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这半年,我没再舞文弄墨,日子过得平平淡淡,踏踏实实。除了上班工作,其他时间都花在儿子身上,不仅教他学习,还要陪他玩耍。他养了两只蜗牛、两只螺蛳,以及两条金鱼,也全由我伺候着。蜗牛和螺蛳是我晚上和他散步时,从裕廊湖(Jurong Lake)拣来的,每只都超过半两,足有小孩拳头那么大。螺蛳尤其狰狞,长着一双蟹眼和两对触须,张牙舞爪。
金鱼原来有四条,叫螺蛳吃掉了两条。其中一条是让螺蛳挤到水箱角落,用锋利的壳缘划伤的。我下班回家见到此景,马上把它解救出来。这条金鱼肚皮上有一道暗红色的血印,不过游动起来并无大碍,获得自由后又和其他金鱼一起玩耍。但是它的伙伴们已经嗅到血腥味,立即发起攻势,一下下啄它的伤口,它则摇头摆尾、到处躲藏。小鱼们平日里也常常这样追逐嬉戏,可如今却看得我毛骨悚然。很快,一截线头从那条金鱼的肛门处露了出来。几分钟后,线头扯成了肠子,肠子又拽出其他内脏。这场饕餮盛宴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直到它腹内空空地漂在水面上,兀自条件反射地呑水张腮。
之后便是螺蛳的就餐时间了,它们吃得很细致,先用两副大板牙把金鱼剥皮,剥得筋肉毕露,活像塑化尸体展。午睡两小时后,再把鱼头一点一点啃掉。吃头是从吃嘴开始:一只丑怪的螺蛳和一条赤裸的金鱼在水中热吻,这场面真是骇异至极!螺蛳每吃几口,就要剧烈抖动几下,以便把食物咽下去,连带着金鱼也剧烈抖动几下,仿佛双方都达到了性高潮。到第二天早上,金鱼只剩下尾部。也许螺蛳还有食欲和激情,可水已经变臭了,我只能把残鱼倒进马桶里。
前几天和儿子看Discovery频道,明白了人打嗝乃是从鱼进化而来。鱼在登陆的演化过程中,需要利用腮和肺进行呼吸,于是在喉咙中生出会厌软骨,靠打嗝来封闭气管,防止用腮呼吸时水流入肺部。鱼和人的基因相似度可高达87%,人类自相残杀的习性大概也要追溯到鱼类,或许这能让不少人心安理得一些。
动极思静,静极思动,如此闲适的生活,并不符合我的性格。我需要一点刺激,一点冒险,想来想去,只有《老烟记事》能够满足这方面的需求。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要写多长,也不知道何时能够收场。我只想把它写出来,趁现在还有这份写作欲望。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和老烟。工程浩大,我必须排除干扰,不再卷入论坛纷争,专心写作。但愿上天假我以时日,让我能够走到尽头!
立此存照。
2013-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