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走了。
走以前我们吵了一架。
说是吵，我们声音也不大，就是争论。
儿子说，“爸，你对我妈好一点。”
“怎么了？我对你妈不好吗？”
“爸，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
“你跟一女的在一起，那女的不是我妈。”
“你瞎说什么呢。”
“爸，事到如今您还不承认？”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上礼拜三，要不是考试，早就跟你谈话了。”儿子一付大人的口气和样子。
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儿子，没那事儿，也没你什么事儿，就是有事儿，那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儿，跟你小孩子没关系。你呀，把功课学好了，比什么都强，啊？”
“爸，这怎么可能单纯是你们俩的事儿呢？我们是一家人呀。”
“大人之间的事儿很复杂。”
“爸，不要给我讲那些大道理。我妈哪点儿不好了，我们一家以前不是很幸福吗？”
“你妈没什么不好。”
“我妈年轻时也是一大美女，现在年龄大了，你就找年轻的吗？”
“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爸，你醒醒吧，别人图你，图的是你鼓鼓囊囊的钱包；我妈爱你，是在你最穷的时候，什么都不图。”
“还是那句话，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我开始不耐烦了。
“爸，”儿子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但是眼泪却没有流下来，他是伤心，但是却很坚强，15岁的他，自尊心很强，也不能失去风度。“这种事情我也见得多了，我们学校很多，象小强，爸爸找了一个，妈妈跳楼了，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不跟人说话；象大牛，爸爸在外头有女人，妈妈也知道，不问，就是哭，大牛也知道，谁也没把这层纸捅破，大牛后来吸了毒，被送到戒毒中心去了，大牛原来学习多好呀！我去看他，他把头撞着墙，哭着说，有啥别有钱呀！没啥别没爸呀！他还担心我，我告诉他我爸我妈感情好着呢。”然后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爸，回到妈妈身边来吧。”
“儿子，给我一点时间。”
“爸，您是精神上的背叛，还是精神上和身体上的背叛都有？”
“儿子，你词还挺丰富的，谁教你的？”
“爸，不要躲避话题！”儿子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
我没有说话。
“爸，那就是两者都有了？”儿子终于扛不住眼泪了。
我抚着儿子的肩，“儿子，咱们都静一静，明天再谈。”其实我已经在推托了。
儿子可能意识到明天也不会有的，就摇了摇头，走到自己屋里，我听到他的屋里传来了压抑的哭声，可是我做贼心虚，我没有去哄他，转身走了。
因为，她在公寓里等着我，我不能让她久等，或者我急于要见到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她了。她的媚笑，渗到她的媚骨里，也渗到我的骨子里。
果然，她已经在等我了，屋里象以往一样温馨，暧昧，充斥着年轻的味道。我喜欢这里，在一起，我们什么都不做，不谈工作，不谈家庭琐事，不谈儿子的未来，学习，课外活动，等等，等等。我躺在她的腿上，她轻抚着我的头发，我闻着她全身发出的香味，回摸着她的脸庞，我们开始调情，她嗲声嗲气，喊着她起给我的小名，我全身的肢体变得年轻，我不再是48岁，我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我抱着她在床上翻滚，叫她“小荡妇”，然后我们叫外卖，在床上吃饭，然后我睡着了，睡得踏踏实实，睡得心安理得。
第二天是星期日，不用上班，我照例没有回家。
星期一我去上班，妻子等在办公室门口，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头发蓬乱，“坏了，找麻烦来了。”我生硬地把她拉到一个角落，生怕手下的员工看见，“有事儿回家说去！”
妻子的眼泪流成了河，“老成，儿子没了。”
“没了，什么没了？”我晃着她微弱的双肩。
“儿子死了！死了！”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大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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