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人也拎不清的上海话”(TZ)

来源: 2012-01-23 21:59:34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10句,伊齐巧不晓得第1、第2句的意思。

 

这第1句叫“阿王炒年糕”,第2句叫“开年礼拜九”。

一句一句来。

 

阿王炒年糕”是个歇后语,它的上半句是“吃力不讨好”。

 

此语原系鄙人之家乡话——宁波话,叫“着(音jia)力勿讨好,阿王搡年糕”。

搡即“樁”。老法做年糕,把烧好的“哒哒滚”的大米饭放在石臼里,用粗木棍把来捣烂。然后再捞起,放在案板上,冷却后切成块或条。

 

江南各省食稻地区都有相似的做法。

江西叫“打麻糍”,做成球状,外面滚黄豆粉。是造屋上梁时必备食物。着人挑担爬上新房梁,然后往下扔。

众人抢来后,拍掉泥尘,就往口里塞。

味极香甜。我在赣地也抢过几回。

据说,福建、湖南、四川都有。

 

来,此话被上海人讹传讹,变成“吃力不讨好,阿王炒年糕”了

其实炒年糕的技术含量远不如樁年糕,不易弄坏。

此语原指不要不会做事的人插手来做事,以免浪费了原材料

后来也引申为嘲讽插手者,类似“山东人吃麦冬,一懂也不懂”的意思。

再后来还有了“别添乱”、“越帮越忙”的意思。

 

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以前过年了,我们小孩好奇好玩,总是争着要帮大人干活,比如借个磨、端个水什么的,却被母亲斥道:走开,去白相去,着(音jia)力勿讨好,阿王搡年糕!

 

“开年礼拜九”则是滴滴刮刮的上海话。

 

因为西风东渐后,教会文化率先传到上海。租界里许多华人都是信教做礼拜的。将“礼拜”一词编入俚语,只能是上海人所为。

 

“开年”指来年。

以前上海人只说“旧年”和“开年”,从不说“去年”和“明年”,后者被视为太正式的书面语。

我的印象中,大家都说“去年”和“明年”好像还只是近三十年的事情。

50后、60后至今还是夹杂着用,只有40岁以下的上海人才只用“去年”和“明年”。

 

礼拜九,当然是指永远也盼不来的日子了,事实上也没有礼拜九。

而礼拜九还要等到“开年”,就更没有希望了。

听以前弄堂里的“老克勒”说,以前曾是“开年礼拜八”,上海人犹恐不煞渴,不够戏剧性,遂变成“开年礼拜九”。

 

给两个例句吧。

1

“只家伙借了我钞票到现在也没还。”

“侬等伊还钞票啊?要么开年礼拜九喏。”

 

2:“小姑娘,啥辰光拨阿拉吃喜糖啦?”

“我啊?早来,开年礼拜九。”

 

另,前几天也曾写过几条微博,关于“濒危”上海话的,也一并收集在这里吧。

 

如:鱼腥虾蟹。

 

上海人以前从来不说“海鲜”的。

“海鲜”是粤语。1980年代后才传遍全国。

彼时粤菜大流行,各地便都开出很多粤菜馆来。当年最红火的粤菜馆广告语就是:“香港名厨主理,天天空运海鲜”。

“海鲜”一词就这样走进了上海人的生活和语言。

 

但现在听人说“海鲜”总觉得有点炫耀的意思,如,“朋友请我吃海鲜哎”。

一言以蔽之:俗。

而以前上海人说起这些来就很低调,叫“鱼腥虾蟹”,优点缺点并列。

 

刚刚路浪厢听来咯例子:

“哦唷,买点啥啦?”

“勿买啥,平常小菜。”

“小人放假了么买眼好咯拨伊吃吃,蹄膀斩一只,要么大排斩两块,派头大点。”

“肉阿拉勿进门咯侬晓得个呀。”

“咯荤菜总归要咯啰。”

“喏,一眼鱼腥虾蟹呀。”

 

又如:“熏癞水”与“牛踏扁”。

 

这两个都是上海古镇朱家角的特色食品。

 

“熏癞水”即熏蛤蟆。

癞蛤蟆之沪语标准叫法是“癞水蛤霸”(音la si ge bo)。

故熏过的“癞水蛤霸”应叫“熏癞水蛤霸”,太长了,简称“熏癞水”。

 

牛踏扁”即“熏青豆”。

熏制前先将粒粒青豆泡软压扁,再放作料煮就入味了。

豆性硬,一般不易被压扁而又不碎,故农人假称是“牛踏扁”的。其实际可能是用刀背或砧板压扁的呢。

意指有劲道,也暗喻有嚼劲。

 

哦,还有8句“上海人也拎不清的上海话”是啥?

曰澳门痛,曰烂糊三鲜汤,曰谈三海经,曰牵丝攀藤,曰乖乖隆滴冬,曰发嗲,曰轧苗头,曰捣糨糊。

既然孩子们已经知道了,我就不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