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之旅（四）

来源: 风起云止于 2016-11-05 16:57:24 [档案]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次 (4699 bytes)

逆光之旅（四）

程起把四合院的每个角落都细细地扫描然后和记忆里的原型对照无数遍后，坐到了杏树底下的那个石凳子上，不由又想起警卫提到的那个女的，难道真会是顾小茜？但不是她，他想不出还有谁会特意来这里询问，尤其是XX中学的。但顾小茜从未来过这里，高考完后突然有一次约他说要来，结果他在这个石凳上傻傻地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心里问苍天问大地问了无数个为什么 -- 为什么她每次都在他想不明白要放弃时来约他？为什么每次约了他后要么杳无踪影要么和另外一个男生一起从他面前说笑着走过？

程起庆幸的是那一次的傻等坚定了他要走的决心，而且也是在那一天之后，程起彻底合上了心中那本十万个为什么。

时光回到初三，那时的程起非常晚熟，虽然也对班上一两个女生有好感，但从未往爱恋方面想。他是班长，又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平时和几个要好的男生混一起，压根儿不懂男女之情。没想到有一次朗诵比赛结束后，他居然收到了外班一位女生的信，说久闻大名，一直仰慕他，知道他常去少年宫，问他愿不愿意下次一起去，完了是潇潇洒洒的三个字 - 顾小茜。

平生第一封来自异性的信，让程起着实悸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问了那个班的一个男生偷偷去看了顾小茜，第一眼有点失望，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娇巧玲珑的样子，是个很典型的北京女孩儿。高高的个子，圆圆的脸，当时最流行的男式短发，穿着很时髦，走起路来倒有点模特的气质。同学说她是他们班出了名的笔杆子，家父是一家杂志社的高级主编。程起其实从她的字和那封简短的信就能看出她的文学功底。只是他那时确实没有太多想法。便把信收了起来，没有回。

顾小茜没再给他来信，但程起每次去少年宫，总能遇上她，一来二去两人开始讲话了，但都是平平淡淡，波澜不惊的那种，谁都没提及那封短信。

后来大家都考上了本校的高中部，分班时毫无疑问顾小茜去了文科班。她早就知道程起想去哪所大学，她说她想考本市的外国语学院。进入高中后程起的个子一下子窜了上去，快1米8的样子，这时的他走在1米7的顾小茜身边有了点异样的感觉，顾小茜比同龄人成熟得稍稍早一些，丰满的身材每每让程起不敢跟她走太近。他们还是淡淡地相处着，有时顾小茜也会给他写个小纸条，都是一些心情啊什么的，没头没尾。程起就当她在练笔，也没太在意，后来顾小茜开始和他越来越生疏，不再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的活动场所。程起到那时才感觉到自己居然对她有了几分依恋，每次看不见她的身影心里就有些失落。他试着找借口去了文科班几次，但顾小茜很冷淡，装着没看见他的样子。程起后来想想算了，可能大家都大了，也不好意思在一起瞎玩了。就开始把散出去的心思收了回来，认真准备高考。

然后有一天他收到了顾小茜的一封信，信里写了一个唯美的故事，是说一个女孩怎样怎样喜欢一个男孩，故事没有尾声。程起被她的文字感动了，但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她说的是她和他，那为什么她要这么疏远他，而且平时也压根儿没看出她对他有什么不同，连故事里的百分之一都没有。程起读了好几遍那个故事，每当感动得以为自己就是她笔下的他时，又被她冷漠的脸给拉回了现实。程起最后断定这是顾小茜在玩弄笔头。他想了半天，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回，心里给自己找着理由 - 总不能说故事很美，希望我就是里面的那个男孩吧。人家都不待见你，何必自取其辱？况且那时程起也不知道自己对顾小茜到底是什么感情。好像就是近一点不自在，远一点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