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敌斗争的坚强堡垒
1938年1月由李荒和马清藻二人介绍我加入中国共产党,预备期一年。由于工作的需要,到了7月份,组织决定让我提前转正,並调我到河北省曲阳县任县长。
1938年7月,我来到了抗敌斗争的最前线——曲阳县。刚到曲阳县时,我们就住在县城里,并且还过了一段比较平静的日子。那时,敌人的扫荡刚刚过去,整个曲阳县都已被敌人烧得不成样子,一片片倒塌的房屋,还有被抢掠一空的商店,满地砖头瓦块,到处是断壁残垣。县城里的居民已四散到周围的农村里,避难街上空空无人,一派凄凉景象。我们的县政府及其他一些县级机关单位,包括工、农、青、妇、武装部、县委、公安机关等,就设在当时残存的几处房子里。随后,四散逃难的居民陆续地回来了一些。街上也出现了几处叫卖摊。虽然这些小商贩们卖的都是些烟、酒、茶糖之类的小商品,但还是吸引了一些刚返回来的居民,小贩的叫卖声也给这小小的县城增添了一点生机。
抗战以前曲阳县就成立了地下党组织,后来发展到县与区级都有一部分党的骨干力量,与广大人民密切地联系,形成了一个以党为中心,广大人民群众为后盾的密切团结的战斗堡垒。因为具备长期打下的工作基础,曲阳县的各项工作与对敌斗争都做得比较好。
从地理位置上看,曲阳地处边区中心的东南,是阜平县的东大门(阜平当时是晋察冀边区领导机关的所在地),也是敌人进攻我边区中心阜平县必经要道之一。从敌人据点定县到阜平仅有二百里左右,因此曲阳县是当时的要害地区。
1938年秋季,敌人又进行了扫荡,占领了曲阳县城,随后又占领了党城、沙城、元兆三个镇子。这就使曲阳县成为对敌斗争比较尖锐和复杂的地区。
为了更好地组织好对敌斗争,把好曲阳县这个门户,不让边区政府受到损失,我们曲阳县政府的党政领导,包括我在内,平时就经常深入到对敌斗争的最前线周围的村庄,加强对区、村政权的领导,鼓励基层干部始终保持旺盛的对敌斗争意志。我们组织群众在夜间破坏公路交通,使其白天的交通受到阻滞,敌人大批部队通过的时间因而大大拖延。及时传递敌情,配合对敌斗争,使敌人夜间少数人不敢出动。
对敌寇,我们采取各种办法与他们斗争,不让敌人进入我根据地。对汉-奸,我们备加警惕,只要抓住就毫不留情。尽管有的汉-奸很狡猾,表面上抗日,实际上亲日。但无论他们伪装得多么巧妙,也不管他们在什么地方,我们都能想办法把他们抓住,加以处置。如曲阳县的一个伪县长,是个做恶多端的日本走狗,我敌区工作小组设法把他引到城外的—个村庄附近加以逮捕,就地镇压。这次打击汉-奸的活动,使各个伪政权的敌伪人员受到很大震动。
为了保证部队的给养和补充部队的战士,我们都亲自深入到各村庄与村干部一起进行公粮、人力、物力的动员工作。同时,在配合主力部队作战方面,我们也做了大量工作。我们的人民群众,人人都是情报员,侦察员。敌人的大小活动都逃不出人民群众的眼睛,—有敌情,群众就千方百计把情报送到我们手中。鸡毛信便是当时传递情报最为普遍的一种方法。弄清敌人出动的具体时间后,我们就立即组织民兵,提前在敌人必须经过的地方埋上地雷,设置重重障碍。有时敌人在局部扫荡中会与我主力部队在战场上相持一段时间。为了保存主力部队的实力,往往让部队在白天与敌人交战,民兵、游击队便在夜里袭击敌人,使敌人疲劳应战不得休息。对在战斗中负伤的八路军伤员,都由民兵组成救护队及时抬到安全地带救护治疗。人民群众都像对待亲人一样,照顾这些在前线流血受伤的战士,减少部队的后顾之忧。
坚壁清野也是我们必须做好的工作之一。日本帝国主义本来就是一个物资贫乏的岛国,加上连年的侵略战争更使他们感到供应严重不足。所以,他们扫荡的目的之一就是抢掠老百姓的粮食与其它物资。曲阳县离敌人主要据点较近,所以坚壁清野就更为重要,敌人的“扫荡”一开始,我们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群众把收藏粮食与物资坚壁起来,不叫敌人抢到一点东西。
人民群众对敌人仇恨很深,对我们自己的部队则无比拥护和爱戴,战斗空隙中,他们经常主动热情地慰劳我们的战士。群众的热情在精神上给了战士们很大的鼓励,我们在肯定群众这种做法的同时,也及时向他们讲明,我们的抗日战争是持久的,不是一两年就能结束的。并告诉他们既要热情支援,又要避免在一时一地过多地使用财力、物力。这样既讲清了道理,又节省了民力。
由于曲阳县对敌斗争搞得好,所以被边区命名为对敌斗争的模范县。
白求恩大夫的一件事
白求恩大夫是加拿大共产党员,著名的胸外科医生。他自愿来中国参加抗日战争,在晋察冀边区工作,用精湛的医疗技术为中国抗日军民服务,培养了大批医务技术人员。后因抢救伤员在手术中不幸感染中毒,1939年11月12日在中国河北兖县逝世。毛泽东同志著文《纪念白求恩》悼念他,赞扬他对中国革命的卓越贡献和高尚的国际主义精神。
我在曲阳县时与白求恩大夫曾有一面之缘。
当时我任曲阳县长,1938年底前后,我县政府驻在曲阳县北区的宋家庄时,白求恩大夫来到了那里。他是来找一个新西兰籍的女传教士何明清的。何教士也是一位热心支持我国人民抗日的国际友人,她以一个传教士身份经常突破封锁线,为我们买来急需药品,这次为白求思大夫带来了不少药品。但白求恩大夫亲自检查过之后,却认为有些重要的药品还没有买到。顿时白大夫的脸上出现了不悦的神色,当场提出了不少意见,并提出要何教士想办法掩护他亲自去敌占区买药。何教士认为白求恩大夫亲自去很危险,开始还极力劝阻,后来看白大夫的态度十分坚决,便应允了。
当时我正在外屋,对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一听白大夫要亲自去敌占区,我急坏了,一时拿不定主意,就立即回到县政府(在教堂附近)给三分区司令员陈漫远同志打电话,向他请示这件事。陈司令员说:“我三分区也无权阻止白大夫外出。只有打电报给聂荣臻司令员,再让他来电报,通知白大夫回军区”。但这样很费时间,怕来不及。后来商量的结果是:先以聂司令的名义写一个命令给白大夫,事后再向上级说明。在当时的情况下,也只好这么做了。时间不长,一个通讯员拿着聂司令的“电报”送给了白大夫。电文说:军区有急事让白大夫速返。这样才及时避免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