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和麻木中感到李明靠近了自己,感觉着他在试探着将胳膊抱住自己,芮有一丝清醒的意识要推开他,那一丝意识却又那么微弱,仿佛抗拒着什么,却又期待着什么,然后感觉他的头靠近自己,然后是嘴唇,芮是混沌的,茫然的,任由他,她觉得自己嘴唇发干,发疼,却又觉得这一切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没有激动,也没有冷漠,只有一些感觉存在,芮没有讨厌他的亲吻和抚摸,也是任由他的手滑向自己的身体,她的触觉是灵敏的,灵魂却出了窍。好象有一只蝴蝶在飞呀飞,她看得见却抓不着。
当李明试图解开芮的上衣继续亲吻的时候,他的头使劲往下低,芮看见他头顶灰白的头发,内心有些失落,这个人到底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一个人。芮感受到了他的激动,自己也有些愉快的涟漪,但是当他将芮推到床上去的一刹那,芮仿佛从梦中醒来,不能,一个很坚定的信念就这样冒出来,她推开李明,说,李教授,不能,我们不能这样。李明的热情在这样的拒绝中变得冷却,他不喜欢强迫女人,他从来喜欢的都是顺从的女人,再说他年纪也有五十了,逞强斗狠的事情也不是他的风格。他停了手上和身体的动作,什么也没有说。芮迅速地扣好自己上衣的纽扣,低声说了声对不起,脑子还是疼,但是脚上却象抹了油,急匆匆地破门而出。
回到实验室,也许是自己心虚,她觉得Wendy给了自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但是她只能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低着头干活,神色却有些恍惚,有几次Wendy喊自己做什么却都没有听见,心思在那一刻飘渺和回荡。等到Wendy派自己将洗好的瓶子推去消毒的时候,将瓶子放进消毒锅,等消毒时间的时候冲进厕所,坐在马桶上,这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却又感觉无形的压力漫天飞舞,眼泪流下来,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她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没有人可以诉说,她直觉觉得应该去系里告李明,良心上却又觉得过意不去,甚至还觉得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其实也是因了自己的纵容,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有一瞬间的心动,也有一瞬间的茫然失措。她没有想过要告诉于辅,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开口,这实在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况且以她对于辅的了解,他也不会冒着要自己丢工作的风险去和李教授怎么样,反而是人尽皆知后只会让于辅觉得丢了面子。甚至现在她有些怀疑于辅为什么那么有把握自己能够在李教授这里找得到工作,其实是他早就知道李教授的为人还铤而走险,想到这里,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变得干燥,心里居然有鄙夷的笑容。
内心还有隐约的担心,自己拒绝了李教授,他是否找借口让自己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但是她实际上是管不了那么多的,该来的是一定会来,听天由命吧。
周末的两天过得浑浑噩噩,晚饭做的两个菜,一个忘了放盐,一个又放了两遍盐,于辅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发作,他自觉地将芮的失常理解为工作上的不顺心,不过芮自己不愿意讲,于辅也不好怎么开导她,Wendy这个人不好打交道在系里是出了名的,去年有个博士后和Wendy
在实验室大吵大闹,闹到报警的程度,最后还是李教授出面将那人开了才平息下来。
于辅没有生气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酝酿的计划就要实施了。他从厕所里发现的卫生巾的日期的记录和他从网上总结出来的规律确定芮的排卵期就在这两天,所以他必须对芮平和一些,再也不能发生象第一天那样的事情。
所以晚饭虽然没有吃好,他吃完饭还主动要求洗了碗,洗完碗看芮在那里无聊地看电脑,又讨好地问她,你今天要不要打电话回国,平时芮提出来他都是有点心疼的,今天主动地提出来还是表明了他的诚意。可是芮却还是沉浸在自己无头的思绪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辞职,这样也避免了今后的尴尬,反正她也没想告发李明,她从心里认为李教授这样对自己应该是因为喜欢自己的,但是自己不管有多么不喜欢于辅,自己还是他法律意义上的老婆,她不想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她心里过不了对自己的道德约束的那道坎。芮淡淡地说,不打了,打了也没什么话说。她说的是实话,她再也不想当着于辅的面打电话了。所以她其实还是对那份工作和那个手机都是有贪念的。