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系列·制度经济篇(附章)》
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制度延伸与文明自觉
前言
在当代世界的学术体系中,诺贝尔奖不仅象征个人成就的顶点,更反映人类文明对知识结构的重新排序。科学、文学、和平本是十九世纪末理想主义的三重象征,而经济学奖的出现,则是二十世纪社会工业化、金融化与制度化的结果。
1968年,瑞典中央银行设立“瑞典银行纪念阿尔弗雷德·诺贝尔经济学奖”,这一追加奖项的诞生,标志着人类开始正式承认:制度与经济治理,不再只是国家行政的技艺,而是关乎全人类生存秩序的科学。
半个世纪以来,经济学奖成为唯一被正式纳入诺贝尔体系的后设奖项。它不仅为经济学家提供荣誉,更成为“拼经济”的理论背书,为制度设计、政策评估与社会治理提供了文明层面的合法性。
一、后追加的唯一一项:经济学奖的制度意义
1968年,瑞典国家银行为纪念诺贝尔诞辰300周年设立“瑞典银行纪念阿尔弗雷德·诺贝尔经济学奖”。
自1969年起,该奖项并入诺贝尔奖颁奖体系,由瑞典皇家科学院负责评选,与物理、化学奖相同。
资金来源由瑞典银行提供专项基金,奖金水平与其他奖项等同。
但在法律上,它并非诺贝尔遗嘱中的原始奖项,而是人类制度意识的延伸——一个后天确立的现代文明节点。
这一追加行为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形式。诺贝尔本人并未在遗嘱中提及经济学、数学或工程学,他认为这些学科的抽象性使其难以直接衡量对人类福祉的贡献。
而当经济学奖在二十世纪后半叶被设立,人类事实上完成了一次制度哲学上的反转:
经济学不再是“附属学”,而成为解释社会运行与资源分配的基础科学。
它的加入,意味着社会科学正式进入“可被验证与评估”的理性体系。
从1969年以来,诺贝尔经济学奖始终作为诺贝尔体系中唯一的制度性扩展存在。
这一扩展不仅承认了“经济制度的科学性”,更标志着二十世纪人类重新发现社会科学的价值——
即通过模型、数据与行为规律,去理解国家、市场与个体之间的制度关系。
在这一意义上,诺贝尔经济学奖不仅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文明的自觉。
二、学术与制度的交汇:西北大学的获奖时刻
2025年10月13日星期一早上,美国西北大学向全校师生发布官方通告,祝贺其经济史学家、罗伯特·H·斯特罗茨教授乔尔·莫基尔(Joel Mokyr)荣获当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
通告中写道:“我们为莫基尔教授的获奖感到无比自豪,他的研究不仅揭示了技术创新的历史动力,更说明了制度开放与社会学习在长期增长中的决定作用。”
当日下午三时,学校在卡恩礼堂举行新闻发布会,正式向媒体介绍其学术贡献与研究脉络。
根据诺贝尔委员会说明,莫基尔教授获得该奖项的一半奖金,以表彰其“识别通过技术进步维持可持续增长所需的前提条件”。
他的研究横跨经济学与历史学,聚焦十八至十九世纪欧洲工业革命时期的经济变迁。
他指出,现代增长之所以出现,源于三重结构的共鸣:
一是“有用知识”的积累,使技术创新具备可复制性;
二是“机械能力”的普及,让生产者与工程师成为制度主体;
三是“制度开放性”的扩展,使社会得以接纳技术变革并形成竞争性激励。
这一理论路径,被称为“技术—制度—知识三元模型”,在学术界被视为对罗默内生增长理论的历史化补充。
莫基尔以大量档案研究与制度比较证明,工业革命并非偶然爆发,而是欧洲知识结构从神学权威向实验理性转向的制度结果。
他的研究以历史验证经济学模型,以制度解释科技进步,成为当代经济史与新制度经济学的交汇点。
三、社会进步的制度背书
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延伸意义,并不止于学术评价。它实际上成为全球“拼经济”的理论背书,是人类社会衡量政策成效与制度创新的最高标尺之一。
每一次获奖主题的转向,都与世界经济的结构变化相互呼应:
滞胀年代,奖项聚焦货币与政策;
冷战末期,强调信息与激励;
全球化时期,重视机制设计与制度转型;
而进入气候与AI时代,评奖重点则回到创新与治理的平衡。
莫基尔的获奖,正是这一文明节奏的最新章节——它提醒人类:经济增长的真正前提,不是财富的积累,而是制度的学习能力。
四、制度余响:从奖项到文明的对答
当诺贝尔奖再次颁给研究制度与创新的学者,人类文明似乎在回望自己的来路。
半个世纪前,经济学奖的设立象征着社会科学被重新接纳进理性殿堂;而今,它成为全球“拼经济”时代最庄重的自我质询。
每一次评奖的主题转向,都是文明在自我诊断:从货币政策到激励机制,从因果识别到气候与创新,人类不断试图在制度与技术之间寻找平衡。
诺贝尔经济学奖不只是荣誉的象征,它提醒人们:制度的真正意义,在于让进步能够持续,而非仅仅重复。
在这个意义上,经济学奖已超越学科的边界,成为文明理性的一种年度体检。
它让世界在欢呼之外,听见另一种更深的声音——文明在反思自身,而人类,依然在学习如何以制度的方式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