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太好了,爸,你真懂事!”容儿高度赞扬她爸,“你简直神了也,怎么知道我们柳教官从小到大就没吃饱过?”
“叫上你们同学一起去,拍马屁,场面很重要!”黄老板被女儿夸得不无得意。
“这下子我们一定不会三差了!”容儿自信满满。
“歪门邪道,”洋洋说,“当心偷鸡不着蚀把米连累我们。”
“说那么难听干嘛,这叫沟通感情,你懂吗?”容儿反唇相讥,“不过,你这样的人,估计不懂什么感情,也没必要和你沟通。”
“梁晓曦,我打算这样,明天出操的时候晕倒在地,你跟教官说我中风了,然后你可以顺理成章地陪我回宿舍休息,咱们俩就都不用晒人肉干了,你看怎么样?”宿舍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容儿问晓曦。
“你是说…中暑?”
“就说我中风。中风应该挺严重的吧?”
晓曦看了看容儿,又好笑又好气,“依我看,你还是中暑吧。”
“中风和中暑有什么区别?”容儿诚恳地问。
“真要中风,你就再也不用来念书了,回家去躺在床上,天天有人伺候你吃喝拉撒。”
“那该多好啊,”容儿长叹一声,“那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人生吗?”她感慨,“我这个人和学校八字不合,小学毕业,我就希望自己考不上中学,中考又希望考不上高中,高考呢……”她重重“唉”一声,“我算明白了,反正我爸是不会让我如愿以偿的。”
“多好啊,一切都有人替你安排,不用自己操心,”晓曦突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对了,将来你谈恋爱结婚,你爸也会给你包办吗?”
说到这个话题,素来开朗的容儿脸色突然黯淡下来。
话题转到容儿刚出嫁的一位表姐。她这位表姐,是那个城市干部家庭里出名的美女,最近嫁给了当地某开发区一把手的儿子,虽然她表姐心里更喜欢的是二把手的儿子,是被家人劝着嫁的,为了父亲的仕途前程。
“我表姐对我说,像我们这样的女孩子,在生活上随心所欲,婚姻上就不可能随心所欲,因为我们已经预支了人生里的随心所欲,”容儿垂下了头,“我表姐说是代价。”她手背上五个浅浅的涡跟着沮丧起来。
“不过我这个人对那些事情好像无所谓,”容儿突如其来地说。她说,她有两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大家认识很多年了,从小就在一起玩,高三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好像有点喜欢那个男生,他大概也有点喜欢我的吧,要我和他一起去新西兰,我最终决定不出国的时候,他特别生气…”后来那个男生和那个女生亲密起来,结伴去了新西兰同一所学校,容儿有些悲哀地说,“他们去了以后就很少和我联系了,我猜,即使他想跟我联系,他女朋友也不乐意,我等于一下子失去两个朋友,”回想起来, 她觉得那个男生身边的位置恍惚该是她的,“可是我真的很难想像到一个吃不到葱烤大排和糖醋小排的国家去生活,你能想象吗?”她无奈地叹息。
“不能。”晓曦忍住笑。
“他说我这个人没心没肺,”容儿看看晓曦,“天哪,你说我上辈子会不会是当尼姑的?”
“很有可能,”晓曦笑着说,“而且八成是受不了天天吃素,上吊自尽的。”
“你不许取笑我!”容儿有些恼火。
“别生气,”晓曦安慰她,“我觉得你只是没有遇上合适的人而已。”
“那我们就这么办了,明天我晕倒?”
“行!”
那个时候,容儿和晓曦都认定这是个能少“操”一天的好办法。
然而,天意弄人,第二天,容儿如假乱真地晕倒,晓曦报告教官后,柳教官看看队伍,低沉地一声“郭进!”
“到!”
“出列!”
郭进笔挺地站到队列前面。
“速速,把这位战友背到医务室去!”
那个时候,她们才恍然想起,在柳教官的辞典里,一切团结友爱集体精神,都是用“背”来体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