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辈的人生—忆我的爷爷奶奶（9）

失学
卖小菜行不通，爷爷又卖起了冰棒，统一售价又不存在挑选。这个生意虽扬不了长却＂避了短＂！武汉夏天酷暑难耐，可那个年代的爷爷每天都盼着天再热些，好多卖几根冰棒让孩子们多吃上几顿饱饭。可是再美好的夏天也不久长！没冰棒可卖的日子爷爷就去拾破烂。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集贸市场有烟叶卖，爷爷用仅有的几块钱买了几张。回到家切细，再买来烟纸卷起烟来。那时盒装卷烟供应比较紧张，爷爷将卷好的烟零卖，不多久就收回了小本。那几年爷爷夏天卖冰棒，其它时候卖卷烟，日子就那样慢慢地撑了下来。

解放前走动频繁的亲戚，解放后爷爷奶奶也自觉地不去联系了。他们自己已如一艘破船沉埋到了海底，不能再牵连洋面上乘风破浪的轻舟了，因为他们知道士淼的五舅舅（奶奶的表兄）早已当上了武汉公安局江汉分局局长。远在重庆的亲舅舅（奶奶的哥哥）也如黄雀了无音讯。那样的年代又那样的出身，大家都很默契地从彼此生活中隐遁，只求各自安好！

1955年奶奶进了武汉南洋卷烟厂当临时工，有了一份固定的收入，家里的饥荒从根本上得到缓解。士淼已上中学有了助学金，士毓聪慧勤奋学习一向优异，士森顽皮贪玩学业不精。这几年每逢开学家里就要接待＂上门求情＂的士毓班主任，因为家贫士毓每年都面临失学。可是小小的士毓太喜欢上学了，那些功课的相伴让她灰暗的童年有了一抹亮色，还有每次拿回家的奖状都能给爸爸妈妈带来喜悦。虽然学费全免，又哪能总让老师捐赠书本费呢？这样每到学年结束奶奶就决定让士毓暂时辍学，她有空的时候再教些古文，数学士淼假期也可帮忙补上。可是好心的班主任怜惜这个孩子，每年都来＂求＂爷爷奶奶让士毓再读一年，因为她＂实在是太聪慧，不读书太可惜了！＂而且＂书本费其实也是学校承担的！＂士毓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读完了小学！小学一毕业班主任老师又上门了，希望能让士毓上初中，因为＂她实在是个好苗子，将来肯定能考上好的大学！＂奶奶只能在心里为她可怜的士毓流泪，她又何偿不想她的士毓有那样的一条人生大道呀！初中是上不成的，士毓考上了武汉地质学校（现武汉地质大学，当时办有接收小学毕业生的班），不光学费全免还有助学金。全家人都很高兴，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有学上，士毓都是开心的。可是这个学上了没多久，因为调整，这个小学部被取消了，士毓再次失学。随后士毓又去考了武汉幼儿师范，上了没多久，学校又遭受了同样的调整，士毓再一次失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