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鸵鸟
李教授的车是一辆白色的Toyota Highlander，这是北美中产者喜欢的车型之一，底座比较高，视野开阔，价格相对来说便宜实惠。他的车和与于辅的比起来档次要高许多，芮一时就有些不敢坐上去开。李教授鼓励她说，别怕，我先将车开到学校附近的一个教堂，现在下去做礼拜的人也都该回家了，场地很大很空，你就先去那里练练手。学车急不得，慢慢来，每天都学一点，回头我给你一本驾照书，你抽空多看看，看的差不多了，我带你看是Wendy带你去将学习驾照考了，你就可以正式开车了，只要旁边坐一名有正式驾照的人就行了。
车开到教堂，那里果然是有很大的停车场，李明下来，让芮坐到驾驶位，芮还是有些紧张，很害怕自己会弄坏了他的车，他就有些好笑，说，没事的，在这个小场子练练手，只是先熟悉一下车子的性能。芮小心地坐上去，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李明很自然地拍拍她的背，说，你先坐好了，别紧张，新手都是这样的。你先看清楚你脚下的两样东西，左油门和右 刹车，这是开车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千万别踩错了。新手都是爱出这样的问题，我以前教一个我的postdoc，也是女的，女同志这方面是差一点，开车，她就是将油门当刹车，把我的车开沟里去了。这样一说，芮就更加有些紧张，只觉得背后的毫毛都竖起来了。
李明一时有些恍惚，仿佛芮就是自己正在上大学的女儿，语气中就又多了几分怜爱，说，你担心什么？车不会吃你，我也不会吃了你。芮这才深吸一口气，将安全带系好，两手将方向盘握得紧紧的，使劲地一踩油门。李明赶紧喊停，说，Stop, Stop,别使那么大劲，踩油门只需要轻轻地舔一下，别慌，看前面，你今天就练习走直线，直线走好了，就成功了一大步。
接下来的练习中，两个人免不了有些肢体接触，芮开始还有些拘谨，李明却是显得极为自然，仿佛本来就是非常自然的师徒关系，根本用不着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天就擦黑了，李明说，天快黑了，你今天第一次学车，夜晚视线不好，一下子搞得太疲劳了也不好。今天就先练到这里，以后哪天下班后有空我再带带你，你抓紧时间把笔试考过了。
芮有些感激李明很周到的安排，但是感谢的话一时又说不出口。李明说，天不早了，我直接送你回Madison吧，于博士只怕是在等着你呢。芮这才想起来于辅这会儿在家干嘛呢，不至于还在聊天吧。对于回家她心有不愿，但是不回家，她又能去哪里？
车在Madison门口停下，芮打开车门下车，李明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和语气，这令芮如释重负，却又有些小小的失落。女人就是这样，既怕男人喜欢上自己，又怕男人不喜欢自己。
芮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坐下，犹豫着自己是否应该回去，她是真的担心还会碰到中午那样吓人的一幕。不过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来来往往的，公寓中的中国人也不少，有人就调侃着，怎么着，坐这里啊，和于博士吵嘴了？芮想着这样就是没事也会传出个事来，何况还真是有事呢？硬着头皮坐电梯上楼。到了门口，芮取出钥匙，想了想，又放回去，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于辅在里面应着，来开了门，一看是芮站在门口，就有些难堪，芮倒是很快闪身进来，她可不想站在门口，被别人家的眼睛来揣度。关了门，于辅有些尴尬地搓搓手，说你忙完了？芮有些诧异，忙完了，我忙什么就忙完了，于是回他一句，你忙完了？于辅觉得芮话里有话，就想解释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芮在心里说，我想的怎样，我想什么了。就缄了口，她实在不觉得那件事有再讨论的必要，去开了冰箱，说今天吃什么？一边说，一边取出些菜和肉，将肉放进微波炉里化冻，又取些米，洗干净了蒸上。于辅觉得无趣，讪笑着想去开电脑，走到电脑跟前，想起今天中午的事情，又觉得不妥，于是杵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
等芮做好饭菜，两个人沉默着低头吃。于辅觉得还是不太好，他很不喜欢这种淡漠的气氛，哪怕芮歇斯底里地将自己骂一顿，至少她也可以心平气和地盘问一下那个女人是谁，当老婆的淡定成这个样子，让于辅实在是吃不准她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于是于辅还是挑起话头，说，芮，今天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芮却不想接这个话题，她现在就象是鸵鸟一样，以为将头埋起来了，就是将自己藏好了。她转头似乎是不经意的说，我现在帮林博士做的实验很顺利，李教授说，如果这一批转基因鼠很成功的话，很有可能会出几篇高分数的文章，这样他就会帮我申请绿卡了。这是今天下午学车的时候，李教授不经意间给芮的承诺，芮觉得还是告诉于辅的比较好，毕竟绿卡的问题是于辅最头痛的一件事。于辅的H1到年底就到期，于辅去磨了老板几次想升一级，这样可以由学校申请EB1,但是老板一直都不松口，说目前经费这么紧张，不裁人就算是不错了，怎么可能升职。如果芮这边绿卡有了着落，于辅也可以稍微缓口气，至少如果于辅老板实在是要炒了他，也不至于一下子慌了神。
果然这个消息还是令于辅有些振奋的，不过他也只不过高兴了一小会儿，就说你们技术员办绿卡进程很慢的，有的人，我知道的，办了6,7年都没有办下来。芮说，那要不就找个律师办EB2？反正我现在也拿工资了，我们可以一起付钱请律师。于辅嗯了一声，没有接茬，钱还是一方面的事，当然钱也是很主要的，办下来律师费估计要花至少1万刀吧，这么多钱就算是芮愿意分担，于辅也还是觉得太冤了，自己都在伊万这干了这么多年了，只求他升个职，学校里给办起来速度快，又不花钱，多好的事，可人家就是不办，一点都不看多年的师生情谊。想想就来气。这还不说，要自己办，也是不好办啊，自己确实没有一篇像样的文章，于辅打电话咨询过律师，说没有文章办下来的可能性只有50%，而律师费是不会退的，于辅就打起了退堂鼓。
李教授的车是一辆白色的Toyota Highlander，这是北美中产者喜欢的车型之一，底座比较高，视野开阔，价格相对来说便宜实惠。他的车和与于辅的比起来档次要高许多，芮一时就有些不敢坐上去开。李教授鼓励她说，别怕，我先将车开到学校附近的一个教堂，现在下去做礼拜的人也都该回家了，场地很大很空，你就先去那里练练手。学车急不得，慢慢来，每天都学一点，回头我给你一本驾照书，你抽空多看看，看的差不多了，我带你看是Wendy带你去将学习驾照考了，你就可以正式开车了，只要旁边坐一名有正式驾照的人就行了。
车开到教堂，那里果然是有很大的停车场，李明下来，让芮坐到驾驶位，芮还是有些紧张，很害怕自己会弄坏了他的车，他就有些好笑，说，没事的，在这个小场子练练手，只是先熟悉一下车子的性能。芮小心地坐上去，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李明很自然地拍拍她的背，说，你先坐好了，别紧张，新手都是这样的。你先看清楚你脚下的两样东西，左油门和右 刹车，这是开车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千万别踩错了。新手都是爱出这样的问题，我以前教一个我的postdoc，也是女的，女同志这方面是差一点，开车，她就是将油门当刹车，把我的车开沟里去了。这样一说，芮就更加有些紧张，只觉得背后的毫毛都竖起来了。
李明一时有些恍惚，仿佛芮就是自己正在上大学的女儿，语气中就又多了几分怜爱，说，你担心什么？车不会吃你，我也不会吃了你。芮这才深吸一口气，将安全带系好，两手将方向盘握得紧紧的，使劲地一踩油门。李明赶紧喊停，说，Stop, Stop,别使那么大劲，踩油门只需要轻轻地舔一下，别慌，看前面，你今天就练习走直线，直线走好了，就成功了一大步。
接下来的练习中，两个人免不了有些肢体接触，芮开始还有些拘谨，李明却是显得极为自然，仿佛本来就是非常自然的师徒关系，根本用不着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天就擦黑了，李明说，天快黑了，你今天第一次学车，夜晚视线不好，一下子搞得太疲劳了也不好。今天就先练到这里，以后哪天下班后有空我再带带你，你抓紧时间把笔试考过了。
芮有些感激李明很周到的安排，但是感谢的话一时又说不出口。李明说，天不早了，我直接送你回Madison吧，于博士只怕是在等着你呢。芮这才想起来于辅这会儿在家干嘛呢，不至于还在聊天吧。对于回家她心有不愿，但是不回家，她又能去哪里？
车在Madison门口停下，芮打开车门下车，李明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和语气，这令芮如释重负，却又有些小小的失落。女人就是这样，既怕男人喜欢上自己，又怕男人不喜欢自己。
芮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坐下，犹豫着自己是否应该回去，她是真的担心还会碰到中午那样吓人的一幕。不过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来来往往的，公寓中的中国人也不少，有人就调侃着，怎么着，坐这里啊，和于博士吵嘴了？芮想着这样就是没事也会传出个事来，何况还真是有事呢？硬着头皮坐电梯上楼。到了门口，芮取出钥匙，想了想，又放回去，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于辅在里面应着，来开了门，一看是芮站在门口，就有些难堪，芮倒是很快闪身进来，她可不想站在门口，被别人家的眼睛来揣度。关了门，于辅有些尴尬地搓搓手，说你忙完了？芮有些诧异，忙完了，我忙什么就忙完了，于是回他一句，你忙完了？于辅觉得芮话里有话，就想解释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芮在心里说，我想的怎样，我想什么了。就缄了口，她实在不觉得那件事有再讨论的必要，去开了冰箱，说今天吃什么？一边说，一边取出些菜和肉，将肉放进微波炉里化冻，又取些米，洗干净了蒸上。于辅觉得无趣，讪笑着想去开电脑，走到电脑跟前，想起今天中午的事情，又觉得不妥，于是杵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
等芮做好饭菜，两个人沉默着低头吃。于辅觉得还是不太好，他很不喜欢这种淡漠的气氛，哪怕芮歇斯底里地将自己骂一顿，至少她也可以心平气和地盘问一下那个女人是谁，当老婆的淡定成这个样子，让于辅实在是吃不准她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于是于辅还是挑起话头，说，芮，今天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芮却不想接这个话题，她现在就象是鸵鸟一样，以为将头埋起来了，就是将自己藏好了。她转头似乎是不经意的说，我现在帮林博士做的实验很顺利，李教授说，如果这一批转基因鼠很成功的话，很有可能会出几篇高分数的文章，这样他就会帮我申请绿卡了。这是今天下午学车的时候，李教授不经意间给芮的承诺，芮觉得还是告诉于辅的比较好，毕竟绿卡的问题是于辅最头痛的一件事。于辅的H1到年底就到期，于辅去磨了老板几次想升一级，这样可以由学校申请EB1,但是老板一直都不松口，说目前经费这么紧张，不裁人就算是不错了，怎么可能升职。如果芮这边绿卡有了着落，于辅也可以稍微缓口气，至少如果于辅老板实在是要炒了他，也不至于一下子慌了神。
果然这个消息还是令于辅有些振奋的，不过他也只不过高兴了一小会儿，就说你们技术员办绿卡进程很慢的，有的人，我知道的，办了6,7年都没有办下来。芮说，那要不就找个律师办EB2？反正我现在也拿工资了，我们可以一起付钱请律师。于辅嗯了一声，没有接茬，钱还是一方面的事，当然钱也是很主要的，办下来律师费估计要花至少1万刀吧，这么多钱就算是芮愿意分担，于辅也还是觉得太冤了，自己都在伊万这干了这么多年了，只求他升个职，学校里给办起来速度快，又不花钱，多好的事，可人家就是不办，一点都不看多年的师生情谊。想想就来气。这还不说，要自己办，也是不好办啊，自己确实没有一篇像样的文章，于辅打电话咨询过律师，说没有文章办下来的可能性只有50%，而律师费是不会退的，于辅就打起了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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