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谈“行百里者半九十”,侧重于“半九十”,于“者”字,语焉不详。有读者提出异议,“来而不往非礼也”,谨奉答如下:
“者”在文言有两种常见的用法。套用英语语法的定义,其一为人称代词,其二为主格关系代词。
第一种用法广为人所熟知,毋庸费解。
第二种用法因为如今的白话无有相对应者,故往往致误解。
兹略举数例:
《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
“离骚者,犹离忧也。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
以上引文之“者”,皆为主格关系代词。因白话无对应词法,故翻译之时,须随上下文意而应变。
比如,“屈原者,名平”可译为“屈原这人,名平。”
“离骚者,犹离忧也”可译为“所谓离骚,也就是离忧的意思”。
《论语·宪问》:“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四“者”字,也都是这种用法。译成如今的白话,就是“所谓君子之道,有三项。我都办不到。所谓仁,就是不忧;所谓知,就是不惑;所谓勇,就是不惧。”
60年代初年中国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当时没有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属于科学院)汇集当时权威人士编注《中国哲学史资料选辑》,于以上引文,竟然译作“君子之道有三件事,我一件也不行。仁厚的人不忧愁;明智的人不疑惑;勇敢的人不恐惧。”,皆释为人称代词。可见文言之难言。
至于“行百里者半九十”之“者”,则颇为含糊。两种理解皆通。
作为人称代词解,就是“行百里的人,当视九十里为其行程之半。”
作为主格关系代词解,就是“但凡行百里,当以九十里为其行程之半。”
有关语法的理解虽然不同,意思并无区别,皆为“繁重之任务,愈往后则愈艰难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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