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nah Arendt创造了一个说纳粹制度的名言,“the banality of evil”。 恶行都是少有的少见的,通常都是恶人做的。 但在希特勒的德国,到处是恶行,见惯了恶行,对恶行没有新鲜感受了,大家对此也麻木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你随手就打犹太人,我高兴就踢犹太人,那么,打死犹太人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管集中营的军官,天天把犹太人毒死烧掉,也不是恶人了。
其实,“the banality of evil”用在毛泽东的中国,比德国和苏联更合适。 在德国,希特勒杀犹太人是瞒着德国老百姓的,是有相当百分比的德国人不知道的。所以美国人要命令当地的德国人都去看集中营里的死人。 在苏联,也有老百姓不知道党内杀了多少人,有个在莫斯科的老科普作家,在30年代他居然不知道基洛夫是谁,布哈林是谁。这样的事,在中国不像会有。 所以苏共内斗的真相被曝露后,有许多苏联老百姓为之震惊。 毛泽东在对敌斗争的意识形态上,强调到极端,推行到极限。采取的是搞群众运动,普及到每个角落。
中国老百姓在文革时期,对戴高帽子,跪打很快就麻木了,后来听到跳楼自杀,内心里也不震动了。 这是因为恶变得太普遍了。这就是“the banality of evil”。
正因为此,造反派要找新的刺激,打人要脱裤子打,打女人要打阴户,后来还想出了烫的刑具,对女的要烫阴户。内蒙古的一打三反就是这样做的。 对阶级敌人要像严冬那样残酷,做的时候还理直气壮,阶级斗争大方向对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做过头又怎么样?
“The banality of life!” 在英语里应当理解为“乏味啊,生活!” 注意这个of的用法,就像 My thought of Mao Zedong,应当理解为,我对毛泽东的想法。 那么“the banality of evil”可以理解为,对恶行看惯了,听厌了,乏味了,无动于衷了。 意译的话,可以译为对恶行的麻木化或者普遍化,因为不普遍不会麻木的。 同样,“the banality of corruption”译成腐败的平庸,不如译为对腐败的冷漠。 有个大陆的知识分子说,政治家玩女人是普通得很的事。 这个说法不对的,玩女人对要选票的政治家来说是很危险的要克制的事。 这反映了大陆知识分子的banality,对什么呢?对政治家玩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