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水文存 ｜2022-12-31
2022年终于结束了。随便说几句感想，不写太长，不一定能存下来。长文稍后发，勿催。
我这人其实不太喜欢写跨年感想之类的，不想人为把连贯的时间割裂开。但这次真的有种“这一年终于结束了”的感觉----我们全家刚好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回到国内；而在这一年快要结束的时候，终于见到了曙光。
2021年我在印度，亲历了最严酷的疫情，没有之一。
2022年我在上海，亲历了最严格的封控，之一。
所以我觉得我比较有资格来评价，究竟何者更不堪。
我想说，如果让我必须做选择，我宁愿再经历一遍2021年的印度，也不愿再经历一遍2022年的上海。前者是悲剧，后者是闹剧；前者是天灾，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清洗，后者是人祸，是史上最大规模的“服从性测试”；前者令幸存者强壮，后者教经历者绝望；前者是直接被打断一条腿，后者是每天被抽一管血直到油尽灯枯，最后还是躲不过要挨上一刀；2021年很多印度有钱人逃到了国外临时避难，很快就又回来了；2022年很多上海有钱人决定移民海外，再也不打算回来了。
如果用历史事件来类比的话，前者好像八年抗战，后者好像十年浩劫，虽然都是巨大的创伤，但前者的影响至多几十年便可修复，后者的影响却可能持续百年；前者在数据意义上的伤亡更为惨重，后者在心灵层面上的伤痕更为深痛；前者能够凝聚国族，后者却会涣散人心……
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人正在受疫病的折磨，一肚子怨气----但这只是早晚要过的坎，而且已经来得太迟。眼下的病痛至少会让大部分人觉得，2023年的春天是值得期待的；上海在2022年春天发生的那些事，才真的是毫无价值，不值得。
当然，也不能说毫无价值，至少让人看清了某些事情不是吗？
2022年，希望再也不见。
但我没有把握说，肯定不会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