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长山看见郭杰，问，“儿子，公司打工感觉怎么样？”
“挺不错的，郑总说我勤工俭学，给我加了工资呢！”
“郑总？叫郑什么？”长山心里的疑惑加深。
“郑仲群，美国回来的博士，说是派到上海两年，人很不错呢！”
“郑仲群？”长山听到这里突然发呆，郑仲群在国内，柳慧心情又如此好，难道他们有交往？
郭杰问，“爸，您怎么啦？”
长山醒过神来，“没什么，突然想起个工作上的事儿。”
长山内心憋闷，他要出去散散心，想想策略。
是该直接问问柳慧还是暗中观察？长山边抽烟边闷头想着，显得背更佝偻了。别人要看他的背影，会觉得这个人好可怜。
“你是郭长山吗？” 有个男人出现在他眼前，面对面拦住他。
长山看来人，方头大脑袋，并不认识。
“你找我什么事儿？”长山一脸诧异地问。
“借个地方好好聊一聊。”来人特别把“好好”拉得很长。
“你这人真奇怪，我说我不认识你。我告你啊，我郭长山很穷，你绑架我，讹诈我你可什么都捞不到！”
“我先给你看样东西。”来人“嘿嘿”笑完，拿出一张照片，长山一看，是柳慧和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在一起吃饭的情形，柳慧正给那个男人喂饭，两人很是亲热。照片里男人的面容，有些面熟。
男人指着柳慧，“这个女人你总该认识吧？这个男人叫郑仲群。”
郑仲群？长山二话不说跟着男人到了饭店。
到了饭店，长山坐下，“这下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名字我就自己保留啦！”
“你搞这么神秘干什么？你找我想干什么？”长山问。
“你难道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这样就能临危不乱，就能咽下这口气？”来人对着长山的耳朵，“你去做一件事，既可为自己报仇，又可赚钱。”
……
“郑总，有人找。”晓琳轻轻敲了门，走进了郑仲群的办公室。
“我没有约什么人吧？”
“他说他是郭杰的爸爸，非说要见你。”
自从婉怡一赌气回了美国后，仲群试着打了几次电话，请求原谅，婉怡每次的回答都差不多，“如果你要和女儿说话，你可以打电话；如果要求我原谅，那么你就不要打了，因为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的背叛，我都无法原谅你；如果你足够了解我的话，请你放我一马，我还要活下去。”
“那我回美国，我们好好谈一谈。”
“你回来我也没有第二个答案给你。”
从婉怡处得不到原谅，现在柳慧的老公又找上门来，他来找我有什么事？难道他发现了我和柳慧的事来讹诈我的？
人往往会做贼心虚的，郑仲群不例外。
晓琳还在那里站着，仲群只好故作镇静地看了一下表，说，“正好我现在有点儿时间，让他进来吧。”
来人没有西装革履，而是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夹克，身子微胖，背有些佝偻，梳着短寸头，但两眼炯炯有神。
进得门来，他四面八方看了看，看完了说了一句，“你这办公室挺阔气的嘛！”
“你是郭杰的爸爸？”
“我叫郭长山，叫我长山就行。”
郭长山说完，发现门没关，便关了门，然后指着郑仲群对面的椅子问，“可以坐吗？”
“当然可以。”
“你一定很奇怪，想知道我今天来找你到底有什么事？”
“那你找我什么事？”郑仲群一脸平静地问。
“我郭长山喜欢直来直去，不和人兜圈子。”长山把身子往椅子背后靠了靠，直视着郑仲群，“有个男人约我吃饭，给我看了你和柳慧在一起的照片，让我敲诈你。”
“敲诈我？我有什么可敲诈的？”
"你先看看照片再说！”长山说着把照片递过来。
郑仲群接过，心里嘀咕着，“这个给照片的男人是谁？难道是婉怡找的？或者婉怡的爸爸前任市长找的人？如果是婉怡爸爸找的人，说不定我死到哪里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又惊又吓，出了一身虚汗。
他看着照片，怕长山找柳慧的麻烦，于是故作镇定不承认，“这是我和柳慧吃饭的照片，我们是老同学。”
长山一脸错愕，“你做了事不承认，还算个男人？”
郑仲群有点儿顾头不顾尾，并没有回答长山的指责，只是问郭长山，“你认识那个给你照片的人吗？”
“不认识，他不告诉我他的名字，只有见了人，我才能认出来，但我不能保证我还能遇见这个人。”
那么，这个人是在暗中，他郑仲群是在明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就更危险。
“这个人怎么跟你说？”郑仲群接着问。
“他说你和柳慧有不正当关系，让我到公司找你闹，大闹。闹成了，他给我一笔钱，他甚至马上要付给我十万。十万块，郭杰上大学的钱就有了！我没答应。他说我是傻瓜。郑仲群，我是个开卡车的，虽然只大学毕业，没有你学位高，但我不是傻瓜。柳慧心里一直有个人，我早知道，我连郭杰不是我的亲生儿子都知道，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才找到你。”
“这个我不否认，我就是郭杰的亲爸，你怎么知道我是他亲爸？”仲群问。
“你再看看这张照片！”
郑仲群接过，是年轻时的自己，马上一脸错愕，“你怎么会有我年轻时的照片？”
“是柳慧的，她夹在一本书里，背面是“郑仲群，永远的爱”。我俩结婚不久我就发现了，这么些年我一直知道她心里有人，就是你！而且，郭杰越长越象你！柳慧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我，也许，她和我在床上的时候她心里想的是你！但是，我爱她，我感恩她嫁给我，她这些年给我一个家，她也很善良，她关心我，我看着她我就幸福，但是我知道我得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人！也许总有一天她要离开我。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你怎么给柳慧一个交代？”
郑仲群没有回答，现在婉怡生气走了，她和婉怡离婚，对不起婉怡；她和柳慧结婚，也对不起婉怡，他若就此抛弃柳慧，也对不起柳慧，反正脑子里一团浆糊，很难做出一个取舍，还筹备着回美国一趟和婉怡好好谈谈，于是回答，“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你的将来里没有柳慧，对不对？”
郑仲群额头紧蹙，问，“你这样问什么意思？”
“你要是个男人的话，要么对她负责，带她走！要么你就不要招惹她，你让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算什么？”
郑仲群没有说话，他不明白长山为什么这么冷静，没有给他一拳，反而同意他带自己的妻子走。
郭长山看他不回答，口气坚决，“那就请你远离她，过去你抛弃了她，不要再一次伤害她，她是一个好女人。”
“当年她怀孕的事我不知道，我俩分手，好聚好散的，我也是这次回来才知道有这么大个儿子。”
长山说，“你要是下不了决心，你应该考虑一下郭杰你亲生儿子的感受，他要上大学了，任何情绪不稳定都会影响他的发挥。你知道，考大学是一锤子买卖。”
郭杰？忘了还有郭杰；而且，这个郭长山是讲理的，是个爷们儿，金钱也没有能收买他，看着长山痛苦的样子，想起婉怡伤心的样子，他心里开始内疚起来，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就从柳慧的生活里消失，留心有什么人害你吧，那个给我看照片的人要你好看！”
郑仲群听到这里，很感激郭长山，便说，“我怎么谢你呢？要不，我看我单位需要司机么，你来上班，我高薪聘用你。”
“那倒不必了，我们一家不能都为你打工吧。”
“哦，郭杰刚从我们公司辞职了。”
“哦，他辞了？他说什么原因没有？”
“他说学习忙。”
“辞了也好，反正快高考了！”长山说。
“长山，谢谢你照顾郭杰这么多年。”郑仲群真诚地说。
“你？谢我？你凭什么谢我？我照顾的是自己的儿子！我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叫我爸，他尊敬我，我们爷俩一起生活了十六年，这一切没你什么事儿！你能代替我么？你能一笔勾销么？你有权利说这话么？”
长山站了起来，准备走。
郑仲群不解地看着他，好像他是为自己老婆的利益和别的男人谈判来的。
“你就这样走了？”
“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我一刀把你的睾丸剁了去！”
“嚓”的一声, 郑仲群耳边刀划过的声音，他的下身下意识地痉挛了一下。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都不用动手，有人收拾你了！你能过到什么程度，活到什么份儿上，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长山不再说什么，因为不想跟他说一句多余的话，昂着头走出了郑仲群的办公室。
郑仲群目送着长衫的背影远去，身子倒在座位后背上，象热锅上的蚂蚁，“TMD！这个人是谁，凭什么找长山谈话？还要敲诈我？这个人是不是婉怡找来报复我的？这也太卑鄙了吧？”
郑仲群越想越害怕，后背嗖嗖冒冷汗，冒到头顶，迅速遍布了全身。
长山刚从仲群的办公室出来，接到柳慧急匆匆的电话，“班主任来电话说，郭杰今天没有上学，问他是不是病了？”
“咱儿子从来没有误过课呀？今天怎么啦？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长山，他什么都没说，我们要去找他。”电话里传来柳慧快急哭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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