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年 10 月 18 日
格雷格·米切尔
几乎每一位总统以及该职位最认真的候选人都对媒体表现出爱恨交织的关系。在大众心目中，约翰·F·肯尼迪主要表达的是“爱”的部分，部分原因在于他频繁在白宫新闻发布会上表现得诙谐。事实上，肯尼迪在对一些记者表达爱意的同时，对媒体也极为批评。仅在 1962 年下半年，他就试图扼杀 NBC 和 CBS 的两部新闻特别节目。他甚至批准窃听《纽约时报》的一名主要记者（以及该报华盛顿分社的一名秘书），然后启动了中央情报局的非法国内监视，几年后得到了理查德·尼克松的支持。
肯尼迪总统命令中央情报局开始收集美国记者的情报——这打破了中央情报局自己的宪章——被正式定为“知更鸟行动”。1963 年春，两名专栏作家罗伯特·S·艾伦 (Robert S. Allen) 和保罗·斯科特 (Paul Scott) 因涉嫌泄露机密而遭到窃听。其他记者也在该计划中受到监视，直至 1965 年结束。
这部闹剧始于 1962 年 7 月 26 日《纽约时报》头版头条新闻，由首席军事记者汉森·鲍德温 (Hanson Baldwin) 透露，苏联正在用混凝土盖“加固”他们的导弹发射井，以在发生核爆炸时保护核武器。美国的攻击。美国高级官员对媒体和公众隐瞒了此事。鲍德温还透露，美国摄像机现在能够从高空探测这种精确的改造，并引用了基于红外和雷达图像以及电子“发射”的“图像解释”新科学。
苏联对美国的任何形式的间谍活动都很敏感，现在他们可能会试图隐藏其导弹基地，使其不被鸟瞰。鲍德温还透露了美国武库中目前的核导弹数量，他声称这使我们比苏联拥有明显优势。现年 59 岁的鲍德温于 1929 年加入该报，并因报道二战太平洋地区而获得普利策奖。
白宫迅速采取行动，查明泄密事件的幕后黑手，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命令联邦调查局局长埃德加·胡佛采取行动。这并不是罗伯特·肯尼迪第一次在总统知情的情况下批准这一举措。去年，劳埃德·诺曼根据机密信息为《新闻周刊》撰写了一篇文章。联邦调查局特工监听了诺曼在华盛顿的家庭电话。
这是格雷格·米切尔 (Greg Mitchell) 的新书的摘录，该书将于 10 月 18 日由 Crown 出版。
现在，7 月 27 日，即鲍德温独家新闻发布的第二天，特工们窃听了《纽约时报》华盛顿办公室一位秘书的电话。第二天，他们窃听了鲍德温在纽约查帕夸的家庭电话。7月30日晚同一时间，FBI特工走访了秘书在华盛顿的公寓和记者的住所。惊讶的秘书告诉他们鲍德温最近做出的任命。他们离开后，她给《纽约时报》的一位老板打电话，老板命令她不要与联邦调查局进一步交谈。
当天晚上，当鲍德温在查帕夸开门时，他告诉特工他不喜欢“这种做法”。他提出第二天在他的办公室与他们交谈，但他的态度非常敌对，他们觉得这不会有结果。他们离开后，鲍德温接到了极具影响力的《纽约时报》编辑兼专栏作家詹姆斯·“斯科蒂”·雷斯顿打来的电话——当然，联邦调查局也在监听。雷斯顿向他通报了联邦调查局拜访国务卿的消息。他称这是一场政治迫害，“一种愤怒，我们应该把整件事都刊登出来。”
鲍德温表示同意，并表示他永远不会透露消息来源的名字。他建议他们联系《纽约时报》的出版商奥维尔·德莱富斯(Orville Dryfoos)。“这届政府的做法已经走得太远了——我认为这是极其危险的，”他抱怨道。
雷斯顿说，国会有一种感觉，某些人的“档案”被保存下来。鲍德温同意这是一件新鲜事，并建议说：“我认为真正的答案是罗伯特·肯尼迪和总统本人——尤其是罗伯特·肯尼迪——向胡佛施加压力。”
雷斯顿建议《泰晤士报》可以通过揭发来进行反击：“对付肯尼迪（不确定是哪一个），他本质上是一名政客而不是警察，我们只需刊登新闻……我建议，如果你同意的话，当我们知道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什么后，仅仅为了归档一个故事，那么如果他们[时报的编辑]想要承担杀死它的责任，我们就会知道我们在哪里。”
鲍德温会见了出版商 Dryfoos 和总编辑特纳·卡特利奇（雷斯顿通过免提电话），考虑揭露政府对新闻自由的攻击。他们决定，第一步，雷斯顿应该打电话给肯尼迪的助手麦克乔治·邦迪，了解联邦调查局调查范围和发起人的详细信息。那天晚上，五角大楼负责人罗伯特·麦克纳马拉拜访了雷斯顿的家。他声称自己事先对联邦调查局的调查一无所知，并为粗暴的策略道歉。他还称此次泄密事件“明显违反了法律”，但没有具体说明是哪条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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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月 1 日，肯尼迪总统与外国情报顾问委员会进行了座谈，成员包括主席詹姆斯·基利安博士（麻省理工学院院长）、著名律师克拉克·克利福德、麦克斯韦·泰勒将军和罗伯特·肯尼迪。主题： 《纽约时报》高层泄密事件。这次会议被肯尼迪的秘密录音系统记录下来。
肯尼迪批准了联邦调查局的调查以及对鲍德温和《纽约时报》秘书电话的窃听，但肯尼迪最关心的不是查出泄密者，而是防止未来发生此类泄密事件。基利安宣称，“董事会今天的判断是，这是最具破坏性的未经授权的披露和泄密事件之一……一场悲惨的严重安全漏洞。”
但如何揭露泄密者呢？讨论很快从抓捕罪魁祸首转向监管官僚机构。鉴于泄密者“并不真正担心会采取任何惩罚行动”，基利安呼吁采取“前所未有的程序”。他主张采取“严厉行动”，即使这“可能会暂时引起记者和国会一些人的不利批评”。他主张国防部和其他处理机密信息的机构采取新政策。他的建议是：在与媒体进行任何互动后，该工作人员必须向其上级提交一份备忘录，披露他与谁交谈以及讨论了什么。
肯尼迪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强迫员工在与记者交谈之前获得许可呢？基利安回答说，媒体会对预审查制度大喊大叫（他们甚至可能将其与苏联式的控制进行比较）。最好允许采访，但用锤子敲住他们的嘴，以阻止他们的言论。
“因此，负担将落在政府身上，而不是报纸记者身上，”肯尼迪肯定道。
基利安声称，有点难以置信，“我们根本不认为媒体会对此事有不良反应。因为这不关他们的事……你不能干涉他们接触人员。” 但基利安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他建议在国防或情报领域设立一个新办公室，“建立一个随时跟进安全漏洞的专家组”。它的存在本身就会产生“威慑作用”。
克拉克·克利福德敦促他们不要在事后进行调查。他们应该跟踪泄密的模式和某些记者的活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记者以及他们可能正在交谈的人变得“相当了解”：“这样一个敏感的群体可以做很多事情——他们可以遵循按并查看证据……”
总统打断道：“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会这么做的。”
克利福德详细阐述道：“那么让我们开始为这些不同的人建立一份档案……据我所知，以前从未这样做过，而且早就应该这样做了。”
肯尼迪要求提供一份写给德里富斯的信的草稿，其措辞应“表明这不是一个过于敏感的政府”。每个人都笑了，这可能正是他的意图，然后会议就结束了。
总统对此没有意见，因为他主张在与任何记者的谈话中都要求提供备忘录。肯尼迪认为，媒体“是最享有特权的群体……他们认为这一领域的任何行动都是对其公民权利的限制。而且他们还不太习惯。”
肯尼迪要求提供一份写给德里富斯的信的草稿，其措辞应“表明这不是一个过于敏感的政府”。每个人都笑了，这可能正是他的意图，然后会议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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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月 6 日，国务卿迪恩·腊斯克 (Dean Rusk) 亲自胁迫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 (CBS News) 在总统的批准下删除了丹尼尔·肖尔 (Daniel Schorr) 关于东德大胆逃跑的报道，这暴露了政府内部的另一股反新闻态度。柏林墙下隧道中的市民。论点：这可能会加剧美国和苏联在世界上最危险的热点地区之间的紧张关系。（肖尔余生都会对此感到愤怒。）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报道——我的新书《隧道》中的一个焦点——可能已经被取消了，但鲍德温泄密事件仍然引起了总统的注意。8 月 8 日，肯尼迪将其情报小组监视记者的计划转发给中央情报局局长约翰·麦康恩等人，并期望采取行动“保护我们的情报以及我们的情报来源和方法免遭未经授权的披露”。
他还向《纽约时报》的出版商 Dryfoos发送了他承诺的抗议信，但没有对《纽约时报》做出明确的威胁。
那天晚上，联邦调查局记录了德利富斯和鲍德温之间的一段冗长的电话交谈。记者敦促 Dryfoos 向肯尼迪坚称，保护消息来源是“保护媒体”，“你不打算违反它……” Dryfoos 决定不公开发表有关联邦调查局与泰晤士报的文章。与此同时，联邦调查局的电话窃听仍然活跃。该局在泄密调查中进行了 125 次采访，同时向肯尼迪助手肯尼·奥唐纳 (Kenny O'Donnell) 提供了笔录摘录，并将其转交给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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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2日晚，肯尼迪总统在白宫会见了中央情报局局长约翰·麦科恩和泰勒将军。会议开始时介绍了肯尼迪情报小组推荐的中央情报局新办公室的最新情况。该办公室打破了中央情报局根据 1947 年《国家安全法》制定的章程，该法严格禁止在美国境内开展任何情报活动。麦康恩表示，所有有权接触敏感材料的高级工作人员都必须在每次与媒体接触时写一份备忘录，并将其提交给上级。
肯尼迪预测，如果媒体得知此事，“我认为我们会受到一些谩骂”，但他“很高兴在这个问题上接受批评”。肯尼迪补充说，这将对官员与爱管闲事的国家安全记者交谈产生“非常抑制的影响”，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应该写一份有关采访的备忘录。麦康指出，这样设置可以让总统看起来不像他“参与其中”。于是，“知更鸟计划”开始了。
8月27日，联邦调查局最终拆除了汉森·鲍德温家庭电话的窃听器。六周后，正如我在书中提到的那样，肯尼迪和腊斯克再次试图扼杀 NBC 对柏林逃生隧道的里程碑式报道，并成功地将播出推迟了七周。
当解密文件在 2007 年揭露知更鸟的存在时， 《纽约时报》记者蒂姆·韦纳 (Tim Weiner) 观察到，“所以现在记录很清楚了：早在尼克松总统创建由中央情报局退伍军人组成的‘水管工’部门来阻止新闻泄露之前，肯尼迪总统就试图利用该机构为了同一个目标。” 《泰晤士报》另外指出：“通过命令中央情报总监实施国内监视计划，肯尼迪开创了约翰逊、尼克松和乔治·W·布什总统效仿的先例。”
（谷歌翻译：Before Nixon: When JFK tapped the phone of a New York Times repor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