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把他们逼上梁山（二）乌龙院

“女人”把他们逼上梁山（二）乌龙院

 

    《水浒传》第三十九回，写“浔阳楼宋江吟反诗”，被阿谀谄佞之徒黄文炳报告给蔡九知府。更兼街市小儿谣言四起：“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 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宋江被定死罪，梁山泊好汉劫了法场，把宋江“背”上梁山。

 

    事实上，宋江因父亲严训， 很长一段时间并不想上梁山。在“乌龙院”，宋江怒杀阎婆惜，才彻底改变了宋江的命运。阎婆惜这个“女人”，是把宋江逼上梁山的第一推手。

 

    阎婆惜又名阎惜娇，母为阎婆。宋江纳惜娇为妾，兴建乌龙院使居。宋江的徒弟和同事张文远，偶过乌龙院，以借茶为名，与阎惜娇苟合。 “原来这色最是怕人。若是他有心恋你时，身上便有刀剑水火，也拦他不住，他也不怕；若是他无心恋你时，你便身坐在金银堆里，他也不睬你。常言道：‘佳人有意村夫俏，红粉无心浪子村’。宋公明是个勇烈大丈夫，为女色的手段却不会。这阎婆惜被那张三小意儿百依百随，轻怜重惜，卖俏迎奸，引乱这婆娘的心，如何肯恋宋?

 

    晁盖聚义梁山，感念宋江，令刘唐带着金子及亲笔书信至郓城致谢。刘唐路遇宋江，宋江畏人知，引入酒楼，留下书信并金子一锭，急遣刘回山。宋江别刘唐之后，遇阎婆，被阎强扯至乌龙院，拟促女惜娇与宋和好，锁二人于楼上。

 

    宋江一夜未眠，晨起急去。宋含愤而去，误遗招文袋，为阎惜娇所拾，得晁盖书。宋发觉，即回求讨，阎逼以三事，宋不得已允从。阎乃欲鸣官，宋江怒将其杀死。

 

   《水浒传》对“杀惜”有很血腥暴力的描写，要客观、科学地评价《水浒传》。未成年人应在家长指导下看《水浒传》，正确理解当时的历史语境，不能用现代人的道德观念代替审美评价。李逵很野蛮，乱杀人，甚至吃人肉。李贽、金圣叹等人说他是 “上上人物”,“梁山泊第一尊活佛”，老百姓也非常喜欢他。就是因为作者把他塑造成一个性格粗豪而又风趣横生的喜剧形象。李逵的性格特征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就是:“真”、“蛮”、“趣”。

 

    无可讳言,《水浒传》里有些描写，是没有化丑为美，表现了野蛮、嗜血的倾向。如梁山泊江州劫法场之后，还去抓黄文炳，还吃他的肉等，画蛇添足。不但表现了梁山泊好汉的野蛮，在艺术上也是失败的。但不能因此否定《水浒传》的成就，它在中国小说史乃至中国文学史上的经典地位，是不可能被颠覆的。

 

“宋江左手早按住那婆娘，右手却早刀落，去那婆惜颡子上只一勒，鲜血飞出，那妇人兀自吼哩。宋江怕他不死。再复一 刀，那颗头，伶伶仃仃，落在枕头上”。但见： 　　

 

手到处青春丧命，刀落时红粉亡身。七魄悠悠，已赴森罗殿上；三魂渺渺，应归枉死城中。紧闭星眸，直挺挺尸横席上；半开檀口，湿津津头落枕边。从来美兴一时休，此日娇容堪恋否。

 

    山东及时雨宋公明，杀了阎婆惜，逃出后在江湖上“跑路”。投奔柴大官人， 并孔太公庄上遇见武松，清风山上被捉，遇燕顺。

 

    最后，宋江被父亲“骗”回家，被抓入狱。当下宋江一笔供招：

 

“不合于前年秋间典赡到阎婆惜为妾，为因不良，一时恃酒争论斗殴，致被误杀 身死，一向避罪在逃。今蒙缉捕到官，取勘前情，所供甘服罪无词”。

 

    就这样宋江被脊杖二十，刺配江州牢城。宋江吟反诗，是“一时间酒后狂言”。

 

    宋江在郓城县时，就听说江州有座浔阳楼。凭阑举目看时，端的好座酒楼。

上有苏东坡大书“浔阳楼”三字，但见：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消磨醉眼，倚青天 万迭云山；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烟水。白苹渡口，时闻渔父鸣榔；红蓼滩头，每 见钓翁击楫。楼畔绿槐啼野鸟，门前翠柳系花骢。

 

    宋江独自一个，一杯两盏，倚阑畅饮，不觉沉醉，猛然蓦上心来，思想道：“我生在山东，长在郓城，学吏出身，结识了多少江湖好汉，虽留得一个虚名，目今三旬之上，名又不成，功又不就，倒被文了双颊，配来在这里。我家乡中老父和兄弟，如何得相见？”不觉酒涌上来，潸然泪下，临风触目，感恨伤怀。忽然做了一首《西江月》词，书写在墙上：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又拿起笔来，去那《西江月》后再写下四句诗，道是：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宋江写罢诗，又去后面大书五字道：“郓城宋江作”。

 

    宋江“跑路”时，在清风山救了清风寨知寨刘高的老婆，投奔花荣。不想刘高老婆那妇人， 将恩作怨，全不记宋江一力救她下山。 倒把宋江强扭做贼，教丈夫打了宋江一顿。清风寨知寨刘高的老婆，成了把宋江逼上梁山的第二个“女人”

 

    1920年，周信芳曾在沪上丹桂第一台，推出《全本乌龙院》，根据京剧《坐楼杀惜》和昆曲《活捉》加工改编而成。宋江杀惜后，阎惜娇鬼魂夜至张文远处，拟续前情，张知其死，惊惧却之。张文远薄情，被阎活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