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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Laoxiangxyz1 2014-12-09 21:31:52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0 次 (9418 bytes)



[原创]陈丹青怀念高仓健难掩“文革”遗风
发帖人:祝振强 2014-11-29 12:20:03
日前出版的《南方周末》发表“特约撰稿”陈丹青的文章,《高仓这个孤独的老头》。陈丹青回忆了与高仓健过往的交往之细节种种,以独特的视角,展现了一个别样的高仓健形象,令人对高仓健多了一份了解。

读罢全文,我们不能不说,陈丹青和高仓健的友谊是深厚的,陈丹青对高仓健的怀念从一定意义上说,也是真诚的——若不是陈丹青亲笔撰文,我们很难知晓,一个在中国享有盛名、已然成为一代人偶像、影响了一代人审美的高仓健,与中国画家陈丹青之间,竟还有过如此醇厚的一段友情。

但是,仔细回味陈丹青的文章,我们在感叹作者笔触之犀利、尖锐的同时,也会涌起一种不大舒服之感——我们不舒服于,陈丹青在怀念文中,通过双方的交往过程描写,有意无意地掺入了对自己牛皮“形象”的强烈暗示;在貌似冷静的笔触中,暗含着对故友的一丝不恭敬;在对故友的不恭敬中,又掺杂了那么多廉价的同情,而这样的同情,又是建立在作者自己“塑造”、理解或曰杜撰的高仓健之基础上的。



比如,陈丹青写和高仓健的相识。2007年,高仓健为正在北京筹办奥运会的张艺谋送来一对定制的刀剑,“那天我在办公室正听艺谋瞎聊,门开了,俩老男人怯生生站在那儿……”

“怯生生”也就罢了,“他俩停留的半小时内高仓始终害羞而恭谨地站着,因了语言隔阂,没人与他,说话。木盒开启时,众人凑过去看,他移步退后,正站我左侧,我试以英语问候,他即应答,于是交谈片刻。告辞时,大家在走道里拥着他轮流合影,我就走开,不料高仓忙完,越过人群,轻拉我的手腕,过去合影。”

陈先生无非是想说明,自己“气场”了得,故引来了高仓健的“主动”结交。

其后的描写,验证了这一点——与高仓健同行的人证实,陈丹青的一句“what a story!”让高仓健回到宾馆还“感慨”。而在陈丹青自己看来,“那不过是英语的场面应酬,听高仓专程送剑,我便随口一说,老人当真了。”

瞧瞧,这等于是在说:给你个棒槌,你还认真了!

后来的描写,这样的笔触更甚。张艺谋“递我几枚高仓的影剧照片,说是老头儿生日,画个素描送他吧,他回去后还念叨你。我一愣,也就涂抹了……”后来有人说“高仓一定要我去东京时再见。”

与高仓健在东京的见面,也是这副腔调:“他仍是笔直地站着,候在门后,脸上的意思,真好似等来什么老朋友。我想想好笑,一面之交,老头子何至于这么高兴呢。”

后写到高仓健亲自到宾馆回送给自己一块手表,陈丹青是这样理解、描写的:“从左腕褪下手表,直视我,不说话,如做黑市交易般低低地攥着,几乎触到我的手。我很难忘记那一刻:他忽然变得活像北京地面的家伙,眼神分明是说:‘哥们儿,您要是不收……’待我迟疑接过,他周身一松,如所有日本男人那样猛一低头,算是告辞, 上车后迅即摇下车窗,射来忠心耿耿的一瞥。”



如果说这样放松、调侃的笔调勉强还能让人看得下去的话,下面的描述、“归纳”则实在是让人难于卒读了:“小时候,沪上常有家境好的孩子动辄拿了家里的好东西送人,换取友谊。高仓的馈赠竟使我想起那些小孩,想到时,自知不敬。我想起他致送宝剑的一幕,显然高仓十二分享受袭击般的馈赠;他又显然羡慕着别人的母亲与儿女,以至非要强行送礼才能安顿他的温柔。”“他要在过于孤独的晚岁——就像他老是形单影只的角色那样——时时找寻自己的侠骨柔肠。”

读至此,一个需要通过“袭击般”馈赠礼物迎取人欢心的极度孤独者的形象,是不是跃然纸上?一个可怜巴巴、需要千般讨好初次见面的朋友、需要通过只是一面之缘的异国朋友的施舍友情方能心安的情感孤独症患者的形象,是不是跃然纸上?

可是,这真的和高仓健对得上号吗?

陈丹青对高仓健送的手表也颇不屑:“我给了父亲,父亲说那是欧米茄,反面刻着‘高仓健,2007’”。这么珍贵是吧?我偏看不上呢!

其后,陈丹青还写到了高仓健寄来的贺卡以及两次寄来的衣服,“我回赠了一件小小的我所画的唐代书帖写生,他特意站画前拍个照寄我,一脸耿耿,活像将要出征的廉颇。”

“我”永远冰冷,无动于衷,高仓健永远“耿耿”、受宠若惊;我永远无所谓、被动,高仓健永远主动、上赶着;我是个冷眼旁观的成熟智者,高仓健则像个惶惑、躁动、毛手毛脚的懵懂少年……

恕我直言,不知道陈丹青写下这些几分铺陈、炫示又有几分臆想的文字时,是不是想过,读者可以接受这样一个高仓健的形象,可以接受这样一个“真实”的高仓健,而令高仓健如此“真实”的“对手”陈丹青,在读者心中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形象?难道果真就能如或许自己所想象的那样,要比高仓健更“真实”、更高大吗?

作为画家,陈丹青或能了解艺术家内心的部分真实,但是,窥见了一个艺术家内心最“软肋”的一面,就一定要加倍予以放大、渲染、夸张,何况还是对自己如此厚爱的人,殊不知,这本身,也暴露出了自己的软肋——用一句通俗的话说,贬低别人、抬高自己,不管包装得如何巧妙,果真就能奏效吗?



一般来说,为文码字,在描写、塑造别人的同时,也在描写、塑造自己。尤其是,当描写、塑造的是与自己交往的人时,更其如此。甚或说,透过文章的叙述,叙述人的形象总跑不掉的。聪明、谦逊的叙述者会懂得掩饰,而最好的遮掩,无非就是在叙述上谦恭一些、低调一些、厚道一些、诚恳一些。

习惯性、骨质性不崇拜任何人、反叛任何人,并不意味着就反谦恭、反低调、反厚道、反诚恳。任何一种“居高临下”,无论如何也会暴露出自我的散漫、幼稚以及颟顸、张狂,外带习惯性、骨质性不自信。由了对一些人普遍的不文明、不礼貌,自己也便堂而皇之地不文明、不礼貌,进而怠慢、警惕另外一些人的文明、礼貌,并刻薄讥讽之,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特色”了。

欲获取人的崇拜,也不是这么个路数。

这乃写作、为人的常识。

在我看来,陈丹青写高仓健及与高仓健的交往,至少存在着文化心理、民族性格由就的个体性格以及境界修养等多个方面的落差。

具体说,不是高仓健对某个人给个棒槌就认真,是所有人给个棒槌,高仓健都会认真;不只是高仓健给个棒槌就认真,是大多数日本人给个棒槌都会认真。

高仓健给陈丹青送过手表,至少还给在《千里走单骑》剧组给他打过3天伞的农民送过——纯朴的农民难道会认为高仓健送表的“动机”是求“友情”、并由此而“可怜”孤独的高仓健吗?

高仓健的感恩、虔诚、谦卑、纯粹,其内心的那份恬静、修为以及其所达到的凡人望尘莫及的境界,或许不是从“文革”的大风大浪里闯荡出来、极其崇拜鲁迅的刻薄、促狭、动辄粗话相向的陈丹青先生所能够理解的。

作为日本国宝级的人物,高仓有很多的朋友,他的生性、修养及境界,决定了他对待朋友的方式与诚心。可以说,他是怎么对待朋友的,朋友也是怎么对待他的。这和他孤独不孤独、可怜不可怜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生病保密、死后秘葬,是他把一生不愿意打扰别人、麻烦别人、劳驾别人的秉性、习惯坚持到了最后。仅此而已。

若按照陈丹青先生的逻辑推断,这是不是高仓健的孤独乃至“自卑”使然?不可笑吗?

但愿陈丹青先生对高仓健的如上文字表述,属于别一种形式的“撒娇”,则我对于陈丹青的上述饶舌,亦当属“误读”。

[责任编辑:胡涛]
标签:高仓健 陈丹青 追捕 硬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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