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探望)
胳膊一阵酸疼,像被什么压着似的。思华想睁眼,可眼皮好重好沉,努力了好几次,才勉强睁开,只有墙上的壁灯昏昏暗暗还亮着,思华挪动了一下酸疼的手。
啊,思华,你醒了。趴在床边沉睡的文生被思华惊醒,见思华睁开了眼,忙直起身子,把头探了过来,眼里闪着欣喜得的泪华。
思华想翻个身,刚一动,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直抵到心口。
别动,小心你的伤口。文生扶住思华,又小心把被角掖紧,又拧了把热毛巾,轻轻擦拭因汗水而粘在额头的发丝。
孩子那?思华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她还没见到孩子。
在婴儿室。是个男孩,很健康,护士给他喂奶去了,等会儿就会把孩子抱过来。
文生把手伸进被窝,握着思华的手,眼里充满无限的柔情。
一会儿护士把孩子又抱了回来,文生帮思华坐起来,把棉袄披在肩上,背后又多加了个垫子。思华抱着孩子,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看着孩子吃饱甜睡的样子,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文生把孩子放在旁边的小床上。
饿不饿?这是下午云贞送来的鸡汤,用厚厚的小被子包着,还是温的。文生倒出一碗端到思华面前,拿起小勺一口一口的喂到思华嘴里。
喝完汤,思华感到热呼呼,全身的筋骨都疏通了。
再让我抱抱孩子。思华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就迫不及待地想抱孩子,文生把孩子递过来,思华把熟睡的孩子贴胸紧紧抱着。
好了,你该休息了,等回到家天天都得你抱。文生把孩子从思华手里接过来,放回婴儿床。又帮思华重新躺好。
等明天,你不用输液,导管撤掉了,你就可以亲自喂孩子了,今晚好好休息。文生把被角掖好,又用手屡屡思华凌乱的发髻。
你怎么办?难道一晚都趴在这儿?思华侧脸看着文生,心疼地问。
你放心,我可以随便找间办公或宿舍就能睡,我入睡快,没问题。文生轻轻安慰思华,等思华睡着了,就合衣趴在床边。
一大早,头班汽车才过,云贞就拿着盆啊罐的就到了。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到床头桌上,又把用过的碗放到包里,准备带回去清洗。
文生推门悄悄进来。刚要张口,云贞把手指压在嘴上,崛起嘴,又指指思华。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口袋,几个热包子,热气腾腾的,递给文生。
文生双手往外推,脚一歪碰到了椅子,发出一阵轻微的摩擦,二人同时不安地看向思华。
思华经过一夜睡眠,精神体力都恢复的相当好,正似醒非醒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声响,便索性醒了。
云贞,文生。思华睁开眼,见二人都站在床边。
思华姐。云贞把包子放到桌上,挨床头坐下。
文生绕道另一边,把思华扶起,云贞拿起棉袄给思华披上。
我带了点醪糟鸡蛋。云贞下地,从罐子里掏出一碗端到思华眼前。
我大嫂说,这个可下奶了,我加了点红糖,不知甜不甜。
云贞。思华声音有些哽咽,停下。昨晚,文生把一切过程都讲了,自己这条命也是云贞一家救的。思华心里翻江倒海,关键时刻,却是自己一向看不上眼的她救了自己。云贞不计前嫌,叫自己羞愧难当。
思华姐,快吃了吧。我还给杨大哥带了些包子,杨大哥你也趁热吃了吧,我来喂思华姐。说完,从桌上拿了一只干净的勺儿,一勺一勺喂了起来。
思华吃完了。文生把包子分了两份,说,云贞,你来这么早,肯定没吃早饭,来,你也吃。说完,把包子伸到云贞眼前。
云贞,你就别客气了。你杨大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不吃,他也不会吃的。思华微笑着看着云贞。
云贞,你以后不用管我,我一个大活人,哪能饿着,一会儿到食堂再买些早点给你,这几天把你忙坏了,别把身子累着,有人会心疼的。说完,看看思华,相视而笑。
云贞脸微微一红,心里想到恩华。只要他还想到自己,做什么都值得。
云贞,你大哥怎么样了。文生收住笑容,表情认真严肃。
我哥他还好。医院给他开了假条,他跟厂里请了假,在家休息那,我今天准备回去看看他。
我本该亲自去看望你大哥,等思华身子好些了,我们再登门拜谢。一会儿你拿些去。文生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两包奶粉,一包红糖,一罐麦乳精。用网兜兜了,放到桌上。
杨大哥,不用,留给思华姐吧,思华姐刚生了孩子,还要喂孩子。云贞推脱。
云贞,你再客气就见外了,一家人就别客气了。再说,这些东西家里还会源源不断寄来。文生语气真诚恳,让人感怀温暖。
云贞,听话,拿去,好好带我谢谢大哥。等我出了满月,一定亲自登门道谢。思华见云贞不肯要,就又扳起了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