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油管,"胆子不小的郑吉祥“说的案子
明朝嘉靖年间, 有个很有才气的读书人--—卢柟,是上了全国文学家名人榜的。但科举考场上却不顺。他的才气在文学。好酒,酒后爱撒酒疯。其实,内心里有怨气、又把门不牢,酒劲稍起就大放厥词了,可谓文人轻狂。
卢所在的县,新来县官姓蒋,不到二十岁就中进士、当官了,可见官场文章了得。年轻人倒是不轻狂,听说本县卢文学家的名气,就约时间拜访,卢也热情在家备酒局欢迎。不巧,酒局时间到了,县官有事迟迟不来。等得不耐心了, 卢就自己吃喝起来,而且喝得大醉、没有仪态了。县官到后,见卢如此状态认为:卢轻视自己。加上县里的老吏与卢有仇的对不熟悉卢的新县官挑拨,于是县官怒气难消、计划害卢,而且下手狠、意欲往死里整。
卢家有个雇工, 手脚不干净,卢就赶他走,这个雇工回去路上或回去后死了。县官借此,按卢害死雇工办案。(细节不讲了)期间明显违反程序正义。卢期间受了无数酷刑,家产几乎花尽。后来,府里有人出面要求重审,也被县官用官场程序挡回。被判刑后,卢的文学家圈子中好友(文学好的也有不少官场也混得好)相当于公安部副部长的, 事后得知他的冤案,出面要求重审, 但现官不如现管, 重审在府县迟迟不能顺利进行(尽管蒋县长已经三年后调离)。最后,卢经长时间侯审、加判刑总共在牢里十几年,经官场好友同道多次出手相救,才得完全脱身。在牢里期间,还被同族吃绝户,家产被分,5到10岁的二子一女都死去,老婆只能寄居他人屋里。
问题在于,这个蒋县长还不是坏蛋透顶的贪官污吏,反而是每到一处就造福一方的好官,官运亨通、年纪不大就做到封疆大吏的,在云南省长任上时还直接反驳严嵩为云南百姓减税、减劳役。(卢的案子难平反,很重要一点就在于,蒋是官场红人、潜力股,多数当地县府的后继官员不愿得罪蒋。 )
题外话联想:
1. 以卢请客反倒得罪人为鉴,我发现自己也轻狂到不顾后果。十二三年前,回国发展了一段时间,一天约了一个有不小来头的人在一家高档餐馆见面,那人还不是大官巨富,我等了一个小时多不见对方来,就自己离开到另一家小餐馆吃点走人了。后来, 那人来了, 手机联系,我说:我已吃了走人了。
2. 文学文章和官场文章差别很大,文字底子共通,但上层意境差别很大。以宋代苏轼、苏澈兄弟为例,文学成就苏轼高出几档,但官场上苏澈混得好得多。他们同出一家门,同年中进士,年龄相近,苏澈有的官场资源,苏轼都有;苏轼经历的政坛黑暗,苏澈也都经历。苏轼官场不得意, 只能是他自己的官场文章差火候。
3. 由这想起听来的一个我党故事:读博时,一个同胞是河南某个省级干部的女婿,他讲文革时或文革前, 他丈人那里一个黑五类,被某个政治先进的干部设局,最后说那个黑五类要炸桥搞破坏,那个先进干部及时出现, 冒死保护桥、阻止破坏,故事被报道后,当时在团中央的胡耀邦将那个先进干部定为雷锋式的标杆。文革后, 因为胡耀邦是官场红人、大人、政治正确, 这个案一直没被平反。这个案本身, 很多像他丈人这种当地官场人一开始就看出明显破绽,但没有人出来声张正义。
4. 官害民很容易, 上级害下级很容易,几乎没有任何程序正义。但冤案后的平反, 因为需要厘清同或相近级别的官与官之间的利益关系、文字辩论(比如就法律条文的不同理解)等,就得遵循一定程序正义,就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