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午饭,因为家珍明之要休息,云贞三人便告辞出来,云贞推说也要回去休息便和盼盼健云分开独自走了。
盼盼想起还有些健云给自己买的衣服放在学校没敢拿回家,现在云贞既已知道了自己和健云的关系,也没必要隐瞒了,老放学校也担心丢了,便提议回学校取回家。
下了车,路上行人稀少,高大的梧桐香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投下张扬的影子,二人绕道小角门进了校园,由于许多人都离校回家,校园着实冷清了不少,倒是路边的桂树仍旧叶绿枝碧,飘逸繁茂 ,在萧瑟的冬季给人不少慰冀。健云停下脚步给盼盼照了几张,整卷照完了好去冲洗。
拿了东西准备回锦园。才出了角门,一辆飞驰的出租掀起一溜落叶飞落二人身上,刺一声停在了门前,挡住了去路。车门打开,一个年轻女孩弓身从车里钻了出来,身材还算高挑秀气,明晃晃两只大耳环阳光下刺得人眼晕,盼盼厌恶地看了一眼,拉着健云停在路边。
宝贝,等你回来。随着话音车里探出一颗肥硕的光头,油亮亮,毛发稀疏得比树上的叶子还少,一张肥厚的油唇不住地在女孩脸上连亲了几下,女孩又爹声爹气地说了些什么,逗得猪头纵声大笑,又在女孩脸上狂亲一阵才绝尘而去。
盼盼看得眉头紧蹙,不知又是那个女孩傍上了大款干爹。车走远了,只见女孩掏出纸巾拼命地擦着脸和红唇,似要把刚才的一切擦净,之后又摘下耳环,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盼盼好奇之心不觉战胜了厌恶之情,快走几步赶上女孩,想看清女孩的表情,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女孩可能也感到身边有人在注视自己,下意识地一回头,脸顿时失了血色,扭头就要钻进校门。
晓梅。盼盼一声惊呼,同时也赫得花容失色。
晓梅,你站住。盼盼喊出的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心中的疑团顿时解开了,什么家里借到钱了,什么打工要晚回家,都是假话,却原来是这样。盼盼心里即震惊又愤怒,没想到晓梅居然为了钱也自甘堕落,自己为了帮她差一点就造了毒手 ,她居然,,,。
晓梅显然被盼盼愤怒的喊声震住了,愣了几秒,背对着盼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盼盼顾不得健云,咚咚咚地追了过去。
你要说就说吧,要骂就骂吧。晓梅面无表情地看着盼盼,眼神空旷冷漠,一副能耐我何的神态。
晓梅。盼盼停顿了,等剧烈的心跳平缓下来。你有困难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我过得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晓梅不急不缓,像机器一样把早已准备好的台词缓缓道来,没有一丝热度。
晓梅,我们永远是好朋友。盼盼拉起晓梅的手,良久地看着晓梅,哽咽不能再言,一行热泪缓缓滑过面颊。
嗯。晓梅轻轻回应。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了。说吧,晓梅急急抽出手,转身疾步而去,盼盼呆立原地,目送晓梅远去。
走吧。直到健云轻拍盼盼的肩膀,盼盼才赫然发现,晓梅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旷的天中寂寞地飘着几朵浮云。
拐角处,一个高大秀气的女孩从树丛探出身来,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泪水。
一路盼盼默默无语,一直在回想晓梅的事。往事如流云飘过心头,记得展览会后,二人依杆凭眺,面对绚丽晚霞,发誓要当有钱人。
钱,又是钱。盼盼在心里不断诅咒着钱,可面对现实又不得不低头。如果自己是晓梅又当如何,能独善其身吗?还能这样趾高气扬地评判别人吗?盼盼心里没有答案。
怎么,还在想刚才的事。进了门,盼盼还是愁容难解的样子。
你说,晓梅怎么会这样?盼盼倚在健云身旁幽幽地问。
晓梅这样肯定已经有一阵子了。看得出,她一方面极力维持同学面前的那个有尊严的自己,背后又不得不做着一个自己都厌恶的自己。人是矛盾的生存,都具有两面性,一般情况下表现出来的都是符合社会的和大众的,只有在极端情况下另一个自我才会跳出来。
不过,我相信如果不是她爸爸病了,她也不会变成这样。盼盼心里倔强地否定今天看到的晓梅,不愿把心目中美好的晓梅和今天看到的晓梅合流。
别生气了,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健云起身到厨房拿来些水果,剥了根香蕉递给盼盼。
公司快放假了,我已经订好了回去和回来的航班。健云从抽屉里摸出机票,盼盼一见机票立刻又阴郁满怀,虽然知道是早晚之事,但事到临头还是装不出坦然的样子。
我回去就十几天,你没开学我就回来了。健云体贴地搂着盼盼的肩膀柔声轻语。你想我时就到这儿来,对了,昨天我取了一些钱留给你,过年时你买些礼物就算我送给干妈的。健云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钞票就要塞进盼盼的包里,拿好,别丢了。
盼盼数了数足有几千,太多了,买礼物也用不了这么多。
给你自己和乐乐也买些东西,再有多的就存你那。
盼盼也就不再推辞,把钱放进包里。说起乐乐,盼盼也 是一脸担心,半年不见也不知变成啥样了?虽通过几次电话,都是很好没事,不知她心里的疙瘩解开了没有,又想起云贞嘱咐的话,正好可以用这些钱给乐乐买些东西。
乐乐后天回来,你要不要见见她。盼盼也很想让健云见见乐乐,让健云帮着出出主意。
后天晚上,我们在紫苑饭店为她接风,干妈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