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约瑟的戏
几年前轻舟搬到哈城前,雪城好友告诉Alicia告诉轻舟,哈城郊区兰卡斯特的"Sight and Sound Theatres"(视听大戏院)是她最喜欢看戏的地方,她描述戏院的表演逼真、戏场用真正的动物同台演出,有前左右三面舞台,音乐效果极佳,感觉置身于戏中,言语难表。到了哈城后,好友天云一家来访,与他们一起去看圣诞节戏曲,方才领悟到Alicia的描述。去年圣诞妹妹一家来访,再次去看戏,妹夫也评价戏院的戏剧:“美妙绝伦的 beyond description( 言语难表)。这次婆婆来访,正逢新戏"Joseph"(约瑟)出演,我们几个月前就订了票。
Joseph"(约瑟)戏的故事以《圣经》旧约历史人物约瑟的传奇故事为主题。戏从约瑟的梦开始演绎,梦中约瑟被升高,周围草垛对他鞠躬,戏场中的约瑟高高地在戏场上方飞起来,伴着音乐,周围有亮晶晶的星星、月亮和太阳,开场给观众很震撼的视觉冲击。约瑟的故事是这样的:
约瑟是父亲以扫最爱的儿子,以扫专门让人作了彩袍送给约瑟,约瑟的哥哥们嫉妒他,一气之下,将弟弟推到坑里,然后卖给经过坑边的埃及商队为奴隶,哥哥们回家后对父亲谎称约瑟被野兽咬死了。约瑟到埃及波提乏家做仆人,神与约瑟同在,他很快获得信任,成为波提乏家的主管,但波提乏的太太想与约瑟偷情,被正直的约瑟拒绝,这位太太恼羞成怒,反诬陷约瑟戏弄了他,约瑟被打入地牢。即便在阴暗的地牢下,神仍与约瑟同在。几年后,因约瑟曾经为同为囚徒的酒政和膳长解梦,法老传约瑟为其解梦。法老梦里先有七只好母牛和七个好穗子,后有七只干瘦又丑陋的母牛,和七个虚空被东风吹焦的穗子。约瑟告知法老,神已将所要作的事显明给法老了,那就是埃及遍地必先有七个大丰年,然后是七个大荒年。建议法老在丰年时积蓄五谷,防备荒年。法老任用约瑟为丞相,七个丰年后果真是七个荒年,因为埃及有粮食储备,约瑟的以色列哥哥们来到埃及寻求帮助,约瑟很快就认出曾经卖了他的哥哥,但他的哥哥们刚开始并没有认出他。约瑟最终宽恕了他的哥哥们,给他们供给,并与老父亲和弟弟团圆。
戏剧结尾是,他的哥哥们很感动,对约瑟下跪,羞愧地说:“让我们赎罪,做你的仆人吧。”约瑟回道:“You intended to harm me, but God intended it for good to accomplish what is now being done, the saving of many lives.(从前你们的意思是要害我,但神的意思原是好的,要保全许多人的性命,成就今日的光景。)这句话婆婆、杰明、轻舟听了都各有感想呢!
(二)人生如戏
婆婆的一生并不平坦,她的家族祖先来自德国,她的父母都爱好音乐,家里就两个女孩,婆婆是父母的小女儿。婆婆年轻时很秀美,也喜爱音乐,哥伦比亚大学音乐硕士学位毕业后嫁给了哥大商业硕士毕业的公公,他们有三个孩子,但10几年后婚姻以失败结束,他们离婚那年杰明才11岁。
杰明认为他父母婚姻的失败主要是公公的不对,公公曾经是工作狂、理财不善、投资不利,又不听婆婆劝告。离婚后婆婆带着三个孩子搬到密西根与孩子外婆、外公住在一起。婆婆曾一度对生活失去热情,她心爱的小提琴被束之高阁。花了很多年时间,她终于振作起来,又修了教育学的硕士学位,成为小学教师。她经济上独立了,自己买了房,但她对公公的怨恨却有增无减。杰明说,外婆外公对孩子们照顾得虽好,但他们都怨恨导致女儿离婚的女婿,常常当着孩子面说他们爸爸的不是。杰明是长子,即便父亲有不对的地方,他心里仍爱着父亲。终于大学还没毕业,杰明决定到雪城帮助父亲的业务。
公公是家里的幼子,他出生在波士顿,父辈来自英国。公公的父亲是外科手术医生,二战中到加州治疗伤兵时染上了“败血症”,英年早逝。公公年少丧父,母亲也因过于悲伤而较早过世。公公的哥哥和姐姐那时都已大学毕业,独立了。而公公年级尚小,继承了可观的家产,家庭的祖父母和兄姐都很宠他,养成了他花钱如水的坏习惯。公公办过不少公司,大多都是入不敷出而倒闭,离婚后他开了地图公司,公司不大,但喜欢创新的公公对地图的设计有大胆的更新,获得专利版权,虽然没有大盈利,但公公很喜欢地图,公司在雪城开了十几年。
杰明到地图公司帮助父亲,他母亲相当气愤,她说:“你选择你的父亲,就代表你放弃了你母亲。”杰明到雪城不久,成为基督徒。他常写信、寄礼物给母亲,但婆婆都不予理睬。公公对儿子说:“想不到我对你母亲的伤害这么深。我从前是不对,但离婚后,我忙于工作,很少去想过去的恩怨。女人情感受了伤害,很难宽恕原谅男人。”杰明常去看母亲,也邀请婆婆来雪城玩,可是每次他提到公公婆婆曾经住过的城市:纽约东北的雪城或宾州中部的 L 城,婆婆都很生气,仿佛杰明在她的伤疤上撒盐一般。婆婆再婚,10年后,第二任先生去世那年,杰明请了假,开车到密西根去陪母亲,婆婆很感动,心软了下来。第二年春天她在离婚多年后,第一次到雪城看杰明。
杰明和轻舟订婚后,杰明带轻舟到密西根看望婆婆,婆婆热心地为我们办聚会,将我们介绍给她的朋友们。几年后,杰明和轻舟第一次在雪城举办杰明父亲家族的家庭聚会,也邀请了中西部的婆婆,杰明的弟弟汤姆一家和妹妹艾米一家。那年夏天,2002年8月初的周末,杰明,汤姆、艾米和他们的父母在离婚二十多年后第一次团圆。婆婆和公公坐在一起,当杰明轻舟看到他们坐在一起谈笑,为公公婆婆高兴,更为婆婆经年之后,能够宽恕公公,“相逢一笑泯恩仇”而感恩!
想起今年年初轻舟的牧师Mike对宽恕的诠释:Forgiveness is the heartfelt decision to release the person who hurt you from the obligation incurred when you were mistreated. (宽恕是当你被别人虐待,你能够从心里决定释放那个人和他对你的负债。)轻舟也同样要完全从心里宽恕去年秋天到今年3月诬陷自己的美国家庭。“从前你们的意思是要害我,但神的意思原是好的。”婆婆的人生、轻舟的经历,都有神的美意在其中。人生最大的礼物是爱和宽恕,正如戏剧Joseph结尾引用了《圣经》新约里耶稣的“要爱你们的仇敌”(Love your enem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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