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的吸引,与情色的蔓延

来源: 2015-12-19 06:00:17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偷窥的吸引,与情色的蔓延

 

在巴塔耶(Georges Bataille)小说《拉贝C.》(L'abbé C.)的书写中,频繁出没的是一些含有双重性的图像。小说中牧师(拉贝)罗伯特的性欲导向,他所面临的道德与亵渎,捍卫了他自己与爱潘妮的距离;而“拉贝”与罗茜的性生活,则是查尔斯与爱潘妮的镜像。

“我是谁我会是在爱潘妮床上的查尔斯

而其中的情景交接 —— 是偷窥。色情,像是一种“非形”的引物,在帮助实现一种完整性。它逾越了界限,并破坏了一直在支配牧师的,世俗禁忌的顽固性,就如查尔斯在说:

“爱潘妮和我在他的面前有一种暧昧的力量,一种邪恶的,愤怒的同在即使在我们的混乱中我们仍然知道在道义上我们是怪胎!我们没有任何控制住我们激情的内在:在天堂里,我们就像魔鬼一样的黑暗莫名的欢欣,何等的甜蜜从罗伯特愤怒而紧张的脸面,去感受一种在眩晕中下堕的解放

查尔斯和爱潘妮的色情,驱动,并导致了罗伯特与他的性欲的和解。莱斯利·安妮(Leslie Anne Boldt-Irons)将这一过程它称之为“道德幸福”(moral happiness)的还原,是一种“追求幸福”的必要性:“在与道德品质的斗争中,是他们对“幸福”的坚持,当可能的内疚和道德超越被纳入了他们的体验,最终,它们就不再是他们获得幸福的阻碍。”

欣赏罗茜的柔情是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快乐。”

这种变化体现在罗伯特与罗茜(Rosie)在自我意识上产生的共鸣。“被他情人的沉思吸引,他逐渐为一种疯狂所控制。”这样的女人,给了他一个 “无限的感觉”,并遵循在“一个气喘吁吁的攀升”中。

容光焕发的罗茜,“她戴了一个玫瑰的冠冕。”玫瑰(Rose)作为一个词汇,本身就寓意了一种“多重性”。在这方面,荣格回忆说,“玫瑰”在中世纪,象征的是一个“七个行星的寓言,它们转化在七个阶段”,而基督是粉红色的。巴塔耶在小说中描绘道:

“就在这时,雷蒙德在叫她,她竖起了七个手指,并欢快地喊道:七个!

玫瑰是“矛盾的容器”,有很多种色彩,这一切都在一种无序的堆积形式,但它所有的特质,都是在表达一种神性的丰满。以此,罗茜在体现她的“转变”功能,它让“粉红色”的牧师去发现一种黑色的凝聚力。这样的女人,她,与雷蒙德相乘的女性形象 —— “符合爱潘妮的图像”。在小说中,她的一连串的 ——“看着我”(look at me),以十倍增长的态势,在参与,并试图启动罗伯特的意识。而后者的陈述是:“对此我无能为力。”他仍然在设*****服任何内疚的情感,因为被打开的,通向幸福的路径是“明晰的色情”。

然而,“当他全身赤裸,满怀着甜蜜的快乐走进她人的房间,做一些绝对不能被做的,永远也不会被认可的,绝对不允许的事情(我正在说的事情是一种挑衅,它不是一个入场)。”

他在完成的是一种真正的,在精神上的享受。就如罗伯特他自己所承认的:

未来已不存在快乐像一把刀我的狂热在愉悦我,通红的,伴随着羞耻。”“眼睛,如果它们看到它,就会跳出各自的眼窝。这个感觉器官的远走高飞,它飞的如此之远,从而导致了知觉的丧失。就如,看到了一个鬼魂,一个心爱的人的鬼魂:那是一种谵妄的欢乐,一种幽灵般的愉悦,一种过分的强烈。”

“想象一下,一颗钉子的伟大长度和她的裸体。她的动作是在火中运行,我的进入了她的钉子,我不能离开那里!”这样的快乐情感标识了一种在升华的幸福,它是由色情所开启的。

在一座教堂的塔楼,爱潘妮在牧师的面前打开的一件外套,里面的身体是赤裸的。也就如杰曼在一个晚餐中,她在邀请编辑者:

“她上衣的前方是如此的敞开,以至于她在给予人的,是一种想要脱光的印象在同一瞬间,她似乎即在供出她的身体,又在撤回她的奉献。”

理查德·派克扎克(Richard M. Pyrczak)解释说:“在情色中的,这样的裸体就如蚂蚁,处于一种封闭的相对状态,也就是说,一种停顿状态,它在揭示的是一种超越撤离,并开始继续蔓延的可能性。”

小说的描绘,女人对男人的情色勾引,她们在行使的是同一种行为 —— 挑衅。“邪恶的女神”(goddess of Evil),以放荡的裸体引诱男人,她们带领他们违背了他们自己所设定的世俗界限,并因此,提供了一条神圣道路。爱潘妮知道,她的淫乱是她的唯一,这是真实的,在她能成功地引诱他之前,她永远也不会知足。“即使我吐了,我会很幸福地呕吐。没有人比我更淫秽。这是因为我知道,我所具有的淫秽是来自于我的毛孔,这是因为我知道,我是幸福的。”

爱潘妮是对的:就只是在床上,以身为一名妓女的鄙夷,升华为一种喜悦的感受,这就是她的,对于纯洁的量度。

皮埃尔·克罗索斯基解释说:“亵渎的逾越(生命在肉体的行为)需要一种感化的价值(就如圣餐的面包和酒被感化为耶稣的肉和血),而其中,完好的肉体是肉体的天堂。”因此,当男人在拒绝满足自己的性欲时,这些女人的行为,是在共通他们的双重性。阿加特·西蒙(Agathe Simon)将这样的双重性称之为“整体的幻想”(fantasy of totality),也就是她所说的,“合一的双重幻想”(double fantasy of unity)。它就如罗伯特对自身的独白:

茨艾尼尼无比的激动和幸福,他明确无误的亵渎,甚至是最秽的亵渎潘妮有着相同的心灵她的心灵拥有相似的)。”

“因为他是一个牧师,因此,很容易地让他自己成为了一个怪物。”是双重性让对立维持了一种特殊的关系。罗伯特和查尔斯,作为同一个受精卵细胞分裂的产物,处于一种孪生脚印的矛盾关系中。就如爱潘妮,“爱潘妮也是:她与茨艾尼尼是一回事。”巴塔耶的书写在馈送的是一种既定的吸引力,这样的吸引,在事实上,“是相同,或不同的两者,由相反走向了本原”。

在小说中,巴塔耶让罗伯特的视觉进入他孪生兄弟查尔斯的狂欢境界,在他兄弟的情人爱潘妮卧室的窗前,污秽的场景见证了一个偷窥行为。场景在揭示的可能是叫床、高潮、或射精。而在另一方,自慰是“自然”的反应。在这个虚构的窗口,他是直观“性爱双人舞”的第三者。内在的生动感觉,源于外在的污秽, —— 而标志的是内在的参与。透过窗口,他在参与他兄弟的情欲,而“同处于一种无限的崩溃中”

作为一个在职牧师,他兴奋的身体是趋于沉沦的标志 —— 手淫或射精 —— 是同质性解体的前奏。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夜间偷窥将他带到了一个现实的世界。一个污秽的窗口,作为一个“观看”结构,打开的也是一个阅读问题,就如读者在这个谜样的小说之前,期待着一种痛苦的崩溃,而巴塔耶却在装帧罗伯特的升华。

巴塔耶让他笔下的人物都戴有了一个黄昏??的面具。多亏了它,罗伯特脱下了法衣,并发现了另一件,“摊开的身体只盖上了一张小纸片。”正如布拉沃所说:“这样的除卸,它所意味的不会多于一种亏损,一种存有的湮灭,除了一个充实的机会。”

罗伯特情不自禁的夜间偷窥,但又拒绝爱潘妮对他的肉体欲求,如何理解这种在逻辑上的矛盾行为?查尔斯解释说:

“我的兄弟难以承受她想给予他的快乐那种喜乐,即使是,会比爱潘妮带给我的更为强烈,但这一切,我想,需要去完成,只不过是对一个神父的摧毁。”

 除了由牧师身份所维系的超越性,罗伯特是在试图保持存在于他与爱潘妮之间的距离,保护一种区隔,以逃避与爱潘妮在肉体上合一的可能,而替代否认这个女人存在的是“偷窥”。罗伯特以“偷窥”保持了一种紧张的对立,而随后,是另一个继续存在的依赖性。相异性,在努力保持它的盾,他以束缚他自己,而扩大了防卫的距离,并保护了对爱潘妮的欲望。因为在他的感觉,“分隔”就是一种因为存在而产生吸引的可能性。

罗伯特在祈求一种可能持久的吸引,而在爱潘妮的生命中,是失去了她合一的对象。在炼金理论,这种合一,由对手来完成的原则是绝对的:“婚姻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相对表达,一种不再包容差异的廉洁性。”因此,“双重性”也是一种对他者的个体“反应”(reactive),“我的可能的变化,是在于一种自我意识的增长”。在爱潘妮,对于她来说“不安的是我兄弟明显的不快乐。”她在意的是,他在继续拒绝她时,是处于他的痛苦之中。无论如何,罗伯特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一直都在告诉你,他一看我,就晕过去了。地说,假如他晕了过去,这是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