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
何塞 . 路易斯 . 比尼奥斯之序
献词
学术债
1· 部落人
2· 土地与生态
3· 种族
4· 历史
5· 文化
甲) 餐食和饮料
乙) 语言
丙) 服装
丁) 艺术
戊) 音乐和舞蹈
6· 部落种类
7· 图腾
8· 足球
9· 宗教和思想意识
10· 经济
11· 政治
12· 部落斗争
跋
序 言-
无庸置疑,将人类生活比拟为各种各样的活动是知识界一个渊远和著名的传统。有的将生活解释为斗争,艺术,还有的解释为游戏比赛。例如,我记得前几年出版的ERIC BERNER一部有关人生游戏的重要著作,THE GAMES PEOPLE PLAY,从一个非常引人入胜的心理学角度进行了论述。
如今,在这部我有机会为其作序的作品里,何塞.安东尼奥.哈乌雷吉 就这一题目向我们展示了更加彻底的观点。用一柄双目放大镜,即包括文化人类学也包括社会人类学,他向我们介绍的人的生活是个有规则的游戏,作者玩得好也玩得厉害。
在哈乌雷吉看来,人的全部人类活动,他的生物和历史使命,都依照着一些无法抗拒的游戏规则,尽管这些规则的表现形式千差万别,但是,都以这一物种的彻底的部落本质为其支柱。换句话说,何塞.安东尼奥.哈乌雷吉认为, 人类生活的游戏竞赛是由比社会阶级的认同更深刻的一些关系来规范的,当然对这些我们并非一无所知,但是都排除把它们作为人类生存的最后解释的关键。在我看来,他的理论的根本点就在于肯定这场伟大的游戏竞赛,即人类生活本身的规则都得到根本的反映,并最终从这深厚的部落情感中汲取营养,而这些情感在本质上是以在远古年代相同的力量激励鼓舞着今天的人们。
不言而喻,哈乌雷吉的观点是与另一些人的论调大相径庭的,他们希图证明我们文明的技术和经济进步也包括了今人本性上的实质变化。哈乌雷吉反对进步主义的信条—--但不反对进步,他的想法很有可能被不止一个人当作对未来社会所要求的新人观念的无法容忍的羞辱。对人类本性----也许是某些人的傲慢----进行污蔑的名单中包括了诸如伽里略,马克思,达尔文或弗罗伊德等人物所做出的发现,而这些恰恰都不为他们的同代人所称赞。
今天已经超文明化了的人们的行为依然被那在过去的年代使两个原始社团相对抗的同样黑暗的部落能量所驱使,而必须要接受这一点也许是太过分了。可是无论我们喜欢与否,这种假设却绝不是可以轻轻地挥之而去,又不对它的可能的论据做认真仔细的研究。今日世界令人恐怖的摧毁能力,如同哈乌雷吉所指出的那样,可以被一个在情感上进化很少,极易在某一确定时刻为部落情感所统治的人类所操作,单单这一假想就有足够多的理由使我们对这一论题予以最大的关注和所有可能的不眠之夜。
毫无疑问,这种被作者一部落性一词来定义的独特的能量,当她在种族内,国家内和民族内将众多努力和意愿会聚到一起时起着非常有建设性的作用;她规范了一些从属和加入的规则,这对将个人团聚到比成员的相加更高一层次的社会总体中去是必不可少的;她促进利他主义和组成同一部落单元的人的团结一致。但是与此同时,她又坚持相对邻居部落而言本部落的特性和高超性,也就是说,她又滋养了可怕的种内侵犯性,这从最遥远的古代即是人类的特性之一,并使之进行不断的,一次又一次的战争游戏。
本人希望,我以为,哈乌雷吉也一样希望,这种部落冲动----其生物基础很有可能源于所谓动物的占地性----至少在看来被不少的事件证实的部落间的攻击性方面越弱越好。虽说如此,人类暴力史更确切地讲,却给人以相反的劝戒。当然应该讨论一下,这种常见的人类区域攻击性即战争的各个有关的因素是否就归结于部落能量的那阴暗的一面,是否就只具有不可救药的本能特点,还是与之相反,是基于社会的,政治的和经济的环境,而这些环境又是可以由一种超越部落敌对性的历史原因来进行控制的。对所有这些可以也应该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对全部的可能性都进行思考,绝不可以一无所知。
游戏规则的作者采用了一条完全不依从被国家的部落冲动所征服的进步主义所期望的调研思路,哈乌雷吉教授坚持认为,在任何人类问题的研究中,----从穿着的时装到政治抱负或宗教信仰----必须对种族,国家或民族间竞争性现实和有效能的存在予以特别注意,这是部落内和部落间游戏竞赛的极其强有力的事实存在,而其规则或法则,一部分是自然形成的,无法去除的,一部分是文化的和可变革的。在他看来,总而言之,基本的事实就是人类首先是划分为部落的,而各部落均偏向于自我肯定和否定邻居。
哈乌雷吉在世界范围内进行分析的这种自我肯定和相互对抗的部落情感,桑奇斯.瓜尔内尔教授在他的一部深刻的语言学研究著作中(ELS…)大量地引用了包含这类思想的谚语和短诗。对“莫雷亚”的居民来说,太阳为他们而美丽;对周围的人们来说,“莫雷亚”人算什么呀。不幸的是这种现象是具有普遍意义的,它不仅仅被局限在桑奇斯.瓜尔内尔在瓦伦西亚人中搜集的文字和语言中。两次世界大战已经明白地证实了这一事实,即民族情感对战争道德的维护具有决定性作用曾经达到了何种程度。
在这部非常有意思的著作里,哈乌雷吉教授象一个昆虫学家一样对那些非常有意义的部落轶事进行加工,这些轶事在非常广阔的范围内提供了事实,论证了他的理论。种族,文化,宗教,思想,政治,经济,日常生活在它们最无可怀疑的方面,一经点染上部落的色彩,便立刻显现出一般肤浅视角所难以察觉的空间。也许因为何塞.安东尼奥.哈乌雷吉象他的导师一样知道用一种人类真正的精神去深入所谓的原始人群,归来后便具有一种适宜的眼光来剥离我们的习惯和我们的特点的神秘光环。屏弃了文明的傲慢,哈乌雷吉得以掌握了更严谨更丰厚的人类学知识,使之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地观察,而当一个人是偏见的俘虏时,时代的偏见是妨碍他观察事物的。他精神上的自由,和他清楚地发现为当时当地的教条所暗藏和压抑的一切的精明均来源于此。正因为这些,他敢于从不可思议的和并不是非比寻常的角度去考虑事物。对萨尔瓦多.德.马达里亚加的这位弟子来说,西方当然不象伽劳迪所想的那样, 被缩小为地球上的一个地理和历史的 “偶发事件”;但是毫无疑问,他的比较人类学的深厚的阅历也绝不会使他将西方奉为代表全部可能的精华的,集锦的,无可指摘的文化经典。
情况当然不是这样的,我们在前面指出过,哈乌雷吉象一位昆虫学家一样,对有意义的部落轶事进行加工,但是他不仅在审视着以往的社会,也审视着我们自己的社会。对那些表面上最司空见惯的事物的分析,在本书一页一页的纸上却向人们拓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空间;语言的用法,餐食上的喜好,一些最无可争议的效能,也就是说,我们日常生活中最明白不过的和最意想不到的部分骤然在我们惊奇的目光下被提升为一个我们从未假以思索的具有崭新意义世界的一种表述。如同一个机敏的目力穿石的人能猜测出地下水的准确流向一样,哈乌雷吉知道在合适的地方刺上一下,让那被表面现象所遮掩的部落情感的涓涓溪水从人类的地层下泊泊流出。他的分析使我们所塑造的生活中专家政治的辉煌形象被揭开神秘的面纱,使我们得以面对那依旧在我们内心运行的原始的部落人。
作者采取了一些可能的措施,以使这些事实的揭示对我们来讲不是那么鲜血淋漓。他在故事里加入一些土著民族天真的和善意的微笑,我们仪式和典礼的肃穆令他们吃惊,他们对我们的仪式感兴趣就如同我们对他们的感兴趣一样。作者使我们对一些相对的和附属的要素恍然大悟。人们正是用这些构建了限定着部落世界的边线和建筑物,那是一道即保卫自己同时又监禁自己的界墙。贯穿全文的是一种寻找普遍性和希望的愿望,其意义在于帮助我们面对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即我们对行星地球的认识可能会受到无意识地与之作对的部落情感的死亡威胁。
根据哈乌雷吉教授所言,部落情感具备一些在特定的和可预见的情况下自动起作用的机制。比如在妻子受到奸污以及土地受到侵占的情况下,它们就如同进行自卫的部落冲动的解挚器(或离合器)一样行事,其运作过程是不假思索的独立于个人意愿之外的。土地对于生于斯的人来说就如同母亲对于儿子,妻子对于男人一样,都是一种无条件的价值。这价值是不可谈判的,并且终究要使那些虚假论调相形见绌。泛世界主义者是企图抹杀人类的部落本性的。民主,资本,社会主义或是所有的工会,哈乌雷吉坚持认为,都是一些抽象的实体,其真正的和切实有效的存在是由这样一个事实所决定的,即它是以具体的人民或国家为代表的并由无法回避的部落情感赋予其活力,是由部落同一性的认同及防卫能力所决定的,而它本质上的任何方面均未因技术进步而有所改变。
否定土地的部落性是不可能的,也是毫无效用的。作者告诫我们,而要不违背规律,要在尽可能的范围内避免部落冲动黑暗的一面所造成的局面,适宜的措施只有了解这些人类游戏竞赛的规则。
我想,这就是哈乌雷吉教授贯穿全文的精神。游戏规则内涵丰富不仅仅是一些被从广泛深入的人类学角度进行新奇诠解的原始的轶事趣闻的总汇。当然这一部分内容里有些仍弦外有音。书中有两个层次完全不同的论述在运行:一个表面的或明露的,另一个更加深刻和隐蔽并且支持和引导着前者。用前者,作者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有事件,有故事又有形象的丰富多采的集锦,那是一份具有异乎寻常意义的人类学文件。但是那贯穿各个故事,昭示其底蕴的隐线;那在技术秩序下使人察觉到部落情感古老心律的关键;那剥露日常生活表层下的基理的诠解,所有这一切都是以一个前后贯通的和内容谨严的理论为基础的,这理论可不仅仅是一些奇闻轶事。
对作者的思想,读者尽可以同意或不同意,但是毋庸置疑,这些理论所昭示的一切以及赖以成立的那些事实会引导您认认真真地阅读和进行反思。本书所提及的这种游戏规则不属于那种偶一为之的游戏的范畴,亦不能将其贬低为消遣娱乐一类。这是些决定我们生存过程的规则,哈乌雷吉教授做了巨大的努力向我们揭示了如何才能遵守这些规则而又不置地球的完整和人类的生存于危险之中。
此外,难能可贵的是在这样一部写给全体人类的著作中,他将内容的严肃性和写作的诙谐熔于一炉。除了这两个特点之外,他还善于添加另一个特点,有可能是最重要的一个;要知道,这费厄泼赖的特点被称为责任感,并且归根结底,那还是洞察事物的条件。
何塞.路意斯.比尼约斯
1978年5月于马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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