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鸿雁传书)
等云贞到时,思华已经回来了,正换衣服,准备做饭。
云贞也系上围裙。
思华姐,你歇着,我来。云贞抢过祸,把洗好的米倒进锅里,掺好水,放到火上,做随手干。
思华坐到桌旁摘菜。云贞也跟了过来。
思华姐,你说恩华,新华他们到家了吗?云贞漫不经心地摘着菠菜,把烂叶子随手扔到垃圾桶里,心里却心急如焚,急切想知道恩华的消息。
思华也在心里计算着时日,从广州,取道香港再坐船,如果顺利,早几日就到了。信也该来了。
就怕他们在路上耽搁了,再等等,说不准明天就到啦。思华语气淡定,看不出丝毫的担忧。
现在中印关系紧张,也许信被耽搁了也是可能的。思华安慰云贞也是安慰自己。心里虽然也很着急,但在云贞面前还是要表现得稳当一些,如果自己也着急,云贞岂不更急。
看思华没有一丝的担忧,云贞心里踏实多了。思华因该了解那边的情况,既然她说没问题,就因该没事吧。再等等,也许就在这一两天了。
饭后,云贞陪思华到院子里散步,回来思华便在灯下看书。云贞也随手拿了一本无聊地翻看,打发时间。
云贞还是天天都问小刘有信吗?害得小刘老远就喊,没信。
信,恩华的信。当云贞前脚刚跨进门,思华就从皮包里摸出一封信。信,恩华的信。突如其来的喜讯,像春风一般卷走了漫天的阴霾,带来灿烂的微笑。云贞迫不及待接过信,果然是恩华的信,熟悉的笔迹,赫然写着:陈思华转孟云贞(亲启)。
云贞就靠着门,撕开信,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三页白色信笺纸。
亲爱的贞:见字如面,你还好吗?我时时都在想你,走一路想一路。你在风中挥手翘望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为你而碎。
经过多日的奔波,终于见到了双亲。爸爸老了,背也有些驼了,但精神尚好。妈妈几乎不能下地,精神也不好,天天吃药。我现在还不太清楚妈妈的病情,等了解了,我想用自己的知识帮她老人家治病,我现在正在查看各种书籍,希望能治好妈妈的病。
你不会生气吧,我说了一大堆家里的事。我这里阳光明媚,气候宜人,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反倒是你,让我放心不下,天冷了,要把火烧旺一些,记得用暖水袋,还要小心炉子,屋子要通风。出门要多穿衣服。。。。。。。
现在中国和印尼的关系非常不好,通信也许会受影响,如果没能按时收到我的信,也别急。。。。。
云贞一口气读完恩华的来信,心里像灌了琼浆玉液一般甜润。他安全到达了,自己也总算可以安心了。抬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门边,脸微微一红,走到床边,把包放下,捏着信不置可否地看看思华。
思华按部就班地干着手中的事,偶尔抬头看一眼云贞,潮红的脸色早已表明了云贞的心情,自己也经历过云贞的年纪,可以体会云贞的心情,相爱的人远隔万里,心里一定是相思无限。忽而想到文生,心里一阵酸楚,苦笑,自己本因该是享受丈夫关爱的时候,他却不在,只能定期回来,成了现代版的牛郎织女了。
看云贞拿着信不置可否地看着自己,思华马上明白了云贞的意思。
我也有一封,思华指指自己的提包。
云贞腼腆地笑笑,满意地把信小心翼翼地折好,装回信封,放到随身的提包里。
思华姐,你说,现在恩华那儿是几点,他也能看到我们这儿的月亮吗?
窗外, 一轮明月远远挂在天空。
明月千里寄相思。
云贞睡着了,样子安详甜美,嘴角不时抽动,似在微笑。
思华却不能入睡。肚子越来越大,翻个身都很吃力,半夜还要经常起夜,起夜后很难立刻入睡。均匀的呼吸声从云贞处缓缓传来,今夜,她因该有个好梦。
弟弟恩华同时也给自己来了封信,嘱咐不要给云贞看,也不要告诉云贞,以免她担心。印尼局势很不好,反华排华浪潮不断,华人不但财产受到冲击,人生安全也受到威胁,随便说你是印共,就可以抓人杀人,听大哥讲,自家的餐馆就被暴徒袭击过,损失不小,现在勉强维持,妈妈又要看病吃药,自己和新华回去,一下增加了两个人,家里负担很重,所以,他和新华准备找份工作补贴家用,实在不行先当家教,教教华文。
恩华还说,他没告诉家人,杨大哥出事的事,只说姐姐怀孕行动不便,等生完了,就会回来看望父母。
站在窗前,月光似水而下,思华眼中分明闪着点点星光,遥望明月,思念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