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
又一天
早晨,第一杯咖啡。想到:
圣经读得不那么外国书了,可看作另一种入籍。
帖:看到落叶,小姑娘痛哭:“它们不在树枝上了,我认识它们。”能这样,就是当地人了。
好话记存:人思想的终点,应是植物。议:宝玉哭灵,跑了个半马;黛玉葬花,则跑完了42.915公里。屈原感动中国,他说的爱国话,听听就那两句;而爱花草,他说的,别人听到,则忘情。老百姓记着,就用粽子回敬他。人类精神的家园,当花团团,树立立,声色犬马,“违规,删除”。
种菜群里,称育出的菜苗叫“菜宝宝”。群主每有预报:“这两天太阳毒”。老婆闻而护菜,竟撑伞遮阳。又报:“明天早上有霜”。盖上塑料薄膜,“两边透风,菜秧怎么受得了”地叨。蔬果有灵,当感此怀。
早餐。是餐,早中餐,吃了这顿,下顿是晚餐。二十多年了!做湯,正式的肉湯骨头湯鱼湯;按网上的菜谱做烧肉,煎鱼,凉拌,以碟,以盘,老婆小碗,所持小钵。餐前阿门,时英文,时德文。吃得正式,把日子端起来。有告诚恳:“吃,很重要”。所指碗中。从香蕉人家回,将其延至碗外。碟是碟,盘是盘,不但筷,还有勺,甚至叉,必须铮铮亮。杜绝捧碗,杜绝“趁着烫”。中国的国界,老长一段是饭桌筑就。翻墙,让饭变成餐,可视为“去异地找异人过别样的日子”的努力。今日早餐:罗宋湯,带子炒蘑菇,毛豆,白菜帮子,蒸芋头土豆玉米鸡蛋。
小憩。竟成梦,平和的梦,碎碎的,不让记得的那一种。
读英文小说几页。挺编的。不在意。它说它的故事,我找我的读点。回忆起当年为一报社做过的一段编译,荒唐得让自己不敢继续。没情境地学外语,比用毛笔当唯一书写工具好不到哪儿去。
下午,转喝茶。上好的茶叶,都是送的礼。喝着,想到近来常一起小步的台湾夫妇。对什么,他们都说“正能量”的话。听着,觉得浮。转而一想,这是民国的风俗吧!回忆起读过的民国文章,里面的人物,都“您吉祥”,“叫老爷”“比前些时,好多了”。想想也是。经历过的大陆,不这样。陌生着,就“每月挣多少?”“房子多少平?”到处跳广场舞;生个胃病,一条街人都知道;问下班的火车时间。窗口里摔出的是夫妻间才有的话“你没眼睛啊,自己去看。”果然就看到网上的抱怨:这里的人和事,没有边界感。
抄书,以小楷,鲁迅的《汉文学史纲》。文言,但不古。显然,清末民初的人,在运用古籍上,无缝衔接。白话流行之后说古代文学的,疙疙瘩瘩的。
窗外,风大,架子上的丝瓜,藤晃叶动。还剩下好几根丝瓜,细细的,看来长不大了。果蔬花草长在自家园中,感受到了“农历”的贴心。三个月为一季的当地纪年,懒死了。
加油。车疏。这会儿,人好放松。拿着油枪,仰望长空,像另一种coffee time,或者afternoon tea。
采购。自动结账时,想到网上那送外卖年轻女人说的话:“挣一百,玩命似的;花一百,玩儿似的。”没买什么,一百七十几。
风急雨密,已见暮色。一看车钟:三点五十,没回屋的理由。转去体育馆Walker sport and abilities Centre。十几个人在跑道上走和跑。跟着转圈。楼下一个厅里,好多人结对练????跤,地板咚咚的。
这个体育馆场,是一个家庭捐的。曾询问,胖胖的上年纪的女人答:“感谢这家人”。周围还有去过的两处公园,都是捐的。前天去过的那个Queeston Park里的“方尖碑”,就是当地人捐造的,先造的被毁;再捐,再造。
“Donation”是欧美传统,蛮“天上人间”的。
小孙女视频来啦!玉颜,molten heart的笑,手舞,很快的那种;腿蹬,“被踢到一下,是回事了”。他爸让她自己坐,她就皮,将坐,却躺下,一而再。小女孩,开花样地长,睫毛长,伸出秦长城之外;眼睑波,能荡起双浆,怎么好看就怎么长。
帖:全会公报里好多错别字。读到心小惊,看不出来的,不少不少。咱也是知青啊!
打开电视,一天最后一个节目。得揿好几下。画面未跳出,就瞌睡了。看不了几眼,归去,扎梦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