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沿着蜿蜒的山路进了村子,又循着孩子们稚嫩的读书声来到三少爷的院外,手搭凉棚往里观望。
院子里,三少爷正聚精会神地带着孩子们读书学习。
年轻人不动声色地站在篱笆外欣赏着院里的场景。年轻人的出现在孩子中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三少爷顺着孩子们的目光望去,兴奋得一下喊了起来。
二哥。
三弟。年轻人大步跨进院子。
放学,今天就到这儿。三少爷连忙把孩子们遣散,热情地邀年轻人进屋。
二哥,你怎么找来的?三少爷又惊又喜,忙不停蹄地招呼年轻人坐下喝水。
这还不容易,这么偏僻的地方能听到清朗的读书声除了三弟还能是谁。
俊华,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和大哥,要不是爸写信,恐怕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那。
三少爷模棱两可地笑笑。
肯定是我妈搞的鬼,我就知道,我妈一贯如此,我将来是绝不会听她的,婚姻自由,我要自己做主。
是我自愿的,大娘是为我好,不说这些,你怎么样?外边怎么样?
你啊,总是一味忍让。外面学潮风起云涌,各种激进组织遍地开花,德国占领了山东,北洋政府懦弱无为,我们只好走出校园上街抗议,游行示威,号召市民罢工罢市。年轻人情绪高昂,侃侃而谈。
真羡慕你们,我,嗨。三少爷深深叹口气,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让我看看。说着年轻人板过三少爷细细打量,嗯,你气色好多了,三弟,好好养病,病好了,重返校园,一展宏图。年轻人拍拍三少爷的肩,鼓励地看着三少爷。
我哪有什么宏图大志,不过就是想多读些书。三少爷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在外面看你给孩子们上课还真有人师的样子。
教育乃国之根本,看到孩子们无学可上,真是令人痛心。三少爷通过与孩子们的深度接触,深深感到教育的欠缺,一方面为中国的教育落后叹息,另一方面又为自己的能微力薄而疾首。
年轻人握紧了三少爷的手,眼里充满了希冀道,大哥立志实业救国,开办纱厂,三弟要教育兴国,开办学堂,都是我们吴家的好男儿。
二哥你那?三少爷反问。
我吗,我要走一条和你们都不同的路。
二哥选的一定错不了,二哥,饿了吧,你先歇会儿,我做饭去。三少爷起身要往外走。
年轻人一把拉住了三少爷,道,三弟,我有吃的,看看你就走。说吧,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两个油纸包放到桌上。
对了,怎么没见弟妹。年轻人一边继续从包里摸着什么,一边抬眼四处张望。
她,她出去了,不在。三少爷抱歉地回道。
哦,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
随后年轻人从包里摸出两个精美的小盒子,打开,一个是一块崭新的怀表,另一个是对水滴形的耳坠子。年轻人把两个盒子推到三少爷面,道,这是二哥的心意,不许不要。抬头望望四周,屋内四壁空空,并无任何的装饰更无座钟之类,便道,这表你在这儿正好用得上。
二哥,这礼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三少爷极力推辞。
当我是二哥就拿着,我们兄弟之间还客气。年轻人佯装不悦。
二哥这么说,三弟只好收下了,谢谢二哥。三少爷推辞了一会儿只好恭恭敬敬地把盒子收好。
兄弟二人又聊了些国内国外家里家外的见闻,年轻人吃饱喝足就要赶着离开。
三弟,你好好养病,我赶着回家就不多唠叨了。年轻人起身告辞要离开。三少爷极力挽留,无果,只好相别院外,站在高处看着年轻人沿山而下,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