手,我大步地走开,一会,背后响起他愉快的声音:“倪初雪,别忘了欠我一个情。”
  哼,有什么好记的,他是太子,要什么没有啊。
  天天,我们谢恩都不知要谢多少。
  天色还太早,我独自一个不敢穿过那林子里,我也是胆小之人啊,我总觉得那一片茂盛的林子,有些让人害怕,像是藏着什么怪物一样,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冲出来。
  我在外面悠转了一会,呼吸着沁凉的清新空气,却发觉,头更是痛。
  天珠在我的手里抱着,好漂亮,光线越来越强,就越能越看得清,这天珠的珠圆玉润散发着柔和的紫色光忙。毛绿绿的叶子,在晨风中轻轻地扇动着。
  我满怀的高兴,抱在手上有些沉,不过,是沉得安心和舒心。
  一会儿天色亮了些,我就兴匆匆地入了冷宫。
  我打开门,正巧,陈嬷嬷也早起了,看到我抱着的天珠,话也说不出来。
  我朝他笑笑:“嬷嬷,看,是天珠。”
  “哪里来的?”她更惊讶的是这个。
  至于那里来的,我想,还是不要说比较好,一动就制全身,我不想有那么多麻烦,善良的欺骗会更好的。
  轻轻地笑:“嬷嬷,我在门外发现的,大概是昨夜送来的,你看,还新鲜着呢?我快些种下去,比那一株还要好看呢?”
  “不知谁送来的?”陈嬷嬷低声问,看着我的脸色,蓦的一沉。黑着一张脸看着我说:“倪初雪,你先别动,你老实说,这天珠是怎么来的?”
  我被她的样子吓到了,眨眨困涩的眼说:“是在门口捡到的。”
  “哼。”她冷笑,眼神如刀一般的锋利,自打我入冷宫,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倪初雪,我以为,你不同,原来你是这般,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个清楚,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宁妃娘娘。”
  我张了张口,我有些惊讶,我怎么就想要害死宁妃娘娘了呢?如果不是我想着她,我也不会去求人,也不会让太子奚笑,甚至,还说我欠他人情。
  “你想骗我,倪初雪,还嫩了一点,在我的面前,你们都休想打宁妃的主义。”她冷然地说,她张开她的翅,要将宁妃守护得滴水不沾。
  我大概知道了她的意思,有些叹息,陈嬷嬷是有心而力不足,张开的翅已是无力了,想要保护,但是,她已经老了。
  我摇摇头:“陈嬷嬷,初雪发誓,初雪没有这个意思,更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她冷笑:“那这株天珠从何而来,你倒以为我不知道吗?宫里就三株,在那里,我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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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五章:红嫔]
  “你还不说实话,是谁教唆你拿来的,到时候又想来一个偷天珠的罪名吗?”她说得有些气促,也很凌厉。
  她会这么生气地说出这些话,出发点也是为了宁妃好,宫里的是非多,连收东西也得千思万想,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了。那事到如今,我就不得不说了,不然的话,陈嬷嬷不会要我种在这里,连我也会赶走的,我看着她,小声地说着:“嬷嬷,这不是谁放在门口的,这是,这是我向太子要来的。”
  她楞住,许久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想换很多人也不会相信的,我吸一口气,小声地说:“初雪认识太子,昨天早上去打水的时候,就碰见了太子,初雪请求他帮忙,为我寻一株天珠。嬷嬷,你可以找一个宫女打听一下,前天夜里,太子有到秋菊院去找我,其实,初雪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子会找我,我之和他认识,也比较曲折。”我委婉地说着,实在不太好将那天晚上的事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我一个宫女和太子认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我就想着,说是别人放在门口的。”
  我看她脸上还有着不置信的表情,我举起手:“我倪初雪如果说半句假话,我愿受天打、、、、”我还没有说完,陈嬷嬷就挡住了我的话:“种下去吧!”
  “嬷嬷,你相信我吗?”我以为,她不会那么快相信我。
  她感叹地说:“不是他谁还能要得到这株天珠呢?宫里就只有三株,一株是宁妃所有,一株是平贵妃所有,另一株,是在皇上那里,皇上那里的,谁敢开口去要,必是平贵妃的,那天我就在平贵妃的宫外,磕了一天的头,如不是太子,没有人会要得到。”
  我吃惊地主:“嬷嬷,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倒是不知道。”冷宫的宁妃怎么也会有呢?
  “有些事,你不明白的,好了,我错怪你了,初雪,把这种起来吧,淋上水。”
  我们合作地用东西在原地方挖好坑,双手推着泥土盖下去,有一种,沉实而又舒服的感觉升起,这样真好,以后不用再提着一颗心了。
  “嬷嬷,你不问我为什么认识太子吗?”我想,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问的。
  大概,我把她当亲人了,说话也没有分尊卑。
  她轻轻一笑:“初雪啊,你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你自有你的分寸。”
  我一笑:“嬷嬷怎么夸起我来了呢?”
  “你这丫头,我吃的盐都比你吃的米还要多。”她笑语着,有些开心。
  我点点头,她很随和,越来越好,所以,人与人之间还是要互相沟通才会和谐的,你对人好,人自会对你好。
  日头出来,万丈的金光,刺得我眼都睁不开。
  陈嬷嬷看着我通红的脸,用手背碰碰我的额头:“好烫。怕是感染了风寒了。”
  我点点头:“可能是,头有点痛。”
  她叹气:“可惜啊,这是宫里,宫女有病也没有资格让御医看,在宫里啊,什么也不要想得太多,想着身体能平安就是了。”
  我点点头,她的话,很有道理,也是她几十年来,在宫里为婢的苍桑。
  “感染了风寒就不要到里面侍候了,你先歇着,今儿个也没有什么事,我给你煎点去风之药。”
  “嬷嬷,这样,不好。”我摇着头。
  她一笑:“这里是冷宫,没人看管的,宁妃过去留下的伤寒之药尚有,一会我给你煎一点。”
  “谢谢嬷嬷。”我心里暖暖的。
  宫女生病,就只能找一些医术低下的医女,而且给的药,都是不好的那种,一个药量重,也就只能怪自个命不好了。
  一会儿,嬷嬷正在煎药,我越来越适应这种药味,觉得很窝心。
  宁妃的声音响起:“初雪,你身体没事儿吧!”
  我笑着摇头:“没事,只是一点风寒,谢娘娘关心。”
  “那今天我都见不到你了。”她的声音,好重的失望。
  “娘娘,初雪明天病好,明天就能陪着娘娘,娘娘今儿个要开心一些,初雪在外面,看着开得美丽的天珠,明天娘娘也可以瞧瞧。
  “是吗?”她高兴地叫起来。
  陈嬷嬷的声音响起:“是啊,宁妃娘娘,过几天,天气转凉,娘娘就更不能看了,明儿个,我们出去看看。”
  屋里,传来宁妃开心的笑声。
  我宁愿,永远守着她单纯而又美丽的笑声,多美,多甜,多纯洁。
  一会儿,陈嬷嬷端了药给我喝,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切地说:“初雪,你回去休息一会吧。”小杂房里没有床,连坐都不好坐。
  我摇摇头:“嬷嬷,不可以的,宫女不可以回去休息的,我到后面林子去,嬷嬷有事叫我。”
  “去吧。”她慈爱地说。
  宁妃娘娘的声音又响起,一只手推开窗,一只手,拿着一件衣服:“初雪要多穿点衣服。”
  “哎呀,我的好娘娘啊,怎么推窗了呢?”陈嬷嬷叫起来。
  宁妃呵呵笑着,衣服落下,窗也关了起来。
  我汲着衣服淡淡的药香,眼都有些湿润起来,谁说冷宫冷啊,不知道有多暖和。
  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背靠着大树,听着鸟在唱歌,听着风送来秋的声音。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觉脸上有什么痒痒的,好不舒服,一睁眼,一张脸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吓得我大叫一声,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女人,一个枯如鬼一般的女人,她的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黑黑的二个大圈,那眼神,迷散不清,她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地笑:“呵呵。”
  我害怕得直喘气,我退无可退,后面就靠着树。张大了瞳孔看着她,她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根粗粗的木棍,而且,脸上,好多的红斑,靠得我近,我害怕得想要尖叫。
  这,必然不是宫女,宫女要是这样了,就会让人吊死,或是赶出去了
  “呵呵。”她看着我,还在笑。
  那树棍,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我的头,死亡的威胁,在头顶上跳着舞。
  她一身的红衣,我一咬牙轻轻地叫:“红嫔娘娘。”
  她皱着眉:“你知道我叫什么?我叫红嫔。”
  她是不是疯了,一会儿,她又看着我的脸:“为什么你脸上没有东西?”
  她的力气竟然大得出奇,一手,还掐着了我的脖子,一手拿着木棍轻敲,手上,也满满是抓得发红发肿发烂的东西。
  “不公平,不公平。”她蓦然大声地哭了出来,一手用力地抓着我的脖子。
  好痛啊,痛得我都张大了嘴巴。眼泪流了出来:“红嫔娘娘,我只是一个宫女。”
  她放开一些力道:“你是宫女。”
  我用力地点头:“是的,我只是一个宫女,我是侍候宁妃的宫女。”
  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啊,她的神志,都是迷糊的。
  “宁妃什么时候进了冷宫,真是太有伴了,你说,那天晚上是不是你闯进来的,说,下着大雨,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呵呵。”
  我好怕她,我更怕她脸上的红疮,疮痍满目,她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那棍子敲在我的头上,好痛,我忍着,我不能叫不能刺激她,不然,她一个用力,我就死在这小树林里面。
  “不是的,我没有进来。”我轻轻地说着,我根本,就不敢看她的眼神,如鬼魅一般。我期盼着有人来,叫走红嫔。
  “明明就是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们这些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总是在偷懒,你们还给我下药,让我变成这样子,你们是心存妒忌,妒忌我得到皇上的宠爱,等我出去,我非把你们一个一个配给太监不可。”她轻笑着,红艳艳的嘴唇,在我的眼前晃动着。
  我无力地摇头
  “别不承认,就是你,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你好了不起啊,你厉害啊,你占了皇上所有的宠爱,你一纸文书,说是我偷人,把我打发到了冷宫,现在又把我变成这副模样,皇后,你好狠啊,你好狠啊。”她眼里的精光暴射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我已无力,我只能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她。
  她笑着,然后,又哭:“皇后,我那里做错了,就因为我生得比你美吗?让我出去好不好,我再也不跟你争宠了,我再也不在你面前炫耀了,我听你的,你叫我干掉谁,我就干掉谁。”
  “皇后,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冷宫,你说啊。”她轻柔地说着。
  然后又哭:“我不想在这里了,我要回去,我要回我的红宫里去,我再也不敢自说后宫三千不及我一半风采了,我再也不腻着皇上了,好不好。”
  为什么,她把我当成皇后,而她的棍子,依旧敲打着我,痛得我几乎要麻木了。
  她的眼神一激灵,大叫着:“不,我不出去了,我就杀了你陪葬。”她一个用力,收紧了手。
  我闭上眼,我无力挣扎,她的力气,大得让人出奇,棍子重重地一击,打得我东南西北分不清。我竟然会这样死,死在一个疯女人的手上,死在这冷宫的小树林。
  死吧,也许,死就是一种解脱,我不能大声地叫,我也叫不出声。就算是陈嬷嬷看见,红嫔如此这般的失了人性,只怕,连陈嬷嬷一块儿解决了,宁妃不能身边没有人。
  我的知觉,慢慢的模糊了,眼里只能看到她身上的红艳,越来越浓。
  [正文:第三十六章:太子相救]
  “住手。”一声冷厉的男声喝斥着。刺激着我尚还能听到的一些感官,鼓动着我的耳膜。
  然后,我喉间的手放松了,红嫔的身子也站了起来,没再压着我,我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空气急促地进入我的喉咙,我呛得直咳,头脑间的痛,让我眼前都迷糊一般,什么也看不清,有意识的双手慢慢地顺着喉,让自已越来越清醒。
  然后我听到,红嫔大哭的声音:“皇上请恕罪啊,她偷了臣妾的宝贝,臣妾是抢回来。”
  皇上,这个宫里最大的人物,我能不能晕过去呢?我不能,因为,我的气还呛着。
  我只能爬起,本能地跪在那里,头,抵着地。
  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滑过我的眼角,我伸手一擦,满头都湿黏黏的东西,还有一股子的血腥味,我想,我的头,真不经敲,那种沉重的痛,已麻木了我的知觉。
  喉咙火辣辣地痛着,我连叩拜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滚。”冷冷地声音响起,有些熟悉。
  然后是红嫔奔跑着离开的声音,那种哭声,远远的,还能听到。
  一双绣了紫金线的靴子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一只大手将我拉了起来。
  我的眼睛,对上了那幽黑的眸子,我身子也算高的了,他却远远比我高出了很多。
  我想朝他笑笑,结果,笑也笑不出声。
  “在这等着,我去宣御医。”他竟然有些轻柔地将我压住在那树底下。
  “太子。”我找回了自已的声音,听起来,破碎的不成样子。朝他摆摆手:“不要。”
  他眼眸,又开始生起一股火:“倪初雪你要想死,棍子在这里,自已敲不死我给你敲。”
  “等一下。”我现在不能和他争辩,我好累,好虚弱。
  平静地吞吐了好一会,无力的揉着额头,想要把那痛,止下去一点点。
  “太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宫女焉能宣御医呢?要是让人知道,我又是一个出头鸟了,太子救下了我,我已经知足了。”
  好可怕,我想,我不敢在这林子里独自呆了,几乎我就在这里送了命。
  他低下头,冒火的眼眸逼视着我,他的气息,温温热热地喷在我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倪初雪,我看你也是不怕死的人啊,为什么你不死了,我是不是做错了,该让那红嫔掐死你的。”
  冷冷淡淡的语气,我却知道,是他在压着火气。
  我鼻子一酸,泪掉了下来:“太子我不想死,死不算什么?可是,我真的不想死,我还要出宫,我还有爹爹,我还有家。”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也不想死,我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放不下了,我放不下我的爹爹,放不下我心中的那段青涩的情,虽然我不知道,我出宫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可是,我太喜欢秦淮了,我不可能放得下的,这里和秦淮一相比,一个在别人的眼中一个是天堂,一个是人间,而在我的眼里,我知道,秦淮才是天堂,这里实实在在地就是残酷的人间,风光的背后,壮丽雄伟的背后,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光景呢?
  “哭什么?难看死了,满头是血。”他低低地吼叫着。
  我吸吸鼻子,甩甩头,真是痛极了。
  “我还真没有看到那么笨的人,让人掐着脖子也不吭一声,我就看着,还以为你们玩什么?”他冷冷地说:“要死了也不吭一声。”
  唉,太子啊,他哪里知道,这样的人不能刺激的,我不敢叫,我就是怕她一个激动杀我,我没有叫,可是,她还是杀我了,受伤的人是我,让人掐着的是我,也不语气好一点吗?难道,看着她拿着棍子打我的头,也是在玩吗?他试试看啊。
  但是,我仍是要感激,我的命捡回来了,全因有他。
  “拿衣服擦擦你的脸吧!”他踢过地上的那件衣服。
  我把衣服放在怀里,摇摇头,用自个的手擦着泪和血:“这衣服是宁妃娘娘的,我不能弄脏了。”
  “死脑筋。”他冷然地骂着。
  然后,他探手进去摸了摸,取出一个小玉瓶:“伤在哪里?”
  “头上。”我指指脑袋。
  他咒骂着:“我当然知道头上,你头那么大,我怎么知道在哪里。”
  我头很大吗?唉,还是给人第一次这样说,我伸出手:“太子,初雪已经很失礼的了,让初雪自个上药就好了。”
  “你怎么上,哪里痛,快点说,别以为我时间很多。”他冒着火气地说。
  我指指左脑:“这里痛。”
  他走近倾着身子看,我闻到他身上的味着,那淡淡的馨香味极是好闻,那必是贵重的薰香。让人安神又缓解紧张。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多猜了,反正,不会别的就好了,我有自知之明的,只能说,像是朋友之间吧,有时候,高处不胜寒,就想要一个朋友,我刚好,还可以入他的眼,还可以和他聊聊,我是一个好的听者,他想要有一个人陪陪。就这样。
  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我个性懒散习惯了。
  如果,他不是太子,我会跳起来和他争辩的,就像是和上官雩一样,可是,我见不到上官了,虽然我总是叫他上官鱼,他坚持要我叫他上官,我也慢慢地适应了这二个字,但是,他是太子,不可以的,我还是要认清我和他之间的身份,只能做一个普通的朋友吧,再深的,就没有可能的了。我太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了。
  药味倒在伤处,痛得我直抽气,却不敢叫出声的来。我咬牙强忍着,我想,我下一次绝不会到这小树林里来睡觉了。
  “红嫔疯了怎生还在宫里?”他冷冷地自喃着。似乎,有什么打算一样。
  “她很可怜。”我静静地说。
  他手略微地停了一下,似乎由上而下地打量着我:“你差点就死在她的手里。”
  “没死成不是吗?”要是,宫外的人知道,红嫔,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很得意地申辩。”他平静地说,语气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倪初雪,你说,我用刀子从这伤处直接撬开来,能不能看清你脑。脑子里长的是什么?”
  说得真是有些恐怖,还咬牙切齿起来了。
  “太子,她已经够可怜的了,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也只是命,我不得不认,我不可能死了之了后还跳起来说我后悔了,是不是。”我轻轻地笑着,有些酸意在眼中。为红嫔,也为我,这个世上,我能了解别人,却是很少人会了解我,我已经习惯了。
  他看了我一下,没有说话,然后拿着一方长长的帕子给我包着头。
  “谢谢。”我真诚地说着,吸了口气。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我的脸上,还有血,还混合着泪,如此狼狈,所以,太子没有嘲笑我。
  静静的谁也没有开口,就吹着那风,我很想睡一觉,可是,我不敢睡。
  红嫔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脸,一下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害怕。
  “想睡就睡会吧。”他似淡似轻地说着。
  我抬起头看他,他去别过去看着那浓密的树叶,似在看着它们在舞动枝叶一般。“我还有些时间。”他挨着我坐下,却是不看我。
  我心里暖暖的,轻轻一笑,看着他的侧脸,唉,我都没有什么礼数了,还在乎这些吗?
  他的侧脸,很好看,他的脸,很瘦削,身子虽然高壮,可是,脸如刀削一般,充满了贵气和霸气,我终其一生有幸啊,能挨着太子坐在这里。
  如果让人看见了,我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偏偏倪初雪,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我真的不想让宫里的规矩,慢慢地将我变成一式化。只会跪,只会拜,只会弯腰,只会顺从。
  他一定不常笑,所以,他的脸,那般的冷漠。他一定,孤单,所以,跑冷宫来了。
  他的事,我无权过问,我也不想问。
  眨眨困惑的眼,我极是想睡了,靠着树小声地说:“你走的时候,叫一叫我。”
  他低低的声音传来:“倪初雪,你把我当什么了?”
  很低,很轻,很沉稳,我不害怕了,有他在这里,红嫔不敢过来的。我缓缓地闭上眼小睡。
  我害怕她的脸,怎么会变成那样子,我有些担心,她那般的接近我,会不会传染到我。
  这个担心,也在几天之后,发生了某些事情,变成了事实。
  
  [正文:第三十七章:林静如的挑战]
  他在夕阳落下的时候叫醒了我,原来,一觉竟然睡得那么沉。细细密密的阳光透过枝丫照射下来,让他半边脸都蒙昧不清,极是好看,我一时竟然深深的着迷了一样,像是看到最美,最好的一副画,如此的动人。
  他看着远方,似乎在想着什么?“谢谢。”我感激地说,他只是弹弹衣服的上的皱痕。
  头还枕在他的手上,我有些尴尬,幸好,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往冷宫门口的方向去,我想,我真是太妄为了,一时的痛楚,竟然把身份什么都忘了。
  他是太子啊,我真耽误了他不少的时间。
  如果不是头上还刺骨的痛,还缠着他的帕子,我手里还拿着他给的小药瓶,我想,真是梦一样,叫我如何能相信呢?一个宫女,竟然可以和太子这样相处,竟然靠着太子睡着。
  我也不可思议,太子更是不可思议,他的身上,像是谜一样。
  陈嬷嬷看我这样子,吓了一跳,赶紧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她当成了自已的亲人,把红嫔的事告诉她,引来她的叹息,拍拍我的背:“苦了你了孩子。”
  “是太子救了我。”我轻声地把那些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坐在那阶下,端着陈嬷嬷煎的药,轻轻地喝着。
  很苦,很涩,却很让人感动。
  “唉。”陈嬷嬷长长地叹着气:“初雪,你不要再来冷宫了吧,你去跟林司记说说,宁妃这里,不要人。”
  我摇摇头:“陈嬷嬷,我没事,过二天,我就会好了,你看,这是太子给的伤药,嬷嬷的头也伤了,也要上点药才会好得快一些。我想,太子带在身上的药,必是千金难求的珍贵之品。”
  她看着我,有些语重心长地说:“初雪啊,有些大人物,不是我们可以去接近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太子很好说话的。”
  “很多事,你不明白,这宫里的事啊,谁能说得清呢?初雪,嬷嬷不是不要你和太子走得近,只是,要注意着,别把心都放进去了,太子,不会喜欢你的。”她斩钉截铁地说着。
  我淡淡一笑:“嬷嬷,我也不会喜欢太子的,我也没有这个心思,只是,我觉得,他也孤单一样,嬷嬷,我有自知之明,我也看得清我和他之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我知道她担心什么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太子眼里的失望和孤单呢?他是在寻找,寻找什么我不知道。
  她咬着唇:“初雪,你这般的聪明,可惜啊。唉,宫女啊,宫女啊,看不清路,大理石也会摔跌啊,谁叫我们进来,就是宫女呢?”
  “嬷嬷初雪明白的,不过宫女也是人啊,嬷嬷。”我笑着靠在她的身边,感受着她的浓浓关切,不仅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思想,所幸我没有大志的人,不然,我就会攀着太子往上爬了。
  她一笑:“你这丫头的想法,就是不同的,还痛吗?”一手摸摸我的额头:“幸好没有那么烫了,把药喝完,趁着天色还早,我送你出去。”
  “嬷嬷,还早呢?我自个回去就好了。我才担心你啊,嬷嬷,要把门扛好了,这里只有你和宁妃,也叫人不安啊。”我有点担心啊,红嫔是迷了神智了。
  “有我在,你就别操心,快,快回去吧,别等夜黑了。”抢过我手里药碗,催促着我。
  我也不敢再走夜路了,走那边我又听到红嫔的哭声,让人毛骨悚然。
  我快步地跑到门口,夕阳的光彩映照着这后宫,相当的华丽,万金沉落在这如梦如幻的地方,我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仔细地看过宫里,风吹过花轻轻地低头,沿路的风景也是不错,我听说,后宫还有一个池,叫太液池,可大了,满池都是荷花,我却没有去见过。
  时间还有些早,我慢慢地往回走着,回去早了,也不是很好的,一抬头就看见有几个公公抬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而来,过往的宫女都弯腰施礼。
  我也不敢抬头多看,弯下腰在道边,低垂着头。
  香风袭过,宝蓝色的衣服,像纱一样,在眼前飘飞过。
  在我抬头的那瞬间,漂亮的容颜在我的身前错过,那满头珠翠的女子,真让我惊骇,那不正是在秦淮和我斗画的林静如吗?
  林静如,我又想起了她的父样,还有楼玉宇那个伪君子,如果不是他们,我爹爹也不至于会变成那样子,我家也不会遭人陷害。
  几乎,所有的箭头都指向梨香,是她的光华,引来了虎狼,引来了横祸,我却知道,受害甚深。她是个好强的人,她不会把自已的软弱暴露在陌生人的面前,亦如我一般。
  这是我殷家人的特性。我恨她们,但是,我无可奈何,我尚是人,我怎么会没有七情六欲呢?如此大的变故,叫我恨不起来,我还是爹爹养大的女儿吗?
  意外地,那香风轿子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一个太监朝我招手,尖声尖气地说:“你这宫女,过来叩见林美人。”
  叫我吗?是的,是叫我,他的眼睛是看着我的。
  这不经意的路过,也能认出我,林静如,多记得我啊。
  我垂着头,格守着礼仪宫规地弯腰上前:“奴婢见过林美人,林美人金安。”
  她轻轻地笑声响起,清脆如珠玉,身上浓浓的香味四处飘散着。我极是不喜欢,好是呛人。幸好我感染了风寒,鼻子有些塞。
  “你不就是倪初雪吗?”声音里,有抹嘲讽的意味。
  我淡然地说:“是的,奴婢正是倪初雪。”
  我想,她怎么会忘记我呢?正如我也不会忘记她一样,在秦淮,她爹一手策划的好戏,让我爹蒙冤,让我家颠覆,让我和梨香入宫为婢。还有那楼玉宇,和他们,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怎么做起宫女来了,本宫尚记得,你倪初雪可是傲气凌然,精明得不得了,连叶子的光色,都能辩别时节呢?”不轻不慢的话,我知道,还为那事生气。
  “回娘娘,叶子的光色,画画之人都能清楚。”
  啪的一声响,我脸上挨了一巴掌,锋利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颊,尖锐的痛疼飞过。
  可是,我竟然不后悔,再问一次,我还是要说,仿佛我如果屈服于她,我就对不起我殷家一样,我不喜欢林静如。我是宫女,为她施礼是应该,我也不会去冒犯她,更不会傻得去冲突她,我说的这话,也不怕传了出去。
  “林美人。”公公们和她身边的宫女惊叫了出声。
  “真不小心啊,本宫一个伸手就打到了你,让本宫打你一巴掌,也是你的荣幸了,是不,小路子。”她娇媚的说,看着娇嫩的十指:“真是可惜啊,本宫的指甲都断了,这宫女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一边的公公赶紧谄媚地说:“正是,美人可得小心玉手,别打疼了。”
  我紧咬牙关,要我叫痛,要我求饶,要我讨好,那是不可能的。
  “倪初雪,你的画功,可是秦淮一绝啊,尚不知殷梨香还能不能提得起笔。”她轻笑。
  我吞了口气平静地说:“回禀美人,宫女没有允许,是不可以执笔的。”
  “是吗?真是难为你们了哦。只是,本宫好想知道,不执笔,再画出来的东西,是否能看?”
  她有些好奇的说,满眼是带着挑战地看我。
  一边的太监又讨好地说着:“这天下间,还有人比美人画得好的吗?连宫廷画师林珣也自愧不如呢,皇上也是最为欣赏林美人的画了。”
  林静如轻笑:“皇上是喜欢,林珣可是极其聪明之人。”
  林珣,我细念着这个名字,我却不知道,我以后也能和他走得极其近。
  “本宫倒是想,折折画仙的傲气,让她看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一字一句地吐出。我却觉得不可思议,我当然不敢自诩为画仙,还看不惯我么,气我夺了她的风头,她的语气里,是极恨我的,她不是做了皇上的美人吗?恨我,唉,我又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夺了她的风采,可是,她有想过吗?我家怎么会那这一步,她伤梨香,何其深。早在画仙比赛区的时候,阴谋就开始了。最后的一笔,是要我们什么都输给她。
  “美人的意思是,让她跟我们宫廷里的画师林珣相比,这可万万不能啊,这是乱宫规的,要是皇后娘娘知道,这可不好。”那公公大呼小叫起来。
  “有何不好?”她娇声一叫:“我要什么,皇上可没有拒绝过,这等之事,不足挂齿。”她挥挥手,然后倾下了头,看着我的头,轻笑着说:“倪初雪,我要你连傲气都没有。”
  我的傲气,关她什么事呢?我一早就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输了就能打击到我,那我早就不堪一击了。人输什么都可以,但不能输了人格,否则,一无所有。
  “回禀林美人,奴婢只是最低下的宫女,不足以执笔。”我淡淡地拒绝。
  “本宫让你画就让你画,不仅,要让你做最低层的宫女,还要把你的傲气,也打到最低层。”
  唉,我暗里叹叹气,真是有些天真了,如果这样就让我连精神也萎靡不振起来,真是太小看我倪初雪了,如果是这样,我长大的时光里,就尽是怒气,而不是如此这般的懒散自在,自得自过。致使到了皇宫为宫女,我还有调整心态来适应,还要活得,不失了我的本性。
  我知道,一旦本性失了,我就找不回我自已了,我也没有所谓的开心所言。宫里的生活,太漫长,太冷酷,已经夺了人的很多东西,包括自由,言论。自已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一颗自我的心,要好好的收藏着,保护着。等我出宫的时候,我尚还认识我自已。
  入眼之处,那是蓝色的衣纱,闪着淡金色的光彩,衣料之珍贵,可见,她正在受宠之中,可是,她可否知道,皇上的薄情,伴君如伴虎,一个不慎,或是极出风头,都可以从高低掉下来,冷宫里,太多太多的例子了。
  而今,她不过只是一个美人,在妃嫔中,也不算是高的却如此的嚣张,还挑战宫规。
  红嫔那天在叫嚷着,再也不敢独宠了,我也知道皇后不是一般的人物。我跟林静如计较只有我吃亏的事。如果她尚是这般独宠,持宠而骄,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我怕什么呢?我不过是个宫女,只有她叫我做事,只有我听命于她,就这些了。要承担真正结果的人,却不是我。
  我低下头:“奴婢尊命。”
  我也想看看,宫廷画师的画功,是如何的了得。唉,我的骨子里啊,还是有着这般的不甘休。不肯放下我最喜欢的画画,明知道,画画是不可以的,我还是答应了。
  林静如有些火气一样地说:“回宫。”轿子抬了起来,她丢下一句话拌着那笑声说:“倪初雪,你还越难看。”
  香风吹过,她已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薄薄的光彩,让她的衣服变得有些暗深。
  我抬起头,一手揉揉有些酸痛的腰。
  我有些轻松的笑意,似乎为我的表现而满意,我本就不是美人,而今头上还不伦不类的。
  手扫着额前的发,触到那滑如绵缎的帕子,有些暖意袭上我的心头。
  [正文:第三十八章:意料不到的局面]
  对着镜子,我才知道,我真的好丑。
  太子把我包成了什么样子,不伦不类的样子,真是令人发笑不止。
  我解了下来,在盆里洗着那沾着血的白帕子,上面绣着淡淡的花色,淡金色的边,相当的高雅和华贵。
  我身为女子,却是不懂刺绣,但是看得出这细致的绣功,原来太子的帕子也这般的讲究,他的别些东西,只怕更让人头痛呢?
  轻轻地洗涤着,再晾在一边风干,下次再见到他,就还给他吧。
  用湿布轻轻地擦着我的额和发,镜中的我,何等的狼狈,大概因为风寒,那样的苍白无力。
  湿润的脸,有了一些笑意,倪初雪啊倪初雪,混在美人当中,为什么还是这样子,没有变化。却又能和太子靠得那么近呢?
  用湿巾子,抹着发上的血迹,再对着镜子上药,这药,真是灵妙,竟然消失了我大半的痛楚,一定是精贵之品,不过,太子有的是这些东西,我倒也是不客气地用。
  连秋池走了进来,我朝她笑笑,继续上药。
  她瞥我一眼,没有说什么,顾自洗着她的衣服。
  梨香也进来了,我已经上好药,洗着我的衣,她将衣服丢给我一并洗,靠在门边不紧不慢地说:“倪初雪,我听人刚才说,你在和林美人说话?我告诉你,你要是对她恭敬一下,讨好一下,你就不是我们殷家的人。”
  我轻笑着摇头轻抬眸子看她:“你当我,真没有骨头的人吗?她让我去跟宫廷画师林珣较量一下画艺,要我从头到脚,从里而外的输给她。”我不至于失了本性,连林静如也去讨好。
  唉,也许,这宫里,只有太子和陈嬷嬷会关心我的头伤得如此重,梨香看到我包着布回来,也没有问半句,有时些,我想,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只懂付出,不想要回报。唉算了吧,想那么多,不是白白拿头来折磨吗?回报什么呢?真的这样想吗?这样,还是姐妹吗?
  我总是能找到理由来安慰自已,我不想,我总是不开心怨怨恨恨地过一生。
  连秋池停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继续洗着她的衣服。
  梨香来了些兴趣地问:“那你答应了没有?”她的眼睛瞪着我,如果我要说一声我不恨,她眸子里的火必能将我吞噬。
  “我岂有不答应的权利。”我轻笑,我不过是个宫女,主职是听主子的命令。宫里除了等级的,都可以命令我。
  她也笑了,呼了口气:“这才是我的好姐姐,一定要赢得她面无人色。”
  我轻笑着,没有说什么?好一会,梨香的脸一沉,恨恨地说:“要是我在,我一定要再画一个楼玉宇。”
  我摇摇头,拧起眉轻叫:“梨香。”这里还有外人啊。画楼玉宇,焉能震到林静如吗?梨香想得太简单了,林知府明明比爹的官阶还低,梨香的才华和美貌也略胜于林静如,而楼玉宇为什么就帮着林家,这其中必有什么奥妙的,或者,林静如的后台很强。
  梨香挑眉笑:“我殷梨香岂怕她。”
  “这不是怕与不怕的事,梨香,你先回去休息吧。”
  唉,后宫的事,她知道多少呢?她知不知道,今晚,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到时,就剩下她孤独一个在宫里,有个什么三长第二短的,也没有人会过问一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我轻笑,搓着衣服,激起凉凉的水在手背,活着,就是一个人,连水在手间旋转翻弄也有感觉。活着,就有思想,就有念头,有盼头。
  又是一个好晴天,我依例去冷宫,陪着宁妃。
  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打断我和宁妃的谈话,我赶紧去开门,却是不认识的公公。
  我施礼过后,他仰起下巴,阴阳怪气地说:“宣倪初雪出来。”
  还真是相当看不起这里,宁妃在这里也不进去行礼,连门也不屑进了。
  “我便是倪初雪。”我淡淡地说话。
  他看了我一眼,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我,有些不置信:“你就是倪初雪?”
  我点头,一会儿,陈嬷嬷也出来了,低声地问:“公公,有事吗?”
  他看也不看陈嬷嬷一眼,眼睛看着天空挑眉说:“倪初雪,林美人宣你到静香宫去一趟。”
  我心里暗暗发笑,这公公,一定要将他狗奴才一样的气势诠释得清楚生动吗?
  “什么事?”陈嬷嬷不解地问。
  “你这老东西,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快走,别浪费本公公的时间,惹得林美人不高兴了。”他板起一张脸,不喜欢别人问他话。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朝陈嬷嬷笑笑安慰地说:“嬷嬷,没有什么事,林美人召见,初雪也不能推却,去去就来。”
  陈嬷嬷的眼里,显然是担心,还是俐落地说了一句:“万事,慎为先。”
  慎,我得慎吗?这是昨天她曾说过的,她说,要我从骨子里都输。这不过是画画啊,我最喜欢,我最擅长的事。
  无暇去看一路上的繁花似锦,只觉得像是一个迷宫一样,处处亭台楼阁的,雕梁画栋,好不风光啊,鸟语花香焉有一点冷宫的萧落之气。他带着我左弯右走,到了那静香宫,可见,林美人多受宠啊,这宫,在一片花海的包围之中,香气沁然,静如满月一般,只是,我觉得不太适合她,她如若静,就不会要我去和宫廷画师斗画。
  我深吸口着气,跟着他进去,意外地,里面竟然有不少人,林静如陪在一个着淡红色衣纱的女子左边,那不怒而威的气息,让我也不敢正视。竟然,还有太子在场,他一副冰冷的样子,也没有了私底下随和的样子,还有几个娇媚万千的妃子,我也是不认识的。
  有一个人,我却是认识,那就是连秋池,她身边的主子,必然就是丽妃了,当真是艳色无人所及啊,厚厚的白粉,还是摭不住那眼角的皱纹。女人再美,也抗不过岁月的无情。
  带我来的公公大概也没有意识到这到多人,吓得跪了下去先对着首位那不怒而威的女人叩拜:“平贵妃娘娘金安。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丽妃娘娘吉祥、、、、、”
  他一连说了好多人,我一个宫女,岂能瞪着她们看长的是什么样子?美人凑在一起,却总觉得是一个样,只能分出衣色。我也跟着公公,一个一个的施礼。
  最让我不会忘的就是那首位上的平贵妃,她眼神冰冷如箭,我很害怕,她像是在不停地打量着我一样,有些怨气,有更多的冷和恨,如蛇一般的噬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呢?
  “本宫听说妹妹宣了画师林珣和宫女斗画,一时好奇,妹妹不会介意本宫来瞧个热闹吧!”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手捧着茶,轻轻地吹,半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似乎她来,是让人感到荣幸一样,优雅的喝着,举手投足间,万千的风韵,再给一边的宫女端走。
  我发现,她们身边的丫头,都是平庸而不出色的,她们也怕宫女让皇上看中吗?真是可怜的后宫女人,要处处这样的防范,而皇上,依然是大张旗鼓的选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宫为妃为嫔,老了,倦了,心烦了,就送冷宫去,也省心。唯有丽妃身边的连秋池,能夺人眼目,神清傲骨,她的眼睛,却是时不时的看着太子,有些怪,我自是不懂。
  自然,林静如恭敬客套一番。
  平贵妃看着太子笑:“正巧太子到贵妃宫,就邀太子齐来欣赏这趣事儿了。”
  趣事儿?林静如想要把我打击得一无所有,而在平贵妃的眼时看来,是有趣的事儿,后宫女人的生活,着实是平乏得可怜。
  “这林珣可是宫里一等一的画师,一个宫女,怎么比得上他啊?”丽妃抿嘴轻笑。
  平贵妃看了眼我半眯起了眼:“听说秦淮多才女,林美人就是秦淮的,倒不如,你们三人一块儿画画,让本宫见识一下。”
  这里,根本就没有林静如说不的地方,棋盘,是让人主导了,她从下棋之人,变成了一个棋子,怎么走,也得操纵在下棋人的手中。
  慎,我心里想着这一个字。
  这些人,自然都不简单的,连我的来历也知道,平贵妃看似是尊贵而又国色天香,可是,我却知道,她心之狠。想必以前和宁妃也有着一些情份,陈嬷嬷才会去求她的,还是不听不闻不动。
  她这么一说,连几个妃子都起了哄,轻笑着,有些讨好她的意思,直叫我们三人比比,我一个宫女的身份,和林美人再同画,岂不是,降了她的身份。
  她脸上,是不勉强的笑:“平贵妃娘娘太看得起臣妾了,只是臣妾的画,不足不奇,着实是涂鸦之作啊。”
  丽妃轻轻一笑:“不以为然吧,本宫可知道,皇上是极奇喜欢林美人的画呢?是不是不想画给我们姐妹们开开眼界啊。”
  “哪里,丽妃娘娘瞧得臣妾了,是臣妾的荣幸。”
  我最讨厌听这样的场面话,全都不是真心的,每一句话,都有着不同的含义,虚虚假假,却是刀来剑往,我听在耳里,极是不舒服,我厌烦这里,可是我不得不在这里,我没有走的权利。太子也是冰冷冷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林静如是新人,站在风头浪势上,每一个人,都起哄着她,看似风光,实则无耐。
  一个着白色衣袍的俊雅青年站在我上位,眉宇之间,是藏不住的才气,那剑眉入发,五官如玉,轩昂俊俏看起来风度翩翩,极是儒雅之极,他正眼朝我笑笑,温和的神采,把一室的燥音都压了下去一般。
  我想,他必是那林珣了,他身上,是干净的气息,是书生的气息,那股有所为的才气,让人无法忽视。
  三人同画,有那么多人观看,我方知,什么才是慎。
  聪明的人,在外人的面前,从来不显露自已的聪明才华,滔光隐晦方能永保平安。
  这并不是秦淮,这是宫里,宫里,从来不会没有事非的。一时风光,那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林静如轻笑着,有些讨好地问:“贵妃娘娘想要看些什么画儿呢?”
  平贵妃利眸一扫,一只玉手拢拢自个的发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画一样的,更能显出尔等的画功。正巧,过个几天,就是本宫的寿辰,你们就帮本宫画张相吧!”
  我大惊,拿笔的手,有些颤抖,这,怎么办呢?平贵妃凭地厉害,竟然不想人有半点的退缩,如果画得丑,那焉有活命的机会,如果画得美,也得相像,也得真实。
  难道,要我一个宫女去努力观察,去看她的脸吗?我着实不敢与她相视,她的眼神,多是在看我。像在我的身上,寻找着谁的影子一样,眼神如冰寒冷透骨,我能看得下去吗?放肆的看,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而且,这平贵妃已是上了年纪了,厚粉之中,还能看到她的苍白和皱纹,如若美化过头,就显得虚假,倘若,画得逼真,她生不生气,我怎么能猜测呢?
  一边的丽妃,用着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们三人。
  我看看太子,他却装作不认识一样的移开了眼神。
  欲进不能,欲退更不能,我如何画之。
  三人中,只有林静如看着平贵妃很认真地画了开来。我看看旁边的林珣,他竟然也没有动笔,这画师,倒是也好稳重,我有些佩服他。在林静如的话里,我就知道,他是一个极聪明的人。
  他看看我的,也是空白得无从下笔。蓦然间,我们的眼神,竟然对着了,极快的轻轻的一笑,再低头思磨着。
  我想许久心里有了主意,轻轻的吁出一口气,沾墨细细地画起来。
  我想,我应该可以平安过这些的。
  风头,不是我能争的,但是,拙画,也不能我能画的,我已经想到了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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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九章:欣赏林珣]
  三人细细地画着,林珣在中间,我在他的旁边。
  我对他,真的是很有好感,在这里,他像是一股清流一样。
  时间,在笔峰间,在沾墨间,在晕墨细描间,淡淡地过去。
  林静如最先画完的,她兴致勃勃地让人拿起给贵妃过目。
  我松了一口气,发现林珣也停下了笔,定晴一看,我和他画的,竟然是一模一样,天下间,竟有那么巧的事,我心里吃惊极了。
  他显然也看到我的了,眼里,闪着赞赏万分的光芒。
  我和他画的,都是贵妃头上的金步摇,簮花,还有如云的黑发,很细,很巧,很逼真,而脸的部分,是一片空白。
  平贵妃欣赏着林静如画的画,带着笑意说:“画得可真好啊,傅儿,像不像啊?”
  旁边的一个宫女应声:“是像贵妃娘娘。”
  “是啊。原来本宫都不知道,本妃竟然有那么多的皱纹了,原来,还真是老了。”
  这林静如啊,想要讨好贵妃,这一句话,我就能听出贵妃的不经意的怨念了,关于老,关于失色,那是后宫中最讳忌的。
  “太子,你帮本宫看看,画得如何?”她将画给一边的太子。
  宫女来收我和林珣的画,他却又拿起笔,加加点点起来,故此,宫女先拿走了我的。
  我看到,林珣却只是在发上添着黑墨,并无再画别种,心里对他,油然地生出了一股感激之情,他是,让着我先。因为我是宫女,我身份比他低得很多。
  果然,贵妃看了画,万分不解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她淡淡地说,我还是听到了她语气里的冒火之气。
  跪在地上垂下头,我平静地说:“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贱名叫倪初雪。”
  “为何你的画,连本宫的脸,都不曾画进去?”那语气,我要是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必会将一个瞧不起贵妃的罪名给我背。
  她所问,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的回答,不就早想好了吗?也没敢抬头地说:“回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的容颜神圣不可侵犯,不是奴婢这等低下之人能冒然自画的,天下间,再好的画功,也不足以用来形容一个人的容颜,人是生动而又在蘊含天地之精华,一眸一笑之间,无限的风采和神韵,笔墨何以形容。”我并没有讨好她,人的确是这样的,画人,焉有十分之像。也只是平板的是映上纸上而已。,
  “倒是说得好。”太子冷然的声音响起。他第一句话,竟然是夸我,唉,太子啊要不出声就坚持到底啊,为什么偏偏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呢?不是陷害我么?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我鼓足勇气地抬起头,望进那幽黑冰冷如雪的眼眸子,深沉得不见底,我真是害怕。慌张移开眼神,回眸之间,我看到了太子眼里一些赞许之意。
  “倒是聪明。”平贵妃说话了:“一边站着去,林画师的画呢?”
  我站在一边,低垂着头,看着宫女将林珣的画奉了上去,是和我一样,不过话我先说了,如果一起上交,我自是在最后的,那么,他像我那般说,我再重复,就太假了。
  看到他的画,贵妃倒是笑了:“今儿个,连替本宫画都不敢了。”
  没有问他理由,显然,他在宫里,还是有些地位的,后来,我才知道,林珣是皇上倚重的画师。平贵妃也不会不给一些面子。
  这一次,我平安而过,也没有去争谁的风头,也没有抢林静如的光,更没有丑华贵妃,倒是林静如,做了一个不讨好的事。
  贵妃轻言:“你们都下去吧。”我松了一口气,急跳的心,慢慢地平稳下来。
  出了静香宫,迷失在那一片花海之中,我却迷路了,我不知要怎么走,宫里的路,多的是,阡陌交结,我不知那一条才是我回冷宫的路。
  身后有人靠近,我自然反应地弯腰低头,映入眼里的是白袍,是他,林珣。那群人当中,唯独他穿着白色的衣服,相当的好看。
  “倪初雪?”他轻轻地叫,声音极是好听,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我点点头:“奴婢正是。”
  “你很聪明。”他笑着:“你在这里看些什么呢?”
  他很和气,他也很聪明,我相当的欣赏他,想必,不会是那种拘泥于宫规礼仪之人吧,在静香宫里,他也不曾听他说过什么讨好人的话。
  我抬起头,有些为难地说:“我不知道那条路回冷宫了?”
  “跟着我走吧!”他率先走在前面。
  我跟在他的后面,踩着他的步子,走出这满是花香,却暗藏玄机的静香宫。如此的花海,灿烂一片,迷醉人的眼睛,而泥土之下,是什么样的景象呢?花根错乱纠结缠绕?
  我差点就让花迷了眼。慎,陈嬷嬷这句话,把我给打醒。这一次的画,多心惊胆跳啊。
  “其实我看得出,你很会画画,有相当的功底。”他忽然说话。
  把我吓了一跳:“林画师,奴婢不敢自认。”
  他回头看着我,轻轻地摇头:“你自认为奴婢,我又何尝是主子,大体上的骨子,都是一样的。倪初雪,我从你的画法,从你的力道看得出,你的确是有才华,我还听说过秦淮画仙之事。”
  我心里一酸:“这些事,都过去了。”再回想,这里的日子只会变得更难捱。
  他笑:“那你走出来了吗?”
  我想,他是画画的,自然对那些事,略有耳闻了,连带我的事,也多少知道一些吧,然,不会这般的问我,他倒是,第一个这般关切我感受的人。
  我点点头无奈地笑:“早就走出来了。”沉在过去,我将是一个终日悲伤的人。
  “倪初雪,你可愿意做我的下手。”他轻笑着说:“我不是看低你的意思,而是,你不应该放弃画,你有才华,做一个宫女,着实是可惜。”
  我轻笑:“我很愿意,但不是现在,我还得回冷宫侍候宁妃娘娘。”
  他必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而且,画画是我喜欢的事,如果能,我为什么不呢?
  他放慢脚步,和我并肩走着,轻轻地叹息着说:“冷宫,只会埋没了你,让你离画越来越远。”
  他的观念和我的不太一样,我喜欢的是随意,是情怀,他所想的,所钻研的。也许是文人的追求之境界吧,不顾一切。我也是极喜欢画的,但是,我不想因为画,而离开宁妃娘娘,我可以陪着宁妃娘娘,也可以画一些,让她高兴的东西。
  我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是喜欢而已,并没有想过,要为师开墪声名远播。
  不过,他身上没有那些做官的权势之气。只是像朋友一样的劝说着,惜才之人吗?我觉得我是不可雕塑的材料。
  我轻笑:“谢谢你。”
  “如果是带路,倒是不必了,我也正好要离开那里。”
  “不是,我谢谢你刚才让我先交了画。”我笑着。“不然,在你之后,我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心思,不是一般的玲珑,能为一个宫女想到后果。
  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也轻笑,极是好看,俊俏的脸上染上开怀之意:“没有什么的,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身份,不过,上面的人,把我们分了等级而已。”
  是的啊,我对他越来越有好感了。他说的话,很有意思,也很让我感触。
  想到刚才的惊心,我也不知道,贵妃是不是见过我,为何如此的冷厉,还有太子,也是板着一张脸的。
  林静如有时也偷偷地看上太子一了眼,唉,为什么宫里的关系,那么的复杂啊,我就只认识林静如而已,她不过是要我输得彻头彻尾,却牵牵扯扯的,扯出了那么多的关系,我想,她们大概都会记得,倪初雪这个宫女了。
  我想我以后,对连秋池,也不得不防备起来了。不是多疑,林静如脸上的不自然,显然也不知道那么多人会来的,能跟在丽妃的身边,岂会那么容易。
  唉,烦啊,我原本是懒性极重的人,却要我去猜之一团乱的关系。
  我隐隐能看到冷宫的位置了,朝他一躬身:“林画师,我知道路了,谢谢你。”
  “何必那么客气,我也是来自秦淮的,叫我林珣就好了,倪初雪,你在冷宫宁妃娘娘那里吗?”
  “是的。”因为是同乡,我觉得,又更是亲近了几分。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怜悯:“倪初雪,你侍候宁妃,最好不要下感情,也不要出头,你不过是个宫女,随波逐流就好。”
  我不明他话里的意思,可是,那天珠之夭,多少我还是知道的,有些人,不要宁妃活着。
  他的提醒我很感激:“谢谢,可是,我已经下感情了,人与人的相处就是会衍生出感情。”
  他看着我,没有说什么,像是兄一样拍拍我的肩:“聪明的女孩,去吧。有时间,我去冷宫看看你。”
  我舒心地笑:“林珣大哥,要是我早个几年出生,或许,在秦淮还能遇到你。”
  “是啊,我总是记挂着那百里荷花,千里荷香。”
  “很美的。谁会忘记自已的故乡。”
  “倪初雪你也真不简单。”他轻笑,如玉一般的温润:“竟然可以画得如此的出色。我有时间,必定和你较量一下。看似简单,却含着深刻的功力,每一线条都有着让人意料不到的光景,少一笔是败,多一笔也是败。”
  “是吗?我倒是没认真去看。我就是觉得奇怪,你怎么和我画的也是一样呢?”
  他叹气:“和妃子比画艺,焉能争出头。”
  是啊,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他和我的想法,竟然是这般的相近。
  他又笑着看我:“这下,我知道你是一个高手了,我必要好好地跟你比比。”
  我眨眨眼睛,有些笑意。我和他,竟然没有一点的隔阂,自然的像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耸耸肩说:“我自认输,我不是你的对手。”
  “别以为这般说我就放过你,倪初雪,相互间的较量,能提升各自的画技。”
  我点头完全的赞同:“这当然了,不过,我尚还是宫女,怎么能提笔。”
  他神秘一笑:“这你倒不用担心,我们是同乡啊,同乡真好,还是一个同行,还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你说,叫我怎么能错过。”
  他的话让我笑得很开心:“你真是爱开玩笑,林珣,我先走了。”
  “好,去吧,去吧,倪初雪,还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呢?”
  真是高兴,我不仅能平安过了这些风头,而且,还认识了同乡,还是一个画师,真是让人心里头高兴啊,他有着一颗好学的心,善良之心,睿智之心。而且,很好说话。千里难寻知已啊,我竟然在这里遇上了一个。如何的不高兴呢?
  我期盼着他来找我,兴致极高地入了冷宫走向宁妃的小院。
  抬起头看着枝繁叶茂的树,还有知了一声一声轻叫着,那般的悦耳好听,觉得好是凉爽啊。
  天凉,果然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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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章:太子索债]
  傍晚的时候,我正独自出着树林,一双有力的大手却将我拉进了那浓黑的林子里。
  我来不及出声,一声冷然的响声就在头顶:“是我。”
  那冷冷而又满是霸气的声音,淡淡而又高雅的香味,不太子,还有谁呢?差点我会以为是采花贼,可能性不大,我自知我条件有限。
  一听到是他,我放松了下来,轻笑着行礼:“太子千岁。”
  薄唇紧紧地闭着,像是生气一样,眼神就瞪着树叶上方看着。
  太子,总是喜欢把他的心情放在脸上,总是这样,习惯了,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畏惧而害怕的。我轻笑:“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了你。”
  我得小心地应付着呢?什么好巧,他根本就是在堵我,拉进这树林里,却又一声不吭。
  我不想问为什么?可是我知道我要是不问,他会更生气,他是一个怪人,我也是一个怪人,我才认识他多久,左也求他,右也求他,还能了解他的心思。我不怪,谁怪,斗胆求太子,也能和太子这般没什么规矩的相处。
  我是欠他很多人情呢?就顺着他也无妨,私底下,他并不是喜欢摆架子的人。
  “正巧,奴婢洗好了帕子要还给太子千岁。”我从衣襟内取出那绣着淡雅花色的帕子。
  他皱起脸,一脸的不爽之色。
  我挑挑眉笑:“初雪谢谢太子了?”再打量,果然气消了些。
  真难侍候,阴晴难定。要干什么也不说话的,大概只有我受得了他,才会三番几次地跳来找我。要是遇到别人,早就跪在地上求息怒了,他自然更讨厌。
  我双手递上去,他却不接,暴虐地说:“不要就丢了。”
  唉,真凶啊,我硬着头皮,看着这帕子:“那丢了就不如给我擦脚、、、、不,呵呵,留着做个纪念也好。”在他阴鸷的瞪视之下,好女子也不得不改节。前面的话,我是逗他的。瞧,他不是放松了下来,只用眼神瞪我吗?
  “太子,如果你老心情好一点的话,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我不敢夜黑之后出冷宫。”自从那一次让红嫔差点打死,我就害怕。越是晚上,我越是不敢靠近这里,深黑的像是里面藏着鬼魂一般,我倪初雪,竟也是怕死之人。
  他烦燥地看着我的头,冷硬地问:“伤好了?”
  我嫣然一笑,他的关心,总是要用不同的法子来掩饰:“太子的药真是有效,一点也不痛了,只是太可惜了,才一小瓶,一下就没有了。”
  他像是忍不了一样地吐气吸气,无可奈何地说:“倪初雪,那是宫里特制的珍贵之药,一点点都可以养你一辈子了,竟然一下子就用光了。”
  我嘎然:“天啊,这样珍贵,我倒是不知道。”养我一辈子,这句话,听起来真是有点心跳加速,有些暧昧一般。
  他低低地叫了起来:“就你这样,猪头笨脑。”
  无语,我有那么差劝吗?那谁特意跑来这冷宫我的必经之路堵人呢?我猪头笨脑,他好得到那里去。
  “为什么不曾说过你会画画?”他挑眉问着,那神色,像要将我整个人看透一样,也带着他的愤怒。
  我无辜:“我本来就会啊,你也没问过我,我总不好拿着这件事向你汇报吧!”而且我和他不是很熟啊,我会画画,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啊。
  他抓着我的肩,用力地摇晃着:“我最恨人欺骗我了。”
  痛啊,我给他摇个头脑发晕的:“我没有骗你,你是没有问过我啊。”怎么就怪罪到我头上来了呢?是太子,我才敢心里这样不平地想着,不过换了别人,也没有想要把我摇个像是恨不得掐死我一样。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就差一点死得很精彩。”他冒火的眼眸逼近我。
  死,还分精不精彩的啊,不过,这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了,他很生气一样,这是干什么呢?在那里,他不是冷冷的,一声不吭。我是笨蛋,反正不止他一个这样说过。我承认吧,太多复杂的关系,不想去寻思。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也不想的,我和林美人,在秦淮就认识,当时,我和她斗画,似乎,我略胜一筹,她今天来宣我去静香宫和林珣画师比试。”
  “贵妃似乎认得你。”听我说完,他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怨气难平啊,如今我是宫女,她是美人,怎么会不找我报复呢?他平复了一些怒气,放开了手。
  我知道,不是似乎,而是很大的机率,一个贵妃,只看着一个宫女,还带着那种咄人的冷意,我神经再粗,我也能感觉得到啊。我轻轻地点点头:“好像是吧。”
  “小心些。”他不自在地说着。
  我露齿一笑:“谢谢太子的关心。”
  “谁关心你,倪初雪,我本来就想、、。”他看着我的眼睛,那种认真和透视的眼神,让我的心蓦然地提到了嗓子处,吞吞口水看着他:“你想什么?”说一半留一半真是吓死人。
  他挑挑俊朗的眉:“你不是平凡的宫女,果然如此的有才华,如此的聪慧,怪不得我会欣赏你。”似乎为他的眼光有些赞赏一样。
  呼,原来是夸我,放下一颗急跳的心,我轻笑了起来:“呵呵。”
  “你欠我许多情。”他才不甘心看着我笑得这般的开怀,就喜欢打击我。
  “是的,我明白,我一定尽能力还的。”不过我能力有限哦,不能要求太高,不然就是直接的失望,呵呵。
  他也笑,看着我的眼说:“还记得那个月夜我怎么发现你,怎么要找出你的吗?”
  怎么又说起那晚的事呢?我脸上又烧了起来,耳根子发热,别开脸:“不记得了?”
  “给我画一张,和你一样的裸背,和你一样清冷的背影,你把欠我的人情都还清了。”
  什么?还要我画,我会画才是疯了,他如此不客气地要我还情。
  但是,我看着他的眼,没有戏谑,不是玩笑,那样的认真。
  我很别扭:“我不知道怎么画,我焉能看到那晚我在月光下的背影吗?”
  “我不介意,半夜让你再去试一次,到你能画出为止。”他不放弃。
  如此的执着,为什么呢?要我的裸背,万万不能的,可是,我如何推得脱,他眼里藏着某种东西,很深,很冷很远。
  “我试试看。”无法拒绝,我只能小声地顺从。
  他放开我:“别想着能糊弄本太子。”
  “是啊,太子,你是太子我是宫女,我岂能糊弄你呢?我尽量试试看,能不能画出来。”好多退路的话啊,尽量,试试,能不能。换来太子的一瞪。“诚心一点,高兴一点,我非要不可,我下令,让你升为画女。”
  我高兴得起来吗?还真是不能糊弄啊,我去上那儿弄这样的画呢?
  恍然间,竟然跟着他往冷宫外走去,一声沉沉的鸦叫惊醒了我:“太子,还记得出头鸟吗?”我才进宫多久啊,竟然获此大的照顾。我不就成了出头鸟了。
  他冷嗤:“你以为在静香宫的画画之事后,你还能做你的缩头鸟。”
  是的啊,不行了,我恼得想要把脑袋埋入手掌中去。哀怨啊,哀怨,我本来只是想要做平凡的宫女,只要平凡就好了,却总是出头呢?“不要做画女了,我画就画吧!”哀怨啊。
  太子没有说什么?和我一起走出了冷宫,他去他的地方,我回我的地方,像是没有什么关联一样,他到来,就只是为了骂骂我,要我还人情债,怎么一个比一个更难缠啊。
  还不如太子就阴狠一点,让我跪跪拜拜也好了,为难我也好了,偏就要我画什么什么呢?真是烦啊,他会等得很久的,等到他忘了为止。
  回到秋菊院又是梨香的一翻逼问,我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没赢,她就背对着我躺下了。我对上连秋池的眼,她带着一抹别意的笑看着我,我却觉得那笑让人不安,叹口气侧躺着睡下来。
  一夜睡得却是极不安,这种睡姿,真的睡不好,就算入宫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我还是不喜欢这样睡。
  早早到了冷宫,宁妃娘娘的身体好了很多,上午的时候,开着窗让她看了一下天珠,她很高兴,直呼着天珠长得真快,她那里知道,那一株,早就让我丢在后树林里了。
  中午我去冷宫的门外领午膳,有些特别,像是更精致一些。
  单独地坐在院里小树下吃着,不打忧到宁妃的休眠,她和孩子差不多,睡的时间,特别的多。但是这几天,却又没有什么大好的样子,我不懂医术,可是,我知道一个人的健康,可以看他的气色如何?不懂医,可这也是最基本的道理啊。
  呵呵,又是三更半夜发的。
  
  [正文:第四十一章:红疹]
  没想到的是第三天的早上,我入冷宫,刚浇完天珠和花树,就听见里屋宁妃大叫的声音。
  我着急地跑了进去,看到宁妃捂着脸大叫着。
  陈嬷嬷抱住她,声音满是焦急:“宁妃娘娘,没事的,是蚊子咬的。”
  怎么回事?宁妃扭转头看我,一脸是害怕和苍白:“初雪,你看,你看我的脸?”
  那发抖的声音,让我都心惊胆战起来,仔细看着她的眼,额上起了几个小红点点。幸好,差点没有吓到我?
  我知道宁妃很爱惜自个的脸,足不出户,都让自已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这几个小红点,让她尖叫不是没有可能的。“娘娘,大概是这几天喝药,太过于燥热,才会起一点小红点。”
  “娘娘,别怕,别怕,嬷嬷煎药会注意,药量再减轻些,没事的,过几天就消了,娘娘的身体不能急燥,要好好休养才能好得快。”陈嬷嬷轻轻地顺着她的背,让她更顺畅地呼气。
  宁妃抬起一双纯净如雪的眼睛问我:“初雪,过几天会好吗?”
  我点点头轻笑:“会的,都看不见,好小好小的一点,娘娘,这几天就不要照镜子,等二三天啊,一看,小红点不见了,就更开心的。”
  我这样安慰着她,可是,那小红点,让我想到了红嫔脸上的那红肿的疮一般,很是可怕。
  她忽然又哭,伤心地说着:“我这是干什么呢?不就几个小红点吗?为什么那么大呼小怪,这里是冷宫,我就是长成什么样,也没有人记得了?”
  “宁妃娘娘。”我轻轻地将她脸上的发拢到耳后:“我们会陪着娘娘的。”
  她却是吸着鼻子,闭着眼摇了摇头。
  人生,不是只有快乐的,她终不会忘记她心中的皇上,她的笑容里,要压着多少的伤心和失落,才能笑得出来。
  哭吧,好好地哭一哭,宁妃啊,为什么老天不让你直接在单纯里度过呢?偏还会想起这些悲凉的事,徒伤了身心。
  她一伤心,身体就不好,眼里也还时不时地闪过叹息。我真的佩服她,很坚强,这样的天气,一整个夏天热得像是火炉一样,她也不能出去,更不能吹风,睡着都会满头是大汗,夜间还好,可是日头,真是让她受够了罪。她可怜的愿望,就是身体好起来出宫。
  却总是反反复复,总不得好,把她折磨到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了。
  换作是我,我必定是忍不住的。
  陈嬷嬷看着我叹气,有些颤抖地说:“几年了,都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这东西,怎么会突然的长出来了呢?”
  “嬷嬷,别担心,过二天就好了。”我安抚着她,我心里也没有底:“不如让张御医来看看。”
  她却是担心地摇摇头:“要是今儿个请御医来,更会让宁妃心神不安的。再过二天看看,希望宁妃平平安安。”她也惊恐,脸是怎么也摭不住的忧虑重重。
  我也担心着,除了担心,我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到。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的,回到秋菊院,也没精打采。
  躺在通铺里,虽然是入秋了,这小室,依然那般的闷热,我怎么也睡不着,我总是觉得身子燥热得可以,夜里醒了几次用水洗了洗脸和身子,还是无法平息一种流窜的气息。
  我暗暗地叹着气,清冷的萧声,呼呼大睡的声音,混着月光,越发让我的心情变得沉重。
  这后宫,有多少的明明暗暗之事,我总是看不清楚。
  第二天到了冷宫,陈嬷嬷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拉了我到一边沉重地说:“初雪,怎么办,娘娘的脸上,又更多红点了?必不是热燥所起的。”
  心里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红点,红嫔,我总是将这二者联系起来。“嬷嬷,拿走铜镜先,不要让宁妃看到受惊吓,不如请张御医来看看。”越早防范,越是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我下午就去请张御医,咱们冷宫,没排到最后,御医是请不来的。幸好,宁妃得宠的时候,皇上就指派过张御医专为宁妃调理。在这冷宫倒也是有些特权,十七皇子毕竟是宁妃所出。”她有些感叹地说着。“宫里多少还会给宁妃一些面子,有个皇子,毕竟是不同的。”
  我知道,这是母以子为贵。
  如果是在后宫,宁妃的身份,会是多尊荣。可是到了冷宫,纵有皇子,闷亏,也有得受。
  人的劣根性,总是存在着。
  依例地,我去打水,陈嬷嬷去领早膳,每天都是重复地做着简单的事,也不如洗衣宫没完没了的活,清闲的时候,比较多。
  漂亮的天珠很快适应这里的土壤,开得妖娆绚丽,一串串闪着淡淡的紫色光华。我给天珠浇着水,有些打湿我的衣服,我将袖子挽起,却赫然地看到微微小小的小红点在手上,不是很多,不是很明显。我却手在颤抖,连水瓢也拿不稳,苍白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我皮肤不算是如冰雪般的白嫩,但是从小至大,也没有生过这样的东西。好小,可我心在已在跳动着,几欲无法呼吸,这红点,竟然也和红嫔身上的,都联结起来了一样。
  红红的小点,像是甩不掉的恶梦一样,越是害怕,越是缠绕上了我。
  无边的恐惧,一下就包围着我。不,我不要变成那样子,虽然我不在乎我长得什么样子。那不过是一个人的外表,可是我不要像红嫔那样人人看了都害怕,红肿溃烂,满目疮痍。
  我是一个宫女,如果那样子,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如何还能出宫再去看我的爹爹呢?我如何,再能自在地寻找我自已的路呢?
  一手抚着胸口,将这股子惧怕纷乱气压了下去。一手用力地擦着手腕:“不会的,不会的。”我是在安慰自已,其实,我真的好怕,千万不要,如得那病,我宁死也不活着。
  和宁妃脸上的,几乎是一样的。我不知道陈嬷嬷身上有没有,我没有告诉她,我怕的是她更操心了。
  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宁的,神色惶然。幸好没有镜子,宁妃也没有看到她的脸上,多了那么多的小红点。我和陈嬷嬷都心事重重,各有各的难过。
  中午吃药的时候,宁妃轻皱着眉头:“嬷嬷,怎么这几天的药都有点酸酸的啊?好难喝,喝下去像一股气堵在心口一样。”
  “大概是减少了一点药量,宁妃娘娘先歇着,我去请张御医来点药过来。”她一张脸,轻轻地露着笑,眼底深睡,是摭不往的忧心。
  宁妃睡着的时候,陈嬷嬷出去请张御医,我也盼着他能来,这样就能知道宁妃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太燥热生出这红疹子,所以,我侍候她,也会传染上一点,这倒没有什么,几天就会好。
  下午之时,陈嬷嬷却是独自回来,一脸的失落之色,我没有问她,必是吃了太医院的闭门羹。张御医,可不见得是仁心仁义,如不是不得不,他不会到冷宫来的。
  可是,心里更是低低落落的,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人的本性就是如此,踩低捧高,没有好处的事,对已不利的事,他焉会做。明明,就是有人想要了宁妃的命。在宫里,我知道的不多,别人的事,我不想管,也不能管,可是宁妃的事,我很在乎,张御医不会傻得要跟暗里的人过不去的,从天珠到现在,就因为宁妃的好转吗?就那么恨宁妃吗?她已经够可怜的了,病体的折磨,精神的折磨,还不够,那藏着多大的恨啊。要她在丑陋的惊吓中死去吗?如此的狠心。
  心里越想,越发的不安,繁乱的宫中杂事和关系,让我双手扯着发,将头埋在膝中,我真不想,不要去面对这些事。
  可是,我连逃避也不能了,连我的身上,也开始起了红点。
  平静的冷宫,蕴着一波风浪,我看不清楚是轻风细浪,还是惊涛骇浪。我人生里,我只想平淡自在地过一生,却总是要教我不得不去想。
  懒惰,也不能吗?我还是不喜欢精明。
  要毁一个人,总是这么的简单,真正的,从头到脚的打败。
  谁能告诉我,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往好的方面去想,可是,我总是不由自主的会想去那一张恐怖溃烂的脸。
  [正文:第四十二章:林珣赠玉]
  我正坐在树下抬头着看那四处飞舞的白色花瓣,真美啊,淡淡的馨四处飘散开来,让人从灵魂到脚趾都舒服的在透气。如果我是这花,多自在,什么也不用去想。
  我却是无心欣赏,我手上的红点,越发的多越发的明显了。
  总是不好,我知道,我能如何,我也崩溃地大哭大叫吗?我尚还做不到。
  我只能等,不是等着它好,就是等着它发作。
  悲伤,在我的心底每个角落都生了根,而我,无可奈何。
  一阵轻轻的叩门声打醒我的轻思,我爬起来边拍衣服上的尘土边走出去开门,这个时候,会是谁呢?太子不会来敲门的,他好像总是喜欢出其不意地出现,让我惊到一样。
  一开门,映入我眼眸里是白衣如雪的林珣,带着有礼的笑,清清朗朗地叫:“倪初雪,我如约来了,还带来一个好消息?”他朝我眨眨眼,轻声地问:“方便吗?”
  我压下心头的沉重,轻轻一笑:“正好有空。”
  “我真没有礼,要先进去叩见宁妃娘娘的。”他一拍脑袋。
  我跨出步子:“宁妃正在安睡,可能不太方便,我们去林子里吧!”他说来,还真是会来,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这冷宫不是谁都喜欢来的。
  “倪初雪,我跟皇上提了一下,你可以执笔画了,这个给你。”一块玉佩,在我的眼前。
  碧绿通透,这是,代表着某些权利啊。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要如何反应,他说得如此轻松,但是我知道,这必定是难来的。
  他抓住我的手,将玉佩放在我的心里:“好好收着。”
  冰凉的玉佩,落在我的手心,像是蝴蝶一样,用红丝绦系着,煞是好看。
  他低下头与我平视,那笑容越发的灿烂:“怎么了?吓着了啊?”
  我轻轻一笑,五指轻拢,将玉佩抓在手里,淡淡地说:“还真是吓着了,谢谢你,林珣。”
  可以拆笔,可以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冷宫,也只能仗着没有人,偷偷的画。
  这喜,来得太快,让人难以置信啊。悲还没有过去呢?
  “可是有代价的。”他指指身边的小箱子:“比试比试。”
  他啊,真是,念念不忘这个。
  我轻笑:“我怎么能和你比呢?我的天空太小,见识太狭,怎么画也比不上你的。”
  他拍拍我的肩头,赞赏地说:“倪初雪,你说话真是有些道理的。我不服不佩服你,我还是第一次这样佩服一个女子呢?行万里路,胜于万卷书。有理。”
  是啊,这一句话,还是上官雩说的呢?我还想得起,他呢?还想得起我吗?
  算了,想不想都无所谓了,我心里曾经有过那么一段青涩快意的时光。
  喜欢和林珣相处,他是一个儒雅而又俊美,带着一身干净的气息,笑起来,温润如玉。虽然在宫里是皇上的御用画师,可是,他身上没有沾染上任何的恶习。
  也许,是同乡吧,又是如此的有相同的爱好,我对他有着亲近而又想靠近的感觉。
  我看他静静地画着,他的侧脸很好看,他画得很认真,画着那枝头上的叶子,一片一片都有不同的风采,每一片叶子,都有不同的生命和形状,他真是细心至极的人。
  每一个力道,都是不同的,下笔之细之小心,都让我有不同的感受。
  我下笔,总是随着逢已喜欢的样子而是为。我想,我是要学习更多的东西,这样才好。
  我替他磨墨,粗细皆有,用来画不同的色,就能看出深浅,也更易孤画好,往往添多了几笔为求浓黑,有时就是更大的败笔。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和他,配合得很好。
  好久,他才满意地舒了一口气:“看看怎么样?”
  我轻轻一笑:“你一边画我就一边看呢?你画完了,我就看完了,一个字,好。”
  “比起你呢?”他挑眉问我。
  “还用说吗?当然是你厉害。”
  “你墨磨得厉害。”
  相对的笑出声,我摇头叹息着说:“我们就非得这样夸来夸去吗?没有斤两,焉能做得了宫廷第一画师,是不是?你也知道,画仙,那不过是一幅画定输赢,那里能作数,临场发挥不好,并不等于就没有那个水平。我只是走了运而已,而你,不可能是走运,在宫里,不是一幅画的问题,你可得什么都画呢?”
  “说话可真是厉害啊,让我无语反对了。”他轻笑:“玉贞公主就要回宫了,皇上让我画一幅百凤朝阳图给公主祝寿,这玉贞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非得画好不可。”
  我轻轻地取笑他:“想讨好公主了。凤凰可难画哦。”
  他轻敲我的头,挑眉说:“胡说,公主可不是我们可以讨论的。”
  我点头:“对对,林画师说得真好,不可以讨论的。”
  “凤凰最难画的是什么?”他有要考我。
  “当然是眼睛了。凤眼可是一身的精华,要有那种精灵之气,可难啦,林画师要加油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院里去侍候了。”宁妃这个时候,就要醒了。
  他收拾着东西:“下次可不会放过你,让你画画看,看得多了,才能找到想要的那种,才能画得传神。”
  我低下头轻笑:“好的,下次再给你磨墨。”
  他提起箱子,带笑的眸子看着我:“行,我知道了,一般的高手是不出手的,快进去吧,我出去了。”
  我挥挥手,唇角始终是合不拢的笑意:“林大师也嘲笑人,我进去了。”
  日已西斜,绯红的霞光映得整个天空一片绚丽,凉风吹得极是舒服,我拢着散落的发,心里蕴满的是感激。
  在这芸芸后宫之中,能遇到这到一个志同道合,又能谈得来人真是不容易,我喜欢和他谈话,自然中透着一种轻快的感觉。
  在这里,他帮我,他是惜才之人,他不想我放弃画,如此有度量的男子更是让我赞叹,一只玉佩,让我可以执笔,是宫里多大的荣耀呢?
  如不是他,我就是三年,我也做不到能执笔的份。可是,我能等到三年吗?
  林珣的到来,让我开心了一些。
  我想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我是不是要积极,要乐观地面对以后呢?如果连我都不乐观面对了,谁替我乐观面对,有的,只怕是另类的乐观。
  其实,我没有哭,没有惊恐地叫,我都觉得自个不可思议。
  娘跟我说过,哭伤身子。
  我打小到大就不喜欢哭,哭不能改变什么?并不是因为伤身子。哭多了,只会让泪水变得更廉价。
  福兮祸依,这二者,总是相依的吗?
  起了红疹,又得到了执笔的权利,我能高兴吗?可是在悲伤中,我又感觉有些开心的。
  如果命让我如此,我也没有办法,我就把这块玉送给梨香,也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是要好好地感谢林珣的,凤凰,我就为他琢磨着凤凰的眼吧,通灵有透,也得讲究一些画法。
  我还有多少时间呢?连我自已也不清楚。
  傍晚侍候宁妃喝药的时候,从来涓滴不剩的她,竟然尽数将药吐了出来,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微弱的阳光照了进来,让她的脸变得有些半明半暗,那红艳更是嚣张,我心里在哭泣。
  她却很坚强,喘着气说:“初雪,不要让陈嬷嬷知道了,快扫一下,我先躺一会,气息,乱得很。”她紧紧地咬着唇,要平息那难受。
  可是发紫的唇,如此的难看。
  “娘娘,好点没有。”我抚着她的手,给她顺着气。
  她一定发现了的,她的手上,也有好多小红点了,但是,她没有说。
  她如此的坚强,怕我们担心,看到了也不说出来。
  宁妃啊,我如此的佩服她。
  宁妃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没什么事?我睡会就好了,我这身子,就反复这样,你也别吓着了。”这,难道是药有问题吗?
  可是我没有喝药啊,我也长出和她一样的红疹。不同的是,她连脸上也长出来,而且长得快。而我,现在只是手上长有,身上一点点。要是药的问题,御医如此大胆,会诛九族的,是那里出了问题呢?天气的错吗?炎炎夏日已过了。
  唉,想不透,为何我总要与我的脑子过不去呢?我本是懒散之人。
  用湿布将地上的药和血抹干净,陈嬷嬷已端来了晚膳。
  我看了眼虚弱的宁妃,怜惜地咬着唇出去。夕阳将所有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那紫色的天珠晒了一天,像是熟透了一样,饱满圆润。
  我心里默默地祈祷,如果是天珠,如果是有灵,就保佑宁妃娘娘康复吧!
  我听说,每一株植物,都有一个灵魂,在夜里,会出来跳舞,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过。
  我但愿,真的有,这个灵魂安驻在这里,如何忍心看宁妃这般的可怜呢?
  轻轻地合上小院的门,看到太子立在一边的树下,我并没有吃惊,他总是如此,神出鬼没的。
  太子最好不要又跟我发狂,我心情,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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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三章:太子有约]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像是蝴蝶一样的东西,碧绿透明。
  倒是眼里没有什么冰冷之气,手里提着红丝绳,让那玉在我的眼前晃动着。
  他期待着我发出惊叹的声音。
  我笑了,从衣服里摸出那块玉,也吊在眼前给他看看:“真巧,刚好一对啊。”
  他脸上的笑,慢慢地收了回来,慢慢地,透出一些火气。
  奇异地,竟然让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二只玉敲打在一声,发出清脆的声音,看他越生着闷气,我越是高兴。
  双手将二只玉合在一声:“哇,真是,一模一样呢?不过,好像我这一块,比你那一块更漂亮。”我好大的胆子啊,竟然在挑战他的威严,原谅我心情不好,胆子变大。
  他绷着一张脸,像是要把我瞪死一般。
  我叹了口气,露出一张苦笑的脸:“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他眯起望,倾下的身子危险地看着我:“倪初雪,你拿我出口恶气吗?”
  恶气,我没有吧,不要陷害我。
  我勾起唇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我恶气出了,你可以尽情欺负我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抡起手,我还以为了真打,而他,只是在我的头上轻轻一敲:“好个大胆的宫女。”
  心里,无由来的轻松,我皱起眉叫着:“好痛,好痛,别敲啊,你不记得了,头上的伤没好全呢?”我怎么了,竟然是在撒娇吗?
  他一拉我的耳朵,眼里射着精光:“倪初雪,欺上瞒下,罪该当诛,你伤的是那一边,想要骗我,还嫩得很。”他冷嗤我的骗术不高。
  我有些感叹,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竟然连我头伤在那边都知道。
  焦燥的心,流过一道静静的清泉,沁凉入脾,抚过一道一道暗伏的燥气。
  露出灿烂的笑,我真诚地说:“谢谢太子,不过,你迟了一步。”
  他半眯着眼看着我手里的玉:“是谁给你的?”
  “我真想叫你猜,可是我不敢。”他是不能开玩笑开过头的,毕竟,身份啊,无法逾越的竖在我的面前:“画师林珣给我的,真是好巧,他竟然是我的同乡。”我轻笑着。
  “他看上你了,还是你看上他了?”他不悦地问。
  嘎,我呆住,一头线打成一团:“这是什么啊,太子,你想到那里去了?我和他是同乡耶,而且,我们难得兴趣相投,他就送我这一个东西。”
  看上,亏他说得出,我容貌不出众,我还是个宫女,而且,明明是很单纯的就是欣赏,给他这么一说,连我都觉得怪怪的,别扭得很。
  他果然,就是来惹我生气了。
  我低下头,不理会他。
  “我说对了吗?”他尖着声音问。
  我就是不说话,又能如何?什么说对说错,我有承认吗?要是让林珣听到,我还要不要再见他,这真的很不好意思的。
  眼观鼻,鼻观心,只是,一会儿我的下巴被攫起,他非得让我直接面对他的怒视的眼睛:“你说话啊?”他低吼着。
  我莫名其妙:“请问太子,你要我说什么?我都不是和你想的一样,我说什么啊,不过是送了一块玉给我,要不要想得那么不堪啊?而且,你那么大乎干什么?”他是太子啊,这样子,真是奇怪,不过,他是怪人。
  他的眼神变得阴森冷邪,我这样挑战他的尊严,还是第一次吧。
  我马上叹气:“抱歉,是我的错。”
  我是宫女,只能是我错,不能是他错。
  攫得我下巴好痛,我都道歉了,还不放开吗?我一手抓着他的手:“我错了,我和他没有你所说的那个什么意思,实不相瞒,以我这样的年纪,也是该婚配的了,不是吗?”
  他松开,手却是抓住了我的手,抓得有些紧,声音放了下来:“说个清楚,最恨人说一半留一半。”
  去,谁喜欢啊,他还不是,也喜欢这样逗着我。
  我也没敢和他这样拽地说,他拖着我的手往外走,走得很慢,很悠闲。不是我想这样大胆的,是他拖着我的。
  “太子,我在家里,曾经答应过一个人等他来提亲的。”我小心地选着话说。
  抓着我的手倏地变紧,我轻轻地挣扎着,有些叹气:“不过,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只想早点出宫,然后,自在的过一生,就算是宫规森严的宫里,我还不是完全能从心去适应的,我的骨子里,就是自在,就是自我。而我,也不想改变。”
  他放开我的手腕,我看着我的脚尖,宫鞋上的花草,绣得很美,可是,始终它们是无法延伸出鞋面,无法真正地生长在泥土里,也不过,是死的。
  “倪初雪,不要改变,改变后,就不是你了。”他淡淡的说着。
  我抬起头朝他一笑:“是啊,我也怕,三年后,我就会不认识我了。”如果我改变得快,我现在,也无法和他同行,无法这般轻松地和他说着话。
  并不是我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来得到他的照顾,我性子就是如此,我喜欢和自已的朋友,自在的聊天,我把他,当成了我的朋友。在秦淮的时候,我也是有朋友的,大多的时候,我们会聚在画斋里谈天论地。
  我自在又舒服,那些日子,都过去了,只留下回忆给我。不知道,我的朋友们,可好。有名门千金,有世家公子,有穷落的才子,有落榜的秀才。
  等我出去的时候,只怕,也是物是人非了。
  落意的笑,在我的脸上浮动着:“太子,不谈我了,我没有什么好谈的。”
  他却轻笑,很清爽的笑声:“倪初雪,我觉得你很好谈。”
  “好谈?什么意思啊?”说得我一头雾水。
  他对着我的脸,严肃地说:“倪初雪,你要明白,人是不能一成不变的,今天是你,明天也是你,日子不会因为你停下,你不能总是在回忆中过。”
  我点头,嫣然一笑:“太子,这些,我在入宫之前,我就想通了。”
  他一手拍着我的肩:“倪初雪是说我脑子转得没有你快吗?”
  好像是这样的,不过,话可不能这样说。
  举起一只手:“太子站得那么高,还能为我想这些事,我心里佩服极了。”
  他轻打下我的手,一手拢着我的肩,我并不觉得很不好,像朋友一般,我轻打他腰侧一拳:“不是假话,别不相信我。”
  他心情极好,带笑的容颜好俊美无铸,几乎就要让人陷在他的绝美中,这个几乎,并不包括我。“你脸上,没有一句话说着你是说真的。”
  我轻轻捶一拳,拳头落在他的手心里,让他制住往林外走:“倪初雪好大的胆子,竟然攻击太子。”
  我捉狭地说:“太子是不是挟持宫女啊?”
  相对一笑,开心的笑声在林中散了开来。
  他摸到我手心里的玉蝴蝶,使劲就一扔,没入深林里的不知那一处
  我惊叫着:“太子,你,天啊,这叫我上那里去找啊?”
  他将他手里的那一块塞在我的手心:“你要那么多干嘛,这块收着就行了,难不成你想卖给别人。”他挑眉看我,有着那种,你敢就试试看的样子。
  我拍拍额:“太子真是不讲理,把你这块了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扔我那一块,多可惜啊,送给梨香,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有了这个,可以去领笔墨纸砚,可以画画。
  他却静下来:“倪初雪,我明天早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回去啊。”我拉下他放在我肩上的手。
  他俊美的眼一瞪我:“倪初雪,你看起来很高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得远远的。”
  呵呵,这也能看出来,是啊,走得好,走了没有人逼我画什么背影图,要多怪,有多怪。
  “不是不是,你特意来看我最后一眼,我很高兴呢?”
  他手又在我头上轻敲:“今晚三更,出来洗衣宫见我。”
  我心跳跳跳:“太子,这是私会吗?”半夜幽会,好让人误会哦。
  他鄙夷:“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杂草,不来你试试看。”
  “好好,太子你先出去,我一会再出,不然让人看到不好。”我恭敬地说着。还用上威胁了,有这个必要吗?他是太子,我恨不听吗?真是的。
  他看了我一眼:“三更。”
  “好,三更。”我能反抗吗?反正明天又会想着打瞌睡了。
  我脑子里才不是装的是什么杂草,这大概也只有我才不会误会了,我知道嘛,太子总是喜欢三更半夜的。他很孤单,他大概想要一个朋友可以这样聊聊天吧。
  而且,他老找我,还约三更,多暧昧就多暧昧。
  [正文:第四十四章:三更之惊]
  都睡得很安熟,鼻鼾声微响着,我却不敢安睡,怕错过了三更。
  反反复复几次,心跳得厉害,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倒是不知我怕什么?
  至于玉佩的事,我还没有和梨香说,转过身,看着她安睡的脸,有些惭愧,这些天,我都没有关心她,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了?
  睡得很安详,很美,梨香,现在应该能适应了吧。
  那就好,如果我真的得了那个病,我就不能陪着她了。
  现在,我倒是希望她和以前一样坚强,也一样淡情,就不会为我而悲伤。
  远远的钟声沉闷地传来,代表着,三更已到。
  一束清澈的月亮淡淡地照着这里,我轻轻地起身,眼睛四处看看,觉得自个是做贼一样。
  踮着脚尖就往外走,合上门之前,没有看到有什么人起身,才放了一颗心。
  外面的空气真是清新啊,淡淡的香味,清爽的风,让人筋骨都舒服起来了。
  月亮斜挂在天空,笑盈盈的,星星挤满了银河,眨巴着眼睛,可爱透了。
  夜,静极了,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夜晚,满月升起来了,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我轻笑着拢拢垂在脸侧的发,外面有着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让我想快点出去,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偏就一声叫,止住了我的脚步。
  “初雪,这么晚了,上那去呢?”淡淡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的威严。
  是林司记,我头皮有些发麻,转过身子施礼:“林姐姐。”
  她走近,带着一股子清凉的味道,是菊花的味道,在这里,等了大半夜吗?她带着一抹笑,看着我:“初雪,这么晚了,上那去啊?这宫里,可不能乱走的。”
  “林姐姐,宁妃娘娘身体有些不适,初雪有些担心,想着去看看。”原谅我,我撒谎了,我总不能说太子有约,太惊吓的消息了。我见过他,就让他送我去冷宫好了。
  “初雪啊,宁妃娘娘身体怎么样了?”
  有些心虚我不敢去看林司记的眼,小声地说:“不太好,总是反反复复。”这着实是真的。
  “也不至于三更半夜去吧,这样吧,我也想去看看宁妃娘娘,我跟你去看看。”她拢拢肩上的衣服,黑夜中,我看不清楚,她脸上写着的是担心呢?还是什么?
  我咬咬唇,大胆地说:“林姐姐,陈嬷嬷不会喜欢有人去那里打忧的。”原谅我失礼,这样说,她听得懂吧!
  有些尴尬地笑,她长长的叹着气:“这么多年了,还在生我的气,一点也没有改变。”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想探究,她又换上了那副慈和的脸:“初雪,你去吧,好好照顾她。”
  我点点头:“是的,林姐姐。”她眼里,那长长的叹息是什么呢?难道,她也知道宁妃身子欠佳,唉,这些事,我去猜干什么呢?
  能放我走,已是很不错的了。
  我躬躬身子出去,生怕会有人跟着我,我还特意走冷宫的路,到时再转一圈就是洗衣宫。
  我总是感觉到我背后有人跟着一样,当我回头的时候,却又寂静如初。
  我想,是我心理作崇。清平的月光下,尽是花树之影,怎么会有人跟着我呢?
  月夜下,那洗衣池就在不远处,我觉得那里寒气突起,有些杀意一样,这种想法,来得那么快,那么急。让我有些驻足不敢前了。
  通常,半夜都能听到人吹萧的声音,可是,今晚太静了。
  我走了几步,如千斤之难,前面,如虎如狼,让我害怕。
  那远远挂在树上的灯火,透射着寒光,这就奇了,太子从来不喜欢光亮的,他总是喜欢藏在暗处,然后出奇不意地吓我,吓到我了,他就会变得有些高兴。
  有种声音,急切地叫着我不要去。
  可是太子之约,他对我恩重如山,我能不去吗?本就很简单的事,竟然觉得如此的风声鹤唳。
  驻足良久,我决定去,无论如何,是我答应过的,不是吗?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去闯一闯了。
  匆匆忙忙地,一个身影从冷宫里出来,差点就没有将我撞倒在地上。
  相互都吓了一跳,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是个面生的小太监,似乎有些害怕,有些抖着身子。看到我,愣住了一下,恍然就跑走了。
  天啊,三更半夜的,居然还有太监到冷宫,太不可思议了。
  他脸上那微微惊吓的样子,似乎让我给吓到了,急喘的呼吸,是跑了很久吧,我正要走,被月光下一个圆润光亮的东西吸引住。
  捡起一看,竟然是一块玉佩,玉佩的后面,写着二个字,天香。
  天香,这不就是平贵妃的天香宫吗?这个是平贵妃宫里的太监吗?三更半夜还跑冷宫。
  不安的感觉由头到脚散了开来,我将那玉佩放在路边的小花丛里,如果他有心找,就一定能找到,也不会让人随意捡了起。
  叹口气,我心里有一万个想法,不想去洗衣宫,转过身子就回秋菊院。
  如果太子等不到我,就会到秋菊院来,我大不了,就让他骂一骂,太不安的感觉了,让我不敢去。我也不是泥石的脑,非要一根筋就通到底,有时不是不可以圆润一下的,自我安慰着。坐在秋菊院的小石凳上,支着脑袋,等着他来。
  似乎感觉,好多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我一样。
  门吱的一声轻轻推开,我睁大眼睛看着,等着他阴沉的脸孔出现。
  可是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是穿着素服的连秋池,她转过身,看到我坐在这里看她。
  她呆住,我也呆住,她不是,在安睡的吗?什么时候出去了?
  她看着我,没有说什么?眼神闪了闪抑高了脸就扬长地回去。
  我觉得,我和她之间,没有吵过,没有闹过,唯一的那次,是我自私了一点,只叫了梨香,害她挨了打,追根到底也不关我的事啊。她对我,倒是像仇人一样了。
  我有什么资格去问她为什么出去,我是她的谁?唉,我重重地叹着气,趴在桌子上看着月下的菊花,直到白雾迷蒙,天色透亮,太子依然没有来找我。
  手指轻轻地抚着那块玉,冰凉透润,心里暗暗祈祷,太子可不要太生气了。
  说不尽的有些失落在心底,他就走了,我和他的三更之约,我失约了。我没去,他没来。
  如果再见到他,我一定不惹他生气,我会乖乖认真地听他教训我,装作惊吓的样子让他有成就感。
  我怎么了,竟然还笑得出来呢?分别啊,我宫里的一个朋友,不可思议的太子朋友,就这样分别了,我要想念才是的。
  带着淡然若失的心情,我进了冷宫。
  那冷疑的气息,让我觉得奇怪,门口多了很多侍卫。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心里有些怪怪的,踏着沉重的脚步到了宁妃的小院,陈嬷嬷竟然跪在地上。一双眼神无光,死寂一般地灰暗着。
  本该带着朝雾之气的天珠,又如那天那般,连根拔起,折碎扔了满院子都是,到处都滚着小珠子。
  我无力地靠¬着门滑下去,沉重的气扑天盖地地压着,压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有几个宫女,进进出出宁妃的房里,手里端着一盘一盘的血水。
  怎么了?我想站起来,去问个清楚,连脚都没有力气了。
  手在颤抖,心在颤抖,眉眼在狂跳。
  一个重重的巴掌就落在我的脸上,打得我摔在一边,麻痛袭来,没有了知觉一般,一口浓腥的血液在喉口翻弄着。
  “七皇子,不关初雪的事啊?”陈嬷嬷惊叫了起来。
  我睁开晕眩的眼,映入的是七皇子高大的身子,一张脸上,密布上了阴黑森冷。
  他指着陈嬷嬷:“你们这些奴婢,怎么侍候宁妃的,人都要给你们侍候死了,才来向本王说,要是有什么不测,你们二个,洗干净脑袋等着。”
  霸气又凶恶的声音,在头顶上飞舞着。
  “嬷嬷,宁妃出什么事了?”我着急地问,心急如焚地想要进去看看,可是,那七皇子抓着我的发,一把将我提了直来,让我直视着他冒火的眸子。
  他咬牙切齿地说:“尤其是你,本王不会放过你的,好大胆的宫女,偷懒,害宁妃,这等事你也做得出来。”
  他狠狠地将我一丢,重重地摔在地上,我几乎听到自已骨头断裂的声音,除了痛,就什么也没有了。可是我更担心的,还是宁妃的状况。
  我看向陈嬷嬷,她爬过来扶着我的头,一滴滴的泪落在我的脸上,颤抖地说:“初雪,三更之时,宁妃就一直吐血,我出宫去找御医,可都没在,我找七皇子。老天保佑,宁妃一定没有事的。”
  我大惊,又是三更。
  “有人撞了进来。”她低泣着。
  “一天到晚就是你们这些奴婢在那里谋算。”如鬼魅一般幽冷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几乎忘了身体的痛。
  “害妃有不测,必要你们求死不有,求生不得。”他狠狠地说着,说出的话,让人听了心惊胆战。一字一句,都敲打在我的心里。
  三更,我在冷宫那里碰到了一个太监,是天香宫的。
  是他吗?可是,我有说吗?我不能,一说就是和平贵妃过不去了,我只能祈求着宁妃快些好过来。可我不说,死的也是我们,我进退,我如何进退?
  ,我死不要紧,我不过是一个宫女,死了一个不足惜,可是宁妃,如此的可怜,上天折磨她,够了没有了。
  一会儿,那御医出来,跪在地上一脸的无力:“七皇子,下官已尽全力了,宁妃娘娘还昏迷不醒,身上莫名地起着毒疹。必是昨夜受了惊吓,再加上疹毒发作,才吐血不止。下官无能为力,还请七皇子恕罪。”
  我无力地躺在陈嬷嬷的怀里,鼻子一酸,泪就泊泊地流了出来,宁妃,宁妃,再坚强一点啊。不要,你还有你的楼破雪,你的十七皇子啊,你不能不醒过来的。
  冷冷的眼神,带着绝望和愤怒,扫视着我和陈嬷嬷:“你们二个奴婢,顾主不力,拉出去,废了四肢。”
  陈嬷嬷的脸色苍白:“七皇子,奴婢老了,你杀了奴婢不要紧,是昨天晚上奴婢护主不力。有人撞了进来,让宁妃听到了,才刺激到了宁妃。可是不关这初雪的事,请七皇子杀了奴婢,让奴婢还能侍候宁妃娘娘,生是宁妃的奴婢,死也是宁妃的鬼。”
  “你这老奴婢,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他狠狠地说着。
  我却是愈来愈平静,每一根骨头都叫着痛:“七皇子,你放过陈嬷嬷,她那么老了,不尽心尽力的人也是奴婢,不瞒七皇子,奴婢身上也有着毒疹。让奴婢死也陪着宁妃娘娘吧!”
  陈嬷嬷拉开我的衣袖,看到满手的红点,手都颤抖了:“为什么?你也有。”
  我朝她一笑,谢谢她的大仁大义,她这般说,我想,她也有。我们相互,都不让对方知道,是都怕对方担心。
  是有人要害我们,我连死都不怕了,我还怕对着七皇子冒火的眼睛吗?
  我直看着他:“七皇子,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请七皇子到京城去请上官雩来看看。事到如今,等死就一个机会都没有,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无论宁妃是死还是活,奴婢都奉陪。”
  我没有半丝惧怕,我定定地看着他杀人一般的眼神。
  在相互的较量,不试,我是死,试,或许我还有一条生路,上官雩的医术很精湛,而且,我们身上是毒疹的话,岂能再等,也是死。
  对不起,上官雩,我算计了你。我把你拖进了宫里的是非。
  七皇子阴冷的眼光打量着我许久,我毫不退缩。
  眼神相视中,他移开了视线,我听见他大声地叫:“月公公,马上出宫去请上官雩,七皇子楼破邪相请。”
  楼月公公有些犹豫地说:“七皇子,这,上官少爷可不易请啊。”
  破邪,七皇子是楼破邪,我连太子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呢?
  我听他那般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怕死地看着七皇子:“请月公公说,秦淮的倪初雪相求,他必会来的。”我好坚信,我舍下了命,以此相赌,也要赌他来。
  无力中,晕眩中。我似乎看到了上官雩的脸,他会来吗?上官雩,我如此的想要见你。
  可我,可我拿什么去见你,我竟然,算计了你。
  辛酸的泪,从颊边慢慢地滴下到泥土中,瞬间了无踪影。剩下的,是我浓浓的心酸,深深的痛楚,透心透肺地袭来。
  

《宫女》 - 第四十五章
世上最令人难捱的时间就是等。看着阳光照在树上,慢慢地移动。
上官雩,会来吗?会来,不会来?我都在赌着,用我的命,用冷宫的三条命在赌着。
我最讨厌等,可是,人生,总是要等。
我周身痛疼地坐在那里,七皇子也没有理会我,只是时不时地进去看一看宁妃。大概是想着,我是死路一条吧,也没有让御医为我看看。
秋日的暖阳,让人觉得一刻都难过,地上的天珠,刺激的我眼睛发痛。我只能靠着树,仰着头看碧蓝的天色,我无言,它亦无言。
时间,有时候那么快就过去,有时候,却慢得一刻像是一年一般。
七皇子正跟一边的嬷嬷说话,凝重着一张脸低沉地道:“凌嬷嬷,你去看看十七起来没有,别告诉他这里的事,照常送他去御书院里学习。”
“是,七皇子。”凌嬷嬷躬身而退。
他又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满身都是火气。
我是不恨他的,虽然我全身都痛得站不稳,我一点也不怪他,他至情至仁,后宫中有这样的皇子,已是不少易,
他是在尽心尽力地保护着十七皇子的母妃,孤儿寡母一样,他或许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味道。他尽自己的能力,来保护他们。而真正要来看宁妃的皇上,却没有来。
他永远不会知道,冷宫中,他曾经喜欢的妃子,奄奄一息,连喊痛的声音都没有。
我多想,进去摇醒她,让她叫出声来,哪怕,她是痛苦的。也不要这样,让我以为,她永远不会发出声音了。
我脸上依然火辣辣地痛着,七皇子冷冷地看着我,又移走了视线。
好大一会,门外的公公气喘喘地叫:“禀报七皇子,上官雩带到。”
我的眼神,移到了门口,众人也都看着。
是他,如此的眼熟,依然是孤傲的神色,依旧还是那样高大俊朗。着青藏色的衣服,显得他更加的高大而好看,那么不羁又俊朗的他,如从前的骄傲。那眼神,如相隔了千万年一样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酸,未曾改变他的半分相貌。改变是,我的心境已是不同。
只是简短的一眼,眼神在空中纠缠了一会,他眼里,流泄出些许的心痛。
没有对我说什么?我却想哭。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酸酸的,无由来的就想哭。
他来了,我咬着唇,热烫烫的东西竟然滑下脸,我真不争气,还真是哭了。这就是我赌上命的人,就是我心里牵挂着的人,就是我不敢去想的人。上宫雩,原来埋在我的心里,那么的深。
我哭什么呢?我高兴啊,我见到他,我心里无比的高兴。上官雩,就是让我现在死了,我也心甘情愿了。
他高大的身子跟着月公公却叩见七皇子,然后,七皇子带着进去看宁妃娘娘。
陈嬷嬷扶着我,坐在廊下。
“初雪,他真的可以救回宁妃吗?”她有些绝望。
我知道,连御医都不能做的事,他行吗?我却坚信地点点头:“我相信他。”
“初雪,害惨你了,不该让你呆在冷宫的。”她叹着气。
我轻笑着:“嬷嬷,事到如今,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不能躲过。”
她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我好想抱着她哭。
我如此的好运,在宫里,还能结识几个朋友,还能让陈嬷嬷这般地为我,舍命也要保全我。
陈嬷嬷吸着气轻轻地说:“昨天夜里,有人撞了进来,宁妃听到了,她推开窗子看,看到有人在毁坏天珠,当时就尖叫起来。那人跑了出去,而宁妃,却是吐血不已,脸上的红点,竟然是毒疹。她们真的好狠啊,好狠啊。”她泪不由自主地落下。
“嬷嬷,是天香宫的人吗?”
“初雪,这些事,你不用管,好多事你不明白,也不要掺合进来。三年以后,就平平安安的回你的家里去。”她朝我苍凉地一笑,眼里藏不住的悲哀。
我是人,不是物,我尚还有人性,人之待我十分,我必回百分,让我什么也不管吗?我能不管吗?我心痛地看着满院子的天珠:“昨天三更之后,我在冷宫的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小太监,他差点摔了一跤,也把身上的玉佩给摔下来,我就放在花树底下,嬷嬷,这就是他们的罪证,不能让宁妃这样白白的折磨。她还徘徊在生死之中,嬷嬷,得让七皇子知道,我们虽然没有权利,可是他有。如果总是忍着,那么,这一次饶幸,那下一次呢?”
她一张脸变得苍白,捂着我的嘴:“初雪,你可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你三更出去了,你没听说过谣言,他们会以为你和人合伙,内外勾结的。”
我心凉了一半,我没有想到这些。
我却是满腔的无奈:“嬷嬷,那这样就算了吗?”
“不算,我们如何呢?”她重重地叹着气:“我们是宫女,有辩白的机会吗?初雪,你还年轻,你相信那大夫,我也相信你,宁妃不会有事的。在这些事过去了,你得离开冷宫,这也不是什么安宁之地。”
“嬷嬷。”我不依地叫着。
“听话。”她固执得很。
我却低低地笑,有些悲哀:“嬷嬷,你以为,我还是默默无闻的倪初雪吗?嬷嬷,昨天夜里,是太子约我出去的,我才出去的,我觉得昨天的事很不简单。我已经成为了出头鸟,不然,不会连我们一块毒害。”
屋里,忽然又响起了宁妃的痛苦声音,这种痛叫声,像是天籁一般,让我们都兴奋起来了。
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了,上官雩,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我心里,充满了一百个,一千个佩服。
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中,这种叫做生命的兴奋味道,宁妃,宁妃,要坚强啊。
一声比一声更有力,更清亮,松懈了所有的力道,感觉得痛更是厉害。
过了一会,是七皇子的声音:“宁妃让你们进去。”
惊喜在心间弥漫开来,我看着陈嬷嬷:“嬷嬷,快进去,帮初雪也好好的看看。”我这样子,不能让宁妃看到了,只怕,会更加的担心。
陈嬷嬷擦擦泪整整凌乱的发,这些小动作,在我的眼里,看起来可爱极了。
七皇子的紫金长靴在我的眼底下,他有些急促地说:“倪初雪是不?”
我点头:“奴婢正是倪初雪。”
“这一次是你好运,上官雩救活了宁妃。”他睌视着我,也在打量着我。
我轻笑,是啊,上官,上官,真的好厉害。
“陈御医,过来给她瞧瞧。”他冷然地叫着。
我心里有些感激,而御医,明显的不情不愿,我只是一个宫女,让他瞧,是折了他的身份。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倪初雪,我会自个给她诊冶。”是冰冷而又孤傲的声音。
我听得出,我就是闭着眼睛,我也知道,这是上官雩的声音。如此的好听如此的熟悉。
七皇子没有说什么,一会儿,那出去的凌嬷嬷又进来,愁着一张脸:“七皇子,十七皇子不肯去御书院,奴婢没有办法?”
他看我一眼,移开视线:“月公公,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马上过来禀报,本王去去就回。”
我坐在廊下,感叹着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人,不想起风波,偏就起了,也因为这样,我见到了上官雩。好困,好累,好痛。
我乖乖地坐在那里,等着他的出来,心跳,慢慢地平复下来了。
上官雩看着坐在廊下的我,那眸子里,透射着无限的心痛,却嘲讽着说:“真狼狈。”
我转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泪水轻轻地又流了下来。
他像是我的亲人一样,我和他,还可以再回到以前那般吗?
我咬着唇,一温暖的手轻轻地扳回我的脸,轻轻地揉着,一阵沁凉从脸颊上透心而来。
我知道,我的脸肿得厉害,七皇子的一巴掌,可打得不轻,痛得我半边脸都麻木了。
他墨黑的眼眸,依旧是孤傲,他依旧是那般的好看,细心地拈着药膏轻揉着我的脸,揉走那麻痛和火热,半眯着眼,有带着一丝愤怒和怜惜。
看着他,竟然千言万语无从说出口。
就那样看着,不舍得合上眼了,这么了个昂藏的男子,我如何配得上。
“我怎么不知道,倪初雪,变得那么爱哭。”他轻轻地说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一手轻控泪,朝他用力地一笑:“上官,好久不见。”
他眼神倏地变冷,“好久不见?倪初雪,我真想掐死你。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当我是透明的,当我是不存在的。”他低吼着,脸上还带着愤怒。
“你说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竟然一走了之,你竟然也不告诉我?是我让你那么没有信心吗?”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说什么?我不是对他没有信心,我是对我没有信心。
“上官,对不起。”我叹息着,昨日种种劈如昨日死,今朝,还看他人门前花再来。
他愤怒的眸子看着我,“倪初雪,对不起有用吗?”
他还是他,从来,都不曾改变过,上官,上官,如此傲人的上官。
“没有用,还是要说,我等不到你来,不是我不愿意等。”我心里的酸,谁能明白呢?我就真的不想有一个是我自己的家吗?我就真的不想有一个人来痛我吗?我怕啊,我怕我想,我就会失望更多,所以,我都掩得很好,只告诉自己,要开开心心的。
我不想话题在这里打转,我怎么也配不上他的了,可不能误了他。
“上官,今天我无计可施,我才斗着胆子把你也扯进宫里来了。”
“无计可施。”他愤怒地吼:“倪初雪,我折了你一条手骨试试看,让你痛得撕心裂肺的,你才想到我。不死不伤不痛你就不知道谁叫上官雩了吗?”
“上官。”我鼻子一酸,不顾一切地扑在他的怀里,满腔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他如此的关心我,为什么我一直没有自信呢?总想着,我配不上他。
他是这样的人吗?他要是,也就不会看上我了,从一开始就不会。
上官雩稍微轻柔地拍着我的肩:“哭什么哭,你不是总是笑得像鬼一样难看的吗?有本事进来,就别给我哭。”
呜,我就是想哭,他说的是什么话啊,有本事进来,不是我想进来的。
仰起红肿的眼看着他:“上官,我想家了!”从来没有过的脆弱,只会在他的面前暴露出来。
“你爹很好,现在在京城。已经能说话,能自己吃东西了。满意了没有?”他冷哼:“我活该就让你自作自为,让你自己去操心,要瞒住我,你爹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死了不是一了百了?”
他就是这样,口毒心善。
让我想哭又想笑:“上官,要有狗还让它咬你。”
他好笑地捏着我一边的脸:“倪初雪,死没良心的,欠我的,可多了。”
“是啊,我总是在欠,我欠的债,我一世都还不清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厉害,能欠下那么多的债。”泪中,透出我的笑,有上官雩在,我就安心多了。“我以后,再也不叫你上官鱼了。”
他敲敲我的头:“本来想掐死你的。”
“我该死。”我从善如流。
“倒是学会了虚假这一套,倪初雪,我就知道,无论去到哪里,你就是会闯祸。”他挑挑眉,又沾起药膏,为我轻拭着。
我轻轻一笑,眼里,心里,尽是他。
“上官,我不想闯祸的,可是,有些东西,纠结在一起,有些事,总是让人难以预料。”
他很拽地说:“我就知道,依你这性子,你能自在,可是你会闯祸。你想,你那么快就进了宫,可不是简单的事,你焉能过得平安?”
我抓住他的手,慎重地看着他:“上官,不要管我们殷家的事,好吗?我不想,把你也拖下水,欠你的很多,我已经还不清了。”
他哼,眼神变得发怒:“你以为我想管,你那么笨?”
“好吧,我笨,上官,不要管,好不好,后宫中的种种,我已经怕了,我只想着,三年能快些过去,能平安一点就好。”淡淡的忧伤,总是挥不走。
他不悦地瞪我一眼:“还有那里伤着。”
“背痛,腰痛,内伤,外伤。”一口气地说完。
他无可奈何地笑,捊起我的袖子,却看见我白嫩的手上,那触目可及密密麻麻的疹子,脸色大变,变得沉重了起来。“倪初雪,你得了毒疹。”
我轻笑,有些无奈:“如你所见,半点不假,就是毒疹,忘了加上一句,这是皮外伤吧。”
“别给我开玩笑。”他沉重地看着。
让我也害怕起来,吞吞口水,“上官,这不会没得治吧?”
“你吃了什么鬼东西?”他叫起来。
啊,这是吃东西吃出来的吗?我傻傻地问:“不是传染的吗?我以为是宁妃传染的。”这宫里有什么鬼东西啊,真是的,鬼能吃吗?他吃给我看看。
有些无奈,有些甜蜜,有他在,我什么也不用担心,
从那时候说过,等他来提亲,对他就有不同的感觉了,而现在,他像山一样,让我倚靠,如此的踏实而安稳。
“当然会传染,不过,传染没有那么快发作,必是吃了什么?”他紧皱着眉头。
我赶紧抽回手,不让他碰:“上官,你离我远一点,别传染到你。”
毒疹,原来这叫做毒疹。可我不怕了,因为上官雩在。
虽然我知道他医术高超,还是小心地问上一句:“上官,还有救吗?”
他白我一眼:“我给你一条绳子,你自个找颗歪脖子树上吊。”
无语,我能答应吗?他总是喜欢这般,让我哑口结舌,他似乎很高兴。
“你就不能痛痛快快地给我一个答案吗?上官,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不想死。”我认真地看着他。
他有些为难:“这个不是那么容易的。”
心惊了半截,我以为,他可以啊,竟也这般的为难。


第46章
  我怎么知道我吃什么中毒的呢?宫里的食物,都不是自己经手的。
  要查,多难啊。
  上官雩将那药渣翻来翻去的,试图想要找出什么不戏劲的出来。
  可是,他很失望:“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脸上舒服了很多,就连骨子也没有那么痛了,他给我服下了一个很大的丹药,说是治内伤的。
  我看着他,觉得沉重的后宫也变得光明起来。
  不一会儿,七皇子又来了,看着上官雩在翻找着东西,脸也变黑起来,让人四处去看。
  上官雩连水也不放过,还是一无所获。
  有些挫败地看着七皇子:“七皇子,不知道这毒疹由何引起的,要想治,非得找出根源?”
  我不担心,因为,有人比我还要担心,还要操心。这一种感觉,何其的舒服。
  骂过我后,他就要承受我沉重的担心。
  我坐在外间,这屋里所有窗子都打了开来,微微的风还是吹不散这里沉重之久的药味,可是,也舒服很多了。
  这让我们都吃惊,从来,他们都说不能见风,闷着宁妃在房里。
  而上官雩,让人都打了开来。
  陈嬷嬷担忧地说:“这样,可以吗?大夫,以前御医都是说不可以吹风的。”
  他淡淡地扫了沉睡的宁妃一眼:“她曾好过吗?”
  我和陈嬷嬷都垂下了头,他的话,从来都是这样;一句要砸死我。
  是的,宁妃从来没有真正的好过。
  七皇子的脸色变得沉重:“去宣张御医过来,本王要好好问问他,安的是什么心?”
  上官雩挑起眉毛:“七皇子倒是用不着,每个大夫,用的方法都是不一样,安能说,这好,这不好。唯今最重要的就是再找找这毒疹的来历,这三个都染上了毒疹,不得再去去传染上。”他说着,还瞪了我一眼。
  有些幸福,在心头流窜着,腰痛也减了大半,脸上已消了那红肿。
  七皇子看我一眼,眼神没有了早上的凌厉和狠气,而是有些不解。
  宁妃睡得很安宁,我一颗心放下了大半。
  一声怪叫从我的腹内传来,让众人都看着我,我羞红了脸。
  原来,肚子饿得很,早膳未吃,午膳也未吃。一手捂着肚子,看着陈嬷嬷和七皇子上官雩,我脸上写满了羞涩。
  不客气笑出来的是上官雩,他挑挑眉:“七皇子,没午饭可吃的吗?傍晚宁妃含参片回了些元气就得施针。对了,管冷宫膳食的,也得看看。”
  他对七皇子可一点也不客气,知道我身上的伤出自于七皇子的杰作之后,更是,带着一股敌意。人家七皇子是有求于他,他真是拽得厉害。
  七皇子转身就出去吩咐着,有点像是打小杂跑脚一样。
  谁叫外面都是他的人呢?而且,宁妃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到的。还得查查那饮食,我想八九离十了,只是,难不成今天这里闹得那么大,还不警觉吗?
  他扶着我到后树林中用餐,让人宠着的味道,真好。
  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多久了,就是在家里的那段时间。
  因为这些,我竟然难吃到,如何食得安乐。
  “宁妃娘娘没事了吗?”我轻问着他。
  薄薄的光线从叶缝里透出,让他的脸变得有些疏落。我以为他来了,我会不敢面对他,如今却是那般的自然自在。
  上官雩眯起眼,射出精光:“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我轻轻地摇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要是不相信你,我就不会把我的命挂在你的身上。”内疚啊,是我的自私,我不知道,让他惨入来,这样错了没有,我不想去想,因为现在我很享受这样。
  “死不了。”他冷冷地说,有些生气我这样说话。
  我无奈,去挟了些豆腐,却让他用筷头敲我的手:“不能吃这样。”
  真凶,打得我手背生痛,我挟了个大鱼头,他的筷子又要落下,我挑挑眉:“给你吃的。”放在他的碗里,竟然让他的唇角有些笑意。
  够郁闷的,什么也不能吃,我睁大眼看他:“请问上官大夫,你要我吃白饭吗?”
  “一点也不知道常理。”他抱怨着,找了些青菜推得我满碗:“快些吃。”
  “我要是大夫,你准没保没饭吃。”
  他喷的地笔了出来,睨视着我:“倪初雪,就凭你,你这笨蛋,不治死自个就好了。”
  他的笑,如此的动人心。
  我轻含着笑,扒着饭,含糊地说:“上官,我总是让你担心。”
  “知道就好。”他一点也不客气。
  对于那件事,我却说不出口,心里有些酸酸的。我是有点喜欢上他吗?我动心了吗?可是,我入宫的三年,我的身份,早就什么也不是了。
  而且,连七皇子也敬重,虽然,他口口声声左一句草民,右一句草民,那股子傲气,总是藏不住的,上官雩,他就有这么一个条件。
  家财万贯,医术高超,要是他愿意,入宫当个御医算什么?
  而七皇子看到他待我如此好,那眼底的惊诧,如此的不可思议。
  微风吹过,吹来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如此的好闻。
  我觉得,我在漂浮中,我找到了根一般。
  我似不经意的问:“上官,你娶妻了吗?”
  他的眼神像是杀了我一样,我吐吐舌头:“当我没有说过。”
  “说过的话,你敢给我吞下去,我娶妻?”他一肚子的怨气:“连个话也没有,就进了宫,当我是死的,答应过我的话,是废话吗?”
  原来,他还弊得内伤啊,一说就火气那么大。
  吼得我一缩一缩的:“上官,别那么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你还敢问出口。真想掐死你。”他看着我,狠狠地扒着饭。
  如此的粗暴,却无损到他身上尊贵的气质,上官雩的身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开药铺的,是大夫。
  可是七皇子看他的眼神,听他自称草民,那样的有些嘲笑的眼神。
  “上官,你答应过我,要改改脾气的。”动不动就说掐死我。不予评置啊。
  上官雩瞪了我一眼:“你没有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跟你算帐呢?”
  我心里苦叫,男人比我的胸怀还小,还耿耿于怀,放不下呢?
  一会儿,一个公公来请他,说宁妃娘娘醒了。
  他扶着我又小心翼翼地回去,瞪了眼站在门口的七皇子。
  七皇子估计是不太好意思,我如此,都是他下手太重了,转过头说:“月公公,让人修理好房子,做张床,让这宫女住这里。”
  傍晚的施针,我才知道,他救宁妃不是那么简单,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脸上掉下来,连抹的时间,他都没有,下一针,都得小心翼翼。
  可怜的宁妃,全身几乎都扎上了银针,让我害怕。
  她脸上,如此之多的红点,称之为毒疹。
  上官雩沉重着脸色:“照这些单子,抓了药草来,马上烧热水,再泡进去,一会让宁妃泡着,将体内的毒气给逼出来。”
  又是一番忙碌,直到月亮升起,点上了宫灯,他才将所有的银针一一收起来。
  一身衣服都要湿透了,让陈嬷嬷给宁妃泡着,顺着她的气,都避退了出来,宁妃脸上慢慢回复的红润,让人欣喜。
  上官雩说要给我扎上二针,吓得我脸色苍白。
  他不客气地笑着,指着我:“胆小鬼。罢,今日累了,七皇子,你让人好生照顾宁妃,再看上一段时日,应该会恢复正常,我自也得出宫去了?”
  七皇子挑挑眉:“上官大夫何必舍远求近,在宫里也可住下。”
  “皇宫?”他有些冷笑:“不是我该住的地方。”
  是啊,也不是我想呆的地方,隔着月色,我看看他,轻轻一笑。
  他轻斥我:“你还笑得出声,毒疹找不到起因,你死定了。”
  唉还不忘要吓我,我不笑了总成吧。
  七皇子让人送他离去,看着月光下的我,奇怪地打量着。
  我轻轻地垂下头,没有说话,原谅我腰痛还存在,无法给他施礼跪拜。
  “倪初雪,你真不了得,这上官雩一听你的名字,就自愿进宫了,比本王的面子还要大。”
  “我们在秦淮就认识了是,是朋友。”我淡淡地说着。
  “仅是朋友吗?”他挑眉。“别忘了你自个的身份,你是配不起他的。”
  我知道这些,可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让我很是难堪。我也不想入宫做宫女的,我有更好的生活,更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不想吗?
  “谢谢七皇子的劝告。”我冷冷的应着。
  他却没有走,而是看着我:“你不赞同我说的话?”
  我挑眉:“我有说不吗?”还真是和太子是兄弟,都一样挑,一样要人无可奈何,一样的冲动,差点没死在他的手里。
  “倪初雪,你只是一个宫女。别用这种口气给我说话,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他冷冷地说着,带着他的气势。
  这就是皇宫,就是专制,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我忍着腰间刺骨的痛,跪了下去:“谢过七皇子的忠告。”
  “知道就好,倪初雪,虽然你还没有调教好,入了宫,你就是宫女,就得恪守宫规,至于上官雩,不是你能接近的人。”他冷然地说着我。
  话语中的有些意思,让我怎么也不懂,我抬起头看着他。
  “上官雩可是皇亲贵族,不是你这样身份能接近得了的,他的婚事,也就快了。”
  如恶梦吗?婚事,当我问到他有没有成亲的时候:他怎么骂我的,还历历在耳。
  而现,七皇子竟然说他就要成亲了。
  我怔怔然地,跪在地上,心里扯着二种痛,在相互的交缠着。
  “太子昨天晚上就出宫去接玉贞公主回宫,我父皇,为的是要上官雩做驸马。你好自为之,别落个凄惨的样子。”他看也没有多看我,就留下二个宫女在这里看顾着,大踏步就离开这小院。
  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宫女,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上官雩,这三个字,让我折腾了一夜,让我痛了一夜。
  就要成亲吗?我若有若无的情愫,是不是付出得太早了,为什么,他不告诉我这些。
  他的身份,我不知道有多显赫,我想我不要有自卑的想法的,可是,我不得不生起这些。
  玉贞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身份最显赫的公主。
  一生之中,缘份错过了,就没有办法再牵起了吗?我和他,错过了,就错过了吗?
  罢,倪初雪,你不是自认为是坚强的人吗?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自认为可以独自过一生吗?有什么好哭的。
  明明,就是要认清,凤凰和乌鸦是不同的。
  七皇子告诉我这些,无非是要我不要和上官雩走得太近,到时惹人非议。
  倪初雪,连七皇子都看出了,连他都担忧了,也该要明白一些能与不能。
  为何我如此难过,还要心惊呢?太子,昨天晚上就走了。他不是说早上的吗?那,那洗衣宫,怎么会有灯呢?
  我想来,竟然是寒心,大概是秋意太浓了,夜风太凉了。
  
  
第四十七章
到夜很深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入睡,总是那般的不安。
天亮之时才觉得,要更痛得让我起不了身,我想,是我的心更痛。
一种刺热,火辣的感觉在我的脸上蔓延了开来。
一手摸摸脸,我竟然满手都是刺刺儿一般,心里更是哀落到底,我的脸,总是避不过,疹毒,终于袭到了脸上。
不用看镜子,我都知道资格是多狼狈,眼也刺痛着,心也刺痛着。静静地躺在床上,我一辈子也不想起来了。阳光刺破了夜的静,我知道,天亮了,我恨不得,天永远不要亮起来。
天亮他就会来,我不想再见到他,我这般,我不想让他见到我最难堪的一面。
心,到这里为止吧,停下吧,倪初雪,你肖想太多了,所以,你现在开始,你痛苦起来了。
玉贞公主是公主,是天上的人儿,而你,不过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宫女。
偏偏神经敏感的可以,院里进进出出的声音我都知道。
我觉得,我要死了一般,身体上的痛和精神上的痛,一丝丝地扯走我所有的快乐。
我听见有人叫:“上官公子吉祥。”
那一刻,心跳得更快。
他的声音响起:“倪初雪呢?”
如此的低沉而好听,我不想见他啊,拉起被子捂着脸,不要听,不要看。
门给推开的声音,然后今了上去,光线在瞬间的明又暗,他的气息,充满了整个斗室。
我咬着唇,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子,身子侧向里边。
他坐下,轻轻的叫:“倪初雪?”
我没有理会,心却跳得更厉害。屋里静下来,外面的进出的声音变得遥远,只有我的心跳声在这里狂跳着一般。
他拍拍我的肩,用手扯我的被子。
我紧紧地抓着,没有出声。
“倪初雪?”他有些大声,听起来是生气了,“转过身来我看看,毒疹是不是发作的厉害。”
我躲什么呢?他明明就是厉害的大夫,症状他还少见吗?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他看到。
“求你,不要、、、、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那么的破弱,抖不成句。
他冷哼:“你倒是以为我不知是什么样吗?不想看也行,我还怕吓着呢?”他唾弃地说着。“督阵发作还会伴有一些体热,手伸出来?”
左手迟疑了一下,从被子下探出去,他不耐烦地拉起,使劲地一捏,痛得我差点叫出声。
他抓着我的手腕给我把脉,那温热的手指触动着我的心弦,一下,一下急促地跳着。
“倪初雪,不得不给你下针了,体内的气息乱成一团,内伤犹在。毒疹之热也这时发作了,记住,无论多不舒服,都不能用手去抓,不然以后你就顶着一张破脸。”没有看到,却像是看到了一般,他说的,都是那么实在。
我情愿听他像一般的大夫一般平静地说完,也不要听到这般亲昵的骂声,让我想哭。
他又喃喃自语:“怎么过一夜就那么严重呢?”
一手伸长了,探着我的额:“热的可以煮蛋。”
心里好酸阿,上官雩。你岂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又出去,这一次是吩咐人去拿药草,然后让以宫女端着要进来。
我死活不让他看到脸,纵然他要下针,我也得蒙着。一个是难看,一个是怕他看穿我的心,我实在,没有勇气去看她的眼。
“上官公子,陈嬷嬷也身体发热。”那宫女小声地说着。
上官雩淡淡地说,“是该发作了,估计宁妃一会也会火烫起来,你马上去准备几桶热水,用我带来的草药烧成三大桶,让她们各自泡着。这里不必伺候了”
“上官公子,奴婢马上去准备。”宫女退身出去,轻轻地合上门。
针灸,我一直很怕,我觉得那长长的针,刺到人的身体里,真是不可思议。
“倪初雪,既然你没有诚意,我也不必有诚意。”他随意地说着。
吓得我心都寒了:“什么意思?”
“你爹的亲笔信。”他轻笑着说。
唉,在秦淮的时候,我几时威胁得了他呢?早该有这个认识的,倪初雪,总是自以为是。
轻轻地将脸上的布一拉,看到他一张带笑的俊脸。
他脸色变深,眯起眼看我:“你怎么了?眼睛红得像鬼,哭了,为什么哭?”
“上官,拜托,给我一些我的空间,”我哀求,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还要我连面对他的心都不能吗?他未曾跟我提过,他要娶玉贞公主,如此大的一件事,不要告诉我,他不知道。人谁都不会相信的,我倪初雪,不喜欢听谣言的人,也不相信他不知道。
他眼里的光华闪了闪,没有再逼我。
我心急啊,我日盼夜盼的爹爹,终于有些消息了,终于能看到他的亲笔书,我能不高兴吗?
可是上官雩却不给我,硬要施针完了才给我。
我看着他将针沾上一些药,手指比划着我的穴道,从头开始,那认真的劲,那长长的针,让我看了都害怕。
他低头朝我一笑:“怕什么?要是刺花了你的脸,我会负责娶你的。”
泪,又想涌出来了,我无法转过头,我淡淡地说:“上官雩,不要开玩笑了,快点扎吧。”
一针刺下来,那入肉之痛让我紧皱着眉头,看到他满脸的不悦:“你当我是开玩笑?”
我不知道,要是我在执迷下去,不是他开玩笑,而是,我就是那个玩笑。
竟然不是很痛,他还在脸上轻轻地揉着:“真不听话的人,我瞧瞧哪儿是痛穴,给你扎上一针,看看是不是没心没肺,不会叫痛。”
我眼神怔怔地看着他,为什么,他还可以如此自然地跟我闹着玩呢?
他有些无奈:“别这样看我,连针都不会下了。倪初雪,算我怕你了,倔强得要死的人,别看你闻讯,骨子就使坏。”他抱怨着。
有些动听,有些悦耳,我的本质,他看清楚了吗?
是阿?我怎么了呢?就算他要娶妻了,也是我的大恩人,我一世,也还不清他的恩情了。
手指在脸上轻揉,再扎上一针,舒舒服服的感觉散了开来,体内的燥气慢慢的平息。我竟然,想要睡觉,半迷蒙中,我看到他的脸轻笑地说:“看你累得,你需要好好地睡一觉了。”
是真的睡着了,从来没有过的好觉,甜香梦中,我似乎又回到了秦淮,一家人还在一起。我还梦到了娘,甚至还有上官雩。
待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日已经大中午了,上官雩正慢慢地收针,有些微痛刺激着我。我拢起眉头看他:“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春药。”他戏笑着,一双眸子黑如墨玉:“感觉如何?”
我脸烧了起来,这上官雩。
他将银针收了起来笑:“不闹你了,瞧,现在精神不是好极了吗?”
我眨着眼睛,真的舒服了好多,上官雩,欠他的越来越多。
“转过身子。”他轻轻地说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自喃自语:“躺着就好。”
然后他起身,在我的讶然中,将我的身子反转了过来,让我趴在床上。
他手按着我的腰:“这里是不是痛得很?”
“是的。”估计是昨天摔在地上,摔到腰了。
他俩手拢着我的腰,使劲地一按,我痛得眼泪几乎要流了出来,紧紧的咬着枕头。
“骨子有些移位了,别怕痛。”他低沉地说。
手在我的腰上,轻轻地捶着,然后一个用力双手一按,我差点就想叫娘啊,不是一般的痛。
酸酸麻麻的,痛过之后,他又轻柔地按着,舒服得很。
如此反反复复几次,折磨得我浑身没有力气,他才松开手:“好了,先松口气,一会宫女送来热水,泡半个时辰。”
我没有出声,他手指竟然轻柔着我的肩,轻声地说:“怎么,倪初雪哭了?”
我轻轻一笑:“谢谢你,上官雩。”我穷得只有谢谢,对不起。
“上官公子,热水来了。”外面的宫女轻轻地敲着门。
他站起身,他心里有很多的问题,也许,他也不想进宫的,现在在这里,是因为我。
可是,我一直是这么没有自信,我总是不敢去相信,这么一个昂藏出色高傲的人,会喜欢上我,昨天之后,他对我,更是不同。像我以是他的妻子一般,要瞪要骂要说的。
打发了宫女出去,没入那碧绿色的草药水之中,我心里就乱成了一团。
重重地吐着气,爹爹的信,放在一边,只有简短的几行事,大多也是嘱咐我要好好地照顾梨香。怪不得上官雩给我的时候,有些不屑。
他总是讨厌我这般不争气来着,我看了,也有些叹息,从前我可以不想那么多,因为我总会安慰自己。而前路迷蒙,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走。
我想起了晚上的萧声;如此的想要听到,情,果然是不能沾,一沾就如毒药一般。
我倪初雪,什么也没有,就只有傲骨头,我决计是不会想要去做别人的小妾,小夫人的。
我并不是不知道我娘的悲哀,她总是叹气。
那时我年纪小,不知道。后来年长了一些,二夫人经常到不把娘看在眼里,经常的炫耀,娘总是偷偷的哭。虽然娘是大夫人,虽然娘才貌一绝,却夜半会轻哭。
我装作没有看见,我怕看到娘眼里的强颜欢笑和掩饰,我倒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我喜欢书里的爱情,总是一对一对的,没有三妻四妾。
也许,我就因为这样,我不会找到我的爱情,那又何妨,我倪初雪宁缺勿滥。
梳洗过后,药草淡淡的香味散发开如,脸上也没有那刺人的感觉了。腰部让上官雩整了一下,也轻松了许多。
我去看宁妃的时候,她已经很安详地睡着了脸上浮起的些许的红润,让人会心一笑。
陈嬷嬷靠在桌上睡着,如此的安静宁逸。
这冷宫的消息,大概没有传出去,不然,上面不会不顾的。
三个有疹毒的女人,还能留在这里吗?
但是,不会久的,如果是平贵妃下的毒,她焉不会有人来打探,我就等着吧,总之,我只是个宫女,如果我把生死看得淡薄,我就什么也不怕了。上面还有七皇子担着呢?上官雩说,毒素暂时压住,没有在脸上身上发展下去,但是在身体内也得尽快地排出,不然,压制得久了,就连这一种方法也不行。
只是,一直批不到毒素的来源,这也是一个问题。
门扉轻轻地叩响着,传来儒雅好听地声音:“初雪,你在吗?”
是林珣,我有些兴奋,可是,看着满院的人神色都有些沉重,我兴奋的心又压了下去。
我轻声地迎着:“林画师,我在,不过今天有些不方便。”
“初雪,没事,我就送幅画给你?”清朗的声音,依然带着笑意。
我扶着腰,慢慢地走了出去,小心打开半边门,就看到他如玉一般的脸宠了。带着一些歉意地笑:“对不起,林珣,今天宁妃有些不舒服,我大概不能出去了。”
他轻笑,眼睛纯净如水:“初雪,你精神不太好,可也得小心顾好自己的身子。”
我点点头,朝他笑。
他将手里的一卷画给我:“对了,还有一个盒子,给你好好画画,里面是我曾用过的笔。”他将一个笔盒一并给我,然后笑着转身离开。
合上小门,我却有些头皮发麻,看着七皇子和上官雩,他们是什么眼神?像是我勾勾搭搭一样。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抱着画和笔盒,往房里小步地走去。
七皇子看着我带着一抹知了的笑:“原来,林画师和冷宫的宫女也走得这般近?”
“我们是同乡。”我淡淡地说着,对着七皇子长长的躬身:“奴婢先告退?”
“等等,难道本王连这画,也没有看得权力。”七皇子挑着眉看我。
他就是这般的跟我过不去一样,我什么也没有打算的,我不过是一个宫女,我认得清我的身分,他意想如何呢?还恨着我没有照顾好宁妃的身子吗?
不由我自主,一边的月公公就拿了我的手上的东西呈上去给七皇子。
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过是宫女,这些东西皇子能看得上,应该是我的荣幸,不是吗?
而上官雩,那脸色,却是那般的难看,紧紧地瞪着我。
我不说话,也没有看他,我转过脸,看着满树的小白花轻轻的飘飞。
我想,做花,或许比做人舒服多了,什么也不必去想。
我明明欠了很多债,我还也还不清。可是,我还是一直欠着,还是一直要人帮助着,我多稚弱,我倪初雪一入宫,屁大的事,都得求人。
是他的眼光,让我生气了。
我告诉我自己,没有权利这样跟他生气,我还是做不来,要讨好上官雩,要顺着他的心。
他就要成亲了,我的事,我不想让他多插手。
我想,林珣多少知道宁妃的事的,不然不会叫我别下感情。
七皇子展开画,啧然出声:“不愧是宫廷第一画师,画得真不错,连本皇子看了,都觉得对着画中女子颇有好感。”
我看见,上官雩的脸却是越来越紧,我心揪紧了。这林珣,送的是什么画给我啊/
月公公又打开了笔盒,呈现在眼前的是,是上等的紫毫笔,大头,尖头,长的,短的,应有尽有。
我心里多悲落呼,我的笔,我都收得紧紧的,我觉得他们都是有生命的。
“真是一份大礼,如此合适吗?不要告诉本王,连执画的玉佩,他也赠送于你了。”他眼里,写满了一种挑衅的意味。
我自问,我没有得罪过七皇子吧,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
我如不给,我算什么呢?我是藏着偷偷画吗?手在衣襟内摸索了一会,我抓到那个圆润的玉佩,双手呈上,淡淡地说:“请七皇子过目。”
他脸色有些难看:“这等低下之东西,竟也叫本皇子过目。”狠狠地将手里的画一丢,散落的画卷中。
画着一个少女,无忧无虑的支着额,柔和自在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尤其是眼里的神采,那般的随和,那般的与世无争,任人看了,都会觉得清宁。
这画里的人竟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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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第四十八章
  画中的人自得,自在,舒心地轻笑,而现实中的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画得真好,真的好传神,和真的几乎无异,大概,他最擅长的就是人物画。
  连发丝最细微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可是,现在不是赞赏的好时间。我捡起画,慢慢地卷好,将月公公递上来的笔盒也都收在手上。
  上官雩别过头去,沉默着,那放在身侧的手,指节已经攥得青白,浑身上下,似有种怒气在流动。
  我朝七皇子福福身子,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一眼上官雩的身子,轻轻地进了那小房。
  然后,我听见,有人大脚踢树的声音。
  七皇子意味深长地说:“该用膳了,月公公,让人端些膳食进来。回宫。”
  那声音,我知道,必是深有别的意思。
  一会儿,宫女送来了膳食,我却无心用膳,和陈嬷嬷伺候着刚醒过来的宁妃娘娘用膳。
  神色气色,都好了不少。七皇子让人送来的是流食多一些,汤汤水水的。
  我没有多大的欣喜,宁妃需要的,并不是急病的时候这些东西,更多的是想要看看自己的皇子,还有,平时多来看看她,多关心她。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此。
  多少年了,她在冷宫,如此的反反复复,现在才知道不能这样那样,是不是太迟了呢?是因为,没有人在乎她,只想着,她身体就不好。从来没有去想,她精神如何,药量如何,治疗如何?为什么总是不好?
  她眼神就那样看着我们,静静地,有些氤氲之气在浮动着,盈盈就欲滴出泪。
  我轻轻一笑:“宁妃娘娘身体要快些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咬着唇,轻轻地笑着,像夏花一般的灿烂妖娆。笑得晶莹剔透,笑得泪珠纷落。
  我也笑了,笑得心里发酸。
  陈嬷嬷拍拍我的肩,指着窗外的人,朝我慈和地笑。
  唉,我心里重重地叹气。
  他没有用膳,宫女都有些惧怕地站在一边,那放着不动的饭菜,丰盛地摆了满满一圆桌。
  上官雩就站在那颗花树下,正面看着门,背对着房,一手紧紧地抓着那花树。
  风吹动纷纷落落的白花,他身上,发上,都沾上了。
  我走进他:“上官大夫。”轻轻地一叫,他没有什么反应,指关节更是用力地抓着树。
  我转过身子去看他,他薄薄的唇舌抿成苍白的线,似乎是气白的,连脸色都阴森沉黑的可怕。
  我挤出惨淡的微笑,心里有些怪自己,上官雩哪里对不起自己了吗?欠他的恩,就是要命,给了他,也还不清啊。
  他生气,不是没有理由的。从林珣送画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开始变了。
  对于男人的情绪,我不是很了解,可是我敏感地又知道他生什么气。
  “上官大夫。”我深深地一躬身以示感谢,我感觉到他冒火的眼眸,要把我的头发烧焦了。
  轻轻一垂头,我淡淡地说:“谢谢。”然后端了我的午膳,往后门退过去,到了后树林里。
  别人不懂,他懂。有宫女在的地方,就是七皇子的耳目,七皇子对我可看得紧了,怕我起了企图之心,我焉能让他的耳目知道我要说的话。
  说得多了,只会让七皇子更能牵制着我。
  我猜找了个凉爽的地方坐下,他很快就出来了。
  那冒着光的眼睛,还愤怒着呢?
  我朝他轻轻一笑,平淡的说:“请上官雩大夫过来用膳吧!”
  他满脸的不解,但是,他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么会不知道我在院里的意思。可是,气焰还是没有消。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就直说:“林珣是谁?”
  我一手轻轻地揉着腰,一手把午膳给他:“林珣是宫廷画师。”
  看到他火冒三丈的样子,我耸耸肩:“是我的同乡,刚好也是秦淮的,有那么一次和他比试,他放水。所以,比较熟,他也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
  “就这样?”他不相信的看着我的脸,似乎要把我脸毛细孔都看透一般。
  我诚恳地点头:“是这样。”惊心的那些就不必说了。
  “就这样能送你画,能送你珍贵的笔?”语气里,摆明了就是不信。
  我轻佻眉:“我也送你画,我也送你笔啊。”
  “我和你不一样的。”他压下傲气地烦躁地说着。
  我轻轻地笑:“上官雩,有一种人,叫做知己,俗话说的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你说,在这后宫中,要遇到又同乡是不易,遇到知己是不是更不易呢?”
  “别给我笑。”他冷冷地说着。
  我收起笑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上官对不起,今天,我惹你生气了。我画一幅天珠送给你好不好,那天珠可漂亮了,只可惜,宁妃娘娘这里的天珠让人毁了,不然,你可以看上一看。”
  “你喜欢天珠?”他压下了火气,瞪着我问:“不喜欢就别画。”
  唉,画给他,还有那么多的意见。“天珠很漂亮,不是花,又不是真的珠。”我眯起眼睛,享受着阵阵地凉风拂面。“我最先还以为,天珠只是一种珠子,就是珍贵的那种天眼珠,原来是植物一般的观赏小东西,可爱极了,我想,你必会喜欢的。”
  上官雩勾起了唇:“慢几天再画。”
  我不解,还是点头:“好。那现在,你可以吃饭了吗?你可不能倒下,你一倒下,我们仨俩的致命毒谁来帮我们清。”
  他将那托盘放在膝间,冷哼地说:“你倪初雪越来越有本事了啊,这些毒都惹得上。我倒以为你会清心寡欲,不问凡事,多事者,就是这个下场。”
  要不是我欠他太多,我非得跟他理论不可,算了,他才气消,不跟他计较。我倪初雪怎么了,清心寡欲,真是,我是道士吗?我是人,不是物,再谈,我流的也是血,我也是有温度的。
  一手抚着腰,我哀哀叫:“哎哟,腰好痛啊?”
  “你少装了。”他打断我:“我经手的在我面前叫痛,是怀疑我的医术不成?”他心情极好的端着饭配菜吃。
  我自嘲地笑笑:“在大夫面前叫痛,真实不智的事。”
  一块肉夹在我的唇边,我有些怔住,看着他。
  他眼有些躁动,不自在地瞪我:“你不吃些东西吗?”
  莫名地,脸就红了,我摇头:“不了,你吃,我肚子不饿,你那些药汤之类的,塞得我饱饱的。”
  “我都夹到你面前了。”他不安,脸都微红了。
  一瞬间,有一种东西,流过我的心。他竟然会脸红,他自大得很。
  我张开嘴,咬住了那鲜嫩的肉,想着那筷子是他吃过的,只觉得连耳根子也烫起来了。
  他深沉地笑着,胡乱地用筷子搅着菜:“倪初雪,味道如何?”
  我琢磨着他那句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他轰然就笑了起来,高高低低的笑声让树都轻轻地颤动着:“好了,倪初雪,以后别惹我生气了。林珣是宫里的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别惹上什么麻烦。”
  突然间有些恼羞成怒,他这不是实实在在地调戏我吗?汗啊,我倪初雪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让人给调戏:“死上官鱼。”我大声地叫着。眸子含火地看着他,只觉得,唉,脸一定红透了。
  他大笑,把筷子塞给我:“好,那换我吃你的口水,总是公平了吧。我早就知道,倪初雪的思想是不同的,不报复才怪。”
  我站起来,顿顿足:“我不理你了,就拿我开玩笑了。”
  他一手抓着我的长裙子,眼神含笑地说:“倪初雪,你知道你刚才的动作,多像是一个爱娇的女儿家,我还没有看过你撒娇呢?”
  “我也是女的好不好。”难不成我就禁止不许撒娇吗?气闷啊,这个老狐狸。
  没好气地看着他带笑的脸,没有傲气,没有威严,俊美的让人心跳跳。我始终问不出口,他是什么身份。
  他让我写一封信带出去给我爹爹。
  我摊开纸,千言万语,却是不知要说哪一句,凝思了半天,才写下一句话:“我们都很好,爹爹保重。”太多的心酸,太多的想念,焉是一张薄薄的纸可以承载的。
  上官雩挑挑眉:“就这么几个字。”
  我点点头:“我不会写。”
  想当初,我有千万句想要问,想要知道,这一切,在上官雩到来之后,千句万句都消失了。
  我求林司记给我带信的时候,那时还不谙事,也幸好是因为直接道明,让林司记有些害怕。
  而今的上官雩,我跟他之间,不必隔着什么猜心的想法,却是无语。
  “倒也是,你这个笨丫头,我要是你,这信,写不写都无所谓。”他冷嘲。
  我和这,他又是为了所谓的公平了,黎香是我妹妹,我爹爹关心她,是自然的。
  在后宫,人情何止的一个薄,跟自己的妹妹这点也争,我倪初雪的出息,还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去争这一点父爱。
  上官雩不用宫里的药,虽然宫里的都是最上等,最珍贵的,他都不用。
  可是,我们却觉得更安全,他走的时候,特别地嘱咐我,别急着画,我不知道这话的意思。
  他又进去吩咐陈嬷嬷要熬的药量,还有吃的方面要注意什么?把了一会宁妃娘娘的脉就回去了。
  熬药的时候,陈嬷嬷有些感叹地对我说:“初雪,好人是有好报的?”
  “是的,宁妃娘娘会好起来的,上官公子的医术可好了。”我笑着安慰她。
  她看我笑:“初雪,我说的是你。初雪,你这丫头,咋一看不怎么样,可越看,越能觉得你身上的清透之气,让人看了舒服,舒心啊。”
  我脸一红,有些不依地说:“嬷嬷怎么说这些呢?”我哪里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上官公子是不错。”她慈祥地笑着:“配得上我们的初雪。”
  瞧瞧,我就知道,她会说这些。耳根子发热,我眼睛四处乱瞄着:“嬷嬷,上官公子已经是快要大婚的人了,不能拿这些来说。”
  她一笑:“初雪,我虽然老了,可是有些事,我心里比你更明白。宁妃娘娘初病之时,那时上官公子名躁京城,可怎么请,上官公子也不入宫为宁妃娘娘把脉。就连现在的贵妃,也未必宣得了他进宫。”
  我一惊,上官雩的身份,那就是极为有权势的了,连现在的平贵妃也不行吗?如此大的架子。
  “七皇子能请他入宫,大概那月公公无奈极了,才说你的名字。”
  我其实,真的不想知道他的身份,似乎我知道得越多,我会越不开心一样。
  我避过这话题不谈,我想,我想等他亲自跟我说,可是,我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无妨吧,他不想说,我就不问。我并不是非要知道不可,有些事要发生,是阻止不了的,我就顺从天意,不好吗?
  轻吹凉了一碗药,我朝陈嬷嬷笑笑:“嬷嬷,有些事情,错过了,是一辈子的事。我去端药给宁妃娘娘喝,只怕今天晚上不会那么安宁的。”三年,多久啊,遥遥无期,他等吗?
  我不能寄予我太多的希望,那么我会失望更多的。那么有些失望,只怕是我自己承受不起,重得让我永远开心不了的东西。
  我承认,我是自私的,我不想让自己过得惨兮兮,有错吗?


第49章
当夕阳依恋地挥洒下最后一抹金光的时候,倦鸟林归,嘶哑的声音让冷宫有些凄凉。
红红的霞光,照得人满脸生辉,火红的云彩,也慢慢地变得淡,变沉,变黑。
小院的门让人推了开来,一声高昂的声音响起:“丽妃娘娘驾到。”这一句,惊散了一室的宁静。
不知道丽妃为什么而来,好是奇怪啊,宁妃没事就没有人来看,一旦她出事,倒是热络了起来,让我都不得不怀疑,人的关心是不是都是到最后的关头才出现的。
但是不容多想,行礼迎接是必要的。
和陈嬷嬷跪了下去,低眉敛首地看着地面,不能直接地瞻望丽妃的容颜。
“平身。”淡淡带着威严的声音。
我和陈嬷嬷站了起来,躬身退在一侧,而丽妃,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外面,似在打量着。
过份的是,她身边的人,并不向宁妃行礼。
宁妃从床上坐起,理理散乱的发鬓,平静地说:“丽妃娘娘可真有心,来看本宫了。”
丽妃一笑:“宁妃姐姐看上去,气色真不好啊?”
“老了,身体就不行了,人总是得认老的。”她有些悲凉地说着。
我似乎看见,宁妃不再软弱,不再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一直,就是这么坚强的。
她眼里闪着一些光采:“丽妃娘娘怎么不进来坐啊,初雪,侍坐。”
我正要去搬凳子,听见丽妃的声音:“宁妃姐姐不必了,本宫还赶着回去看皇上的花鼓戏呢。今儿个,皇上高兴,要亲自让本宫看看他学得如何,听说冷宫不太平静,就进来看看宁妃娘娘了。真想不到,宁妃姐姐病得这般厉害,要不是有人说冷宫这二天人可多了,本宫也不相信宁妃姐姐病了啊。”清清细细的声音在屋里响着,一字一字地让人细细地嚼味。
宁妃轻笑,动动身子,我赶紧过去扶着她起来。
她娇弱的身子还有些颤抖,枯瘦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让丽妃娘娘担心了,也不过是旧病而已,倒让七皇子担心了,也让丽妃担心了。丽妃娘娘今儿个抽空来看一看,本宫就已经很高兴了。”宁妃不瞒她。
这倒也是,瞒也瞒不住的,纸如何包得住火。
丽妃嘴角微微弯着,挂上温柔而关切的笑容:“姐姐何必客气呢?正巧,今儿个,方御医也来了,让方御医帮姐姐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碍。”
宁妃脸上一白,手抓得更紧了。
宫里要是发现有传染的疹毒,必然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我想,不用到明天,红嫔就会消失,不是没有人不知道她得了那毒疹。而是,有人故意这般,想让她传染出去更多。如今宁妃这事一闹出去,红嫔连冷宫也呆不了,或者,连人世都呆不了。
我心里压着一层气,好闷好闷。
我不能怎么样,人各有命,生死由天,我不能帮助她。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其实,我也很惧怕她。
要是御医把脉出我们都有毒疹,那冷宫,也是不能呆了。
丽妃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深沉地笑:“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让御医知道的啊?”
如此一说,能不给把脉吗?树因风而作浪,她来,不是没有目的的。
七皇子带来的人,自是不会说出去的,而丽妃知道,有备而来,可见,有多少暗处的眼睛看着。
我扶着宁妃坐在桌子上,手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朝她安慰地一笑。
宁妃拢拢发,不失优雅和贵气:“那就麻烦方御医了。”
丽妃有些怔住,很快就掩饰了这一瞬间的失神,转过身子道:“方御医,好好给宁妃娘娘瞧瞧。”
“是,丽妃娘娘。”一个御医走近,施施礼就坐在一边。
我站起了身子看,看看他又能怎么样?丽妃娘娘就那么怕吗?连进也不敢进来,也不让我们靠近。
好大一会儿,那御医才说:“宁妃娘娘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过于虚弱。开些补气养血之药,好生安养,康复也就快了。”
宁妃伸出手,抚抚额上的散发,轻淡地说:“是吗?每个御医都是这般说,可是本宫的病,已经几年还是没有康复。”
“姐姐放宽心了,自然就好得快一些了。”丽妃眉头轻皱,似乎不相信御医说的话。
宁妃收起笑,自在地看着她,“让丽妃娘娘百忙中担心,真是有劳了。丽妃娘娘如若没有别的事,本宫就先安歇了。”
丽妃明媚一扫,竟然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不扰宁妃休息了,回宫。”
又是一番礼数,从窗口昏暗的光芒,还可以看得到丽妃的身影,花枝招展,身边簇拥着宫女和嬷嬷,好一个热闹。
屋里徒留下浓烈的香味,真是不简单啊,随便的路过,都能带着御医前来。
宁妃大大的吐着气,指甲划过木桌,是刺耳的吱吱声。
她眉心拢了拢,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精光在眼里闪过,冷淡地说:“陈嬷嬷,帮我把指甲剪了去。”
我不知道宁妃娘娘是什么意思。
我轻轻地说:“宁妃娘娘,上官公子给娘娘服了药,压住了那毒性,御医是把不出来的。”
她轻笑:“好一个上官雩,八年前,本宫如何请他入宫也不入,如今,本宫是冷宫残命之人,又得他相救。”
她言语中,有一种苦笑,有一种自嘲。
“娘娘。”我轻叫着,看着她的十指,纤秀的手指上,那指甲,尖尖又长长。
她也低头看着,眼角有些光,叹了一口气:“这指甲,也是冷宫所长的了。”
“娘娘,嬷嬷替你剪过了,过长了,也莫要不小心地伤到了。”
她轻笑,眼神中,有着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定和镇定,重重版吸了一口气说:“陈嬷嬷,你给我剪得干干净净的,让它重新再长过新的。”
我心想,也许她从她的憧憬的生活中,慢慢地走了出来。
她怕受伤,氢,她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生活是残酷的,总是不得不把人的神智从春暖花香中拉了出来。
除非她放弃,可是,她放弃了,她就什么也没有了,连冷宫,也沾不上。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每百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她们是皇上的妃子,即使是送到了冷宫,终还是有高墙,还是宫,一旦离开了,就像心里所有的墙都塌了下来。
我想,如果让宁妃到宫外,她大概也学不来,怎么生活,她心里装得下的,只把皇上,只有她的皇子。
宫里,终是能将一个女人的心智,磨得只有宫和等待,每到夜里,宫里长长的,深深地叹息,无孔不透地传来。
不过,我所想的这些,也罢多余,皇上的妃子,如果不要了,冷宫也容不下,那就只有死和出家了。女人和男人的不同,大概出因为头上三千青丝,一线,一情缠,如何割舍。
指甲透明又坚硬,剪落在桌上,竟然发出轻微的声音,我想,宁妃是不是要重生呢?
她在脱胎换骨,她在痛,所以,她不得不面对。
天珠的梦,太美,她曾想沉迷于中,可是,梦终是梦。
我有些感叹,我也有些无奈,满天星斗,映照着我,寂寞得可以。
我对着一闪一闪的蝮,好失神,好迷惘,我倪初雪,以后会怎么样呢?
对我好的人,不少,林珣,太子,上官雩,可是,他们都太高,太好了。这也像是天珠一样,我终是怕,折了一地的粉紫,残了一地的冷香。
我什么时候,才会像林珣所画的那个倪初雪,与世无争,自在自得。
如果不是上官雩下午来特地交待我,让宁妃服从那乱气之药,岂能让御医把不出。
他是聪明人,他对宫廷很熟,熟到知道所有的事,虽然我不说,他不问,他却是像很了解这些一样,果不其然,丽妃就来了。
我也没有跟宁妃姐姐说,上官雩交待我爱事,我想,他就被相信我。
过去了就好,没必要,将所有的事实和真相,摆在所有人的面前,我终是对不起上官雩。
他不喜欢宫里,八年前召他入宫为官,他没有来。
八年后,也不见得他会改变心意,但是他来了。他说,就因为知道我会闯祸。
我低低矮笑,倪初雪,从来不喜欢招惹是非,惹人注目的,在他的眼中,也是一个傻丫头。
他会治好宁妃,可是,他所要的平静,就会被打断了。
我暗暗地叹气,辗转反侧,夜气转凉才有略微安睡意,一手触到那微湿的玉佩,心里昂些暖意,太子,不知他可好。
我想,如果他在,他也会帮我的。
呵,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我竟然,越来越繁的杂事,管得还真是越来越宽。
我又想起爆林珣的话,别放下感情。
迟迟,就算我不放下感情,我侍候宁妃,自然也干净不到那里去。
天微亮的时候,就听到到了进来的脚步声,我正要推窗看个究竟,门就轻敲:“初雪,是我。”
是上官雩的声音,如此之早,真是不可思议。
按宫规,他得过了辰时之后,才能入宫的,可爱,天才刚刚亮呢?是按入宫早朝的官员一起入的吗?他倒是,也不瞒我爱,罢,我也不去问,除非他自己说。
“我醒了。”我轻轻地说着,正要下床去开门,他却推了进来。
满脸的笑意,手里捧着一盆花,“倪初雪,看,这是什么?”
我惊诧地看着他手里捧着的花,天啊,我梦里,我都想看到的荷花啊。
如此的小,小巧的叶子,还报小小巴莲骨朵儿,虽然,可是,那清香味,却是不含糊。那叶子,只把我巴掌大吧,他那里弄来如此之小的盆荷花啊?
他眉眼尽是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可爱来之不易啊。”他将花摆在我的窗台上,转过头来看我,身上还带着晨曦的味道,那般的清新。
手在我眼里招安招:“回魂灵,倪初雪。”
我眨着眼:“好漂亮。”
“当然了,不漂亮我怎么搬进来了。”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宠溺。
我愣愣地说:“往宫里搬东西,很难吧?”
他卟地笑出声,精明的眼光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当然难。”
“哦。”我轻点头。
他挑挑眉:“倪初雪,就这样。”
“嗯。”就这样,我才不问。
他像是生气一般地吐出一口气,又有些无奈,手指轻轻地敲着我的头:“倪初雪,还是气人。”
我贪婪的眼光,还报看着那舒展着枝叶的小荷:“好美啊。”
“你不问吗?蹩着舒服?”他打量着我。
上官雩,傲气太高,还是不太了解我了,抑或或我太了解他了。
我轻轻一笑:“我蹩得住。”
他有些气闷,眼皮跳动了下:“好,就蹩住它,转过身去,给你施针。”
我趴在床上,小声地叫:“上官雩,你可要有医德啊。”不能借机报仇。
他拔开我的发。手像是带着热气一样,撩得我也有些晕眩。
针冷冷的一刺,痛得我直抽气,咬着唇:“上官雩,你是不是报仇,昨天都不痛,今天怎么痛死了。”好痛啊,连脚趾都缩起来了。
每每施针,他都是先为我,再去为宁妃,再为陈嬷嬷。
他一手按着我的脑袋:“一天会比一天痛,倪初雪,你就悠着点。”
  心凉了半截,我呼出声:“好痛啊。”
  他的声音有些冷:“再不找到疹毒,你还有得受。”
  我的心里暗暗叹气,怎么办,必然是难以找到的。一针刺痛,又拉回了我的精神,全身是绷得紧紧的,他一手在我的穴道轻揉,舒宁了好些的疼痛。
  施针过后,几乎麻了我的身子,然后,他点着一束药草,淡淡的香味,让我觉得很放松。
  他手转到我的腰上,有力地触摸着,然后轻声地说:“倒是复原得极快。”
  “嗯。”我轻声地应着。
  脸埋在枕被间,舒服安神的药草味,让我变得很轻松,呢喃地说:“上官雩,我不喜欢在宫里。”
  这是事实,可是,也是我第一次跟别人提起。
  他没有说话,手上的力道变得轻柔了一些,不觉得有任何的暧昧,却很舒服。
  我轻轻地吐着气:“也把你扯了进来了。”
  有丝轻笑声在背上响起,他停下手,走到床头蹲下与我平视,那灼灼如华的眸子看着我,看得我的脸又烧了起来。
  然后,他得意地笑了:倪初雪,送个东西给你。“
  我看着他,这段时间怎么了,为什么,都喜欢送东西给我呢?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紫雕木的盒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打开一看,里面放着长长短短,各色各异的,笔峰毛色不同的笔,有些,还嵌着金,有些是通体如碧玉,有些,珍贵的,我一眼就看得出是紫毫笔。
  我抬起惊愕的眼看他:“上官雩?”
  他眼睛盯着房子的上边,唯独不看我,有些傲气地说:“想报恩,用我的画笔。画荷,画天珠,画尽天下百花给我。”
  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珍贵的东西,都要送给我。我心里软软暖暖的,不由自主地轻笑:“你这强盗,要那么多画干什么?摆着也好看吗?”
  “你管我?”他合起,放在桌上。“叫你画就画,让你时间多得胡思乱想。”
  “真凶。”我头埋在枕间,不让他看到我眼里拧转的泪,上官雩啊,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好得让我心酸,好得让人胆怯,让我想入非非了。
  他轻笑,“我改便是。”
  改,在秦淮,他也说过,会改一些的,那一句,深深地在我的脑里浮着。
  我心里叹着气:“上官,你什么时候和公主大婚呢?”话才说出口,我心里就暗暗地怪自己了,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忍不住。
  气,沉得让只有二个人的呼吸之声。我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倪初雪,这就是你的勇敢,真可悲,我暗自嘲笑着,酸涩的心,纠结成一团。
  

第五十章
闷,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好一会我自嘲地笑着:“当我没有说过,对不起。”
他坐下,转过我的脸看着他,一脸的慎重:“倪初雪,你说什么鬼话。”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说什么鬼话,总之,对不起,可以把这些针都拔了吗?”心,忧乱成了一团,真的是恨自己,为什么就说了出来。
上官雩看了我良久,脸含青色,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用着看透人心的眼光看着我。我最恨这样的眼光,似乎我赤裸裸一样。
“初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缓缓地说着,声音轻得像是猫滑下树一样。
压在我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我咬着唇,不说话,这意思,不就是我说出来的意思吗?难道,他还跟我装假不成。
宫女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上官公子,宁妃娘娘醒了。”
他看一眼我,站起来,挑起唇角说:“一会跟你算账。”
“等等。你的银针啊?”不会气得忘了吧。
“放着。”他冷冷地说着,推开门就出去,再合上。
那声音打得我一个冷啊,天啊,放着,那么简单,放在我的背上,痛啊。
我有说错吗?明明就是说他的婚事,皇上最宠爱的玉贞公主,不要告诉我,他不知道。
唉,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和他生气。
他兴致勃勃地抱着一盆莲花来给我,然后,又送我这等珍贵的笔,救了我爹爹,也救了宁妃,救了我。他图什么?我闭上眼,只觉得好困,好困。
我不想再惹他生气的,可是,我总是惹他生气,我怎么办,我的脾气,是不是越养越大,越纵容越是嚣张。可是,这又像是心头的一根刺,刺得我浑身不舒服。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宫女的声音,也听到了七皇子的声音,还有上官雩的,都混合在一起。
直到一阵痛,让我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已是日头正中了。上官雩正绷着一张脸在拔针,窗台上的青荷开得妖娆美丽。
我拧着眉,轻声地说:“上官雩,我又惹你生气了。”为什么,我总是说对不起啊,我是不是总是在闯祸,总是在说不该说的话。
他冷哼,拔完针再一根根地擦着,冷冷地说:“我在等着你的解释,不是你的对不起。”
解释,我有什么解释吗?我眨着迷蒙的眼看他。
许久没有说话,一会宫女敲门:“上官公子,药草热水准备好了。”
“抬进来。”他掷地有声,冷淡得像是陌生人。
热烘烘的药草气味溢满了鼻,他看了我一眼就出去。
等我浑身舒畅地从房里出来,就看见,他还在替陈嬷嬷拔着针。
原来,是我多想了,他不是要报复,而是,就要那么多时间吧。我不懂医术,他的银针,如有神助,如今的我,哪有昨日苍白的气色。
红润润的脸色,腰恢复快的惊人。上官雩,不愧是京城里的神医。
因为宁妃的病,七皇子让人临时砌了个小房,用来烧水煎药之类的。
宫女大概都去领午膳了,只有一个挨着门在那小睡。
取来一只茶杯,装了些热水放在桌上。我便进去照顾宁妃,她身上的针已拔了,在里室,一个宫女正在帮她浸泡着药浴。上官雩说,这样可以帮助把身体里面的毒素逼出来。确实是如此,泡过之后,身体舒服极了。
我收拾着宁妃的房间,通风了几日,药味也除了大半,也不至于让人头重了。
她病得很重,咳血症还没好,又来个毒疹,也不像我年轻恢复力快。
一番折腾下来,就没有了力气,躺在床上,我支起窗,让风轻轻地吹着。
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舒服多了。”
我朝她一笑:“宁妃娘娘,用些午膳吧!”
一个宫女端了进来,只是一些素菜之类的,让宁妃靠坐着,我小心地侍候着她用膳。
无论是病,还是不病,宁妃的礼仪,从来都是那般的优雅,这像是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般。
又陪宁妃说了会儿话,看她倦了,我便退了出去。
端起那杯水,在院里看看,上官雩不在。
我就往后院而去,果然,他就坐在那树下。
我笑着走过去:“上官公子,连午膳也不用了,水总可以喝一杯吧。”双手递了上去。
他没有接,我无奈地笑:“本来想泡杯茶的,可是找不到茶叶,就将就一点,水也凉了。”
还是不说话,他就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般。
“我放了一会的,不热了。”我轻声齐头说着:“关于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觉得莫名,算了吧,别气了,当我没有说过。”
他瞪了我一眼:“当没有说过,倪初雪,你这是什么意思?”
真要我明说吗?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地说:“上官雩,七皇子说,你会成为驸马爷。”
“不通。”他吼叫起来,眼眸里冒着火。
但是,他思绪极快,我能知道那必然是有人说了,然后,他看着我笑了。
抢过我手里的水,大口地灌了下去:“我知道了。”
嘎,这下换我不知道了,傻傻地看着他。
他挑眉笑着:“倪初雪,你是在吃醋,这个醋吃得好,我高兴。”
我脸一红,眼睁得大大的:“你胡说什么?”
他晶亮的眸子看着我:“不是吗?倪初雪,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公主大婚,这死脑子,就会胡思乱想,不过,想想也好,让你多受些苦。”
天啊,他甚至还得意起来了。我皱着眉,有些不高兴:“七皇子都说了,你要和玉贞公主成亲。”
“我说了吗?”他反问一句。
我摇摇头,我没有听过他说。
他轻笑着拍拍身边,示意让我坐下,才说:“你信我的,还是信他的。”
我张口结舌,难不成七皇子用这些来骗人吗?
上官雩将杯子塞到我手里,才慢悠悠地说:“皇上一直想我入宫为官,我是闲云野鹤习惯了,怎会想入宫。好吧,算你狠,倪初雪。”
他狠狠一瞪我,瞪得我莫名其妙,我怎么就狠了呢?
“我亲娘,就是先皇最痛爱的公主,我爹曾是先皇的御医,如此而已。”
怪不得,他有特权,他就是王公贵族啊。
“皇上是有跟我爹提过结亲之事,可结亲的人,是我,不是我爹,愿不愿意是我的事。”
“皇上的令,你也敢不愿意吗?”我迟疑地看着他。
觉得和他有些疏远了起来,又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公子。怪不得,他身上,如此的傲气,如此的高不可攀,富养人,尊养贵,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轻笑:“我像是威武可以屈的人。”
还要替他赞扬一翻,我第一次觉得上官雩的脸皮还蛮厚的。
风轻轻地吹过,吹走我心里头的闷结。
我心里有些舒服了,可是,又轻轻地叹着气。倪初雪,你这是干什么呢?他的事,要你管那么多吗?自己的事都摆不平了。三年,何期的一个长啊,三年之后,我早就过了婚配之期。
“你的毒疹没事了。”他轻轻地说着。
我却没有什么惊喜,我心里想着,没有他治不好的一样。
“今天冷宫的红嫔抓了出去,她毒疹发作得可真是严重的无药可治了,倒也让我看到了是什么毒,明日儿有你苦头吃了。”他打笑着。
“我不喜欢吃药。”我淡淡地说着。红嫔,真如所料一般,冷宫也容不下她了。
“不吃得苦中苦,怎为人上人。”
这一句话让我特有精神,转过头看他:“怎么说?”
“这些是生活的历练,丫头,你还太嫩,什么也不知道,等你好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宫斗,斗死你不偿命。”他露出一口的白牙,说话还是那样的无情。
我呆住:“你那么多的地方都算过去了啊。”我都是走一步算一步,走一步,才看一步。
“哼,我说你又丑又笨,有时又伶牙俐齿得很。”他上下地打量着我。
“我只想做一个平平淡淡的宫女。什么也不想了?然后,我出宫,我能和爹爹,梨香一起,再回秦淮,很多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去想,不属于我的梦,我不去做。”
我的以后,没有把他构造进去,我还不能。三年,不是三天,不是三个时辰。
“宁妃的斗志起来了,真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他赞叹地说着。
“什么斗志啊?”我不太懂了。
“到时你就知道了,倪初雪,你还是去洗衣宫吧,至少,那里风波会是最少的。虽然以后宁妃不会亏待你,洗衣宫更是你比较喜欢的地方。”
不喜欢让人看得太寒,我阙起嘴:“是吗?我就只配洗衣么?”
“到时的事非,你不会喜欢的。”
“是啊。”我垂下了头:“不喜欢极了,但是,很多事,也由不得我了。”
“出宫吧。”他轻轻地说着。
我惊愕:“胡说什么呢?那有那么容易就出宫。”
他轻笑,眼里闪着精光:“那,就让我的母亲天凤公主跟宫里要一个人,只是一个宫女,倒不会难。”
我心在颤动了,出宫,就真的那么容易吗?他说得那般的轻描淡写。
我看着他,心在跳:“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不过是一个宫女,要一个宫女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伸出手指:“可以再多要一个吗?”
我没有说谁,他马上就沉下了脸,一脸的不悦:“倪初雪,你不要得寸进尺了。你这笨蛋,就不会为你自个想想吗?有时我真不知道你的聪明是用在什么地方的,专门用来气死我的。”
我认错,我低下头,唇角忍不住轻笑。“那什么时候来要?”
“我母亲进香还得三天后才能回来,再等几天。到了药铺,安心地就把我的画都画齐了。”
我呵呵笑:“我还没有出去呢?你倒是想着就要怎么奴役我了。”
出去,是梦吗,不是,我掐着自己的脚,还有些痛。风是真的,树是真的,上官雩也是真的。
我日夜思念的秦淮啊,我就要出去了。
“瞧你高兴的样子,要笑就笑,别蹩住,难看极了。”他冷冷地说着。
他就爱打击我,我习惯就好,我就笑怎么样,我就丑怎么样。
我轻轻地笑着走远一些:“上官啊上官,你们家有没有养狗啊?”
他一瞪我,佯怒:“你这没心肺的死丫头,居然还想狗再咬我。”
我笑得更得意:“上官,又不是我叫狗咬你的,你怎么可以把这错算在我的头上呢?狗咬你,你咬狗去啊。”他爱说我,我就气他。
“你给我过来。”他非常和善地招着手。
我会过去才怪,那不怀好意的笑,上官雩看上去是冷冷傲傲一般,骄气得要命。可是,他就纸糊的老虎---我不怕他。
“上官啊,你脚上的伤好了没有,让我看看狗咬的是什么印子?”摆出一副好好奇的样子。
上官雩没好气地笑着,一手欲脱靴子:“好啊,让你看,看了我的脚,你就得负责。”
天啊,还小姐一样了。我赶紧摆着手:“上官,你千万别,真的,不用太客气。我走了。”我一溜烟儿地跑到门口。
他笑着站起来:“没胆的倪初雪。”
正要推门进去,就听见一声宏亮的声音:“皇上驾到。”
这一声,打得我够脚软的,如果不是上官从后面扶住我,必定就软倒了。
天啊,这冷宫里,后宫的人都觉得霉气,皇上居然会来,太不可思议了,这又为了什么呢?来看宁妃娘娘吗?皇上,就有那么长情,还记着?
这个后宫最高地位,最有权利,这一句话,可以要了所有人命的皇上,这个燕朝万万人之上的天子。
我的身子都颤抖起来了,暗骂自己真是没有胆子。心里又记着,皇上,怎么来了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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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51章
半趴半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半分,只能看到明黄色的衣服从眼前走过。
皇上是入了内室,我们身份太低微,自然是不能进去的,就只能外面跪着。
这就是皇上,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压得人都透不过气啊,压得心都乱跳起来。
连陈嬷嬷也出来了,她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枝头上的白花更香,更艳,更美,挥洒着它的美丽,让人觉得生命在流动。风一吹,满头都是芬芳。
我拨拨滑落的发丝,从发丝中钻出一些小小白白的花瓣儿,放在鼻间轻嗅,真香啊。
没有多久,皇上就出来了。
我们又跪了满满一地,也没敢吱半句声。
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都放在感官上,感受着这种摄人的气息。
皇上虽然不说半句话,可仍然是沉沉的感觉。
在下台阶的那一瞬间,他脚夫停了停,看了会,他却说话了:“上官雩?”
我心一紧,会不会治他的罪啊,要是七皇子不上奏,这算不算私下进宫。
上官雩轻笑,恭恭敬敬地说:“草民上官雩,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雩,怎个用草民之身份啊,正巧,入了宫,到郑的书房来一趟。”
皇上的声音,有些低沉,极是好听。对他,也是极好的。
这些话,足以听得出,他对上官雩,是何等的看重,这般客气,让皇上如此,他还真是了不得,足够有狂傲的本钱了。
上官雩拜倒:“草民尊旨。”
“极好。”皇上轻轻地说,带着一些笑意:“倒是愿意进宫了,好,好,好啊。”
连着几个好,大概,也有着他的意义。
我听了,心里也沉沉折不太安宁。
“起驾回宫。”公公的声音,依然是清长的而充满了高冷的意味、透过高高的宫墙,传到每一个角落。让人的心里,也微酸的。
皇上来,皇上走,就这么一会儿,能牵动所有人的心。在宫里,就只有皇上是天,是地。
上官雩起身,跟在皇上的身边。
我们都头着地叩首:“恭送皇上。”
抬起头的时候,连皇上的衣摆都看不到,太多的人簇拥着他了,根本看不到他的背影。
上官雩回过头来,朝我安抚地一笑。
我轻笑,他是聪明机智的人,根本就不必我去操心。
松了一口气,再站起来,才觉得全身都冒汗,心里暗笑,还真是一个胆小啊。
皇上,我们宫女天天为皇上,为妃子做事。天天也许会想着,能不能见见那高座再金銮殿上不可正视的皇上,可见到了呢?人觉得就是这样子。连相貌都不能看,他也不知道 宫里,还有着这么一个人。
宫女,奴才,就匍匐在地上,只能看到他的鞋,看到他的衣摆,就这样而已。
可我又比多少的宫女幸运得多,还能看到皇上衣摆。
值得高兴吗?倪初雪,我心里轻轻地笑着。
皇上来了,带来了一辈子人的气息,皇上走了,带走了一院的紧张。
依旧是风轻吹,花送香,就是轻松了很多。
我和陈嬷嬷走进房间,宁妃娘娘满头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地垂在腰侧。更衬得一脸红楚楚可怜,苍白的脸,脸却是红红的,细看,还有一些齿痕,大概是咬着,让自个的唇色变得红艳一些。
我明白了,宁妃必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来妆扮,而大病过后的容颜,也不会如百花一般的娇艳,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更是让人想捧在手心里疼宠着。
乌丝,白肌,盈盈如秋水的眼眸,如烟黛一般的秀眉,宁妃看上去,就是一个深闺的柳弱小姐。让人心怜,让人赞叹。
她眼里闪着笑意,有些泪珠在滚动着。
“嬷嬷。”她轻轻地说,红唇间的字轻得如烟一般。“皇上来了,来看我了,他还叫我宁儿。”
透过波光,她执切地看着陈嬷嬷:“皇上还记得我的,还记得我的。
陈嬷嬷抽着鼻子肩微抖着:“是的,娘娘。”
宁妃又看着我:“初雪,谢谢你。”
谢我,我没有做什么啊?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宁妃的谢,那么的真诚。
她带着笑意:“真的好谢谢你,终于让我看见了皇上,八年多了,这一刻,就像做梦一样,我无时无刻地想要见到皇上。可是见到皇上,嬷嬷我好恨,我居然连施礼也不会了,我就那样看着他,他说宁儿,你受苦了。我的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流,我好不争气啊。”她哭,泪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我听了心里也酸酸的,皇上在宁妃的心里,重要的,什么也比不上了。
“我等今天,等了多久啊,可是,我这样子,皇上一定失望极了。”带着一些哀怨,宁妃叹着气。
陈嬷嬷赶紧过去安慰,轻轻地擦着她的脸,心痛地说,“宁妃莫要伤心,身体才好了些,千万不能伤身啊,等娘娘好了,就能出宫了。”
宁妃停下哭,笑着点点头:“是啊,皇上刚才说了,等我好了,就让我出冷宫。”
“娘娘,喝口水。”我端着水上前。
宁妃却抓住了我的手,“初雪,我要好好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皇上不会来的。”
我怔住:“娘娘,初雪,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会说是我呢?
她一笑,如花一般的美,美得让人沉醉,美得让人想要叹息。
“初雪,是你。就是因为你。皇上能想起我,宫廷画师,林珣推荐你去做画院的才女,皇上觉得好奇,就随口问了而据。林珣说起你在冷宫我这里侍候,皇上才想到了我。刚才皇上说出来,我真的不敢相信。”她抑着头笑着看我。
别说她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哎,林珣,无意中的一句话,牵扯到了宁妃,所以皇上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也就无意这么来探上一探,好又如何呢?皇宫里多的是美人,等他再想起冷宫里的宁妃,是不是又是一个八年。
因为林珣的无意中一句话,皇上也说出来了。宁妃也不介意这些,还这么的高兴?唉。
我又不忍心伤了宁妃的心,轻轻地笑:“宁妃娘娘要快些好。”
她使劲地点头。
唉,林珣啊,还真有心,推举到我去画院做才女,我才入宫多久啊,这样,会让多少人眼红?
但是,却是他的一番好意,他不失是一个很有心的朋友。
“初雪,林珣画师昨日送来画给你,你们很相熟吗?”宁妃有些兴奋地问着。
看来,昨天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宁妃不是不知道,只是看着而已,如不是林珣,她不会问起我和他的事吧。我摇摇头:“并不是很熟,初雪的家在秦淮,正好林画师的家也是在秦淮。正好同乡而已,不过,林画师是一个极好的人。”帮了我倒是不少,也有心,不仅给了我一个执笔的玉佩,还想让我从卑微的宫女到才女。也许是皇上一时高兴,才会随口问的。
林珣不是笨蛋,不会在皇上不高兴的时候去说这些事。
“初雪,下次你见到林画师的时候,让他来帮我画衣服相好吗?”宁妃用着恳求的眼神看我。
我点点头:“嗯,初雪要是看到林画师就跟林画师说一说。”
我见,我是难得一见他了,只有他来找我,我是不可能去他的。
画,也许很重要,宁妃也开始,为她自己而打算了。
从林珣送我的画中,我知道,他是极会画的人,要是为宁妃而画,他是皇上身边最红的画师,画什么,皇上也许会知道一些,再想宁妃,就不难了。
宁妃坐在那里,眼神看着窗外的白花,“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改变我自己,嬷嬷,这冷宫,我呆够了,我也看透了,我不能光等着。瞧我,用了多少的时间,用了多少的光阴,却还是这般。唉,再等,我还有几个八年呢?”
有一种坚定,有一种奋起,宁妃的斗志,真的起来了。
我现在不知道上官雩为什么要这样说,他真的是厉害,宁妃不说出来,他也看出来了。
那皇上叫他去干什么呢?谈谈婚事吗?
心里又有些闷着,皇上的意,可是只能顺,不能逆的。
好久没有见梨香了,我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毒疹在身体里面,倒也不会传染,她大概不知道爹爹怎么样,趁现在没有什么事,我向宁妃娘娘请令:“宁妃娘娘,初雪下午到宫外去看看妹妹可以吗?”我轻声地说着。
宁妃看着我笑:“|初雪,怎么还把我当外人,去吧。下午我也有些倦了,陈嬷嬷陪着我就好。
我开心地笑:“谢谢宁妃娘娘。”
“不必急着回来。”她似乎有些别意地说着。
我一怔,很快,轻声说:“是,娘娘。”
就算我今晚不回来,我也遇不到林珣,不过他还会来的,我相信。他是一个极好极好的朋友,下次再见他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他,别为我的事,在操心。
带着爹爹的信,我轻快走出冷宫。
爹爹的字极是好看,刚劲有力,独具一格,一笔一划,像是量过一般,粗细匀称,我一直学,可是学不来。我的腕力还不够,不过于娟秀,称不上好。
此时,梨香一定不在秋菊院。
我直接就去洗衣宫找她,也许还能帮她干点活,让她轻松一下。
冷宫外的空气,似乎好了很多,我深深地吸上一口,觉得神智都舒服多了。
梨香倒是舒服,坐在树荫下休息,也没有人管她。别的宫女,都在一边认真地洗着衣服,没完没了的。大概是因为太子那边的一句话吧,东宫太子不在,梨香也没有什么好做的了,这洗衣宫的嬷嬷,多少会给她一点面子。
太子一句话,可真是会让一个人的生活,都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梨香。”我轻轻地叫着,朝她挥挥手。
她张开眼,美丽的大眼惊讶地看着我,然后跳了起来:“倪初雪?”
“当然是我。”我轻笑:“过来有些东西给你。”
梨香还是那般的美丽,粗布筒衣没有掩藏住她的光华,依旧是光彩夺目,美得让人着迷。
我轻笑,走到偏一点的地方去,轻声地说:“梨香,爹爹有消息了。”
她转嗯一点,倒是不见得有什么兴奋的:“就这些事啊?”
我心里有些哀落,梨香,还不是一般的淡情,掏出信:“看看,爹爹写的。爹爹可关心你了,梨香。”
她看了一会,皱着眉,我以为,她在难过。
伸出将散落在脸边的发拢到肩后,拍着她的肩:“梨香,爹爹过得很好,不用太担心了,有上官雩在,爹爹一定会没有事的。”
梨香却直看着我,挥着手里的信:“这是怎么进来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在秦淮的那时候,我就拜托奶娘去找上官雩。现在爹爹在上官公子府上,倒也可以安心了。“
梨香却笑了,有些酸意:“倪初雪,你可真大的本事啊?连上官雩也听你的。”
我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给她信看,居然这样笑我。
拧起眉,梨香挥着信:“你倒是不知道宫里不能传这个。”
我叹口气:“梨香,没事。在宁妃娘娘的身边,比在后宫的任何地方还要自由,自在。我已有执笔的权利,一封信倒是无关重要。”
她咬着唇:“你有执笔的权利?就你,倪初雪。”
什么意思,真是的,我就不能吗?我点头:“是的。”
在腰间掏了下,拿出玉佩给她看:“或许我会出宫。”我轻轻地笑着。
对这个妹妹,我是没有任何防心的。有什么话,我就说什么话,能说的,我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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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梨香轻轻地笑,笑得眼都迷了起来:“我倒是,从小到大,都小看你了,这般的有本事呢。”
我知道她的心思。梨香从小到大,处处都比我风光得多,要风是风,要雨是雨。
如果我走后,她必定会很孤单的,我都尽力让上官雩帮忙:“梨香,我会尽力帮你的。”
她咬着牙:“倪初雪,我不要你来帮我,你是来炫耀的吧。进了宫,你是处处遇贵人,而我呢?处处碰壁。倪初雪,你不必如此,虽然我知道,我以前总是出尽风头,你何必来这般刺激我呢?”
我摇头轻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梨香,你还是不了解我的,从小到大,你就那么不了解我。”
有些悲哀,十多年的相处,换来的是我刺激她。
如果不是把她当作妹妹,如果我性子不好强,我怎么会到现在这样。我会想尽办法出名,出画,也不会让谣传,传得那么厉害,还逍遥自在。
我从来不去计较,爹爹疼爱谁多一点,不去在乎对我公不公平。
她如此这般说,着实是伤到我了。但是,她也不好过的,不然,梨香,焉是这般的伤心,她向来都不会说我,因为我从来没有伤到她的任何光采。
而今,宫女的生活,折磨得她戾气更燥,没有了往日的锦衣华服,前呼后拥,也没有了众人的吹捧。梨香真真实实地体会什么叫做人走茶凉,往日怎么吹捧她,怎么讨好她的人,一个也没有出现在殷府。
她伤得深,才会拿我这般的出气。
我包容地看着她,她转过脸,眼里还有些气息难平。
我轻笑:“梨香,姐姐不会让你一个人太辛苦的,你当我是遇了贵人,走了好运也罢。有很多的事,也不一定就如现在这般的好,你可知,我这几天没有回来,我就差点永远都见不到你了。”我想,告诉她也好,她心里会舒服一些的。
她轻皱着秀眉,瞅一眼洗衣的宫女说:“我们回去说。”
“这里?”我看着这洗衣宫,那么多人在忙,可以现在回去吗?
她不在意的挥挥手:“没事,这几天没什么事做,东宫没有送衣服过来。”
我走到她的身边:“梨香,这样与众不合不好的。”
她有些烦:“别说这些,我不喜欢听,我殷梨香岂能与她们相比。没有志气,就永远只是一个宫女,我不甘心做一个宫女。”她直接地说着:“我也不会像你一样没有出息,只想着出宫,入宫,我就要风风光光的。”
我瞪大了眼:“梨香,你在想什么?”
她神秘地一笑:“你焉能了解我想什么?算了,不说这些。你说,怎么个回事?”
“梨香,我得了毒疹。”我淡淡地说着:“你也别怕,已经没有事了,不会传染到人,上官公子让七皇子请进了宫,所以,把我这毒疹压下去了,要过二天才能清完。昨天晚上,丽妃娘娘也来了,让人把脉,要是诊到宁妃的毒疹,我想,我就永远也见不到你了。今儿个,皇上也来了,吓得我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梨香倒是有些了兴趣:“皇上也去了?宁妃倒是厉害啊,冷宫里的人,倒还是记得。”
我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林珣从中提起一些,皇上来了兴趣,就到冷宫去看看了。林珣正巧了,是我们秦淮的,可是一个了不起的画师呢?”
梨香轻笑:“你认识的人,可真不少呢?再好,也不过是一个画师。”
“缘份的巧合吧,梨香,别闷着自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我想平淡地过完三年,可是,我的感觉就是我不能平静。”我希望和她一般的平静,而她却希望和我一样的福气。
“倪初雪,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她看着我笑。
我轻颦着眉:“梨香,什么事?”梨香可是甚少有求于我。
“等你身体好了,你到洗衣宫,我到冷宫。”
我看着她的眼睛:“你确定,你喜欢。而且,这件事,也不是我能办得到的。”这任性,用的不是时候。
我不过也是一个宫女啊,这些迁调,我怎么有办法。
“那你画一副我的画,总可以吧,你再让林珣帮我画一幅。”她笑着。眼眸深处,别有一些深意:“你画的,我不喜欢。而林珣,总是画师,我是想看看他画的如何,他又不可能为我这宫女作画。”
我知道一些她的心意,梨香,太不甘于现状,我且答应她又如何,我未必会按照她说的去做。我终是求人,何况,林珣愿意不愿意,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试试看,可是,我不能担保。”
“好。真是我的好姐姐,我们回去吧,初雪,你还是早些住回来秋菊院,我一个人,怪寂寞的。”她像是一个天真的妹妹,拉着我的手。
让我心里头有些轻松:“好的,大概快了。”
“那天晚上你去干嘛了?”梨香突然问:“就是那天你出去就没有回来住的晚上。”
有股暖流潜入心里,甜丝丝的,梨香还是关心我的。
我轻笑:“本来想去洗衣宫转转的,然后,又坐在院里一晚上。”
她拔弄着发丝,顺手揪了一朵路边的花戴在发上:“殷梨捍真落魄,戴这些花,好看吗?”
“梨香不管戴不戴花,都好看,风华绝代。”
她叹气道:“只可惜,我不过是一个宫女,不过,我不会甘心的。”
我没有打击她,或者,慢慢,这后宫会把她所有的想法都会折磨掉。
我不喜欢这样子,会活得太累。但是,我毕竟是我,我不是殷梨香,她有她的想法,她不屑我的,我也不能管她的。百样米,千种人啊。怎么可以去干涉每一个人的想法呢?
“那天的洗衣宫,可真是一个乱。我听说,来了好多人,在抓什么人?”梨香淡淡地说,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暗惊,幸好,那天夜里我没有去,缩头就缩头。抓人,谁在抓为什么要抓。可是,我也将那晚的事说了出来,忘了陈嬷嬷的交待,不能乱说的。
心想,又怕什么呢?梨香可是我妹妹,她才不会害我。
那天晚上,还有连秋池也出去了。
罢,又是头痛的事,想想,真是不喜欢。
“七皇子怎么样?”梨香突然问我。
我真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事,七皇,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屑,还有粗暴。不过,也有着一颗善良而刚直的心,不然,他不会去管宁妃的事。
我想了想,眼前浮现的七皇子,无论那一面,都不是什么好样子:“还好,就是脾气大一些。”
“我明天也没有什么事,我跟你到冷宫去帮帮忙吧?”她建议。
我笑着摇摇头:“倒是不用,七皇子天天过来,也留了宫女在那里帮忙。”
“反正没事,东宫的人说,太子要三天之后才回来。”
才到秋菊院,就看到了林司记。
她朝我轻轻一笑:“初雪,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冷宫有什么事吗?”
我和梨香朝她施礼,她看着梨香。
梨香也看着她,二个人的眼中,似乎都有些意味。
“你们姐妹倒是要好。”她轻笑,又看了梨香一眼。
原来,她是想要梨香离开了。可惜的是,梨香也是一个倔丫头。
“这几天宁妃娘娘旧病复发,所以初雪就留在冷宫侍候着宁妃娘娘,过二天,宁妃娘娘身好些了,初雪就能回到秋菊院住。”
林司记放下手上的茶杯,好奇地说:“宁妃这次可真是大好吗?”
我轻笑:“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了。七皇子请了宫外的上官雩公子来为宁妃娘娘治疗,已大有起色。”毒疹的事,必是不能说给她听的。
至于宁妃娘娘的病,又何必我说呢?皇上一去,整个宫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倒是苦了她了。”她轻笑着说:“坐下吧!”
我有礼地笑:“林姐姐,初雪不坐了,一会还得回冷宫侍候着。”
她眼神闪了闪:“倒不如我调多二个人去帮着你,也不会让你那么辛苦。”
“林姐姐,不用麻烦了,七皇子派了好几个宫女在那边帮忙。”
“哦,七皇子倒是有心,这般关心宁妃娘娘。”
我轻轻地应:“嗯,是的,七皇子天天去看宁妃娘娘。”
她手指轻敲着桌子,哒哒的声音自在得很:“倒也是,以前宁妃娘娘可照顾七皇子了。”
以前的事,我不太知道。我也不想去知道,有人说,我就听,没人说,我也不追究。
轻笑:“林姐姐,没有什么吩咐,初雪就先回去了。”
“卓儿,你先退下。”她轻声地说着。
然后她看着我:“初雪,你的信,还写吗?”
我心拢紧了,怎么会现在问我还写不写信呢?上一次,我已经说过,我不写了。
当然,她说出来是有她的意思的,或许是好意,或许是我不知道的意思。
我摇头:“谢谢林姐姐,初雪已经断了这个念头。”
“林姐姐可真是关心我们姐妹。”梨香挑眉地笑着:“我姐姐真是的,竟然这样要求,太不识道理了。姐姐,你不是要回冷宫吗?怎么还不去。”她催促着我。
谁道梨香不聪明来着,就这一些,她就知道了林司记的心。
我轻轻一施礼:“林姐姐,初雪告退了。”
她没有说什么?还是面带着笑容:“初雪,梨香,玉贞公主三天之后就会回来,届时宫里会摆一个宴会,你们也去帮忙吧。”
“是,林姐姐。”想必,是一上喜欢派头的公主吧,玉贞公主,可是皇上想指给上官雩的。
真巧啊,又是三天。
“我也抽调不出太多的人手,你们姐妹就去帮帮忙。到时宴请的人,自是不少,你们心里最好有一个准备,宫里就是如此,宴席不会少的。”
我实在想不出,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宫里的宴席当然不少。
可是,自有专门的人去打理,如今跟我们提起,也自是还有话要说的。既然是命令,当然得从命。
这时,连秋池进来,听到这些话,马上就接下句:“林姐姐说得真对啊,丽妃娘娘还特地请了第一琴师,楼公子来为公主献琴呢。”
楼玉宇,我惊得抬起头,看到梨香苍白着一张脸。
她身子有些微颤不,死死地咬着唇。
林司记,为什么要这样,这些,就是她要的吗?
“这我倒是不知道了,秋池,丽妃最近可安好。”她带笑地问着。
我却觉得她的笑容太假,太虚。
连秋池挑眉:“自是好。”
“你们一个个如此尽心,我倒是也安心,卓儿。”她又扬起声音叫:“去拿那香茶来,让初雪带到冷宫去给宁妃娘娘用。”
我抬起头看着梨香:“梨香,你先进去休息吧!”
梨香抬起头,一抹艳笑,如花一般的唇边绽开着,轻声地说:“我没事,我好得很呢?”
林司记看她一眼,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拍拍额,淡淡地说:“瞧我这记性,唉,卓儿,不必拿了。宁妃还在用药,怎么可以喝茶呢?初雪,你回去吧,别让宁妃久候了。”
我点点头:“初雪先走了。”
错过连秋池的身子,她冲我一笑,寒到我骨子里去。
说给茶也是她,说不给也是她,林司记心里打的是什么小九九,我可不想去猜,人性太不堪,一猜就是那般的让人寒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