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民主发源地媒体自由受到侵蚀

分析：虽然新闻自由度的急剧下降可能已经消失，但仍然存在无数挑战

作者：IPI 欧洲倡导官
Jamie Wiseman
2024 年 1 月 10 日

在民主的发源地，新闻自由的情况并不好。在过去的几年里，希腊的媒体自由经历了明显的侵蚀，这个地中海国家的新闻自由排名跌至欧盟最低，这给布鲁塞尔及其他地区敲响了警钟。在此期间，该国经历了犯罪记者光天化日之下被暗杀、媒体办公室发生多起纵火袭击、规模庞大的间谍软件丑闻以及针对调查记者的一系列无理取闹的诉讼等等。

这些对新闻自由的高调攻击使希腊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导致欧盟委员会加强审查，并且包括国际新闻协会（IPI）在内的国际媒体自由组织联盟最近派出国际实况调查团。）。然而，眼前的挑战源于更深层次的系统性问题，包括缺乏媒体多元化、寡头所有权对媒体独立性的威胁以及新闻监管薄弱。使情况进一步复杂化的是媒体市场受到经济和金融危机的重创，广告市场被掏空，传统媒体落入船东大亨手中。其结果是媒体格局高度碎片化、两极分化，并且在保护不足、资金不足的新闻行业中普遍存在自我审查。

尽管新闻自由和独立新闻的环境长期以来面临挑战，但近年来的下滑与基里亚科斯·米佐塔基斯总理领导的中右翼新民主党在 2019 年的选举相吻合。该党在 2023 年 6 月举行的提前议会选举中获得选民的第二次授权。虽然新民主党成功稳定了经济，但人们对其在媒体自由和人权等民主价值观以及这是一起涉及政界人士、官员和记者的重大窃听丑闻，人们将其与水门事件进行比较。面对对其新闻自由资格日益增长的不安，政府已采取一些措施尝试纠正这种情况，包括成立一个记者安全工作组。尽管出现了一些积极的变化，但希腊当局的反应与该国媒体面临的挑战的规模和严重程度并不相符。

雅典的暗杀事件

2021 年 4 月 9 日下午，希腊新闻自由在首都雅典郊外遭受重击。当资深犯罪记者乔治·卡拉瓦兹 (Giorgos Karaivaz) 下班回家时，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两名骑轻便摩托车的男子枪杀。刺客用消音武器向他开了十枪。该记者曾在电视频道 STAR 工作，并经营自己的博客，报道希腊黑社会和涉嫌腐败的警察官员之间的关系。当局立即将矛头指向有组织的犯罪团伙，并将这起谋杀案描述为“专业袭击”。在强烈抗议中，政府承诺迅速做出反应。然而，两年多过去了，没有重大更新。今年早些时候，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两名希腊公民兄弟因涉嫌谋杀而被捕。审判尚未开始，此后也没有再逮捕任何人。迄今为止，尚未公开指认或逮捕任何涉嫌中间人或主谋，也未对任何人定罪。这种对谋杀案持续的有罪不罚现象继续对希腊新闻界产生寒蝉效应。

虽然卡拉瓦兹被杀是最直观的例子，但过去几年希腊记者的安全状况是欧盟最糟糕的。2022年，皇家媒体集团位于雅典的总部遭到纵火袭击，造成严重火灾，但无人受伤。同年，其他记者在屋外遭遇了未成功的毒气罐袭击。同样是在 2021 年，一家主要日报的主编在从消息来源收到有关黑社会中流传的一份死亡合同的信息后，获得了警方的保护。几名记者在报道示威活动时遭到防暴警察的人身攻击并受伤。最近，2023 年 8 月，TA NEA 报纸的一名记者被一位知名商人兼船东猛击后脑勺。在这些案件中，肇事者几乎没有被判刑或入狱。同样，2011 年另一名记者 Sokratis Giolias 被杀的案件仍然悬而未决。结果，人们对执法当局和检察官伸张正义的能力的信任度很低，从而加剧了有罪不罚的气氛。

希腊水门事件

除了对街头记者安全的担忧之外，数字领域的安全仍然是一个威胁。从 2021 年开始，多起有关希腊记者通过合法窃听和非法间谍软件进行监视的事件被曝光。一些记者和媒体主遭到国家情报局（EYP）的窃听，该机构在米佐塔基斯政府成立后立即置于总理办公室的控制之下。尽管当局称这些漏洞是为了保护国家安全，但记者在报道银行腐败等报道时仍受到监视。另一位来自调查媒体所罗门的记者斯塔夫罗斯·马利丘迪斯 (Stavros Malichudis) 在撰写有关儿童难民的人性化故事时受到监视，引发了人们对滥用情报服务的严重担忧。

除了这种有争议但技术上合法的窃听之外，希腊至少一名记者还成为间谍软件的目标。2022 年 4 月，据透露，为 CNN 希腊和其他国际媒体工作的金融和银行记者 Thanasis Koukakis在 2021 年夏季被使用名为 Predator 的强大间谍软件工具监视了至少十周。这是世界上第一起报道的记者使用该技术遭到黑客攻击的案例，该技术由可疑公司 Intellexa 销售。与更为人所知的 Pegasus 间谍软件一样，它也能够感染受害者的手机、访问其数据并秘密地将其变成用户口袋中的监听设备。希腊政府立即否认扮演任何角色，转而认可了一个含糊的非国家行为者。随着调查记者发表更多的揭露内容，叙述发生了变化，总理最终指责情报部门内的流氓行为者。随着追究责任的要求越来越高，米佐塔基斯的秘书长（碰巧也是他的侄子）和情报机构负责人一起被解雇。尽管当局继续否认其在间谍软件使用中的作用，并通过了一项法律彻底禁止任何间谍软件的使用，但在合法窃听记者的结束与非法间谍软件的开始之间存在着明显的模式，这表明在使用间谍工具并将矛头指向国家。尽管提出了许多法律投诉，但尚未对侵犯个人隐私或新闻来源保密的行为承担责任。刑事调查迄今尚未取得任何成果。

法律危机

近年来，希腊无理取闹的诽谤诉讼和反对公众参与的战略诉讼 (SLAPP) 数量也有所增加，这反映了整个欧洲的增长趋势。突出的案例包括总理的侄子对媒体提起的SLAPP 诉讼，该诉讼揭露了他与间谍软件公司的联系，导致他辞职。在该国北部，调查媒体Alterthess因一份法庭报告而根据 GDPR 规则被起诉，该报告列出了一名因该公司环境污染而被定罪的金矿高管的姓名。此类滥用诉讼的例子比比皆是。在另一起令人震惊的法律案件中，四名希腊记者和出版商面临刑事指控，并可能因其媒体机构揭露制药丑闻的调查报道而被判处长期监禁。所有四人最终于 2022 年 7 月被无罪释放。

尽管希腊政府抱怨其在欧盟媒体自由度最差的国家中排名惨淡，低于波兰甚至匈牙利等国家，但现实情况是，近年来这两个国家都没有记者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谋杀。那里的记者也没有面临如此一系列有毒的压力，从监视到打耳光再到人身攻击。在欧盟，只有匈牙利经历了更多在此期间记者被使用间谍软件监控的案例。尽管希腊没有表现出维克多·欧尔班（Victor Orbán）首创的国家驱动的媒体占领形式（即由国家广告膨胀的亲政府媒体生态系统主导公共话语），但希腊的媒体生态系统面临着多重长期和系统性挑战。

独立媒体的危机

其中许多可以追溯到该国长期的金融危机，这场危机严重削弱了媒体市场，加深了媒体与既得政治和商业利益的有毒纠缠。主要印刷和电视频道由家族王朝和航运巨头所有，其中许多人在依赖国家合同的行业中拥有政治关系和交叉所有权利益，这使这些媒体面临潜在的利益冲突，并削弱了它们的编辑独立性。因此，尽管直接的审查行为很少见，但自我审查在新闻界却很普遍，而且某些话题被广泛认为是禁区。主流媒体，尤其是电视，基本上不存在可能损害政府信息控制的新闻报道，包括对难民抵制或侵犯人权等话题的报道。低工资和薄弱的行业保护导致希腊记者的经济不稳定，使媒体专业人士更容易受到编辑压力。

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的是，该国的公共广播公司希腊广播公司（ERT）和主要新闻机构雅典-马其顿通讯社仍然受到总理办公室的直接监督。对公共媒体机构实施更严格政治控制的决定是米佐塔基斯上台后的首要举措之一。尽管这些机构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危机后已经稳定下来，但尽管有表面上的保障措施，但这仍然对其独立性构成重大问题。国家广播电视委员会（NCRTV）监管机构的独立性和能力也仍然受到质疑。

在众多问题中，也不乏积极的例子。然而，尽管该国受益于一个规模虽小但高度专业的独立和调查性媒体出版屡获殊荣的公共利益新闻团体，但这些刊物仍然孤立在媒体格局的边缘，缺乏支持。这些调查媒体披露的爆炸性新闻通常会被忽视或歪曲，以减少对政府的潜在损害。根据路透社新闻研究所的数据，这些众多挑战的结合意味着希腊新闻业面临可信度危机，并且是公民对媒体信任度最低的欧盟国家之一。

扭转局势的政策

为了遏制这一趋势并消除布鲁塞尔日益增长的警报，政府于 2022 年成立了记者安全特别工作组，该工作组汇集了警察、检察官、记者工会和协会等。一项有争议的修正案通过了一项监管“假新闻”的法律，但该修正案被废除。为了阻止监视丑闻，政府通过了一项法律，正式禁止所有间谍软件的使用，但希腊境内的技术贸易仍然合法。在系统层面也已采取措施。积极的变化包括新的印刷媒体登记处 (MET) 和电子新闻登记处 (MHT)，旨在提高媒体所有权（包括实益所有权）的透明度。根据新制度，未在这些机构注册的媒体没有资格从国家广告活动中受益。在此之前，2020 年爆发了一场被称为“Petsas 名单”的大流行病丑闻，其中媒体以歧视性方式分配用于传播公共卫生信息的资金。虽然这些变化在纸面上看起来不错，但其影响仍有待观察。

最终，多元化和媒体独立的挑战是最复杂的挑战之一，希腊的任何积极进展都需要记者和媒体采取行动并承担责任，并得到工会的支持和政府强烈政治意愿的支持。尽管自 2021 年开始的新闻自由度急剧恶化的情况目前似乎已经平息，但要解决和改善这种情况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记者和媒体自由团体有一种感觉，希腊当局的反应与局势的严重性不相符。国家层面需要采取的行动包括更强有力的机制来保护记者的安全，对卡拉瓦兹的谋杀案进行彻底的审判，对非法监视进行适当的问责，以及实施更好的法律来保护媒体的独立性和多元化。重建受到严重侵蚀的媒体自由支柱并非易事，但这对于希腊民主的恢复力至关重要。

本文最初发表于 2023 年 12 月 4 日《英国新闻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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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翻译：Greece: The erosion of media freedom in the birthplace of democra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