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开始了人民公社,互助组时分下来的一点土地上交了。但不幸的是作为家庭主要劳动力的叔叔这时病倒了,他得的应该是肺结核,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很难彻底痊愈。
土改时大智寺被毁,喇嘛们都还了俗。原小泉村有个邻居家,他家有个儿子早年入庙做了喇嘛,四十岁时还俗娶了妻。土改时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也逃去了内蒙。因喇嘛们多少会一点儿医术,家里就决定让我叔叔去他那里,让他帮助治病调理。加之六O年之后的食不果腹,让他去内蒙至少还有些奶制品。就这 样我叔叔离乡到了内蒙。喇嘛俩口因已四十多岁,又无子嗣,他们对我叔叔的到来非常欢迎,在喇嘛的积极调理、悉心照顾下,叔叔还真渐渐好了起来。喇嘛非常喜 欢他,拿他当儿子对待,俩口子心里是希望我叔叔能留下来,给他们做干儿子。
这之后家里只有我爷爷一个男劳动力,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土地一次次的被没收及上交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政治上歧视他是怎么感受的,还有生活 上的困顿,他于六一年病世。当爸爸护送着他的灵柩、一路漂泪从齐齐哈尔医院回到小泉村时,爸爸知道他自己心中充满了悲忿与无奈,因为他知道我爷爷正值壮年不该这个时候死,其实爷爷在医院里最终也没查出是个什么病。当地的风俗死人不能进村,可能是我爷爷在老家小泉村乡民中的威望,不但让他进了村,还为他举行了葬礼。出殡那天,原來爷爷家里的长工,因感恩爷爷当年对他们的好,八人亲自抬棺,送爷爷送葬。在那种政治氛围下,爷爷的在天之灵也应该满意了。政治变化莫测,人间自有真情。
二姑这时已上了大学,她是那里的第一个女大学生,一时之间在小泉村传为了佳话。另外二个姑姑也先后考上了齐齐哈尔市的民族中学,叔叔后来就留在了内蒙的草原上,一方面喇嘛俩口极力挽留,一方面他也喜欢那里的生活,身体状况更适应,另外那里的政治空气也相对宽松一些。爸爸五四年毕业后被选入由化工部在上海举办的为期一年的俄训班,准备赴俄接收苏联156项援建项目的图纸。同桌是一位上海第一医学院药学系毕业的女生,她就是后来的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