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无房》30 下 是谁归来

十五分钟后，阿强站在了枪楼的门口。他马上就发现了门口的凌乱，感觉这里好像刚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他没有心思琢磨，马上就去推门。

屋里黑乎乎的，他仿佛行走在梦里。
他小心翼翼迈着步伐，凭着记忆，他摸到了床前。
他的眼睛重新习惯了屋里的微光。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阿信。

一股暖流充满的他全身，他轻轻坐了下来。“阿信！阿信！”他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
“阿信！阿信！”他再叫，提高了声调。
还是没有回应。
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他伸手去摸，吓了一大跳，阿信的额头这么样的烫！
阿强鼻酸，背起了阿信——天哪，阿信的身子是这么样的轻！眼泪溢出了阿强的眼眶。

他背着阿信到了当年那位黄医师所在的联合诊所。一进门，左手边一个大窗口，上头写着挂号处。
“同志，我爱人发高烧，昏过去了！”
“先不用挂号了，直接去急诊。”坐在窗口的年轻姑娘见状，用清脆的嗓音说，同时示意阿强往里。
阿强和姑娘道过谢，急急来到急诊室。

急诊室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为阿信做了诊断，当场给她打了针，开了药。“药每六小时一粒，要按时吃。让病人多喝水休息，她会没事的。”女医生吩咐，又指示让阿信在隔壁病床上休息恢复。
阿强焦虑的心松了下来。“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阿强到药房取了药，回到急诊室边上的病床时，阿信醒过来了。她的眼睛四处看着，很快便看到了身边的阿强。她的手指动着，努力感觉着这究竟是梦中还是现实。
“阿强！”她脱口而出。
阿强一听，心动加速，在病床边俯下身来，“阿信，阿信！是，我是阿强……”
“阿强，真是你？你……我们这是在哪里？”

阿强抹抹自己的眼睛，这样他能清晰一些地看着他的阿信的脸。阿信的脸清瘦、憔悴。“阿信，你病了，发了高烧，我刚好回到家里，就赶紧把你背到诊所里来了。医生给你打了针，说没有大碍。”
“你刚好回家？你可以回家了？！”阿信使劲睁着眼睛，细细地看着阿强的脸。阿强的脸变黑了，颧骨高了，皱纹多了……
“是，阿信，我表现好，监狱的长官亲自给我减了刑。我回家了，不用再去了……阿信，我再也不会离开家、离开你了！”
“是真的吗阿强？是真的吗？你不要骗我……”没等阿强回答，阿信已经扒在了阿强的肩膀上哭泣了起来。
“阿信，你使劲哭吧！这些年，苦了你了，太苦了你了……”

阿信抬起泪眼，上下看着阿强：“阿强，这些年你都怎么过来的？受了多大委屈？”
阿强露出了笑：“咳，不都一样过，反正就是干活，咱自己卖力做，就不受委屈。这不，人家还给咱们减刑了。阿信，现在好了，我回来了，会找到工作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信点点头，跟着丈夫，也露出了笑。

搀着阿信走出联合诊所门时，阿强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门诊部那位年轻姑娘：“这里原来有位男的黄大夫，他还在吗？”
“你是说黄仁均医师吧？他还在。”
阿强“哦”了一声，和姑娘称谢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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