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日報社論/兵變後再迎戲劇化發展 普亭為何要與瓦格納叛軍見面?
任何自誇了解俄羅斯的人,面對6月底的瓦格納兵變,都慌了手腳不知怎麼解釋,現在消息傳出,普亭竟然在兵變未遂的五天之後,接見了瓦格納的領導人普里格津與35名指揮官,更讓人瞠目結舌,這比小說情節還要戲劇化。
軍人叛變本來是殺頭的大罪,尤其在俄羅斯這樣的極權國家,但是普亭竟然特赦所有瓦格納傭兵,不予起訴,也許可以勉強解釋為,普亭盡快要讓事件落幕;最新消息指出,進軍莫斯科的叛軍,有一支特遣隊還企圖去搶奪戰術性核武,作為要脅的籌碼。
雖然在24小時之內,由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的斡旋下,兵變失敗落幕,普里格津與叛軍將轉移到白俄羅斯,外界一度以為是將他們流放境外,終究會遭到普亭與特務機關的毒手,但是竟然沒有。
相反的,當時揚言要嚴懲「叛國者」的普亭,在29日親自在克里姆林宮召見他們,足足談了三個小時,普亭溫語慰勉,並且「建議其他雇用方案和作戰計畫」,而普里格津和他的指揮官對普亭表達效忠,並解釋兵變的緣由。
兵變結束之初,與普亭有關的媒體抹黑普里格津,播出警方搜查他聖彼得堡豪宅的畫面,顯然是要打擊他的信譽,克里姆林宮也封鎖了普里格津的幾個社群媒體平台,並接管了他的網軍。
可是在與普亭會見後,普里格津返回聖彼得堡,不但行動自由,還被人看到乘坐一輛BMW轎車前往聖彼得堡的國家安全局總部,取回自他家中沒收的金條、現款與槍械。
目前對此大和解,有幾個解釋:其一是,兵變之所以造成,普亭識人不明,讓瓦格納作大,不聽指揮,難辭其咎,但明年3月總統選舉即將到來,普亭不能因兵變讓人民質疑他的判斷;更重要的是,瓦格納戰士在民間已成戰爭英雄,普里格津更受歡迎,根據俄羅斯獨立民調機構的民調,在兵變前普里格津的支持度高達58%,兵變期間降到31%,兵變失敗後仍維持29%,普亭投鼠忌器,不能除掉他們,必須爭取他們的擁護。
其二則是,瓦格納不失為一支驍勇善戰的部隊,現在俄羅斯正規軍防守烏克蘭的反攻尚可稱職,但是進攻,則要靠不怕死的瓦格納,其指揮官葉利札洛夫7日在俄國南部受訪表示,所有瓦格納戰士隨時應召待命,即使不是在烏克蘭,到非洲與其他地區,聽命差遣,有其用武之地。
其三則是,雖然普亭與瓦格納大和解,對軍隊處置卻是很嚴厲的,俄軍特別軍事行動副總指揮官蘇洛維金大將已被證實遭俄羅斯聯邦安全局FSB拘捕,蘇洛維金的罪名是對兵變知情不報,他與瓦格納的關係很好,一度曾在普里格津的建議之下,出任在烏克蘭軍事行動的總指揮。
接見普里格津,同時也是普亭對軍方的警告,目前的關鍵是,既然普亭已經與瓦格納和解了,當初瓦格納提出的「清君側」,要求將國防部長蕭依古和參謀總長格拉西莫夫解職,可是在經過兩個星期神隱之後,現在兩人又公開露面。
現在盛傳,蕭依古將明升暗降,調任副總理,管理西伯利亞,但是更有可能的是,普亭仍然維持傭兵與正規軍的左右平衡,到最後,没有反叛他的人,只有宣布效忠他的人,凝聚了各方對自己的支持。
從中國的角度來看,俄羅斯的力量,由於烏克蘭戰爭而削弱,使得俄羅斯依賴中國,甚至成為中國的附庸,這是最好的情況,可是前提是普亭仍然掌握大權,兵變之後,普亭的絕對權威,勢必受到衝擊,已經有許多人在猜測,這將預示著普亭王朝結束的開始,俄國恐怕會亂。
對中國來說,這是增加了不確定的變數,沒有人知道普亭的繼任者,是否還會與中國維持緊密關係,中國可能的回應策略有二,一是延續目前政策,只把瓦格納事件輕描淡寫地稱之為「內部事務」,仍然持續加強與普亭的關係;其二是,重新評估形勢,改變現行政策,甚至利用自己對俄羅斯的影響力,敦促實現停戰。
據最新消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10日會見俄羅斯國會上議院議長馬維彥科時說,已準備好迎接普亭總統10月訪中,參加第三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
看來北京一動不如一靜,在瓦格納兵變之後,中國仍然押寶普亭,但是能夠多久,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