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之旅（十九）

来源: 风起云止于 2016-12-04 12:08:41 [档案]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次 (5388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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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之旅（十九）

程起一向沾沾自喜的2.5的视力，不是一般国男可以相比的。年少时的他就以锐鹰的视力为傲，就这么说吧，那时北京小摊上玩套圈圈的游戏，程起每次都是一套一个准儿，要瓜得瓜，要豆得豆。急得后来摊主一看见他就说小兄弟，看上什么就拿一个走吧，不要玩儿了啊，俺要过日子，一家四口在等着呢。程起虽然出生于非红色的世家，但生在天安门广场边，长在天安门红旗下，一颗年少的心自然是红彤彤的。他知道要是他那样套下去的话，人家五口子估计都要被他套住了。所以他平时都绕道走，怕自己控制不住手痒脚滑又去套，眼不见为善。

他这双东方明珠到了美国后依然一望千里，居然在美女如云的哥大校园里一眼就看上了一点不起眼的心怡，从此明珠暗投，一心一意照着她。心怡一直嘲笑他当初肯定是不爱读书的小混混，要不怎么会有那么一双非读书人的眼睛。程起就会得意地说，切，我这眼睛读的都是天书，读多了自然就能穿云破雾了，这不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浓雾背后的一颗小星星。

现在快到不惑之年的他依旧目光如炬，一个眯眼就能数清野生动物园里狮子老虎有几个脚趾头。

不过现在这双千里眼却怎么也穿不透被酒精熏过了的时空。难道是顾小茜送他回的酒店，那难不成衣服裤子都是她帮着脱的？程起想到这里，赶紧把浴袍的带子紧了紧，想到里面空空如也，气血开始急剧从脑袋往下沉，他自我感觉大脑氧气供应严重不足。可惜干净裤衩都在卧房的抽屉里。想起昨晚穿花格子短裤头的样子被女同学瞥见了，突然就有了种隐私宣昭于众的羞耻，晚节不保啊。

头一晕，他一屁股坐到马桶盖上，怎么也调不出记忆里有关离开全聚德后的任何片段。想自己肯定醉得够呛，他那些发小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要不是顾小茜送他回来，他还不知道会露宿在哪个街头呢。想着想着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甜蜜的暖流，这股及时而到的暖流刚好和正在下沉的气血相交，一番肆虐较量后，暖流占据上风，程起的心里瞬间充满了对顾小茜满满的感激之情。想起她那双看着他的哀怨的双眼，记起了他们一起喝交杯酒的情景，心里的滋味儿错综纷杂，想必她选择留下是怕他出事。

突然想起她好像星期一就要走了，一晚没回去，家里会不会急？又一想都是中年量级的人了，估计跟家中打过招呼。不知为何，自从遇见了顾小茜，程起的思维一直紊乱，不受控制地来回穿梭于今昔，而自己的举动明显也一直切换于老少之间。

胡思乱想了很久，程起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出去呢还是继续窝在里面。他怕一出去吵醒了她，更怕不知道如何面对她。自己那个醉样暴露在她面前，还是穿着花格子短裤头的，大男人形象彻底被毁，真要赤诚相对，还是需要有些勇气的。

就在他百般纠结的时候，突然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他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似地站了起来，大气不敢出，肃静了一会儿，听到顾小茜担忧的声音：“程起，你没事吧？”

他松了口气，想了想赶紧说：“没事没事，就是...尿急，我...我马上好。”

说完，站起来装模作样又拉了一下抽水马桶，磨磨蹭蹭洗了三遍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搭在了门把锁上，心想她保不准也是急着要上厕所。

程起猛地打开了门，顾小茜没提防，吓了一跳，看程起裹着白色浴袍，赶紧低下了头，程起也不敢看顾小茜，嗖得一声就窜到了自己床上，钻进了被窝，比松鼠上树还快。顾小茜被他这一惊一乍乐得不行，扑哧笑了一声马上进了卫生间，锁上了门。

程起在被窝里听到门锁的声音，探出脑袋看了看，又像松鼠一样哧溜窜下了床直冲柜子。乱翻一气，终于拎出一条短裤头和一件T恤，舒了口气就又嗖地一声回到了床上。看看卫生间的门还没动静，赶紧换下浴袍甩到地上，套上短裤和T恤。

这来回一折腾，心思全都乱了，他斜靠在枕头上，有点气喘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