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有件事想和你请教,”郭进想起来,“我们系想在女生中组织一支球队,你觉得篮球好还是排球好?”
翠萍仔细想了想,说,“篮球。”
“为什么?”
“我篮球打得比排球好,”她抿抿嘴唇,“而且,我听说打篮球容易长个。真的,我有个远亲,父母都只有一米五几,她从小喜欢打篮球,结果长到一米六七。”
她的第二个理由让郭进眼前一亮,“有道理,谢谢你!”他很高兴。
第二天,翠萍去邮局把一千五百钱寄给父亲。下午军训操练完之后,顶着满头大汗在公用电话亭再给妹妹打电话。发廊里人声嘈杂,居然放着和Q市大街上一模一样的“心太软”,话筒几经周转终于到了妹妹手里,她不耐烦地问“你哪个?”
“我姐啊,妈怎么样?”她焦急地问。
“哦,姐啊,妈没怎么样啊,一早就搬砖去了。”
“啊?”翠萍大吃一惊,“她不是生病了吗?”
“生啥病啊,妈好着呢。”
“爸不是给我打电报说妈病了要一千五百块钱吗?”
话筒那头沉默片刻,随后妹妹尖细的笑声传来,“姐,我明白了,他八成又欠钱了,爸的话你也信啊?你上当啦!跟你说,妈好好的,压根没病,放心吧,你没给他寄钱吧,有一千五还不如给我呢……对了,过年回来别忘了给我买牛仔裤啊!”
翠萍手里的话筒木木地落到机座上,两行泪水从她眼中悄然滑落。
父亲就是这个德性,小时候连她和弟妹的储蓄罐都要砸了去买酒的王八蛋,她才离家几天怎么就-----忘了呢?
那个周末,时翠萍一个人在台灯下填助学金申请表,她心里有种凄苦的感觉。
当她感觉到洋洋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已经晚了,眼尖的洋洋早已看见了她桌上那张表格。
“助学金啊,”洋洋淡淡地说,“一年有多少?”
“两千。”翠萍小声回答。
“不错嘛,”洋洋说,“你们家很穷?”
翠萍点点头。两个人沉默一会儿。
“方越洋,”她抬起头,“我想求你帮个忙。”
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只有郭进一个人知道,连大军她都还没说。她本来不想跟宿舍里同学说的,但是积压在心里的情绪不由自主地想找个出口,而洋洋看似清高冷淡,却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说。”洋洋淡淡地说。
她断断续续地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洋洋,“以后我得去英语教育了,不过,我想继续自学经贸专业的课,争取以后转回来,可以…借你的笔记吗?”
洋洋好一会没说话,然后白皙清秀的脸上浮起一个讽刺的笑,“系里可真会柿子捡软的捏啊。”
“这事我恐怕帮不了忙,因为我上课基本不做笔记。不过你可以去问梁晓曦,她应该是学习认真的那一类。反正一年级大都是基础课,你应该不会错过很多。”洋洋已经顾自开始收拾床铺,不再理会翠萍,翠萍看着她的背影,心想真是人心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