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铎王室风云录(四):童贞女王伊丽莎白(20)

1580年开年后,伊丽莎白女王就议会开议之事再次食言,预定1月20日的议期再次被搁置,但针对英格兰国内的天主教威胁,议会颁布了一项严酷的立法《1580宗教法》(Religion Act 1580),全称《维护女王陛下子民应有服从之法案》(An Act to retain the Queen's Majesty's Subjects in their due Obedience)。该立法于3月20日获得女王批准。

这是一项严苛法律,旨在强制推行新教。规定任何人试图游说英格兰人脱离英格兰教会改信罗马天主教者即构成叛国罪;拒不参加国教教会礼拜者罚款额提高到每月20英镑(等价于今天的5000到7500英镑);举行或参加罗马弥撒礼者也构成犯罪。

这项法案在次年正式执行,但执行过程中针对惩罚也分情节轻重。对不构成安全威胁的天主教徒量刑较轻,比如罚款;但对顽固不化并在社区内影响较大的天主教徒量刑则较重,至少是下狱。

1580年4月初,第一只耶稣会士小分队潜入了英格兰。领头的是埃德蒙•坎皮恩(Edmund Campion)和罗伯特·帕森斯(Robert Parsons),一共九人,时间上是第一批杜埃神学士潜回英格兰后的第六年[1]

耶稣会士(Jesuits)和杜埃神学院修士(Seminarians)性质完全不同。

耶稣会(the Society of Jesus,拉丁语 Societas Iesu)1540年代在巴黎大学由不到十名学生组成时的初衷就是为教皇铲除新教。耶稣会士是军团式男性教徒,他们意志坚定,受过高等教育,自律性极强;崇尚社会教育和武力传教。传播罗马教廷的天主教信仰是他们高于一切的最神圣使命,为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包括生命。他们一律穿黑色教袍,又被称作教皇的黑衣骑士。

坎皮恩和帕森斯背景相同,都在杜埃的英格兰神学院学习过,但他们此前的教育背景和资历更令人刮目相看:这两人都是牛津大学院士。

帕森斯是贝里欧学院院士,因拒不服从英格兰新教而被迫从牛津大学辞职,1573/74年前后流亡欧洲,成为杜埃神学院的第一批入校者,毕业后在罗马加入耶稣会。

坎皮恩则是圣约翰学院院士,他的学术成就和口才让他成为1566年伊丽莎白女王访问牛津大学[2]时的明星,同时得到伊丽莎白的老臣塞西尔和莱斯特伯爵两人的赞助,被默认为英格兰教会未来领导人,甚至被认为极可能是未来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接班人。

但不久后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学者 “良心发现”,用他自己的话来讲,“被良心谴责到精神崩溃”,以至于公开回归天主教,自我流放到杜埃后,在红衣主教威廉·艾伦创办的英格兰神学院学习[3],毕业后在巴黎加入耶稣会。

坎皮恩的资历、能力和在英格兰政、教、学三界高层的熟人关系,使他成为耶稣会英格兰行动第一批潜回的黑衣骑士小分队队长。

离开杜埃之前,红衣主教艾伦指示他们,到英格兰后切忌在公开场合发表涉及政治或批评女王的言论,只纯粹在英格兰支持转入地下的天主教徒和传教。这样,即便被抓住,罪名也只能是拒不服从新教,而不是叛国。

耶稣会士用一套严谨的秘密行动方案潜回英格兰。通常是七八个人一起夜里乘船过海,在多佛(Dover)登岸后的当晚,不管天气好坏,都在野外暂避,天亮后分成单人行动,乔装成商人、行人或回家探亲的军人,偶尔见到一两个乡民,他们也不会躲避,而是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他们的路,因为他们都是英格兰人,没有外国口音,走在路上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小分队进入英格兰后,都换上便衣,伪装成普通绅士,分散行动。坎皮恩和帕森斯相继在伦敦、牛津、埃塞克斯等地设立了秘密印刷处,散播传单和小册子,分发到伦敦的大街小巷,宣传伊丽莎白女王是宗教分裂主义者,鼓励民众支持苏格兰的玛丽女王。英语Propaganda(宣传)这个词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进入英语的[4]

女王的首席国务卿沃辛汉的特工们当然也没闲着,一名特工假扮成天主教徒打进了坎皮恩的秘密小圈子。坎皮恩1581年7月在隐藏地点的一个神父洞(priest hole)中被抓获,之后以叛国罪关押在伦敦塔。

坎皮恩拒不承认自己的叛国罪,强调只是护教,并要求和新教学者进行教义辩论,来一个洋式朝堂伦理。枢密院还真同意了他的要求,但对方的论点是耶稣会的传教已经危害到英格兰国家安全,因此构成叛国罪,坎皮恩当然是输了辩论。之后被酷刑折磨要求他叫出同党位置和名单,坎皮恩始终没有出卖自己的战友,在该年的12月1日以叛国罪被处死。

坎皮恩被抓后帕森斯第一时间逃回罗马,继续和西班牙及法兰西天主教谋划武力推翻伊丽莎白女王。

1580年4月6日,复活节那一周内,多佛海峡发生5.3–5.9 级地震,震源在水下20-30公里,震区包括英格兰东南方、法兰西北方和低地。英吉利海峡和英伦诸岛地震极其罕见,这次地震是历史上为数极少的几次较大地震之一,在伦敦造成人员伤亡。很多同时代诗人、作者和评论家为后人留下这次地震在民间造成的政治影响,将它作为神对英格兰人的警告和启示。

与此同时,欧洲局势再次发生变化。

1580年1月30日,葡萄牙国王恩里克一世逝世,阿维斯王朝最后一位男性后裔、恩里克的二哥贝雅公爵路易的私生子克拉托修道院住持安东尼奥(António, Prior do Crato)在支持者的扶持下在里斯本自立为王。此举引发了菲利普二世的西班牙大军进入葡萄牙和安东尼奥决战。安东尼奥大败之后带着葡萄牙王冠珠宝逃到法兰西,以葡萄牙所属巴西为条件寻求法兰西王太后美第奇的凯瑟琳庇护。美第奇的凯瑟琳自己对葡萄牙王位也有继承权,她想利用安东尼奥牵制西班牙,便愿意提供支持,为安东尼奥提供了一支舰队。

之后数月,为了葡萄牙王位,安东尼奥的军队和菲利普二世的军队几次作战,安东尼奥最终败北,以后一直在欧洲躲避菲利普二世的追捕,并1588年之后到达英格兰受伊丽莎白女王的保护。

击败安东尼奥之后,1581年4月,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在葡萄牙国会正式宣誓成为葡萄牙君主。正如伊丽莎白预料的那样 ,有了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国力的支撑,西班牙在低地弗兰德斯的军事预算立时翻番。总督帕尔马公爵迅速收复了败给北方七省叛军的失地,弗兰德斯和布拉邦两省狼烟再起,两城陷入一片火海,又一大批低地新教难民涌入英格兰寻求避难。

伊丽莎白女王还是觉得直接派英格兰军队介入低地的时机未成熟,便再次给昂茹公爵阿朗松30,000英镑(价值相当于2025年的六百万到九百万英镑),收买他接受荷兰七省名义君主抬头,为在低地做这场战争的英格兰代理人做最后的坚持。

1581年11月,以为自己很快会和英格兰女王成婚,阿朗松第二次来到伦敦,伊丽莎白重新扮演起恋爱中女人的角色。两人和法兰西大使米歇尔·德·卡斯泰诺(Michel de Castelnau,伊丽莎白的朋友)在怀特宫皇家画廊散步时,伊丽莎白突然转过身去,当着大使的面吻了阿朗松的嘴唇,并将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送给阿朗松当作“订婚信物”。

11月22日,伊丽莎白向枢密院宣布:“现在已成事实,朕如今也有丈夫了。你们各自安好吧,”

但枢密院反对意见太大,到年底伊丽莎白告诉阿朗松暂时不会有婚礼,并敦促阿朗松尽快回荷兰。

伊丽莎白的游移不定让阿朗松感到无助与绝望,最终在1582年2月17日离开英格兰。女王从伦敦一直把他送到坎特伯雷才分手。分手时两人可谓是泪洒长亭,但伊丽莎白回到伦敦后当晚就在自己的寝宫里办了场舞会。

阿朗松回到荷兰后,由奥兰治亲王亲自迎接,成为荷兰七省的名义君主,并加封布拉邦公爵(Duke of Brabant)和弗兰德斯伯爵( Count of Flanders)。受来自伊丽莎白和奥兰治亲王两边的压力和求胜心切, 1583年1月,阿朗松决定突袭帕尔马公爵收复的安特卫普

原定计划是突袭敌营,但阿朗松却被诱敌深入,莽撞地带军冲进安特卫普城,遭到埋伏在城内的西班牙士兵围剿。近身肉搏战之后,阿朗松全军覆没,只有他自己和少数几名法国军官侥幸逃出城。

安特卫普大败后,阿朗松被伊丽莎白女王斥责极端不负责任,任意挥霍她的钱财,并威胁结束和法兰西的联姻谈判。此时阿朗松仅剩下的哥哥法王亨利三世还在和波旁家族的纳瓦拉的亨利打宗教战争,根本无力也无心去管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弟弟,但阿朗松的母后凯瑟琳给他写了封信,说如果上帝让你早点死,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为你而死。

阿朗松从此一蹶不振,1583年6月离开荷兰,灰溜溜地回到法国北方自己的领地。他的离开也让奥兰治亲王威廉觉得失信于人,但威廉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抛弃他这个朋友。1583年底,阿朗松在自己领地上患病,王太后凯瑟琳也拿自己这个小儿子没办法,只得派人将他接回巴黎,母子三人团聚后,将阿朗松送到离巴黎不远的蒂耶里堡修养加看管。

到了1583年10月,随着西班牙在低地取得一个接一个的胜利,天主教对伊丽莎白女王和英格兰国内安全的威胁也达到巅峰,终于将执行教皇废黜伊丽莎白法令的企图变成了对女王的实际刺杀行动。

沃里克郡一位年轻而狂热的天主教徒约翰·苏默维尔(John Somerville),带着一把短柄火枪离开了家,告诉家人他意图去伦敦,在女王外出骑马时刺杀女王。热血澎拜的苏默维尔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一路高调南下,在牛津郡被逮捕。伦敦市政厅被以叛国罪审判他时,法庭里座无虚席。审判过程中发现他还有三个同谋,其中之一是他的岳母玛丽· 索克莫顿(Mary Throckmorton,罗伯特·索克莫顿勋爵之女)。

苏默维尔在酷刑后交代自己是被岳父和隐藏在自己家里的一名天主教神父煽动,之后便在伦敦纽盖特监狱自尽,但他的岳父爱德华·亚登(Edward Arden)被逮捕,并在年底被绞刑处死,被他指控的那名神父被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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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十七世纪中叶i版画?,描绘苏默维尔被捕和在狱中自杀
(伦敦国家肖像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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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从沃里克南下到伦敦,牛津在两地途中。

苏默维尔的岳父岳母两家都是沃里克郡的大家族。

其岳父爱德华·亚登是英格兰中部历史悠久的乡绅世家亚登家族(the Arden Family)族长,他家族谱可以一直追溯到七世纪昂撒时代。亚登家族在沃里克郡、斯塔福郡、伍斯特郡和柴郡都拥有大片土地,沃里克郡有一大片森林地区就是以他家名字命名的(The Forest of Arden),整个家族都是坚定的天主教徒,虽然表面上不得不归顺新教。

而岳母玛丽·索克莫顿家则是沃里克郡的勋爵,从亨利七世时代就是朝臣。玛丽的爷爷乔治·索克莫顿爵士(Sir George Throckmorton)是亨利八世的枢密院成员和议会议员,娶了伦敦市长的女儿,养了8个儿子。

和许多伊丽莎白时代贵族家庭一样,索克莫顿家族这八兄弟在宗教立场上也严重分裂。玛丽的父亲罗伯特是坚定的天主教徒,而她的叔父尼古拉斯(Sir Nicholas Throckmorton)从小在宫里接受亨利八世第六任王后凯瑟琳·帕尔的教育 ,和伊丽莎白一世以及九日女王简·格雷有少年之谊。受帕尔王后的影响, 尼古拉斯是坚定的新教徒,因其坚定的新教立场在玛丽一世时代还被下狱。

但玛丽·索克莫顿年轻的儿子约翰·苏默维尔,不仅是天主教徒,还主动与西班牙大使馆联络,自愿为西班牙天主教网络做在英格兰的间谍和消息传递人。落网后,从他家中搜出来的文件书信里,不仅找到标有可作为入侵登陆地点的英格兰港口地图,还有英格兰境内主要天主教贵族和支持者名单,让西班牙大使转给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尔德的舅舅基斯公爵。

这个计划的最初设计者是流亡罗马的苏格兰耶稣会士沃特·克里克顿(Walter Crichton),之后转由基斯公爵接手。计划目标:由基斯公爵带兵渡海攻打英格兰,推翻异教徒女王伊丽莎白,扶持玛丽·斯图尔德上位。

基斯公爵告诉自己的母亲:不用多久,英格兰就会有一场好戏。[5]

对于英格兰女王伊丽莎白、枢密院秘书长塞西尔和首席国务卿沃辛汉来讲,苏默维尔案件所牵扯出来的这些密谋和策划以及挑战,足以让他们仨都彻夜难眠。

1584年1月29日,枢密院书记员罗伯特·毕尔(Robert Beale)传唤西班牙大使门多萨(Bernardino de Mendoza)到枢密院面谈。门多萨一进门就看见沃辛汉坐在一旁。年轻时在欧洲游历的沃辛汉用流利的意大利语指责大使与叛国者以及苏格兰女王玛丽合谋,给门多萨15天时间打包离开英格兰。

到了1584年6月,伊丽莎白欧洲局势赌盘上的赌注再次翻倍。法兰西信使到达英格兰,给女王带来了昂茹公爵阿朗松的死讯。阿朗松在蒂耶里堡染上疟疾不治而亡,享年29岁。

伊丽莎白闻讯后痛哭流涕,宣布以阿朗松遗孀身份哀悼半年。

但阿朗松的死,为法兰西乃至整个泛欧局势带来了严重的后果。1584年9月初,法国大使卡斯泰尔诺受伊丽莎白邀请到温莎城堡观看女王狩猎。戏精女王伊丽莎白,穿一身寡妇黑袍,头戴长到膝盖的寡妇面纱,迎接大使。

女王和大使在温莎城堡讨论了阿朗松之死对法兰西形势以及对英法西三国平衡的影响。

简言之:

阿朗松的死,意味着法兰西瓦卢瓦王室的王位后继无人。现任国王3亨利三世已经32岁,而且性取向不明,1575年娶了洛林公爵家的郡主露易丝为后,至今连半个娃都没生出来。现在王位第一继承人阿朗松也死了,王位继承权落入波旁家族。

瓦卢瓦王朝的亨利三世和波旁分支纳瓦拉的亨利都是卡佩王朝路易九世(Louis IX of France,1214-1270)的后人。纳瓦拉的亨利体格健壮、为人豁达,但他是胡格诺派新教徒,与当时法兰西最大的门阀基斯公爵家的亨利(Henry, Duke of Guise)水火不容。

基斯门阀是罗马天主教死忠分子,在法兰西宗教战争中一直是天主教方面的主要战斗力量,而且基斯家对法兰西王位也有继承权,虽然没有波旁家的直接。

基斯公爵亨利的母系血缘与瓦卢瓦和波旁两家都有关系,祖母是波旁家的郡主,母亲是瓦卢瓦家的郡主。阿朗松之死,让纳瓦拉的亨利和基斯公爵亨利都看到法兰西王位花落自家的可能性。很快法兰西便会爆发争夺王位的三亨利之战,结局是纳瓦拉家的亨利登基为波旁王朝第一任君主亨利四世,但这是后话。

基斯门阀财力十分雄厚。在欧洲,除了西班牙的菲利普二世之外,另一个有能力也有动机组织舰队入侵英格兰的就得是基斯家了。而且菲利普二世和基斯公爵还共享同一个目标:用苏格兰的玛丽女王取代新教伊丽莎白女王,在英格兰恢复天主教。而此时,菲利普二世和基斯公爵已经暗中联手,西班牙一直在资助基斯公爵为首的法兰西天主教联盟,为入侵英格兰组建军队和舰只。

法国大使本人虽然是天主教徒,但属于温和派,和基斯公爵虽不是敌人,但也绝非朋友。在基斯公爵问题上,大使和伊丽莎白女王看法一致,都认为来自苏格兰女王玛丽的这个舅舅的威胁,对英格兰和法兰西双方都有害无益,必须想办法消除。

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

到了1584年7月,低地传来了更大的不幸消息。北方七省联盟领袖、奥兰治亲王沉默者威廉,在自己的家中遇刺身亡。受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对威廉项上人头的巨额悬赏的激励,枪手潜入威廉的府邸,朝站在楼梯上的威廉连开三枪,威廉当场毙命。

前后不到两个月,伊丽莎白女王失去了阿朗松这颗在低地的棋子,又失去了奥兰治亲王这位朋友。威廉去世,低地抵抗运动群龙无首。帕尔马公爵随时可能在收复安特卫普和布鲁塞尔之后彻底碾压低地北方七省。伊丽莎白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是冒着与西班牙开战的风险立刻出兵挽救低地新教抵抗运动,还是任由北方七省听天由命自生自灭?

而此时,基斯公爵也看到自己对法兰西王位的机会,暂时放弃了入侵英格兰的计划,转而于1584年底代表法兰西天主教联盟与西班牙国王公开签署了茹安维尔合作条约(Treaty of Joinville),将他与菲利普二世的合作公布于天下。

在这个条约中,财大气粗的菲利普二世同意支付基斯公爵每月50,000欧洲通用金币(相当于今天的一千万欧元)的惊人数额,用于法兰西天主教联盟铲除胡格诺新教,使法兰西重回天主教统一。

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英格兰将会是整个西欧版图上仅剩的新教王国,罗马教廷、西班牙、法兰西天主教联盟的下一个攻打目标就是英格兰。

(待续)


[4] 拉丁词根propagare,传播,延申之意,1622年教皇格里高利十五世成立了 “信仰传播部”Congregatio de Propaganda Fide,其所用材料和涉及活动便简称为“propaganda”,开始时只限于描述天主教信仰传播,十八/十九世纪之后以后逐渐用于政治信息传播,到二战臭名昭著的纳粹德国国民教育于宣传部长戈培尔之后,这个词变成贬义词。

[5] There would be ere long, beau jeu in Eng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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