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

我在中国，从小就不得宠，因为上学早，比同学年纪
小，一直是受欺负的对象。

小学老师大部分对我是又可怜又厌烦。只有后来有个
算术老师，比较欣赏我，觉得我有点聪明而常常有些
新想法。这是第一位欣赏我的人。但即使那位老师好
像也不真正喜欢我。毕业后，我在街上遇到她向她问
候时，她常常很冷漠，很快走过。

我的真正好日子，是在中学里。那时开始恢复考试制
度。我成绩好一点。身体也好起来。回想起来，中学
里是我唯一一段时间，觉得自己体力不错的日子，跟
人扳腕子常嬴。那时喜欢我的老师很多。

进了大学，又不行了，跟学校专业都合不上拍。看着
别人忙忙专心地学习，觉得很莫明其妙。有次去看一
个中学女同学，发现她也在认真读书，顿时充满了自
卑。

后来工作教书，也是不合拍。每次上课很害怕，匆匆
把内容讲完，多出很多时间，不知道干吗，恨不得有
个地洞钻进去。据说很多新教师都这样。但别人几个
月后就好了。我是几年后还老样子，学不了教书。

读研究生时，感觉又有点起来了。导师也有点欣赏我。
但他做事的方式跟我不一样。他只是鼓励容忍我做自
己的研究开发。对他接的项目，我一直不甚了了，不
懂怎么着手。项目也是别人在做。所以，我其实还是
有点象局外人，融不进别人的事情，也不太懂别人在
做什么。

后来留校工作，也开始领略势利。一次趁校车，一个
瘦瘦的中年女教师，恶狠狠地对我说，学生不准趁这
车。别人向她解释我是教师，她不但不道歉，仍然想
用鄙夷的眼光来让我难受。这样的事情当然很多。当
然不管哪里的人都是各种各样的。

局外人的感觉，延伸到我在中国的所有时期。到美国
来，其实还是一样。不过，后来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局
外人的处境，想法改变。只是效果不大。

在美国，有一个好处。别人知道我来自别的国家，所
以有人会对我处于局外人的境况多点理解，虽然这样
的人也不一定多。

至少作为外国来的，挫折多一点，自己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