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聊天记
悠悠岁月,忆当年好时光,回首昔日生活,记忆最美好的一段还是那在工厂的岁月。
但,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命运,怎么也没有想到落根国外,更没有想到是南美洲,这阴差阳错大了,
或者这也是命运。更巧合的,在南美竟然有我同一车间的三位师兄弟,
简直匪夷所思,原本怎么可能。网上碰到他们,SKYPE上更多是谈论聊天那些在工厂的日子。
大家同感共鸣:都认为最美好爽朗的人生就是那一段。
但是,那恰恰是我们最贫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一段。
开口聊天的总是回首工厂那些熟悉的师兄师弟们。
下面算是聊天的随笔总结,写到哪里算哪里。
三位故去的朋友。
“还记得电工老张吗?”
“是说那位被电死的电工老张吧,估计他孩子已经很大了吧?”
“他那漂亮的太太小李早改嫁了吧?”
“她不嫁怎么办?两个孩子,那么小,为了孩子,她应当改嫁。”
刘兄说话了。
他是车间的钳工,专门刮研的干活,后来升迁,做了干部,在阿根廷。
“我看,当时,电死谁也不应当电死他。”
“比如二蛋小付,他懂什么,就会爬杆子按电闸,很狗蛋,怎么就不电死他。”
“是呀,那次他玩大了,误操作高压开关,爆出短路大火球,把他打出三米,竟没有事情。”
记得给他记过,以后他就那么混,成为社会油子,再以后,他成为名人,
他专门培养儿子打乒乓球,那儿子成为省冠军。
电工老张是最谨慎最有技术的,为人特好。
以后他带了徒弟,有个最笨又丑的女孩,师父们都不喜欢,但老张将她收留做了徒弟。
一年五一,检修天车,车间很高很大,天车两层,爬两层楼梯,才能登上顶层最大的天车。
检修完天车电机,他想站起来,于是拉铁护栏助力。不料护栏带电,他触电了。
那笨徒弟什么都不会,早吓的七魂丢了亾魂,只会在上面声嘶力竭的大叫:
“电着啦!电着啦!来人呀。”
其实这时候只要飞起一脚,【电工鞋是保证绝缘5000伏特的】
或者拿块木板木把榔头照着那胳膊来一下,将老张的手打脱离,就可以了。
但是她笨就是笨,只会拼命呼喊。
等到下面人赶来,再爬上两层楼梯,到达天车,老张已经电死了。
一位技术最好最谨慎的电工就这样死了:是因为他徒弟不行。
网那边传来老刘的补充:
“他太太当时哭叫着:电死谁,也电不死我,这可是你说的话呀!老张,这是你说的呀!”
“你害了我,你好惨,可是害了孩子呀,叫我们怎么过呀,这小娃娃才两岁呀。”
“害了孩子,这才是真的,其实我们都要死,老张死的不当其时呀。”
“还记得电工小宫吗”
“啊,那位漂亮英俊的回民吧。”
“他也是被电弄死的。”
“是很惨,他只活了2天。”
他去铸造车间,巨型清砂粉碎机坏了,他钻到那大圆形偏铁葙里面去检查故障。
“他叫当班人守在配电葙旁,看好,千万不能来电,否则会把他搅成肉酱。”
“是呀,记得他再三叮嘱:可千万别按开关按钮呀。”
“那当班竟绝对紧张起来,他守护那配电开关控制葙,大概心理也在直哆嗦。”
“他就是一文盲,心理却琢磨着这电要是突然来了怎么办。他竟然会这样想..”
“他于是按照习惯按了个快速点动,心想确认是否有电。妈的,那是干活的时候的预备动作。”
“咔哒,就这么一下,巨型粉碎旋转电机只转了半圈,将小宫打的全身破碎。”
“还拉不出来,进口太小,最后一位演孙猴子的小个进入,才设法将他弄出来。”
“是呀,是这样,有八个工人双手托着他,用大车送进医院急救。”
“他活了三天,后来死了,内脏大流血。”
“你知道他临死还说了什么吧,他有位女朋友,哭成泪人,正在热恋。”
“他说:幸亏没有和你结婚,你快嫁人吧,很惨哪。”
“他死前还说:我有位师傅也死在同样的清砂粉碎机内,他被打成肉酱和血水了。我还不错。”
“好像他还是回民吧?”
“没错,是。有几百回民为他送葬,那场景到现在想来还是很可观呀。”
“墓穴发悬,吊下尸身,白布全身裹好,头朝麦加圣城”
“唉,可惜呀,可惜,一念之差,送人命呀。”老刘做总结。
“还是没有经验,正确处理是自己把配电葙内的螺旋保险全部扭下来,自己揣着。”
“姜,还是老的辣,靠人总是靠不住的。”
“听说丁主任自杀了?怎么回事?”我问,我比老刘出国早。
“好人呀,那么乐观的人,总在开玩笑,怎么说死就死了?”
老丁是工人出身,做到中层车间主任,公认正直的好人。
“只是为争一口气,想不开,喝敌敌畏了。”
“他住北园,那是痞子流氓土厮们的地盘,为了争门口几棵枣树,打起来了。”老刘叹息。
“工人阶级不如农民弟兄,农民不如地痞流氓,他们玩了他。”
“北园那些痞子,大概有几百年二十代吧,你是知道的,全是一霸。我是很知道的。”
“哦,对对,就像水浒上的那些被鲁志深扔粪池的那类恶厮泼皮”老刘开始发挥。”
“那头和老大都成为主任干部或者派出所长地方官官,非他们不行,否则那地方也没治。”
“于是丁主任老老受欺压,倍受冤枉,还要吃官司…”
“一天闷酒喝了不少,受冤枉之后一时情绪失控,他喝了敌敌畏。”
“泼妇刁民,穷山恶水,洪洞县里无好人。”
网上扯了半天,感慨共鸣,结论是:我们还不错。
老夏上网了。
老夏比较厉害,基本是南美中国两边跑,双向开弓,现在正在国内。
一看他马甲挂558就知道也是受中国文化影响的主,比较迷信数字。
更厉害的是,到哪里就他先挂上一个,这绝对不叫二奶,他说这叫“相好的。”
这种挂法充分发挥了全双工效率优势。
现代社会,很多男人或有素质的女人,并非像言情煽情小说那样,
对爱情唯一排他看城高过一切,也不会把爱情渲染至宇宙之上。
更多是追求品味或者感觉素质的共鸣。平常很容易结合:
既然男方已经早过了少年维特之烦恼,女方更是超越红楼,超越世纪,
何况在外国,中西合壁,中外兼容了,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自然我知道老夏在巴西挂了谁,但是从不问不说:
从他下车地点也大概知道那女士住在何处,
但那又干我什么事情,最好装傻:其实大家熟的很。
老夏的好处是从不隐瞒他好色。比如每每出差去了深圳,网上自然会牛B一番,
甚至将那女孩照片也发来卖弄一番,他发出一副玉照。
“看看这位怎么样?”他发图。
”太丑了!目不忍睹,1.52米,瘦如干鸡。”老刘说还加上一个丑妖精图形。
“呀呀,你1.80米,100公斤,这不是摧残吗?”老刘又加上一个猪八戒。
“要就是这个味道,那叫一威猛专政。”老夏自鸣得意,在屏幕上打上一排大拇指。
之后又扔了一枚粉红色炸弹。
话题一转,谈到当年厂内最威猛的男子。
我们那个大厂也有两条北方大汉。
”哥们,咱车间那渤海刘怎么样了?“我问。
渤海刘身长1.90,有点圈毛,酷爱历史,高中毕业做工,和阿根廷老刘是师兄弟。
”还好,还好,只是到现在竟然没有孩子。”
“怎么会?兵精马壮呀,怎么老瞎菜呢?”
记得那些高大的床身,唯独将此活分配给他,只有他才能干的合适。
“丝瓜大了不留种吧。”
“那么大古怎么样呢?”大古是标准美男,身高1.89,很像电影演员武松。
曾不知迷倒多少女孩。比如上食堂吃饭,他基本不买菜。
”他老婆死了,最近。”老夏撂下一句话。
“他也是太本分,太正经,厮守唯一不放。”
“他是独子,他老妈为他无后愁白了头呀。”老刘说。
“早年的时候,妇幼医院说他位交不对,指导他们要那样直接倒干。”老刘不多说。
“是呀,这是公开秘密,大古自己也不在乎,到处讲。”老夏接口。
“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岂能无后,笑话嘛。唉,大古从来兵不言败。”
“以后又人工受精,依旧不能激活。”
“你以为是微软,总要版本激活嘛?”老刘终于出了一枚炸弹。
“开始说太太不行,太太说大概他不行。”老夏出一笑脸图,还眨眼,表示唯他行。
“是比较难办,总不能找第三者试验吧。”我说。
“大古已经同意了,让他太太开放一点,他感觉是自己似乎不行。”老夏插语。
“那亩地应当是没有问题的,人家姐妹都高产几个孩子呢。”老刘评判。
“现在难了,大古太太难坏了,书香子女,进退两难。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
“是难,确实难..他太太也难呀..”屏幕上几乎都出现了悲伤的脸。
休息几分钟,老夏说他有客户来了。
一会,老夏又发言了。
“操,是区委的,说介绍客户,实际又是要我请客吃蹭饭。”
“我就纳闷:怎么这么两条壮汉都没有孩子?”他显然比较得意。
“是呀,看那最赖不垃圾穷酸的宏虾皮,人家却连种连收。”
“嘿,可别说,那丑媳妇和他这个丑八怪生出来的全是演员级别..”
“上帝安排一切。那么最后大古怎么处理的呢?”我问。
“他们终于领养了一个,但是不到六岁却突然又死了。”
“什么!死了?”我和老刘几乎同时打出大惊叹号。
“就在他们决定再领养一个的时候,他太太也死了。”老夏出来一副惨图。
“大古一下老了很多很多,提前退休了,白发丛生。”
“他妈劝说他再来一房,大古却绝对不干,他和太太感情极深。”无语
。
“不过,渤海刘倒是领养了个农村女孩,他们对她真的好。比亲生的都好。”
“哥们,先下了,那书记不请自来,车在楼下,我哪敢不见区太爷呀。”
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