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实力的内涵
软实力的内涵
在中国有了一些硬实力的时候,人们喜欢讨论软实力。但是,当代中国的软实力在那里呢?从传统里寻找是当下的主流。但是,任何有关中国的传统意识有没有能量作为一种软实力的讨论,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问题。
文化是不是一种软实力,文化人一般的会异口同声的赞同,在现代性的全球共同体内,不同的文化是不是构成了软实力?回答可以是“是“,也可能“不是”。在欧美的文化之间显然不存在软实力的问题,因为它们已经趋于同一,软实力的概念是取决于它的“异质性”。中国的传统意识是不是一种事实上的软实力,其实是取决于它是不是被视为“异质”。
我们可以想象现代性的主体,它“对于异己事物,从来就是敬谢不敏,将它们排除在外,或保持一个明确的界限,以确立自身的存在与同一。”这种界限一方面被赋予一种预防,它阻挡一切混沌使其不受侵扰;另一方面则在强化一种相对性,界限的那端是一种恐惧的渊薮,唯有如此,共同体才得以保持它的合理性。
当界限树立,体系就可以安然地建构自身的堡垒。因为,一切界限之外的“异物”都已处于一种“多余”状态,为人类的意识所摒除,或忽视。然而,摒除并不意味着它的消失,事实上,一种视而不见,反而会赋予这些无名之物一种出乎意料的力量。受拒斥事物的反噬,威胁着同一性。而面对这样的威胁,普遍性也就日益地成为一切事物的判断准则。
因此,就逻辑上来说,“异质”其实并不存在,“异质性”只是相对于“同一性”而言。污秽的概念是如此产生,由污秽所延伸的“异端”也是如此,它们是“不幸的承载者,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正是这样的意象传达使得人们对“异质”避之唯恐不及。也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一个完美的共同体体系得以产生。
污秽是一个相对性概念,“污秽”是经共同体分类后的产物,因为一种秩序不免要屏除不合宜的成分。这样的谈论污秽,因为污秽不是独立的偶发事件,有污秽必有体系,是因为它涵盖了所有被共同体排斥的事物。
是不是构成了“异质性”,它是不是一种污秽,它必须被摒除,或者只是被忽视。如果中国的传统意识,并不在意全球“现代性”的共同体结构, 如果它是在引导一种同一性,它就是可以被容纳的。这也就可以理解“孔子学院”可以在全球开花。
这样的纳入,尽管它所传递的在内涵上还是难以捉摸,但让一种内涵置换成外在的形式。正如“一个原子不再以分裂作为它的经典,而是作为一个材料的样本。”无名之物那种丰沛的内涵性由一切外在可见的媒介所取代,作为表像的东西取代物的真实,形式的单一性取代内涵的多异性,对于无名之物的驯服,事实上,理性正是在这里踏出它的第一步。
换言之,借着给予无名之物一种可间接替代指认的媒介,从最为浅显的角度来看,就是将无名之物纳入自身的可理解框架之内,界限也正是在此悄悄地松动且滑移。在现代的共同体看来,那些热衷于在传统的“大杂烩”里挑挑拣拣的,脱离了主体建构的,不过就是在“瘙痒”,如果无关乎痛痒,也就可以没有感觉。这不是说传统的无关乎痛痒,而是说,再优秀的传统也撑不起一个当代的“主体性”。
如果“实力”隐喻着一种抗衡意识,软实力就是一种主体建构,软实力的建构其实就是“主体”的建构,没有主体性也就无所谓软实力。软实力在于“主体性”。只有同一,就无所谓自身,中国传统意识如果不存在“相异”的主体建构也就不存在真正的软实力意义,
中国硬实力崛起的现实,这种崛起在现代性的不可复制性,对于现代的共同体来说,提示了一种在逼近的“异质性”,这种“异质”提示了一种确实存在的软实力。对于这种“软实力”的全球性“致盲”,尤其是对中国文人来说,是一个奇怪而有趣的当代现象。
中国确实存在一种软实力,是显白,还是隐微可能是一种选择,但无论是视而不见,还是藏而不露,它只能是来自于一种主体性建构。对于现代的共同体来说,它是异质的;它仍然很不稳固;它代表了弱势,因此是一种倒立的三角形,它所具有的生命力,在于它代表了大多数。
“一切陌生的未知之物都是本原的(primal)、未充分分化的(undifferentiated);那是一种超越经验的之外的,它比已知的实在(existence)并有着更多的内涵。”
对于未知的“异质”,如果从情感与理性的偏差作为一个思考的起点,“假使人类想要正确地理解普遍性,那么就必须寻找真正的例外(exception)。它比普遍性能更清楚地揭示一切。世界存在着例外,假使它们无法得到解释,那么普遍也将无法得到解释。因为普遍性不是通过激情(passion)来思考,而是以舒适的浅薄(superficiality)在静思。重要的是,“例外”是透过一种强烈的激情在思考着普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