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河（三十五 父与女）

                          （三十五 父与女 ）
     罗大明挑着扁担跟着龅牙子出了茶馆，一碗清茶下肚，不仅清了热，去了火，连脑子也降了温。不对，那李二娃子是自己本家，不看僧面看佛面，看我大哥的面子上也断不敢如此骂我，定是龅牙子输红了眼，想找人报仇翻本才这麽说的，心里越琢磨越觉得是这麽个理，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大明哥，为啥不走了？”龅牙子见大明慢下来心里有些担心，怕他反悔。
“茶喝多了，想上个茅厕”，大明放下扁担，装出内急的样子。
“正好，我也想上趟茅厕”龅牙子两只金鱼眼一转，心想煮熟的鸭子那能叫你飞了，得盯紧点，跟着大明进了茅厕。
     两人从茅厕出来，大明挑着担跟着龅牙子往前走，心里的小算盘就开始打了起来。不去，肯定不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更何况还要大把的票子，可万一全输了，回家那母老虎还不知要如何闹，再加上老太太，不行，不行。大明边走边琢磨，有了，大明终于想出了个万全之策，办法虽旧了点，但实用。
   “龅牙子，你知道你嫂子的脾气，我总不能空手回去，否则就别想下次拉。”大明喊住了龅牙子。

   大明挑着担走在回家的路上，太阳已沉到山后，万道金光从山后伞状射出，大地像批了件金缕衣一样，到处都是金闪闪，刺茫茫。可大明的心情却不似这般霞光万丈，咳，这几日真是背，又输了个精光，大明低头瞥了眼箩筐，还好，先买了些东西，不然家都不敢回了。要是多些钱 也许还能翻本，自己以前也赢过的。大明边走边回想着赌场的好时光，可惜，美好的总是稍纵即逝。

   云贞每天傍晚都要出来走一走，散散步。一来消消食，省得积食。二来，白天太热，傍晚凉爽些，出来透透气。这天，云贞像往常一样散完步往回走，刚走到院子中央，就听见哭喊叫骂声从二姐家传来，云贞忙加快了脚步。
    容贞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淌了一脸，文方黑着脸在一旁劝慰着。大明双手抱膝蹲在一边，把头搁在膝盖上一声不吭。容贞哭够了，就指着大明又骂两句“你个挨千刀的，你个龟儿子。。。。”，任容贞怎麽骂，大明就是一声不吭，绝不回一句，一副委屈老实的样子。“又是被贼偷了，你都被贼偷多少次了，贼怎么不连你一起偷了、，，每次都是被贼偷了，你也不换个花样”，容贞连珠炮似的一阵数落，数落完又嘤嘤哭一阵。
   云贞大步跨进屋门，见他们哭的哭，叹气的叹气，不知发生了什麽，悄悄走到娘身边，拉了一下文方的衣角。
“问罗大明去”文方没好气地瞥了大明一眼。
云贞从二姐断断续续的哭骂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终于明白了娘为啥不喜欢甚至讨厌大明了。
“云贞，你来得正好，劝劝你姐，小心别动了胎气”，文方招呼云贞来劝姐姐。  


    “娘，我肚子疼”，容贞翻了个身，轻轻推了推身边的文方。容贞即将临盆，文方就陪容贞睡，方便照顾容贞。
“别是动了胎气吧，疼的厉害不？”文方小声地问。“也许今天吵架动了胎气，好好休息以下就好了”文方进一步安慰着容贞。

 “娘，不行了，肚子疼的更厉害了。”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容贞的肚子又疼了起来，并且一阵紧似一阵。
    文方急忙下地点上煤油灯，容贞疼的大颗大颗的汗滴直往下滚，看样子是要生了。文方把容贞安顿好，忙穿了衣服来到外间把大明从竹床上喊醒，吩咐大明到山下陈婆婆家把产婆请来。云贞听到外间娘和大明说话，也忙穿了衣服跑出来。云贞，正好，文方又吩咐云贞洗锅烧水，自己又去忙其它去了。
  随着外面一阵犬吠，大明领着产婆深一脚浅一脚地回来了。产婆是山下陈婆婆的儿媳妇，以前在卫生院干过，陈婆婆以前也是产婆，儿媳妇离开卫生院后，就跟婆婆干起了接生这行，后来，陈婆婆老了干不动了，媳妇就自己干，这十里八乡都是她接生，乡下人不那麽讲究，祖祖辈辈都如此。
   文方和产婆在屋里陪着容贞。按习俗未生育的和男人不能进产房，云贞和大明只好守在外间屋，随着时间的推移，屋里传出容贞撕心裂肺的喊声，一阵紧一阵松，听得云贞紧张嘻嘻的，一颗心砰砰乱跳，原来生孩子这麽难。
    不知过了多久，趴在桌子上打盹的云贞被一阵婴儿嘹亮的啼哭声惊醒，抬头望去，东方的天际已微微泛出鱼肚白，天快亮了。
“生了，生了，是个女孩”，屋里传出产婆快乐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文方双手捧着一个皱皱巴巴的婴儿，婴儿安安静静的，偶尔会发出一两声哼叫，大明接过旧布包中的婴儿，终于列着黄牙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你们可以进来了”，产婆收拾好母子，乐呵呵地冲门口的云贞喊。云贞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容贞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眼睛微闭。大明也抱着孩子坐到床边，容贞这才睁开眼，气语微微地喊了句“小华”。

所有跟帖： 

• 沙发，这家要是沾上个赌字就要往败的方向去了，荣贞也真是苦命。 -叶虻- ♂ (6 bytes) () 08/05/2015 postreply 22:24:19

• 谢谢叶虻。是的，五毒是沾不得的，我身边就有活列子。 -尼微- ♀ (0 bytes) () 08/05/2015 postreply 22:36:39

• 性格软弱啊，唉 -青柏- ♀ (21 bytes) () 08/06/2015 postreply 06:20:04

• 谢谢青柏，人强强不过命，在大环境下，人无能为力 -尼微- ♀ (0 bytes) () 08/06/2015 postreply 21:18:04

• 罗大明的窝囊相写得挺逼真 -夏维东2015- ♂ (115 bytes) () 08/06/2015 postreply 16:35:13

• 谢谢指正，不好意思总出错。 -尼微- ♀ (0 bytes) () 08/06/2015 postreply 21: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