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美国联邦调查局和国土安全部针对华裔学者在美涉嫌从事商业和技术盗窃案调查的案件中，唐娟一案可以说是最引人关注的。一个年轻女人，身份神秘，被调查后躲进旧金山领事馆寻求保护，到最后身陷牢狱，故事本身不加改编就可以拍摄一部电视剧了，成为喜欢窥探隐私的媒体和普通民众谈论的焦点也并非意外。其实，唐娟的真实身份并不重要，她究竟是一名想要出国镀金的普通人还是负有特殊任务的军情人员也许永远是个谜。但是，这个案子的影响已经远远超出了案件本身，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悲剧，甚至唐娟本人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感叹之余，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从中学到什么？
对于在中国长大的年轻人来说，至少对于之前的我们那个年代，报考大学时并不太在乎这个学校有没有军方背景。有时候，跟国防跟军事有关的院校和专业具有特殊吸引力，在社会上也是经常被引以为自豪的。我当初确实对现代物理导弹航天之类的专业特别感兴趣，如果不是高考志愿被人改了，多半会进入那些领域，当年高考物理考了98分。擅自改变我高考志愿的人我不认识，只是后来收到一封信告知我为我改变志愿的原因。写信人说他曾经是我父亲的学生，当时是山西教育厅副厅长，说我选择的专业不适合。父亲也一头雾水，他做了一辈子小学老师，毕业了多少学生自己也不知道。我当时这个生气啊，那可是我从小到大的向往。毕业那年，山西省办公厅给学校去信，询问我是否有回山西的意愿，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觉得自己当初被坑了。多年后，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当初选择了自己的志愿，今天我会在哪里？当我们年轻时，一个无意地选择也许就彻底的改变了人生轨迹，而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唐娟的错是不是也是源于当初无意的选择？在中国的学生，很少接触社会，对于自己究竟是何什么喜欢什么并没有概念，上大学似乎就是为了一张文凭，经常是白白浪费了几年时间，最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专业。
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为了来美国留学提供假材料的现象相当普遍，从假成绩单，假推荐信，假经济担保，假海外关系，到极端的假结婚假留学等等，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所以，很多人也同情唐娟，觉得她就是倒霉被抓住了。想起了一个故事：记得有一次，有一个美国老头因超速被警察抓住了，老头非常不满，觉得那么多人超速你怎么就抓我一个？警察和蔼的问，你去钓鱼吗？老头立马来劲了，钓鱼是他平生所好，开始喋喋不休讲述钓鱼的故事。警察最后问他，你去钓鱼，有过把池塘里的鱼全部钓上来的时候吗？老头乖乖交了罚单。其实，造假就是欺骗，别人造假并不能成为你也造假的理由。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但是每个人也要承担为自己的选择带来的后果。试问，在法庭上，唐娟能够用别人也有造假为自己辩护吗？在中国也许这是一个经常用的借口，但是在美国这样做可能会适得其反，法官会认为你没有悔改之心，会从重处罚。
曾经有一次，某人贩卖假钞被抓。警察问他，为什么要造假钞？他想了想说，我不想造假钞，可是真的造不出来啊。当然，自己印钞票，无论真的假的都属于制造伪钞。但是，这也反映一个问题，造假的根本还是自身没有能力的一种表现。比如说，如果一个学生的成绩全部是A，可能就不需要用假成绩单了？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能力让签证官觉得自己完全符合资格，还需要提供假材料签证欺诈吗？记得当初我去签证，是从公安局拿到护照就去了大使馆，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到了使馆已经马上要下班了，我是当天最后一个。如今的中国，造假成风，从产品造假到假政绩，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心虚。其实，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事，在任何时候任何国家都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手段。玩火者终自焚，造假欺骗也是会有后果的。跟小偷偷窃一样，欺骗也是一种行为模式。每个小偷被抓住，都会说自己是第一次，今后一定悔改。其实，他们后悔的是因偷窃被抓，而不是偷窃本身。如果不是被抓，他们会一直犯罪，虽然经常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造假的人呢？习惯了造假就会一直为自己找借口辩护，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造假。所以，任何因欺骗造假被抓获的人都不值得同情，因为这不是偶然行为。唐娟为了签证欺诈，为了申请科研基金，为了升职，会不会欺诈？间谍和从事地下工作的党员干部经常不会被信任就是这个原因。
造假欺骗并非中国特有，但是中国绝对是一个造假大国。全世界每年因有·造假和编造数据被撤销的论文，中国占全世界的70%；加大来自中国的留学生考试作弊的比例高出平均三倍。更可怕的是，中国的论文造假成了一种职业，生产流水线，只要交钱对方提供所有的配套服务。学生作弊也被认为只是不遵守纪律，成为一种可以被很多学生认同的行为。最近披露的瑞幸造假案，金皇珠宝80吨假黄金案，玉林汽车欺诈案，涉及金额都高达几十亿几百亿，牵涉的作案人包括从生产到监管会计审核国家干部，其造假的严重程度让人膛目结舌。各级政府部门和干部造假欺骗，大概已经不是秘密了吧？中国小道消息特别多，原因是什么？因为没有人相信大众媒体了。当造假成为了一种文化，而且造假欺骗可以谋取巨大利益，造假欺骗犯罪得不到应有的惩处，这种环境污染是否已经影响到了每一个人？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造假成了一种被社会默许被法律忽略的犯罪，其严重程度已经到了难以遏制的程度。比如说，瑞幸造假，作案手段简单粗暴，从公司董事，所有高层管理，到各个门市部经理和员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造假，却毫无例外参与其中而不觉得自己是在犯罪。现在瑞幸造假在国外被踢爆，中国政府必须给民众一个交代。但是，这个案子能够公开审讯，让所有参与造假的人，无论职位高低，都得到应有的惩处？大概还是抓几个替罪羊，其他人毫发无损全身而退。如此，法律能够防止类似造假诈骗再次发生？
当年在国内参加一个研究生答辩会。答辩委员会最后告诉该研究生，你的数据都是编造的。我们还是让你通过，但是要你知道你骗不了我们。这就是中国文化，富有人情味，但是没有道德底线。类似这种事情在中国可以说是司空见惯，所以银行监管形同虚设，金融诈骗集团和政府官员可以大量转移资金而不被制止。政府重申基本法应该得到所有人尊重，却回头就要求立法会选举推迟一年。立法会任期四年，这是法律，如果因为某个人的需要就可以随时改变，法律不就成了儿戏？其实，如果党可以高于宪法，其它的法律还有何尊严？上行下效，中国能够成为一个法制社会？失去了法律的约束和威慑，造假欺骗终究会越来越严重。造假欺骗源于人性的贪婪自私，文明社会的目的就是依靠法律道德制约人性的自私和贪婪。现在的证据显示，中国政府和中国驻美领事馆，涉嫌帮助唐娟和其他人提供虚假文件以掩盖其军人身份。如果美国借此把中国政府描绘成一个犯罪组织，中国政府应该如何辩护？承认这些人是间谍是中国政府派遣，以证明自己品格清高而对美国抱有敌意，还是否认这些人的间谍身份，让人觉得中国政府这样做只是没有道德？两难，所以中国政府只能沉默。只为目的不择手段，这就是后果。
昨天，司法部公告，之前被抓获的千人计划学者，阿肯色大学洪教授，总共被指控44项罪名。其中，42项电信欺诈每项最高刑期20年，两项护照欺诈每项最高刑期10年。在很多中国人看起来不算什么大事的欺骗行为，可以导致他终身监禁。很多人觉得不理解也不公平，杀人可能都不会判那么严重，跟学校和NASA撒谎隐瞒自己为中国工作就那么严重？其实，这里有两个原因：第一，身为大学教授科研工作者，欺骗是不可饶恕的行为。在这个职位上，他应该明白自己的行为是犯罪，而且辜负了大众对于其于厚望承担重大国家任务的人物的信任，很难被同情；第二，美国法律跟中国不一样，有重罪轻判，轻罪重判的倾向。其意义在于警示，任何人不要轻易以身试法。一个人如果走上犯罪道路基本上就很难回头，会越陷越深。这些年来，美国大学和科研机构像洪教授这样的人并非少数，此案可能重判也是一个警示，杀鸡给猴看。同样，类似唐娟这样的人也很多。国土安全部最近约谈了将近2500人。昨天，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中心公布了他们的报告，用大数据追踪在美国发表的跟中国军方有关的研究论文，大概涉及400多项研究，涵盖从军备到技术研究领域。可以肯定的是，在中美脱钩的第一步，这些跟中国军方有联系的中国学者将是被开刀的对象。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唐娟或者其他人被重判也是有可能的。签证欺诈属于犯罪，不是行为不端。根据相关法律，签证欺诈最高面临10年监禁和罚款25万美元的重罚。在美国，不要轻易以身试法。
我来到美国不久，就跟FBI打过交道。那天早晨，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自己是FBI探员，要约我在图书馆见面。在描述自己时说，高个，西装，黑色公文包，就跟电影中看到的一样。当时确实有点紧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如约前往，对方说在调查一起案件，询问我是否知道相关信息。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确实对那个案件一无所知，也不认识那个中国人。最后，我忍不住好奇想知道，FBI如何找到我的，怎么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对方回答，你们学生当中有我们的探员。其实，无论在中国在美国，监控都i是无所不在的，只是我们有时不会注意。几年前，我认识的一位朋友，从台湾来，遇到一位自称来自北京的跟某人有关系的男子。对方询问，是否可以帮助他们购买属于管制的夜视装备。这老先生也不缺钱，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在附近买了一个山谷，自己种中药，建发电厂，日子过得很逍遥。也许就是摆不脱的中国情结，他答应了。不料，对方是FBI特工，钓鱼执法，最后获刑15年。你说，这是何苦？
随着中美关系恶化，美国加大了针对华裔犯罪调查的力度。在目前FBI开启的针对知识产权和商业技术盗窃案中，有2500多起是针对华裔和在美国的中国访问学者。这是针对华裔歧视还是一个残酷的现实？根据我个人的了解，虽然想做间谍的人终究是少数，但是想利用中美之间的不对称两头捞取好处的人却很多。这样想这样做也许本身没错，但是人过于贪婪就容易被诱惑而犯罪，包括向美国政府和中国政府隐瞒自己的身份，隐瞒自己的收入，以及学术造假。这些人经常受过良好教育，有体面的工作和家庭，在社会上受人尊重，为什么还不满足？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为了私欲而欺骗犯罪更是非常愚昧。无论风云变幻，个人应该置身事外，洁身自好。这是唐娟一案给我们最有用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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