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龙门阵

来源: 老流浪汉 2014-10-23 14:45:43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86848 bytes)


 


埃及龙门阵


                                                                                                                      
 
--- 流浪汉


 


 


我想去非洲,五一黄金周前三天,我对家人说。




去哪个国家?




南非或者是埃及。


 


家人知道非洲是我的一块心病,一直想去。父母希望我回去。


 


 


启程


 


 


 


我五一走,五二早上到,对吗?买票时,我问票务员。




我正想提醒你呢,这票很怪,你五一晚上走,到了埃及,还是五一,但是是早上。中间有个日期变更。票务员回答。




这怎么可能?国际日期变更线只有一条。我在那条线上来回过很多次。我有点急。预订的酒店是从五二开始,如果五一到了,酒店没有房间,而我又人生地不熟的,如果酒店客满,到时候上哪里去找地方睡觉?




我们是卖票的,天天做这些,很清楚,你相信我好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后的回答。




当天晚上,同事们还在赶工,或是回家了,我疯狂地走网上收集和查询,航空公司网页,游客的评论,中文的,英文的。虽然说现在是信息时代,但碰到了具体的需要,人们往往却不能找到相关准确的答案,就连航空公司的时刻表,居然找不到。不知道这是所有航空公司,还是仅仅是埃及航空公司。我花了整个晚上,才东拼西凑地画出一个让自己可以安稳睡觉的时间表。在我凑出时间表时,我也发现埃航和国航售票处一再信誓旦旦的所谓直航,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直航,而是在泰国要停靠的,有客人上机的直航


飞机晚上从北京起飞,宽敞的头等舱只有两个人。我一上机,就加紧时间补睡眠,节日前加班,缺了不少睡眠。第一觉醒来,飞机正在曼谷机场中转,客人已经塞满了头等舱,窗外一片漆黑,三年前我曾在这里工作过,不知道那个我曾经熟识的曼谷现在可有什么变化。睡眠严重不足的我,继续昏睡,这好象是我在黑暗中呆过得最长的时光,整个16小时,有15个小时都在黑暗之中。我不知道飞机什么时间从北京起飞的,在泰国降落和起飞的。我不仅需要弥补缺乏的睡眠,还必须为第一次炎热非洲之行积累一点精力。


 




 


前奏


 


天边终于泛出了光亮,十多个小时的沉睡,的确是有效。我一边再次流览从网上打印下来的关于埃及的旅游资料,一边向身边那位大块头埃及商人请教开罗的旅行。商人很热情,不时拿过我打印的东西去细看,还补充了那些资料上没有的东西。




窗外天亮了,从飞机上往下望去,只见一片黄黄的山脉,在飞机降低高度后,我可以看出那些更象是非洲的戈壁,没有人迹,没有生命。当飞机降落时,终于看见人烟,还是黄色的土地,上面是几乎同样的黄色的矮楼,开始稀疏,越来越密,延伸得越来越远,车辆,来往的人群,埃及阿拉伯共和国的首都,开罗到了。




这是一片黄色的世界。也许,所有的古老文化对土地的侵蚀,甚至是扼杀,都是同样的历程,开罗,秘鲁,西安,北京,都是黄色的,那种干燥,炎热,没有生命的黄色。只有在近水边,才聚集起绿色,湿润和生命。弯弯曲曲的尼罗河,虽然顽强地在浩瀚的大沙漠戈壁里挤出一条狭窄的绿色长廊,但仅仅在尼罗河入海口的三角洲,这个面积不到整个埃及面积百分之四的小地方,却聚集了埃及的六千五百万人口的百分之九十六的人口,埃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口都聚集在不到百分之五的土地上,埃及的两个主要城市开罗和亚历山大,都在尼罗河三角洲。后来我去西奈路上看见,一旦走出尼罗河流域,周围都是片草不生的戈壁,一望无际,很远都没有生命。埃及的百分之九十五的国土都是沙漠。我很难想象古代的埃及和我们的秦朝的强盛,没有广柔的土地,没有丰富水源,哪里来丰盛的粮食,又哪里能养育大规模的工匠,军队去征战,去建造流芳百世的金字塔,长城呢?




开罗的海关入关处,我见到了很多中国人,都是旅游团队,彼此交谈中,我知道他们的日程都是局限于北埃及,也就是尼罗河三角洲一带。我很难想象六天时间在这个小小的三角洲徘徊,大概会被导游们拉去看不该看的地方,买不该买的东西吧。但我告诉他们在到达的第一天,我就会把开罗游完,包括金字塔,几乎是没有人相信。




临行前,我曾经打电话到埃及驻北京大使馆,确认我在网上查到的签证情况,使馆工作人员告诉我,不需要签证。在海关,等我排到时,边检很不耐烦地告诉我,你应该先去那边签证,就在旁边。




我离开队伍,到后面却找不到任何有VISA字样或类似的牌子。我走到挂着外汇兑换的窗口。




请问签证处在哪里?




这里就是。原来签证就是收费。千千万万的游客每年从世界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为埃及人民贡献外汇,这是第一张买门票。




从出口处看,开罗的机场好象很小,凌晨,没有多少商店,也没有什么客流。出了机场,我马上就落单了。所有旅游团都有预备好的大巴,其他散客也多是有人接或直接打出租车进城。我围着机场照了几张相,按照飞机上那位埃及人的介绍,绕过出口对面的航空商场,去找公共汽车。埃及朋友告诉我,如果没有行李,就直接坐公共汽车就可以直接到市中心我的旅馆附近。他详细用阿拉伯文写下了我该去的地方和需要乘坐的汽车线路。


 


不远处,我看到不少公共汽车,那一定是汽车站了。到了汽车站,我一下傻了,汽车上我认不出我需要乘坐的线路。我只好拿着条子挨个问。我问了几个人,居然没有人知道。见我上上下下来回窜,一个埃及人走过来,用可以理解的英文问我要去哪里?我还是用那个条子。


 


这里没有去那里的汽车。你应该去打出租车。他告诉我。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刚到一个陌生国度的不安全感,我总是对那些不请自来过分热情的人有一种不信任的感觉,这种感觉后来被无数次证明,特别是在埃及这个地方,是千真万确的。




我没有理会一直跟着我后面喋喋不休的他,继续找司机问。我拦住一辆正在开出车站的公共汽车,上去问道:你去这里吗?我明知可能是对牛弹琴,但还是拿出纸条。




一个坐在第一排的穿着整洁的年轻人看了看司机递过去的纸条,用英语回答:就是这辆车。




象所有国家的机场公共汽车一样,开罗的机场公共汽车也很新,很宽敞,干净并且有空调。刚出机场时,车上只有四位乘客,乘客都不象是乘客,这和北京上海的机场大巴完全不一样,大概是因为凌晨的航班不多,或是凌晨下班的人不多的缘故吧。司机连门都懒得关,而我正是利用这个机会,拦下这辆车,窜上去问司机这辆车是否去城里的。




离开北京前,当我从网上看到介绍开罗时提到:市内公共汽车都很破,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车厢里有很多垃圾,。。。有的人在车上吃瓜子,随吃随扔,有的人造吞云吐雾,有的人在吟诵可兰经。。。。甚至有人图舒服脱下了鞋子,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味道,简直让人窒息。这对开罗机场的公共汽车不适合。在北京,虽然公共汽车正在换新,可以说多数公共汽车现在都还不错,但在每天早上和下午的高峰时间,人们象象沙丁鱼一般紧塞在公共汽车里,特别是夏天,闻着鼻子边上人们的体味,身上被无数男人紧靠着,那滋味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体味的。




开罗的机场离市区边缘很近,汽车开了大约十分钟,就开始进入边缘的居民区,开始有人上下公共汽车了。汽车一般都是看有没有乘客上下车,如果没有,车就不会停。熟悉开罗的朋友也许会补上一句:就是有乘客上下车,车也不会停。当我从网上第一次看到这个评论时,我觉得很奇怪,不可理解。但现在我亲眼目睹了。开罗的公共汽车在上下乘客时,只是把速度降到乘客上下车时不会摔跤的程度。当然,公平一点讲,这仅仅是对男人。我注意到,如果有女性,司机总是把车完全停下来的,另外,对大站,有很多人上下车时,汽车也总是完全停下来的。从机场去城里的公共汽车也不例外,市区边缘,上下的乘客很少,乘客们在运动中上下车,乘客上车后,汽车马上开到正常速度,乘客一边找座位,一边准备买票。没有售票员,买票都在司机那里,一般都不找钱。




我周围慢慢坐满了人,奇怪的是,绝大多数是妇女,年轻妇女。我是第一次从这么近的地方看到埃及妇女,我很吃惊地发现,埃及年轻妇女大多都很漂亮,和埃及男性比较黝黑不同,她们皮肤都很白皙,细腻,身材丰满,高鼻子,一对大眼睛镶嵌在鹅蛋形脸庞上,高低起伏使脸庞生动,中国古典式的美女的比例可以直逼成都重庆。打扮上,和路边很多随便穿着的妇女相比,我发现开罗的妇女正规出门,约会,办事,购物等,都带着漂亮的头巾。开罗女性的头巾,特别是年轻的女性的头巾,不是我以前常以为的那样都是黑色。西方电视上,那样式千篇一律的黑色头巾,几乎都成了穆斯林妇女受歧视的象征。但坐在我周围的年轻姑娘们的头巾,没有黑色,而是白色,粉红色,天蓝色等各种清凉型色彩,都是浅浅的,上面有着花纹的图饰,给人以淡雅,年轻,文静的感觉,而粉红色的头巾更是让姑娘非常吸引人,姑娘们的衣裙和头巾相配,颜色,样式各有不同,有阿拉伯长裙,也有西式的短裙或是衬衫,衣裙配上头巾,更有青春的生命,让周围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姑娘头巾用小针钉成大同小异的样式,象中国女性把头发盘在头上,在近处实际看来,非常漂亮。看着坐在我前面的姑娘从一上车就开始整理有些松懈的头巾,那么多别针,那么复杂的迭式,她忙了很长时间,我仿佛看到她在出门前,坐在梳妆台前,不耐其烦,精心梳理,而丈夫则不停催促已经很上象一个世纪一样的打扮快点结束。姑娘们在车上叽叽喳喳,不时有悦耳的笑声传来,让五颜六色的景观更加生动活泼。和网上看到的对开罗公共汽车的描述唯一相同的,就是有男性夹在里面吟诵可兰经。


汽车渐渐进了市区,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建筑越来越密,马路越来越拥挤。绝大部分居民区都还比较破旧,楼房多数不超过五层,几乎见不到中国大城市里常见的高高的住宅楼。住宅多数是黄色,和那片土地一个颜色,墙上到处是涂鸦和水锈,象所有第三世界一样,楼外满目疮痍地挂满了空调。街上很脏,到处是丢弃的瓶罐,污水,垃圾和口痰,风吹沙起,直扑街上的人群。大街上的人群,穿着就比较随便了,妇女们有的戴头巾,有的不戴,男人们松松地穿着大鞋,头戴伊斯兰小白帽,不少打扮整洁一点的,却脚踏一双拖鞋,黑乎乎的的脚趾头露在外面。


最令人诧异的是市区街道旁,沿街每隔一两百米,就是一个高台。我开始很奇怪,看着警察爬进高台,刁着烟,轻松地往下张望着。后来我发现,这是警察的岗亭。这些密集的岗亭,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察坐在里面,而且都是长枪。虽然埃及刚刚发生了有史以来的最大恐怖爆炸,但开罗的气氛,完全没有紧张,起码给我的感觉,也是我整个埃及旅行的感觉,除了刚到开罗市区时,这种密集的武装警察岗亭。人们慢悠悠地照样吃着,旅游地方都开着,小贩们照旧吆喝着,街上照样是人山人海,一切生活的节奏都是平缓的,繁忙而拥挤的。


汽车上的乘客由少到多,又渐渐又多到少,最后全部下了车。我拿着纸条,递给司机,司机看也不看,外车外一指,我想大概是说这里是终点站了,所有人都得下车。


请问兰姆瑟斯的西尔顿酒店怎么走?我向一位穿西装的路人打听,希望他懂英文。




这不就是。路人指着我左边的高楼。


鹤立鸡群的高楼,上面是熟悉希尔顿酒店字样,我居然没有抬头看一下,心一下子放下来了。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常常觉得自己好象很不敏感,常常是身边的东西看不见。尴尬中,我急忙按最近的直线穿街而去。


等等,你那里过不去,你得从桥下过去。好心的路人把我叫回来。


登记完住宿,放下背包,把护照和重要东西存进了酒店的保险箱,我去大厅的服务台,问清了当天计划要去的路线和方法,要了地图。这时,时间是早上的十点了。埃及之行开始了。


 


开罗-古埃及




 


你去过金字塔吗?三年前露茜问我。




我没有去过埃及。以后会去的。




小时候,我们听到的都是中国是世界中心。各式各样的世界四大古文明世界七大奇迹,好象中国文化最悠久,最古老,最丰富,好象世界历史离开中国就不成为世界历史了。如果说罗马的古文明对我的影响,还只是谈化了中国中心论,那埃及之行可以说是彻底摧毁了这种印象。




五、六千年前,当我们还在舜的时代,还在简陋的窑洞里烧着粗糙的陶器时代,埃及的古文明就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脍致人口的敖斯里思和依西斯的故事,已经流传七、八千年。埃及的所谓五、六千年的正史,是经过几千年的发展,统一成一个文化发达,宗教成熟,统治结构稳定的埃及。五千年前的第一王朝,相当于我们的秦朝,不同的是我们已经晚了三千年。由于埃及文明时期超前所有文明太多,太广,太深,太丰富,以至于直到现在,仍有人在怀疑古埃及文明是不是外星人的遗物。而这个文明留下来的最有力,最精彩的杰作,就是埃及的金字塔。




从古埃及首都孟菲斯,向北沿着尼罗河,一直到新首都开罗的西南区吉扎,矗立着四千五百年到五千年前的大大小小九十六座金字塔。所有的金字塔,都在尼罗河的西岸。在开罗西南角的工业区吉扎,举世无双的金字塔中,最有名的三座,就座落在这里。




我从开罗市中心打车,半小时左右,就远远看见金字塔高高隆起的身影。在这以前,象很多人一样,我也无数次从电源,照片,书籍和绘画中看到过金字塔,但当我真正走近她时,还是被这五千年前的雄伟所震撼了。




吉扎,早在六千年前就被平整为戈壁高原,在古埃及早期王朝时期,被开辟为城市公墓。尼罗河的古运河,把这片荒漠与肥沃的平原分开,在古埃及早期最强盛的第四王朝后期,三位国王胡夫,哈弗拉和门卡乌拉把自己雄伟的陵墓修建在这里。三座金字塔,从右下的东南到左上的西北,沿古运河排开,彼此呼应,交相映衬。如果用现代的眼光来看,金字塔可以说是古朴到极点,没有任何修饰,没有花里呼哨的形态,甚至没有任何色彩,但数千年前埃及人就意识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是经不起时光的考验,风沙的侵蚀。以咄取胜,靠实力说话,这兵家的道理,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三座差不多大小的金字塔,140米高,200多米底宽,全部是经过精心设计,严密计算,策划,用上等巨石建造起来,在一八八八年巴黎铁塔建造起来以前,近五千年来,金字塔都以全世界最高建筑而傲视我们这个星球。简洁而利落的三角体塔身,沉稳地矗立在正片广阔的戈壁沙漠上,明快,标准的几何线条,在空旷的戈壁背景中,显得是那么协调,合适,甚至让人感到几分神秘。当你从金字塔脚下顺着线条或是一面往那无际的天空望去,让人觉得象是一条无限的大道通向无穷的苍穹,也许这正是古文明所想到达的境界。




尽管这是五千年前的事,当古埃及修建金字塔时,人们,起码是帝王们对生死的概念,已经超越了生理死亡的直观概念,金字塔更象征着永恒,象征着生命之后的意义,追求的是一种永恒。仅仅从宗教的角度上讲,这已经是早于现在世界上任何宗教生命了。金字塔时期的初始,埃及文化对死的概念还是象三千年后人们对死的理念一样,更多的是在物质的层面,陪葬,珍宝,雕塑和绘画。这反映在巨大的墓穴,宽广的墓室,而这一切,仅仅是模仿帝王们生前的宫殿。而金字塔完全仅仅是为了遗体,简单而狭小的墓室,狭窄的通道,而整个陵墓已经是建立在一种抽象的意义上,连外形也是完全抽象的几何形状。这也许是文化金字塔的精华。


我围着金字塔走着,企图找到那宏伟的殿门,象我们的十三陵一样,但我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及其偶然的机会,我突然发现,那几个无所事事的,穿着一般街上老百姓服装的,懒洋洋地地坐在那里的埃及人,后面一个象家庭地下室入口的小地洞,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金字塔的入口。我开头实在是不敢相信如此巨大的文化遗产,没有任何门面,守门的人,没有工作服,售票处就是一个简易棚,而洞口如此之小,并且没有任何大厅一样的建筑。我买了张票,交给门口的人,那人看出我不确定他们是什么人,叫旁边的警察做证,我才心有余悸地按规定,把相机留给门口几个人。沿着金字塔的入口,人们弓着腰,在一人宽的地道里,先往下走,然后再往上爬。虽然有电灯,但地道里还是比较阴暗,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累,我气喘吁吁,唯一的好处是地道里没有外面那种高温,当然也没有风。到达陵墓中心的灵柩小室,这里很高,但还是不能和我们十三陵的墓室相比。我坐在灵床边,打量着周围。没有天窗,四周密封很好,不知道空气是怎么进来的,周围墙上几乎没有任何雕塑和壁画,文字都是后来人们挖开陵墓后写上去的。从介绍上看,金字塔实际上早已被盗,我真不明白这么厚的石墙,如果不能从被堵死的地道进来,怎么可能被盗?难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五千年后的今天,科学和技术已经发展到了DNA,计算机,行星对撞,但我们仍然没有可信地揭开这貌似简单的巨大的金字塔在工程上是怎么做成的。修建金字塔的巨石,外围的是四顿重的优质花岗岩,里面的也在两顿以上的优质岩石。实实在在的金字塔,是几万块石料严严密密地堆砌起来。石料按质量和在金字塔建造的位置,时间和顺序,从分布在800公里的各地采石场上,按预先的设计,开采,切割成规定大小和形状。为了运输这些巨石,必须首先修建运河,建成长途运输的道路。巨石沿着运河被运到吉扎的公墓或是其他金字塔修建的工地。如果说,这些只需要有当时的国王足够富余,国土和人力足够丰富,工程师足够聪明,管理足够成熟,生产链足够发达,使用巨大的人力和物力,总是可以做到的。但怎么把这些巨石提升到140米的高度,却一直是一个完全确定的结论。金字塔的建造,从工程的角度来讲,科学家们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奇怪的是,尽管古埃及文明留下了浩瀚的文字,绘画和雕塑的遗产,但建造金字塔如此巨大的工程,居然没有任何只言片语记载,更惶惑详细的文献。今天我们能找到的最早关于金字塔的详细文献,已经是世纪初的文献,而那时候,已经离金字塔时期有两千多年的岁月,那时候秦始皇刚刚建立了中国。两千年,也就是我们今天离秦始皇时代的距离。最令人感到神秘的,是轰轰烈烈的金字塔运动,密集地建造了几十座历史的象征,但前后却仅持续了不到半个世纪,便突然消声匿迹。






照片组:金字塔


 


   金字塔一角                            
巨大的金字塔底层石


 


             
三座最有名的金字塔                              
金字塔尖






 


金字塔入口




 


我围绕着三座金字塔走了一圈,小贩们不停地喋喋不休地向我兜售这样或那样的小礼品或干脆想空手套白狼一样从我可怜的腰包里淘点什么东西出来。最令人可气的是我刚到时,一个中年小贩拼命围着我。


来,朋友,照张相,你看,就这样照。


我摇着手,不理他。急忙走开。




远方的朋友,来吧,照一张。他跟上来,继续缠着我,他大声喊叫着,让我觉得很不自在,不好意思,而且觉得吵杂。经不住他死劲纠缠,我举起相机,随便一按按钮,然后转身就跑。




嘿,朋友,照相不是免费的,给钱。你怎么不给钱就走了?他立刻开始变脸了。这真让我哭笑不得。我用自己的资源,宝贵的时间,更宝贵的心情给这家伙照相,居然需要是我需要支付。看着这个无赖拦着我,继续纠缠,我当时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狠狠给这个痞子几嘴巴。这时,我到开罗不到一小时,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从网上看到类似的经历。




这个无赖高声叫喊,好象拦路抢劫的,不是他,反而变成我了。我不想继续破坏自己的游兴,掏钱打发了这个痞子。这些空手套白狼的无赖,还有其他方式,比如拿出一个很小的粗糙的小石头,或是一块阿拉伯头巾。




远方的朋友,这个礼物送给你,别那样看我,别拒绝,免费的,不要钱,只是交个朋友。


你如果相信了这些骗人的鬼话,你付出的心情,时间,一定不会少。


在吉扎金字塔前面不远,是那座举世闻名的人面狮身斯芬克斯石像。这座完全在岩石上雕刻出来的20米高,70米长到石像抬头坐卧在炎热中,狮身已经几乎被数千年的风沙吹蚀了表面,但哈弗拉的头像却奇迹般地大部分完整地生存下来了,昂首遥瞰着脚下的尼罗河平原。据记载,这人类的奇迹的斯芬克斯头像曾经是古埃及苏丹卫队骑兵的炮靶。在五千年的历史上,斯芬克斯曾多次被不同文化的统治者修复,后埃及王国,罗马,以及现在的穆斯林。斯芬克斯哈弗拉的头像长五米,鼻子长两米,那古埃及国王著名的胡须,已经脱落,现在保管在埃及国家博物馆里。


 


斯芬克斯石像以壮丽的金字塔为背景,是古埃及遗产的最有名的景色之一。










 


 


    

     

 


     

 


     

 
人面狮身的斯芬克斯石像

 


     

 


     

    

   

 


 




 


 


    

     

 


     

 


     

 
金字塔前的斯芬克斯石像

 


     

 


     

    

   

 


照片组:斯芬克斯石像


 


我一直怀疑为什么戈壁沙漠上的埃及会有那么大的实力修建这灿烂的金字塔,斯芬克斯,还有许许多多的庙宇。金字塔脚下的太阳船博物馆部分回答了我的怀疑。五千年前太阳船,是用来运送法老的尸体。太阳船长46米,中部宽6米,中间有一个9米长的卡密封的船舱,两侧有六对划浆。如此庞大,做工如此精细的运输船,说明了运河曾经就在金字塔附近,甚至就在脚下。有水,就有绿色,就有生命,就有繁荣。而现在的戈壁沙漠,是自然环境的退化的后果,而不是五千年前的环境。


 


 


 


晚上,我回到旅馆,在26层的高楼上,品着埃及啤酒,一边俯瞰着脚下的尼罗河,看着河上的灯光斑斓,几艘装饰着灯火的游船在河上慢慢荡漾,更加体味到尼罗河这位母亲对埃及人民的脯育,对这个古文明的养育。这个文明,其实在我们的汉朝,就首先被波斯文明征服,后来又被希腊文明统治,最后又被波斯文明的旁支穆斯林彻底同化。


 




 


今天的埃及,是阿拉伯文化的中心。穆斯林人口占埃及的人口百分之八十。这说明了什么?我问璐茜。




说明了他们被穆斯林统治了?璐茜不太确定地反问到。




严格讲是被灭亡了,被同化了。我回答。看到那么辉煌的文化被消灭,这才是令无数英雄尽扼腕痛惜。




 


亚历山大-希腊/罗马文明




 


每个去埃及的人,都会去这座位于尼罗河三角州西边频临地中海的亚历山大。这座埃及第二大城市标志着埃及文明在两千三百年前的第二次灭亡,那时我们的汉朝正在走向灭亡,黄易的<寻秦记>,用浪漫小说的形式描写了中国的这段历史。当我去这个埃及度假圣地的城市时,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关心时事的亲友。因为就在我去的前一周,亚历山大市刚刚发生了埃及近代最大的恐怖爆炸事件,死亡人数上百人。就在我出发前从网上查询埃及信息时,所有网站都跳出这次恐怖爆炸事件。


去亚历山大本来不是我的本意。来埃及,我希望的是体味这璀灿的文明的兴衰成败。但这颗尼罗河地中海上的明珠,在埃及近代生活中的地位,以及在飞机上旁边那位埃及朋友的极力怂恿,使我感到这座也算古老的城市在现代埃及文化中的不可缺少。


头天晚上,我详细问清了去亚历山大的行程。去亚历山大,最好的办法是乘火车去,车站离旅馆只有十五分钟的走路路程。早上八点第一班火车。以后是每小时一班。


我把闹钟上了双重保险。早上六点,手机和闹钟就几乎同时响了起来。我洗了澡,饱饱地吃了顿早饭,七点十五分从旅馆出发。我生怕走错地方,一边走一边问路。尽管这样,我还是弯弯扭扭地走了一倍多的时间才到。七点五十,我到了火车站,找到了售票处。递进三十埃镑。


去亚历山大。


满了,只有九点的了。


 


火车就在旁边,这一点和欧美一样,开罗的火车站是开放式的,车站结构也和欧美一样,大概根本就是欧美人设计的。没有象中国这样的候车室把乘客和火车隔离开来,人们可以自由走近火车,乘务员是唯一把关人。我找到去亚历山大的火车,想混上车再说。乘务员档住了我。


票呢?




我只是去看看。


不行,一张票一张位子。原来这里只有坐票。我看车里,清清爽爽地坐着乘客,好象还有座位。现在,离开车时间还有五分钟了。我想再去售票处试试运气。


车上还没有满,你这里还有票。


没有了,全部卖完了。


我只需要站票。我想到了中国。


满了,不卖了。售票员不耐烦了。埃及火车没有站票卖。


好吧,买一张九点的。


告诉你卖完了。她不高兴地说。


九点也卖完了?


噢,九点的有。


万般无奈,我只好买了九点的票,一边想着怎么背着沉重的背包打发这可怕的,炎热的一个小时。我拿着九点的票,慢慢走去火车。还没有到我去的车厢,列车已经鸣笛了,乘客们正在急忙上车。我拿着票跟着往上上。


下一个。乘务员拦住我。


不知道他说是下一节车厢还是下一趟火车。我突然我发现乘客上车时,乘务员只是看票的真假和车厢号码,并不是真正在看票的时间,我自己看了一下车票,发现时间很不明显。我换了节车厢,又硬着头皮往上上。


下一个。还是老话。但这次,他指着他身后的车牌。果然只是说车厢错了,不是说我票的时间不对。这就好说了。我想起在中国的老外,胆子贼大,什么事情都敢做,只是假装语言不通,我现在是个成都洋人,俺也来这一招。


我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什么时间没有了,我从这里穿过去,只是在这里站一下就行什么的鬼话。其实,以后我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也应该象在中国的鬼子一样,根本就用最正宗的成都话大声说,越听不懂,越说明了地位的高尚。中国这一套,也许在埃及也可以行得通。


我一边说嘀咕着,一边不由分说地往上挤。列车马上要开了,乘务员让开身让我上去。


火车缓缓动了起来,我吃惊地发现,埃及,不仅是汽车,连火车也是动态上下。火车开动后,人们还在跟着火车跑动着上上下下,直到火车开快,乘务员才关上车门。


我站在过道里,挥洒掉在非洲炎热夏天里奔跑,着急带来的水流一样的头上的汗水,虽然身上已经湿透了,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反正上了车,钱掏了,票也是有的,总不会把我扔下去。在埃及,很多国营的地方,你都可以看到听到有些不可思议事务,不可理解的言行。火车也是其中之一。


我站在车厢连接的过道里,当火车加速以后,开始四下打量找地方安顿自己了。车,我知道是直达车,没有任何中途停靠。过道里有块供乘客上下车的踏板立在那里。我在木板上垫上厚厚的纸,很舒服地坐下来,拿出草稿纸,开始记录昨天的游记。亚历山大的历程,有惊无险地按时开始了。


照片:坐在过道




 


   终于赶上去亚历山大火车


世界第二长河尼罗河,从非洲的布隆迪和埃塞厄比亚出发,在苏丹汇合后,流入埃及,全长6700公里。尼罗河三角洲是一个倒立的三角洲,位于埃及北部,下面的顶点是开罗,上面的边是地中海海岸线。尼罗河从下面顶点开始,成扇形地以两大支流为中心分成无数支流向地中海撒去,这些支流养育了尼罗河三角洲的埃及的绝大部分生灵。亚历山大位于上面的海岸线的西边,火车从开罗这个下面的顶点出发,沿着尼罗河的一条分支向北飞驰。两百来公里的铁路边,城市基本已经联成一片,象大开罗地区的郊区一样,这里也是看不到高楼大厦,灰色或黄色的简陋房屋,和中国农村差不多,到处显得灰尘扑扑,外挂式空调和凉晒的衣物,象所有第三世界一样,把房屋弄得乱七八糟,开罗的远郊和小城镇的小楼,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很多小楼顶层还支撑着水泥柱子,上面是裸露的钢筋,样子有点象国内有些烂尾楼一样。有的小楼利用这些柱子和钢筋,在顶楼再建一个简易的凉棚。相比之下,倒是沿路上看到的星罗棋布的清真寺显得干净整洁,样式多样,给人一种和谐,安详的感觉。


从火车上看,尼罗河三角洲象我们的成都平原或是长江三角洲一样,农田都是精耕细作,地平沟直,每一块土地都被利用起来了,五月的农田,要么是碧绿的菜蔬和经济作物,要么是金黄的粮食,已经到了收割的季节。还有的田里农民们用牛耕地,准备着下一轮的栽种,这种生机,这种田园风光,勾起我无限的思乡,我们的天府之国的庄稼汉子是不是也开始忙碌了?在中国北方呆久了,即便是离开市区很远,你也都是看到满目黄土,干燥,上面是堆满了垃圾。他们为什么不在土地上耕作,养殖?


亚历山大,这座以希腊马其顿国王名字命名的城市,标志希腊文明第一次通过打败波斯文明而进入埃及。亚历山大的后继人托勒密在这里开创了著名近三百年时光的托勒密时代,脍至人口的数学家欧几里德就是这个时代的科学人物。罗马的凯撒在两千年前征服亚历山大,标志着希腊文明的彻底覆盖埃及文明。当我走出火车站,来到不远的罗马娱乐中心时,我看到了完全和古埃及文化不同的另外一种文化。


走进罗马娱乐中心,满眼是那么熟悉的罗马文化,完全象走进罗马一样,象罗马斗兽场的缩小版,确实是原汁原味的。和古埃及的巨石,雄伟的金字塔相比,这里是小石块,砖头的精细但庞大的建筑,结构更加细腻,功能更加明确,而服务的人群从个人,已经转移到整个上层阶级,从帝王,神,到现实的贵族,甚至是白领,和教育界,从陵墓,崇拜贡神的庙宇,到现实的娱乐,聚会和教育。这座托勒密时代的建筑,长两三百米,宽一百米左右的建筑群,虽然顶部的建筑已经被两千多年的风雨和战火削去了,但我们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歌剧院,洗浴中心和教育中心。现在发掘出来的遗迹,仅是当时古罗马城市的冰山一角,因为整个古城很大,要发掘出来需要彻底拆掉现在的市区,所以发掘工作仅局限于罗马中心。对比之下,那时中国正在汉朝末期,秦朝还没有兴起。从建筑上讲,罗马中心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紧凑而精致的设计,复杂的结构,周密的整体思考,以及罗马柱石,无一不匠心独运,反映出当时罗马文化的兴盛与发达,帝国的富有,奢侈,以及那种征服世界的气魄和胜利后的辉煌,也让一直沉侵在古埃及金字塔和庙宇感受之中的我耳目一新。在中国汉朝时期,这里已经在开露天音乐会,教授们在一个挨一个的教室授课,在大厅辩论,工作之余,人们在这里洗浴,这就是当时的亚历山大,这个曾经是不可一世的罗马帝国的仅次于罗马的帝国第二大城市生活的一部分。在整个亚历山大,托勒密时代还建立了号称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法罗斯灯塔,巨大的图书馆。而伊丽莎白主演的电源<埃及艳后>,多少重现了古埃及最后一个女王在亚历山大上演的悲剧。




尼罗河孕育出的古埃及文明,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古老的文明,是所谓的四大文明之首,而且是远比其他文明的初始时期都更加辉煌。可惜这个文明更多的局限在尼罗河流域,更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文明,缺少一个秦始皇,凯撒,拿破仑,或是希特勒。古埃及文明在登峰造极的时期,没有把疆土扩展到更大的国土,没有把文明传播到世界更多的地方,却反过来把超群绝伦的力量放在了帝王的陵墓上,放在了朝拜的庙宇上,这和中国清末的老佛爷挪用海军经费建造颐和园多少有些同工异曲,以至于古埃及文明首先被后来居上的波斯文明大败,再后来是马其顿人赶走了波斯人,凯撒又赶走了马其顿人,用希腊文明覆盖了埃及文明,而最后又被伊斯兰文明同化了几千年。毫无疑问,埃及遍地的金字塔,庙宇和帝王陵墓,是埃及,也是整个人类的一笔巨大财富,但如果当时埃及人能够走出尼罗河,起码整合整个非洲或是地中海,现在世界的格局,世界的文明都将是完全不同的。而对埃及自己来说,埃及文明也不会是一种弱势文明,一个消失的文明。完全可以说,辉煌的古埃及文明没有对埃及,对人类做出相应的贡献。


照片组: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的罗马娱乐中心的讲演场              
 
亚历山大的罗马模仿的人面狮身


 


亚历山大街道


 


从罗马娱乐中心出来,穿过亚历山大城市中心向北,是亚历山大市中心商业区。虽然号称是埃及第二大城市,但和开罗相比,这里就太小了,类似于中国的步行街一样的街道,两边也是小商店,地摊,不知道那些扯着嗓子吆喝的摊贩们是不是也叫喊的什么跳楼价,大出血之类的鬼话?




靠近地中海港湾的市区,是给游客和有钱的埃及人的商业区,这里可以见到稍大的商店,更现代的摆设,更漂亮的商品。亚历山大,面积一百平方公里,人口三百万,号称是地中海新娘,特别是外国人的度假天堂,不知道现在是否风韵犹存?可惜,大多没有空调,更重要的是,我没有时间逛市区,海滩,商场。


亚历山大湾是一个被外岛圈围起来的港湾,沿着港湾的大道,地中海的海风很大,几次把我的帽子吹走,虽然天空烈日当头,但却一点也不炎热。沿海的大道车来人往,海堤都修有半人高的围墙,老人和孩子们在闲坐,也有成群的小伙和姑娘在嬉乐,海水比外海要脏很多,泛红,不象外海一样碧蓝。




如果说罗马中心还只是一个遗迹,那更有观赏性的,是凯特贝城堡。这是我在埃及见过的古建筑中最合我胃口的。从远处看凯特贝城堡,和一般欧洲城堡并无很大差别。位于内湾和外海交结岸角的城堡,远远望去,碧蓝的大海,在尖尖的陆地尽头,一座整洁,金黄色的城堡孤立地矗立在岸边。城堡不仅是远看漂亮,还很耐近看。


我去过一些欧美城堡。英国的,美国的。不知道我们的山海关算不算城堡。但这个城堡,可以说是我最喜欢的城堡之一。城堡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四周是城墙围住,靠海的一侧是一个要塞。这座要塞不算大,更不算豪华,但干净利落,非常实用,当然说的是战争那种实用。城堡内走廊非常宽阔,明亮,连接很多,很合理,很清楚。大概是想长期使用,要塞中各种功能的厅室很齐全,有士兵和长官的寝室,生活设施齐全,关押犯人的囚房,还要一个专门储水的地下室,当然还要战斗设施,窗口。每个细节设计和建筑考虑仔细。要塞与外面的围墙相连,上面有很宽,但平缓的通道,大概是打仗时用来转移人员和火炮的。从枪口往外望去,一侧是亚历山大湾尽在眼底,另一侧是浩瀚的地中海,海水很蓝很蓝,城堡下面是巨石防护着堡脚,蓝色的海水不断卷起白色的层浪,一波一波地冲击过来。城堡不是古埃及的,大概应该是罗马时代的,最多两三千年,保留得十全十美,每一快巨石,女墙,甚至是枪孔。


照片组:亚历山大城的凯特贝城堡


 


      
   
亚历山大城的凯特贝城堡                
      
亚历山大城的凯特贝城堡上


 


这么好的风景,却美中不足的有点插曲。当我迈进城堡时,一个坐在门边的警察马上走过来。


 


中国人?




是的。我遇到不少中国人去埃及旅行,大概这是我走的所以国家中对中国游客最敏感国家。


欢迎来埃及。




我有点不信堂堂值勤的警察,而且是从一堆警察中大声和我打招呼的,会象其他地方的小贩一样要钱。但很快就不幸被事实证实了。




这个警察从警察堆里脱离出来,死死跟上了我。他不停简单介绍城堡的功能,当然,他讲不出什么故事。但一个游客,旁边一直跟着一个毕恭毕敬的警察,感觉好象不是太好。走到僻静点一层,我告诉他,没钱。我很干脆。但年轻的警察耐心很好,他也非常干脆地告诉我,就是要小费。其后,年轻的警察依旧是不依不饶地紧跟着我。当然,最后的结局大家都能想到,我还是给了小费。在埃及,和旅游沾边的,索取小费是太露骨,太直接。凡是有人主动走向你帮忙,几乎是百分之百地要钱。


亚历山大几乎完全是被罗马文化覆盖了古埃及文化。这里曾经有号称世界七大奇迹的灯塔,但因为战火而毁灭。这里有希腊和罗马著名的图书馆。这里还庞贝塔和塔前的斯芬克斯,虽然企图复古金字塔前的斯芬克斯,也尽管希腊文明或是罗马帝国都出手不凡,但气势终究不如古埃及,因而只是一个我们在北京常见那些拙劣模仿一样,除了对罗马考古以外,毫无意义。倒是在斯芬克斯石象下,有一个日本或是香港游客逗一群小丫头有意思,我正好路过,和天真的埃及少女们合了几张影。其中有的少女很漂亮,银铃搬的笑语,大方而扭捏的姿态,让人感到人性的纯真。当然,她们没有收小费。真是人之初,性本善


我没有时间象其他外国游客一样,在亚历山大找个旅馆住下,慢慢品尝着美肴,一边欣赏着地中海的碧波。我想知道的是文化,在埃及这个特殊地方来说,更集中表现在历史上面。按计划,我得南下去尼罗河的上游,去那著名的卢克索。




大概很多人都和我的计划一样,从亚历山大直扑尼罗河上游。飞机贵,而且尼罗河上游不发达,机场简陋,配套设施和服务都不够。于是一种特别的旅行方式应运而生,这就是从亚历山大出发,经过开罗,南下到尼罗河上游的卢可索和阿旺斯的卧铺夜班车。


我返回火车站,到售票处去买票。


我们这里不卖。你到对面写着卧铺的地方去买。


我按售票员指的地方去,果然有间小办公室写着卧铺。可这实在不象售票处,而且没有人。我回到售票处,再问,答案还是一样。


等了一个小时,终于有人了。票价是有本子的,最奇妙的是,这里居然还收信用卡。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象中国上海过去的华人与狗不得入内一样,这夜班卧铺是只卖给外国人,上等人?卧铺的价钱是一般火车的很多倍。埃及的火车很便宜,但没有卧铺。埃及国家不大,虽然火车很慢,但也不需要象中国一样没日没夜地呆在火车上。所以埃及的火车基本没有卧铺,也非常便宜。可是这洋人不能和老百姓一起坐车,掉价,所以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给你开专列,好设备,好服务,但天价。为了防止埃及人也来凑热闹,买票居然还需要出示护照,而且只收美元和欧元。价钱大概是一百多美元,是一般火车的十倍都不止。


我上了火车,列车员让我等着,说是安排有误。列车刚开动时,我被安排到另一一个单独的卧铺车厢。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前面几节都是中国来的旅游团,他们希望坐在一起,所以把其他客人都重新调制了车厢和位子。中国人来埃及旅游的,的确不少,而且看来外国人在中国的待遇,中国人在埃及体会到了。


应该说夜车服务还是不错的,简单但实用,车厢里有洗脸水,晚饭虽然比较难吃,但起码是正宗的埃及饭,大个子列车员很耐心,端水泡茶,对一个流浪汉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我在一个人的房间里,简单地洗了洗一天的油汗,过去和前面北京来的旅游团聊了一会,便抓紧时间写游记,困了,倒下就昏过去了。明天,不知道明天是一个怎样的日子。


照片:亚历山大火车去帝王谷


             
亚历山大火车站                           
 
亚历山大去帝王谷火车






 


卢克索 - 帝王谷


早上,天还没亮,大个子列车员就叫醒我,送来简陋的早饭。卢克索到了。我朦朦胧胧地踏上站台,一大群老中正在集合。我想凑过去,看看能不能和他们一起走。对卢克索,我不熟悉,除了知道几个要去的地方外,我对怎么去,该先去什么地方,一点都不知道。跟一次团吧,我想。


一个埃及导游走过来。


你是他们的导游吗?




是的。




我能加入你们团吗?




你想跟团吗?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很爽快。


你们怎么去?你是他们一起的?


导游开始支支吾吾了,不回答我的问题。这时,我发现旅游团开始往站外走了,全然没有等这位导游的意思。我急了。


加一个人多少钱?


我算算。。。。。我给你这个好价钱,这里包括车费,门票。真正的花费很贵。


他们花多少钱?


他再次支支吾吾起来,不正面回答。我想跑到前面去问。导游急忙拦住我。


他们也是这么多。


我开始怀疑了。前面的人已经走出站了。


你不是他们的导游。你骗我。我急忙跑出去。


他回头走到我前面,非常慎重地告诉我


对不起,我刚才撒谎了。我和他们不是一起的。


我在埃及遇到过很多骗人的,只有这一次,他是有胆量承认。我当时几乎就想雇他做导游了。


当我跨出车站,前面的旅游团已经上车走了。车站外面都是出租车司机围了一圈,吆喝着拉客。天还是黑的,我既不知道去哪里,这是我第一次如此遭遇。我跨出出租车司机的圈子,进入未知的黑暗之中。


前面是两条分叉的路,都很黑,几乎没有路灯,路上也很脏,修路的泥土,垃圾在两旁堆着。我小心翼翼地找干净点的地方走着。埃及旅游,骗骗小钱的很多,但暴力抢劫和危险的事情倒是不多,人在埃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比较安全。旅游是埃及的一大支柱产业,如果安全得不到保证,对国家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我走在街上,很快,就有出租车司机发现我这条漏网之鱼,跟了上来。




你去哪里?




帝王谷。




‘230
埃镑。那里很远,这算是给你折扣了。他有很详细的计算,当然我看不明白。


我再走走。我现在很变态,好象都要自己找的才放心,怕拉客的。谁知道这黑灯瞎火的,给你拉到什么地方。而且出租车是两个人,两个年轻人,怎么会需要两个年轻人呢?


我一直没有答应,只是询问着应该走的路,大概的价钱,等我基本上有个谱时,拉客的司机和夥伴已经不耐烦了,觉得该去找其他人了,终于放弃了。我继续往前走,这时正是快天亮的时候,路上还没有行人,店面也都关着。到了前面看来象市区的地方,终于有人了,有人坐在店前象是准备早点。我过去连比带画,加上地图,终于让他们知道我要找车去帝王谷。


我们的车也去。在埃及,好象什么人都是什么都可以做。


多少钱?


‘40埃镑。看起来他们不象是很油滑的人。


好。车在哪里?


就是这辆。那是一辆小面包车。我不敢相信,以为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现在就走。我说。


噢,不行,我们这是要几个人一起走的。原来是面的。此刻,天这么早,哪里去找那么多的游客。在埃及,特别是在卢克索,任何地方的面的一般都很便宜,那是给本地人坐的。一般一两埃镑几乎就可以去城里任何地方。面的不仅便宜,而且很多,你根本不用等很久,街上到处都是,只是你要问清楚是不是要去你的目的地附近。


你如果要现在去,你应该去找单独的出租车。噢,对面来了一辆。两个坐在店门前的人招呼住对面一辆刚开过来的司机。司机是个中年人,胖胖的,戴了一顶很旧的帽子。


帝王谷,位于尼罗河流域绿洲边上的石头山谷中。谷不在深,有帝则名。


帝王谷,是三千年前埃及所谓正史算起的第十九和二十王朝的帝王陵墓。虽然三千三百多年的历史足以傲视其他很多文明,但和埃及史前的金字塔相比,不仅时间晚了千多年,在规模上更是望尘莫及。这里勘探到二十三个帝王陵墓,其中开放发了十八个,这十八个陵墓中,十三个对游客开放。门票五十五埃镑。我到的时候,天还早,游客不多,我首先选了一个最近的陵墓,拐了进去。


我是这个陵墓的唯一游客,当陵墓的守门人看到我时,还有点吃惊,我后来知道,这个陵墓很少有人来,别人都去看大的,原因是大陵墓人多,有财源,当然,这是我后来看到无数次贿赂后才体会到的。守门人打开门,并陪我进去,给我做了很简单的介绍,当我出门时,他悄悄说道。


你给点小费,这里不算你的。


我不懂,怎么不算。


这个陵墓现在没有人,我打个马虎,就算你没有来。你知道,一张票只能看三个陵墓,如果要看更多的,还必须另外买票。他细细给我解释到。


原来是这样的,我再看自己的门票,果然上面写着只能看三个。


多少钱?


你随便给吧。


我给了五埃镑。


帝王谷的陵墓密集排在山谷的两侧,有点象小孩子们捉迷藏一样,东藏一个西藏一个。陵墓有大有小,有的进地宫走廊长一些,有的开口在山谷里,有的陵墓建在峭壁上,山缝里,现在游客要上一个很陡的楼梯才能进去。有的陵墓还做成真假墓室,上面一个假的,放上一个假灵柩,也做得很冠冕堂皇,但真正的墓室,却还要通过上面的墓室一个角上,再下到下一层的墓室。然而,尽管依照当时的习惯,帝王们要么从很远的开罗南部运来修墓的工人,蒙上眼睛送进陵墓,过段时间再送回开罗,还要一种就是屠戮所有的知情人,但所有这些猫腻,都没有逃出盗墓人的法网。国不强,墓不安。在所有开放出来的陵墓里,都发现陵墓早已被盗一空,这是埃及文明没落后,当希腊和罗马文明占领这块土地时的杰作。现在有的陵墓里还遗留着那时盗墓的留言。倒是陵墓中最简陋,最靠路边,山头最小的图坦卡蒙陵墓几乎保持完整,从灵柩,多层次的木乃伊,陪葬珠宝,帝王的日用品,当时生产的主要工具等,日常饮食,庄稼,几乎是当时社会环境,生活,生产的一个完整写照。从多层次的木乃伊遗物上,今天的人们了解到全部木乃伊的制作,而埃及国家博物馆以及全世界所有著名的那幅金面木乃伊照片,那些手杖,那些熟悉的饰物,那些详细的文字记载,也都是从这个曾经是最简陋的陵墓中发掘出来的。


法老图坦卡蒙陵墓被保留到现在,真是天意。这个陵墓很小,差不多是最小的,因为这个法老地位相对比较低,陵墓是在匆忙之间修建的。陵墓修建时,还没有放好最后的陪葬品,就匆匆封墓了,后来陵墓被盗过一次,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盗墓人仅拿走一点点东西就撤了,盗墓以后,陵墓被重新封上。陵墓后来被上面修建的更强大的更威风的法老兰姆瑟斯(REMSES)九世陵墓时所发掘出来的沙石和垃圾埋没了,而这一埋末,一下子就是三千多年,直到一九二二年法国人豪瓦德卡特根据史书记载和自己的直觉,在长老卡奈范帮助下,花了五年的时间才发现。这个发现曾造成了考古界巨大的震动,在帝王谷已经来来回回地被挖地三尺被翻过无数次底朝天后,居然还有未被发现的陵墓,也使这个最简陋的陵墓变成了帝王谷最珍贵的陵墓,埃及国家博物馆,实际上讲述的唯一完整故事,就是这个陵墓的故事。经过十年的挖掘和清理,从这个最简陋的、地位低下的法老的陵墓中,发掘出的大量珍贵文物,让人们想起帝王谷里那些更威风的法老的陵墓中可能收藏的价值连城的人类珍宝,感叹那些被盗的陵墓对人类文明的损害。


陵墓主人图坦卡蒙其实并不是王子,而是国王的侄儿。当时的国王有五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于是他选择了图坦卡蒙作为王位的继承者,条件是必须从他五个女儿中选择一个王后。国王驾崩,图坦卡蒙继位,那时他才八岁,他娶了老国王的已经二十岁的第五个女儿为自己的妻子。那幅举世闻名的妻子给丈夫抹圣油的加冕彩色石刻,就是她为图坦卡蒙登基时抹圣油的场面,那幅彩色石刻,就从这座没有被盗的墓里发现的。根据墓里的详尽记载,图坦卡蒙年仅十八岁就去世了,虽然他不能和兰姆瑟斯这些十九王朝叱咤风云兰姆瑟斯世家相比,但他当时对亲民政策和统一国家所做的贡献,无一不为后来的繁荣强大奠定了一部分基础。当然,图坦卡蒙对现代文明最重要的贡献,还是完整的陵墓。


根据记载,图坦卡蒙木乃伊的制作,是先取出内脏,经过风干,裹布,放入两层的木制外套,最后再用111公斤的纯金,根据图坦卡蒙木外貌打制的木乃伊最外层。现在最外层的黄金像还留在帝王谷的陵墓里,这也是帝王谷中唯一的真迹,而其他全部文物,都运到埃及国家博物馆。我后来去埃及国家博物馆发现,那里讲述的故事,就是一个完整的图坦卡蒙故事。当然,你如果要听到这个故事,还需要另外再花七十埃镑去请一个讲解员。而陵墓的参观,故事多了一个引子,一个完整的背景,一个实际的感受。


图坦卡蒙陵墓的近代发掘,也使这个最简陋的陵墓成为帝王谷中最贵的陵墓。帝王谷门票不包括这个陵墓的参观,要进这个陵墓必须单独再买一张七十埃镑的票,比看其他任意三个陵墓加起来还贵。我到这个陵墓门前才知道手中的票没有用处。天很热,我已经走了小半天了,帝王谷全是在戈壁石山里,没有半颗草木,也没有供游客休息的地方,而如果还要买票,我还得出到门口去买。根据其他陵墓的经验,我企图贿赂守陵墓的人,但却吃惊地发现贿赂居然第一次失败了。


我给全部票价,你看七十埃镑。我并没有想占便宜,只是外面实在烈日太毒,而且大门又远。


这家伙还是摇头。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老头岁数不小了,从阿拉伯长袍看,收入并不十分高。


我给一百埃镑。


老顽固还是不动心。没有办法,我只好冒着大太阳走到大门去买票。当我参观完这座陵墓后,我第一次主动和阿拉伯工作人员合影留念。老头不仅不收贿赂,还十分热心地帮客人照相,是我在埃及遇到的最友善的主人。


帝王谷里陵墓虽然都不算太大,地面建筑已经看不见了,地宫也比北京的十三陵的定陵小,但形状和内容都不一样。有的还剩下了灵柩。最令人欣慰的是,壁画,文字描述和彩色石雕保留下来不少。但陵墓里不准照相。壁画和文字描述内容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记载了帝王的绘画,家人,特别是妻子,祭祀场面,各种崇拜神像,被屠杀的工匠,奴隶。我曾经不解,<埃及艳后>里,女性已经非常开放,这和我们理念中的穆斯林完全不同。事实上,埃及文明早已没落,取而代之的,先是希腊,罗马文明,后来是穆斯林文化。同一个地方,多种不同的文化。从壁画中可以看到,那时对女性的身体是非常开放的,帝王的妻子,常常是裸体画,不管是丰胸还是下面的细部都没有放过。不知道帝王们怎么可能把自己妻子的千金之体让绘画的工匠们饱览,甚至是公诸于世。至于是男体,则更是开放到嚣张,和我们现在的<花花公子>一样。帝王裸体的男性特征,直直地指向前方,足有人的前臂那么长,不知道是古代人的夸张,还是工匠们不小心把马或是驴的东西画到帝王身上了。这一切在东方文明中,是不思议的。记得和妻子在旧金山大街上,曾看到一幅这画,没想到这画也是大有来头,源长渊久,还是帝王之象。


很多壁画羽羽如生,如果你实在不想克制自己的犯法欲望,想照相,你可以找个没有人的机会,贿赂守陵墓的人,你不仅可以照,他还可以帮你照。多数情况下,守陵墓的人会自己提出来。我不知道九泉下的帝王们知道他们的子孙如此贫困和贪婪,连祖宗都敢卖,和帝王们昔日的辉煌相映,该作如何感叹。


照片组:帝王谷


 


帝王谷                                   
帝王谷帝王墓内


 


             
帝王谷帝王坟墓内                  
        
帝王谷里不受贿赂的看门人


 


      
   
去帝王谷卧铺上                              
帝王谷帝王的石棺




 


帝王谷的象西南翻过一座小上,就是一座较小的神庙,太阳神庙。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会翻山过去,我想体会一下戈壁石山在烈日下翻越的辛苦,而且,介绍,当地人还提供毛驴供游客翻山用。可是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些,而是到大门出口,和两个法国鬼子合租了一辆出租车。神庙与帝王谷不同,是以石像和建筑为主,一字排开的神庙,从远处看十分庞大,庙前的石像,是照片上最常见的代表埃及正史的法老石像,实际上,考虑到卢克索大量的神庙,这里仅仅代表了第一次看到这些石像,规模和后面的神庙相比要小很多,而且完全没有纵深。我觉得没有必要来这里。


照片:太阳神庙


   太阳神庙


与帝王谷相对应的,是规模小得多的皇后谷。我去的时候,皇后谷只开放了三座,其中最好的一座还是王子的,兰姆瑟斯二世那九岁就英年早逝的儿子的。我参观的时候,这里几乎是一个人都没有,虽然沙石上面到处是天窗,但陵墓比帝王的陵墓小很多,简单很多,而且发掘出来的东西就更少了,可见在第十九朝代时期,妇女的地位远不如史前的噢斯里斯和依丽丝时代,而且十九朝代也是一夫多妻的朝代,皇后谷的陵墓数量比帝王谷的陵墓数量多很多。这里唯一和帝王谷可以相提并论的,是壁画。这里的壁画保护得更好,虽然是一个朝代的,但三千年前的彩画很多完全是跟新画的一样,色彩分明,线条都十分清楚。据陵墓的工作人员介绍,这些都不是翻新的,就是原样,是没有修复的真迹。工作人员还大概介绍了一下这些色彩是用一种石头磨成粉制成的,不褪色。古埃及文明的确太令人钦佩了。当然,在仰慕之余,我也按捺不住地拍了些玉照。


照片组:皇后谷


 


                                                 
清冷的皇后谷                             


三千年前皇后谷壁画


 


卢卡索 - 神庙


 


跑完卢克索在尼罗河西岸主要景点,我问清了下一步要去的神庙该怎么走,我在皇后谷口找了辆中巴,直奔尼罗河渡口。据说一个神庙就在渡口的对面,坐渡船过去就行了,不用象我早上那样绕一大圈,而且,东岸的出租车不愿意那么晚了再到西岸去。


我一下车,马上就有人围过来。


渡口那边十块钱,我的摩托艇只要五块。年轻人好象想为我省钱。




我去渡口看看。我还没有想到钱,而是想去看看尼罗河的渡口。




渡船刚开走。


我还是要去看看。


年轻人居然一直跟着我走到渡口。到了渡口,另外一个年轻人迎上来。


渡船吗?十块。


售票处在哪里?没有人回答。


我走到渡口,分辨着到底谁是售票员。在埃及,很多工作人员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很多地方就完全没有大门一类的东西,那玩艺儿浪费钱,售票员们不在什么办公室,售票处一类的地方,更不象中国现在这样到处是穿着制服,埃及的售票员或站或坐在人群里,穿着阿拉伯长袍,和周围的人聊着天,手边甚至没有什么票箱或是钱罐,很多地方其实就没有票。你只要交了钱,进去就是了。而这个渡口也是这样。售票员手里捏着钱,都是小钱,因为这个渡口收费一块钱。而那两个演双簧的年轻人,在看到我掏钱买票时,才慢慢离开,我真佩服他们的执着和勇气。


渡船很大,两层,很快就坐满了人。船长从我一上船就开始叫我上去和他合影,太阳当时正烈,我已经奄奄一息了,哪里来精气神陪他玩。我摆了摆手,嘴里嘀嘀咕咕了几句谁都听不清的洋文,就到渡船的下层乘凉去了。船上只有我一个洋人,回头率非常高,孩子们都给我打招呼,哈罗不停。船上还是男女受授不清,各坐各的,男人一堆女人一堆,中间隔一个人的位子,当然夫妻或是男女朋友的除外。尼罗河在卢克索已经很宽阔了。水还比较干净,但水流不急。船很快就到了东岸。


一上岸,不用任何标志,我就已经看见了巨石,雕像群立的神庙。这是娄可索尔神庙的正门。严格讲,是神庙中间的正门。在我的北边,是神庙的斯芬克斯甬道,上百尊微小型的、比真人略大的斯芬克斯象整齐地坐卧在甬道的两侧,我看不出这些形态各异的斯芬克斯的面部是那位名人,我相信也象中国的道家寺庙一样,一百另八尊罗汉都各有自己的故事。后来我知道这些是当朝法老们的头像。


如果说埃及史前是以金字塔为标志,那神庙可以说是埃及正史遗留下来的另外一个辉煌的特征。与金字塔都位于尼罗河的西侧不同,神庙虽然还是沿着尼罗河流域,但却分布在尼罗河的两岸,多数在不同时期的首都附近,因为神庙不再是死后的陵墓,而是日常崇拜的地方。虽然在气势上不如金字塔,但建筑更加多样化,各个朝代的神庙有自己的特点,而卢克索的娄可索尔神庙和阿蒙神庙就是以其巨大的石柱闻名于世,007电影就曾经在巨石的神庙中拍摄过一集。


娄可索尔神庙侧卧在尼罗河西岸,和中国宫廷习惯坐北朝南相反,这座神庙是坐南朝北。从北大门进入,首先看到的是斯芬克斯甬道,所有这个时期的神庙都有类似的斯芬克斯甬道。穿过甬道的碎石路,来到神庙的正门,奈克塔内博门。两尊巨大的兰姆瑟斯二世石像罗列在奈克塔内博门两侧。每一尊都可以和东方寺庙中的巨佛石像相比。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古埃及的尖塔,那么熟悉。这种简单的尖塔,在近代首先被法国人搬到巴黎,后来美国人又把它放在华盛顿正中心崇拜起来。


娄可索尔神庙历经三位帝王,在兰姆瑟斯二世才最后完成。三四千年过去了,神庙所在的城市先是被希腊文明化为废墟,后来又被罗马人践为平地,但神庙的却因为伟大的光辉而被保留下来,经过一些新君主需要的修改,作为新时期的崇拜场所。神庙是帝比斯时代在卢克索唯一遗留下来的辉煌见证,庙中集中了先帝,兰姆瑟斯二世神殿,以及后来的亚历山大大帝的圣殿。


神庙的庙墙由巨石整齐切成,进入神庙后,主要有巨石石柱,这些钟形的巨石石柱,顶上雕成古埃及人喜爱的闭合的纸莎草形状,再往顶上是用巨石连成的宽广的横梁。我不知道希腊的空中花园是不是也从这里得到启发。巨石石柱和神庙的各处巨石石墙上,都有很多雕塑,讲述着过去的宗教故事,描写着那些逝去的情景。从巨大的场所,众多的文字和绘画上,人们知道这里曾经是人烟繁荣,熙熙攘攘的地方,隆重的帝王仪式和百姓的烧香拜都在这里举行,很多故事,很多讲究都蕴藏在巨大的建筑里面。


从娄可索尔神庙出来,我打车去了北边三公里的卡纳克的阿蒙神庙。这是一座同样紧凑但更庞大的神庙,有更多的石柱,更多的尖塔,更复杂的结构和占地广大。007电影实际上就是在这里著名的石柱厅拍摄的。但这座神庙保护不如娄可索尔神庙完整,干净,游客也没有那么多,和中国很多旅游地比,甚至可以说是冷冷清清。这里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巨石石柱厅。一百三十四棵四五人才能合抱的巨石石柱,以前后左右两三米的间隔密密集集地排列成东西两个大厅,这种简单的排列本身就十分震撼人心。和娄可索尔神庙石柱为闭合的纸莎草不同,阿蒙神庙的石柱是以开放的纸莎草为顶上石雕。这些石柱阵列,继承了金字塔的英灵,仅靠的是气势取胜,靠实力立传,并且流芳百世。石柱厅表现出一种对自己霸气的信心,一种沉默的、用事实说话的勇气。石柱阵列保护的很好,绝大部分都还完整,柱上的雕塑很多也十分清晰,石柱上,庙墙上,有很多的文字记载,讲述着千年的故事。我坐在巨石石柱下面的突出部分,这里晒不到太阳,热热的微风穿过石柱中间的空隙,觉得个人的渺小,觉得埃及文明的伟大。我曾经崇拜过罗马的威尼斯广场前的石柱,但现在看来罗马的石柱和比罗马早几千年前的卢卡索神庙相比,是那么单薄,那么幼稚。


照片组:神庙


 


             
神庙内人面兽身石雕                              


神庙的柱子


 


阿蒙神庙分成三个殿。最前面,当然还是斯芬克斯甬道,不同的是,这里的斯芬克斯的头像全是羊头,而不是人像,也就是说狮身羊像,完全是一种装饰,一种结构而已。阿蒙后殿很大,周围散布也宽广很多,但却被破坏得很厉害。内殿几乎就是乱石堆。我踩着勉强可以过去的乱石路,一直穿下去。在神庙的末端,竟有士兵,里面也有一些保安。士兵站在外面,很热,但不和游客闲聊,当然也不要钱。保安则躲在庙内。




你的太阳镜很漂亮。噢,别误会,我是警察,我是队长。你看我的枪。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要我在亚历山大地摊上随便买的一付假墨镜,才十埃镑。但在烈日下,我却需要这那怕是假的墨镜。我不能给他。但现在四周一片寂静,他还有两个兄弟手下在旁边。我有点怯场。


是吗?我漫不经心地回答。明明知道后面他想说的是什么。


我借来戴一下可以吗?废话,我敢说不可以吗?枪就别在他腰上,空旷的后殿,没有一个人,死了随便往乱石堆里一扔,几千年后才能发现你的木乃伊。


当然可以。我递了过去。


嗯,很漂亮。你们看我漂亮吗?他对两个手下说。


 


这时,来了一队学校的参观队伍。象是中学生。


我得走了,请把墨镜给我。外面太阳太大。


他很不情愿地摘下墨镜给我。


我急忙挤进学生的队伍,向后殿的外面走去。


后殿的外面更是乱石堆,只能隐约看出古时的痕迹,后门以及装饰。后殿的旁边是工场,有许多曾经正在加工的巨石半成品,这里可以看到那著名尖塔半成品,从这个尖塔以及附近的工场,后人解读出尖塔的意义和制作,并把它传杨到全世界。工场旁边的圣池不太干净,工人们在里面清扫植物。圣池的意义,不知道是今天的什么圣的前身,但故事一定是完全不一样的。


神庙后殿还有一个类似巴黎凯旋门一样的大石门和通道。埃及人比法国人早三四千年,而且规模和气势还比法国人大很多。今天西方世界的很多闻名场所,其实都是人们对几千年前文明的拙劣模仿。


走出阿蒙神庙,我开始在卢卡索街上晃悠。城市不算太小,但和开罗比,就更加没有高楼大厦了,街上车不少,小巴交通很方便,随便什么地方,都有很多小巴,司机老老实实地开着车,不催客人买票,坐在司机旁边那个乘客帮司机收钱,不论去什么地方,票价一律两毛五,小巴不超载,车门也不关,到地方后司机会提醒乘客下车。卢卡索大概是旅游区,虽然城市不小,但看不到工业的痕迹,连开罗和亚历山大那种琳琅满目的商店都不多。尼罗河这这里还没有支流散开,人烟还集中在不宽的尼罗河流域。相信能修建那些神庙和帝王谷的十九王朝的首都一定比现在繁华很多。给我的印象,这里象二十年前中国的咸阳,或是现在更小的县城。


沿街基本上都是烤肉的餐馆,大概这里烤肉是流行的菜肴。我窜进一家有点特色,看来还干净的小餐馆,老板在门前烤肉,穿得干干净净,动作井井有条,还不时擦扫着烤炉。里面一个活计在收钱,还有一个服务员在上菜上饭。这是我第一次优哉游哉地想吃顿埃及饭的时候。我学着周围的埃及人点菜,然后是慢条斯理地品味。埃及的烹调,我感觉,和中国烹调的想去甚远。十多亿中国人好吃,造成的巨大市场,让我们的烹饪文化领先于世界。


从卢卡索,我还是沿老路回开罗。火车站更小更旧,而且还在维修,人们还是直接进火车站,不需要车票。


回开罗,我没有来这里时的奢侈,这次是两个人一间卧铺。进来的是东方人。


中国人?我问。


是的。他有点慢,好象还有点犹豫。


我很高兴。起码路上有个说人话的。但我后来却发现,这是个勉强能听能说中文的日本人。不是他撒谎,而是他也非常吃惊,居然有单独旅行的中国人,慌乱之中,并没有听清我说的是什么,而是按照日本人的格式,统统回答


全世界,走得最多的亚洲人,是日本人。你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旅游团,带着老头老太太,唧唧哇哇地,但却很有礼貌地到处游览。但更多的日本的年轻人和中年人,都是自己背着包,一个人到处跑。


一个人费用大概便宜些吧?我问同车厢的鬼子。


也不一定。很多团队可以拿到便宜的旅馆和打折的飞机票。鬼子回答。


那为什么要自己走?团队走可以省好多事。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每当我碰到那些中国旅游团时,看着他们嘻嘻哈哈一路轻松的样子,我就羡慕得紧。他们真是无忧无虑,生活在天堂里。


他们是省很多事,但不自由,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鬼子回答。


实际上,中国的旅游团还有一个很恶劣的事情,就是为了利润,尽量减少昂贵的地方,尽量带那些便宜的地方,最恶心的是去那些关系户的地方,让游客购物或是去看不值得看的地方。国丑不可外扬,我没有更多地罗嗦了。


去埃及的中国人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签证原因,却没有象我这样的散客。中国旅游团几乎都有埃及本地人做向导,大概因为中国近二十年来迅猛发展,学中文的埃及人越来越多,导游们都可以讲不错的中文。在卢卡索神庙,一个导游发现我居然是散客,十分吃惊,走过来告诉我:


你很勇敢,他的中文发音比较正,居然还有北京味道。他们有点烦,一点小事都靠我,好象什么事情都不得了了,我好累,已经三十多个小时了,不能休息。


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你看,我不是也很好。


希望以后中国来的游客都象你这样。导游鼓励道。


在全世界,都看见日本人,但只有老人才是成群结队,而很多年轻人都是自己走,自己去看,自己做主,靠自己去找资料,去找目的,计划路线。尽管很多中国人去埃及旅游,留学,但在网上却看不到很多像样的文章,游记。


 


西奈半岛 - 巴列夫防线




 


最后一天了,按计划是去苏伊士运河和西奈半岛,以及巴列夫防线。流浪汉没有军事背景,但却相信历史是靠实力创造的,而战争是历史变化动力。巴列夫防线是我小时候常常听到的名字。尽管以色列人以精明和常胜著称,而且在中东几乎成为不败的神话,但现代战争中的固定防守,从战略的高度上看,已经注定是失败的命运。在我的印象中,巴列夫防线就是这个事实的最后验证。而多少年后,伊拉克还重蹈了这个覆辙。


拿着几天前旅馆问询处写下来的阿拉伯文的公共汽车站名,边走边问,几经婉转,我总算找到了去苏伊士运河的长途汽车站。工作人员还比较认真,因为我发觉这里去苏伊士运河旅游的人好象不多,乘客多是本地人。几经争论后,工作人员慎重地告诉我,长途汽车不去苏伊士运河,还需要转车。


转车方便吗?就在同一个地方吗?我还是不太肯定。


也许是语言问题,最后是一个记者能说几句英文,告诉我他也去同样的地方,到时候他会告诉我怎么走,我才定下心来。


我后来知道,从开罗去苏伊士的长途汽车,实际上只是去苏伊士城,而运河则在城市的另外一侧,转车的意思是还需要转当地本市的小巴或是出租车。


 


照片组:汽车站


 


 长途汽车站                       
苏伊士城去远郊的小巴车站


长途汽车是国营的,很便宜,才七埃镑。汽车是直达的,中间没有站。实际上,汽车开出开罗后,就进入了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准确讲是沙石,而不是电影上常见那种非常成形,非常漂亮的的纯沙漠。戈壁中没有生命,当然也没有人迹,没有乡村,没有城镇,唯一除外的,是一个小规模的油田和一个整齐的军营。路很平,初时见到辽阔的戈壁的兴奋,很块被千篇一律不断重复的黄色所熄灭,加上几天来的劳累,让我很快昏昏入睡。车程是两个小时,车上人不多,大巴上还没有占到一半,只有我一个外国人,虽然很显眼,但乘客好象和我一样觉得旅途的枯燥并且习惯上车就睡觉,所以我倒不觉得眼波的压力。


红海和苏伊士运河把非亚大陆分开,埃及横跨红海和苏伊士运河,是世界上少有的横跨非亚大陆的国家,苏伊士城是埃及在非洲东北角的最大城市。当汽车开进城时,我对戈壁中能出现那么大,那么繁华的城市相当吃惊。首先进入眼中的,是城边大片新起的居民区,味道有点象大规模发展中的中国城市,但楼房都不高,几乎见不到高层建筑。


同车的那位好心记者,用自己的小车把我带到一个长途汽车站附近的小巴集中的地方,向一位正要朝城里出发的司机讲了几句,大概是告诉他我要去苏伊士运河,司机挥挥手,让我上车。


我挤进小巴,汽车向城里出发。走到一半,司机把所有人赶下车,让我坐到他身边的座位,大概是小巴也分区运行,我们的车到界了。小巴带着我一个人继续往前走,一直到了运河旁边。当我要司机等着我随后去西奈半岛时,司机一个劲摇头,结结巴巴地说他去不了。无论我怎么解释,反正就是去不了。最后是司机把我扔在运河旁边离开了。后来我知道,这种小巴是无法在西奈半岛的戈壁中长途跋涉的。


与巴拿马运河不同,苏伊士运河没有中间一个水平面很高的淡水湖和一年四季不断的水源。一八六九年,由法国人花费了八年时间建造的苏伊士运河就是直接凿通了红海和地中海之间的湖泊,巨轮就从中间开过,没有象巴拿马运河那样节节提高水位的闸门。


我来到从红海到苏伊士运河的入口,这里比巴拿马运河的入口宽很多,运河中是海水,水清澈透底,两边是人工修建的堤坝,不高,但一直插入水里很深,保护着河堤。沿河是整齐的河滨道,在城市的一侧红海的边上开辟成公园,但却见不到游客。运河河滨道边,修整得很好的绿树,好象都等待着游客的到来。只是这天,我是唯一的来这里的游客。在到处拥挤的埃及,还很难得看到这么整洁干净和清闲的地方。


 


照片组:苏伊士运河的红海入口


           

苏伊士城边苏伊士运河                                   
红海


           
苏伊士运河的红海入口                       
   
苏伊士运河红海入口


 


轮船从红海进苏伊士运河




        

象巴拿马运河一样,苏伊士运河也十分繁忙,远处一艘接一艘的巨轮,不断从红海口里冒出,慢慢驶入运河。运河口建成一个门的标志。运河每年为埃及带来巨大的收入,是苏伊士城的主要财源。这就是我跳上跳下,请坐在河堤上闲聊的年轻人为我照像,一不小心,滑进了海里,身上湿了大半。好在红海海水干净,除了衣裤和鞋上的盐迹外,身上很快就干了。


我和运河边的年轻人闲聊起来,从他们那里,我知道了要去西奈半岛,必须去另外一个长途汽车站,坐小巴去西奈半岛。我离开运河边,到路口拦了一辆小巴,小巴重新把我载回市中心,换车后另外一辆小巴把我开到长途小巴站。




车站,一大堆小巴中,我拿出巴列夫战争博物馆的阿拉伯字条,很快找到去西奈半岛的小巴。


去西奈半岛的小巴比去开罗的汽车还贵,十埃镑,但只有一辆,没得选,一群埃及人在那里,也没得讲价。这是个体户经营的小巴,我站在一群对我窃窃私语的本地人中,等到人数凑够,小巴便上了路。汽车沿着苏伊士运河向北开去,在城市的北边穿过运河地下的隧道,离开非洲,进入亚洲的西奈半岛,再折向南开。运河东部的西奈半岛,几乎看不到任何人烟,偶尔有几个废弃的居民区,却很令人不解。看上去房子还比较整整齐齐,不破败,好象全部人不久前突然全部离开。我猜测是埃及政府的移民活动造成的。


巴列夫防线是以色列工程师巴列夫的杰作。防线耗资两亿美元,耗时两年建成,号称是沙漠中的铜墙铁壁。无奈是战争规律注定了沙漠中的固定阵地防御战是死路一条,在七六年的第五次中东战争中,仅两天就被一向是被视为弱者的阿拉伯人攻破。经过战争的进攻,僵持,以色列人在美国人造卫星的帮助下,发现埃军部署的衔接点,出奇兵穿插到埃军主力第五军团的后面,在苏伊士运河上切断在攻入西奈半岛的第五军团和后方的联系,为了挽救数万困在戈壁沙漠中的埃及青年的生命,战争最后结局是以埃及无条件投降为句号。


战争结束后,在美国的橄旋下,以色列还是自动放弃了广阔的西奈半岛,换回了埃及的不在西奈驻军的承诺,以空间换回了以色列西南部的安全。


汽车开进西奈半岛,让人感到一种紧张气氛。武警在公路上设卡,检查来回的每一辆汽车。联想到最近的亚历山大恐怖爆炸,我开头还以为是查外国人。后来发现警察显然对我这个在车里一目了然的外国人毫无兴趣。


西奈战争博物馆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沙漠中间。门口是埃及母亲的塑像,下面是两个士兵的塑像,门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钢盔模型和两对双管机枪。博物馆在路边往里去的一里地左右的地方。四周都是沙漠戈壁,可以看到很远,但一个人都没有,绝对寂静,我走在空旷的戈壁沙漠里,只听得见我脚下踩在路上清晰的吱吱吱的声音,在烈日当空下,觉得生命在这里好单薄,好脆弱,让我心里悬得慌,飘得慌。


我走进博物馆区,听到一点声音,感觉真是象断线的风筝又接上了线。战争博物馆由埃及军队管理,一个高个士兵走过来,我以为是警卫,在他说了几次他就是讲解员后,我才弄清楚军队不仅管理这个博物馆,并且提供免费导游和讲解。


我是第一个来的游客,没有别人,所以这个士兵就是我一个人的讲解员。


西奈半岛归还埃及后,出于对胜利的喜悦,更出于担心以后以色列人卷土重来,埃及政府彻底捣毁了巴列夫防线,以免以后再为以军所利用。唯独保留下来的,是南线苏伊士城斜对面的这个高地上的指挥中心。指挥中心附近工事非常集中,遗址上还保留着大量的蛇形铁丝网,阵地外面是地雷区,据讲解员介绍,直到现在,因为缺乏详细的地雷地图,还有不少地雷没有排除,只是在雷区边上围上标志。巴列夫防线阵地内层层堡垒,里面全部用战壕相连,四门一百多毫米的远程大炮在厚厚的钢轨压顶的碉堡内,用滑轨移动,随时准备转向对准苏伊士城。在埃军攻破防线时,才发现这些大炮,让埃及吃惊不小。现在四门大炮拆掉了三门,剩下一门也拆去主要部件,加上灌满沙的炮弹,留在那里供游客参观,可见胜利埃及有多担心以色列会卷土重来。


防线的设计构思慎密,细致,特别是枢纽中心,结构全面,层层设关,倒入运河的燃油,地雷阵,巨炮,铁丝网和碉堡群。防线内部设计考虑了永久性,厚厚的钢门,密集的压顶铁轨,所有的壕沟护墙都用铁板加固,真是别出心裁。但这一切,都象是把自己的拳头放在敌人的鼻子下,让别人天天研究和破解。防线大片的西奈半岛,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给以军带来大量的维护成本。一百九十公里的防线又太长,这些都是工程上的先进无法弥补的灾难。


防线内,在所有人员停留的地方,指挥所,宿舍,食堂,都还完整地保留着过去以军的鼓舞士气的政工口号标语,到处是人们熟悉的两个三角形交叠的大卫之星的以色列国旗。和我们的军队一样,以色列军队以自己的优秀传统为出发点,宣传的以色列人特别受宠于上帝,是优等民族,将要在西奈半岛永远驻扎下去,保家卫国。看来兵不厌诈是四海皆知。




 


照片组:巴列夫防线


 


      
 
从巴列夫防线眺望苏伊士城                 
    
巴列夫博物馆的埃及军人讲解员












 


 


    

     

 


     

 


     

 
巴列夫地下掩体                                                                 
     
巴列夫防线

 


     

 


     

    

   

 


 


             
巴列夫防线嘹望孔                         


巴列夫防线壕沟连接掩体










             
巴列夫防线巨炮炮弹                       


巴列夫防线巨炮的钢板档


 


             
 
巴列夫防线掩体                          
   
巴列夫防线掩体入口


 




 巴列夫防线掩体内以色列鼓励士兵口号和钢盔               


巴列夫防线的双管机枪


 


军队管理的博物馆的确和那些唯利是图的小贩不一样,大个子军人穿着整齐的军装,在炎热中不停介绍着,有问必答,非常耐心,一点都没有因为听众只有我一个人而马虎,但全然没有要钱的任何意思。


讲解结束后,我开始打听怎么回开罗。这让他们大吃一惊。原来我并没有回程车,也不是跟什么团来的。开始我并不介意,前面就是苏伊士运河,西奈半岛的公路干线就在下面,难道拦辆车还不容易?事实上,的确是不容易。士兵面有难色地告诉我,这里的车是不会停的。他们一下子也抓瞎了,不知道该怎么帮我。


一个坐在那里的便衣,看来是比较精明的家伙开始说话了,我不懂阿拉伯语,但从语气上可以猜出,这是个当官的,想了些主意给士兵。


那位讲解员士兵开始往外走去,帮我找车。长官叫住他,让一个更年轻的士兵陪我去。讲解员士兵能说一口流利英文,陪我出去,进进出出得一个小时。这时已经开始有其他游客了,也有旅游团的到来。他留下了。


年轻的士兵几乎不会了英文。他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到了公路干线,他开始拦车。戈壁中过去了几辆都没有停,看来军人在路上还是吃不开。天很热,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四周又回到死一般的寂静。终于有一辆油罐车停下来了。士兵告诉了司机到前面去找警察帮我,司机答应了。


我背着沉重的背包吃吃地爬上高高的油罐车驾驶室,汽车向西奈的更深处驶去。开了大约十来分钟,来到又一个检查站。司机告诉检查站警察我需要搭车去苏伊士城,然后离开了。


警察们很奇怪我怎么会被撂在这里,眼光里流露出询问的神色。在埃及的几天里,我已经习惯了荷枪实弹的警察,但坐在他们堆里,还是第一次。警察们警惕性高,加上好奇,但英文却很差,他们只是反复不断问我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到这里来,我解释也解释不通。最后我突然想起战争博物馆的门票收据,拿出来,警察们才恍然大悟,再也不问什么了,椅子也让出一把给我。


检查站孤苦伶仃地座落在戈壁中间,大约有几十个警察,在路上值班的,有十来个,除了端枪站岗和巡逻的,其他人登记来回的车牌,警察去西奈方向的私家车的身份,偶尔还要看看行李箱。警察的枪都很破,也许还是五九式一类,给人的感觉更象是民兵,保安队。枪虽然不黑油油亮光光的,但从他们认真往枪里一颗一颗地压子弹的动作上看,这绝对不是用来吓唬老百姓的。天气很热,不站岗的警察在附近仅有的一颗树下摆了张桌子,几个警察站在桌子周围登记,聊天。后面的警察不时给前面值勤的端水。检查站后面的铁丝网上谅着衣服。


一个警察拿来一把椅子请我坐,椅子是很朽的那种,坐下去吱吱嘎嘎响。我不敢大马金刀地坐,怕压坏。我坐了很久,心里直着急。晚上要从非洲的最大城市起飞,而现在我却还卡在亚洲的一片戈壁沙漠里,前不着村后不落店。警察好象对我的拦车事情都忘了,慢条斯理地执行着他们的任务。来回的车不算少,谁都对警察很敬畏,全世界好象都是这样。


一刻钟过去了,警察一辆车都没有问过。我提醒到。


这辆车行吗?


这不是去苏伊士城的。


这车行吗?我不停地问。


我催多了,警察明显问得也多了。但不是方向不对,就是车主不愿意。警察问过旅游大客车,大货车,私家小轿车。


时间在一分分过去,我开始流汗了,眼巴巴地看着一辆辆车过去。警察们还是不慌不忙地例行公事,一点都不急。我一遍又一遍地计算时间,想着怎样才能从亚洲按时赶到非洲,怎样还能去看看开罗那个有名的小商品市场,参观一下那个有令人难以相信的有四百万学生,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大学,比牛津剑桥或是常春藤更古老很多的学校,去看看埃及国家博物馆。终于,在盼眼欲穿的时候,我看见了一辆熟悉的小巴。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我可以走了,这次一定是的。


如果你要去西奈半岛,你最好是先想好怎么回来。你可以从苏伊士城包车去,但绝不要相信那些信誓旦旦的返程车司机。小巴司机不可能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漠里等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客人,即便司机愿意,小巴里的客人也不会同意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关在炎热的小巴里烧烤自己的肉。当然,如果你是时间的富豪,负担得起一两个小时的等待,我相信还是可以拦到车的。苏伊士城是附近唯一的大城市,公路干线上不时是有小巴。不过你得沉得住气,不要因为一辆辆不理会你飞奔而去的车辆而灰心丧气。我好象没有看到西奈公路干道上有大公共汽车,小巴是唯一的长途交通工具,也是最有可能停下来载你的。埃及的长途小巴总是挤得很满,每一寸空间都要安上椅子,但好象从来不超载。


小时候,当我坐火车或走路在夜里穿过黑暗的原野时,记得灯光是最让我感到亲切,感到生命,那时我想,希望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灯光,一个心爱的人和我在一起,有两样合胃口的粗茶淡饭,不要再走了,不要人群,不要嘈杂,停下来。而在沙漠中旅行时,让我最感到亲切,安全的,是人,是人群,哪怕是那些素不相识的人,不同肤色,不同人种的人。见到人,我感到附近有生命,有和我一样的人和我同在。我还想到家,妻子,女儿,父母,亲友,想和他们在一起。在沙漠里,我还想有个干净点的地方,可以使劲洗一个澡,然后坐下来喝一杯冰爽的饮料。这就是人。


我回到了人群中,回到了苏伊士城,在路人的指点下,转了两次小巴,来到了去开罗的长途汽车站。我看着时间,感到自己又回到了文明世界,可以按自己的计划参观埃及博物馆了。




 


开罗-博物馆


 


埃及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博物馆,在几百年就可以当成历史的西方,这里随便一块石头都可以搬进博物馆。实际上,在近代,开罗还曾经拆过金字塔的下面外围的高级石料去做开罗的市政建设。


位于开罗市中心的埃及博物馆不大,和罗浮宫,大英博物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根本无法相比,也不好看,太专业,太多棺材,可观赏性不高。但是如果你雇一个讲解员,也许就完全不一样了。埃及博物馆讲述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图坦卡蒙的故事。最完整的文字纪事,绘画和齐全的实物。从木乃伊到生活和文化。那时埃及文化讲究的是生死轮回,所以陵墓里有帝王生前所需要的一切,包括面包,羊腿,食油,被褥,衣裤,奴隶们考虑得很周到,还放进了钻木取火的工具,庄稼种子。帝王们使用的家具,床,桌椅,帝王们打猎的工具,在所有的陪葬品中,以饰物最为珍贵。尽管图坦卡蒙出身低微,业绩也远不如后来的帝王兰姆瑟斯辉煌,但毕竟还是帝王。古埃及帝王珍品,多半是以黄金为底,上面用彩色宝石装饰成各种图案。但最为宝贵财富的,却不是珠宝,而是大量的文字和绘画,详尽描述了当时生活和重大事件。


 


照片:开罗国家博物馆


 


             
开罗的埃及国家博物馆


 


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它不是传说,却为所有的古老传说垫下了真实的基础。


 


起码在六千年前远古的埃及,就开始有了全面的文字记载,那是一种象形文字,但已经超越了刻在甲骨上面的水平。很多陵墓里的记载,几乎就是生活中的对象简化。古老的帝王,崇拜的神,都用动物和抽象的动物作为名字,记载在大量的壁画中。随着古埃及的败落,这些文字已经失传。这个民族的历史先是被希腊和罗马洗刷,后来又被伊斯兰同化,璀灿上面有太多的沉淀。希腊时期的托勒密五王朝,意大利人汀弗兰修依斯贤泊梁在公元前196年,在一块石匾上刻下了同时有古埃及象形文字的新体和旧体,以及古希腊文相对应的短文。两百多年前的1799年,法国人偌瑟塔在亚历山大附近的罗杂塔城发现了这块石匾,通过研究,这块石匾,又称为偌瑟塔石匾,成了解密古埃及文字的秘钥。现在这块价值连城的石匾却陈列在伦敦的大英博物馆,而石匾的母文化体的埃及,仅在埃及博物馆里有一块复制品。


 


许多时候,你很憎恶强盗,但也很佩服那些家伙的识货,公正地说,在那些兵荒马乱的战争时代,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这些珍贵的文物。在埃及的流浪经历,使我觉得只要有钱,有些人是什么都可以出卖的。而人们却不能保证那些文物在流出时,不会落在不珍惜这些文物价值的人手中。




中国的象形文字的解密,采用了和埃及象形文字解密同样的办法。周公鼎是我们甲骨文的密钥。而现在那个价值连城的周公鼎在台北故宫博物馆。


我也想到了,新中国建国后,我们有意地没有发掘所有的北京十三陵陵墓。现在这些陵墓才几百年,以后也许有还有几千年的路要走。我们的发掘,从另外一种角度上讲,也许是一种流失。回想在金字塔里,当年罗马人发掘时,一定没有想到这些珍品的流失。


埃及的历史,分为古埃及,埃及正史和近代史。古埃及从七八千年前,到三四千年前,其代表文物莫过于金字塔,还有那些至今仍是最高神灵的敖斯里思和他的妻子依西斯的故事。埃及所谓的正史从埃及第一王朝开始,大约历经了三十个王朝,到公元前大约五六百年左右,建都多半以孟菲斯和卢克索,以及后来的开罗。帝王谷就是其中著名的一个文物遗产的代表。埃及的正史类似于中国的秦朝以后的中国历史,但时间上早了三千年。随后,首先是波斯文明,然后是希腊文明淹没了埃及文化,以罗马娱乐中心为代表的大量罗马遗迹,就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占领这块土地的每一种文明都企图从根本上铲除埃及文明。遗址,奇迹被一遍又一遍摧毁,焚烧,记载被修改,被融合,人民被屠杀,被迁移。我们今天看到的埃及,实际上是几种文化的混合。亚历山大是希腊文化,开罗中心的阿里穆哈穆德清真寺是穆斯林文化。即便是卢克索的神庙,也是古埃及和希腊文明的混合物。罗马人占领那里后,屠城,而神庙只保留下来罗马人舍不得的部分,并且增加了很多庭院,雕像和记载。


 


照片组:开罗的穆斯林清真寺


 


开罗最大的穆斯林清真寺             
穆斯林清真寺内             
 
穆斯林清真寺中








             
 
开罗清真寺内                                  
穆斯林清真寺


 


最近几百年来,埃及是伊斯兰文明的一个文化中心,百分之八十的埃及人是穆斯林,这说明了什么?我问璐茜。


说明了埃及被穆斯林打败了?璐茜不太确定地回答,她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回答。如果没有对,可以当成是一个猜测,如果对了,还可以得分。


不完全对,严格讲,应该说是埃及文明被另外一种文明淹没了,而不是国家或是民族被打败了。


谁说发达的文明不可以被永恒消灭的?埃及就是一个例子。不管它在辉煌的时期领先世界多少千年,它仍然是可以被毁灭的。事实上古文明的发源地,现在没有一处是繁荣富强的。


我一直很纳闷,古代波斯湾资源并不丰富,石油在那个时代并没有因为后来的工业化而为古代帝王们带来巨额财富,为什么那个狭小的一角,在历史上却孕育了几乎是所有的古文明,从埃及,波斯到希腊,现在的圣经,现在的犹太教,都起源于那片寸草不生的地方。也许这是一个世纪之谜。


好了,我们下一步是要去看纸张的制作。水平不高的导游装出一付高深莫测的样子。那里是官方的工场,我们不需要另外买票了,只要凭你这张票就行了。所以,你还要保管好你的参观票。


说实话,我对这个小博物馆还是比较失望,外面是那么丰富的文明遗迹,我以为博物馆会非常浩瀚,但听完图坦卡蒙的故事,我也不知不觉地随着导游回到了博物馆门口,现在一听说还有没有参观完的部分,自然对我引诱很大。加上埃及的这个遗迹,那个塔,细水长流地淘空着我的腰包,不需要另外买票,无疑是一付催化剂。


我们来的博物馆外,穿过马路时,导游殷勤地截断着车流,让人强烈感到主人的威风。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钻进一个小门。


欢迎来艺术沙龙。胖胖的主人热情地招呼着。年轻的,身着漂亮古装的姑娘认真地看了我的票,然后叫那个胖胖的主人。我后来知道,那个漂亮的姑娘是店老板的女儿。


 


古埃及的纸张是这样造出来的。胖胖的主人介绍说。他拿出几节芦苇一般的东西。


这是古人造纸的植物。把它切成段,在水里侵泡六天。他又从桌下拿出一个盘子,里面是水和十来段芦苇。


 


侵泡后,抽出中间的芯,再用帖子把它压六天。做一张这样的纸张,起码需要十二天。做好纸张后,我们再通过我们的关系,请来艺术家,大学教授在上面作画。


 


你再看看这种,他接着介绍。这是在大街上买卖的纸张,是用廉价的甘蔗做的,只需要四天就可以做一张出来。你看看这质量,比比看。


我仔细地企图辨认有什么不同。的确,很相近,都是植物纤维,采用同样的工序做出来的,样子也一样。


胖主人有点失望。


你把一般外面卖的这种画折一下,他拿出一张画,已经折得很旧了,大概老是用来做示范。你看这破裂。我们的画就不会。他又拿出一张干净的画。很小心地轻轻卷了一下,放入一个筒中。尽管他并没有折下去,但我已经看到了折痕。


以后的时间里,他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让我的死脑筋开窍,一会开灯,一会用彩色打画,反正就是要说画的神奇,艺术怎么高。可惜流浪汉一介鲁夫,就是看不出来什么,我甚至怀疑那些什么艺术家’‘教授的,看起来画很俗气,没有创意,仅仅是满街都看得见那种古陵墓里的名画,色彩很夸张,整个画面甚至连细腻都说不上。


这里的每一张画都是有政府颁发的证书,有这张证书,你可以证明这画不是赝品,绝对不可能做假。导游这时插上一句。


后来我在街上路边小摊看到的画,发现不管多贱,每一付画都有这种证书。我想这证书可以随便印,但小摊上的画却只需要那个店里的百分之五左右的价钱。


黑店。


出了博物馆,我直奔最后一个计划中的景点,市中心的哈利里小商品市场。和北京的天意,红桥小商品市场集中在几栋楼房里不同,哈利里市场分布在几十条小巷里。我埋头往里面直窜。市场外围是小店,金银饰品,手工艺品,特色礼品,衣服。往里走,有更多的手工艺品加工场,这些加工场都是家庭作坊式的,大的几个人,小的就老板一个人在里面,加工金银首饰,好象顾客多数是本地人。街越来越小,游客越来越少,商店逐渐变成住户,街上的孩子们对我摇头,我猜那大概是说走不通,小路最后终于断了。我往回走,这里已经不太可能有会英文的人了。街很窄,也破,夜晚,但还是很热。在窜了几次回头路后,我终于看见了车流,霓虹灯。从哈利里小商品市场转出来,我直接去了飞机场。


照片组:开罗召唤塔、尼罗河




 


 千塔之都开罗最高的召唤塔                


开罗市区


      
  
从开罗最高的召唤塔上                                
 
尼罗河


 


 


回家








飞机起飞了,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灯火,回忆着这几天洒下的汗水,回想着几天的东西南北奔波和丰富的参观,我突然对以后要去希腊的计划感到无趣。如果说黄山归来不看山,那就是埃及归来不看其他历史。历经沧海难为水。古埃及太伟大了。如果你对人类文明历史感兴趣,你一定要来这里。我想如果有机会,我会带女儿们再来这里,接受人类最初文明的洗礼。










                                         
2006
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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