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陷阱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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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的陷阱
在社会科学研究中滥套理论,说些不知所云的 “黑话”,早已司空见惯了。艺术史系的毕业生跟你谈起德里达和福柯什么的,能把你烦死。仿佛若不能在他们的文字中布满那种多音节的长字眼,以及各种来 自走红哲学家的引文,他们的话就会没有分量。艺术批评家的典型作为是写那种云山雾罩的文体,或者废话连篇,或者佶屈聱牙。 比如说到抽象表现主义画家波洛克的绘图,就有了 “尚未被竖幅的画占领的一个抽象的,横列着的反形式” 这样奇怪的字眼。
研究艺术史,已 经轮不到去研究作品本身,你必须去研究所有对这张作品的研究。前人的研究仿佛是这张作品的路障,你得越过这些路障设法走到最前面去。然后,你的研究将成为另一道添置的路障,给后面的人挡道。文字的作用似乎是给 "真实" 披上外衣,然后把人引入歧途。
城里的年青哲学家 Christian说:
“到底是我们决定了文字?还是我们在操纵着自己的文字来隐藏自己? 如果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隐藏自己,那么这必然阻止别人发现事物。当我们随意用诸如:简单,复杂,意识,潜意识等等 “术语” 的时候。我们就是在阻止别人的发现,因为我们不是在使用文字,也不是在说话,乃是在术语化”。
道理原本都很简单,真理理应直截了当。但是文字像一诸墙,一座陷阱,把人陷入其中。我们的阻止来自于我们有组织地阻止,正如我们所建立的社会,我们的传统、道德,根深蒂固的思想准绳,组织严密的媒体。以及其他成文未成文的制度。我们陷入其中,隐藏自己,同时 “阻止了别人发现事物“
Christian说, 我们时常认为:小孩子的潜能很大,潜能的潜,不就是表明我们的阻止性吗? 潜能的能,不就是表明我们的执著吗? 可是小孩子有执著吗?有阻止吗? 小孩子的内心没有 “阻止”, 也没有记忆到 “社会组织”,就是因为小孩的生命,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们什么都会。就是这个 “没有” ,所以小孩子学东西容易。
可是这个世界有东西是容易的吗?正如这个世界上有东西是困难的吗? 所以我们对文字的理解,就是我们对自己的理解。
吴思说,如果文字活动是一种讨生活的手段,你就不能忽略它技艺性的特征——本能地追逐利益。利益既可能是精神的(荣誉、地位)也可能是物质(金钱)的,所谓文学上的 成功,通常指的是两者综合的成果。任何阻碍作家获得成功的因素都将被作家充分意识, 并本能地寻找绕过去的方法。假如一个作家不这样做,那么他就会踏上一条坎坷之路。结果是,所有的聪明人都寻找到了达到成功的聪明的方法,那些不聪明的人也 就非常不聪明地成为了失败者。
这样说来,是因为生活,或者换一句话说:是我们所过的虚假生活造就了虚假作家,虚假的作家又写出了虚假的文字。
休谟说:“人之所以无限制地追求权力、荣誉和抱负,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由于人类的情欲结构。” 制作文字的人都是一些高智商的人,他们的情欲结构必将丰富复杂于常人,因此,他们在生存层面进行选择的时候,一定会透露出的超过常人的精明。知识分子一旦堕落,势必将比所有其他人都来得彻底和深刻。
文字 的堕落只是社会整体堕落的一部分,你无法在整体的堕落中要求某一部分崇高。 但是总也有一些坚守灵魂高地的人,在那里进行着西西弗式的劳作。这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所有的知识分子都会像躲避灾祸一样躲避他,他寂寞而孤独,他不会得到这个 世界的承认,他命中注定要远离荣耀,命中注定要远离成功。
克尔凯郭尔讲过这么一个故事:一个漫不经心的人,从来没有关注过自 己的生活,甚至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自己的存在,结果,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这个人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死了。 同样,一个无法关注现世的人,他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状态,事实上他已经死了,不同点仅仅在于,他不知道自己死了。 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些人死于历史与当下精心策划的一场谋杀,死于文字。死于文字的一个附加后果是:死者无法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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