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总统生命中的三个女人（ZT）

  在已故多年的美国总统弗兰克林·罗斯福的感情世界里，曾有三个女人同时共存达20年之久：埃莉诺·罗斯福（Eleanor Rooselvet）是他终生相伴的妻子、政治伙伴；露西·默塞尔（Lucy Mercer）是他朝思暮想的爱侣；米丝·利汉德（Missy Lehand）则是为他牺牲与无私奉献的红颜知己。三位出身不同、样貌各异的优秀女子，都把一生奉献给了罗斯福。

 

罗斯福和他的“第一夫人”埃莉诺摄于1927年的合影；到这一年，夫妻俩已经分房而居10年了。

实际上，相较于妻子的身份，埃莉诺更是罗斯福的政治伙伴。 

 

“我曾相信爱情，相信忠诚的爱情，爱情却教育了我；爱情帮不了忙，它有时会让位于别的。”

                                                                   —埃莉诺 罗斯福

爱他，并不因为他是总统

埃莉诺嫁给罗斯福时，他还是个没有毕业的哈佛法学院的大学生；

露西走进罗斯福的家庭时，他是一个被迫同妻子分居的中年男子，爱情的火焰似乎已经熄灭了；

待米丝出现时，罗斯福正值生命的最低潮，由于小儿麻痹症的突然发作，他被宣告将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那时，他只是个同病魔较量的无助男人。

 
  富兰克林·罗斯福是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连任四届的总统，他的总统任期从1933年持续到了1945年，他是继林肯之后又一位让选民一边倒投支持票的人；他上任时，恰逢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金融危机，其大刀阔斧的改革措施让国家从困苦中得到了复苏，而其著名的“新政”在今天仍旧被不时提及。作为一位有个人魅力的总统，他在二战及世界事务中的贡献，更是让他赢得了最广泛的国际声望。而关于他感情生活中的三个女人：埃莉诺、露西和米丝，也备受人们关注。

 

  埃莉诺是西奥多·罗斯福（老罗斯福总统）的侄女，在小小年纪失去父母后，伯伯西奥多开始担任她和弟弟的监护人，西奥多夫妇十分爱护他们，对小埃莉诺更是格 外疼爱。弗兰克林·罗斯福是西奥多的远房亲戚，按年龄算该是埃莉诺的表兄。每年，罗斯福这一大家子都会举办新年聚会，1898年西奥多出任纽约州州长后， 在官邸举办了圣诞晚宴，就在那晚，15岁的埃莉诺跟弗兰克林第一次见了面。舞会上，当全场最英俊的弗兰克林邀请躲在角落里的埃莉诺跳舞时，几乎引起了所有在场姑娘的嫉妒。

  

  4年后，两人才再度相逢。彼时，埃莉诺刚从英国学成返家，已然出落为苗条、颀长、稳重的大姑娘了；弗兰克林尚在哈佛大学法学院读书，看上去比以前更加高 大、帅气。在两人的交谈中，埃莉诺丰富的历史知识、对社会问题的精辟见解深深吸引了弗兰克林，他看出她跟自己以往接触过的所有女孩儿都不同，她的心思不在漂亮衣服和胭脂水粉上，而是一位对政治充满热情的姑娘，这让早就以“总统”为奋斗目标的弗兰克林倍加欣赏。

  弗兰克林自小就崇拜西奥多，并打算重走他的政治之路：议员、州长、副总统、总统。一直以来，他总是希望可以亲近西奥多伯伯，这是崇拜与钦佩的自然反应，也 是出于接触他所在的上层圈子的考虑。很久之前，就有亲戚把弗兰克林和西奥多的女儿艾丽丝看成是一对金童玉女，极力撮合他们。艾丽丝美丽、聪明，十分善于交际，她喜欢弗兰克林的风采和哈佛人特有的气派。但弗兰克林对这位公主却没那么喜爱，他老觉得讲话刁钻、目中无人的艾丽丝身上缺少吸引自己的某些特质。相反，埃莉诺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志同道合”的女孩儿，他们有那么多的关于政治的共同话题可以探讨。还有，虽然埃莉诺不是西奥多的亲生女儿，却是他视如己出 的侄女。日后，当埃莉诺得知弗兰克林跟自己求婚除了真正源于爱情，还有这一“附加条件”时，她还曾抱怨自己只是他向上爬的“阶梯”。

 

  罗斯福的母亲曾极力反对这门亲事，但始终拗不过儿子对埃莉诺的深情。1905年3月17日，弗兰克林和埃莉诺结为夫妻。婚后，两人进行了3个月的蜜月旅行，他们的最后一站是威尼斯。由于连日的奔波，埃莉诺身体不适，弗兰克林正苦于只能单独一人执行爬山计划时，和他们下榻同一旅馆的一位名为甘迪的小姐主动 提出陪他出游。埃莉诺一人在旅馆度过了“嫉妒的一天”，这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当晚，弗兰克林很晚才回到旅馆，这给他们的婚姻生活投下了第 一道阴影，也似乎预示了他日后的一再出轨。

   

  到两人庆祝结婚10周年的时候，埃莉诺已经怀着第五个孩子了。10年来，她早已厌倦了不断地生产和照看孩子，她18岁就立下的为黑人、妇女、犹太人、穷人 争取权利的政治抱负一再被搁浅。当她生下最后一个儿子后，下定了不再生养的决心。1917年，埃莉诺单方面提出夫妻分房而居，弗兰克林坚决反对：“结婚 12年，亲爱的，你还是个小傻瓜！你是天生的性冷淡的女人，我正好相反，懂吗？”埃莉诺抽泣着回答道：“健康、圆满的爱情，离不开挚爱的柔情，离不开灼热的情欲，我却只想要不负载情欲的爱！”此后，她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辅助丈夫的社会、政治活动中，她为罗斯福竞选总统助力，并参与到了他日后的总统政治事务中。埃莉诺由妻子变成了罗斯福一生的政治伙伴。

 

  罗斯福到华盛顿就任海军部助理部长后，埃莉诺为了更好地帮助丈夫工作，决定聘请一位社交秘书。她是位24岁的小姐，非常秀美、活泼，名为露西。露西是著名的马里兰州卡罗尔家族的后裔，具备良好的教养，她自幼生活在华盛顿，受着那里上流社会绅士淑女们的熏陶。很久以来，她的名字都被列在华盛顿、纽约社交名媛 的名单上。后来由于家道中落、父母故去，她开始出外寻找工作以维持独立的生活。经人介绍，她接下了埃莉诺的社交秘书一职。对此她十分满意，每周，她到罗斯福家工作三天，把所有份内的事情打理得有条不紊。她非常尊重夫人埃莉诺，也十分喜爱这个家庭。每当家里举办宴会、舞会时，埃莉诺也总是邀请露西出席，这种 场合，她那种持重、含蓄的美总是让她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有意无意间，也吸引了男主人的目光，两人陷入热恋。虽然出于仕途的考虑，罗斯福最终放弃了露西， 她也嫁作他人妇，但他们的情人关系却秘密维持了28年，直到罗斯福生命的最后一刻。

 

  1921年，当罗斯福作为纽约州州长而举家迁到纽约时，他也正全力为来年的总统大选作着准备。那段时间，他上午在信托公司上班，下午在律师事务所办公，此外，还要参加各种社会活动。埃莉诺为减轻罗斯福繁重的工作负担，为他配备了私人秘书米丝——罗斯福生命中最重要的第三个女人。米丝和露西相比，更加年轻、 伶俐。她的工作没有时间限制，吃住都在罗斯福家里，在他身边工作并照顾他的生活。在罗斯福瘫痪初期，米丝小姐悉心照料他并接受了他的求爱。罗斯福担任总统后，米丝作为秘书也一起搬进了白宫。她陪伴在罗斯福的身边，没有名分、没有子女，将近50岁还被周围的人称为“小姐”。这样的身份与生活持续了20年，直到她得了重病离世。

 

  埃莉诺、露西和米丝先后进入了罗斯福的生活，从某一个时间起始，她们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共存了20年：埃莉诺是人人羡慕的第一夫人，却也是个能够分享丈夫的 一切却无法与之谈论感情的妻子；露西羡慕米丝能够跟罗斯福日日夜夜相伴；米丝却羡慕着埃莉诺的夫人身份和罗斯福对露西长久的爱恋……

 

一、  埃莉诺：志同道合的同志

 

  埃莉诺和罗斯福的婚姻一共存续了40年。这对喜好和个性不同的夫妇，只有在谈论政治问题时才会流露出夫妻间应有的和谐与“恩爱”。多年来，埃莉诺在丈夫的政治事业中发挥着自己的才能，罗斯福和他的亲信们在私底下都称她是美国的“副总统”。
 

埃莉诺·罗斯福夫人与宋美龄 

 

“碎了的不可能复原”

  罗斯福跟露西的婚外情让埃莉诺感到了莫大的侮辱和愚弄，她甚至想到了离婚。

 

  在罗斯福的朋友和亲戚中，妻子埃莉诺差不多是最后一个得知他与露西恋情的人。曾经，艾丽丝堂姐言之凿凿地向她“告密”，她都坚定地不予相信。在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路易斯·豪（罗斯福总统政治生涯中最强有力的助力者，也是他的终生好友）向她坦诚了罗斯福与露西的关系时，埃莉诺犹如受到当头棒喝，她当即作出了 离婚的决定。路易斯极力劝阻：“不，这不仅毁了你，也毁了他！毁了他进白宫的梦！这是他绝不肯牺牲的。有这一条，他会投降！他知道放弃谁，但愿你原谅他！ 你终将成为一个胜利者，第一夫人的宝座谁也抢不去，谁也代替不了你！”

 

  埃莉诺正色回答道：“豪，你完全不了解我。什么胜利者？什么第一夫人的宝座？这是我永生难忘的不幸和悲痛??碎了的不可能复原！我曾相信爱情，相信忠诚的爱情，爱情却教育了我；爱情帮不了忙，它有时会让位于别的”。

 

  待罗斯福从欧洲战场经过了三个月的劳顿后乘坐“海中巨兽号”舰船回到纽约时，已经发烧至华氏120度的他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埃莉诺随后到舰上为他收拾随行物品时发现了露西写给他的一封情书，这是她第一次亲自证实丈夫的背叛；不久后，埃莉诺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在弗吉尼亚海滨的一家旅馆，弗兰 克林·罗斯福与露西·默塞尔曾以夫妻名义登记住宿。这是传说，你可以找人去验证，也可能登记簿上写了你的名字而不是露西·默塞尔。”连续的两次打击，让埃 莉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屈辱和欺骗，她焚毁了罗斯福十多年来写给自己的所有情书，在彻夜未眠后她提笔给他写下了一封长信：“我痛苦，却不后悔！我实心实意地爱上了你。我准备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你，从属你。你的背弃，使我重新思索了人生，思索了自己。今后该怎样走下去？5个孩子的母亲，一个30岁出头的女人！ 你祈求我原谅，我回答不出。不需要原谅，这不是‘原谅’二字所能负荷的。我明白我不能给予你所需要的一切。我不应剥夺你享受感情生活的权力。我在口头上早已给了你这份自由。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动情地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我把你理想化了”

 

  因为美国人民不会接受一个背弃妻子的总统，罗斯福最终忍痛做了和露西分手的决定。事后，看似从绝望中恢复过来的埃莉诺和罗斯福一起在1919年初乘船前往 欧洲，陪着他去监督处理美国战后的剩余物资。这可谓是两人继蜜月度假后的第二次携手出行，只是此时的埃莉诺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甜蜜，只有在和丈夫谈到政治问题时她才显示出兴趣和热情。在埃莉诺心中，罗斯福的这次婚外情成了她和他正式分居的理由，她再也不必为尽妻子的床第义务而矛盾、为难了。自此，她完全把 自己作为了丈夫的政治伙伴，此外别无其他。埃莉诺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性，此后的20几年间，她走进罗斯福卧室的次数可以数得过来，她甚至拒绝接受他的任 何亲吻和拥抱。

 

建立自己的业绩

 

  埃莉诺和路易斯是罗斯福在政治道路上步步前进的幕后军师。自路易斯去世后，在遇到重大抉择时，罗斯福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埃莉诺。凭借着广泛的人际关系和独到眼光，她为总统招募了不少得力部下。罗斯福逝世后，埃莉诺被杜鲁门总统任命为驻联合国的美国代表，她也是美国在联合国的第一位女外交家。

 

  埃莉诺曾坚定地告诉路易斯她从不在乎是否能够成为“第一夫人”：“现在，我要寻找的不是依附于别人身上的光辉，而是我的自我价值，走一条新的路程——有自己的事业理想，成为一个在社会上有价值的独立的女性！”
 

 

  罗斯福担任海军部助理部长时，埃莉诺在家中举办各种午餐会、茶会、晚会，招待海军部的军官，她还曾在一个星期内拜访了60位中下级军官家属，和她们交朋友， 对生活困难的家属予以帮助；1921年，在罗斯福瘫痪期间，她开始单枪匹马地到各地代替丈夫参加各种会议、活动，让社会大众不致忘记罗斯福的名字。同时， 她把了解到的信息一一转告罗斯福，让他随时掌握政治形势；罗斯福康复后，她陪着他视察纽约州北部地区的医院、监狱、收容所，参加上层的政治竞选活动和社交 活动；一年后，她还跟着路易斯在3个月内走遍了美国的32个州，为罗斯福就任总统积极奔走；埃莉诺还为罗斯福招贤纳士，她曾为他先后引荐了纽约市公共福利 部的霍普金斯先生和黑人妇女社会活动家珀金斯小姐，前者后来成为了罗斯福的终身好友和联邦政府紧急救济署署长，后者也在罗斯福就任总统后被任命为劳工部部长。

 

  1933年3月3日，罗斯福全家入住白宫后，埃莉诺真正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夫人生涯。罗斯福在外大刀阔斧地实行“新政”的同时，埃莉诺在白宫进行着她的“新政”。她 首先召集了仆役长阿郎索和女管家玛吉在起居室开会：“每位总统都会有自己的习惯和爱好，白宫已经住过31位总统，各个家庭是不同的，白宫也应随着变化。我们家吃饭时，不习惯旁边立着一排侍者；我们的餐桌上，不必上七八道菜，我们支付不起，也吃不下；每天吃饭前吹号的那个号手，我看他可以去做别的事情；每天升国旗时，何必要举行那种分列式的仪式？在节日，接见外宾也许还需要，卫兵换班的那套仪式也古板得可笑；白宫为什么不使用国家邮局？发请柬、通知都要专人专车分送，这太浪费了！总统特别叮咛：来访、来信、来电话向白宫求助者，一律要热情接待，不分种族、国籍，由政府有关负责人接见、答复；在调整仆人队伍 时，保留黑人”埃莉诺还会每周二在白宫二楼的条约厅举行一次女记者招待会，探讨女性议题。在种族问题、妇女问题和社会福利问题上，埃莉诺总是走在罗斯福的前面。
 

 

  美国总统每年都会派驻自己的特别调查员到各州实地考察，埃莉诺就是罗斯福的那个“特别调查员”，每次视察后，她还会带回亲自收集、撰写的第一手材料。 1934年5月，堪萨斯州曾爆发了严重的旱灾。很多农民和农业工人在灾难后选择了向西移动，形成了浩浩荡荡的农民流动大军。埃莉诺带着女助手和他们一起行 进了两个月，并将沿途见闻撰写成考察报告带给罗斯福。罗斯福在国会上进行宣读后，联邦政府针对问题的严重性发布了一项旱灾紧急救济计划。种子、饲料被大量 运向灾区，政府还购买了农民们的剩余家畜，农场主、小农都得到了救济；埃莉诺还曾到西弗吉尼亚州的矿区考察并撰写报告，她带着矿工帽下矿井，亲自体验矿工 的工作环境和安全保护措施；她还和珀金斯共同起草了《社会保险法》，以解决失业、老无所养等等群众性福利问题。

 

  白宫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埃莉诺比总统还要忙碌，她就像个记者般到处采访，每年的行程达数万里：她被邀请发表演说，讲解总统“新政”的各项计划，完成的和没有完成的；巡视城市贫民区、黑人区、工人区；访问贫苦佃农和移民佃农的定居点；参观幼儿园、青年游乐园。

 

  从1936年开始，埃莉诺接受了辛迪加报业的写作邀约，开设了“我的一天”专栏，它被同时发表在135家报纸上。随着她的声望日隆，找她撰写文章的报章杂 志也越来越多。出版界、新闻界、广告界也找她担任代言人，她把所得的费用都捐赠给了“美国友谊服务委员会”用作发展慈善事业。渐渐的，埃莉诺已经是国内外 知名的女政治家、社会活动家了，在广播界，她的威望仅次于自己的总统丈夫。

 

  1946年，杜鲁门总统亲自任命埃莉诺为美国驻联合国的代表。此后到1951年她担任了联合国的人权委员会主席，在1948年《世界人权宣言》的起草和通过事宜上 起过重要作用。在联合国讨论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席位时，她站在了中国一边。作为美国在联合国的第一任女外交家，她还曾数次环游世界，访问了几十个国 家。艾森豪威尔任总统后，曾悄悄免去了埃莉诺在联合国的职务，肯尼迪总统上任后，又重新恢复了她的职位。

 

  罗斯福总统1945年逝世后，埃莉诺又度过了17年的晚年生活，除了参加社会活动和担任在联合国的职务外，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子女和孙辈身上。她于 1962年去世，终年78岁。在她的葬礼上，彼时的美国总统肯尼迪和两位已卸任的总统——杜鲁门、艾森豪威尔都前去进行了吊唁，而当时联合国60多个会员 国的代表2600多人则在纽约曼哈顿一起参加了她的追悼大会。

 

  在纽约海德公园村罗斯福庄园的玫瑰花圃旁，埃莉诺和罗斯福的墓穴并列在一起。她的墓碑上刻着这样的碑文：“我们惟一引为恐惧的只是恐惧的本身。”（这是罗斯福总统第一次总统就职演说中的名言）

 

二、露西：永远的红玫瑰

 

  挚爱与情欲统一的强烈感情让罗斯福和露西之间维持了长达28年的情人关系。或许正是交往中的阻碍与挫折让他们的爱情永生不灭。罗斯福曾对路易斯说：“这份地下情真苦！可也真甜！”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不可思议，罗斯福1917年在美国海军史上首创接受女兵这一先例的缘起，居然是为了自己的情人。随后，露西就辞去了埃莉诺社交秘书的职务，到海军部担任“文书女军士”，并迁到了罗斯福的办公室工作。

 

  出于政治仕途的反复考量，罗斯福最终决定舍弃露西，保全原有的家庭。而露西出于对罗斯福的理解，安然接受了路易斯为她在北卡罗来纳州拉瑟弗德庄园找到的工作，到那里担任5个孩子的家庭教师。两年后的1920年，露西成了拉瑟弗德庄园的女主人，当时她年方27岁，丈夫则已经是54岁的老人了。一个年轻、漂亮 的女人愿意嫁给一位足以作父亲的男人，大抵逃不过两种情况：要不然她是为了金钱与地位，要不然是因为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露西平生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罗斯福。结婚前，她托路易斯转交给了罗斯福一封短笺：“得到你的爱情，是我今生惟一的幸福。在你的心灵上占有一席之地，我满足了。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终生 的爱恋。我将永远永远随时听从你的召唤！也欢迎你的光临！”

 

  从露西离开华盛顿到罗斯福在她怀里闭上眼睛的28年间，他们的地下恋情从没有中断过。罗斯福瘫痪期间，路易斯常常在他耳边朗读露西寄去的情书，然后由他代写和代寄复信；罗斯福在第一次举行总统就职典礼前，派专车将露西接到了演说现场，并将她安置在台下的贵宾席，演讲期间，他一再地将深情的目光投向露西，脸 上闪烁着无尽的喜悦；罗斯福在任总统期间，每周末都要回海德公园村看望母亲萨拉夫人，有时他的专列则从华盛顿开往那里的中途停车，只为了他要去拉瑟弗德在纽约州的“憩园”看望露西；他们也偶尔相约在乔治城或阿林顿市郊小丛林会面；电话中，为了防止偷听，他们常常以法语谈心。

 

 

露西作为罗斯福的秘书和另一位官员陪同当时身为海军部助理部长的罗斯福出席某舰船的首发仪式。当年为了可以让露西在自己身边工作，罗斯福首创了在美国海军招收女兵的先例。而两人的情人关系维持了28年之久。
 

  路易斯曾羡慕地自语：“这是我从未领略过也从未想象过的那种斩不断的爱，阻力愈大反而加深了爱的力度。世界上大概只有像弗兰克林和露西这样的英雄与美人才会发生和享有这份爱情吧！”

  当米丝病倒后，她在罗斯福身边的秘书工作由大女儿安娜接替了下来。对于父亲的行政事务安娜能够逐渐做到驾轻就熟，但她知道父亲所需要的感情上的慰藉她终究 无法给予。安娜常常看到父亲带着疲惫不堪的倦容从总统办公室出来，回到书房或起居室时，这种疲倦却又突然变成了寻觅，四处张望；有时，他会侧着耳朵聆听。安娜看懂了父亲心中对米丝的思念和惦记，她想到了露西，只有露西能给父亲带来安慰，她开始谋划着趁妈妈外出视察的日子，尝试跟露西取得联系。

 

  有一天，妈妈外出不久后，她正打算问爸爸是否需要同露西联络时，爸爸先开口了：“我要来一位客人，你要安排好。”几分钟后，露西来了，由另一位女秘书格雷斯·塔丽悄悄指引着由她的办公室走向总统的书房。这是露西第一次走进白宫，她的手被罗斯福紧紧地握着，他对她说：“我们有了一个新的开始！女儿安娜以及我身边的人全同情我，同情你我终生隔离的命运；只要有机会，他们都欢迎你光临！他们那些友善的目光可以使你安心，不必犹豫或顾虑，要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可以吗？”罗斯福对露西说：“每次见到你，都永远是那么漂亮、年轻，就像20年前一样。”露西则甜蜜地回答：“你说我显着年轻，你知道不论多大年纪的人只要有爱情在心，就不会衰老！你的爱、你的忠贞不渝使我感到从未孤单，也从未有无所归依的感觉！”
 

  此后，两人的约会更加频繁了。会面的地点更是常常变化，有时在白宫，有时在华盛顿近郊，有时在小森林草地旁的汽车里。对罗斯福来说，这是紧张工作后的调剂，也是米丝离去后的唯一情感弥补；对露西而言则是青春和爱情的再次绽放。1944年，露西的丈夫逝世后，她把家搬到了“憩园”，等待着和罗斯福的随时见面。

 

 

“得到你的爱情，是我今生惟一的幸福。在你的心灵上占有一席之地，我满足了。”

                                                                           ——露西

 

 1945年，在结束了重要的国际会晤雅尔塔会议后，罗斯福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位于佐治亚州的温泉小白宫进行疗养，在那里，由于女儿安娜的精心安排，他又见到了露西。望着露西的微笑，罗斯福幸福地说：“在我一生中，只有两次见过这种微笑——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和露西·拉瑟弗德夫人！”然而就在第二天，罗斯福的眼睛开始变得灰暗，头痛、声音沙哑、说不出话；随后，他开始两眼发直，喘气急促，直到失去知觉。经医生百般抢救无效后，他因“脑溢血”停止了呼吸。他没有亲眼看到二战的胜利，但于他稍有安慰的是，他死在了爱人露西的怀里。3年后，露西因白血病在纽约州医院逝世，年仅55岁。

  
三、 米丝：最幸福的女人？

 

  从未满20岁开始，米丝小姐就开始担任罗斯福的工作秘书兼生活秘书。从1921年到1941年在他身边工作、生活了20年。从见到罗斯福的第一面起，她就钟情于他。她的出现，既分担了埃莉诺在白宫之内的许多事务，也缓解了罗斯福对露西的思念，她给了罗斯福实实在在的快乐。可以说，她既拥有了罗斯福与埃莉诺 之间沉寂的爱情，也拥有了露西盼望的日夜厮守。为了和罗斯福的爱情终生未婚，没有名分、没有子女。白宫的工作人员私底下都称她为“代理夫人”。她和埃莉诺及孩子们关系融洽，他们都把她视为家庭的一员。

“第二家庭”的女主人

 

  米丝虽然受到夫人埃莉诺的疼爱、孩子们和白宫所有工作人员的喜爱，但终究没有正式的名分。只有在“山顶别墅”，那个她和罗斯福还有小法拉（小狗）组成的“第二家庭”中，她才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从埃莉诺决定为罗斯福配备私人秘书开始，她大概就想好了要寻找一位可以让自己从白宫内部事务中脱离出来而又能从情感上取代露西的人。这个人选就是米丝小 姐。米丝来到罗斯福家的几个月后，埃莉诺带着孩子们出门度假去了，临行前她给罗斯福留下了这样的一张字条：“我带孩子先走了，让米丝小姐照顾你。你不必担心！我会为你排除一切困扰，慢慢会习惯的。在孩子们和母亲以及贴身仆人面前，米丝是受欢迎的人。她善于体察、有分寸地对待周围的人和事。希望8月份你来和 我们一起度假。”

 

  米丝小姐十分尊敬埃莉诺夫人，埃莉诺也十分疼爱她。埃莉诺像对待女儿一样，常常为米丝买各种生活杂物、衣物和化妆品。后来，罗斯福曾修建了一幢“山顶别墅”，这是一栋只属于他和米丝还有小狗法拉的家。在那里，米丝主持了由霍普金斯、路易斯和罗斯福的保镖格斯、秘书沃森等人组成的男性小圈子，他们团团围在罗斯福身边，在工作之余讲笑话、破谜语、打赌、戏弄人、起外号——给罗斯福身边的工作人员、仆人还有他的四个儿子。在他们的玩笑中有时还包括了传递情报 ——关于第一夫人埃莉诺的别墅“瓦尔·基尔”的趣闻；搜集各地报刊上的漫画，是些漫画家们胡乱涂鸦的以罗斯福和埃莉诺为主角的讽刺作品。在一阵阵的哈哈大 笑中，罗斯福把工作上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只有在这样的聚会中，米丝才感觉到自己是位真正的女主人，她的快乐是彻底的。

 

  从1921年开始的20年里，米丝每天每小时都尽力活动在罗斯福身边，工作着、生活着，她是他下午举行的鸡尾酒会的女主持人；她和他在书房共进晚餐；她以他 的兴趣为兴趣，比如集邮，她和罗斯福一起挑选邮票然后夹贴进集邮册，她注意缺少哪款邮票然后设法找到；她还剪下报纸上有趣的笑话让罗斯福开心大笑，看到他乐得合不拢嘴，她会在旁边同样开心地说道：“大笑会使你放松，使你健康，使你长寿！

 

  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陪罗斯福去温泉小白宫住上几天，他写书，她帮助抄写、翻查资料；到该休息时，她把他的笔夺下来放下，然后把他扶向轮椅，打开收音机播放轻松悦耳的音乐，同时递给他马提尼酒和一支香烟，要不是那场严重的中风，这种美好的日子大概还会持续很久。

 

带着遗憾离去

 

不知从何时起，米丝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她尽到了妻子应尽的几乎所有责任与义务，却终究不是罗斯福正式的夫人；她虽然日夜伴在罗斯福身边，却怀疑自己始终不曾也不会拥有他对露西般的情感。她究竟是哪一个的替代品？她又能是哪一个的替代品？她的生活陷入了难以逃脱的忧伤之中，终于有一天痛苦发展成了中风。米丝生前不知道，在罗斯福写就的遗嘱中，他把自己的房地产一半分给了埃莉诺夫人，一半分给了她。她在总统心上的分量清清楚楚。

 

米丝永远记得，在罗斯福瘫痪在床的一天夜里，他突然从睡梦中似醒非醒地紧紧拉住她的手，喃喃地说：“我没有瘫，我不是瘸子！爱我吧！”她在惊慌中分不清罗斯福在祈求谁，看着那个无助的男人，她难以控制地流下了眼泪，而这泪水恰好滴落在了他的脸上，他随即睁开眼睛望着米丝笑了：“难道你答应了？你接受了？你允许了？你没有摇头却落下了眼泪，你是可怜我吧？好，我愿意接受你给予的怜悯。”他哪里知道，自第一次见到他，米丝就已经深深爱上了他。

在罗斯福身边，她一直是欢欣雀跃的。不知从何时起，她有了自己的忧伤，从偶尔出现的一刹那、一瞬间到经常令她苦恼。当总统举杯祝愿埃莉诺夫人健康、长寿时， 她开始神经颤抖似的绞痛。总统尊敬夫人，这是夫人应该得到的，可是自己在他心上到底是什么？和露西那位他心中的爱神、仙女比起来，自己又是什么？

 

由于工作的劳累和这种不断的内心哀怨，米丝在1941年复活节前的那个星期天，在白宫三楼突然中风病倒了，她不肯安静地卧床，完全失去了控制，又哭又闹， 大喊着要见总统。罗斯福来了，她紧紧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哭了又笑、笑后再哭。派人送她去医院，她不肯离开白宫；请医生前来诊断，服了镇定剂之后，她才安静下来。埃莉诺让总统陪米丝在温泉住了一周，却仍不见好转。她只是不断地对罗斯福说：

 

“我明白我不能占用你更多时间了，我心里装满了和你共同生活的往事， 奥尔巴尼市度过的日子、温暖的墨西哥湾、在拉鲁科号船上钓鱼的情景；对，还有1920年乘坐火车周游全国那令人振奋的岁月；在海德公园村故宅的1932 年，你当选总统的那个夜晚，我记得每个人的笑容和泪水。”

“还有每个周末在香格里拉——那排小木屋，避开繁忙的世界，我们常常在‘波托马克’号游艇上用餐，那伙食胜过白宫。你把老夫人萨拉的厨师带了去，专门做了你从小爱吃的种种菜肴。”

 

“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给左派工会领袖布里奇斯的电话装上窃听器时被拘留了。胡佛局长向你抱怨，你开心地大笑，拍着胡佛肥厚的背脊说：‘你这是第一次赤身裸体让人家给撞上了！’弄得胡佛局长涨红了大脸，讪讪地走出了椭圆形办公室；你总是这么拿别人开心，也真会伤人感情啊！可惜，我没有充裕的时间把它们一一写出来。”

 

“亲爱的，在你心目中我已不是可爱的米丝了。求你记住：我已被你塑成了罗斯福的附件，熟悉了政治舞台的种种杂耍魔术、尔虞我诈。你戏谑表演出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令我欣赏向往。我常常想过我能否有一天成为像埃莉诺夫人那样的一个独立的妇女活动家？她何等坚强啊！”这是米丝对罗斯福最后的也是最长的一段内心独白。

 

罗斯福在温泉陪伴米丝的一周时间里，接连收到国务卿赫尔的电话，说远东局势紧急，一触即发，他不得不提前回到华盛顿。米丝在温泉几个月的疗养不见好转，时常大哭大闹。在住进医院后仍不能平静下来，时刻都在等待罗斯福的探视，他去看她，她就大哭，紧紧抓着他的手让他再多留一会儿；他离去时，她又开始大喊大叫。罗斯福在每天繁忙的工作后，都会抽出时间前去探望米丝，但每次相见都是以悲伤和疲累作为收尾。埃莉诺和罗斯福商量后，最终决定将米丝送回到她的故乡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她父母的旧居，由专门护士陪伴并由当地著名医生负责继续治疗。米丝在病床上躺了3年多，于1944年7月31日去世。

 

埃莉诺在这3年中每年都会亲自去探望米丝，安排她的生活和治疗事宜，在出席米丝的葬礼时，她向死者献上了这样的悼词：“美丽、欢悦、善良的米丝小姐从20年代初将满20岁开始进入罗斯福的政治生活，像路易斯·豪先生一样，把自己的一切——青春、生命完全无私地融化在罗斯福的事业中。在罗斯福不幸的1921 年，瘫痪在床的时刻，她以无比的挚情，和我们全家一起尽心尽力配合着，扶着罗斯福重新学习走路，轮流地为他按摩双腿，并且从精神上激励他、鼓舞他、催促 他、提醒他决不能泄气！直到最后他又重新在政治活动中掀起狂热的感情。无论是在纽约州州长时期，还是进入白宫之后，米丝一直是罗斯福身边最知心的朋友、得力的助手、亲密的伙伴。她被我们全家称颂和感激，我们把她作为家庭成员一样看待……”

     

如果说米丝是三个女人中最幸福的一个，她的福气也抵不过罗斯福。因为他同时拥有三个深爱自己的女子，如他自己所说，上帝是公平的，弄瘸了他的腿，却安排了不同的女人死心塌地地爱着自己，心甘情愿为自己付出与牺牲。

 

1940年，米丝陪同罗斯福访问法国。20年来，情感上的困惑和工作上的劳累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了忧伤的印记。而仅在一年后，她就因中风突然病倒了，此后是3年的卧病在床，之后是香消玉殒。 

“求你记住：我已被你塑成了罗斯福的附属品，熟悉了政治舞台的种种杂耍魔术、尔虞我诈。”                  ——米丝
 

摘自《淑媛》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