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赋权的民主和后天赋权的民主——与茅老商榷

来源: nobles1234 于 2013-12-04 15:30:45 [档案]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次 (3167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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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有一个转载的帖子，是因为茅老（茅于轼）而起，茅老说：投票的民主权利中国暂时要谨慎而为，因为没有对私有财产的足够尊重，司法不完善，投票选举有导致多数人暴政，侵犯私有产权的效果。这些话是不是茅老所讲，我没有验证。假设是茅老所讲，或者有人“希望”是茅老所讲，都不影响茅老温柔敦厚的人品，茅老一定是真心地替这个国家担心，怕民主导致更大的暴政和社会动荡。但是，这个问题就逻辑而言，很有些置辩的空间。

为民主（包括投票）设立条件很容易落入诡辩。如果从人权出发，认为民主是天赋的权利，就不能有任何先决条件，此时，即使拥有权利者滥用了这种权利也是自己负责，不能因此剥夺一个人，甚至剥夺所有人的民主权利。如果从后天赋权出发，认为民主是后天的权利，就应该有必要的限制，有些人配享这种权利，有些人不能，或者暂时不配拥有这种权利。这样，就应该为民主预设条件。但先天赋权和后天赋权两者的一致性在认识上往往被遮蔽。

茅老的意思显然是后者。但是，如果从逻辑上讲，民主是个人的基本权利，就像每个人对个人生命的权利一样，它是不能预设任何条件的。如此，茅老错了。他把民主的本质搞错了。其实，后天赋权论从现实出发有一个非常方便的解释渠道。比如，你说民主是天赋权利，但对于一个孩子，他还没有完全长成，需要大人的监护，此时给他“民主”，无异于毁掉他的前程。为民主权利设置前提表明上具有迷惑性——因为，它其中包藏着君主的“爱心”。

后天民主论的上述解释之所以铿锵有力，是因为“君主的爱心”在道德上是不可置疑的，而且很多国家的民主现实似乎也在印证这种“圣人之忧”。但真正的问题是后天民主论本身有两个前提假设：1、握有给予权力的 “父母”一定对孩子有责任心的。2、握有给予权力的人一定能在18岁时“归还”孩子的权利。对于握有民主给予权力的人，这两个前提恰恰不成立。比如，假设当权者是握有民主给予权力的人，但是，权力从来不是父母，更没有慈爱。

第一、君主和民众的关系是父子，这是历史上最大的谎言。君主是权力的占有者，权力对于政府或政府中的人，有如财富一般，一旦占有，就只能千方百计扩大，君主不会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作权力施舍的慈善家。第二、按照现代政治理论的研究成果，不受约束的权力和没有诚信的商品是对世间一切价值体系的恶性的冲击者、破坏者。如此而论，任何以慈善家面目经营权力的人，即使答应1万遍要亲自实现权力的归还，那也是1万次的谎言。

把民主作为人权的一部分，不设任何前提假设，其实就是从逻辑上彻底戳破政治阴谋家的谎言，把他们盗取民众基本权利的后门统统封死。天赋人权虽然不是社会现实，但是其强大的合规律和合目的性高度统一的逻辑力量对一切专制政权是无坚不摧的瓦解力量。然而，在中国这个问题至今仍然成为争论的话题，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以茅老之尊，从经济学，或者私有产权的角度来设定民主权利的前提，实际上是已经堕入了“维稳”思路。

讨论民主问题，真正的盲点是把民主的逻辑和民主的现实对立起来。黑格尔说过：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这句话为民主权利的久借不还提供了背书，但是，黑格尔的下一句话：合理的一定要存在，恰恰在逻辑上为一切合理性的存在扫清了历史和现实的垃圾。因此，谈论民主，最要紧的是要始终坚守其在逻辑上的绝对性（民主是基本人权，实现民主不能预设条件），在此基础上，我们才有力量、有自信、有秩序地在现实中渐进地推进民主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