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之旅（二十六）

来源: 风起云止于 2017-01-08 17:29:47 [档案]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次 (5245 bytes)

逆光之旅（二十六）

程起走到卫生间门口，虽然心急如焚，但怕惊着心怡，只敢轻轻地敲了一下，见没声音，转了一下把手，被锁住了。程起急了，提高了声音说：“心怡，你别气，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等了一秒，里面还是没声音，程起越发急了，不得不又重重地敲了一下门：“心怡，求你了，都是我不好，你出来吧。” 说完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清里面的动静。

正急得手足无措时，突然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他赶紧站直了。心怡开门出来，目不斜视地侧过身想从他面前经过，程起赶紧拦住她：“心怡，你没事吧？你是不是...”

心怡抬头看向他，鄙夷地问：“我是不是什么？”

程起一下子结巴起来了，结婚十年来心怡一直怀不上孕这事在他们之间始终是个敏感话题，程起平时尽量不提，怕心怡多虑。有时心怡会主动开玩笑，让程起重新找个太太，给他们程家留个后代，那时程起就会抱着她狠狠惩罚一下，说你就是我们的后代。要说一开始程起一点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虽然爸爸妈妈早到美国，思想等各方面比较开通，但想抱孙子孙女是迟早的愿望。可自从程起经历了和心怡这几年大起大落的求医生涯后，下定决心顺其自然了，心里早已不再多想孩子一事。

他知道心怡怀上孩子的概率很小，但刚才心怡的干吐，不由让他联想到她说的秘密，才让他有了那方面的猜想，但现在被心怡这么一问，他哪敢直接问心怡是不是怀孕了，万一不是，他这么问肯定是罪上加罪。

程起想了想，换了个方式，关切地问：“心怡，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带你去看医生？”

心怡甩开他的手臂，鼻子里哼了一声，直视着他：“程起，这真的是你想要问的话吗？” 程起心里想说当然不是，但又怕雪上加霜，左右为难之际，心怡早已从他面前走过。

程起亦趋亦步，紧紧跟上。心怡突然停住脚步，程起没留意，猛得撞上了她的背，吓得一把抱住她，连连惊问有没有撞到哪，撞疼没有啊。心怡这回再也忍不住了，转过身狠狠瞥了他一眼，说：“程起，你就想问我是不是怀孕了，怕什么呢，直问就是了，转弯抹角的干什么。”

心怡的咄咄逼人，是程起认识她以来不曾熟悉的，程起的心目中，心怡真的就是那种偶尔玩玩小可爱，但处处善解人意的女人，两人婚后虽然也小打小闹过，但像这种原则性的矛盾还是第一次。程起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触碰心怡的底线了。这下心里更没底，担心一向文弱的心怡会不会死钻牛角尖。

既然瞒不过心怡的眼，程起也就点头承认了，他真心实意地看着心怡的眼睛说：“心怡，我是真的担心，不管什么事，不要影响身体好吗？不管你有没有怀孕，我都舍不得看你伤心。这回我是混账了，我们一起忘了吧，好不好？求你了。”

心怡看了他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一丝责备一丝柔情，但瞬间又冷若冰霜，沉默了会儿终于说：“程起，我不喜欢玩这种互猜的游戏，我就直说了吧，我没有怀孕，我的秘密不是这个。”

程起听了也没觉得有多失望，他上前抱住心怡：“没有就好，我就担心你生气了会气坏...” 还没说完发现自己的话绝对政治性有问题，赶紧打住，可是已经晚了，心怡再一次从他怀中挣脱：“这下可好了，你可以不用担心了！尽管气我吧。”

“心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管怎样，都不要气伤了身体。”程起赶紧辩解着，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喜欢看到一丝缝隙就往里钻，而且非要把自己钻得遍体鳞伤。当然他也知道心怡在气头上，他现在说什么都会被先捆上双引号然后全面审查拷讯。

心怡那个晚上坚持睡在客房，程起怎么求也没用，他们两个以前从来没分房睡过，是真正的床头吵床尾和的典型。可现在心怡这么坚决要分房睡，而且坚决要自己睡客房，说要在一个全新的空间里好好理清自己的思路，程起终于彻底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可逆性，心头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